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同中国城市二十年来的模式.doc

刘继同中国城市二十年来的模式2003年第 4期( 总第 159期)学术论坛ACADEMIC FORUMNO. 4, 2003(Cumulatively NO. 159)中 国 城 市 社 区 实 务 模 式 研 究) 二十年来的发展脉络与理论框架刘继同(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 北京 100871) 摘 要 社区实务模式研究是社区理论创新与深化社区体制改革的突破口。文章运用文献回顾方法, 回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区实务与实务模式研究发展脉络及理论发展, 发展独特的社区实务模式理论分析框架。关键词 社区理论研究; 社区实务模式; 理论分析框架中图分类号 C91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 4434(2003)04- 0117- 06一、 研究问题与研究方法社区实务模式研究是社区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属于社区理论体系中的中观理论层次。改革开放以来, 社会结构分化与社会结构转型、 城市规划与旧城改造、 社区服务、 社区建设与社会福利社会化等因素, 使社区研究成为中国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社区首次在社会生活中具有综合性社会含义: 对普通民众具有不可或缺的生活意义;对理论工作者有举足轻重的理论意义; 对决策者与社区管理者具有重大的现实政策意义。中国社区研究范围广泛, 内容丰富多彩, 社区实务模式研究是基础性课题。社区实务模式研究既关系宏观取向的国家与社会、 国家与市场、 国家与社区关系, 又关系微观取向的社区与社区、 社区与市场、 社区与家庭关系, 还关系社区概念的内涵与外延、 社区工作范围与内容、 社区工作方法与过程等关键议题。更为重要的是, 社区实务模式是社区理论体系的中观理论层次。/ 中观理论0概念来源于美国著名社会学家默顿。他认为社会系统的一般理论远离特定社会行为、 社会组织和社会变迁, 已不能解释我们观察到的现象。对于特定事件详尽而系统的描述又 缺乏整 体概括 性, 中层理 论介于 两者之间1(P55)。社区实务模式既非社区现象与社区生活的高度抽象与一般理论概括, 又不是社区服务活动的简单重复与经验总结, 而是介乎两者之间的中观社区理论层次。社区实务模式既可指导具体的社区实践活动, 又是对千变万化、 多姿多彩社区实践规律与本质特征相对性的整体概括和理论抽象。本文运用文献回顾的方法, 以社区实务模式研究为主线, 对改革开放以来社区研究成果予以全面梳理, 以期在此基础上建立中国社区实务模式的理论分析框架, 完善国家的社区政策, 丰富社区研究文献, 提高社区研究水平, 发展中国的社区理论。社区是世界各国社会结构与社会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社区研究是个公认的国际前沿课题2。中国学者的社区研究已取得长足发展, 积累了丰富理论素材。现在有必要对中国学者的社区研究成果予以全面归纳、 总结和概括, 以建构中国的社区工作理论体系, 推进中国社区理论研究。与此同时, 目前全国各地方兴未艾和蓬勃发展的社区服务与社区建设运动也迫切需要理论指导。社区工作实践殷切呼唤政策支持与理论解释。本研究的时间跨度是改革开放以来的 20 多年。研究的范围主要集中在城市社区实务模式。 研究对象主要局限于描收稿日期 2003- 02- 26作者简介 刘继同(1961) ), 男, 山东乳山人,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士后, 研究方向: 社会福利与社区工作。117述、 分析和梳理中国学者对城市社区的研究成果。研究方法主要是现存文献回顾与整理。文献回顾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单纯对社区实务模式研究发展脉络的理论分析与系统梳理, 而是希望通过归纳总结梳理过程, 最后提出作者的理论分析框架, 试图为中国社区理论研究与社区理论发展提供有用的概念化分析工具和独特的理论视角。