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时期的美国宪法解释.pdf

第3 8 卷 V 0 1 3 8 第1 期 N O 1 河南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J O U R N A LO FH E N A NN O R M A LU N I 堡鲫 2 0 1 1 年1 月 J a n 2 0 1 1 紧急时期的美国宪法解释 滕宏庆 华南理工大学广东地方法制研究中心 广东广州5 1 0 0 0 6 摘要 美国宪法没有紧急状态条款 在南北内战 一战 二战 反恐战争等紧急时期美国总统往往行使 超宪法权 限 侵涉公民基本权利 为保证危机中宪法依然有效 作为制衡者的法院需要比常态下对宪法进行更加审慎的解 释 然而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摒弃了遵循先例的普通法传统 自由裁量着政府紧急权力与公民权利冲 突涉及的诸多敏感宪法争议 但其所表现出来的实用主义政治立场变换和紧急法制观的保守化转型 揭示了非常 时期宪法解释的核心问题 要自由的宪法还是安全的宪法 关键词 紧急状态f 美国最高法院 宪法解释 普通法 中图分类号 D F 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i 0 0 0 2 3 5 9 2 0 1 1 0 1 0 1 1 0 0 4 作者简介 滕宏庆 1 9 7 7 一 男 黑龙江大庆人 华南理工大学广东地方法制研究中心研究员 法学博士 主要从事 宪法学与行政法学研究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是最高司法机关 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们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宪法裁判官 2 0 0 1 年 9 1 1 事件后 大法官们在处理美国启动的 反恐战争 引起的诸多宪法诉 讼中移场摇摆 使得人们再一次高度关注起紧急时期的美国 宪法解释问题 危机是验证法治的真正时机 法官在面对公 民自由和国家安全此等重大利益冲突案件面前 往往更能清 楚体现其司法理念和法律底线 美国历史上的几次重大变 故时期 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不断调适姿态 谨慎考量总统 紧急权 人身保护令 国会紧急立法 军事法庭 国际人权公 约等之间诸多敏感问题 试图通过适时应变和实用主义化解 各种利益冲突 但其所表现出来的实用主义政治立场变换 和紧急法制观的保守化转型 让人们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紧急 时期宪法解释的核心问题上 要自由的宪法还是安全的宪 法 显然 在全球正步入危机时代和人权保护国际化的背景 下 这也是当今所有法治国家都无町回避的问题 一 紧急时期的宪法效力 美国独立之后中央政府与各州之间一壹都有纷争 但 废奴制 最终激发了美国迄今伤亡最惨烈的一次危难 南北战争 而在这场战争持续期间 以著名的马利曼案为肇 端 第一次考验了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这样一个关键问题 紧急时期的宪法是否有效 1 8 6 1 年4 月 内战已经开始 林肯总统动员各州为中央 政府输送民兵部队以镇压叛军 其中一部分军队要经过马里 兰州的巴尔的摩进驻首都华盛顿 但4 月1 9 日一股支持联 盟同的暴徒袭击r 他们 这表明叛军试图控制马里兰州以切 断首都与其他州的联络 鉴于事态危急 林肯宣布在马里兰 州实施戒严法 4 月2 7 日又告知陆军总指挥斯科特将军 如 果在军事运输线上发生任何抵抗活动 在必要情况下他和事 件发生地的军事长官可以实行中止人身保护令措施 而马 里兰州支持联盟国的陆军中尉马利曼不f E I 训练了一批反抗 军 还参加了1 9 日的袭击活动 遂于5 月2 5 日被控叛国罪 而遭到逮捕 马利曼的律师向巡回上诉法院申请人身保护 令 当时主审官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唐尼立即批准 但 是该法院令状却被军队拒之门外 理由正是基于总统的授 权 唐尼随后裁决认为 宪法在战时对政府权力的限制也如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 0 9 Y J C 8 