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_狄金森诗歌翻译初探.pdf

艾米莉 狄金森诗歌翻译初探 徐 臻 广西大学 文学院 广西 南宁 摘 要 艾米莉 狄金森的诗歌在中国的译介相对起步较晚 各种译本的风格也各有千秋 从时间和空间角度选取不同时段和地 域文化语境的三个译本 余光中 木宇 王晋华译本为研究对象 参照 年版 编辑的 通过对诗歌的精读 从诗歌的词语 图示化外观 张力 隐喻等方面入手 分析译介过程中不同时代 不同 地域文化语境下的译者对狄金森诗歌结构的遵循与悖逆 以此初步探索诗歌跨越异质文明传播过程中的变异情况 对这些变异 情况的发掘 将有助于译介在遵循与悖逆之间寻找一个契合点 关键词 艾米莉 狄金森 诗歌 翻译 结构 隐喻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狄金森作为美国现代文学史上重要的女诗人 其诗歌在中国的译介起步虽相对较迟 但至今也有 了较丰硕的成果 近五年来国内的狄金森研究综 述 一文已初步整理了有关狄金森诗歌的主要译 本 本文选取余光中 木宇和王晋华的译本 以 年 版 狄金森诗歌全集 英文原 版为参照 对上述三个中文译本进行比较分析 木 宇和王晋华的译本出版时间分别为 年和 年 其时间跨度可以瞥见近年来对狄金森诗歌在不 同时代语境下的理解 而余光中先生本身作为台湾 诗人 其译本优美高雅 别具一格 具有相当的典型 性和代表性 因此 对此三个中文译本的选取 是基 于这三个版本不同的时代 地域文化语境以及译者 自身背景因素的代表性 余光中先生的翻译像一次中国式的再创造 对 原诗的标点 结构 词汇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 中国 化 改造 融合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词汇和形式 王晋 华和木宇相对于余光中的翻译而言 更忠实于原著 然而对于原文的理解存在着部分可商榷之处 但是 各种中译本对原诗的结构和隐喻技巧都存在着一定 程度的破坏 英文和中文的不同语言性质让一些原 诗中的隐喻结构无法得到较好的继承 但是中文译 本也在一定程度上努力建构狄金森诗歌的全新结 构 显然 译介过程中出现的这一系列对诗歌结构 的遵循与悖逆 包含着诗歌跨越异质文明传播过程 中的变异情况 对这些变异情况的发掘 将有助于 译介在遵循与悖逆之间寻找一个契合点 一 诗歌结构的重构 狄金森的诗歌有其独有的结构 包括诗歌中标 点的运用 诗行长短的建筑形态以及诗歌的叙述结 构 而中文翻译其诗歌不可避免地会对其原本的结 构造成破坏 但同时也重新建构起了另一种崭新的 秩序 而这一过程显然包含了对狄金森诗歌原貌的 遵循和悖逆 一 诗歌标点符号的变更 在狄金森的诗歌中 标点符号是不可小觑的要 素之一 其诗歌手稿中包含了大量不符合使用规则 的标点 包括各种斜度的斜线 拖长的句号 弧 线 重音符号等 我们无法准确确定其标点 同时 也因为排版印刷的限制 便把不规则的斜线都处理 为类似破折号的短线 这些破折号成了其诗 歌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狄金森诗歌第 首 写道 第 卷第 期 西南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年 月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徐 臻 男 重庆南岸人 广西大学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 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破折号的主要作用为 使语气停顿和使从句转 折变得 流 