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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论视野中的新课程改革教育发展研究 200915-16基础教育新课程改革已经如火如荼地推进八年，人们深刻感受和体验到了改革给基础教育带来的变化。但现实中，一些阻碍课程改革顺利开展的因素仍然存在。从更广泛意义上说，课程改革与其说是一个教育问题，还不如说是一个社会问题，所以不能仅局限于从教育层面就课程理念、课程实施论改革，而应该从整个社会层面，从参与课程改革的各社会主体的教育行为来进行研究。参与课程改革的各教育主体的行为是一个动态的、相互影响和制约的博弈过程。本文试图从博弈论的视角，审视并分析导致课程改革面临困境的原因，并就如何推进和深化课程改革提出应对策略。一、新课程改革的“囚徒困境”广义地说，博弈论“是一门决策科学，它研究决策者在多个可能的行动方案中进行选择的逻辑。”1或者说，“博弈论是研究决策主体的行为发生直接相互作用时候的决策以及这种决策的均衡问题。”2博弈论对决策主体有一个基本假定：人是理性的，决策主体在做决策时总会趋利避害，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博弈论最经典的分析法是“囚徒困境”，它描述了追求自身最大利益的理性人，在决策时如何以自己最大利益为目标，但却无法实现最大利益或较大利益，甚至导致对各方都最不利的结局，从而陷人自己设置的困境之中。囚徒困境是这样描述的：两个涉嫌共同犯罪的嫌疑人被警察逮捕，如果两人都保持沉默，警方就会缺乏他们的犯罪证据，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被判比较轻的刑罚，例如非法持有武器，判入狱1年；如果他们中的一个坦白并提供另一个人的犯罪证据，那么他就会被立即释放，而另一个囚徒就会面临30年的刑罚；如果两个囚徒都坦白并相互提供对方的犯罪证据，那么两个人都会被判入狱l5年。在博弈中，二人会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坦白罪行，于是都被判处 15 年监禁。因为出于理性人的行为选择，认罪是最为合理和合算的决定。这个案例说明，以短视利益为目标可能会导致对大家都不利的结局，亦即双方都采取最优策略时，可能使整个决策系统处于较劣状态。我国目前课程改革的实际状态就是一种典型的“囚徒困境”博弈。2001 年 6 月教育部印发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开启了新课程改革的进程。通过八年的实施，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在一些地区和学校，改革的推进非常艰难，一些改革呈现出“新瓶装旧酒”、“穿新鞋走老路”现象，学生学习负担未见明显减轻。同时，基础教育实践者对新课程改革的不满之声也时有所闻，正所谓“专家叫好，教师喊苦，学生喊冤”。教育部长周济在接受学习时报记者采访时坦言“应试教育愈演愈烈，素质教育很难全面推进”。3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副所长崔允漷教授在新课程实施四年后就“当国家规定的课程逐级落实到学校时，会出现什么情况”这个问题，对全国 25 个省、博弈论视野中的新课程改革笮李斌辉摘 要：基础教育新课程改革是时代的需要，但在现实中它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从博弈论角度来看，由于个人理性与集体理性的背离，课程改革呈现出一种“囚徒困境”的博弈。要走出这种困境，必须提高各博弈主体的理性水平，建立选择性激励制度。关键词：新课程改革；博弈论；囚徒困境；选择性激励李斌辉/湛江师范学院人文学院 （湛江524048）课程改革- 70-市、自治区实施义务教育课程方案的情况做的调查也显示：“课程门类明显偏多，规定课程开设不全；教学时间严重超标，最多比最少高出一半；语数英占绝对优势，初一英语高规定一倍，综合实践难以保证，校本课程内容单一。”