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红楼梦_中隐喻的翻译方法之探讨.pdf

第 17 卷 第 6 期 浙江万里学院学报 Vol 17 No 6 2004 年 12 月 Journal of Zhejiang Wanli University Dec 2004 红楼梦 中隐喻的翻译方法之探讨 马海燕 浙江万里学院 宁波 315100 摘摘 要 要 以杨宪益夫妇和大卫 霍克斯 约翰 明福德两个译本为范本 探讨了他们在处理 红楼梦 中的 隐喻翻译时采用的几种方法 并评析这些方法在具体的表达中所产生的效果 关关 键键 词 词 红楼梦 隐喻 翻译 方法 中图分类号 中图分类号 H315 9 文献标识码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文章编号 1671 2250 2004 06 0043 04 收收 稿稿 日日 期 期 2004 06 04 作作 者者 简简 介 介 马海燕 浙江万里学院外语学院讲师 关于隐喻的翻译方法 Newmark 1 89 91 在他 的论著 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 中提到了 7 种 1 在目的语中重现相同的喻体 2 用目的语中合适 的喻体代替源语言中的喻体 3 用明喻代替隐 喻 保留喻体 4 明喻和喻底结合 5 将隐喻转 化成喻底 6 省略 7 同一隐喻与喻底结合法 刘重德在谈到如何处理毛泽东的论著 反对党八 股 中的比喻和隐喻翻译时 总结了 4 条方法 1 直译 2 转变喻体 3 意译以达到与源语言中喻 体的统一 4 译音 2 95 96 对于 红楼梦 这部 宏篇巨著来说 里边蕴涵了大量的隐喻 而如何 在翻译中合适地处理这些隐喻也就更为人们关 注 本文以杨宪益夫妇 以下简称杨 的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和大卫 霍克斯 David Hawkes 约翰 明福德 John Minford 以下简称霍 的 The Story of the Stone 两个译本为范本 探讨出他们在 处理隐喻翻译时采用的几种方法 并评析出这些 方法在具体的表达中所产生的效果 一 在目的语中重现相同的喻体 在 红楼梦 第四回中 门子向贾雨村献计 如何处理案件时用了这样一句话 此薛蟠 即贾府之亲 老爷何不顺水行舟 作个整人情 将此案了结 日后也好见贾王二公的面 3 43 and this Xue is related to the Jias by marriage So why not sail with the stream and do them a good turn settling this case in such a way that you can face them in future 4 76 杨译 and this Xue Pan is related to the Jias by marriage Why not trim your sails to the wind in your handling of this case Why not make a virtue of necessary by doing them a favor which will stand you in good stead next time you see them 5 I 115 霍译 其中的 顺水行舟 是隐喻的用法 和 见 风使舵 一样 表示人圆滑的行为和处事方式 杨译的 sail with the stream 和霍译的 trim your sails to the wind 都在目的语中重现了原来的意 象 这种翻译的方法在杨译本中非常常见 尤其 是涉及到一些文化因素的翻译时 如在第十五回 北静王向贾政说道 令郎真乃龙驹凤雏 非小 王在世翁面前唐突 将来 雏凤清于老凤声 未可量也 3 148 The clarity and fluency of Bao yu s answers made the prince turn to observe to Jia Zheng Your son is truly a dragon s colt or young phoenix May I venture to predict that in time to come this young phoenix may even surpass the old one 4 271 杨译 其中杨宪益把 龙驹凤雏 译为 a dragon s colt or young phoenix 把 雏凤清于老凤声 译 为 this young phoenix may even surpass the old one 在英语中再现了汉语文化的意象 Newmark 指出这种翻译方法在翻译单词隐喻 时常用 对复杂隐喻和习语来说用得较少 主要 看是否存在文化上的重叠 如果源语言和目的语 之间存在较多的文化重叠时 一些概念而非实体 44 浙江万里学院学报 2004 年 12 月 也可以使用这种方法进行翻译 6 88 在例 1 中 顺 水行舟 这种意象在汉语和英语中都可以找到 读者都可以理解这种意象 所以这种翻译就不会 引起争议 而例 2 中 龙 凤 的意象在中 西方文化中就不存在文化重叠 龙 凤 在中国被视为幸福 祥瑞 太平 喜庆的象征 而在英语中龙的对应词 dragon 则派生为 凶暴 的 暴力的 等意象 杨译采用的这种方 法 其目的是为了把中国文化原汁原味地介绍给 西方读者 但不知能否被西方读者所接受 这是 容易引起争议的地方 二 用目的语中合适的喻体代替 源语言中的喻体 这种翻译方法经常在两种语言之间存在文化 错位或空缺时 被翻译者使用 如在 红楼梦 第二十八回 众人行酒令 冯紫英说道 你是 个可人 你是个多情 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精灵 你是个神仙也不灵 我说的话你全不信 只叫你 去背地里细打听 才知道我疼你不疼 3 298 You re so exciting And so inviting You re my Mary Contrary You re a crazy mad thing You re my goddess but oh you re deaf to my praying Why won t you listen to what I