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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的力量,约瑟夫.坎贝尔访谈录 第一辑: 神话与当代社会MOYERS:为什么会有神话？为什么我们要去关心那些神话？它们对于我们的生活意味着什么？CAMPBELL: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继续你自己的生活，这很美好-你不需要神话。”我不相信我们关注一个事情的原因是因为别人告诉我们这个事情很重要。我认为你之所以关注它，是因为你在某一方面被它抓住了。但你会发现，通过适当的引导，神话会抓住你。 那么，如果它真的抓住了你，它会为你做些什么？ 我们的问题之一是,我们目前对精神并没有足够的了解。我们所关注的是每天的日常生活和事件。我们这个宇宙空间本是一个被封闭和隔离了的区域，每天的日常生活不能触及你灵魂的深处，不能触及那些神奇的人类遗产-伯拉图，孔夫子，佛，歌德，以及那些“强调与我们生活的内在相关联的永恒价值”的智者。当你逐渐年长，你开始逐渐关注你的内在-好了，如果你不知道它在哪里，不知道它是什么，那么你将感到难过。希腊文化，拉丁文化，以及圣经原本是每个（西方）人都要受到的教育。现在，当这些文化衰败之后，整个的西方神话体系都丢失了。这些神话故事原本存在于人的精神当中。当这些故事存在于你的内心当中，你可以看到它与你生活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之间的联系，它对你看待你正在经历的事情，提供了一个视角。丢失了那些，对于我们确实是一种损失，因为没有一个可以替代的文化背景。这些远古遗留下的信息片段，与好多方面有关：持续人类生活，创建人类文明，数千年来的信仰传递。这些信息片段和人类内心深处的问题，内心深处的秘密有关，和我们内在的起始有关。如果你不知道你人生道路上的这些路标，你只能自己摸索。但一旦这些故事抓住了你，你会有这样一种感觉：这些传说中的某一个，它的那些意味深长的，富于细节的，活零活现的情节，使你永远不想放弃。MOYERS: 这么说,我们讲述这些传说,是为了使自己与这个世界相一致,使生活与真实相协调?CAMPBELL:我认为是这样。是的。传奇小说-伟大的传奇小说 - 可以拥有神奇的教育意义。在我二十岁、三十岁甚至四十岁的时候，我的老师是James Joyce 和Thomas。他们写的所有东西我都读。 他们两个所写的都是有关神话传奇方面的。例如，Tonio这本书中，Tonio的父亲是个务实的商人，而小Tonio，有一种艺术气质，于是他迁居到慕尼黑，参加了一个文化社团。这个社团的成员认为他们比那些纯粹的商人和干家务的人要优越。这样，Tonio就处于了两个极端中间：他的父亲，一个有责任心的务实的好父亲，却又是个从没作过他儿子想要做的事情的人-另一方面，他自己却离家出走并且成了一个反对务实主义者的人。但 Tonio 发现，他确实热爱家乡的人们。尽管他认为自己比那些人们在智慧上优越些，并且对他们有过一些尖刻的言辞，其实他的心却一直和他们在一起。而当他起身去和那些吉普赛人住在一起时，他发现那些人对世间生活是如此轻视，以至于他也不能和这些人呆在一起。于是他离开了他们，并给这个社团的一个成员回了一封信：“我敬佩那些清净孤高的人们，他们探索着宇宙中伟大而充满危险的美，而轻视凡人。但我不羡慕他们。因为，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一个文化人成为一个诗人的话，那就是我对家乡人们的爱，对那些平凡地活着的人们的爱。所有温暖，所有的友善和乐趣，来自这种爱。事实上，对我来说，我甚至认为，一个人只有在心中拥有那种爱时，他的声音才会象一个凡人或者天使，如果缺乏了爱，他的声音只能是空洞的金属声音。”