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版权案例.doc

认定为“不构成侵犯版权”的案例1 为课堂教学目的而复制“摘编本”（澳大利亚，1995年）案情维多利亚理工大学是一所社会事业性质的教育机构。在90年代初，该校的教师为课堂教学目的，就不同的作品而进行了摘要汇编，汇编中包含取自不同作品中的片断复印件。学校后来在自己的印制车间将这些摘要汇编本印制成图书，按选修某一课程学生人数，每种印制150册左右，以成本价（加30%的售书处经营成本）在本校的售书处出售。该校售书处不仅仅是对校内学生开放的，外来人也可以在那里购书。对于这些摘要汇编本，显然只有本校某些科目的学生，才可能作为听课的辅导材料去购买使用。不过并不能完全排除有个别校外感兴趣的读者购买该汇编本的情况。1994年，被摘编了作品的部分版权人及这些版权人的集体管理组织CAL一起作为原告，在澳大利亚联邦法院起诉，告维多利亚理工大学侵权，要求后者停止印制及销售摘编本，并赔偿原告损失。处理1994年9月，澳大利亚联邦法院一审判决侵权不成立，原告不服审判，上诉到联邦上诉法院。1995年2月澳大利亚联邦上诉法院作出判决：维持一审原判。一审法院否定侵权的主要理由是：第一，被告所售摘编本是按最低成本价销售的；第二，按照澳大利亚版权法第135条(ZL分条(1)款)，仅为学校教学目的，可以不经许可复印有关教教学资料；第三，由于被告学校的有关课程的特殊性（例如护土的护理技术课程涉及诸多方面），学生不可能从一本主教科书理解教师讲授的全部内容，必须辅之以一些摘编材料。在这里，“为教学目的”并非可有可无，而是缺之不可的。所以，应视为“合理使用”。联邦上诉法院只是重申并强调了被告并无营利目的，学生购买的摘编本只可能在课堂教学时使用，不可能移作他用。因此，这种印制、出售行为，不能判为侵犯版权。评析我国颁布版权法之后，特别是参加伯尔尼公约之后，为教学目的而使用他人作品是否会构成侵权，经常成为教学单位时常警惕的问题。应当说，大多数单位的版权意识提高了。在注意尊重和保护版权人的权益的同时，我们在教学上也不是每动一动都肯定会发生侵权。我国有不少大学的专业课，每一门每一讲的听课人可达三五百人。为这种课堂教学而印三五百份，按成本价售给学生，似乎也未出“合理”范围。不过我国过去发生较多，并构成侵权的，主要是一些出版社（或教材供应商）为营利（而不是学校为自己的课堂教学）不经许可而出版教科书，或是有的学校为函授（而不是课堂教学）整本地复制他人作品（而不是摘编）“按成本价”出售。这些情况，恐怕是不能与澳大利亚的判例中维多利亚理工大学的使用目的及方式相类比的。此外，如果开办以营利为目的的“培训班”、举办以营利为目的的“讲座”，这时需要教材而去自行复制他人作品（即使不是整部作品，而是“摘要”）；或者，如售，而出版类似维多利亚理工大学的摘编本，恐怕也要另当别论了。最后，“以营利为目的”并不一定看经营者是亏了还是赚了。自己经营不善，虽“以营利为目的”，结果可能仍旧亏了。“亏了”，并不能否定有关经营活动的“营利”性质。2传记文学描写相同人物（中国，1992年）案情李淑贤与王庆祥就末代皇帝的后半生一书诉贾英华案。70年代初，原告之一李淑贤（溥仪遗孀）曾与被告告贾英华在北京东四8条为邻居，两家关系较好，经常往来。当时对贾曾帮助李整理溥仪的日记及其他遗留文字，并整理李的一些口述资料。1979年到1980年，由人物杂志社约稿，后登载在人民日报战地杂志上的有关整理文章，以“李淑贤”为署名人，同时署名“贾英华整理”。1980年6月，李改变了与贾合作创作溥仪后半生传记作品的初衷，同意由原告之一的王庆祥与其合作，并把存放在李处的溥仪日记、其他文稿，以及出自贾手笔的整理成果（包括溥仪编年、写作采访线索、溥仪病历摘抄、李淑贤口述回忆资料等）全部交王带走。其中仅贾整理的李口述资料即有2万余字。王获得资料后，于同年10月就完成了溥仪的后半生初稿。该初稿与1988年正式出版的该书定稿本，无实质性差别。该初稿曾于1981年年初，在天津八小时以外杂志上连载过两期，连载时王庆祥单独署名。其后，李、王达成“版权共有”协议，并于1984年出版了溥仪与我一书，1987年出版了溥仪日记28篇，；1988年11月出版了溥仪的后半生一书。早在1980年李改变初衷时，贾曾要求仍旧参与创作溥仪的后半生一书，但被拒绝。于是贾决心独自创作。他自费采访了三百余人，包括溥仪“后半生”开始的目睹者（即与溥仪一道被特赦、一道从抚顺到北京的人）到“后半生”结束时的目睹者（溥仪去世前守候在病榻旁的人），查阅了大量档案资料（包括有关的新闻报道等）。其收集、笔录的文字已超千万。1984年，末代皇帝的后半生一书初稿完成。其问又经出版社及其他方面的一些人提出修改意见，几次修改，于1988年9月向解放军出版社交付定稿，1989年6月出版。1990年，该书获全国优秀图书奖。1990年11月，李淑贤与王庆祥向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起诉，诉贾的末代皇帝的后半生一书，抄袭了溥仪的后半生一书达70%以上，构成侵犯版权，要求被告公开赔礼道歉，销毁存书，不再印刷出版，赔偿经济损失等。被告则称：事实是王庆祥拿走并使用了被告的整理成果，用于溥仪的后半生的“创作”；被告的书则是自己独立创作的，根本不存在抄袭李、王一书的问题。处理法院经过整整两年的审理，作出如下判决：被告贾英华在创作末代皇帝的后半生一书过程中，通过长期搜集、整理，获得了对溥仪生平的广泛了解，以此构成了其书主要内容，这些内容不是抄自原告作品。