2 0 0 3 5 华南理工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 2 0 0 9 S Z 0 0 1 5 收稿日期 2 0 1 0 1 0 2 8 1 1 0 万方数据 平常一样 不得变更 宪法第1 条第9 款规定 任何人都没有 中止人身保护令的特权 除非叛乱或入侵时基于公共安全的 需要 尽管宪法没有明确指明在危机发生时 中止人身保护 令的权力被授予给了哪一个部门 但从该条文位置来看 应 当解释为属于国会 总之 政府的权力是委任的 其存在 与权威 皆基于宪法 行政 立法 司法各部门所行使的权力 都应在宪法许可范围内 不能借着自卫的需要 而逾越宪法 的限制蚍 所以 总统不能中止人身保护令 也不能授权军 官这样做 而军官不按照战争法律条款更无权拘捕和羁押公 民 除非获得法院授权 然而 林肯虽然承认宪法在和平时 期和战争时期都有效 但辩解认为 唐尼在马利曼案中的判 决意见违反了他自己在1 8 4 9 年卢瑟案中确立的政治问题不 审查原则 同时主张自己在合众国明硅危急时刻是在行使宪 法赋予的战争权 所以 林肯不但拒绝履行该判决 相反在 接下来的两年更进一步扩大了中止人身保护令的地域范围 这场诉讼僵持直到1 8 6 3 年 人身保护法 的通过才得以 终结 即确立了只有国会享有中止人身保护令上的权力 不 过 双方都秉承紧急时期宪法有效的共同立场却产生了深远 影响 南北战争结束后最高法院试图重翅美国宪法是 天衣 无缝 的这一观念 即宪法文本亦能够适应各种紧急情况 为 此在1 8 6 6 年的密立根案中戴维斯法官总结到 美国的宪法 是统治者和人民都要遵守的法律 战时和平常一样 不得稍 易 无论在任何时候和在任何情况下 宪法都是保护各阶层 人民的屏障 人民智慧所发现的最有害的学说 莫过于主张 政府可以在危机下停止宪法中重要条款的适用 这种学说 可以直接导致独裁 3 3 据此 学术界形成了宪法不变学说 该学说认为 在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后 对政府权力的限制和 对人权的保障应与平时 样 完全符合宪法的规定 不得作 任何改变 这一学说在1 9 世纪美国较为盛行 但一战以后 至今已经鲜有人主张 其最鼋要的转折点是二战在美国本土 爆发 最高法院面临着在人权保护国际化的新形势下如何解 释紧急时期宪法的更大考验 二 危机中的人权克减 国家紧急时期基于客观必要性 公民自由权会屈从于政 府紧急措施 但由于肤色 种族 民族 性别 宗教信仰等原 因 国家进行有差别的公民权克减则是典型的歧视行为 理 应遭到禁止 不幸的是 事实上歧视问题恰恰在紧急期间最 为经常出现 二战时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就受理了多起美籍日 本人受歧视案 如今禁止歧视原则终于成为 世界人权宣 言 国际人权法和国际人道法的一项基本原则 也是各国宪 法解释参考的重要国际法准则 1 9 4 2 年z 月1 9 日 在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的两个半月后 罗斯福总统下达了第9 0 6 6 号行政命令 授权美国陆军部部 长可以确定某些地区为 战区 并有权对生活在战区的人加 以任何必要的限制 甚至包括驱逐出境 根据此命令 西海 岸军区司令德威特将军借口日军人侵的威胁 发布了一系列 命令 先是对西海岸各州所有日裔荚籍居民和日本移民实行 宵禁 继之把他们从该地区驱逐到政府指定的一些远离西海 岸的集中营 这1 2 万多人中有8 万E l 裔美国公民 但没有任 何一级法院对其中任何一个人做出是否忠诚美国 是否有罪 的判定即被关押 集中营四周是铁丝网 并有武装警卫把 守 且未经官方批准 里面的居民不得离开 一些美籍日本 人便选择诉讼来质疑其合法性 其中以1 9 4 4 年是松案最为典型 当时最高法院以6 比3 的票数裁定 打击敌方间谍目的的需要远比是松个人和日裔 美国人的权利更为重要 把他们从太平洋沿岸地区迁走的命 令合乎宪法 撰写多数意见的布莱克大法官指出了强调种 族差异的法律 町能有违法之处 需要 最严格的司法审 查 而且只有 迫切的公共需要 才能为这种法律正名 显 然 布莱克在这里承认联邦政府受到一种禁止歧视原则的约 束 可是尚缺少足够的证据表明需要应用这一标准来审查 本案中的事实 但有三位大法官提出了强有力的反对意见 罗伯茨认为 多数意见孤讧地谈论迁移命令的做法实在幼 稚 这一命令不过是把日裔美国人集体迁移计划的第一步 他还坦率地用了 集中营 这一说法 在他看来 这一计划明 显违宪 因此 对是松拒绝服从的处罚是错误的 杰克逊则 认为 多数意见破坏了美国法律的一项基本原则 