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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高达SEED-D同人那颗板栗+约束之地isle YA 那颗板栗 考古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比较适合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来进行。 不远处那个奋力挖坑的笨蛋就很好地证实了这一点。原本嚣张朝天的暗金发丝如今被汗湿得服服贴贴,从麦色的脑门垂拉下来,活像一团上下飘动的蘑菇苞子。 缩在巨大石砖投下的短浅阴影内,临近赤道的地理位置让沙漠里的太阳几乎与地面垂直,伊扎克整一个不务正业的闲人,决定把兴趣放在更远处趴着石墙蠕动的蓝色物体身上。 “喂,在干嘛?”无声无息走到那人背后弯下身子,沙地里移动的好处就是无论你怎么蹂躏地面也绝不会发出半点声响,连留下的一串脚步也能在狂风的帮助下不出半日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找入口。”趴在石壁上的阿斯兰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像,头也不回对着布满裂缝的表层指手划脚。“你看,从这里到这里,大约50公分的地方有一个小型暗门。” “你怎么知道?” “听声音。” 地下镂空的石壁,能敲打出高低不一的清脆响声。 与石面接触的皮肤传来微凉的感觉,伊扎克享受似的阖上眼。“呵,如果是尼高尔,说不准还能敲出一段结婚进行曲。” “他人呢?” “到绿洲找水去了。” “那不是你的工作么?” “天太热,我不想动。”伊扎克就像一只挑剔的猫,天气太冷他会霸占火炉太热他会侵略雪柜。“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打开这道暗门?” “当然是靠这个。”举举手中的铁铲。 “然后像他一样?” 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艳阳下挥舞着锄头的迪亚哥。赤裸着上身的后者虽然已被长时间的运动和日晒弄得汗流浃背,依然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兴奋地在沙丘上不停挖掘着。 “” “” 天空,好像变暗了那么一点。 “呃伊扎克有什么建议吗?” “用炸弹。” “= =|” “直接又干脆,要不然得挖到什么时候。” “你就不能考虑一下,万一损坏了伟大的历史遗产这方面的问题么” “啊,那是属于考古学家的烦恼不是么?”托起圆滚滚的黑色炸弹,伊扎克歪着脑袋笑得深沉。“我们只是一群战争犯。” 轰 为什么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会发出类似爆炸事件的轰隆先按下不表,至少打水归来的尼高尔没在日记本里写上“由于伊扎克的炸弹”。 四颗不同颜色的脑袋凑到还在冒烟的洞口打探,阴森森的寒气从黑黝黝的地底直扑各人不算干净的脸庞。 “谁先下去?” 很实际的问题。 “剪刀石头布。” 更实际的方法。 心存邪念是不行的,想着害人是不行的,特别是谋害自己的同伴,尤其的不行。 几分钟后,不得不提着一盏昏黄瓦灯,在幽暗地道里摸爬滚打的伊扎克和阿斯兰虔诚地忏悔到。 从天而降的落井下石声。 “迪亚哥,你今天运气真好耶!” by 兴高采烈的尼高尔。 “嘿嘿是吗?” by 鼻子翘上天的迪亚哥。 事实再次证明,伊扎克和阿斯兰联手的默契为零。 “搞不懂某人好端端干嘛要猜拳,直接把人踹下去不就得了。” “因为伊扎克提问的时候一直以邪恶的眼神瞟向迪亚哥,我才难得好心配合你陷害一下” “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恶劣。= =#” “嗯,伊扎克唯一赢得过我的地方就只有恶劣的脾气了呀。” 这句话成了所有灾难的导火索。 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 伊扎克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出发之前,阿斯兰把他“诱拐”以后。 “伊扎克,你就不能再轻点么” “不用你管。” “怎么能不管不对,那里不能用蛮力。” “少在一边啰唆。” “听不懂吗?这里要用巧妙的引导” “” “啊,你怎么能随便扯断呢?!” “阿斯兰,叫你闭嘴有那么困难吗!” 修养再好的男人,突然被拖到古代日式建筑里莫名其妙地学习插花还得承受诱拐份子指指点点,大概也会忍不住拍案而起吧,更何况伊扎克.玖尔不过是个耐性不佳的少年。 只是“诱拐”这词,根据阿斯兰日后的证言,或许也不是这么恰当。 从小刀战到MS对战,从课外演习到课堂教学,从西洋棋到休息日里隔三岔五的单打独斗,伊扎克自以为他足够了解那个被视之为“敌手”的阿斯兰.萨拉。因此当住在隔壁的阿斯兰如往常一样双手环胸靠在他家门框“坏笑”时,伊扎克已经习惯性卷好袖子跟进了他家后院。 “今天要干嘛?单挑,还是西洋棋?” “这么急着涮新连败记录么?” 伊扎克决定暂时选择性失聪。