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后唐代人口损耗原因论_周宏伟.pdf

青海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一九八七年第三期 安史之乱后唐代人 口损耗原因论 周宏伟 众所周 知 人口过程主 要受自然 因素和社会 因素 的影响 和 制约 历史上 造成人口损 耗或者 人口下 降的原因 主 要也 可分 为 社会原因和自然原因两大类 社会原因是 由于社会基 本矛盾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 间的矛盾的发展变化而规定的 在封建社会里 生产力的落后 社会经济发展 的缓慢 以及统治阶级 和被统治阶级矛盾的 发展而导致 的农民起义 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发展而导 致 的争权夺利 的内战等 诸 如 此 类 都直接制约着 人口的增 长 是社会原因的具体表现 社会原因是导致人口损耗或下降 的 主 要方面 自然原因对人口损耗或下降的影响 应是次要的原因 诸如某一时期某一地区 由于 气候条件的某些变化 可以造成水灾 和 旱灾 地球 内部的地质活动可以引起强烈地 震 这些都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威胁到人们的生存 引起人口损耗 因此 自然原因的作用 也是 不 容忽 视 的 实际 上 社会原因和自然原因二者并不一定是单独地影响人口 而往在 是二者互 相联结 相辅 相成 对人口发生作用 例如人为的社会动 乱 可以加大灾荒造 成 的人口损耗 而灾 荒造成的 人口损耗越大 反过来又会加剧社会的动乱不安 因此 造成 人口损耗的原因又是相当复 杂的 安史之乱爆 发后 唐朝人 口 出现了一个大跌 峰 而且战乱结束后人口回升速度又非常 之缓慢 这是为什么呢 其原因又 在 哪里 要回答好这个问题并不容易 众所周 知 安史 之乱是唐代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 总表现 是唐代的一场社会大动乱 是唐代由盛到衰的转 折点 安史之 乱不但通 过战争本身直接造成了人口大幅度下降 而它更严 重 的恶果是导致 了唐代整个社会经济的凋弊 人是社会的主体 社会经济的破坏 会从社会各方面影响瓢 人口的生存和发展 显而 易见 安史之 乱破坏了唐朝 的大统一 形成 了唐代后期藩镇割据 的 分裂局面 安史之 乱削 弱了唐朝 的 国力 使得唐朝周边民族对唐帝国肆行侵掠 形成唐 后期边境 的紧张 局面 安史 之乱也 断送了唐代前期相 对安定繁荣 的形势 使得人民被迫流 离逃徙 安史之 乱 更使得 人们抵御自然灾害的本来就 弱小的能力得不到发挥 而听任成为 自然灾害的奴隶 所有这些 都与安史之 乱 后唐代人口的损耗关系甚重 在此要特别提出的是 对安史之乱后唐代人口的损耗 应该划分为两类 一类是 实 损耗 它包 括伐争 灾荒等造成的人口死 亡 实损耗 是人口数的绝对减少 一类是 虚 损耗 它 包括 因人口流亡 迁徙以及藩镇割据等致使 的户口隐漏 缺 籍 虚 损 耗 是 