畅 诗 中 第 二 句 和 倒 数 第 二 句 的 一词后面都紧跟了一个破折号 一词 表示一种承递关系 相当于 然后 灵魂做出了自 己的选择 与选择之后灵魂便关上了门之间的承递 关系 因为 和紧接其后的破折号带来的短暂 停顿形成了鲜明对比的两极 一极暗示着灵魂正敞 开着心扉 一极明确告知它已经关上了大门 后一 个 紧跟着的破折号带来的停顿有异曲同工 之妙 之前的 选择 与其后的 关闭 同样因 为这个微妙的停顿而形成棱角分明的两端 也暗示 着 开 与 合 的对立关系 如此一来 全诗的首尾 因为这一停顿而形成了匀称的 开 与 合 的对立结 构 因这个停顿带来的对立结构而从表示一 种承递关系转而暗示为一种转折关系 其中暗含了 灵魂从敞开胸怀到孤芳自赏的悲凉与不安 余光中将第一节和最后一节处理为 灵魂选择 她自己的朋友 然后将房门关死 请莫再闯进她 那神圣的 济济多士的圈子 我曾见她自泱 泱的大国 单单选中了一个人 然后闭上她留意 的花瓣 像石头一般顽硬 虽然 关死 一词强 化了 闭合 的概念 但是缺失的停顿势必难以产生 原始那种微妙的对立效果 由于对 一词 余先生译为了 花瓣 那么花瓣的闭合应当是一个 微小而相对漫长的连续过程 如延时摄影一般 此处 如果保留破折号带来的停顿 反而会破坏花瓣闭合 这一过程的连续感 所以去掉破折号以弱化此处 然 后 原有的停顿 把它与下句不留痕迹地连在一起 带来了更完整 连续的画面感 木宇译为 灵魂选择好自己的伴侣 然 后 关闭了窗门 然后 关闭了她的 心府 像 石 头 再 不 受 侵 扰 王 晋 华 译 为 灵魂选择自己的社会 然后 紧闭门 户 随后 关合留意的活门 像石 碑 两者都选择了较忠实原作的译法 保留 了 伴随而来的停顿感 再者 在破折号用法的另一方面 即使从句转折 变得流畅 却带来了另一番景象 余光中译本处理为 我曾见她自泱泱的大国 单单选中了一个人 王晋华译本处理为 我知 道她从一个富裕的民族 选其所要 唯 独木宇译本译为 我了解她 来自一个富足国 度 万里挑一 这里便产生了分歧 前 两个译本均认为是 她 从一个国度挑选出什么 而 王晋华译本认为是 她 来自这一国度 这与原文的 破折号有莫大的关系 余光中和王晋华无疑是把原 句当成倒装 正常顺序应是 显然这里出现了 一个悖论 按照这样的逻辑 原诗中 的时态 就与改装后的句子发生了矛盾 所以前两个版本的 译文应当有可商榷之处 而如果把夹在两个破折号 之间的 理解为以 为先 行词的定语从句 该诗句就应当理解为 我了解她 来自一个富足国度 但是对于 的 时态问题依然存在 木宇译本中 万里挑一 若是修 饰 她 那么 应当用成分词形式 若把 她 和 万里挑一 理解为主谓关系 也应 当 成 然 而 考 虑 到 下 文 中 一词 也 采 用 了 动 词 原 形 与 对 举 所 以 与 前的主语一致 有可能即是 因为我的 灵魂 与 我 原本应当是同一的 在诗歌 中诗人故意将 灵魂 与 我 分裂开来 似乎将 我 置身事外 以第三人称静看 她 即 灵魂 渐渐合上 了大门 可是 灵魂 合上门就是 我 自己合上了心 扉 它们始终还是不可分离 这样就产生了一种全 新的间离效果 似乎是 我 不知不觉中 灵魂 自己 关上了大门 可是这也许只是自欺欺人的托词 最终 选择并合上心扉的其实是 我 自己 无意识与意 识的交融和冲突 于是 和 均采用动 词原形就形成了语义上的连贯和统一 由此可见 做出 选择 的不是 她 原诗并非一 定是表达 她从某一国度选择了什么 因为 她 即 西南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投稿网址 年 月 我的 灵魂 也即 我 本身 那么木宇译本把 看成由两端的破折号插入的从句 把原诗翻译为由破折号隔断的三个独立的短句 相 对于余光中译本和王晋华译本更接近诗歌原意 二 诗歌的图示化外观的改变 诗歌的图示化外观包含着诗歌的建筑之美 是 诗歌意义和情感体现的重要方式 狄金森第 