铰创作历史人物传记作品，当需要表现特定历史人物活动的客观真实时，都不可能凭空杜撰，由此造成原、被告所著之书在记述人物、时间、事件等容时所反映的客观史事和所利用的史料部分相同，不能作为抄袭的依据。被告所著之书在创作风格、文学处理等表达形式上亦体现了自己的特点，表明了其作品的独创性。原告并不能证明这些表现形式属其独自所有。故原告认为被告所著之书抄袭了原告所著之书，侵害了原告的著作权不能成立。被告出于创作历史人物传记作品的需要，部分以溥仪日记、文稿及其他关于溥仪生平的资料，作为写作线索和事实依据，在其书中用文学形式表述，其中直接引用部分的数量远未超过合理限度。被告利用溥仪生平资料的这种方式，并未违背该书发表时我国有关法律、政策规定，也未侵犯我国著作权法规定的原告李淑贤对溥仪日记、文稿及个人回忆文章所享有的相关的著作权权益。综上所述，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94条之定，驳回原告李淑贤、王庆祥诉讼请求。评析对于这个判决，败诉一方并未上诉，故其形成终审判决。这是近年我国出现的大量版权纠纷中，败诉一方对一审判决不上诉（即对判决表示满意）的极少见的一例。该案的判决之所以使败诉一方无由上诉，重要原因之一（或许可以说是主要原因）在于该案的审理及判决中应用了正确的版权法原理，使当事人（乃至公众）很难从中挑出什么不妥之处。早在1991年11月的一次开庭审理中，主审法官（即我国称为“审判长”的法官）就要求原告举出来既不属于创作思想，又不属于公有事实的那部分内容（被告书中与原告书中）的相同之处。原告关于被告之书的主题思想（如“末代皇帝”与“溥仪”）与之相同、史实排列顺序（如从溥仪被特赦写起，写到其病故）与之相同，均被作为“创作思想”的相同而排除在“构成侵权”之外了。原告关于被告之书在细节描写上的几十处自认为“最能说明抄袭”的“相同”，则由被告当庭举出的其正当来源（出自被采访人、出自当时新闻报道或出自某历史档案馆资料）予以排除了。1991年11月的开庭结束时，主审法官又一次要求原告继续提供既不属于思想，又不属于公有事实的相同点，以便在下次开庭时加以对比。直到1992年年底，被告也未能再提供任何这类证据。故法院作出了否定侵权的判决。历史题材或人物传记题材的不同作品，仅因主题相同，不会发生侵犯版权的问题；在多数情况下，甚至不会发生侵权问题。在公众中有过重大影响的历史事件、人或物，可能成为人们反复以各种形式描写的对象。这纯属创作构思方面的问题，永远不会被纳入版权保护的范围。（“写作主题”不受版权保护的原理。）写历史人物本可以按历史顺序写，也可以倒叙。可以有不同的选择。美国联邦法院在80年代的一些判例中，曾正确地重申了“如果某事物只有唯一选择的表达方式，则应属于创作构思，因而不受版权保护”这一正确理论，却同时得出了“如果有不同选择，而被告与原告相同，即构成侵犯版权”这一错误结论。应当指出，即使对某事、物或人的表述可以有不同方式，而被告选选择了与原告相同的方式，也未必就构成侵权。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再简单地（像只有唯一选择那样）完全排除侵权的可能性。写历史人物，作为作者正常的逻辑思维，一般都会首先考虑选择按时间顺序去写。这与侵权与否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在早些年北京市版权处正确处理过的版权纠纷中，反倒有过这样的实例：被告在有意照抄原告的具体描述时，为逃避侵权责任，把整个传记由原作的顺叙改为倒叙，但最终仍被确认为侵权。美国法院80年代的一些判例，尤其是有名的“威兰”判例。这些判例错误地把表达顺序的相同，以及结构、组织的相同，作为认定侵犯版权的依据。这就是有名的“SSO”定侵权验证法。（计算机软件的思想与表达不同于传统文字作品版权）除了上面讲过的“顺序”可能仅仅是不受保护的创作思想之外，“结构”与“组织”也都可能是不受保护的对象。例如，我国词作品创作中反映组织与结构的“词牌”，如果作为版权保护对象，就会根本断绝了“词”这种艺术表现形式。又如唐诗中，在后的李白所作登金陵凤凰台与在先的崔颢所作黄鹤楼这两首七言律诗，在结构、顺序及组织上是那样地相近，而这两首诗，各有其独创之妙。如果创作在今天，没有人会认为李白侵犯了崔颢的版权；在唐代（及尚无版权保护的历史上），也从无人认为李白抄袭了崔颢的作品。在李、王诉贾一案中，对相同创作思想的排除，主要是由主审法官去做的。而对于相同的来自公有领域的资料的排除，则是由主审法官出题，主要由被告自己去做的。最近的相同案例：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前学术秘书、吴敬琏评传作者柳红诉财经畅销书作家吴晓波吴敬琏传抄袭其书一案一审柳红败诉。3电影剧本的情节相似，是否必然构成侵权（澳大利亚，1987年）案情麦卡西是澳大利亚的一位专门从事剧本创作的女作家。1982年至1983年，澳大利亚“儿童电视基金会”出资，支持麦卡西为儿童电视剧目创作了短系列剧剧本明日的旅行（版权归麦卡西所有）。1984年，麦卡西又将该剧本进一步扩充，形成电视剧鬼怪列车剧本。不过，这两个剧本都一直未正式拍成电视剧播放。1987年3月，麦卡西在新闻报上读到一篇文章，上面提到“南澳大利亚电影公司”将拍摄一部以电影剧本星船之家为基础的影片。