然后他又说：“作家必须忠实于事实。”。但那样的作家如同一个杀手，因为要真实地描述一个人的方法只能是描述他的缺陷。完美的人-佛，你知道，已经离开人间，无可描述。是生活中的不完美滋生了爱。而且当作家写出了一句真话，那将带来痛苦。但这种痛苦中，伴随着爱。这就是Mann所形容的“性爱式的讽刺”：你所热爱的，正是你在用残酷的解析式的言辞加以摧毁的。MOYERS:我珍惜那样一种情怀：我的乡恋，一种无论你离开多远，都要回去的心情，即便你从未回去过。那是你生来第一次看见人们的地方。可是，你为什么说你爱人们是因为他们的缺陷呢？CAMPBELL:难道小孩孩子们的可爱，不是因为他们经常踉踉跄跄地跌跟头么？不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小小的身子却有着大大的脑袋么？ Walt Disney在创作七个小矮人时难道没意识到这一点么？还有那些人们喜爱的滑稽的小狗 -他们可爱，因为他们远非完美。MOYERS:“完美”是单调的，不是吗？CAMPBELL:也许只能如此。也许那是非人的。你的脐疤，你的习性，你的这些使你成为一个人而不是神和超人的东西，是可爱的。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在亲近佛、神、上帝的道路上走得那么艰难。因为那里是完美的。你可以怀有敬畏，但那不是真正的爱。是救世主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痛苦使人动情。MOYERS: 你的意思是?CAMPBELL: 苦难。苦难是不完美的。不是吗？MOYERS:人类历难，抗争，生存的故事。CAMPBELL: -还有一个人由年少无知变得逐渐觉悟的过程，这也是一个人必须要经历的历程。MOYERS:我通过阅读你的著作了解到 - 神有多副面具，或者英雄有一千副面孔，例如 - 人类具有的一些普通特征，出现在神话里。神话讲述的是我们自古至今追寻真理、追寻真相、追寻意义的故事。我们都需要讲出我们的经历，理解我们的经历。理解死亡并且对付死亡，从生到死的历程中，我们都需要帮助。我们需要给生命一个意义，需要触摸到永恒，需要了解宇宙真象，需要知道我们是谁。 CAMPBELL: 人们讲，我们所需求的是生命的意义。我不认为这是我们真正要寻找的。我认为我们正在寻找的是一种“正在经历生命”的体验。以便我们在这个纯物理世界里的体验，可以与我们自己最内在的“本我真我”产生共鸣，以便我们真实地感受到“活着”的愉悦和欢喜。那是我们最终要明白的，那是这些线索要帮助我们在我们内部所要寻找的。MOYERS: 神话是你说的线索吗?CAMPBELL: 神话对于人类生命的精神潜能，是一个线索。MOYERS: 在这些线索之中我们可以体验和觉悟？CAMPBELL: 是的。MOYERS: 你修改的神话的定义。你把它从“寻找一种意义”改成了“体验这种意义”。CAMPBELL: 是对生命的体验。头脑和各种各样的“意义”打交道。一朵花的意义是什么？有一个禅宗故事，讲到佛在传法，对着众人，他只是简单地捻起一朵花。只有一个人发出了会意的眼神。现在，这个佛被称做“如来”，并没有任何可以表述的意义。宇宙的意义是什么？一只跳蚤的意义什么？它存在，它只是在那里。就是这样。而你自身的意义就是你在那里。我们如此忙碌地奔波追求一些外在的价值，忘记了内在的价值，意识不到自在的禅喜是唯一的真实存在。MOYERS:你是怎么获取那种体验的？CAMPBELL: 读神话传奇。它们教会你向内寻找，然后你开始得到这些象征符号所承载的讯息。多读其它民族的神话，那些你的信仰之外的神话，因为你会把自己信仰的东西看成是理所当然， -但如果你读别人的东西，你便开始获得这些讯息。神话帮助你使你的意念与“活着的体验”相接触。它能告诉你，什么是体验。譬如结婚，什么是结婚？神话告诉你，结婚就是失散的对偶体的重新结合。本来你们是一体的。在这个世界里，你却是两个人，而结婚就是对另一个你的精神标志的识别。