am saying If you don t believe me make a small investigation You will soon find out the true depth of my admiration 5 II 56 霍译 其中的 刁钻古怪鬼精灵 被霍克斯译成了 Mary Contrary Mary 是一个人名 霍克斯缘 何用它来代替源语中的 刁钻古怪鬼精灵 二 者又有何关系 原来 Mary Contrary 来自英国 的一首儿歌 其内容如下 Mary Mary quite contrary How does your garden grow With silver bells and cockle shells And pretty maids all in a row 对于 Mary 是谁的问题 众人莫衷一是 一般 人认为 这个 Mary 即是 Mary Queen of Scots 她 信奉天主教 生活方式和世俗大异 处处与信奉 基督教的臣子作对 所谓 contrary 指她颇难相 处 难按常规捉摸 在这一点上 接近原文的 刁钻古怪鬼精灵 三 用明喻代替隐喻 保留喻底 在第五回中对警幻仙子的描述中有这样一 句 唇绽樱颗兮 榴齿含香 3 51 And she reveals through parted cherry lips Teeth like pomegranate pips 5 I 128 霍译 樱唇 和 榴齿 是中国古典美女的标 志 这对于西方读者可能是比较陌生的 但如果 丢掉这种意象 又会造成具体描述中形象的不符 合或丢失 霍译则保留了 樱唇 的意象 用明 喻 的 方 法 把 榴 齿 翻 译 成 Teeth like pomegranate pips 牙齿像石榴籽 这在西方 文化中是可以想象出的形象 Newmark 对此的看 法是明喻比隐喻带给读者的震撼力减弱了 6 89 四 将隐喻转化成喻底 例如第四回的回目是 薄命女偏遇薄命 郎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3 39 杨译为 An ill fated girl meets an ill fated man A confounded monk ends a confounded case 4 68 译文用 ill fated 命运不佳 来译 薄 命 达到了含义上的统一 又如在第五回 红 楼梦十二支曲 中与元春相关的第四支曲子中有 这样一句 儿命已入黄泉 天伦啊 须要退步抽身早 3 57 霍译为 I that now am but a shade Parents dear For your happiness I fear Do not tempt the hand of fate Draw back draw back before it is too late 6 I 141 其中 黄泉 的意象被转换成了 a shade 影子 这也达到了深层含义的一致 五 省略 第五回描写警幻仙子之美妙姿态时 作者用 了如下的修饰语 娥眉颦笑兮 将言而未语 莲步乍移兮 将止而欲行 3 51 A half incipient look of pique 第 6 期 马海燕 红楼梦 中隐喻的翻译方法之探讨 45 Says she would speak yet would not speak While her feet with the same irresolution Would halt yet would not interrupt their motion 5 I 129 霍译 原文中的 娥眉 莲步 是中国古典美 女的传统形象 用在句中传达出一位美女娇羞 婀娜的姿态 这种审美标准即使在现代的中国社 会也不能被年轻人理解和接受 更不用说是西方 的读者 霍克斯在翻译时考虑到这种文化和审美 的差异 省略了 娥眉 和 莲步 的意象 而 把女子含羞 婀娜的美妙姿态转述了出来 六 隐喻与喻底结合 这在 红楼梦 的翻译中有两种处理方法 一种是直译加上注释的方法 另一种是直译中加 上适当解释的方法 例如第五回中对惜春的判词 中有这样一句 将那三春看破 桃红柳绿待如何 3 57 She will see through the three Springs And set no store By the red of peach blossom the green of willows 4 106 杨译 这支曲子是针对惜春而写的判词 杨宪益将 三春 直译成 the three Springs 并大写 Springs 借以指代贾府的三位姑娘元春 迎春 和探春 为了使意思更加明确 他对 三春 加 上了这样的注释 A pun meaning the three months of spring and the three elder Jia girls All the Jia girls had the character chun or spring in their names 4 647 又如 第五回中对秦可卿卧室的描述 案 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 一边摆着飞 燕立着舞过的金盘 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 真乳的木瓜 上面设着寿阳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 榻 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 亲自展开了 西子浣过的纱衾 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 3 50 On a table stood an antique mirror that had once graced the retiring room of the lascivious empress Wu Ze tian Beside it stood the golden platter on which Flying Swallow once danced for her emperor s delight And on the platter was that very quince which the villainous An Lu shan threw at beautiful Yang Gui fei