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环境治理与生态型政府构建.pdf

收稿日期: 2008208201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7BZZ016) 作者简介:黄爱宝(1964 ) , 男,南京工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公共管理与生态政治。 第8卷 第3期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8. 8 (3)VOL. 8,NO. 3 2008年9月Journal ofNanjingAgricultural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Edition)Sep. , 2008 全球环境治理与生态型政府构建 黄爱宝 (南京工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210009) 摘 要:应对与解决全球环境问题迫切需要发展全球多元环境主体和建立全球环境合作机制的全球环境治理。 而全球环境治理中的非政府主体成长和参与,以及合作性规制制定和实施都必须依赖生态型政府的支持与引导 以及主导与推动。真正全球环境治理的非政府主体兴起有力促进生态型政府的职能转变,其民主责任模式要求 深入推动生态型政府的民主进步,而扭曲全球环境治理的强势国家主权干涉则严重阻碍生态型政府的自主发展。 关键词:全球环境问题;全球环境治理;生态型政府 中图分类号: X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17465(2008) 03007007 如果说,生态型政府是当代政府改革创新的一 种新理念、 新范式和新目标,在本质上是揭示和反 映政府与自然生态环境之间的内在关系和应然状 态。那么,全球环境治理就是为了应对日益严峻的 全球环境问题而产生的国际公共管理新观念、 新思 路和新境界,在本质上也在于揭示和反映作为民族 国家的政府与全球自然生态环境之间的本质联系 和理想目标。从国际政治关系和国际公共管理视 野中分析与把握全球环境治理以及生态型政府构 建之间的联系,必将有助于推动和谐世界理念与生 态文明观念的深度研究。 一、 全球环境问题迫切需要 全球环境治理 全球环境问题既是一种“ 社会问题 ”,也是一 种“ 全球问题 ”,又是一种“ 环境问题 ” 。作为社会 问题即是指一种社会病态或失调现象,是对社会正 常运行产生危害或对人类产生不利的现象;作为全 球问题即是指当代国际社会所面临的一系列超越 国家和地区界限,关系到整个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严 峻问题;作为环境问题即是指由于人类活动作用于 环境所引起的环境质量不利于人类的变化,以及这 些变化危及人类和发展的问题。 1 显然 ,这里所讲 的环境问题不是与人无关的纯粹自然环境问题,本 质上恰恰是人与自然环境处于不协调不和谐的问 题。而所谓全球环境问题就是指当代全球社会普 遍存在和共同面临的、 由于人类自身活动作用于自 然生态环境而引起的自然生态环境危及到人类自 身生存与发展的现象。 全球环境问题的主要特征表现为:一是范围全 球性。意指规模存在范围的全球性、 影响波及范围 的全球性。它是全球或全世界普遍存在、 全球或全 人类共同面对和承受的环境问题。它是指全球总 体或整体环境问题,不等同于地域性或单类性的局 部环境问题,但它包括局部环境问题,并通过局部 环境问题得以体现。二是联系整体性。不同局部 环境问题之间有着相互区别相对孤立的一面,但 是,地球是一个由各种环境因素相互联系而构成的 完整系统,任何范围、 种类、 规模、 程度的局部环境 问题最终都会直接或间接、 明显或不明显地产生全 球性影响。三是根本威胁性。