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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2011 年 7 月 第 4 期总第 121 期 湖北警官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ubei University of Police July 2011 No 4Ser No 121 16 18 世纪法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形成和发展刍议 黄广凌 南昌大学 江西 九江 330304 摘要 16 至18 世纪 法国近代警察制度随着中央王权的兴起而诞生 在绝对君主制的鼎盛时期达到巅峰 并 为王权的巩固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王权衰微之际 逐渐丧失了活力 在中央集权制发展的背景下考察警察制度的 发展轨迹 既是对警察史研究的有益补充 也可以为研究西方封建制度发展史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关键词 警察史 法国警察制度 中央集权制 中图分类号 D631 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 2391 2011 04 0089 03 法国是西方警察制度主要发源地之一 对其警 察制度的研究 不仅可以为方兴未艾的国内警察史 研究构建一个具有国际视域的参照体系 也可以为 我国警察制度的建设和完善提供借鉴 目前 国内 相关研究相对还比较薄弱 笔者谨由法国 16 18 世 纪近代警察制度的形成入手 权作引玉之砖 法国警察制度始现于中世纪晚期 在法国 警 察制度的产生和发展 固然取决于国内政局和治安 状况的变化 更与统治集团加强中央集权和社会控 制的愿望与能力息息相关 事实上 在 13 世纪巴黎 城市建设初见雏形之际 最早一批专职维持治安的 人员就已应运而生 巴黎治安官代表国王 在城市 内部行使司法管理的职能 由治安监察员和执达吏 辅助其工作 同时 夜间纠察队 guet 也得以组建 该纠察队分为王室纠察队和市民纠察队两类 前者 隶属于王国的司法行政体系 而后者为城市的资产 者征募 旨在维护其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这一城市 治安体系的构建 也确定了法国近代警察制度 尤 其是城市警察制度的基本框架 一 16 世纪 中央集权制形成阶段的警察制度 16世纪 法国中央集权制初见端倪 该时期也是 法国近代警察制度形成的一个重要的历史阶段 经 过 14 15 世纪长逾百年的战争与疾病的洗劫 封建 割据势力大为削弱 人心思定 王室见机行事 力图 在全国范围内竖立自己的威权 然而 积贫已久的 局面 导致哀鸿遍野 令国内的治安状况不容乐观 中央集权的统治根基岌岌可危 15 世纪末期 人口 仅1 8万人的特鲁瓦城 乞丐和流浪汉的人数竟达到 3000 人以上 同时 在兰斯城 1 万人口中有 2000 余 名乞丐和流浪汉 且人数与日俱增 1 16 世纪初短 暂的和平 并未使社会赤贫化的状况真正缓解 在 当时统治者的眼中 无业的穷人构成了安全的隐患 这也促使他们必须加强城市的治安力量 此时 警察的职业化色彩开始鲜明起来 一方 面 政府扩大了作为警察体系骨干的治安监察员和 执达吏的队伍 使其人数达到 13 世纪的两倍 1521 年 每一街区两名治安监察员 共 32 人 2 一方面 则废除了组织相对松散的市民纠察队 代之以 240 名弓箭手 后增至 500 名 隶属于由贵族执掌的王 室纠察队 在夜间镇守位处交通要道的 8 个哨卡 3 由此 城市治安就处于王权的绝对掌控之下 16 世 纪末期 这一制度开始为外省的诸多城市所仿效 并 随着中央王权的不断扩张 逐步推行至全国 同时 在广大的农村地区 作为宪兵制度前身的 骑警 mar chauss e 制度也初步形成 骑警原为维 持军队内部纪律的武装力量 4 15 世纪末期起 骑 警长官经常根据国王或领主的授权 指定一名副官 lieutenant 协助维持地方治安 由于其职能与城市 中的治安官类似 而管辖的地界范围又相对较大 他 们往往也被命名为 省治安官 并逐渐成为惯例 弗 朗索瓦一世在位时期 1515 1547年 长期的对外战 收稿日期 20110317 作者简介 黄广凌 1976 男 江西九江人 南昌大学教师 90 争加重了民众的负担 大量农民流离失所 甚至依靠 盗窃和抢劫度日 就此 国王将省治安官的职责范 围进一步扩大 指定他们对流浪汉和盗窃农作物者 进行审判 并授权骑警入户搜查和使用武力手段 由 此 骑警也基本从流动性较强的军队编制中脱离出 