二、 社区研究发展阶段与核心议题改革开放以来, 中国社区研究大体经历三个发展阶段, 各阶段都有不同特征和关注的核心议题。第一阶段始于 1970 年代末期确立改革开放路线,终于 1986年城市社区服务萌芽。这个时期的社会环境与制度背景是百废待兴与社会全面重建。社区研究总体处于恢复重建和探索起步状况。研究课题主要是宏观取向的城乡关系、 小城镇研究和城市居民生活状况调查等。研究方法以定性描述为主、 定量抽样调查为辅。研究人员基本是非专业化理论工作者, 社区研究的理论意识与理论意义普遍较弱3(P103)。社区研究总体水平偏低。第二阶段始于社区服务兴起, 终于 1990 年代初期。这个时期的社会环境与制度背景是城市综合体制与企业劳动、 工资和社会保险制度改革全面启动, 城市居民开始深切感受到经济改革的压力与冲击。社区研究总体处于步入正规和初步发展状况。研究课题是以城市为中心的城市发展模式、 城市化道路、城市社区类型、 结构与功能、 边区开发及人口流动、社区服务研究和国外社区工作介绍等。研究方法以混合方法为主, 研究人员由理论工作者、 决策者和实际工作者构成, 队伍构成日趋多样化, 社区研究的政策、 社会意义远大于理论意义。社区研究总体水平明显提高, 研究成果大量涌现, 理论创新意识强烈4。第三个阶段以 1991 年民政部提出社区建设思路为标志, 到目前为止。这个时期的社会环境与制度背景是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民政部积极探索、 局部实验和在全国推行社区建设政策的过程。社区研究总体处于全面发展与理论研究逐步深入状况。研究课题主要是社区基础理论研究, 例如社区概念界定与社区类型、 社区组织和体制研究、 社区服务与社区福利、 社区经济与社区管理、 社区建设研究、 社区文化与社区环境等5。研究方法日趋多样和成熟, 并且出现比较研究视角。研究人员构成多样化, 专业化训练程度显著提高,社区基础理论研究深度、 广度和理论创新程度实现重大突破。社区研究总体水平跃升到新高度。改革开放以来, 中国社区研究模式经历诸多重大变化与历史转折, 为深度理解社区研究的理论贡献与发展方向奠定基础。回顾 20 多年社区研究历程, 一些重大历史变化与总体性发展趋势引人注目。第一, 社区研究发展迅猛, 阶段特征明显, 成为社会学、 人类学与社会工作等学科重建与发展的缩影; 第二, 社会结构转型与经济体制改革既为国家、市场与社区关系形成营造适宜社会环境, 凸显社区(含组织)在社会发展与社会现代化进程中的战略地位, 又为社区研究提供强大无比的动力源泉和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 第三, 社区研究目的由实习练兵与回应社会发展需要, 参与社会发展和描述社会变迁过程, 转为解释中国社会结构转型, 注重理论创新和建构中国社区理论体系, 理论意识日趋明确; 第四, 研究范围由大缩小, 研究课题由宏观取向的社会议题转变为微观取向的社区议题, 研究重心由城乡关系、 小城镇研究转变为城市社区研究, / 城市中心主义0色彩日趋浓厚; 第五, 研究领域由社区外部环境与关系转变为社区内部结构与关系, 研究主题由社区状况、 类型描述转变为社区组织与社区结构理论分析, 研究路径由表及里, 由浅入深; 第六, 研究队伍与研究活动由迥然不同的两大部分,一是不同学科的理论工作者, 二是行政管理决策和基层社区实际工作者, 转变为两部分人员优势互补的整合式队伍与研究6(P1); 第七, 研究方法与理论视角日趋多样化, 定性与定量、 历史与国际比较、 理论与政策研究日臻成熟, 社会学、 人类学、 社会工作、 民族学和政治学等学科不约而同/ 聚焦0社区;第八, 社区研究分为理论研究与实务研究两大阵营。理论与实务研究相对分隔的格局影响社区政策与社区实务模式研究, 进而影响社区理论创新与社区政策研究的健康发展。社区研究核心议题由如何看待中国社会状况与城市化发展道路, 为何和如何发展社区服务, 转变为为什么和如何实现社区综合发展与有计划变迁, 社区研究发展主线由宏观取向的城乡关系转向微观取向的社区组织与结构, 社区理论发展脉络是中国化与社区化。核心议题就是社区研究的主要问题与核心争论。