全球环境问题不仅 对全人类具有危害性,威胁地球上所有国家、 所有 07 民族和所有人的生活,而且在危害程度上也是从根 本上和整体上威胁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它关系到 全人类的共同利益、 整体利益、 根本利益和长远利 益。 全球环境治理既是一种“ 治理 ”,也是一种 “ 全球治理 ”,还是一种“ 环境治理 ” 。作为政治学 与管理学新理念的“ 治理 ” 及“ 全球治理 ” 至今仍然 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全球治理委员会对治理界 定为:“ 治理是各种公共的或私人的个人和机构管 理其共同事务的诸多方式的总和。它是使相互冲 突的或不同的利益得以调和并且采用联合行动的 持续过程。它既包括有权迫使人们服从的正式制 度和规则,也包括各种人们同意或以为符合其利益 的非正式的制度安排。 ” “ 在全球层次上,治理基本 上是指政府间的关系,但现在我们必须理解,它也 包括非政府组织、 公民运动、 多边合作和全球资本 市场。 ” 2英国学者托尼 麦克格鲁认为 :“ 多层全 球治理指的是,从地方到全球的多层面中公共权威 与私人机构之间一种逐渐演进的(正式与非正式) 政治合作体系,其目的是通过制定和实施全球的或 跨国的规范、 原则、 计划和政策来实现共同的目标 和解决共同的问题。 ” 3 151我国学者俞可平认为 ,治 理一词的基本含义是指官方的或民间的公共管理 组织在一个既定的范围内运用公共权威维持秩序, 满足公众的需要。 4 6所谓全球治理 ,指的是通过具 有约束力的国际规制解决全球性的冲突、 生态、 人 权、 移民、 毒品、 走私、 传染病等问题,以维持正常的 国际政治经济秩序。 4 14而所谓环境治理是指治理 在环境领域中的运用,良好的环境治理即环境善治 就是指政府部门、 企业部门和公民社会部门根据一 定的治理原则和机制进行更好的环境决策,公平和 持续地满足生态系统和人类的目标要求。 5 至此 , 不妨将全球环境治理推论为:在全球范围内,由各 种公共的或私人的机构建立一系列的环境合作关 系,通过制定并依据一系列共同遵守的正式和非正 式的全球环境规则,从全球、 区域、 国家、 地区等不 同层面上对全球环境问题进行管理,以改善全球生 态环境和促进人类可持续生存与发展。 全球环境治理的主要特征可概括为:一是范围 全球性。意指主体范围的全球性,即包括全球由不 同领域、 不同层次的具有全球环境意识和参与制定 或实施全球环境规制的各种行为体;对象范围的全 球性,即管理全球范围的环境问题,是把全球环境 问题作为一个完整系统来进行管理;规制范围的全 球性,即建立适应于全球范围的各种环境原则、 规 范、 规划、 标准、 政策、 协议、 程序等全球环境规制; 目标范围的全球性,即全球环境治理是为了全球人 类的共同目标和增进全球人类的共同利益。二是 主体多元性。全球环境治理行为体除了各国政府、 有关政府部门以及亚国家政府当局等之外,还包括 第一类行为体为各种国际环境组织,第二类行为体 为相关国际组织,第三类行为体为环境非政府组织 和第四类行为体为公众对全球环境的关切及行 动。 6 三是机制合作性。全球环境治理也是主要 通过合作、 协商、 伙伴关系、 确立环境意识认同和共 同的环境目标等方式实施对全球环境公共事务的 管理。其实质也是在于建立在环境市场原则、 环境 公共利益和环境价值意识认同之上的合作。它所 拥有的管理机制也主要不是依靠政府的权威,而是 合作网络的权威。当然,与处于不同层面的全球环 境问题以及处于不同层级的全球环境行为主体相 对应,全球环境治理可以依据统一的全球环境规制 在全球、 区域、 国家、 地区等不同层面上进行展开。 我们认为,正是全球环境问题的全球性、 整体 性和危害性决定了全球环境治理的必要性、 重要性 和紧迫性,也正是应对与解决全球环境问题的迫切 需要,呼唤与推动着全球环境治理从理念到实践的 兴起与发展。 第一,应对与解决全球环境问题迫切需要发展 全球多元环境主体的治理。全球范围存在的环境 问题是包括国家政府在内,任何机构或个人都难以 拥有足够的资源和能力去独立地解决,它需要各国 政府、 国际组织、 非政府组织和公民个人等共同努 力和协调解决。 “ 事实表明,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 能力解决全球环境问题,即使是一个国家内部的环 境问题,往往也需要他国的支持和帮助,甚至是来 自于国际组织及全球市民社会组织的支持。 ” 所 以,“ 环境问题的弥散性与超国界性和孤立国家主 权的狭隘与政府能力的不足,促使国际社会将环境 问题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治理,实现所谓 全球环 境治理 。 ” 7 而多元化、 多层次的全球环境主体的 合作治理是最为现实和具优势的环境治理模式。 第二,应对与解决全球环境问题迫切需要建立 全球环境合作机制的治理。全球环境问题的全球 性和整体性能够表明全球环境问题以及全球环境 产品的全球公共性,因而,应对与解决全球环境问 17 第3期 黄爱宝:全球环境治理与生态型政府构建 题也难以避免公用地的悲剧和集体行动的困境。 在无法建立“ 世界政府 ” 以及全球性中央权威体 系,并由此也难以建立以内部化理论为基础的国际 环境交易市场机制的背景下,应对与解决全球环境 问题就只能寄希望于“ 没有世界政府的全球环境 治理 ”,寄希望于建构一整套具有法律责任的全球 环境合作机制与制度,以确保实现全球环境善治。 同时,全球环境问题的全球性和整体性也充分表明 全球环境利益的共同性,而全球环境利益的共同性 又能够表明建立全球环境合作机制必要性和重要 性。正如 人类环境宣言 所言:“ 种类越来越多的 环境问题,因为它们在范围上是地区性的或全球性 的,或者因为它们影响着共同的国际领域,将要求 国与国之间广泛合作和国际组织采取行动以谋求 共同的利益。 ” 8 3只有建立起全球环境合作机制的 治理,才能同舟共济谋求全球共同环境利益,才能 齐心协力提高全球环境治理的有效性和影响力。 二、 全球环境治理必须依赖 生态型政府构建 所谓生态型政府也可称之为绿色政府、 环保型 政府或环境友好型政府等,它是指能够将实现人与 自然的自然性和谐作为其基本理念,将遵循自然生 态规律和促进自然生态系统平衡作为其基本目标, 并能够将这种理念与目标渗透与贯穿到政府制度 与行为等诸方面之中去的政府。更具体地说,生态 型政府就是追求实现对一个政府的理念、 目标、 法 律、 政策、 职能、 体制、 机构、 能力、 文化等诸方面的 生态化。其基本特征主要表现为:生态优先是其根 本价值观;生态管理是其基本职能;可持续发展能 力是其核心能力;综合协调性为政府生态管理体制 的显著特征;生态科学家咨询为政府决策机制的广 泛构成等。 9 可见 ,生态型政府构建内容既体现在 政府价值理念之中,也体现在制度行为之中;既体 现在政府内部事务管理之中,也体现在外部事务管 理之中;既体现在政府国内事务管理之中,也体现 在国际事务管理之中。当下,如同全球环境治理仍 然存在着相当程度的国际公共物品供给不足和管 理缺陷一样,生态型政府构建也主要是我们所追求 的一个理想形态,还远未成为广泛的现实存在。 国家政府究竟应该扮演何种角色一直是有关 全球治理理论中的争议焦点。大多数学者仍坚持 认为,尽管全球治理必将会对国家政府的权威与功 能产生重大而深刻的影响,国家政府也应当对全球 治理做出积极的回应与适应。但现在以及可预见 的将来,全球治理并不能终结民族国家及其主权政 府,相反,它仍然会在人类政治生活中发挥主导作 用和扮演核心角色,仍然是全球治理的主要或首要 的决策者和执行者。同样,在全球环境问题的整体 性和环境利益的共同性日益明显的条件下,全球环 境治理也必将对国家政府的环境权威及其合法性 产生冲击与挑战,国家政府的环境主权以及环境政 策的自主性也必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与削弱。 但现在以及将来相当长的时间内,国家政府在全球 环境治理中的地位和作用不仅不会削弱和过时,相 反,政府自身是否生态化及其生态化程度还会直接 影响全球环境治理中的非政府主体成长以及环境 合作机制的建立,直接决定全球环境治理的程度、 水平乃至成败。 