罪过属于 个体而与祖先无关 它正在做出一项决定 把一种清白的行 为 居住在某一地区一 视为有罪 仅仅是因为这些居民 属于某一特定的种族团体 无论德威特的命令是否有道理 它都超越了宪法允许的限度 在平林案中 墨菲大法官已经 表示 政府的行动已到达了宪法授权的极限 而如今杰克逊 认为 政府的这次行为明显超过j 这一极限 实实在在地 陷 入了种族主义丑恶的深渊 该案判决之后 绝大多数美 国本土学者都承认 有关日裔美国人的案件 尤其是是松案 是联邦最高法院历史上的一大污点 是对其保护公民自由免 受政府侵害 即使在国家宣布紧急状态下 的历史责任的重 大逃避 这一判决受到了不计其数的批评 直到1 9 8 3 年这 个历经4 0 年的错案终于得以昭雪 随后其他美籍日本人案 也陆续被平反并获得经济赔偿 三 两种紧急法制观 美国宪法并没有明确规定总统享有戒严权或紧急命令 权 但却赋予其广泛的行政权和战时统帅权 同时 美国国会 在非常情况下也町依据宪法授予总统某些必要的权力 可 是这两个依据之间往往相互抵牾 5 紧急时期更使得总统与 国会的权力争夺进一步升级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非常时 期仍享有司法审查权 表现出了强劲的制衡功能 但在大法 官内部就总统与国会的权力冲突问题上却主要有两种相反 的紧急法制观 1 9 5 2 年春美国处于韩战期间 全国钢铁工人正酝酿大罢 工 杜鲁门政府担心长期罢工将导致军备合同无法履行 影 响美军作战 于4 月8 日签署1 0 3 4 0 号行政命令决定临时没 收伞国钢铁厂 以确保开工生产 随即引发了钢厂没收案 总统主张国会并没有制定过没收钢厂的法案 该命令不是执 行立法 f f i f 属于总统权力 而且作为最高行政长官 他有权保 证在国家紧急时期钢铁的生产 此外作为最高统帅 他也有 11 万方数据 权采取必要手段保护其军队 这就必须确保武器的稳定供 应 但最高法院判决该命令违宪 撰写多数意见的布莱克大 法官和附和意见的道格拉斯大法官都采取了绝对论韵立场 认为 总统无论作为最高行政长官还是作为最高统帅 都没 有权力没收私有财产 即便是临时的或是在国家紧急时期 除非根据宪法的明确规定或是国会授权的相关法案 克拉 克大法官明确否定这种绝对论 主张总统在紧急时期具有内 在的特殊权力 但一定要有明确界限 法兰克福 杰克逊 伯 顿大法官则灵活地认可总统在危机时刻享有特权 但在本案 中更倾向于此时国会的权力 而以文森首席大法官为首的 反对意见认为 不能以国会已经制定的诸种程序来限制特殊 时期总统没收财产的权力 总统并不是国会的 信使蚍 从钢厂没收案中会发现 大法官们对于总统的紧急权有 两种明显差异的紧急法制观 即自由紧急法制观和共和紧急 法制观 前者坚持紧急时期政府也应恪守宪法和法律 与平 常时期别无二致 公民自由和权利要受到更好的保护 后者 则坚持紧急状态就是例外 国家元首或行政首长可以中止 僭越任何法律的实施 实施合宪的独裁来维护共和体制 7 共和紧急法制观最早体现在罗马共和国的独裁实践当中 早 期的罗马常常受到战争和内乱的困扰 而罗马共和国的政府 制度对付紧急状态的能力又显得捉襟见肘 这就要求一种极 端的紧急体制来保护缺乏危机应变能力的宪政体制 8 汉 米尔顿也指出 宪法在紧急时期也适用 行政的活力是定义 好政府的第一特点 其核心是保护共同体免受外国袭击巩 显然这些观念深刻启发了美国大法官们 使他们部分认可了 林肯 威尔逊 罗斯福总统在国家危难时即使法律没有赋予 其权力也仍能行使超越法律的行政裁量权 即 宪政独裁 总之 基于视角不同 自由紧急法制观看到了紧急权在紧急 时期可能被滥用而严重危害公民权利 而共和紧急法制观则 是从国家安全的角度来论证国家紧急权的必要性 四 自由抑或安全的宪法 2 0 0 4 年6 月底 美国最高法院在终止该司法年度的前夕 对两起涉及反恐战争的案件进行了宣判 透露了当下最高法 院在紧急时期美国宪法解释问题上的底线 在让宋案中 最 高法院绝大多数法官主张 古巴关塔那摩美国海军基地的非 美国籍被羁押者有权利向美国联邦法院提出人身保护令请 求 来审查其被羁押的合法性 1 而在哈姆迪案中 其本人 系美国公民但在阿富汗被捕后被关押了两年多 政府认定他 是一名 非法敌方战斗人员 最高法院多数认为 对他的羁 押是适当的 但是他有正当程序权利去诉诸一个中立裁判者 来审查政府肘其羁押的合法性 最高法院遂推翻了第四巡回 上诉法院拒绝给哈姆迪签发人身保护令的判决 1 这两个 案件表明 目前美国最高法院总体上既认可政府采取的安全 措施 又保证在美国本土上的被羁押者争诉的宪法自由 所 以 表面上美国行政与司法准确扮演了制宪者所期望的角 色 行政机关采取了必要的紧急措施 司法机关理性审慎地 审查着这些措施 