指唐朝中央政 府所掌握 的编户人口统计数字的相 对降低 一 安史之乱对人口的影晌 战争从来就 是人口增长的一大障碍 残酷的战争使得交战双方的军 队 在对抗中互 相前 弱 消灭 也使得大量 无辜的和平人民在争夺中蒙难 死亡 安史之乱作为唐朝统治阶级 的 一场大 内战 其对人口的 消极作 用正好就表现 在这 里 首先 战争是 和 平人民的灾难 安史之乱是由作为平卢 范阳 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 禄 七为首发起的 安史叛军长驱南下 首当其冲的是河北地区 而当 时 海内久承平 百 姓累 世不识兵革 碎闻范阳兵起 远近震骇 河北皆禄山统内 所过州 县 皆望风瓦解 守令或 开 门出迎 或弃城窜匿 或为所擒戮 无敢抗拒者 河北之大 独有颜泉卿 颜真卿等曾薄兵抵御 叛军 的猖撅之 时 也 就是人民的大难 之日 自颜呆卿 死 郡为战 区 露传敝野 一片荒凉景象 安史之 乱数年 中 叛将史思明军多活动于河北地区 史思 明兵锋所向 老 婴则杀之 杀人以为戏 正如叛将田 承嗣恬不知耻的自 白 吾与公等 指其部下诸将 事燕 下河北五十余城 发人家墓 焚人室庐 掠人玉 帛 壮 者死锋刃 弱者填 沟壑 河北地区的人口损耗于 此可见一斑 关内河南 地区 唐军 与叛 军有过反复争夺 因此 这此地区的人民遭受 战争的蹂脯也相当严重 洛 阳 是唐朝东都 曾经 盛极一时 但是 叛军 很快 就 攻陷了洛阳 当 时的情形是 叛军 鼓澡自 西门入 纵兵杀掠 安禄山版军 的暴庆 态唯 贫苦人民实在是不堪忍 受 于是起来 抗击 叛军 史载 当是时 禄以 虽 咨河洛 所过残杀 人人怨之 淹时月不能进 尺寸 地 即是例证 然而 由于中原地 区 久陷贼 中 加之 战争后期唐官军和回绝兵在 河南等 地的杀掠 使得 宫室 焚烧 一 卜不存一 百曹荒废 曾无尺椽 中间哉内 不满千 户 既乏军储 又鲜人力 代宗 时刘晏在写给元载的信 中也说 函陕雕残 东周尤甚 过宜阳熊耳至 于武牢成皋 五百里中 编户千 余而已 在战争后 期 洛阳等地 更是 诸郡人 相食 城邑棒墟 人 悉以纸为衣 京都长安所 在的关内地 区亦是 人 烟砂萧瑟 大批关中人民 残害为异物 开元 天宝年 间 曾是十分繁荣富庶 的河南 关内地区 经过安史之 乱这场大浩劫 到处已是破败不 堪 必人烟断绝 千里萧条 积 尸草木猩 流 血川原丹 仿佛又 回到了东汉末 年 出门无所见 白骨蔽平原 的可悲 时代 次之 两军交 战 必有伤亡 胜负 因而 大量兵士 当然也就难逃死 亡 的 厄运 战乱 之 初 安史叛军锋芒毕露 所向无 敌 无数唐朝官军 由是催难 灵 宝之 战 即是一例 率领 二十万乌合之众防守漳关的唐将哥舒翰 被迫引兵出关作战 结 果在灵宝境内被安史叛军 打得大败 全军覆没 连 哥 舒翰本人也成了叛军 的阶下 囚 杜甫 夜深 经 战场 寒 月照 白 骨 渔关百万师 往者散何卒 诗句即是描述这次战斗之 后 的战场惨景 战乱后期 唐官军大举反击叛军 光弼大破贼将蔡希德 安史叛军死于锋刃者 更是不计其数 唐肃宗至德 二年 了 了年 大将李 斩虏 七万 后又与贼将安守忠 李归仁等 战 于香积 寺西 北 贼 军大败 斩首六万级 另一员唐朝大将郭子仪 曾 与叛军战于陕西之 新店 叛军 又大败 