首 诗歌写道 王晋华译本完全打破了原诗的建筑结构和语 序 几乎是重新构建了该诗歌 预感 是草地 上的 长长的 投影 指示出太阳正在 西沉 告诉受到惊扰的 青草 黑夜 即将来 到 王晋华译本将该诗的整体结构拉长了 原诗第 一诗节被拆分成了五个诗行 第二诗节被拆分成了 四个诗行 但是依然保留了原诗两个诗节的基本框 架 狄金森诗歌常常使用省略手法 营造一种骨瘦 寒峭的效果 例如 虽然中文翻译把 指示出太阳 正在西沉 处理为了动宾结构 但是 原诗却使用的 这一形容词 也即原诗省略了谓语动 词 而直接以形容词暗示 易言之 既修饰了 同时又含有 的意义 这种有骨 无肉的省略效果 极大地扩张了语言内涵 使诗歌变 得含义丰富而朦胧 王晋华译本诗节的拉长使得原诗骨瘦寒峭的效 果在诗的形体上得到了二次强化 第一诗节从两行 到五行的延伸 强化了 草地上长长的投影 的画面 感 特别是对 长长 一词的凸显 整个诗节的形态 努力体现出夕阳余晖斜照 拉长了投射在草地上的 影子这一画面的建筑美 诗的末尾 将 到 字单独提 行出来 紧跟着一个破折号 延长语气 表现她创作过 程中的举棋不定和紧张焦虑 同时也凸显出黑 夜到来 阴影渐渐延伸铺满草地的过程 由此看来 王晋华译本对原诗形态的重构在画面感上有了新的 突破 相对而言 余光中译本把该诗合并成为一个诗节 预感是草地上长长的阴影 暗示着落日的西沉 而且通知惊惶的小草 说黑暗就要来到 由于彻底抛弃了破折号 余光中译本显得形态 紧凑 但语调和情感舒缓 少了骨瘦的寒气 多了几 分优雅的意味 没有了 长长的阴影 和 黑暗就要 来到 时 阴影渐渐铺满草地的那种形式上的拖长画 面感 但是 因为全诗都舒缓的情调一气呵成 虽没 有刻意的分割和拖长 但全诗始终处在缓和的语调 里不曾偏离 那么余光中这种合并的建筑构造虽然 就个别细节而言 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原诗的画面感 但是其整体效果却强化了阴影拖长这一缓慢镜头的 特写 让全诗每一句每一字都沉浸在这种冗长 舒缓 的情调中 木宇的处理与余光中基本类似 也是将 诗歌合并为一个诗节 但是他保留了原诗所有标点 符号的建筑结构 没有太多特殊的加工处理 就诗 歌构形而言 应当是三者中对原著最忠实的一个 翻译 三 诗歌叙述结构的调整 狄金森诗歌中的叙述者常常采用亲切随和的口 吻直接与读者交谈 例如前文中提到的第 首 叙述者看似从一个外视角冷淡地叙述着灵魂如 何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然而 在深层次上 叙述者 的视角在 三者之间不断穿梭着 前两个诗节没有点出叙述者的身份 似乎是一个无 关痛痒的三人称 然而到第三诗节 叙述者的身份豁 然明了 即是 我 由于前文已经分析过诗中 之间的 三位一体 关系 那么 我 这个叙述者实际上也就是 她 也就是 灵魂 那么诗歌从外视角的叙述角度巧妙地移向了内视角 的叙述角度 体现出一 三人称在这一叙述层面上的 貌离神合 这个微妙的统一 弱化了诗人自己的 声音 让其融入诗歌之中 即 诗人隐退到幕后 不亲 口发出声音 让看似冷淡的叙述者有了与被叙述 事件不可分裂的联系 那么叙述语言便不再显得冷 第 卷第 期 徐 臻 艾米莉 狄金森诗歌翻译初探 漠 而是暗含了亲切和随和 时态是狄金森诗歌叙述结构中的重要元素 诗中的一般现在时作为一种特殊的描述时态 暗含 了这样的时间效果 该过程可能是诗中叙述者已经 经历过的事件 过去 可能是他在头脑中想象的事 件 将来 也可能是他正在经历的事件或对这个过 程的讲解与说明 现在 由于中文没有动词时态 的变化 第 首诗歌中的微妙叙述人称关系难以 从中得出 于是叙述者就彻底与诗中的 她 和 灵 魂 划清了界限 沦为不折不扣的外视角叙述 余光 中译本因为选取 济济多士 高轩驷马 泱泱的 大国 等文学性比较浓的词句 让叙述者的身份被拔 高了一截 那种艾米莉式的随和语调被冲淡了 