露出獠牙的老虎总不能跟虚张声势的小狗计较是吧,虽然旁人眼里老虎和猫其实也只能靠体型大小来区分。 少年的体格,永远跟魁梧沾不上关系。 可惜“邻居”是一种,会在你看不见的墙壁后,拥有其它生活方式的生物。 路过熟悉的庭院,走在前边的阿斯兰没有停留迹像。看来今天不能直接用拳头招呼他的脸蛋,伊扎克有些遗憾的想。 延着弯弯曲曲的过道途经平时下棋的客厅,主人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伊扎克这才发现情况不太寻常。 到底要上哪去? 对阿斯兰的认识仅限于人品很差劲性格很讨厌学习很优秀棋风很阴险嘴巴很歹毒,总之就是这么清楚又模糊的一个人,让伊扎克总没办法猜到他的下一步行动。不下棋不打架不念书不出勤,伊扎克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令阿斯兰来找自己。 其实他也不是这么了解阿斯兰。 一点小小的挫败感很快便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吱声从脑子里呼啸而过不留半点痕迹,毕竟本质上伊扎克还是相当肆无忌惮。 “怎么愣在门口?现在才在我面前讲礼仪不是太晚了么?” “” 老实说,比起失态地站在门口瞪眼,伊扎克更想直接转身逃走。 堆积如山的兰花丛,精致光滑的陶瓷缸,四方沾水的海棉块和屈膝正坐的阿斯兰,即使对民俗不感兴趣如伊扎克,也知道这种地球古老艺术的名称叫:插花。 “你不是叫我来看你插花的对吧?” “伊扎克想要我教你插花就直说了吧。” 伊扎克开始后悔在纸门拉开的那一瞬间没有立刻逃跑。 “要学就快点坐好。” 拍着身边的榻榻米满脸揶揄的家伙,不知为何没有趁胜追击。 大概,要下红雨了。 他竟然会觉得那个怎么想都该得意忘形的阿斯兰笑得有一点勉强语调有一点低沉就连独自跪坐的身影,也有那么一点寂寞的味道。 眼睛不安份的望出窗外,灰白的云层扑天盖地,早春的暖流与晚冬的寒风,在天空底下交溶得暧昧,连带着天气也变得难以捉摸,2月是属于变化的季节。 然后大脑自动飞速运转 2月14日,阿斯兰母亲的忌日。 KUSO,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脑子才会变得特别好用? 伊扎克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咒骂。 逃跑的理由变得摇摇欲坠,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成立过。 “伊扎克?” “说起来你这家伙好像只有手工一直做得马马虎虎。” 盘腿坐到指定的位置,撇过头正看到一直紧绷着神经怕他随时走掉似的阿斯兰,整个人终于松懈下来的样子。 这个笨蛋,伊扎克这么想的时候,脸上一片阳光灿烂。 偶尔吵吵也不错。(- -根本就不是偶尔吧小伊) 然而伊扎克难得的好心情很快便被当头泼下的冷水冲得一干二净,罪魁祸首不用说,还是那个叫阿斯兰.萨拉的家伙。 手上抱着告别时阿斯兰硬塞到他怀里当“谢礼”的花盆,伊扎克踏进家门的同时受到了母亲大人异常热烈的欢迎。 “伊扎克,那是?” “啊,别人送的,我觉得还不错就拿回来了。” 是盆插得非常漂亮的兰花。 想起相比之下自己插得狼狈不堪的花篮,伊扎克甚至有些怀疑,那家伙小时候真的没被当成女生教育么?不管母亲再怎么喜欢插花,一般也不会把技巧传授给儿子吧? 只是,现在显然还不是怀疑这个的时候。 “哦朋友送的么?怎么样?” “哈?”什么怎么样。 “小伊会收下人家的花,应该对对方也有相当好感吧?” “!” 2月14日,同是属于情人们的节日。 那个混蛋! 事后冲到隔壁打算跟阿斯兰“做个了结”的伊扎克,还没开口就被递过了一张旅行招待卷。 “刚刚忘了给你。抽奖抽中四人团体游,刚好这段时间队里放假,大家一起去吧。” 这么说着的少年,绿色的眸子里含满淡淡的笑意。 “我不要。” 吃一堑长一智,付出悲惨代价的伊扎克已经深刻体会到,阿斯兰只会送人定时炸弹的真理。 “伊扎克,被害思想不要这么严重嘛,还怕我把你拐去卖不成。” “你没这么想过么?” “拐卖PLANT议员儿子这种冲动而不经大脑又没有好处的事,只有伊扎克才做得出来呢。” “我只要能狠狠揍你一顿就够了,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恶劣。” “嗯,伊扎克唯一赢得过我的地方就只有恶劣的脾气了呀。” 再追究到底最后有没有收下那张旅行卷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在迪亚哥和尼高尔连拖带拽的把他架出家门时,伊扎克被拐到埃及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 既然是定时炸弹,肯定会有爆炸的那天。 所以当埃及方面的接待者发给四人人手一份挖掘工具时,伊扎克连惊讶都没有,只是冷笑着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不会啊,你们是中奖埃及游的对吧。” “那这些工具是” “挖掘用啊。” “挖掘?= =b” “这里。”指指众人手上的招待卷。 “梦幻埃及四人团体游” “抱歉,我是说下面那行。” “啊?” 集体目光下移 “亲手揭开历史的神秘面纱。” “亲手,就是这样。” “” 果然还是一场诱拐。 