斩首十万级 横尸三十里 战争之如 此残酷 实在休目惊心 令人发指 经过持续八年的安史之乱 如 上所述 人民 军队大批催 难 单从这一方面来说 随 之而来的人口大幅度下降也是必然的 诗人杜甫作为这场 战乱的亲历者 留下的史诗 白 骨露于野 千里无鸡 鸣 就是反映当时人口损耗的最好写 照 二 藩镇割据对 人口的影响 唐代 掌握边镇武力的官员 叫 节度使 节度使割据势力在 当时 称为 藩 镇 或 方镇 安史之乱的爆发 也就是唐代藩镇割据的前奏 藩镇割据是安史之乱遗留下来的一个毒瘤 安史之乱被平定后 安史余部还保持有柑 当大的势力 唐代宗为了求得暂时的苟安 曾 瓜分 河北地付授叛将 在平叛 过程 中 唐朝对内地掌兵的刺史也多加节度使的称号 因此 经过安史之乱 后 方镇 相 望于 内地 大者连州十余 小者犹兼三 四 的 藩镇成为唐 帝国境内的 国中之国 了 藩镇割 据是造成安史之乱后唐朝 人口损耗的重 要原因之 一 首先 不受唐王朝节制的藩镇 自补官吏 不输王赋 受他们控制的户口 没 有划入 国家户籍 因此 唐朝政府对藩镇割据地 区的户口无 法统计 或者说无法进行确切 的统计 势力最大 为患最烈的 河朔三镇 即是一 例 河朔三镇 是成德 卢龙 魏 博三镇的合称 三 镇主 要割据河北地区 他 们各拥强兵 表面上尊奉朝 廷 但法令 官爵 自搞一套 赋税 亦不入 于中央 自七六三年叛将田承嗣开始割据的魏博镇的情形就 是明 证 史载 田承 嗣 虽外受朝 旨 而阴图自固 重加税 率 修缮甲兵 计户口之众寡 而老 弱事耕稼 丁壮 从征役 故数年之间 其众十万 郡邑官吏 皆自署置 户版不籍于 天府 税赋不入 于朝 廷 虽日藩 臣 实无臣节 至于李宝臣割 据 的成德镇和李怀仙 封据的卢龙镇 与田承嗣都是二丘之貉 毫无 二致 其实 不上户 籍 不纳贡斌的不仅仅 是河北地区 河朔三镇 安史之乱 天下户 口十亡八九 州县多为藩镇所据 贡赋不入 朝 廷府库耗竭 七 八 年 杨炎改革税制 尽管 兵兴 以来 四方州府不上计 内外不朝 会 的情况 始 复旧制 有所改 变 但 是到唐德宗贞元元年 年 底 户部奏入贡者 仅一 百五十州 而 河朔诸镇及淄青 淮西皆不入贡 可见情况并未有多大改观 上 愈到后 来 朝 廷法令不行于藩镇 户口 贡斌不入于中央的情况似乎愈加变得严重 唐宪 事实 宗元 和五年 年 当李绛疏谏唐宪宗聚财时 唐宪宗曾说 今两河 指河北 河南两道 数十州 皆国家政令所不及 而事隔两年之后 即元 和七年 年 李绛 却对唐宪宗 说 今法所不能 治者河南北五十余州 更 严重的是 到唐宪宗元 和十五年 年 李吉甫统计户帐时 居然有 定 盐 夏 剑南 东西 川 岭南 黔 中 岂管 容管 安南合九十七州不申户帐 这样 使得宪宗元和十五年成 了安史之 乱以后六个户口统计数 中的最低纪录 户数 口数 由此可 见 唐代后期 的藩镇割据给唐政府 的人口统计造成 了极大困难 因此 从这一点上来说 我 们对安史之乱 后的所有人口统计数的确切程度完全可以持怀疑态度 第二 必须说明 的是 藩镇剖据不仅仅不利于唐政府 的人口统计 而且 在相 当大的程 度上也造成了人口的损耗 首先 中央集权和藩镇割 据是势不两立的 因此唐朝中央政府 必然和藩镇之间存在着很深的矛盾 而解决这种矛盾的手段只有通过双 方的武力较量 唐 