1980 年代初期, 社区研究是在城市社区居民生活与婚姻家庭调查, 以及农民( 江村)生活状况调查起步的, 并以小城镇和城乡关系为主题。与此同时, 理论工作者对城市社区结构、功能与作用高度关注。民政部门则努力探索发展城市社区服务的必要性、 重要性与紧迫性。1980年代晚期以来, 如何界定社区, 特别是社区研究对118象定位在什么类型社区上成为理论研究的重大突破, 地域范围清楚的微型社区成为社区研究的标准对象7。社区研究主题由外在的社区环境与管理秩序问题, 转为内在的社区结构、 社区发展和有计划社区变迁、 社区意识、 社区参与、 社区归属感、 社区文化和城市社区管理的理论研究和实地调查的主要议题8。1990 年代中期以来, 社区建设与城市管理成为社区研究主要议题, 如何在社区结构变迁处境下增强社区归属感与重建社会秩序, 建立国家、 市场与社区的关系, 为经济改革与社会发展营造良好社会环境与稳固社会基础是核心议题9。与此同时, 民间组织异军突起和迅猛发展, 为社区发展和社区管理增加新内涵, 街居体制改革与新型社区运行机制、 国家社区政策、 社区、 市场与民间组织的关系、 城市社区与市民社会关系等议题, 是城市社区理论研究日趋深化的集中表现10。总体来说, 社区研究主题由描述城乡社区如何, 经由说明社区是什么, 分析社区结构, 解释社区如何运作, 最后转变为如何建设城市社区, 如何谋求社区发展与国家发展的和谐一致。三、 社区实务模式演进与理论发展社区、 社区实务、 社区工作与社区实务模式概念界定与内涵外延澄清, 是理解中国社区实务模式发展脉络与基本特征的理论基础。中国社区概念界定具有两种传统: 一是行政区划和行政管理传统。以前城市社区以街道办事处所辖行政区域为界, 农村是以乡镇、 村为地域社区范围。2000 年 11月5民政部关于在全国推进城市社区建设的意见6明确规定, 目前城市社区范围, 一般是指经过社区体制改 革 后 作了 规 模调 整 的居 民 委 员 会辖区11(P206)。这种社区范围与界定角度反映/ 微型社区0理念, 它是指居住在较小地理范围内, 具有较密切联系的人群共同体。二是理论界定与理论建构传统。中国社会代表性社区界定取向有三: (1)相对独立的地域社会12; ( 2)地域性社会组织与社会实体; ( 3) 聚集在一定地域中人群的生活共同体13(P142)。社区界定总体趋势由宏观转为微观。目前, 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围内人们组成的社会生活共同体是主流观点。社区实务( community practice)是英美国家常用的概念, 泛指所有在地域社区中组织、 规划、 发展和变迁的过程、 方法和实践技术14。中国社会缺乏社区实务概念, 对应的是狭义的社区服务与社区建设, 广义的街居工作或城区工作。社区工作同样是英美国家流行的概念, 中国学术界较少使用15(P1)。社区工作泛指在特定社区中满足弱势、 劣势群体和社区居民基本需要的所有直接与间接服务活动, 以及增强他们能力的过程16(P4)。中国社区实务概念的含义比较具体与狭义, 主要是指社区服务与社区建设, 社区实务范围局限于直接、具体的服务活动与服务设施, 间接的行政管理、 组织动员、 社区规划、 社区发展和有计划社会变迁没有纳入社区实务范畴, 范围远远小于英美国家。因此, 社区实务模式常常等于社区服务与社区建设模式。中国的模式概念也与英美国家有所不同。美国学者罗斯曼认为, 模式是较具体、 详细和紧凑的内在型式或典范, 处于较松散的一般性取向和较严谨组织/ 理想类型0之间的位置17(P3- 26)。中国社会模式界定有/ 标准样式0、 / 服务形态与运行机制0、/ 模型与范式0和/ 工作模式0四种取向。简言之, 中国对社区、 社区实务与实务模式概念有独特理解,这种理解决定其社区实务模式。社区实务模式发展演变的基本脉络是由城市社区服务模式转变为社区建设模式。1986 年民政部门提出社区服务概念后, 社区服务迅速在全国大中城市兴起, 社区概念也通过社区服务为城市市民所广泛知晓。当时民政部门关注的核心问题是, 什么是和如何开展社区服务, 目标是解决思想认识与具体工作思路问题。在这种背景下, 思想认识极不统一, 存在各式各样的看法。