然而 九位大法官的种种分歧也表明 紧急时期的宪法 1 2 解释问题其实质不是考验他们的司法智慧和政治立场 而是 考验国家宪政体制的稳定性和宪法的可适应性 在这一核 心问题上目前学术界有两派观点 一派以第七巡回上诉法院 著名法官 法学家波斯纳在 并非自杀契约 国家紧急状态时 期的宪法 一书中的集中辩说为代表 波斯纳认为 宪法本身 并没有疏漏 而是最高法院的判决程序有弊端 大法官们受 制于考虑其行为的实际后果而非法律逻辑 特别是极端民权 观点蔓延 因此 在严重恐怖威胁和大规模杀伤性手段急 剧扩散的时期 适度压缩公民的宪法性自由因其必要而是正 确的 比如隐私权就是恐怖主义者最好的朋友 恐怖主义活 动的特殊性决定了国家必须采取针对性措施 不给恐怖疑犯 与普通疑犯同等的宪法性权利 宪法必须保持其流动性和可 变性 才能回应当前重大事件所产生的压力 在安全紧急时 期法院和法律的回应有重大局限性 必须允许政府以某些未 获法律授权的超法律行为来保护国家安全和个人自由C l s 另一派则以由美国耶鲁大学著名宪法学家布鲁斯 阿 克曼率先提出的紧急宪法概念和框架为代表 它激起了学界 的共鸣和质疑 阿克曼认为 美国宪法无法在紧急状态中发 挥功能 所以 我们非常迫切需要新的宪法概念来设计公民 权的保护 即紧急宪法 以免国家为应对袭击而不断制定出 各种压制性的法律直到彻底侵蚀了公民权 他也表示尊重 但无法认同传统自由的绝对性防卫 无论事件多大 无论引 起的恐慌多大 我们必须坚持在任何时间都严格保护所有的 权利 因为通过实证分析可以清醒地认识到 在突发事件发 生时一定会出现紧急措施来限制公民权利 但是 为避免落 入压制法的循环之中 自由的保卫者必须明确头等原则 即 允许短期紧急措施 但必须划置一条反对永久限制的底线 他还提醒 除非拥有周详的防范措施 否则紧急权措施具有 在必要时期之外继续持续的倾向 阿克曼通过比较研究发 现 当前世界多数国家的宪法都对紧急权条款进行了广泛性 的修订 而自信的美国人认为不必在宪法中设计紧急条款 相反却依靠法官来控制针对危机能消除恐慌的举措 这是幼 稚的想法 因为恐怖袭击并不等同战争和其他传统犯罪 法 官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所以 要在普通宪法之外刨设 紧急 宪法 这一概念来解决这一问题 两派观点在美国现行宪法功能 最高法院大法官解释方 法 公民权限制和国家安全措施奉行等根本问题上针锋相 对 学者们对此或弹或赞或妥协取其中道 但比较波斯纳通 书没有一个注释和尾注而言 阿克曼紧急宪法的主张更有论 证力 特别是这与德国 紧急状态宪法 的概念有异曲同工之 处 体现了今天的两大法系对紧急时期宪法解释问题的某种 共通融合意识 而且它们也符合国际人权公约的相关内容 不过 潮流不能掩盖国情 美国修宪不仅仅存在技术上的重 重阻碍 还关乎普通法传统与成文法盛行的对抗 更关乎最 高法院大法官解释造法的权力地位 所以 沿着美国建国以 来秉承一致的实用主义思路 也许未来尽可能多地擢选自由 派的大法官以改变愈加保守的最高法院才更为符合现实预 期 万方数据 五 结语 诚如 哈佛法律杂志 编辑所言 危机中的宪法议题并不 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它在整个美国历史上都显得极为突出 特别是 当然并不只是 在明显的军事冲突时期 I 环顾当今世界各国危机频发 地震 海啸 禽流感病毒 金融 危机 暴乱动乱等均可以遗祸成为国家紧急状态的事由 所 以 紧急时期的宪法解释问题不是美国独有的 而是每个诉 参考文献 求法治和保障人权的国家共同面临的困题 其解决之道应 既包括体制性的也包括技术性的 但首要还是根据国际人权 公约来完备完善各国的宪法紧急条款和应急法制 同时借鉴 普通法的法官们的法律解释方法周全应对国家危机时刻诸 多敏感的宪法争议 最终要在自由的宪法还是安全的宪法这 一根本点上厘清我们的政治判断和法律基线 1 1 B r u c eA R a g s d a l e E x p a r t eM e r r y m a na n dD e b a t e so nC i v i lL i b e r t i e sD u r i n gt h eC i v i lW a r M W a s h i n g t o m F e d e r a lJ u d i c i a lC e n t e rp u b l i c a t i o n 2 0 0 7 1 4 Z E xp a r t eM e r r y m a n 1 7F e d e r a lC a s e s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