中央和藩镇之 间的矛盾激化 在德宗时 即表现为 四镇之乱 年 四镇 是街 承德 魏博 淄青 卢龙四镇 四镇之 乱持续 了近五年才勉强平息下 去 然而 在这期间 唐朝人民却正如德宗兴 元元年 年 的诏令所说的 室家靡依 死生流离 怨气凝结 力 役不息 田莱多荒 暴令峻于诛求 疲旷空于抒轴 转死 沟壑 离去乡间 邑里丘墟 人 烟断 绝 又遭 受了一场大浩 劫 由此看来 到最 后卢龙镇叛将 朱 泌平 天下户口 三耗其二 当不是夸张 第二 藩镇之间并不是协力相济 而是勾心斗角 喜则洛 横 而叛上 怒 则以力而相 并 藩镇之 间矛盾的解决办法也唯有武力 唐宪宗时淮西镇的 吴元济 专横跋息 四处攻掠 狂悍而不 可遏 以至 于关东地区 为其杀伤驱票 者千 里 淮 宁节度使李希烈生性惨酷 每 对战阵 杀人流血盈前 而言笑饮撰自若 这即是例证 第三 夕 各藩镇的统治者对割 据区内的贫苦人民也 是肆意宰割 仍以李希烈为 例 他在 进攻沐州的 时候 驱百 姓 命运土木筑室道 又 怒 其未就 乃驱以填之 谓 之 湿梢 藩 镇统 治下的 劳动 人民根本没有生命保障 不由沙场刀刃下而死 则在 连绵苦役 中抛生 三 周 边民族的侵扰 对 人口的影响 唐代是 我国多民族发展的 重要时期 沿边曾存在过突厥 西 域各族及 薛 延陀 回绝 吐蕃 南诏 林蝎等少数民族及其建立的政权 唐朝政府和人民曾与这些民族有过友好交 往 但是 经过安吏之乱 唐朝国力突降 而象吐蕃 回绝 南诏等少数民族的力量正处 于高涨时期 这样 一些 少数民族 的封建主 奴隶主们以为有机可乘 在唐帝国沿边地区 甚至心脏地区大肆 进 行侵掠 骚扰 以图 从中获利 这样 安史之 乱后出现了 戎狄 每岁 犯边 的 紧张 局面 唐朝周边民族 的侵扰 使 唐朝 人民 特别 是边州人民的生命财产遭受 了巨大的损失 并导 致了边州人口的损耗 其一 不少边州人民在周边民族的 肆行攻伐中丧生 在安史之 乱后 周边民族对去朝 的侵掠中 吐蕃危害最 烈 乾 元之后 吐蕃乘我间隙 日壁边城 或为掳掠防杀 或转死 沟壑 数年之后 凤翔 之西 那州 之北 塞蕃戎之境 湮没者数十 州 吐蕃军队十分凶 悍 暴虐 在攻伐过程中 他们 所过 捕戮 以至于 西北边州人 民 积 尸狼籍 成为吐蕃军队淫威下的牺牲品 其二 不少边州 人民被少数民族军队 大批掳掠而去 吐蕃由于侵 扰的地区广 河西 陇右 关内及剑南西部等地区 时间长 始于唐肃宗 时 约止于唐穆宗时 近七十年 因此掳掠去的唐朝人口也相 当多 兹列 数例为证 唐代宗永泰元年 年 吐蕃三万 余骑寇径 那 宁 庆 廊等州 俘掠人畜万计而去 同年 吐 蕃移兵攻醋泉 吐蕃大掠男女万计而去 唐 德宗贞元 元年 年 吐蕃 驱掠 连云堡之众及 邪 径编户逃窜山谷 并畜万计 自是径 陇 那等贼之所 至 俘掠殆尽 此 类 记载在两 唐书 吐蕃传 等书 中还有很 多 吐蕃之外 南诏 曾也数次寇扰 西南边境 并于大和四年 年 底 攻 陷 成都外 廓 居留四 日 夕 大掠 男 女 百工数万人及珍货而去 至是 成都以南 越隽以北 八百里 之 间 异畜 为空 回绝也 是在京徽附近地 区横冲直撞 为所欲 为 甚至东北边境小小的奚和室 韦 也 曾攻掠方 镇 之一的振 武 执宣 慰使 二 人 大掠人畜而去 河 西 陇右等边州地 区本 来就 是 地广 