麦卡西感到文章介绍的剧本的某些情节与自己的鬼怪列车很相似。这篇文章的作者亨利是澳大利亚一家经营电影及电影剧本版权许可贸易的公司经理，麦卡西曾同他谈到过自己的剧本，亨利也表示过很感兴趣。麦卡西非常担心星船之家是第三者通过亨利抄袭了她的鬼怪列车的产物。于是，她写信给南澳大利亚电影公司：“我在报上看到了你们将拍摄的电影剧本的梗概，认为它与我的剧本鬼怪列车十分近似。请你们立即把你们的剧本邮寄一份给我，以便我认真查阅后解除怀疑。同时，我保留提出侵犯版权诉讼的权利。”星船之家是另一位名叫莫菲特的作者写成后交给南澳大利亚电影公司的。电影公司已经把拍摄这部电影列为1988年6月之前该公司的主要项目，并已投人大量资金。如果它不能继续拍下去并最后完成，就会给公司造成巨大经济损失。由于担心麦卡西日后可能提起侵权诉讼妨碍拍片正常进行，该公司于1987年4月主动向南澳大利亚最高法院对麦卡西起诉，认为被告对该公司提出了妨碍业务的“侵权诉讼威胁”，请求法院经查证后下达“非侵权声明”。法院在查询双方证人、证物时发现：莫菲特在创作完成星船之家之前，从未读到过明日的旅行或鬼怪列车这两个剧本，甚至未听说过这两个剧本的任何部分。所以，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抄袭，均不可能。办案法官本人详细阅读了三个剧本（麦卡西的两个及莫菲特的一个），认为后一作者的作品只有偶然几个情节与前一作者作品相似，而二者作品的主题、对人物及人物特点的处理，均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同时，法官发现，从完成作品的时间上看， 星船之家完成于鬼怪列车之前（但在明日的旅行之后）。而鬼怪列车完成前，麦卡西并未把自己的两个剧本给亨利看过。所以，莫菲特也不可能在创作过程中通过亨利得知麦卡西剧本的内容。处理1987年5月，南澳大利亚最高法院作出判决：(1)麦卡西享有明日的旅行与鬼怪列车两剧本的版权；(2)南澳大利亚电影公司作为合法版权受让人，享有星船之家剧本的版权；(3)作品星船之家具有原创性，不存在对麦卡西两剧本的抄袭或其他侵权问题。评析这个案例之所以特殊，不仅在于它在认定非抄袭（从而非侵权）时，既排除了后一作者在创作中接触前一作者作品的可能性，又排除了二者作品内容的“实质性相似”。这个案例的特殊之处还在于：它是一起请求发布“非侵权声明”的诉讼，这在建立了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国家是经常见到的。在明知自己并未侵权或拿不准自己是否侵犯了他人的知识产权，同时他人又以“提起侵权诉讼”相威胁时，无论正在行使一项版权还是正在行使一项专利权的人，都可能主动向对方提起诉讼，要求法院颁发“非侵权声明”。如果法院颁发了这种声明，行使权利的人心里也就踏实了。如果法院认定确实存在侵权，行使权利的人也可就此停止有关活动，以免日后负更重的赔偿责任。这个案例还有一个特殊之点，那就是判决做得较快。从南澳大利亚电影公司起诉到判决作出，只有一个月时间。这在版权纠纷案的处理中是相当迅速的。这说明只要证据充足，认定某个事实并不困难。区分抄袭与偶合往往不直接（或不是主要）涉及版权法的条文，而属事实的认定问题。如果后一作者创作完成时间明显在前一作者之后，并明显接触过、阅读过前一作者的有关作品；同时，后一作者的作品中又确有逐字逐句与前一作者作品相同之处，那么，要完全排除抄袭的可能性，就非常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被指控为抄袭者的唯一出路，就是证明两作品相同之字句，均属于第三个处在公有领域中的作品内容。如果仅仅证明对方作品也抄自他人作品，那仍旧不能免去被指控的侵权责任。因为，他虽然对原告可不负侵权责任，却应与原告一起对第三方负侵权责任。在我国的某些版权纠纷处理过程中，确曾发生过被告指出原告作品中某些内容也抄自第三方的情况。被告本意是为自己的侵权责任开脱，殊不知“各有各的账”。病人指出别人也患某种病时，并不会因此使自己的病症减轻。4两部词、曲均相近的音乐作品（英国，1987年）案情英国一家有名的“肯克咖啡公司”，通过一位中间人，委”托作曲家唐达斯为其咖啡的电视广告作一段曲并配上词。这段电包视广告类似一部短片，其全过程如下：一位肯克咖啡的老主顾去访他多年前的情人。这两人现已都各自成家并有了子女。初一见面，二人均感到很局促，但一端起盛有“肯克咖啡”的杯子，他们都觉得回到了多年前的朋友关系中，二人间的尴尬局面立刻冰释了。这时电视音乐奏起，同时响起了作为画外音的歌词。中有这样一句：“已经这么多年了，味道还是那样美。”这则电视广告播放后，作曲家汤姆.威斯感到该广告音乐作品与自己过去发表过的歌曲马尔特极为相似；词与曲均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马尔特一歌歌词开始是这样： “电话总机，请接X X号，已经这么多年了”歌词后面的大意，是描述一位老人给他40年前的一位恋人打电话，倾诉他至今犹存的爱情。汤姆.威斯向法院起诉，认为唐达斯的广告歌曲是在作品马尔特的基础上改编的，并追加中间人及肯克咖啡公司为共同被告，指责这三者侵犯了其音乐作品的版权，请求法院对该广告歌曲下达禁止播放令，并要求被告赔偿。但被告辩解说：广告歌曲完全是独创的，并不是从马尔特改编而成；就马尔特歌曲本身来看，它也根本不适合于咖啡广告。