伊扎克他们就是那群拐来被卖的可怜劳动力。 “呐,伊扎克有没有想过战争结束以后要去做什么?” “哈?” 这么开口搭话的人,淡薄的光线滑过深蓝的发稍,走在后边的伊扎克颇感兴趣地眯起冰色的眼。 地下的坡度越来越大,随着隧道的深入,彼此的脚步与鼻息已经成为静寂里最后的声响。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前行,下意识错开步调一至的频率,于是在脚起脚落间,永远跟随有另一个人的步伐。 “没想过的话,有一种职业我很推荐哦。” “” 或许,陷入长久的黑暗过后,他只想确认一下是否有人仍跟在身后。 可惜从背后的角度看不到阿斯兰的脸,不知此刻他会摆着怎样的表情呢? 伊扎克没有出声,默默加重了脚下的力度。 然后走在前面的人径自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小跑几步赶到那人旁边,伊扎克有些不满两个人的节奏被一个人擅自打乱。 “伊扎克,我真的推荐你去当盗墓贼耶” “然后把你这目击证人活埋在这里么?!” 展现在两人眼前,是空荡荡的类似墓室的房间,以及炸穿了几个大洞的墙壁。 “是盗贼干的?啧搬得还真齐全,什么都不剩。” 捏起残壁上存留的黑色粉末舔了舔,火药刺激的味道让伊扎克皱起眉头。“这种气味,应该是民间自制炸药。” “所以说伊扎克果然适合做盗墓贼呢。除了粗暴对待历史文物的态度,连使用炸弹的思维方式都想到一块儿了” “阿斯兰,你就这么希望被我像个盗墓贼一样杀人灭口么喂,你要干吗?” 原本半蹲在碎石堆边的阿斯兰,发现宝贝似的拼命翻开掉落的石块。 “喂!灰尘都扬起来了,你到底想” “伊扎克快过来,看我找到什么了。” “不是吧?这样都能挖到宝物?盗墓贼的眼睛真是脱窗了还是怎么着”抱怨归抱怨,伊扎克还是在飞扬的尘埃里挣扎着跑到他身边。 “这是啥?” “板栗啊。” “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问。” “埃及盛产板栗么?” “不知道。” “那,这里为什么会出现板栗?” “可能是盗贼们吃剩的?” 抬眼,偏偏做出惊人发言的那个人一脸欠扁的认真样,伊扎克感到头痛无比。 “你想说一群盗墓贼不但带着火药炸弹还带着一堆板栗跑到这种阴森森的鬼地方对着棺材开茶会?” “啊,想不到伊扎克的同类们这么有情调呢。” “你是在间接暗示我把你当成点心吃掉么?” 没有回答。 喂喂,不是吧。 直直望向他的绿色眸子里,伊扎克找不出半点玩笑的成份。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伊扎克烦躁地揉平了脑门上迸出来的青筋。 他想起了那盆硬塞给他的纯白兰花,最后到底还是摆在了房间的桌子上。 还有把兰花交给他的阿斯兰,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溜露的不安表情。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啊。 “应该是陪葬品吧?外壳看起来很古老了。” “伊扎克的历史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呢。法老会拿板栗陪葬么?” “哦?那优等生,你到是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 “还是当成陪葬品吧。” “” 究竟谁是第一个笑出声的人,伊扎克已经记不清了。 那个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家伙,在腐朽的空气里毫无掩饰的笑,伊扎克突然觉得,或许他笑起来也没这么讨厌。 既然不讨厌,那就友善点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已经自主的伸了过去。 “你还想在这跪多久。回去吧,尼高尔他们还在上面等着呢。” 年轻人的思想是善变的,尤其当受到挑战的时候。 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的阿斯兰,很快便做出了挑战伊扎克好不容易的“友善”的事情。 盯着手心的板栗半响,就在伊扎克快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考虑把它当成茶点的之前,阿斯兰把板栗小心地收进了口袋。 “到底谁更像盗墓贼啊。= =|” “不好么?这样我跟伊扎克就是同伴了哟。” 心情立刻郁闷无比。 对待敌人果然还是不该施予任何同情。 他和阿斯兰是敌人么? 伊扎克一直这么认为。 当赤道的阳光再一次温柔的笼罩在他们身上,尼高尔的琴声在记忆里悠扬回荡,朝着他们挥手的迪亚哥搞怪似的笑脸,理了理散落额前的银丝,抬起头便能看到阿斯兰可气又安心的身影,伊扎克以为那就是敌人的全部含义。 直到他真正认识到这个词语所含重量的时候,已经是伴随着战火所走过的,那么多年以后。 接到那个奇怪电话的那天,伊扎克的感觉不能算是妥当的。就像不小心走失的小狗,在主人尚未出门寻找前已经乖乖跑回家里报道一样诡异。 虽然把人比喻成狗有那么一点过份,但对方也不是他训养的家犬,所以这个假设并没有多大意义。 