取 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书生意气的叙述者身份 同样 在木宇和王晋华的译本中 虽然没有拔高叙述者的 身份 但是叙述语调显得相当冷漠 也被困顿于外视 角中无法再次回归到 灵魂 和 她 的身份之中去 也即无法还原诗歌亲切 随和的叙述语调 二 诗歌隐喻结构的改变 高度浓缩的语言是诗歌语言和日常语言的最 大区别之一 诗歌语言中许多被省略的词是无法 恢复的 不可恢复的省略能使诗歌产生一种意义 上的空白 并以此构成诗歌语言和普通语言之间的 最大差异 这种浓缩带来了一系列的诗歌语言 特色 省略 双关等 由此带来的空白效果赋予了 诗歌极大的文学张力 然而对狄金森诗歌的翻译 难 免会对原诗的文学张力进行破坏和重构 一 译者在句法上的修改或误译 翻译过程中难免会出现对诗歌原句的曲解 甚 至是误译 例如狄金森第 首写道 第一诗节 余光中翻译为 我为美而死 但是还 不会 安息在我的墓里 又有个为真理而死去的 人 来 躺 在 我 的 隔 壁 木 宇 译 为 我 为 美 而 死 极少 在陵墓受审判 当一个人为真理献 身 躺在 临近的一个房间 王晋华处理为 我为美而死 当我 刚被安顿到坟里 为真理 而死的那一位 便把 声音从隔壁的屋里 这里便出现了两个分歧 其一 余光中译本和木宇译 本均认为 是 还不会 或 极少 的 否定意义 然而王晋华译本却译为 当我 这一暗含 肯定的意义 其二 对于 的 处理 唯有木宇译本加入了 审判 一词 就原诗 这一插入语看来 应当 是一个转折语调 而译为 当我 这样一个非转折的 肯定语调 似乎值得商榷 因为这样就完全摈弃了 一词 再者 考虑到 适应 和 审判 两个单词的拼写相似性 木宇译本 在 陵墓受审判 或许有可能是译者的失误 第二诗节也存在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 诗中写 道 这里的 被打上了引号 那么它应当是问的内 容 可是下一句回答的却是 为了美 因为诗中告 知 我 是为美而死的 他 是为真理而死的 此时 他 问 我为什么身殉 我却回答 为了美 并且 接下来 他 补充道 那么显 然之前 他 提问的对象应该是 我 即问 我 为什 么失败 所以 分歧再一次出现 余光中译为 他 悄悄地问我为何以身殉 王晋华译为 轻轻地 传过来 你为啥而死 一个是省去了引号 转 为间接引语 一个是干脆把 换成了 然 而 木 宇 完 全 保 留 了 原 貌 他 轻 声 问 我 为 何 失败 此处的破解 点 应 在 问号的位置上 因为 的问号不在引号 之内 也即是说不光是 是疑问句 而 整个诗行都是一句疑问句 言下之意即是 发问的 不光是 他 诗歌的叙述者 也即 我 也同时在自 问 这样导出 我 的回答便在情理之 中了 可见 余光中译本和王晋华译本语义上并无偏 西南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投稿网址 年 月 差 并且似乎让语义更加连贯并符合中文语法 可是 却实实在在改变了原诗的句法 把潜在的自问自答一 层给剔除了 这样一来该句诗就由原本显在的提问和 潜在的自问架构起的张力空间 简化为了一维的线性 空间 二 跨语言过程中隐喻结构的丢失 中英不同语言属性的限制 导致了部分隐喻结 构无法得到 继 承 在 首 诗 中 严格说来是一个错误的 拼写 正确写法应是 然而诗人显然 是为了要强调 美 和 真理 的统一性 硬舍去了名 词的复数形式 以体现它们是二位一体的 但是中 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体现出这个层次的隐喻结构 同样 翻译后的中文词汇选取也会对隐喻结构 造成 一 定 的影响 狄金 森第 首诗 的第二 诗节 写道 其中关于 的翻译三个各有不同 余光中译为 紫衣衮衮的诸公 并加脚注说明 无论 在 西 方或中国 紫色皆象 征 