这和浪漫故事无关。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另外一个神学层面上的体验。当人们为了维持一个长久的爱情而结婚后，他们会很快地离异。因为所有的爱情结局都是悲剧式的。但婚姻是对精神标志的识别。如果我们过着一个正常的生活，如果我们看待异性的心态是正常的，我们会找到真正属于我们的伴侣。但如果我们被某种感觉趣味所迷惑，我们就会找错人。通过与和你有缘的人做伴侣，我们重建了神的化身。那就是结婚。MOYERS: 有缘的人？你怎么知道谁和你有缘？CAMPBELL: 你的心告诉你。它会告诉你。MOYERS: 你的灵魂在起作用？CAMPBELL: 这确实不可思议。MOYERS: 你认出了另一个你。CAMPBELL: 哦。我说不清。但有个念头在闪动，你内心中的某种知觉告诉你：是的，这是我要找的那个。MOYERS:如果说婚姻是自我的一半和另一半的团圆，我是说，我们自身的母性的一方面和父性的一方面的团聚，那么婚姻在现代社会为什么会如此地不稳定？CAMPBELL: 因为他们不再把结婚当回事情。我想说，如果你认为婚姻不是你生命的第一要素，你不要结婚。婚姻的意蕴是，双方是一个整体，双方结合，成为一个化身。如果婚姻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而且你的意识默许了这些岁月，而不再认为是个人的幻想，你会慢慢意识到，这是真的，我们是一体的。MOYERS:不仅是生物学上的一体,而且是精神上的一体。CAMPBELL: 主要是精神上的。生物学上的外表是一种干扰，可以导致你找错标识。MOYERS: 那么生儿育女，繁衍生息，不是婚姻的主要目的了。CAMPBELL: 恩。那确实只是婚姻的一个基本方面。婚姻有两个完全不同的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年轻人的婚姻，在与异性的肉体接触中，自然赋予我们一种奇妙的冲动。这是为了生儿育女，繁衍生息。是这种冲动导致了年轻人的婚姻。但一旦孩子自立了，配偶就容易离异。我很吃惊我的朋友当中，有好多在他们四五十岁的时候离异。他们和孩子一起过着体面的生活，但他们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靠孩子来维系的，而不认为在一起生活是基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依赖关系。婚姻是一种关系。当你为家庭作出了牺牲，你并不是对你的配偶作出牺牲，是对这种关系的紧密结合作出牺牲。 中国道家的太极图，是一种黑白之间的相互交错-那是阴阳之间的关系，异性之间的关系，婚姻就是这样一个太极图。当你结婚了，你就是身处这样一个太极图中。你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你的身份，你的标识，包含在一个关系当中。婚姻不是一个简单的浪漫故事，而是一种苦难的磨历，这种磨历就是自我对这种二者合成的一个整体关系的牺牲。MOYERS: 这么说，婚姻并不是人们原来认为的是个人的事情了？CAMPBELL:它不是一个人自己的事情那么简单。你看，在某种意义上讲，它是自己的事情，但这个“自己”不单单是你，这个“自己”是两个人走在一起而成为一个“自己”。那是一个纯粹神学上的体相，它意味着我们的人身为了某种超然的善业做出牺牲。 在进入婚姻的后半程后，这种体相会很美妙地呈现出来，我称之为“炼金术”阶段，两个人体验着“我们是一个”的境界。如果他们不能进入这个境界，而仍然停留在婚姻的第一个境界里，那么，他们的孩子长大自立后，他们会离异。 父亲会爱上别的年轻女孩子并跑掉，母亲会孤独地留在空房子里，会用她自己的方式，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MOYERS: 那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婚姻的两个境界。