4本次课程改革在具体理念和策略上，一是倡导全人教育，关注情感、态度、价值观，反对过分注重知识传承和技能训练；二是建构综合性、均衡性与选择性的新课程结构；三是实现课程内容的现代化，淡化每门学科领域内的“双基”，精选对学生终身学习与发展必备的基础知识和技能；四是提倡建构性学习，强调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方式；五是形成正确的评价观念，建立评价项目多元、方式多样的发展性评价体系，改变过分偏重知识记忆与纸笔考试以及过于强调选拔与甄别功能的评价取向。但在课程改革实践中，理念与现实存在着差距，主要表现为：考试还是以考知识为主，情感、态度、价值观难以考核；高考只考必修课，选修课因种种原因还不能进入高考范围“；精选对学生终身学习与发展必备的基础知识和技能”未与考纲中基础知识和技能考点相对应等。通过切身感受以及媒体宣传，学生、家长、教师、学校都普遍认识到传统教育存在弊端，需要开展新课程改革。但是，新课程改革在短期来看未必能让学生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还有可能导致学生考试成绩的下降。在目前的教育体制中，学习成绩不仅是检验学生学习效果的工具，还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直接与学生、家长、教师和学校的利益有着密切的联系。于是，学生、家长、教师、学校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如果我（我的孩子、学校）认真实行课程改革，而其他学校依旧实行应试教育，那我（我的孩子、学校）可能会考不过人家，会吃亏。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如何选择就会直接对自身造成影响，而且每个人也几乎都不敢肯定别人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在这一问题情境中，家长和学校最自然的选择就是“轰轰烈烈课程改革，扎扎实实应试教育”。学生、家长、老师和学校均会选择不完全接受课程改革，对改革进行敷衍，或是回到应试教育这一博弈的纳什均衡。然而，课程改革又是学生、家长、老师和学校乃至全社会所期望的。这样，课程改革就进入了“囚徒困境”。从理论上讲，学生、家长、教师和学校都完全接受新课程改革是可能的。但其前提条件是实施新课程必定能够提高成绩，或者说不存在考试和竞争。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从博弈论的角度来分析，假设有A、B 两个学生，只能有一个学生进入重点大学，那么，A会这样想：如果自己和 B都接受新课程，那么，他们考上大学的机会是各占二分之一，但如果自己接受新课程，而B 却在接受应试教育，那么结果就是他可能会在学业上落后，导致考不上重点大学，而B 却能考上重点大学。A 不能确定 B 的态度，因此，他会选择不接受新课程改革，而接受应试教育。B也会做出同样的考虑。在这里，学校实行新课程的状态是不稳定的，因为它不是最优策略，而应试教育却是最优策略。现实中，博弈的局中人是千千万万的学生、家长、老师和学校，构成了博弈的 N 方，博弈的参与者不是两个对手，而是整个社会，参与者的博弈不再是简单的个人行为，而成为了一种集体行为。二、提高新课程改革博弈各主体的理性水平博弈产生的前提是基于参与者都是理性人这一假设的。新课程改革中的“囚徒困境”，其实质是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背离。博弈主体从利己的个人理性出发，对他人利益持“不合作”态度，只顾一味“争夺”自身利益，完全置他人利益于脑后，其结果可能导致两败俱伤，既不能“主观为己”，更不能“客观为人”。也就是说，个体理性可能导致集体非理性。“集体行动的困境是客观存在的现象，是行动个体理性行为的非合作博弈结果。”5公共选择理论奠基者曼瑟尔奥尔森教授在集体行动的逻辑一书中指出，由个人理性向集体理性过渡是最为困难的逻辑，也是人类社会面临的根本性的和一般性的问题。人类行为的本质特征，从行为动机和理念角度来说，是自利的，人们对自身利益的最大满足和无止境追求是其从事各项活动的最深层驱策力。在行为方式和策略选择上，人们在认识和分析各种经济现象和问题时，最终将归结为一种理性的权衡，归结为一种在众多利益系列中经由比较后的选择。