第一,全球环境治理的非政府主体成长和参与 必须依赖生态型政府的支持与引导。全球环境治 理的主体包括来自横向上不同功能领域和纵向上 不同治理层级的、 具有全球环境意识并参与制定或 实施全球环境规制的、 公共的和私人的、 国际的和 国内的各种行为体。全球环境治理的非政府主体 也是由包括全球组织、 区域组织、 地区组织、 企业组 织、 公民社会组织、 公民个人等多方面组成的多层 的、 多元的和多样的复杂体系,但目前主要是指参 与全球环境治理的政府间国际组织、 公民社会组织 和企业组织等,它们在全球环境治理中的成立成长 和参与运作,都离不开生态型政府的支持帮助和监 督引导。 全球环境治理中的政府间国际组织无疑是正 式的多数的全球环境治理活动的主要行为者,目前 主要包括专门针对或不是专门针对国际环境问题 而设立的联合国环境规划署、 可持续发展委员会、 全球环境基金、 世界银行、 联合国发展规划署、 世界 贸易组织等。这些国际组织归根到底受各国政府 的支配,其本身的成立与运作都是直接基于各国政 府的妥协、 认同与维系,国家政府及其首脑们在全 球环境治理中的理念、 态度与行为直接决定这些国 际组织运作的效率与成败。如果各国政府都是完 全偏执于绝对的国家利益,或者固执于国家为独立 单位的成见,都过分重视国家主权,对任何扩大国 际权力的措施总表示怀疑,那么,在维护全球环境 27 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8卷 的整体性上就会使我们认识不到有牺牲局部和对 全面负责的必要性。 10 生态型政府构建就是需要 政府能够适应国际环境政治发展的趋势,将全球环 境利益与国家利益有机结合起来,在坚持全球环境 正义的原则下,主动合理地实现国家利益的部分牺 牲和国家主权的部分让渡,与相关国际组织进行真 诚的合作,共同开展全球环境治理活动。 全球环境治理中的公民社会组织(或非政府 组织)是全球环境公共政策制定与实施的重要参 与者,现在主要有绿色和平组织、 世界自然基金会、 地球之友、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和气候行动网络等。 环境非政府组织无论是走中国式的“ 自上而下 ” 还 是欧洲式的“ 自下而上 ” 的道路,它们的发展都是 政府职能转变即政府职能社会化发展所催生的结 果,它们的成长也离不开政府必要的制度安排甚至 物质支持,它们的运作还需要政府必要的监督与引 导。在全球环境价值意识取向上,生态型政府与全 球环境非政府组织应该具有天然的一致性,都需要 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与全球生态环境保护相统一 的基础之上,坚持全球生态环境相对优先的根本价 值取向。所以,在这个意义上,生态型政府就是全 球环境非政府组织成长、 运作与发展的坚定支持 者、 激励者和保护者。 全球环境治理中的企业组织也是全球环境公 共政策制定与实施的重要参与者,作为市场主体的 经济组织,追求利润往往是其存在发展的主要目标 甚至唯一取向,其基本功能也是为社会生产与提供 私人产品与服务,并以体现产品与服务供求变化的 市场价格机制为基础进行自愿交换。而生态环境 所体现的生态效益是一种典型的社会公共利益,当 它与作为赢利性组织企业的私人赢利目的发生矛 盾与冲突时,如果缺乏以政府为代表的公共权威引 导与矫正,企业往往以牺牲生态环境为利益取向。 而生态型政府就是能够采取经济、 行政、 教育、 法律 等各种手段等来激励和引导企业环境管理行为,能 够通过发动公民参加生态消费或绿色消费活动来 “ 倒逼 ” 市场,使企业出于利润的动机而积极地参 与全球环境治理。 第二,全球环境治理的合作性规制制定和实施 必须依赖生态型政府的主导和推动。全球环境治 理的合作行为主要就是各种行为体基于全球共同 的环境利益,通过谈判协商与相互支持等路径来共 同制定与实施全球性的环境条约和协定等环境规 制。其中,“ 国家政府远没有被降格,它们的角色 逐渐转变在关键的战略领域,将各种治理单元弥合 在一起,并使全球规则合法化。 ” 3 152促进各种环境 治理主体加强合作,促使共同制定的全球环境规制 合法化也是生态型政府的重要职能和所追求的重 要目标。 从某种意义上说,全球环境合作规制是全球环 境治理的关键所在,因为没有一系列能为全球共同 遵守、 确实对全球公民都具有约束力的普遍环境规 范,全球环境治理也是无从谈起。根据不完全统 计,目前世界上大约有700多个多边环境协定 (MEA)和1000多个双边条约、 公约、 协定书以及 修正案等。 11 它们涉及到全球环境问题所有的议 题领域,已经发挥着重要的积极作用。虽然,一些 非国家政府行为体在这些国际环境条约协定的制 定形成中也积极参与,并对国家政府的环境决策产 生了不小的实际影响,但是,着眼于现实的角度, “ 由于主权国家有着自身独特的内在权威性和合 法性以及对资源控制方面的优势,所以从治理效果 的角度来看,主权国家之间往往有着较为明显的合 作成效,并有可能最终促使相关国际条约、 协定的 达成。 ” 12 因而 ,生态型政府的现实构建就是需要 政府能够最终在全球环境合作规制的制定中发挥 主导性作用和产生决定性影响。 一般而言,全球环境合作规制的实施执行要 比其制定形成更为重要。由于种种原因,诸如环 境问题及其机制的复杂性、 国家和地区之间的差 异性、 国内诸多利益的冲突性和现有国际政治经 济秩序的不合理性 13 等全球环境合作障碍 ,使得 许多已经签订的国际环境合作条约未能得到有效 执行或执行进展缓慢,全球环境总体继续恶化趋 势也没有得到根本遏制。虽然,非国家政府的行 为体有着能够广泛接触有关地区和人群等优势, 因而在全球环境合作规制的执行方面往往可以有 效地代替政府机构,起到政府机构所起不到的作 用,但它们的主要功能仍然还是在于影响、 督促和 辅助政府履约。而国家政府在履行和实施世界性 公约、 地区协定等环境规制方面中的作用显然更 为基础和关键,各种全球环境合作规制也必须通 过各国政府制定与实施有关环境政策才能最终具 有成效。反之,如果政府不愿意或无能力履约,全 球环境规则最终还是流于一纸空文。所以,从这 个意义上说,生态型政府也就是全球性环境合作 37 第3期 黄爱宝:全球环境治理与生态型政府构建 规制实施执行的更为重要和更具决定性的行为 体,也是全球环境问题的更主要和更直接的实际 解决者。 三、 全球环境治理深刻影响 生态型政府构建 托尼 麦克格鲁认为,当今多层全球治理体系 核心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即缺乏民主的信任。 因为,从总体上说,这个世界共同体存在着高度的 非代表性,以及权力、 影响、 机会与资源的极度不平 等:这一体系也许最好称作为扭曲的全球治理。因 此,通过赋予世界各国与人民代表权、 承担责任与 提供服务,一个更民主的、 更负责任的全球治理体 系将会实现更多的全球性社会正义。并提出从扭 曲的全球治理到真正的全球治理之命题。 3 145不难 理解,在当今全球环境治理领域中,同样存在着从 扭曲的全球环境治理走向真正的全球环境治理之 问题。 真正的全球环境治理无疑是一个符合人类历 史发展必然趋势的长期的动态过程。在这一过程 中,它的实质也是表现为一个不断追求实现更能代 表全球公民的共同环境利益,更能建立全球环境民 主的信任,更能担当全球环境责任,从而最大限度 地实现全球环境正义和环境安全的全球环境治理 体系。当前,这一体系建构内容的重点仍在于坚持 与贯彻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 共同但有 差别的责任原则 ” 、 “ 发达国家对全球环境问题负 主要责任原则 ” 、 “ 不损害他国环境与各国管辖之 外环境的原则 ” 等。而扭曲的全球环境治理往往 基于少数国家或地区的局部环境利益和经济利益, 造成全球环境民主信任的不足,极大地限制了高水 平的全球环境正义与环境安全的实现。如,目前世 界存在着的诸如“ 气候干涉主义 ” 、 “ 垃圾殖民主 义 ” 和“ 环境霸权主义 ” 等行径就是扭曲的全球环 境治理之典型表现。