早晨吹着很大的风,初升的阳光透进大厅安装的落地窗,柔柔洒洒,给屋子里的摆设蒙上一层薄雾的纱。悠闲地端着一杯咖啡,伊扎克心不在焉草草扫过报纸的政治面。红红绿绿的染缸丑闻只能给刚刚睡醒的肠胃带来不适反应。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映入眼帘是一盆褐了色的干花,细长的花瓣层层迭迭,歪着脑袋思考半天,似乎在收到这盆花的时候曾经是无暇的白。 送来盆花的那个人,从很多意义上,都是伊扎克的敌人。 所谓的敌人,他会在教官面前装成好人,会在长官面前充当下属,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击你的尊严然后笑着跟你说“对不起”,会一脸虚伪的接下无理要求在所有人的赞美中转过身去一个人独自背负,在穷极无聊的时候,他还会不顾你的意愿拉着你陪他做出一些相当疯狂的事情例如,插花。 真的是敌人啊。搅了搅银质的小勺,浑浊的棕黄里掺杂着乳白的牛奶,十分舒坦的叹气。 不是没想过,与阿斯兰举枪相对的那天,在那硝烟弥漫的年代。 只是枪口还没来得及瞄准那个蓝发的家伙,和谈的命令已经讽刺般的从你背后下达。 那又怎么样? 把叠好的报纸抛到墙角积起的报纸堆上,伊扎克托着下巴,有些自嘲地笑。 毕竟架也打过了,枪也举过了,敌人这角色,他们早已诠释得货真价实。 还有吵架。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免不了的争吵,不仅仅为了意气。 “喂,你把那颗板栗捡回去干嘛?” 在和时间一样久远的地底,他曾踩着深深浅浅的流沙,摸不着头绪的问。 “当然是当储备粮食用啊。” “国防部长的儿子需要靠盗墓贼落下的东西度日么?” “没办法,伊扎克又不肯养我。” 谈话一度中断。 伊扎克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对周围人群总是认真伪善的人,为何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会把恶劣的个性暴露得那么彻底全面。 难道军校第一的优等生不知道背对着敌人是最大忌讳么? 这么想来,似乎永远喜欢毫无防备的走在他前面的那一个,完全没有把他当成敌人的意思。 该死的,他就这么小看自己么? 伊扎克开始认真考虑起现在从背后偷袭的可行机率。 一直沉默着思考些什么的阿斯兰,突然感受到危机似的转过身子。 视线在半空中僵持了几十秒,终于放弃似的偏过头时,伊扎克感觉到脸上有火焰在燃烧。 KUSO,他还什么都没做耶! “伊扎克觉得它会发芽么?”令人不爽的愉悦语调。 “啥?” “那颗板栗呀。” “哦。” “虽然看起来有好些年月了,但外壳还是完好的所以在想能不能种出什么呢。” 撬开那家伙脑壳的志向似乎就是那时确立的,为了看看底下是不是冒出了几根奇怪的豆芽菜。 就凭那颗被压在砖头下不知几十几百几千年的板栗也想发芽么? 伊扎克甩甩头,他是简单而实际的人。 “不要摆出一副见鬼的表情,我知道伊扎克你缺乏想象力。” “啊,我只是在想,即使是坚持了那么多年的外壳,跟你的脸皮相比还是会薄上许多吧” “” “伊扎克觉得它不会发芽啊” “难道你还期待我像个小女生一样拉住你的手,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成?” “差点忘了你不是女生。” “” 有来有往,多么良好的互动模式。 争执的重点早已从板栗本身转移到遥不可测的地方去了,只有常常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当事人,还在为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继续着越发低龄化的拌嘴。 也许,只是单纯的不肯认输而已。 然后伊扎克接到了那通电话。 “哟,是伊扎克吧。” “” 电话那端传出的声音,他极力遗忘却又无法遗忘的事物之一。 “” “见个面吧,伊扎克。” 于是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对面忙碌的银发少年,冰蓝的眼里是望不到边际的不耐,阿斯兰轻啜着杯里的清水,相当愉快地观察到。 究竟该说“欢迎回来”或是“为什么在这里”,伊扎克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去泡茶。 挂了电话便立刻按响他家门铃的那个人,毕竟是曾经的邻居。 “啊,正好,我带了点心哦。” 进门后一直笑嘻嘻的阿斯兰,从随身的手提箱里取出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来干嘛” 放在桌面是一袋绿油油的刺球。 “这是啥?” “板栗啊。” “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问。” 伊扎克咬紧牙关,决心阻止没营养的对话重现。(- -小伊就让俺轻松一下吧|) “你特地从地球跑回PLANT就是为了给我送板栗?阿斯兰,看来你在地球是闲过头没人管了。” “没错呢。” 其实要亲口承认,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在伊扎克面前。 到底为什么留在地球呢?