课程改革中的各博弈论视野中的新课程改革新课程改革博弈支付矩阵- 71-博弈论视野中的新课程改革主体，从“自利”的角度选择不接受改革或敷衍改革，会在短期内获得个人“最大效益”，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选择将使新课程改革失败，使“为了每个学生的发展”的目标落空，受到损害的是整个国家、民族。在这场博弈之中，个体自主理性的微观抉择导致了非理性的宏观恶果，即个体理性对集体理性的否定和破坏，消解了新课程改革的制度和原则。所以，要走出新课程改革的“囚徒困境”，我们既要认可课改中各方合理的私利，不去断然排斥私利，也要引导和规范他们通过利他而合理的利己，使道德成为个人自觉的追求。同时要不断提高各方的理性水平，才可能在课程改革实践层面上处理好当下与未来、个人与集体、短期与长远等诸种关系。新课程改革中各主体理性水平的提高，关键在于转变传统教育观念与思维方式。必须在全社会范围内消解陈旧落后的教育观念与思维方式，建立起与当代社会发展和新课程改革精神相适宜的教育教学观念与思维方式。观念与思维方式的转变不应是空洞无物的套话、空话，而应是内涵明确、指向具体、有较强操作性与指导性的改革路线与方案。在新课程改革过程中不乏转变观念与思维方式的呼吁，但具体要扬弃、建构什么样的观念与思维方式，不仅不十分明确，而且缺乏广泛的认同。今日的新课程改革迫切需要转变“应试教育”及其所造成的功利主义的价值观、实用主义的成才观，树立素质教育的教育价值理念。课程改革的管理机构和各级教育行政主管部门要继续向社会和家长宣传新课程改革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通过电视、广播、报纸等介绍新课程改革的理念和成功的经验；同时要不断提升自己的课程执行与建设能力，建立科学、民主和程序规范的课程领导、决策机制，在制订改革方案、考试、评价方式等时，充分听取各方意见和建议。课程改革一线学校应努力实践，积极建设符合新课程改革要求的学校文化，使破旧立新、敢于改革、乐于改革成为全校教师的不懈追求，使学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新思想、新理念；学校应积极为家长参与课程改革搭建平台，通过举办以课程改革为主题的家长培训班、“家校沙龙”“、家校论坛”等，实现与家长的沟通交流、互动反馈，把课改精神与理念传达到家庭、社区，也使自身能更广泛地听取家长们的意见和建议，最大程度地取得社会和家长的理解和支持。大众媒体也应积极深入课改一线，深层次地去感悟和把握新课程改革的灵魂与旨趣，发掘矛盾、寻求突破；精心策划和选择课程改革中社会大众关注的热点、焦点、难点等公共话题，通过引导大众讨论，使他们树立正确理念，摒弃错误认识；大力推介课程改革中涌现的先进人物、成功经验。除此之外，各主体还应针对新课程改革实践中出现的难题或偏差展开积极的对话和沟通，努力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促进课改信息和成功经验的传播和分享，形成良性的、动态的、积极的文化氛围，使新课程改革理念深入人心。当新课程改革中各主体的思想观念得到转变，理性水平得到提高，走出新课程改革“囚徒困境”就有了基础。三、建立新课程改革“选择性激励”制度走出囚徒困境最好的办法是改变博弈结构，即改变博弈规则或游戏规则。课程改革“囚徒困境”出现的原因是目前的教育博弈结构规定了各种行动或行为的收益或好处：对学生来说，获得高分会进入好的初中、高中和大学；对老师来说，学生的升学率高就意味着其成绩大、奖金高；而对学校来说，学生的升学率高就能够获得荣誉，得到更多的包括经费在内的办学资源。因此，如果能改变这种状况，困境自然会解决。但是，改变博弈结构是一种颠覆性变革，要从原点推翻“囚徒困境”成立的条件，在理论上只是一种可能。中国教育实情决定了高考制度的长期存在，优质教育资源的稀缺，决定了竞争的存在。因此，试图通过改变基本的考试评价制度来实行新课程是不现实的。与激进的改变博弈结构相比，改变博弈双方的支付结构则显得平缓和可行一些。改变支付结构就是改变博弈各方在博弈中的成本和收益。新课程改革要考虑人们的既得利益和预期成本问题，也就是新课程改革博弈过程中的“支付函数”问题。