bruising her plump white breast At the far end of the room stood the priceless bed on which Princess Shou yang was sleeping out of doors under the eaves of the Han zhang Palace when the plum flower lighted on her forehead and set a new fashion for colored patches Over it hung a canopy commissioned by Princess Tong chang entirely fashioned out of ropes of pearls And she unfolded a quilted coverlet whose silk had been laundered by the fabulous Xi Shi and arranged the double head rest that Hong niang once carried for her amorous mistress 5 I 127 霍译 这段描述里边含有大量的典故 霍氏在保持 译文通顺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把该典故的含义也表 达了出来 而一些修饰词 划线部分 的添加则 使得对各种人物和事物的描述更加清晰生动 活 灵活现 七 译音和译意法 译音法主要表现在人名的翻译中 红楼 梦 中的人名大都有丰富的隐喻意义 如 贾雨 村谐音 村语假话 甄士隐谐音 真事隐去 或 真士隐去 英莲谐音 应该怜悯 仆士 仁谐音 不是人 等等 在翻译中杨译都采用 了译音的方法 只是给个别名字的含义加上了注 释 如 1 甄士隐 Zhen Shiyin homophone for true facts concealed 谐音 真事隐藏 2 贾雨村 Jia Yucun homophone for fiction in rustic language 谐音 村语假话 3 贾化 Jia Hua homophone for false talk 谐音 假话 4 熙凤 Xi Feng homophone for splendid phoenix 显赫的凤凰 5 颦颦 Pinpin Knitted Brows颦眉 6 仆世人 Pu Shiren homophone for not a human being 谐音 不是人 7 袭人 His Ren literally assails men 字面 义 袭击男人 8 李纨 Li Wan plain silk 素绸 9 宫裁 Kung tsai Palace Seamstress 宫殿女 裁缝 等 霍译对重要人物及地位高的人物姓名也用了 译音的方法 如 1 贾政 Jia Zheng 2 王熙凤 Wang Xi feng 3 贾宝玉 Jia Bao yu 4 林黛玉 Lin Dai yu 5 林海如 Lin Ru hai 6 甄士隐 Zhen Shi yin 等 46 浙江万里学院学报 2004 年 12 月 Newmark 6 71 在谈到人物姓名的翻译方法 时 有这样的论述 尽管小说中的姓名常是故 意的通过语音和意义表达涵义 翻译时应以脚注 的形式对其涵义加以解释而保留其名字的完整 性 看来杨宪益和霍克斯在翻译人名时也考虑 到了保留名字完整的重要性 译意法主要体现在霍译本中对丫鬟 奴婢名 字的翻译上 如 1 袭人 Aroma 芳香 2 琥珀 Amber 同中 文 3 珍珠 Pearl 同中文 4 抱琴 Lutany 鲁 特琴 5 司棋 Chess 国际象棋 6 侍书 Scribe 文书 7 入画 Picture 图画 8 檀云 Sandal 檀香 9 晴雯 Sky bright 天晴 10 金 钏 Golden 金的 11 雪雁 Snow goose 雪 鹅 12 扫花 Sweeper 清扫者 13 引泉 Trickles 涓流 14 桃云 Cloudy 多云 15 锄 药 Plough boy 耕童 16 焙茗 Tealeaf 茶叶 等 红楼梦 中丫鬟和奴婢的名称大多为其主 人赐予 其本身是用来反映主人的地位 情趣和 命运等的象征符号 故而用译意法可以体现出该 人名的内涵和象征意义 这是霍克斯在 红楼梦 翻译中的伟大尝试 同时也丰富了译音的内容 八 结束语 以上综合分析了 红楼梦 中的一些隐喻在 杨 霍两个译本中所体现出的几种翻译方法 当 然 二者在处理时各有各自的翻译策略和方法 这一方面取决于二人对原文的不同理解 如第五 回中贾宝玉在秦氏屋里休息的时候有这样的描 述 秦氏便吩咐小丫鬟们 好生在廊檐下 看着 猫儿狗儿打架 3 50 杨译为 Keqing told them to wait on the verandah and watch the kittens and puppies playing there 4 89 霍译为 Qin shi told them to go outside and stop the cats from fighting on the eaves 5 I 127 其中的 打架 在原文的语境中 隐喻 性事 霍克斯没有把它看成隐喻 采取 了 直 译 的 方 法 按 字 面 意 思 把 它 翻 译 成 了 fighting 而杨宪益则翻译成 playing 将 其隐喻意表达了出来 另一方面与二人对民族文化所采取的态度不 同有关 杨宪益的目的是要把中国的民族文化尽 可能多地传达给西方读者 因此大多数情况下他 采用的是异化于目的语文化的策略 而霍克斯的 目的则是为了使译文更具有可读性 更易于为西 方读者接受 所以较多地采用了归化于目的语文 化的策略 而这正是两个译本显示出不同风格的 关键所在 但是 无论两者的翻译态度如何 或 各自又采取了什么样的翻译策略 我们可以看出 任何一种翻译方法都不能满足像 红楼梦 这样 宏篇巨著的翻译要求 因而各种翻译方法应相互 结合运用方能较多地传达出原文的内涵和特色 在这一点上 杨 霍两个译本在翻译过程中都做 出了大胆 有益的尝试 均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这是在中英翻译史上的重大贡献 参考文献 参考文献 1 NEWMARK P 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