人稀 人口密度很小 而又 经过 这样的杀戳 捞掠 一可想 而知 人户 是所扯 不多了 其三 周边民族的侵扰 引起了大批人民的逃亡 流徙 周边民族的侵扰 必然破 坏社会生产 使得人民不能安居乐业 被迫流离失所 陇西径州由于吐蕃侵 扰 获 既失 时 所得多空穗 于 是径人有饥忧焉 吐蕃军队攻醒泉时 亦是 焚室庐 田皆赤 地 情形如此 贫苦人民何以为生呢 周边民族 的侵扰也威胁到了 上层 士 民的安全 使得他们也不得不背井离乡 广德元年 年 当吐蕃攻陷唐都长安后 到处刺掠府库市 里 焚毁民舍宫室 长安城 中肃然一空 衣冠皆南 奔荆襄 或 通楼山谷 在周边民族 的侵 扰 下 人 民的迁移 逃徙 尽 管数量不是太大 但无疑会改变人口的地区分布 也多 少会加重唐朝人口逃徙 的社 会问题 其四 被 吐蕃攻占的西北诸州 唐政府 当然无 法 进 行 确切的户口统计 这也不可 避免要造成人口 虚损耗 基于 上论 我们在考察安史之乱后唐朝 人口损耗 原 因时 对周边民族侵扰给人口以影 响 这一点 显然 是绝 对不容忽 视 的 四 逃亡流徒对 人口的影 响 人口的 逃亡 流 徙 是指人口在 空 间上的位置移动 它 包括 改变定居 地点的 永久性移 动 也 包括临时 寄居 的暂 时性移动 人口的逃亡 流徙 是贯穿唐代之始终的一个严重 的社会 问 题 造成唐代人口逃 亡流徙的原因是多方面 的 以安史之乱后而论 既有社会政治 社 会经济方面的原因 亦有来 自自然方面的原因 人口的逃徙现象 在安史之乱前即是相 当的严重 了 还在唐 朝 初年 社会上就已存在 有人口逃徙 现象 据史载 当 时的 江 淮之间 爱及岭外 涂路悬 阻 土旷人稀 流 寓者 多 此 期的人口逃徙特点是 由于均田制口益破坏 土地兼并日趋严重 贫苦人 民的 处境越来越 悲惨 他们不堪统 治阶级 的政治压迫和经济剥削 企图摆脱均田制下封建的超 经济强制 以便逃避封建斌役 挣脱封建人身束缚 这类人口逃亡在安史之乱前的开元 天宝间应 该达到了高潮 史载开 元九年宇文 融括户 时 诸道所括 客户八十余万 田亦 称是 这里所 谓 客户 实际 上就 是逃户 亦即逃徙人口 逃徙人口的增多 必然 导致 缺籍 隐漏 国家编 户减少 难怪 通典 作 者杜佑也如是说 我 国家自武德初至 天宝末 凡百 三 一卜 八 年 可以比崇汉室 而人口才比崇隋氏 盖有司不以经 国驭远为意 法令不行 所在隐漏 之甚也 以此 杜佑估计 当时 天下人户 少犹有千三四百万 矣 由此可 见 唐前期的人口逃徙数量 就是 相 当之多了 自天宝末年安史之乱爆发后 兵连祸结 如前节所述 北方中原地区遭受 了一场 空前 的 战争浩劫 社会 经济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户口的 逃徙现象由此愈加严重 锋摘余生的 人 们 为了摆脱战争的 灾难 四处逃徙 成为此期 人口逃亡 的特点之一 由于 当时南方战 祸 不多 相对北方比较安定 因此 人口逃 徙中以南逃江南的居多 史载 自至德 后 中原 多故 襄 邓 百姓 两京衣冠 尽摊江湘 例 如唐 邓等州 自经逆乱 州 县残破 荒草千里 是其疆欧 万室空 空 是其井邑 乱 骨相枕 是其百姓 孤老寡弱 是 其遗人 其所属方城县 旧万余户 今两百户以下 其南阳向城等县 