第一种意见认为, / 社区服务无固定模式0, 认为社区服务是群众性福利事业, 应让各地群众八仙过海, 各显其能, 不应有固定模式; 第二种意见认为, / 借用西方国家的模式0,认为西方国家社区服务搞了多年, 形成了一套做法, 我们拿过来就是了, 用不着从头摸索; 第三种意见认为, / 从实践中探索模式的看法0, 认为社区服务基本模式不是来自国外, 不是来自人们的头脑,只能来自中国城市的社区服务实践18。经过几年的探索, 是否应有模式的问题, 逐渐让位于中国社区服务基本模式是什么的问题。1990 年代以来,有关社区服务模式的理论探讨成果开始出现。与此同时, 伴随社区服务逐渐向社区建设工作的转移, 社区实务模式总体发展脉络也由社区服务模式转变过渡为社区建设模式, 由此形成社区实务模式发展演变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社区服务模式发展脉络基本是按照不同类型社区的服务、 服务形态和运行机制演化的。最初的社区服务模式是指在不同类型社区中提供的社会服务, 不同的社区类型等于不同的社区实务模式。例如混合型社区服务模式主要是指城市中心区域119的街道社区服务; 单一型社区服务模式主要包括工矿社区服务模式、 商业社区服务模式和文化社区服务模式; 边缘型社区服务模式主要是指城乡交错连接的混合性社区19(P59)。这种模式的基本理论假设是, 不同社区类型与社区结构的社区成员面临不同社区问题, 具有不同社区需要, 需要不同的社区服务。不同类型社区/ 自然0形成迥然不同的社区服务模式, 实质是社区类型决定服务模式。以不同地区类型为基础的社区服务模式, 是这种取向社区服务模式研究的扩大与自然发展。例如江苏从苏中、 苏南和苏北地区社会发展状况出发, 总结出三种不同类型的社区服务模式, 即南京形式、 无锡形式和徐州形式。1989 年, 民政系统理论工作者首次将社区服务基本模式归纳为设施服务与社区居民互助服务相结合的模式。设施服务与居民互助服务功能互补, 比翼齐飞和相辅相成18。1990 年代, 社区服务模式变为服务形态、 服务方式和运行机制, 并成为社区服务模式研究的主流。1990 年代社区服务模式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 但是研究者对模式概念的理解仍停留在社区服务形态含义上,并无实质改变。社区服务先后形成设施网络说、 两翼起飞说、 三元整合说、 四轮驱动说四种模式。/ 设施网络说0是指建设多层次、 多形态、 多系列服务设施和依托服务设施开展服务的服务模式, 市区街道、 居委会社区服务中心、 敬老院、 福利厂、 残疾儿童寄托所、 烈军属活动站、 家庭劳动服务站等是主要设施, 形成以设施服务诸多要素有机结合的社区服务模式。/ 两翼起飞说0是指设施服务与居民互助服务相互结合, 并存共生和相互补充, 服务设施与志愿互助服务犹如社区服务主体的两翼, 共同构成社区服务基本模式。/ 三元整合说0是指将扶助、互助和指导自助整合起来, 以建构三元复合型服务体系。扶助是对有困难的人给予关怀、 扶持和帮助; 互助是居民间志愿服务; 指导自助是指尽力发掘和提高个人、 家庭自我解决问题的能力。/ 四轮驱动说0是指将以社区为基础的上门服务作为社区服务基本形态, 而且侧重于将家庭照顾、 社区照顾、机构照顾和志愿组织的四重照顾结合起来, 以发挥家庭、 单位、 社区和志愿者四方面的优势与合力, 共同建构综合与整合性的社区服务体系20(P332)。显而易见, 研究者将社区服务模式理解为社区服务形态与方法的倾向十分明显。这既意味现存社区服务模式十分狭义, 完全局限于社区服务活动本身,又意味社区服务模式并不是对社区服务基本规律与本质特征的高度抽象与理论概括, 而只是社区服务形态的基本模式。1990 年代出现的社区建设概念与实践导致社区服务模式转变为社区建设模式研究, 标志中国社区工作与社区实务模式研究进入新的历史阶段。社区服务向社区建设转变具有深厚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根源, 政治经济体制改革、 社会结构转型、 发展基层民主和社会发展都需要社区建设21(P1)。1990 年代初期, 城市社区工作集中在社区建设概念界定, 论证社区建设的必要性、 重要性与紧迫性,阐述社区服务与社区建设关系, 准备和实施社区建设实验22。1990 年代末期形成社区建设模式。例如上海以街道作为社区地域范围, 建立/ 两级政府、三级管理、 四级网络0的模式; 南京、 青岛以区为社区地域范围, 建立/ 以社区服务为社区建设的龙头,发展社区经济, 拓展社区建设项目0的模式; 沈阳将调整后的社区居委会作为社区地域范围, 建立/ 社区定位, 划分新的社区, 建立新型社区组织体系0的模式等。