CAMPBELL: 是因为你没有做出承诺。MOYERS:假设我们做出了承诺。那么，事情会变得好些还是更坏？CAMPBELL: 那不过是仪式的残留物而已。MOYERS: 而且仪式已经失去了它的效力。曾经承载着内在真实的仪式，现在只剩下了形式。在社会性仪式中，在个人的婚姻和信仰仪式中，确实是这样的。CAMPBELL: 有几个人在结婚以前接受过关于婚姻的意蕴的精神指导？你可以站在婚礼主持者面前，分钟内你就被宣布结婚了。在印度，婚礼要持续三天，新娘新郎已经成为一体了。MOYERS: 你是说婚礼不仅仅是社会性的过场，它是一种精神上的演练？CAMPBELL: 主要是精神上进入角色。社会起了一个扶助的作用。人不应依赖于社会，人应服务于社会。当人一切都依赖于社会， 你会处于一种可怕的状态，这正是此时威胁着这个世界的。MOYERS:如果一个社会不再存在神话，那意味着什么？CAMPBELL: 意味着我们手里拿这的这些。如果你想知道一个没有信仰礼仪的社会是个什么样子，看看纽约时报吧。MOYERS: 你发现了什么？CAMPBELL: 今天的新闻。充斥着毁坏和暴力。那些年轻人不知道自己在一个文明的社会里该做些什么。MOYERS:社会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信仰仪规，来使他们成为这个部族、这个团体的一员。所有的孩子需要第二次“出生”，以便学会理智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把童年的无知丢掉。我想起了Corinthians的第一本书里那段话: 但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说的是孩子话，想的是孩子事，当我长大成人，我摆脱了那些孩子气的行为。CAMPBELL:确实是这样。这就是青春期礼仪教育的重要所在。在原始社会，有各种仪规，譬如割礼等等。因此你不再拥有一个孩童的身体，你整个地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穿着短库，就是到膝盖的那种。等到有一天，你长大了，穿上了长裤，那一瞬间是很美妙的。现在的孩子们没有那种体验了。我甚至看见一个岁的孩子穿着长裤子走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们已经是大人了，不要再做出幼稚的行为了？MOYERS: 城市的那些孩子，譬如，百老汇大街上的孩子，今天这些孩子去哪里寻找他们的神话？CAMPBELL: 他们任由自己发展。这就是为什么整个城市到处都被涂画得乱七八糟。这些孩子有他们自己的团伙，他们自己的道德标准，他们正在尽力让自己做得很好。但他们很危险，他们自己的行为标准和这个城市不一致。MOYERS:Rollo May（罗洛梅）讲，当今美国社会充斥着暴力，因为没有伟大的神话传奇使那些年轻的孩子们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不了解那个看不见的神话世界。CAMPBELL: 是的，但高犯罪率的另一个原因是美国没有自己的民族道义。MOYERS: 解释一下。CAMPBELL: 譬如，在美式足球中，有着非常严格和复杂的规则。可是，如果你去了英国，你会发现，橄榄球的规则并非那么严格。当我还是个岁的学生的时候，我身边有两个青年组成了一个令人惊奇的传球搭档。他们去牛津大学就读，并加入了橄榄球队。一次比赛中他们展示了他们的传球技术，而英国球员则说：“啊不要这样，我们的规则不允许。我们从来不这样做。如今，有的时候在一种相对和谐的文化当中，人们的生活有若干不成文的行为规则。有一种民族传统， 一种模式，一种共同的认识，“我们不应该那么做。”