站在奥布的海边眺望,粉红头发的少女领着一群HARO绕着基拉打转,空荡荡的背后让阿斯兰有点无以适从。 就是在那时,想起了过去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阿斯兰觉得好笑,没有海的PLANT分布着人工的湖泊,没有潮汐的湖水静静平躺在规定好的水道里,与眼前反复拍打着海岸的浪花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那么,为什么会记起那张总是愤愤不平的脸? 金发的女孩一反常态,在嚣张的婚约者前屈服得无耐,他只是笑着转过身子,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耸了耸肩膀。 突然很想念,那个能直来直往不知妥协为何物的伊扎克。 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PLANT的机场。 好吧。没人迎接的机场里,阿斯兰难得不负责任的想。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任性得彻底些吧。 “伊扎克不问吗?我回来的原因。” “阿斯兰,我认识你的时间已经长到足够学会分辨陷阱。” “唉唉,伊扎克的被害妄想还是这么严重啊” “嗯,因为拖我后腿的人总是你。” 啊啊,是那样么? 阿斯兰不清楚。 母亲去世的忌日,整个家中只剩他独自趴在窗户,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叹气。 所以就来找我麻烦?很久很久后的某天,知道真相后的伊扎克气急败坏地怒吼到。 “可是从窗子里望出去,只能看到伊扎克的房子啊谁叫我们是邻居。” 邻居,那一层距离不远也不近的关系,阿斯兰不想关在自己家里,永远隔着墙壁。 所以算得上拖累吧? 会把伊扎克“拐”到家里,不只是因为温柔的母亲很喜欢插花。 塞过去的那盆花,阿斯兰相信,只有那个摆出一副准备丢进回收站的银发少年会好好珍藏。 “我的确是为了给你看看这些板栗才回来喲。伊扎克还记得我捡回去的那颗板栗么?” “你不是想说它真的发芽了吧?” “还结出了这么多板栗” “”伊扎克的表情变得相当有趣。如果不用考虑现实层面上可能遭遇的风暴,阿斯兰很想继续欣赏下去。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就常识而言,伊扎克也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对面已经开始了爆发前的预震。 “在奥布住的地方,院子里正好有棵栗子树” 只是住的地方,不是家。 亲人们一个个离开身边的时候,家的概念渐渐淡得模糊。然而站在院子里的板栗树下,碧蓝的晴空里望不到隔壁熟悉的屋顶,不属于这里地方的感觉却异常强烈。 还是习惯随时都能听到伊扎克的冷嘲热讽从墙壁后传出的家啊。 “伊扎克。” “干嘛?”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板栗外面的那层刺?” “你是指这个?”磨了磨细长的刺团,伊扎克早就被阿斯兰奇怪的思维方式锻炼得处变不惊。 “嗯嗯,没错,一样外强中干。” “” “哎哎哎,竟然没生气?伊扎克该不会早上没睡醒吧?” 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虽然就效果而言,阿斯兰最后的那句话更能把他刺激得直掀桌子。 “阿斯兰,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里面那颗板栗?” “说过。伊扎克不是曾称赞我的性格比板栗还结实么?”只不过是不是称赞,那就因人的理解而异了。 “既然你也承认了,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哈?” “板栗可少不了外面那层刺的保护啊。”换句话说,就是承认你比我弱。 “伊扎克,这是你的保护宣言么?” 瞪上的那个人,笑得温文尔雅礼貌得体,让人猜不出意图的真假。 嘴角忍不住跟着翘起来。 “啊啊,如果你愿意。” “” 这么说着的时候,那个总是对他板起一张脸的银发少年,摆出若无其事的笑容,眸子里流露的认真却那么清晰可见。 阿斯兰想起了那颗被遗留在古迹里的板栗。 没有光的地底,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泥土中,在逼人的静寂里默默等待被世人遗忘的时刻。 他想起了他自己。 母亲死后的家,父亲的若即若离,等猛然惊觉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谁也不剩。 还有伊扎克。 还有伊扎克会一边抱怨一边任由他拉着东奔西跑,在迷惘的黑暗里会踏出令人安心的步伐,在无奈和恼火的同时,依然耐着性子向他让步。 即使他没有带走那颗板栗,伊扎克也会把它捡回家里去吧,就像桌子上那盆干枯的兰花。 终于释然的感觉。 “吶,伊扎克。” “又干嘛?” “把我捡回去吧。” “然后拿去种种看能不能发芽?阿斯兰,我不期待什么芽能钻破你那层厚得可怕的脸皮” “还可以做别的很多事情呀。” “嗯哼?例如,陪我插花?” “啊” 那颗板栗啊 END 敲完嘹| 敲到吐血的文啊.TT一周之内完成任务,元气果然大伤. 