更破碎 于方 城 毋庸置 疑 造成这种情况的直接原因即是安史 之 乱 其实 象这类躲 避战 祸的人 口逃徙 安史之乱后 不仅仅发生在北方中原地区 在 其 它地 万也 有存在 不过人口逃徙 的数量要少 规模要小 例如南方道州 旧 四万余户 经贼 指岭南寇乱 已来 不 满四 千 井 邑丘 墟 生人 几尽 西方的河西 陇右等地区 夕 如前所述 夕 由于吐蕃的 侵扰 也存在人口逃徙 现象 人口逃徙的 特点之 二是 一部分贫苦人 民 由于封建官吏 因 缘蚕食 旬输月送 不 胜因弊 率皆逃徙为浮户 可以说 不堪 重压 逃脱赋役仍是造成 安史之乱后人 口逃徙 的一个不容忽视的重 要 因素 关于此 我们从 柳宗元 借 捕 蛇 者 之 口所描述的溯南永州情形 自吾氏三世居是乡 积于今六十岁矣 而 乡邻之生日处 弹其 她之出 竭其庐之入 号呼而转徙 饥饿而 顿暗 触风雨 犯寒暑 呼 嘘毒病 往往而死者相 缭也 晃 与吾祖 居 者 今其 室十 无一焉 与吾父居者 今其室十无 二三焉 与吾居 卜 二年 者 今 其 室十天四五焉 非死 则徙耳 即可窥见一斑 总之 安史之乱后 的情状是 天 下 残瘁 荡为浮人 乡居地著者百不四五 人口逃徙数量较安史之 乱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里 值得着重分析一下安史之乱后的斌税政策 与 人口逃徙之关系 人丁是封建国 家收赋征税 的对象 人口大量逃亡脱籍 使得封建国家的赋税征收难以得到保证 对此 封建政府不能熟视无睹 这样 安史之乱就相 继出现了第五琦 刘晏 杨 炎等人的赋税改 革措施 首先有 第五琦的 十一税法 这个税法由于 民苦其 重 多流亡 而无法推行 而接着刘晏 的改革措施 却很有成效 史载刘晏 应民之急 未尝失 时 不待 其因弊 流 亡 饿 拜 然 后娠 之也 由是民得安居乐业 户口蕃息 一 时天下见户不过二百万 其季 年乃三 百万 在晏所统则增 非晏所统则不增也 可见 刘晏的改革措施对稳定人口有 很大的 乍用 至于杨炎 年预行的以 户 无 主客 以见 居为簿 等为内容的两税法 应 该 说 它 对人口的作用既有积极的方面 也有消极的方面 必 须区别对待 代替均田制而推行两税 祛 确实使许少逃徙 人口得以重新 入籍 成为国家编户 从史籍的户口统计数中即可看出 这一点 德宗建中元年 年 的户口数达三 百八十余万户 比十多年前的代宗广德 二年 年的户数二 百九十余万 要高近一百万户 这个增 长数的出现 不能不说其中 有两税法的功劳 两 税法在一定时期内 在某些地区 在某种程度上使逃徙人口有了减 少 且使不少缺籍 隐漏的客户得以重新入籍 夕 这是毋 庸置 疑 的 然而 由于两 税法本身 就 存在有不少弊病 因 此 德宗建 中年间之后 两 税法的积极作用 至少是在固定流 亡人 日的作用上 是 相当有限的 两税法的弊端 如钱重物轻现象的 出现 农民实际负担的不 断增加特别是赋税不均衡现象的产生 越 来 越明显 以至于斌税 旧重 之处 流亡益多 坦轻之 乡 归附益众 而州县官吏 由于害怕人口减损而受 惩罚 往往不敢如实上报逃 亡人户数 致使 户 部版籍 虚系姓名 地方官吏们为了向唐政府 交足赋税 只好把逃徙 人广 的赋税 摊派给那些未来得及逃 徙 的人户 对此 时人陆赞优一针见血地 