就全球环境治理对于生态型 政府构建的影响而言,真正的全球环境治理应该能 够成为生态型政府构建的强劲推动力量,而扭曲的 全球环境治理却往往是生态型政府构建的极大阻 碍因素。 第一,真正全球环境治理的非政府主体兴起有 力促进生态型政府的职能转变。政府职能转变就 是指在一定时期内,为了适应国家和社会发展的需 要,政府对自己所承担的职责和功能进行相应的调 整改变与重新定位,而科学与合理的改变和定位就 是指政府能够承担应该管、 管得了和管得好的事 务,放弃不该管、 管不了和管不好的事务。在生态 型政府构建中,政府应该将生态环境管理作为其基 本权限或基本职能,这是区别非生态型政府与生态 型政府的重要标志。但并不意味着政府应该包揽 所有的生态环境治理事务,因为在这个领域也存在 着许多政府管不了也管不好的事,即存在着大量 “ 政府失灵 ” 的问题,这对于面对大量跨越国界的 环境问题的全球环境治理领域似乎表现得更为明 显。 然而,真正的全球环境治理是有效政府环境管 理的基础和补充。因为,其中非政府主体都具有相 对于国家政府的自身优势,它们在全球环境治理中 能发挥出政府所不能取代的独特功能。如,在国家 政府的管辖权限主要囿于本国之内而又不存在世 界政府的前提下,政府间的国际环境组织作为超国 家机构总是要被赋予一定的超国家权力,使它们在 全球范围内和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政府无法取代 但又类似于政府在国内的主导作用。全球环境非 政府组织自身不以营利为目的,不受国界的限制, 不代表某一国家的特殊利益,不为国家私利的影 响,不必像政府那样要为本国的选民负责,因而能 够比较客观地对环境问题做出评价,能够在推动全 球环境问题的解决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和越来越 重要的特殊作用。一些先进的现代企业在全球性 的循环经济或生态经济浪潮的冲击下,或者是出于 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或者是出于企业自身的经济利 益驱动以及可持续发展的长远目标需要,纷纷地进 行企业的“ 生态转型 ” 和“ 绿色再造 ”,自觉地引入 如ISO9000、ISO14000和SA8000等国际认证标准, 主动地参与全球环境治理,从而能很好地弥补政府 具体环境事务的管理不足。显然,这些非国家政府 主体的广泛兴起和独特作用既是国家政府职能转 变所引致的结果,也是促进国家政府职能转变的有 利条件。 第二,真正全球环境治理的民主责任模式要求 深入推动生态型政府的民主进步。生态型政府的 民主进步就是生态民主或环境民主的发展。环境 民主的本质就是要充分尊重与维护广大公民或全 社会的环境意愿和环境权益,最大限度地促进社会 环境正义和实现社会公共环境利益。它是人类民 47 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8卷 主价值与理想在环境领域中的追求与实现。生态 型政府的环境民主进步不仅表现为环境民主与环 境服务的价值理念树立与弘扬,还表现为建立生态 环境责任、 生态环境信息透明、 生态环境公民政治 参与等一系列制度安排与操作行为;不仅表现为环 境民主内容的丰富,还表现为环境民主形式的完 善;不仅表现为环境民主质量的提升,还表现为环 境民主范围的拓展。从传统的国内环境民主走向 国内环境民主和全球环境民主的有机结合就是生 态型政府民主进步的重要表现。 治理理念既体现为追求公共利益最大化的效 率要求,也体现为还权于公民或社会的民主要求。 而真正的全球治理合法性应该既取决于有效地实 现国内自治性的民主,又取决于有效地实现全球共 治性的民主,并将二者有机统一起来。不难证明, 相对于传统的国内民主或领土民主而言,真正的全 球治理对于民主范围与民主水平的要求更高,也更 能够代表人类民主的发展与进步。