处理英国高等法院于1987年9月作出判决：广告歌曲与马尔特之间不存在实质相似；被告并未侵犯原告版权；驳回原告请求。法院在判决中还写道：判断音乐作品之间是否存在侵权，不仅要通过阅读和察看词、曲有无本质相同之处，而且要通过听，不仅要看词曲有无相同之处，而且要听基调有无相同之处。这两部音乐作品的基调是不同的，即使词、曲有某些相同点，也可能出于偶合，而不是一个对另个的抄袭或改编。评析 在上述案子判决后，英国及欧洲一些版权学家及音乐家们就表示了不同意见。他们认为：确认一部音乐作品是否侵犯了其他音乐作品的版权，仍应当以版权法中的一条基本原则为依据，即看它是否具有“独创性” (Originality)；把“词、曲、基调是否存在本质相同之点”作为依据，是成问题的。因为，两人分别独立创作的歌曲也可能存在词、曲、基调均相近的巧合。就是说，这些版权学家及音乐家并不反对该判决的结论本身，只是反对法宫作出判决的依据。不过，音乐作品确有一个与文字作品（或绘画、雕刻等美术作品）不相同的地方。就是说，它主要不是创作出来让人去读或看，而是让人去听的。从这点看，处理上述案子的法官在“独创性”判断标准之外，引入“听”有关乐曲的“基调”这一新的标准，应当说是无可厚非的。当然，如果被告可以拿出充分证据表明自己根本没听到（或见到）过原告的作品，那也就足够了。就是说，“基调”标准至少可作为三种辅助判断标准。5民歌西部之家的唱片是否享有版权（英国，1 960年）案情在英国的苏格兰地区，许多年来流传着一首人们喜爱的民歌西部之家。20世纪50年代末，英国一家唱片公司的主人罗伯先生录下了这首民歌，并把它灌制成唱片发行。不久，罗伯顿发现市场上有另一厂商路易斯灌制的同一首民歌的唱片在发行，而后者显然是复制了他的唱片。于是罗伯顿向英国高等法院起诉，告路易斯侵犯了他的唱片的版权。路易斯则反驳说：罗伯顿的唱片也不过是全部复制早已存在着的、许多人都很熟悉的歌曲，这种通过复制活动产生出的唱片不具有独创性，因此不享有版权；所以，复制这种唱片当然也谈不上侵权。处理英国高等法院及上诉法院于1960年作出完全相同的判厌：民歌西部之家的唱片灌制人罗伯顿不享有该唱片的版权；该片本身也被视为不受版权保护的作品，故路易斯的复制活动不构成侵权。法院判决中写道：英国版权法（当时实施1956年版权法）第2条(1)款规定：任何未出版的，但具有独创性的作品，均应视为享有版权的作品。所以，民歌西部之家如果找得到具体作者的话，它本身原应享有版权，但它的版权不应被第一个唱片灌制者享有。不过， 西部之家已流传多年，无法确认其作者。故应认为该民歌是公有领域中的作品。罗伯顿可以把它录下来，其他任何人也都可以把它录下来。所有这些原封不改的录制，都不是独创性精神劳动，其成果不具有独创性，因而不能享有版权。评析按照1989年1月生效的英国新版权法第169条，对于不知作者的、未发表过的民间文学作品（包括民歌），将给予一定的版权保护。其权利主体可以是某个实体，只要该实体能代表有关民间文学作品来源那个地区。但同一部版板权法又在第61条中规定：录制任何民歌的活动，都属于“合理使用”范围，不会构成侵犯版权。认定与排除“合理使用”的案例1为教学目的而使用他人作品（中国，1992年）案情 1984年，在北京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根据教学需要，把本大学教授的讲课内容，录成录音制品（磁带）。这次录制是在履行其职务范围内，经该教授允许而录制，并按当时的付酬标准付了酬。一年后，浙江省某电视大学为增强教学效果，提高教学质量，完全依照1984年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录音带，自己编制出“录音讲义”，共计2万余套（分上下册，一套两册）。其销售范围仅限于本省电视函授大学学员。扣除成本费之后，收支基本平衡（即没有赢利）。但这次“编制”录音讲义，既未署该讲课教授之名，也没有取得其许可，没有向其支付报酬。该教授发现后，认为该省电视大学的行为已构成侵权，于1986年向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法院起诉，要求被告公开登报道歉，并要求民事赔偿12 000元。在起诉之前，被告方已曾“登门”对该教授表示道歉并愿意支付赔偿额3 000元。处理1987年，西湖区人民法院认定省电视大学的行为属于“不尊重他人著作的错误行为”，但被告发现错误后已登门道歉，况且其行为是“以提高教学质量为目的”，不以营利为目的，亦无巳实际赢利，应属“合理使用”。所以，驳回了某教授的诉讼请求。该教授不服一审判决，于同年上诉至杭州市中级法院。中级法院基本维持原判。原告向最高法院申诉。1992年年底，浙江省高级法院改判省电视大学的行为不属于“合理使用”，已构成侵权。这起拖了近七年的案子算是基本了结。评析当年在这一案终审判决尚未作出之前，一审判决所出的偏差，却给了我国著作权立法以很好的促进。可以说，著作权法第22条并不把是否为“营利目的”作为衡量是否构成“合理使用”的标准；同时该条第1款第(6)项中强调为“课堂教学”目的，“少量复制” （不超过面对面授课人数）；对侵权人强调“公开”道歉（而不是“登门道歉”），等等，均是许多参加立法的同志从上一案一审判决的偏差中，得到的一定启示。上述省高级法院的改判，确认了侵权，否定了“合理使用”，则基本上是正确的。2为评论目的而刊登他人的摄影作品（美国，1986年）案情哈伯曼是美国一位专门从事艺术摄影的摄影师。