MOYERS: 一个神话。CAMPBELL:一个不成文的神话，你也许可以这么说。这是我们手握刀叉的方式，这是我们和人们交往的方式，诸如此类。它们并没有被全部写在书本里。但，在美国，我们有着来自各种背景的人，所有种族，因此，在这样一个社会里，法律变得非常之重要。是律师和法律在维持我们这个整体。这不是民族精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MOYERS: 是的。这是De Tocqueville所描述过的，他在年前来到这里，发现了一种无政府状态的混乱。CAMPBELL:我们今天所拥有的，是一个没有神话色彩的世界。正因为如此，我见到过的学生都对神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因为这些神话可以带给他们很多信息。现在，我尚无法告诉你，对神学的学习，究竟给今天的年轻人带来了什么样的讯息。我知道它给我带来了什么。我获得的讯息是：“为年轻人做点事情”。每当我登上大学的演讲台，教室里挤满了学生。他们是来听听我会说些什么。 系里通常会给我安排一个很小的教室去讲课，比实际需要的空间要小得多。因为他们不了解学生们内心是如何的激动神话学大师乔瑟夫坎伯(Joseph Cambell, 19040-1987)的名着千面英雄（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 1949），他和名记者莫比尔的对话录神话（The Power of Myth, 1988）神话为奇幻之母 在接触这么多奇幻类型游戏与奇幻小说之后，也许大家会好奇，这些千奇百怪、不可思议的魔法、怪兽、种族和冒险是怎么创造出来的？是否有什么依据可考？此外，这些奇幻故事似乎隐约有些类似，无论是大同小异还是小同大异，都是纯属巧合吗？其实，广义说来，目前大家熟知的形形色色的奇幻元素，多少都可以追溯到一个非常古老的共同起源，那就是神话。 自有人类文明，就有神话，不同的文明所孕育出的神话，也各有特色。神话从文字尚未发明的远古年代开始口耳相传，透过吟游诗人歌颂传唱，后来借文人之手记录、改编成史诗或长篇传奇，流传至今；其中的神仙、妖魔、怪物、奇法怪力、以及英雄的冒险历程等各种元素，丰富多元，或许可以说，神话就是老祖宗的奇幻文学呢。神话深深影响了人类各层面的文化发展，最明显的当然是文艺创作方面，不仅可说是奠立后世种种文学作品的雏形，艺术、音乐、戏剧方面也深受啟发。综观今日种种奇幻类型游戏，当然也摆脱不了神话的阴影。 诸神的世界 神话蕴含远古时代人类对世界万物运行现象的种种解释，凡日出月升、春夏秋冬、风雨雷电、地震海啸，乃至於世界是如何创生、万物如何生成等，诸如此类现象的规律与原因由於远在当时人类所能理解、控制的范围之外，人类根据自身的经验推演，便认为整个世界是受力量更强大的神所主宰管理。大部分神话都是多神制，许多神分别管理自然界的不同事物，例如日神、风神、雷神、水神、死神等，还有属下，组织颇为健全庞大，儼然有人类社会组织架构的影子。 儘管力量超凡，主宰世界运行、万物生死，也具有无上智慧，更拥有永恒的生命，神话中的神还是有非常人性化的一面。无论是北欧、希腊罗马、中国、印度等地的神话，神的所作所为都和人类差不多，好事坏事样样来，爱欲情仇、争执、欺骗、掠夺、谋杀、战争、破坏毁灭的戏码几乎天天上演，搞得凡间乌烟瘴气，甚至天地也为之动盪失衡。神话中的神可说是人类的翻版，只是由於拥有操控自然的强大能力，造成的影响也比较大规模。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可能不免觉得神祇好像比人还幼稚任性，简直有失神威不过诸神这种喜怒无常、不顾后果的性格，可能反映出古人对於难以预测的自然现象所产生的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也可能是人们对统治者的不满投射其中。