指 出过 他说 早 在 建 中定税 之始 诸道已不均齐 其后 或吏理失宜 或兵赋偏重 或病疾重害 或水旱荐灾 田 莱荒芜 户口减耗 牧守苟避 于殿责 罕尽申闻 所 司姑务于取求 莫有 矜恤 选于逃死 阔乏税 额 累 加见 在疲毗 一室 已空 四邻 继尽 史又载 凡十家之 内 大半逃 亡 亦须家五摊 税 似投石井中 非到底不止 这种不合理的摊加 税额导致的逃徙人户之多 我们从时 人李渤的例述 渭南县长源 乡本有四百余户 今才一百余户 阂乡县本有三千户 今才 有一千户 其他州 县大约相似 访寻积 弊 始自均摊 逃户 了 可见一斑 显然 安史之 乱后 形成 的大量 人口逃徙势头 在短 时期的有 限遏制之后 又在迅速回月 一 发展 综上所述 安史之乱后 唐朝 的人口逃徙问题 对人口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 而 其 一 大量人口的逃徙 改变了唐代的 人口地理分布状况 使有些地区人口相对剧增 而有 些地区人口则大大减少 其二 人口逃徙的存在发展 使得大量人户 簿籍不挂 不 利 人口统计 人口之 虚 损耗 十分严 重 而这也是造成唐后期人口统计数难以确信的重要 原因之一 五 饥荒对 人口的影 响 安史之乱后 唐朝 的 饥荒发生得很多 引起饥荒的原因大致有二 一是人为的社会动 乱 一是白然带来的 灾害 饥荒通常表现为谷物欠收 粮食紧缺 昂贵 发生饥荒的地区 和年代 通 常导致大批贫苦人民因饥饿而死亡 安史 之乱 后相 当长 的时间里 唐代饥荒问 题十分严重 作为社会大动乱的 安史之乱本身就是 引起严重饥荒的重要原因之一 常 言说 师之 所 聚 荆棘生焉 大兵之 后 必有凶年 还在安史之乱中 就开始连起饥荒 至 德三年 年 即 以 岁饥 禁 配酒 麦熟之后 任依常式 而乾元二年 年 的 饥荒 更为严 重 米价 腾贵 米 斗至七千 饿死者相枕于道 这里的米价数字 作者抑或夸大 但即使缩减一半 也 较几年前的天宝末年 两京米斗不 至二十文 的情况有天壤之别 江淮等地 虽然较为 殷富 但安史 之乱后 期也不免 江 淮大饥 人 相食 的现象出现 此 后饥荒程度虽有不 同 但饥岁 荒年连绵不断 直至唐德宗 时 饥荒 尚是 时有发生 建中初年的情况如 此 兵 兴以未 凶荒 相属 京师米解万钱 官厨无兼时之食 百姓在哉甸者 拔谷按穗 以供 禁军 贞元年问的情况也并未好转多少 贞元 元年 年 北方中原地区仍然是 米 斗五百 当篙且尽 墙壁 之间 饿俘甚众 了 资治通鉴 曾记载了这样一个 悲 剧 由于 比岁饥谨 兵民率皆瘦黑 以至于到贞元 二年麦子 刚熟时 人乍饱食 死者复五之一 可见战乱造成的饥荒给贫苦人民的生存以直接威胁 安史之乱后的唐代 自然 灾 害频仍 最为突出的是水灾 旱灾和蝗灾 这些灾害经 常造成 饥荒 而安史之 乱爆发后的 相当长时 间里 这 些靓荒对人口损耗影响也相 当严重 早在 年 由于连 续大雨 米价翔贵 人相食 饥死 者委骸于路 而贞元八年 年 江 淮水潦 米贵加倍 人多流庸 水灾明显造成了人口的死亡 流徙 旱灾发生较水灾更 为频繁 对人口的影响当不亚于水灾 诸如代宗在位期 问 就发生过多次旱灾 在永泰元年 年 是春 大旱 京师米贵 解至万钱 秋七月 时久旱 京师米斗一千四百 他谷食 