他的许多摄影作品以明信片的形式发行，在整个美国都很畅销。设在马萨诸塞州的胡斯特莱杂志公司出版一份层次很低的杂志。这份杂志的名声一直很不好，主要原因是它经常刊登一些下流图片，同时文字水平也不高。这个杂志有一个专栏“摄影作品评论论坛”，经常对一些畅销的摄影作品进行评论。1985年，该杂志选中了哈伯曼的一张摄影作品明信片作为评论对象，在专栏栏目中，复制了一幅尺寸明显小于原明信片的哈伯曼的作品，并在作品下显著地标明了作者哈伯曼的身份。评论本身未以任何方式损害哈伯曼的名声，这一期杂志发行后被哈伯曼看到了。哈伯曼对于这样一个低级杂志刊登他的作品十分不满。他写信给杂志公司要求该杂志今后不得再刊载他的作品，否则他将提起诉讼。但该杂志公司在接到哈伯曼的信时，接下来的另一期已经付印，该期上又以同样形式刊载了哈伯曼的另一幅作品并予以评论。这期杂志发行后，哈伯曼向被告所在地马萨诸塞州联邦法院起诉，告该杂志公司未经许可使用其作品，已构成侵犯版权。但杂志公司认为，为评论目的而使用享有版权的作品，应属于合理使用。处理1986年1月，马萨诸塞州联邦法院作出判决：胡斯特莱杂志公司在评论专栏上复制哈伯曼的摄影作品，属于合理使用，不构成侵权。该法院在判决中写道：“属于合理使用”的认定，是根据美国版权法第107条中规定的四条标准作出的。杂志公司出于评论目的而使用哈伯曼的作品，并未在该目的之外作任何利用，而且在评论中并未损害作者名誉。就作品本身的性质（摄影作品）来讲，它只能以该杂志公司的复制方式，而不可能以其他方式（如简短摘录之类）复制以供评论。而且原告在诉讼中赶也表示：如果不是这家杂志使用，而是换一家名声较好的杂志以同样方式使用，他是不会起诉的。该杂志公司特意以缩小的尺寸复制，说明该公司没有打算与销售中的明信片争夺市场。而且，原告也并没有举出任何证据说明因该杂志刊载了有关作品，就造成了他的明信片在销量上的任何下降，或给他带来了任何其他经济损失。评析哈伯曼版权纠纷案在美国及在其他国家都有较大的影响。其原因不仅在于该判决重申了美国衡量合理使用及把它与侵权区分开的四条标准，而且在于该判决重申了另一条在版权保护之外，但与版权联系很密切的原则新闻自由原则。由于有这条原则，报纸杂志只要不违反美国版权法第107条，就都有权为评论而使用享有版权的作品，而作品的作者则无权禁止他所不喜欢的报刊（为评论目的）刊载他的作品。在分析合理使用与侵权的界限时，此处选择了这个使用摄影作品的案例，未选一个使用文字作品的案例，这是因为对文字作品的合理使用在多数国家都有固定的比例上的限制（例如不得超过原作的1/10），比较容易掌握。而使用美术作品、摄影作品，如果只复制画面或作品的一个部分，往往难以评论。在必须将原画（或原物）全部复制时，采取缩小原有尺寸的方式，就能显示出使用的合理性了。当然，为评论目的而使用他人作品，必须是“已经发表的作品”，否则无论怎样使用一般也是不合理的。在保护精神权利（并保护其中的“发表权”）的国家，无论为什么目的而发表他人未曾发表的作品，均可能侵犯他人的发表权。即便在成文版权法尚未保护精神权利的国家，判例法也往往作出保护作者发表权的同样结论。例外：日本著作权法第30条则规定：仅为个人或家庭使用而复制有关作品，可不区分有关作品是否已经发表。联邦德国版权法第52条、第53条，也有类似的规定。此外，任何属于“合理”的公开使用，都必须注明作品来源（原作者的身份）。否则等于将他人作品当成自己的作品发表，或至少使读者误认为被引用的作品是引用者创作的，那就不合理了。3未经许可从他人尚未发表的回忆录中引用1/20篇幅（美国，1985年）案情1977年，美国刚离任的前总统福特与美国哈伯出版公司签订了一份出版合同。通过这份合同，福特把他尚未动笔写的回忆录的未来出版权，全部转让给该出版公司。此外，合同还规定福犒特将回忆录全文出版之前的首次连载权、摘编出版权，也全部转让给了该出版公司。1979年，福特回忆录接近完稿时，哈伯出版公司以25 000美元的许可证使用费，许可美国时代周刊从尚未出的福特回忆录中摘登7 500字。这7 500字主要涉及回忆录中这样一段叙述：福特认为自己做了某些对不住尼克松的事情（尼克松任总统期间，福特任副总统；尼克松因非法窃听民主党机密的“水门事件”下台后，福特接任总统），这一段叙述被认为是福特回忆录的精华部分。时代周刊在与哈伯出版公司签许可证合同时，预付12 500美元；另12 500美元将在该杂志正式登出这7 500字时再付。不料时代周刊正准备登载这段文字，一位原先参加福特回忆录编写工作、后又到国家产业杂志任编辑的人，在国家产业杂志上抢先发表了一篇2 250字的文章。这篇文章中，有300400字取自时代周刊即将刊登的那7 500字。该编辑引用这段文字未经任何人许可。时代周刊认为国家产业杂志这篇文章中的300400字基本把那7 500字要讲的问题点明了，等于抢了时代独家新闻，所以时代已无必要再登那7 500字。于是取消了原刊登计划，并拒绝向哈伯出版公司支付剩下未付的12 500美元。哈伯出版公司向国家产业杂志所在地纽约南区的联邦法院起诉，告国负家产业杂志侵犯该公司拥有的版权（出版权与摘编权），要求长国家产业杂志赔偿其实际经济损失12 500美元。联邦区法院谎认定国家产业杂志的行为属于侵权。，。该杂志不服，向第二巡瞇回上诉法院上诉。上诉法院认为该杂志引用7 500字中的300一400字，数量很小，而且标明了引自福特回忆录，故应属于合理使用，因而改变了联邦区法院的原判决。哈伯出版公司不服，向美国最高法院上诉。