来 成为相对独立和稳定的治安力量 二 17世纪 绝对主义君主制鼎盛时期的警察制 度 17 世纪 法国近代警察制度进入了发展的成熟 期 纵观整个 17 世纪 法国国内主要矛盾的焦点是 中央王权和地方封建割据势力之间的角逐 以及民 众与政府的对抗 5 早期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颠 覆了旧有的封建社会秩序 传统的地方贵族地位受 到了新贵的挑战 越来越难以适应新的社会角色 更 从王室试图强化中央集权的努力中 加深了危机感 因此 贵族们 不仅准备反对他们的君王 而且也鼓 动更低的阶层进行革命 6 同时 王国战争强加于 民众的税赋 也使社会底层时常揭竿而起 反对苛捐 和暴政 因此 各种类型的叛乱或起义纷至沓来 专 制王权在其鼎盛期也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王室迫切需要建立一支听命于中央政府的富有活力 的治安力量 自1630 年起 骑警队作为当时最为可靠的警察 力量 经常临危受命 离开自己原先的管辖范围 农 村 进入城市平叛 然而 弹压行动的效果却往往不 能令统治者满意 首先 相对于成一定规模的叛乱而 言 骑警的力量往往显得微不足道 其次 随着骑警 人员编制的本地化 他们与叛乱的贵族和民众之间 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7 由此 警察制度的改革呼之 欲出 路易十四执政之后 渴望在全国范围内确立绝 对主义的君主政体 不允许在法国出现治安混乱的 局面 更无法容忍在作为王国政治中心的巴黎出现 任何骚乱行为 1666 年 他委托掌玺大臣塞吉耶 S guier 成立专门委员会 着手负责警察制度的改 革 该委员会对警察制度的改革主要包括如下措施 首先 设立警务专员 lieutenant de police 和司 法专员 lieutenant civil 前者负责向国王报告国内 的政治局势和治安状况 并直接领导整个巴黎的治 安监察员 8 后者司职相关的司法审判工作 这也是 警务与司法分离的决定性的一步 从此以后 警察 不再只是司法机关的附属 而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国 家机器 其次 加强了中央政府对地方警力的控制 巴 黎的治安监察员和夜间纠察队均由警务专员拉雷尼 laReynie 直接指挥 警务专员有权在不经议会批准 的情况下颁布治安条例 这样 警务在名义上仍隶 属于市政 实际上却牢牢控制在中央政府手中 第三 警察的预防职能极大加强 夜间纠察队 不再只是固守哨卡 而必须在街头流动巡逻 并详尽 汇报自己的活动和观察到的情况 治安监察员必须 定期探访市民 巡查某些可疑的地点 搜集舆情 17 世纪的法国在警务方面的一大创举 就是秘 密警察制度的建立 17 世纪末期就任的警务专员达 尔让松 Dargenson 更被后世称为法国的 秘密警察 之父 9 他指定了 40 名监视员 专门负责网罗有关 贵族和大资产者私人生活的情报信息 搜集民众对 现存政体的看法 并力图掌握巴黎城内所有流言蜚 语的来龙去脉 由此 一张庞大的密探网络笼罩了 巴黎 秘密警察制度就此形成 并流传至西欧各国 10 经过改组的警察力量 以更高的效率和更强的 控制能力 协助法国中央政权暂时巩固了统治地位 令地方贵族的反叛几乎销声匿迹 从而在法国最终 确立了绝对主义君主制 但是 中央高度集权的封 建制度的鼎盛终属昙花一现 即使是局部的稳定 也 未能维持很长时间 三 18 世纪 君主制崩溃前夕的警察制度 路易十四的穷兵黩武 确曾创造了法国一时的 辉煌 但是 统治后期 终于还是国库空虚 不得不继 续提高税收以补充政府财政 再次加重了人民的苦 难 民众的不满情绪蔓延至全国范围 反抗此起彼 伏 势如沸汤 令负责镇压的军队疲于奔命 此时 统治集团重新想到了当年曾在治安维持中占据一席 之地的骑警 经过若干次失败的尝试 法国终于在 1720年 完成了对骑警制度的重建 减少骑警队伍中 的军官数量 以省为单位 成立若干骑警大队 并组 建 560 支骑警分队 每队的编制 5 人 人员的任命和 升迁由中央直接控制 行动则由国王派驻各地的督 察官调配 显然 这种以小队行动为主要特征的骑 警制 增加了队伍的机动性 既便于对更大范围的国 土进行控制 在面对骚乱时也具备更强的抗压性和 应变能力 由此 骑警不再是作为 流动的司法人员 的军人 而真正成为某一地区内 警察职能的行使 者 11 当然 骑警体系的高度中央集权 不仅造成 了内部管理的混乱 也使骑警队的人员配备情况难 以随地方的实际需求而得到及时调整 一定程度上 削弱了这支警察力量的执行力 事实上 骑警当时 主要的职责之一 就是搜捕乡间流动的流浪汉 以减 少农村地区的安全隐患 然而 为了获取完成任务 的奖金 