不知道大人们看得是否有些奇怪|俺比较习惯倒着写文.| 板栗的设定,其实就是指阿斯兰自己- -bb 俺承认俺拿板栗来YY了YA.汗,YA给俺的感觉很像板栗啊XD 伊扎克是外面那层刺,阿斯兰是里面那层核|虽然文里是写成保护宣言,但是实际上外面的刺也是需要里面有壳才能撑起来滴. 本篇里设定的阿斯兰一直很不安.他害怕随着周围熟悉的人群慢慢离去,最后会只剩下他自己一个,所以当发现那颗同样被遗弃的板栗时,他把它捡回了家. 但是事实上,伊扎克总是陪在他身边滴 约束之地 声明:这是伪悲剧的文与伪暗黑的文,请不喜喜剧的大人表报着期望的心情往下看 俺承认俺不厚道滴YY了属于FT的人物,请各位FT扇子和SEED,SEED-D扇子原谅。 配对:AK 他相信阿斯兰绝对不会把他抛下,他相信。 他们像两只刚孵化的雏鸟,睁开灵动的双眼所见到的世界便是对方的一切。基拉不知道阿斯兰是否对他抱着同样的感情,而他,已经选择了这辈子最亲密的存在。 果然是雏鸟现像啊。 爱上一个人是必然,两个人相爱变成偶然,他把一见钟情归类为奇迹。什么人曾说过,再炽热绚烂的感情也只有13个月的寿命。若是赌上整个生命去相信的绊缚呢?他想,那或许已不能称为一个人的爱情。 习惯的依赖,习惯的靠近,习惯的索取,习惯的雏鸟阿斯兰。 他惊讶他为何没被送进研究室,难得的稀罕病例。 研究室的饭很难吃很难吃,一次例行的检查后他如此告诉阿斯兰。 他像秋风吹荡的叶子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面,飞来的TORI在他手边跳跃嬉戏。他很高兴,于是更加卖力地摇撼吃重而弯曲的树枝,撒下碎樱片片。 “基拉,快下来!” “不,我不想回家。” 肚子还在起化学反应,研究室里各种颜色的试剂让他反胃依旧。五脏六腹火烧似的疼痛,他突然很想哭,是后悔也是害怕。他想着自己必需一个人忍受这腐蚀的煎熬,担心下一秒吃下的那些奇怪食物就会化为活生生的怪物,撕裂他的皮肉从身体里钻出,张牙舞爪;也害怕树下的阿斯兰会因不耐烦而丢下自己,回到没有他的家中,留他独自蜷曲在荒凉的树杆上,风化成灰。 死心叹气着走到树底,阿斯兰靠着树根坐下,微眯起眼睛,看他。 “我等你下来。” 肠子里纠心的痛,视线中的阿斯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基拉抱着膝盖有些茫然,他会等多久? 低下头,模模糊糊可以看见沉蓝的发丝,脑子里思路乱作一团,他死命撑开疲倦的眼皮。他不要一觉睡醒,面对空荡荡的树下失去回去的理由。 虽然他相信阿斯兰一定会等下去,他一直相信。 心神一分,眼泪总算挣扎着落了下来。 “基拉,别哭啊,基拉” 阿斯兰似乎预料到他会哭一般,没有吃惊。他有些轻微的不满,更多的晶莹涌出眼眶。他伸手粗暴的抹去滴落的水珠,任凭肩头萧萧瑟瑟的起伏。 阿斯兰终于慌了。 踮起脚尖无谓地朝坐在树梢的他伸手,仿佛想像往常安抚他的头。“基拉,基拉我知道你不好受等你好些了我们再一起回家” 是的,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一 奥布,初夏。 池子里长出新嫩的莲尖,基拉静静地坐在樱树旁边思考,该换换水了。 从积满灰尘的储藏室里翻出圈成螺旋的橡胶管,他舒了舒劳累的腰骨。夏天的清晨是婴儿的蓝,偶尔从上方飞过的鸽群敏捷地落到院子里扫荡他撒在草地的面包屑,伸张的翅膀扑通扑通,奏出破空的乐章。他愉快地侧耳倾听,半响,才记起要干的活儿。 “阿斯兰,我要给池溏里的莲花换水,帮我把水笼头拧开。” 悠闲地仰望屋顶上青鸟图案的风向标,他隐约记起自己也有一只会叫“TORI”的青岛。他在樱花烂漫的季节收到它,也在同样的季节里失去。据说是零件坏了。老旧的配件让修复变得不合实际,他在挣扎中学会放弃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物,让自己获得安宁。TORI如今安祥的躺在木质的抽屉里,陪他度过平淡岁月。 失灵了的风向标,指不出幸福的方向,只会在原地打转。 “阿斯兰,水还没准备好吗?” 由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有些不悦的回过身去,准备教训偷懒的爱人。 圆形的黑色洞口。 正确的说,在他视线的最底层忽隐忽现一段黑色的圆弧。他诧异的低下头,看到一个红眼睛的孩子。 “我帮你,接到水笼头上是吧。”举着橡皮管子的一端,孩子的心情似乎非常好,直直仰望他的眼神充满稚气的笑意。 基拉楞了一会,才缓缓弯下腰,揉了揉孩子有点杂乱的头发。“谢谢。” 望着孩子欢呼雀越的身影,他摇了摇头,苦笑着抓起管子的另一端。 “差点又忘了阿斯兰还没回来” 漆黑的管身传来轻微的震动,水流在圆形管道里奔驰,碰撞的冲击透过握着胶管的手与他体内冰冷的血液相呼应,生命特有的气息。他甚至有些期待水管里波动着的液体,下一秒是否能在阳光下显现出亮丽的血红。 一会请孩子到屋里吃些点心吧。他想起孩子如TORI眼里所装的玻璃片般鲜艳的红宝石眼眸。似乎是邻居家的小孩。 阿斯兰什么时候才回来呢?等他回来的时候,希望能赶上开得正艳的莲花。傍晚来临之前,他们可以点上一桌子蜡烛,在莲香四溢的院子里欣赏华灯初上的繁荣,或是在满天星光的夜空下数数池边繁殖的萤火虫。 当然,首先他得想个法子让阿斯兰原谅他擅自拿游泳池来种莲花。 