处理1985年5月，美国最高法院作出判决：国家产业杂志引用福特回忆录7 500字特写中的300400字，已构成侵犯版权，不属于合理使用； 国家产业杂志应向哈伯出版公司支付12 500 0美元赔偿费，并支付该出版公司全部诉讼费用。最高法院在判决廷中写道：判定该杂志侵权有两个关键因素：第一， 福特回忆录是一部尚未发表的作品，摘取其任何一部分（不论量的大小）发表，均侵犯了哈伯出版公司的首次出版权及首次摘编权，均不可能以“合理使用”对待。第二，哈伯公司许可时代周刊刊登的7 500字是全书的精华，国家产业杂志引用的300 -400字又是这7 500字中的精华；而且，从国家产业杂志编辑的那篇文章整体来看，这300 -400字也是该文章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没有这几百字，该文章可以说丝毫不能吸引人；仅凭这一点（而不顾及前一点），也应判该杂志侵权。况且，从美国版权法第107条所提出的合理使用的四项标准之一来看，国家产业杂志登出这几百字，显然对哈伯公司的市场收入产生了直接的不利影响（使之减少直接收入12 500美元）。评析这个案例本身的特点，除了它涉及未发表的作品怎样适用合理使用标准之外，还涉及引用他人作品的量与质的关系问题。许多国家的版权法或版权管理实践，都规定对文字作品引剧用量在原作的1/10以内又注明了出处的，一般应视为合理使用用。但如果这1/10正是文字作品“画龙点睛”的“睛”之所在，可能就要另当别论了。可见，“量”只是个在一般情况下起作用的因素，不能把引用量的大小作为判断是否属合理使用的唯准一标准。这个案例的最后判决把引用不满（或刚满）1/20判为侵权，应当说是合理的。因为，国家产业杂志毕竟因为那几百字而抢了时代周刊的先，作为事实上第一个报道福特回忆录的杂志而在广大读者中产生了影响；同时，哈伯出版公司又实实在在地因此丧失了本应得到的12 500美元。如果不判为侵权而判为“合理使用”，难道这一“得”一“失”都是“合理”的吗？确认侵权的案例1词典的词条排列相异而释义相同（中国，1985年）案情1985年2月，北京的另一出版社出版了该社四人“编”的新法编排汉语词典。该词典上市后不久，被现代汉语词典的出版者及编写人发现，感到其中许多释义、举例十分熟悉。经过他们仔细把两部词典作对照之后，认为新法编排汉语词典的词条排列方式虽然与现代汉语词典完全不同，但词典中对各词条所作的释义，以及为释义而举的例句等等，有相当部分内容均直接引自现代汉语词典，并没有后一词典“编”者的多少创作成果在内。于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及商务印书馆于1986年5月在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告新法编排汉语词典的“编”者及出版者侵犯语言研究所的版权及商务印书馆的专有出版权。由于这一版权纠纷的事实基本清楚。后一词典的“编”者并不否认其释义、举例等内容均来自现代汉语词典，只是认为经他们以新法重新编排词条顺序后，可以形成独立的“新作”，而且在从事这一活动时，并没有认为自己的行为将构成侵权。法院经过调查及开庭审理之后，认定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是现代汉语词典的版权人，认定商务印书馆是该词典的专有出版权人；后一词典的出版，侵犯了二者的版权及专有出版权。但由于1985年（侵权发生时）不仅著作权法尚未颁布，肯定版权为受保护知识产权的民法通则也尚未颁布（至法院审理时，民法通则虽已颁布但尚未实施），所以建议原、被告双方进行调解。处理法院发受出的民事调解书大致内容是：原、被告自愿达成两点协议，第一，出版新法编排汉语词典的出版社，赔偿语言研究所33 000 0元、商务印书馆25 000元，第二，该出版社已出的新法编排汉语词典可自行处理，但不得重印或再版。评析在我国已经颁布并实施著作权法之后，如果发生与上述案例类似的版权纠纷，则侵权人至少还应公开赔礼道歉（依著作权法第45条或第46条）。并且，由于已经有了法律的明文规定，而仍出现类似活动的，还有可能在民事赔偿之外，由法院给予罚款之类民事制裁（或由版权行政管理机关给予行政处罚）。辞典、典书中，对有关词的释义，有人认为不易分辨是否抄袭。对于一些已有规范的简单释义，：，确是如此。但大多数词的释：。辞书编者完全可以另有表达方式，却偏偏逐字与前一辞书相同（而不是近似）。这种“相同”又占较大比例（例如超过了百分之十），就很难排除抄袭的可能。如果又连例句也都“相同”，则可以认定为抄袭了。因为， “例句”是谈不上“规范性”的。每个编者都可以有自己的例句去支持释义。如果偶有一两个例句与他人巧合，尚不能轻易定为抄袭。而例句也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几十与他人相同，则后一“编者”是否为“抄袭者”，应是一般人依常识均能判断的了。在建立版权制度较早的国家，“逐字抄袭”一类版权纠纠纷一般完全不必打官司。因为，毫无改动的抄袭，当被人抓住时，抄袭者要做的只是认账和赔偿。只是在有“模糊地带”时，即分不清是否构成抄袭时，才需要由司法或准司法机关去“公断”。但于我国刚刚走向法治，并刚刚实施著作权法的特殊情况，反倒使一些认定侵权并不困难的案子，处理起来却相当困难。1993年7月发生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及商务印书馆诉王同亿新现代汉语词典等汇编作品抄袭现代汉语词典一案，则是这类侵权案中更加典型的一例。