如果新课程改革博弈中各主体能够以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收益，那么自然就会积极地接受新课程改革。改变博弈支付结构，就是减少合作行为的选择成本和加大不合作行为的选择成本，以此减少机会主义，最终改变博弈结果。考察新课程改革“囚徒困境”，我们会发现个人理性之所以背离集体理性的一- 72-参考文献1朱志方.社会决策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8.2.2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3-4.3李玉梅.坚持教育优先发展战略 推进教育持续协调健康发展N.北京：学习时报，2006-07-25.4翟帆.国家课程方案为何在执行中走样N.中国教育报，2005-12-4.5陈谭.集体行动的困境：理论阐释与实证分析J.中国软科学，2003，（9）67美曼瑟尔奥尔森 .集体行动的逻辑M. 陈郁,郭宇峰,李崇新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三联书店.1995.13,71.8美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集体行动制度的演进M.余逊达,陈旭东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0.博弈论视野中的新课程改革个重要原因就是 A 和 B 之间存在外部性效应:首先A和 B 之间存在相互依赖性，即任何一方想获得最大收益都必须依赖于另一方的配合，而与此同时，任何一方的背叛都会给对方造成损失；其次 A 和 B 之间由于不能够“合作”而产生决策权的分离。我们在课程实施过程中如果能够实现各主体间的合作沟通，增加彼此信任，那么各主体就会选择对集体有利的行为，通俗地说就是利人又利己的行为，共同投身到新课程改革中去。因此，新课程改革中要减少合作行为的选择成本并加大不合作行为的选择成本，使博弈的参与者基于人的趋利避害的理性假设，主动选择我们所希望出现的行为。作为一种非合作博弈，新课程改革博弈中支付结构的改变，不可能仅靠博弈各方的自觉，必须依靠第三方即政府的介入。“在协调个人理性和集体理性时，制度发挥着关键作用。制度减少了不确定性，使世界变得更能预测”。因此，促进变革的动力最好起源于制度的支持。对制度如何实现集团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双赢”这一问题，我们可以借鉴曼瑟尔奥尔森设计的“选择性激励”（selective incentives）理论。曼瑟尔奥尔森认为，必须建立一种“选择性激励”，“这种激励之所以是有选择性的，是因为它要求对集团的每一个成员区别对待，赏罚分明”。6“它们既可以通过惩罚那些没有承担集团行动成本的人来进行强制，也可以通过奖励那些为集体利益而出力的人来进行诱导。集体行动的实现只有通过选择性地面对集团个体的激励，而不是像集体物品对整个集团不加区别，只有这样，那些不参加为实现集团利益而建立的组织，或者没有以别的方式为实现集团利益作出贡献的人所受到的待遇与那些参加的人才会有所不同”。7美国著名学者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教授开发了自主组织和治理公共事物的集体行动制度理论，即自主组织理论，为超越了“集体行动困境”提供了思路。她以公共池塘资源模型为例建构了持久灌溉制度的设计原则。她认为“，制度激励”是“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实施“监督”和“分级制裁”是必需的，其目的是防止那些想破坏规则的人，使准自愿遵从者确信其他人也遵从规则。8在新课程实施中，可以通过选择性激励对那些积极进行改革的学校和个人提供额外的补偿或奖励，如资源的优先配置使用、加分、荣誉、奖金等等；并同时制订出使个人行为与集体利益相一致的规章制度，如新课程评估制度、新课程督导制度等，对积极遵守的予以奖励，对违背的予以惩罚。这样可以防止对规则的破坏，也可以使自愿遵从者确信其他人也同样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