称是 了 在大历六年 年 时 又有 河北旱 米斗千钱 等 这些记载虽未明 说人 口死亡 但是这些地区 主要在北方 连年灾荒而致粮食昂贵 加战 祸相仍 贫苦人 民的悲惨 处境可以想见 南 方地区的旱灾多属伏旱 如 德宗贞元六年 年 夏曾发生 大面 积旱灾 淮南 浙东西 福建 等道旱 井泉多涸 人渴 乏 疫死者众 除水旱灾害外 安史之乱 后 蝗虫也经常为害成灾 弓 年 安史之乱 刚刚结束 第二年秋 即 蝗 食田 殆尽 关辅尤 甚 米斗千钱 而德宗兴 元元年 年 的蝗灾 导致 大饥 道瑾相望 次年 即贞元元年 年 的蝗灾 又使得 关东大饥 户调不入 关中饥民更是 蒸蝗虫而食 之 这 些水 旱 蝗灾 相行为虐 确实已经使人寒心了 然而安史之 乱后更惊 人的还 是多种 灾害数管齐下 也 就是在贞元 元年 由于寒冷 螟蝗 冬旱数灾 交 织 饥 民冻 死 者踏于路 而贞元 二年 年 又有 河北蝗 旱 米斗一千五百文 复大兵之后 民无蓄积 饿浮相枕 灾害如此 肆行 贫民怎能逃脱死 亡 的厄运 必须说明 的是 这 里之所以把安史之 乱后 直 至九世纪前这段时 问内 的灾 荒 与人口损耗 联系起来 除了是因为安史之乱 这场战祸 术身就严重破坏了社会生产 而引起造成人口死 亡的饥荒之外 还值得注意的是 因为安史之 乱造成的唐代社会经济凋弊 使得各种原因导 致的灾荒危害更加严 重 人口死亡的数量 也就愈多 众所周知 人丁是封建国家剥削的对 象 如 果人丁大量死亡 必然造成封建国家赋税 收入 的减少 并危及 其政治统治 只此 对于各种灾荒 封建政府不可能无 动于衷 视而不见 如果封建国家尚不是艰 难之 主 总 要多少给灾区以娠济 抚恤 以缓灾难 以定民心 唐朝前期 社会经济繁荣 自然会如 此 如天宝十三年 京 城秋霖 米价腾贵 官出太仓米分为十场 出桨 即是一例 唐 朝后 期 九世纪初所谓 元 和中兴 后 也是如此 如 年 元和九年 岁饥 唐宪宗下 诏 放 关内元和八年以前道租钱粟 娠 常平仓粟 三十万石 亦是例证 此 类例子还有很 多 但是 唯独在安史之乱爆发后一段 一长时 间里 有关娠济灾荒的记载相 当 少 究 其原 因 我们以为 其一 由于内外交困 朝廷府 库耗竭 无力对灾荒 地区进 行娠救 这 一点 建叶 元 年 年 户部侍 郎赵赞的 上言 军兴 以来 此事 即指置 仓储粟 废 阅 或因凶荒 流散 饿死相食者不可胜 纪 可以为证 其二 封建国家给灾荒地区即使 有些象征性的抚恤 贩济 如贞元十五年 年 以久旱岁饥 出太仓粟十八万石于诸 县贱耀 然而 这些救济木身就 是杯水车薪 非常有限 加之经过贪官污吏层 层挪 扣 最后到饥民手中的已是 微乎其微了 关于 此 关中百姓赵光奇对唐德宗问话 的直言不 讳的回答 每有 诏书优恤 徒空文耳 确是 切中肯萦了 由此可见 安史之乱 的 饥荒 与人 口损耗 息息 相关 另外 一也不 能忽视的是 安史之乱后 的 某 些自然灾害本身也多少直接导 致 了人口的损耗 诸如水灾 地震 瘟疫等 关于水灾 从唐代宗大历四年 年 至唐文 宗开成 二年 年 不 到七十年中 据 唐会要 水灾 载有三十年有较大水灾 至于地震发生的次 数也相 当多 据我们统计 从安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