抬头眺望云端的天际,他把眼睛眯成细缝像是要在宇宙中找出爱人的位置。 耳边传来模糊的争吵,他蹙了蹙眉心探询的回头。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到这间鬼房子来!” 穿着围裙的少妇看不清面容,隔着矮矮的围墙,刚才的孩子正垂头丧气地站在她跟前。 “快点回来!” “可是,大哥哥一个人很可怜啊” “他有神经病!” “但是” “听到没,以后不许再到这里玩!” 水声太大,他听不见内容。 只看到孩子哭丧着脸被少妇拎着耳朵提了回去,临走前还学不乖地向他挥了挥手,引来少妇更猖狂的怒气。 他吃吃的笑了起来,将管子随意地抛进池子里,任凭水花到处飞溅,架起一座座虚幻的彩桥。 肆意躺在微隆的树根旁边,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他空荡荡的一人。撒娇似的翻了个圈儿,额头顶上形同枯骨的樱树根部。他轻轻弹了弹干瘪的树皮,有些啧怪地开口询问。 “呐,阿斯兰,你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二 奥布,深秋。 每天开始弥漫无边无际的浓雾。他拿着扫帚,毫无意义的望着满地落金叹气。 最后一个压弯枝丫的圆橙也终于抵不过日渐叫嚣的秋风,砸在地上烂成一朵难看的黄花。黑黑红红的蚁群排起细细长龙,将一瓣瓣裂开的果肉忙碌地搬回巢穴。 也罢,省得在路上糜腐。没有阿斯兰的帮忙他不想收拾。 清天无限高广,只要没有烦人的迷雾。指针越过上午11点,浓郁的白雾总算有消退的痕迹,露出蔚蓝苍穹。秋天的天空是特别的高,罕见的云层薄似轻飘飘的沙巾,只有偶尔出现迁徙中的候鸟才能点缀寂寞的天涯。连候鸟也没有的时候,他只好花费大半的时间盯着光秃秃的树杆,企图记住铺盖大地的落叶曾经的英姿。 邻居的孩子今天又来找他玩儿,虽然来玩次数和时间都明显减少了。 基拉喜欢抱着孩子坐在池子边冲天的樱树下,一个人喃喃讲述他和阿斯兰的故事。 他们的相遇,在非常遥远的月球表面。 “所以呐,那时阿斯兰还嘲笑说我不可能在两周内完成TORI” “阿斯兰最喜欢我妈妈烧的菜” 或许因为思维跳跃方式异于常人的他实在没有讲故事的天份,也或许因为对方不是良好的听众,孩子伸了伸懒腰,有些无聊地打个呵欠。 秋天的午后永远这么适合补眠。 “抱歉,尽讲些你不知道的事” 醒悟似的撇了撇嘴,他轻轻摇晃快要睡着的孩子。待孩子站起身,宠溺的拍去他裤子上的枯草。 很久以前,阿斯兰似乎也曾如此做过。 “还好啦然后呢?阿斯兰哥哥把TORI送给大哥哥以后呢?” 视线越过孩子身后,他望着满地突起的树根,笑得神秘。 是啊,阿斯兰,我们的然后呢? 我肚子痛得闹别扭不肯回家,你在樱树下说,你等我。 我留在月球不得不和你分离,你还是在樱树下说,你等我。 可你在哪儿呢? 啊,这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他翻了个身子,眼皮开始打架。回忆是很浪费体力脑力的行为。 冥冥之中我们相遇,我们错过,然后我用一生的时间来思考,为什么? 是你太执着还是我太顽固? 你固执的守在每一棵树下而我却偏偏躲在任性的树上。 阿斯兰,我们都错了。 你不上来我不下去,我们的命运如何才能交叠? 醒来之前究竟过了几分钟,或者几小时,他迷糊的脑袋没法计算出来。 熟悉的人影来自梦中,即使虚幻他也不愿清醒。 动作迟缓的抬起头,他有些恼怒地咕哝责备。 “阿斯兰,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模糊不清的嗓音透露他将醒未醒的神志,伸手好笑地戳了戳空无一物的虚地,如同戳了戳某人的太阳穴。 有一瞬间他看到了阿斯兰的微笑,脸颊不争气地发烫。 直到孩子倒抽冷气的声音让他回过头来,对上惊愕的目光。 “啊啊,你没见过阿斯兰吧?他就是阿斯兰哦。” 一手搂着孩子,另一只半垂在空中的手搭在他眼里的阿斯兰肩上,他友善地替他们彼此介绍。 拼命挣脱的孩子像惶恐的幼兽,逃出院子隔着围墙朝他投来诧异的眼神。 和少妇一样的眼神。 以后再也不会来玩了吧?基拉有些遗憾。 孩子为何总想要成长为讨厌的大人呢? 再度转回头时,他已笑得天真烂漫。 “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你呢,阿斯兰?” 三 奥布,严冬。 冬天的雨,阴冷潮湿。他懒惰蜷缩在暖桌底下,只露出褐色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没有光,灰色的云层遮天盖地,无数雨丝悬挂在两万英尺的高空下,摇摇欲坠。来自南极与西伯利亚两股寒流的交汇带来大量降雨,时至的闷雷挥舞巨大的银色镰刀,割断天地间唯一的束缚,嘲笑着冷看着狂风托不住的雨滴坠下黑色大地,血肉模糊。 好红。满世界疯狂的红。 他和阿斯兰来到这里的那天,天空也下着同样的红雨。他抱着阿斯兰没有体温的身体坐在掉光了叶子的樱树下,任风雨肆虐洗礼。祈望暴雨能把他们的灵魂洗去,只留下洗涤得纤尘不染的身体,是否就能回到年少轻狂的遥远时代? 只需闭上眼,便能看到那一天的情景。 他穿着明亮的白色,出现在阿斯哈家的灵堂。面前正坐一身黑衣的卡嘉莉,他的孪生姐姐。 像所有刚刚失去至爱的家属,她依然年轻的脸蛋淌满泪痕。麻木的坐在香炉前,周围环绕着哭丧的亲友,她是那么名正言顺,那么理所当然向世人展示她的丧夫之悲。 