1997年7月，北京高级人队民院已终审判决王同亿侵权成立，并判决其承担赔偿责任、停止制、出售其侵权复制品。2命运之矛与在先历史著作（英国，1980年）案情收藏在奥地利哈佛勃格博物馆中的一支矛枪头，是奥地利哈布斯堡王室(1278-1918)的珍宝。作家拉芬斯克拉弗特就这个矛枪头的来历及在历史上的作用，写了一部名为哈佛勃格之矛的历史性作品，该书作者声称该书“并非虚构，在写作中尽量真实地反映历史”。该书从这支矛枪头最初在耶稣受难时怎样被用来刺穿耶稣的肋骨写起，一直写到希特勒当年在建立“第三帝国”时如何因参观了这支矛枪头受到激励，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欧洲战场上的美国将军巴顿又是如何受到过这支矛的启迪，等等。另一位作家哈布特读过哈佛勃格之矛后，认为这是很好的写小说的题材，于是写了一部题为命运之矛的小说。该小说的大多数情节是虚构的，而且主线是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这个博物馆中的矛枪头的命运。不过，在该小说许多章节的开场白中，都成段使用了哈佛勃格之矛书中陈述历史的原话。小说命运之矛出版后，拉芬斯克拉弗特向法院起诉，认为哈布特侵犯了自己哈佛勃格之矛一书的版权。被告的律师在为被告答辩时，承认被告使用了原告的作品的内容作为自己小说创作的基础，也承认使用了原告作品中某些陈述史实的原话，但否认这样做即构成侵权。其主要理由是：原告自己申明过，自己的作品是完全反映历史的；而任何人都无权对历史事实要求独占权（版权）；版权法不能禁止人写相同的题材（尤其是相同的历史题材）；任何人都有权将哈佛勃格之矛作为历史参考书自由使用。处理英国高等法院于1980年作出判决，认定被告命运之矛一书侵犯了原告作品的版权（被告未就该判决再提起上诉）。判决中写道：命运之矛一书对哈佛勃格之矛一书中内容的使用方式，属于明显的、实质性的侵权。首先是因被告在作品各章节的前言中多处照搬了原告书中的原文。其次是因被告作品中大量使用了原告收集整理的、过去未曾发表过的史实。原告在书中运用这些史实以支持自己的理论观点；被告则把这些史实搬来来使自己的小说增加真实性色彩。不同的是：原告是通过自己的收集集、选择、编辑而组成有关史料的；而被告则是直接从原告书中搬用用这些史料的，他没有再如原告那样付出选择、编辑等创造性劳动。评析文字作品版权受到侵犯的最普遍及最明显的形式就是未经许可复制他人作品。“复制”中最极端的形式要属“抄袭”了。文字作品这一大类客体中，又可以从不同角度分为各种小类。在不同类型的文字作品的版权纠纷发生时，要认定是否存在侵权，尤其在认定是否存在非法复制或抄袭上，标准会很不相同。外国有的版权法学家把一切作品分为“事实作品”与“艺术作品”两大类。这种分类法也适用于文字作品。例如，写实性人物传记、三、历史作品、地理志、数理化教科书等等，被划为事实作品；小说、报告文学、诗赋等等，被划为艺术作品。一般讲，在这两类作品发生版权纠纷时，对事实作品侵权的认定困难要多一些；其中，对历史题材的作品侵权的认定就更加困难。历史题材作品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其中一切历史事件、历史人物都应是以史实为基础的。张三写中国史的朝代顺序是秦、汉、三国、晋，李四也不可能写成三国、秦、汉、晋；张三写刘备占西蜀，李四也不可能写成孙权占西蜀。这样，后一个写相同历史题材之人，就可能在作品中与前一个人有许多相同之处。而这些“相同之处”可能并非前一个专有的思想表达形式，即前一个人不能对它们享有版权。在这里，关键是把前一人能享有版权的那部分内容的界限划在哪里。划宽了会不合理地把公有领域中的历史素材或史实划入专有领域；划窄了又会把前一人的创造性劳动成果排除在版权保护之外。在命运之矛一案中，原告作品中不存在虚构人物或节，有关史料又不是译文，而且作者自己也申明了作品尽量忠实于史实。法院却仍旧判定被告侵犯了原告的版权，其主要依据是被告作品中确有原告的精神创作成果。这个判决告诉人们：虽然他人已经写过的历史题材，你仍旧可以再写，但你只能把他人的已有作品作为参考和启发，然后在自己独立的研究基础上去创作，才可以避免版权纠纷。只要后一个作者对前一个作者之作品的使用不仅限于“受启发”和“参考”范围内，就有可能发生侵权。这个案子，与曾在我国多次发生的、以“史料” （或“史书”、 ，“史话”）为基础创作的小说、剧本的版权纠纷非常相似。当这类纠纷发生、被告被控为侵权时，他们往往感到“由衷地”惊讶：如果这样使用史料也属于侵权，那岂不断了历史题材作品的创作之路？！就历史资料而言，摆在作者面前的至少有三种不同的类型：一是建立版权制度之前已经成书的史料，例如“二十四史”。这些前人完成的作品，即使其中偶有虚构（或讹传）的极个别内容，搬用这些内容也不可能构成任何“侵权”；抄袭这些作品而署以自己的名字，只是一种假冒行为，并不构成侵犯版权性质的抄袭。作者在创作中使用这些史料，风险要小些（从“版权”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不存在风险）。