他们经常滥用职权 拘捕正常迁移的农村短 黄广凌 16 18 世纪法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形成和发展刍议 91 黄广凌 16 18 世纪法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形成和发展刍议 工及行人 12 这一暴行受到了民众的普遍反感 也 败坏了骑警队伍的形象 18 世纪中期 德拉诺沃维尔 de Ravenoville 受 命统辖法国警务 他把警署分为五个部门 分别负 责日常警务 消防 救援 治安 法警事务 密探 财 务和国家安全 13 这种对警察事务的划分方式 已 相对比较系统 奠定了现代警察制度的基本框架 然 而 斯时法国政治腐败 中央政权日渐式微 对社会 的控制已是有心无力 以旧制度末期的巴黎为例 由于长期鬻卖警职 警员整体素质下降 夜间纠察队 在 18 世纪已基本丧失维持社会治安的能力 只保留 了押送罪犯的职能 与此同时 纠察队的人数 也从 鼎盛的 17 世纪 70 年代的 950 人左右 下降到 1760 年的 500 余人 步卒 412 人 骑兵 160 人 14 降幅高 达近 40 其他城市的情况也未必乐观 在法国南 部的埃克斯城 大多数的资产者拒绝参加 夜间巡逻 的队伍 警力非常单薄 18 世纪 80 年代 社会治安 严重恶化 市政当局酝酿改革警察制度 然而 直至 法国大革命爆发 所谓 改革 也仍为一纸空文 15 1778 年的骑警制度改革中 行政和司法部门加 强了对骑警队的掌控 中央王权对后者的影响也被 极大冲淡 事实上 面对山雨欲来的巨大社会变革 专制王权真正可以求助的警察力量 也仅剩 秘密警 察 一支了 18 世纪后期至大革命之前 在整个法国 范围内 密探多达万人 而在当时人口 50 余万的巴 黎 16 竟有 3000 名左右密探出没 1753 年一年 法 国政府支付密探的薪金报酬竟高达 100 万锂 17 当 然 警察力量这次无法再改变法国君主制度的命运 封建制度最终在资产阶级革命的浪潮中覆灭 大革 命中 城市警察的职能一度被国民自卫军所取代 骑 警也于 1791 年被改组为国家宪兵 并延续至今 18 与欧洲其他许多国家不同 法国的近代警察制 度自其诞生之日起 就被深深打上了中央集权制的 烙印 并与专制王权的发展相辅相生 对法国近代 警察制度的研究 为我们探寻法国中央集权的发展 历程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作为重要的国家机器 在法兰西民族近代国家 的形成中 警察力量随着中央集权制的确立而得到 强化 并通过对社会秩序的维护 在一定时期内起到 了巩固中央集权作用 当然 随着封建制度在历史 的进程中逐渐衰败 近代警察制度本身的局部改良 终归回天无术 19 世纪 服务于资产阶级国家的现 代西方警察体系从它的近代前身中蜕变而出 也掀 开了警察史新的篇章 参考文献 1 若兹 库贝洛 流浪的历史 M 广西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 67 2 Guy Cabourin Georges Viard lexique historique de la France d Ancien r gime Armand Colin Paris 1998 265 3 Ibid p 165 4 Ibid p 212 5 E Labrousse P Gourbet etc Histoire conomique et sociale de la France Paris 1970 t 2 6 乔纳森 德瓦尔德 欧洲贵族 1400 1800 M 北京 商务印书 馆 2008 124 7 BERCE Y M Histoire des croquants tude des soul vements populaires au XVIIe si cle dans le sud ouest de la France Gen ve 1974 8 Guy Cabourin Georges Viard lexique historique de la France d Ancien r gime p 199 9 Cyrille Fijnaut Les origines de l appareil policier moderne en Europe de l Ouest continentale d viance et soci t 1980 Vol 4 N 1 p 25 10 Ibid p 25 11 Cyrille Fijnaut Les origines de l appareil policier moderne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