与此同时, 整体性与综合性的社区建设模式基本形成。这种模式可表述为/ 党的领导、 政府主导、 社区主办和各方参与0四大层面23(P16- 18)。也有学者根据已被大家所公认的以下五条标准: 地域范围比较大, 至少超过市辖区范围; 层次较高, 属市以上单位; 有一套可供评估的政策和文件; 既符合社区建设总原则, 又有自己鲜明特色; 运行机制和推进过程看得见、 摸得着, 将全国社区建设分为自发式模式、 上海模式、 石家庄模式、 青岛模式、 沈阳模式、 重庆模式24。显而易见, 在社区建设方兴未艾和蓬勃发展的处境下, 什么是社区建设模式,是否已形成社区建设模式, 衡量社区建设模式标准是什么, 社区建设与社区服务模式的异同是什么,都是值得深入探讨的基础性理论问题。更为重要的是, 社区建设模式的范畴明显大于社区服务, 但模式概念的含义有时是城市社区工作, 有时是社区运行机制和管理模式, 尚无社会共识。四、 社区实务模式要素与理论分析框架中国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主要局限于社区服务和社区建设模式的构成要素。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演变趋势是由社区服务转为社区建设模式, 模式构成要素范围不断扩大, 社区实务模式及其理论分析框架日趋多元复杂。一般来说, 社区服务模式基本要素包括社会化管理体系, 系统化项目设置, 多渠道的经费来源和有区别的收费原则, 义务和专职相结合的服务队伍, 宏观调控社区服务的政策法规19(P54)。这意味着社区服务的设施服务120模式把服务对象、 服务组织系统、 服务队伍、 服务资金、 服务政策法规、 服务项目实体作为服务模式的构成要素18。比较而言, 社区建设模式构成要素通常比社区服务模式构成要素宽泛得多, 基本覆盖城市街道、 居委会工作的所有领域和范围。例如,有的基层民政工作者认为, 社区建设模式的构成要素包括党的领导、 政府指导、 社区自治、 社会参与、社团中介五大领域30。更为重要的是, 社区建设模式构成要素涉及党的领导、 政府职能、 社区地位、社区居民与社区组织角色及作用, 社区建设范围接近西方意义的/ 社区实务0与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这意味着城市社区建设模式分析框架是建基于对城区工作的全面认识与深度理解基础上, 意味着从综合性发展与城区工作角度建构社区建设分析框架, 意味着从社区工作的角度认识社区。由于城市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是多元和综合取向的, 要全面研究社区实务与模式, 理论分析框架应包括社区环境, 国家、 市场与社区关系, 社区服务等实务变量, 模式构成要素应覆盖所有城区工作。欧美国家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通常以/ 实务变量0著称。实务变量的不同组合产生不同的实务模式17(P3)。实务变量可分为社区环境、 国家角色与社区建设实务三大层面。概括来说, 中国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与分析框架应由七部分组成: 一是社区环境与结构特征, 包含宏观社会环境、 社区性质与类型、 社区居民构成与年龄结构、 社会价值观与制度环境等。这是社区实务模式的背景, 说明社区实务模式的社区环境, 将社区实务模式放在特定时空关系中动态考察; 二是党的领导和政府职能,包括社区党建与党的领导, 政府职能转变与社区管理体制, 说明国家与社区关系, 从国家与社区关系角度分析社区发展过程; 三是市场作用与影响, 包含市场机制作用与影响, 有计划变迁与社区规划等, 主要说明市场与社区建设关系, 从市场与社区关系角度分析社区实务; 四是社区为基础民间组织的地位与角色, 包括社会团体、 基金会、 民办非企业单位和社区互助组织状况, 主要说明民间组织在社区建设中所处地位与扮演角色, 从民间组织与社区关系角度分析社区发展运行机制; 五是社区工作者作用与角色, 包括社区工作者性别与年龄结构、 受教育和专业化程度, 社区工作目标与方法, 主要说明社区工作者在社区工作中发挥的作用与扮演的角色。