但如果使用清史中的史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清史是今人（原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编写人员）编写的，其中凝结着他们选、编素材而成书的创作性劳，原封不动地照用，很可能构成版权保护所禁止的抄袭。二是真正的“原始”资料。例如一位老者述说本村往事的录音或速记符号式的笔录（而不是法庭上书记员那种录取要点式的笔录）。这些原始资料，如果在收集时已尊重了被收集人的有关权益（在大多数国家不视此为版权，但也有少数国家把被收集人的口述列为有限版权的保护对象），则使用这些资料时一般不会发生侵犯版权问题，因为这类资料中的大多数，并不包含收集人的选、编等创作性劳动成果。三是今人根据今天所收集到的公有领域中的资料所编写写的史书或带史书性质的史话、传记等等。这类作品往往也被统称为“史料”。这类作品不仅包括前面讲过的清史，还更广广地包括许多村史、厂史等等。把这类“史料”混同于“二十四史”一一样地去“使用”其中的内容，就很可能发生版权纠纷，使用人也很可能被认定为侵权。3仅为本企业职工表演音乐作品（英国，1943年）案情杜尔纳公司是一家英国企业，该公司经常在工作时间，用扩音器向习本企业工人播放享有版权的音乐作品（由该公司自己的表演者演晦唱和演奏）。代表英国作曲家利益的表演权协会认为这样的播放汝活动应当征得该协会的许可，并向该协会支付一定报酬。而杜尔纳公司认为：仅仅为本公司职工，在工作时间（而不是娱乐时间）播放音乐，不属于版权法所禁止的“公开表演”，不会损害音乐作品作者的实际经济利益。所以，该公司拒绝停止播放，也拒绝与表演权协会谈判补签许可证合同，拒绝支付任何报酬。于是，表演权协会向英国高等法院起诉，告杜尔纳公司侵犯音乐作品的表演权，要求该公司停止侵权活动，）并赔偿音乐作品版权人的损失。处理英国高等法院于1943年作出判决，认定杜尔纳公司的播放活动侵犯了音乐作品版权人的表演权，令该公司停止播放并赔偿版权人损失。杜尔纳公司不服判决，向英国上诉法院提出上诉。同年，上诉法院宣布维持高等法院原判，驳回上诉。上诉法院在驳回习理由中写道：杜尔纳公司强调有关的表演，仅仅通过广播向本企业职工传播，故不构成公开表演，这条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本企业职工在工作过程中，表现为“职工”的身份；在听音乐演奏的过程中，则又表现为“听众”的身份；如果在工作中听演奏，就表现为双重身份，其中的“听众”身份与其他公众中的听众并无本质的区别。正如一位家庭妇女也可以一边打毛线一边欣赏音乐演奏。况且，如果英国的千百家企业都按杜尔纳公司的方式演奏音乐作品而不支付报酬，那么全国各地就都布满了为勾本企业职工演奏的“音乐厅”；这类“音乐厅”的听众（上百万英国职工）构成了英国人口的很大一部分，音乐作品的作者（或其他版权人）却从这种演奏中得不到一分钱报酬。这哪里还谈得导上保护作者的精神创作成果？版权这项“财产权”岂不是有名无实了。评析对音乐作品版权权利限制的一个传统原则，亦即对音乐作品的“合理使用”范围问题。在许多国家的版权法中和都明文规定：在旅店为顾客播放音乐作品，只要不增加收费，就应视为“合理使用”。而在旅店之外（如工厂）播放，则并未列人“合理使用”之中。最近英国在修订版权法时已取消了这一条。就是说，现果在英国旅店中播放享有版权的音乐作品，即使不增加收费有可能被判为侵权。还必须注意到：对于大多数版权保护的客体来讲，未经许可的公开使用，不论是否使用人增加了收入，都可能被视为侵权。只是音乐作品（及在英联邦国家视为“作品”的录音制品）是个例外。4从他人电影作品中取个别静止镜头在杂志与广告画上使用（英国，1981年）案情施伯林戈德伯格作为电影制片人及版权人，制作发行了一部影片星空与笼舍。英国出版印刷公司在其出版的一份杂志及为销售该杂志所作的广告上，抽取并使用了星空与笼舍影片中几个互相不相连贯的镜头。该公司使用这几个镜头并未得到戈德伯格许可，也未向其支付任何使用费。戈德伯格认为，按照英国当时版权法第13条(5)款的规定，凡复制享有版权的影片，即构成侵权，于是向英国高等法院起诉。高等法院以两条主要理由予以驳回： (1)按照英国版权法第13条(IO)款的规定，“电影作品”指的是“将一连串镜头固定于物质形态上，使之可以作为活动画面放映”的作品；因此，只有复制“一连串的镜头”，才构成版权法所禁止的复制。；(2)虽然复制某个作品的“一部分”，也可能构成侵犯该作品的版权；但按照版权法第49条(1)款的规定，整个版权法所禁止的，仅仅是复制他人作品的“实质部分”(Substantial Part)；而不相连贯的个镜头，不能视为电影的实质部分。戈德伯格不服，向英国上诉法院上诉。处理1981年，英国上诉法院作出判决：(1)英国出版印刷公司复制电影作品中个别镜头的行为构成侵犯版权；(2)撤销高等法院原判。上述法院在判决中写道：英国版权法第13条(lO)款中给电影作品下定义时使用“一连串镜头”时，并未指定这一连串镜头要放映多长时间才能被视为电影。所以，一部通常可放映一个半小时的完整的电影作品，从中取出10分钟的镜头，可以构成版权法中所指的电影作品；取出10秒钟的镜头，仍可以构成版权法中所指的电影作品；于是，以此类推，只取一个单独的镜头，就可以构成该电影作品的“一部分”；复制一个镜头，也应视为版权法所禁止的“部分复制”。至于英国版权法第49条(1)款，它在规定只有复制“实质部分”才被禁止之前，提出了“但本法另有规定者除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