他轻笑,无视满室黑衣人群惊愕的目光,俯下身子鞠躬后,按着记忆深处的方式,伸手抚了抚卡嘉莉的头。 “卡嘉莉,别哭啊,卡嘉莉” 如同见到每夜僵梦里的恶魔,卡嘉莉的脸色瞬息万变。从最初的惊惶到恐惧,到愧疚,到愤怒,再重归平静。 生活来得汹涌,它冲走年轻人桀骜莽撞的感情,曾经豪情满怀宣誓铭记的刻印于它也不过是浮沙脆弱。 “基拉。” 空洞而了无生气的声音让人难以相信出自青春艳丽的外表,带着放下一切的安和,卡嘉莉闭起光华不再的珀色眸子。 “基拉。”喃喃重复单调的音节,她放纵自己从基拉的掌心里索取微薄的温暖。 爱情跟她开了场不小玩笑,她付出高昂的亲情却只换来一具冰冷的尸体。 “阿斯兰已经死了。” “阿斯兰?对了,阿斯兰呢?”他兴奋的四处张望,企图在人群中找出他们俩最熟悉的背影。 “阿斯兰到哪去了?” “基拉!”手里的香柱从僵直的指缝滑落,点点腥红灰烬洒在纯黑的丧服上。卡嘉莉瞪大了眼睛,面对突然变得的陌生弟弟。 “这可不行呀。”轻易用两只手指夹起还冒着白烟的香柱,他无瑕的紫色瞳孔里倒影着卡嘉莉扭曲的表情。“这么粗心大意,阿斯兰看到会担心哦。” “阿斯兰已经死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三年前,她不惜动用姐姐的特权赶走了整天粘在阿斯兰身边的基拉。 他的无助他的痛苦,她一刻也没有忘记。 两年前,她甚至狠心切断丈夫与弟弟的联络,奢求能找回他的心。 他的迷惘他的无奈,她时时放进眼里。 卡嘉莉,我爱你。 一年前,阿斯兰终于再度对她说出这些话时,笑得温柔又体贴,眼角却只剩下满满的逃避。 她知道,她还是失去了他。 直到昨天,他拼上性命从暗杀者手中救出她,脸上写满了豁出一切的坚决,即使身中数枪也疯狂的挥洒热血,带着淡淡的笑。 他并不想活。 她曾以为只要人活着,无论怎样的遗憾,怎样的伤口,总有机会去弥补去治愈。 然而她忘了人总有无法征服的存在,阿斯兰就是。当脆弱到希望不在,遗憾堆积成绝望的深谷,他只会选择战士的命运决断地跃入冥渊,点燃璀灿的烟火。 她竟成了把他逼下谷底的执念。 “卡嘉莉又跟我开玩笑。你看,阿斯兰不就在那儿吗?” 卡嘉莉仿佛初见的路人般上下打量基拉,许久许久。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阿斯兰安祥的笑容出现在玻璃的棺盖后。 他很自然的走到棺木前,很自然翻开玻璃的顶盖,自然到周围的人群无法阻止,走到爱人身边的少年。轻轻挑开垂在阿斯兰额前的刘海,基拉充满怜惜地抚上他的脸颊,烙下浅短的吻。 “阿斯兰,你在这里。你怎么躲在这儿呢?我记得你不喜欢菊花的” 黄色的,白色的,波丝菊,大丽菊,满棺材的菊花淹没了阿斯兰的身体,只露出脸庞似在花丛里躲藏的孩子。 不行呐,阿斯兰喜欢樱花,他一身的鲜艳制服只适合用淡红的花瓣来衬托。 他重新穿起血染的红服,在夕阳的花雨里向他伸手。 “基拉,我要回PLANT去,为了我们好不容易创建的和平你很快也会跟来,对吧?” 哦,不,阿斯兰。 那时的我们还太年轻,被焦虑的思念蒙住了眼。守护得了和平却失去了你,还管什么未来呢? 现在想来,分开并非不得已的选择。战争的硝烟让我们太过敏感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执拗的抓住身边所有东西不肯学会放弃。一但害怕失去,处处提防,便会更加容易的失去仅存的宝物,再也取不回来。 阿斯兰,你知道吗?金色的Faith在你胸前投射背叛的恶意,我丢下你温暖的手掌,再度缩回孤独的树稍。 “基拉,我在PLANT等你。等你好些了,我们一起回家” 你又说了,你等我。 是啊,约好了。樱树下,我们一起回家。 四 奥布,早春。 樱枝萌发出神的孩子,时间将替它褐去丑陋的伪装,吐露淡雅粉香。 他小心翼翼挥舞铁铲,给樱树松土。头顶是孕育了一个冬季的晴空,几只喜雀讨好地翘着尾巴,在他身边点头、踱步,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绕着他打转,期待更多的美餐。他于是笑着拿起剩余的面包,掰成细长碎屑,洒在嫩草丛生的湿土上。 看来会有好事发生呢,阿斯兰。 调皮的风带来解冻的湿润,外墙上几张泛黄的海报不幸被撕裂下来,连滚带爬,停留在他的脚下。他犹豫着捡起纸片,妄想从流逝的岁月里找出所需要的线索和文字。纸质是上好的,经历了风吹雨打的折腾也只淡淡的渗出了些许墨迹。照片上印有熟悉的容颜,栗发,紫眼,许多年前他曾经而永远的外表。 “基拉.大和,于前首长丈夫的葬礼上大闹一番后带着阿斯兰先生的遗体失踪,请知情者与卡嘉莉.尤拉.阿斯哈联系” 歪着头笑了笑,与照片相仿的脸庞神采飞扬。将指尖里的旧海报捏了个粉碎,他很开心地看着微冷的春风将无数碎片吹向海角天涯。 转身的时候左胸有点不平常的痛,从生理到心理。吃痛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也越来越长,他抓紧了胸口,朝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绽开安谧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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