社区工作者是社区工作中最活跃和最能动的因素; 六是社区服务对象、 服务内容和范围, 包括弱势与劣势群体、 普通社区居民与社区服务过程等, 主要说明社区实务活动与工作过程, 分析社区实务的特征; 七是社区资源结构与状况, 包括各式各样社会资源分布与资金筹集渠道, 主要说明社区物质基础与资源结构状况。简言之, 社区环境、 国家角色、 市场作用、 民间组织作用和社区工作者等因素, 既是社区实务模式的主要构成要素, 又构成分析社区实务模式的理论分析框架, 见图 1:五、 简要讨论与基本结论本文运用文献回顾方法, 从中西比较角度, 全面回顾中国社区实务模式研究状况, 划分社区实务模式研究发展阶段与核心议题, 澄清社区工作与社区实务模式等概念的基本含义, 描述社区实务模式演进路向与社区理论发展脉络, 总结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 提出笔者首创的社区实务模式分析层面与理论框架, 以期完善社区政策和发展中国特色的社区工作理论体系。中国社区概念的二元性特征明显, 地域社区与功能社区相互分离, 缺乏整合性的社区概念26(P295)。主流社区概念是地域范围明确和固定静态的微型社区。中国的社区工作被狭义理解为社区服务与社区建设, 缺乏宏观和综合取向的社区观。这说明已往中国社区研究对象主要是社区中的群体和服务活动, 社区成为研究一种处境。中国人对模式概念含义的社会理解主要是服务形态与运作机制, 社区实务模式演变轨迹是由社区服务转向社区建设模式。这既反映中国经济体制改革路径由城市企业转向地域社区, 又说明经济改革与社会结构转型日趋深化。中国社区理论研究分为理论工作者与实务工作者两派, 而且社区理论研究处于主流地位, 说明社区社会学与城市社会学研究较为发达, 社会工作专业与社会政策视角的社区研究较为落后。这在某种意义上解释了社区121实务模式研究落后的原因。回顾中国社区实务模式研究的基本目的是, 全面梳理社区理论发展的思想脉络, 深化社区理论研究与创建中国特色社区理论, 确定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和建构实务模式分析框架。中国社区结构变迁与社区实务模式尚未最后定型, 正处于急遽变迁过程中。而且社区研究与社区发展基本趋势清晰明确, 人们已开始把社区作为研究对象而非研究处境。社区研究发展脉络是由社区类型、 社区服务形态与方式、 运行机制, 转变为社区结构、 社区组织与有计划变迁, 由单纯研究社区实务转为从社会环境, 国家、 市场与社区互动关系角度, 从社区工作者与社区居民关系角度研究社区。有鉴于此, 笔者提出新的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与理论框架。社区环境, 国家职能, 市场作用, 民间组织作用, 社区工作者角色, 社区服务对象、 内容和范围, 社区资源结构与状况等因素, 既是社区实务模式构成要素, 又是分析社区实务模式的理论框架。这意味着我们应从宏观和综合角度, 从城区工作角度建构社区实务模式, 从社区环境, 国家、 市场与社区关系, 社区实务层面分析社区实务模式, 把社区实务与社区实务模式放在中国社会结构转型时期特定时空结构中动态考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创建中国特色的社区理论体系, 才能建构中国特色的社区实务模式, 才能与欧美国家社区理论研究者和社区实务工作者交流对话, 才能丰富发展中国社区理论体系, 深化我们对社区结构与社区生活的理解, 改善生活环境与提供生活质量, 实现福利最大化。参考文献1美罗伯特#金#默顿著, 何凡兴等译. 论理论社会学M. 北京: 华夏出版社, 1990.2 10 本刊编辑部. 2001: 中国社会学前沿报告J. 社会学研究, 2002, (2).3方明. 社区研究的进展A . 陆学艺. 中国社会学年鉴 1979- 1989C. 北京: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1989.4 王颉. 社区研究十年 J. 社会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