神话中也有善恶对立的势力，有的神话分成善神与邪神两边，有的则是神与魔鬼对立。邪神或恶魔邪恶的性质，反映了人类对黑暗未知的恐惧，它们多半象徵疾病、虫疫、天灾、贫困、战乱等外在灾祸，或贪、妒、懒、说谎、自私、淫乐等人类内在较阴暗的慾望。有趣的是，死亡与黑暗虽然一直是人们的恐惧之源，但大多数神话仍将之划归为神祇或善神的辖区，这点呈现了神话中立超然的一面，也显示了古人的智慧。 英雄与冒险 最后，夹在诸神的任性与妖魔肆虐之间，英雄上场了，通过来自嫉妒、愤怒或背信的神祇恶魔所设下的层层试炼，力克巨大、喷火、多头、铁爪利齿的怪物，智破种种诱惑或陷阱，解救受难的人们（多半是美女、公主）。大多数英雄都有神的血统（换句话说，是神的私生子），因而拥有超凡的能力；或者受到某位神祇的钟爱恩典，赐予非凡智慧或受神庇佑。但英雄仍有弱点：或空有蛮力，没有头脑，或骄傲自大，暴躁易怒。此外他们通常身世坎坷，一出生就背负诅咒，出眾的才能与辉煌的成就也容易遭忌。大多数英雄的下场都很悽惨：北欧神话英雄齐格非被恶人设计失忆，反而协助恶人诱骗他的爱人布琳希德；希腊神话的伊底帕斯是个明君，却因无意间犯下的弒父娶母之罪而自我放逐；奥德修斯算是好运了，流浪十年，历经险厄磨难，终於返家和妻子团聚；更别提那些因一时不慎，忘了诸神、先知或智者的告诫而误犯微小禁忌，导致悲惨结局的了。 看起来，英雄未免像是诸神的棋子或道具？但其实他们的冒险精神，也象徵了人们对抗自然、命运或暴虐统治者的意志力，因此，英雄仍然是神话中最受喜爱的角色。从神话、民间传说、文学创作到奇幻类型游戏，一路走来，英雄冒险的主题逐渐取代诸神传说，反映了人类文明发展逐渐以人为本；冒险历程也渐趋多样化，不仅是斩妖屠魔为民除害或四处征战一统天下，甚至也有质疑神权、挑战命运的哲学主题。神话生物与奇幻文学 除了神魔大战与英雄冒险之外，奇幻文学中还常出现各式各样的奇异生物。奇幻生物常脱胎自神话传说，诸如龙（东西方神话中龙的形象完全不同）、东方的麒麟、凤凰、饕餮、大鹏、蛟、辟邪、神猴、天狗、河童，以及西方的人马（Centaur）、梅杜莎（Medusa）、狮鷲（Griffin）、鸟妖（Harpy）、九头蛇蜥（Hydra）、牛头人（Minotaur）、飞马（Pegasus）、海妖女（Siren）、狮身人面兽（Sphinx）等，多不胜数。这些神话生物个个长相超乎现实，有些特别巨大，有些还具有恐怖的超自然能力，例如喷火、喷毒、恐怖嚎叫、凝视石化等。仔细看看这些神话生物，可以发现他们常带有现实生物的外型特徵，甚至是数种生物的合成，例如：长翅翼，如飞马、狮鷲（鹰狮合体）等；长鱼尾，如人鱼；兽形人面，如狮身人面兽；半人半兽，如牧神（半羊人）、牛头人、人马等。东方神话中许多代表吉祥的瑞兽，形象更是複杂，例如龙结合了牛头、鹿角、蟒身、鱼鳞、鹰爪等多种特徵，形成威严神武的外貌；凤凰融合锦鸡头、鸚鵡嘴、鸳鸯身、大鹏翼、仙鹤腿和孔雀尾；麒麟则带有鹿头、独角、麋身、鱼鳞、马足、狼蹄、牛尾，可说华美至极。所以有人推测，这些奇幻生物其实是古人将现实生物加上想像夸大、美化或神怪化，例如麒麟可能是长颈鹿或四不像、凤凰可能是孔雀或雉鸟、饕餮可能是老虎等，从现实化为奇幻，进而赋予象徵意义。在神话中，有些生物可成为神或英雄的坐骑或冒险伙伴，如飞马；有些生物象徵了吉兆或凶兆，如麒麟、凤凰、报丧女妖（Banshee）等；有些生物是与世无争的种族，如人马或妖精（Fairies）。但大部分怪物成为传奇英雄冒险过程的试炼，为成就英雄的丰功伟业而牺牲，例如九头蛇蜥、梅杜莎、牛头人、狮身人面兽等故事。相信常玩奇幻游戏的玩家对上述生物应该都不陌生，因为奇幻游戏常从神话传说中擷取素材。这些在神话中着名的奇幻生物，到了游戏中多半也非泛泛之辈，他们特有的特殊形貌和能力，成了他们的註册商标。玩家若对这些生物的神话或传说背景稍有了解，在游戏中遇到时可能会萌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