帝 王 之 气 与 衣 着 木宇译为 荣获紫色勋章的军士 同样也 加注释说明 紫色勋章专门授予作战中受伤的军 人 王 晋 华 译 为 身 穿 紫 色 军 服 的 扛 旗 人 言外之意即 木宇和王晋华的版本都把 修饰的对象视为军人 而余光中选取 诸 公 一词并在注释里强调紫色为贵族象征 有意拔高 了 的地位 似乎超出了一般的军人等级 应 当为军官或王侯 至少军衔比较高 一词有 军队之意 一词也包含紫色和紫色长袍的 意思 那么 究竟在原诗中有怎样的隐喻作 用呢 纵览全诗 塑造的应当是一个战败垂死的军 人形象 第三诗节即写道 既然是一个被击败 将死的军人 紫衣衮衮 的诸公 似乎不太贴切这个形象本身 进一步而言 应当是紫色勋章还是紫色长袍呢 在美国 确实有 紫 心 勋 章 一 物 紫 心 勋 章 是美国军方的荣誉奖章 从 年 月 日开始赠与 一般赠与给对战事有贡献 或于参战时 负伤的人员 结合第三诗节的 和 等描述 作为授予伤兵的 紫心勋章 以达到隐喻受伤 垂死的军人之效果 应当比 紫色 军服 和 紫衣衮衮的诸公 更贴切 三 添加题目或注释对诗歌隐喻的冲淡 狄金森原诗皆无标题 诗选或不列标题 如 列标题则多选用诗的首句代替 木宇译本直接 根据英文版 的诗歌编号作为题目 王 晋华译本在目录也取原诗首句作为题目 但在正文 依然采用编号 唯独余光中先生翻译的十三首诗都 匠心独具地为原诗添加了一个题目 以第 首为 例 余光中译本直接命名为 蛇 木宇译本直接以编 号 为题不做任何加工 王晋华译本虽然也以 编号为题 但是却在第一诗行 一条细细的家 伙 后加了一条脚注 写明 指蛇 笔者认为 原诗 不以 为题目 而选择将其隐藏于诗中应是为 了借隐喻的手法传达 因为 所有比较细腻的情绪都 需要用隐喻来表达 诗人没有直接告诉那是什 么 但是相反 她却告诉了那不是什么 我 以为那是正午阳光下散落的绳子 然而想 俯身拾取的时候它却缩身逃走了 借此诗人暗示那 不是一条绳子 然后又给予了一系列的暗示信息 它是 并 且 它移动时 细长 突然出现 蜷缩着前进一系列信 息似乎有所指向了 再加之最后一诗节 每当我遇到他时 不管我是有人相随还是单 独 一 人 我 都 会 屏 住 呼 吸 从 骨 子 里 面 发 冷 再一次给出了暗示 它让我感觉害 怕 背脊发凉 综上信息得出这个 蛇 的意象并不 牵强 然而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是由诗歌形成的悖 论结构所引导的 易言之 诗人以 等暖色调词汇营造了一种温情感 然而以若 隐若 现 的 蛇 的 意 象 以 及 等冷色调营造了一 第 卷第 期 徐 臻 艾米莉 狄金森诗歌翻译初探 种紧张的气氛 悖逆的两极以 蛇 的意象为交汇点 形成了巨大的逆差和张力 不过 这种张力并非 蛇 给出的 而是由隐喻 蛇 的一系列意象反差的 结构所导出 在探寻 蛇 这个意象的过程中 读者的 视点在暖与冷两个色调中徘徊 从而感知到这两极 之间存在的张力空间 隐喻的本质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 某一类事物 然而余光中译本直接给出 蛇 的 注释 甚而以 蛇 为题目 显然把探索 蛇 这一意象 的过程缩减了 于是这种隐喻背后的诗歌张力的感 知度在一定程度上打了折扣 对于原诗的张力结构 有一定的减损 综上看来 本文所选取的三个中译本各有优劣 但是在对狄金森原诗特色的保持上都有着可以商榷 之处 余光中先生作为诗人的独特身份 让他的译 本当之无愧成为其中文采斐然的译文 不过其对原 诗的再造与重构也是最为明显的 可以说是高雅化 古典化 中国化的狄金森诗歌 不妨把它看成是对 狄金森诗歌翻译和再创造的一种可贵尝试 相对而 言 木宇译本和王晋华译本是更忠实于原文的翻译 然而由于跨语言和跨文明的客观因素 一些在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