然而,“ 在当代 全球与跨国范围的社会生活与地区性民主责任组 织之间存在着日益扩大的非对称性 ”,“ 在全球变 暖将许多太平洋岛国的长期命运与全球成千上万 的私人汽车用户的行动联系起来的世界中,传统中 央集 权 国 家 的 民 主 责 任 模 式 似 乎 有 些 过 时 了。 ” 3 148所以 ,在真正的全球环境治理中,生态型 政府构建也不能仅仅局限于传统的国内环境民主 责任,而应当力图激发与建立范围更广、 内容更新 和水平更高的全球环境民主责任模式。这种全球 环境治理的环境民主责任模式既要求政府具有充 分表达国内公民环境偏好的能力,又要求政府能够 促进真正代表全球共同环境利益的全球环境民主 责任机制的建立,并在坚持全球环境共同利益相对 优先于国家利益的价值取向基础上,将全球环境规 则与国内环境政策有机统一起来。所以,真正的全 球环境治理的民主责任模式要求对于生态型政府 构建而言,既是一种对于局限于国内环境民主责任 模式的挑战,也是一种推动其环境民主政治进步与 发展的机遇。 第三,扭曲全球环境治理的强势国家主权干涉 严重阻碍生态型政府的自主发展。在没有世界政 府的前提下,生态型政府的自主发展主要就是指在 国家政府在环境问题上应当拥有国内的最高处理 权和国际上的自主独立权。 “ 按照联合国宪章和 国际法原则,各国有按照自己的环境政策开发自己 资源的主权;并且有责任保证在他们管辖或控制之 内的活动,不致损害其他国家的或在国家管辖范围 以外地区的环境。 ” 8 6在经济全球化和环境全球化 的今天,如果国家政府丧失了这种环境主权以及环 境政策的自主性,就不仅无法确保全球环境民主责 任模式的有效建立以及全球环境政策的正义性,也 无法保证全球环境政策能在与国内环境政策的有 效衔接中得到贯彻落实。因此,扭曲的全球环境治 理所导致的国家政府环境主权独立性与环境政策 自主性的削弱与限制,往往是生态型政府构建的极 大阻碍因素。 不可否认,为了加强国际环境合作,为了获取 更大的国家环境利益,真正的全球环境治理要求国 家环境主权部分让渡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和合理性, 也是生态型政府建构的内在诉求与必要举措。但 是,在目前扭曲的全球环境治理中,主权让渡往往 成为发达国家干涉发展中国家环境主权的借口,一 些发达国家凭借业已形成的不平等国际政治经济 秩序以及资金和技术方面的各种先发优势,采取包 括操纵相关国际组织和制定有利于自身的国际 “ 游戏规则 ” 等方式,对发展中国家进行直接或间 接的“ 环境剥削 ” 和环境主权干涉,从而给这些国 家造成一定的“ 环境侵害 ” 或“ 环境侵略 ” 。这些发 达国家往往基于自身局部环境利益或经济利益的 目的,利用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债务和发展难题,变 相地迫使或诱使这些国家降低有关资源与环境标 准,过量地进口这些国家廉价的自然资源,或将污 染比较严重的“ 夕阳工业 ” 转移到这些国家,或直 接向这些国家出口垃圾和危险废弃物等,从而使这 些国家的生态型政府建设进程受阻甚至背道而驰。 在扭曲的全球环境合作谈判中,发达国家也往往不 愿承担符合全球环境正义要求的相对更多的环境 义务,不顾发展中国家“ 贫穷是一切污染中最坏的 污染 ” 的环境与发展之双重困境,反而与发展中国 家讨价还价,试图强加发展中国家承担与其能力难 以适配的环境义务。事实上,这种环境主权的不当 干涉最终使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都可能造成对 全球环境责任的规避与全球环境公共利益的背离, 因而最终也必然是所有国家生态型政府构建的阻 力因素和破坏力量。 参考文献: 1蔡拓.全球问题与当代国际关系M .天津:天津人民 57 第3期 黄爱宝:全球环境治理与生态型政府构建 出版社, 2002: 104. 2The Commission on Global Govern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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