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经济发展的若干特点.doc

法国经济发展的若干特点战后，法国十分重视计划在国家经济发展中的作用，用明确的国家计划纲领指导经济的发展，成为法国四十多年来经济增长的关键性因素。1950-1975年，法国的平均年经济增长率超过5%，比其他西欧国家高出0.5到1个百分点。法国的经济体制由此而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广泛注意，法国也因此而被西方经济学界看作是现代混合经济体制的典型。一、国有经济的地位与作用 国有经济与私营经济并存，在整个经济中各占一定比重的所有制结构构成了法国“计划型”混合经济的基础。强大的国有经济的存在成为法国式指示性计划得以实行的基本条件。从总体上讲，法国仍然是以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为主导的资本主义国家，但它的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举足轻重。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法国几次发动国有化运动，使国有经济逐渐成为推行国家计划并左右国民经济运行的强大力量。法国国有经济成份包括两大类:一是所有公用事业，包括煤炭、煤气、天然气和电力工业、通讯邮电、铁路及相当一部分海运及航空公司；二是国家控股的股份公司，其经营领域从石油开采与加工、汽车、飞机制造、钢铁、电器生产到银行业与保险业，如法兰西银行和四家大商业银行都实行了国有化。此外，政府还掌握了许多私人企业的部份股本。到1986年为止，国有企业占全国企业营业额的21%，附加价值的28%，出口额的30%，投资额的40%。中央和地方两级政府及国有化工业的国内固定投资占国内固定投资总额的二分之一左右。1960-1975年15年间，国有部门投资每年以10%的速度增长，在整个15年中增加了四倍，其成效在城市建设和法国西部地区的开发上十分明显。 国有企业在法国经济生活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一是国有经济在动员资金进行大规模投资方面起着巨大的作用。二战后法国经济的较快恢复，一定程度上就是依靠了国有企业在动员资金方面的优势。直至今日，国有企业在一些技术密集型工业如宇航、电子等规模投资的领域中仍然起着支柱作用。二是国有企业保证了国家计划纲领的顺利实施，成为实现政府计划政策的基础。法国的国家计划虽然是指示性的，大多不具有强制性，但对国有企业仍具有相当程度的约束力。法国之所以能比较有效地实施战后迄今的10个计划，尤其是取得六十年代的“计划经济奇迹”，与实行国有化、依靠国有企业实现计划目标有直接的关系。由于国有企业较多分布于公用事业和基础工业中，垄断性较强，这样无疑易于政府对整个经济发生影响力，从而有利于体现政府干预经济的政策意图。三是国有企业有利于推动产业结构的调整。法国战后工业结构一直存在严重问题，到大规模实行国有化浪潮的1982年，结构问题突出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工业企业中，尤其是在钢铁、煤炭、造船、汽车、纺织、机械制造等传统工业部门，五十、六十年代更新的机器设备已经老化，工业技术落后，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缺乏竞争力。另一方面高技术新兴产业落后。当时的法国虽然在宇航、核能、通讯等方面有一定优势，但在电子工业、新材料工业等尖端部门与日本、美国等国家存在较大差距。都扭转这种状况，提高法国的国际竞争力，1981年密特朗当选总统后，社会党政府将大力推行国有化作为工业重组、发展高技术产业的重要措施，于1982年对电子、化工、有色、建材、军工、飞机制造和金融等行业的60多家私营大公司实行国有化。法国唯一的铝业企业贝西奈公司和全法几乎所有的重要银行都是国有化的。加大国有经济比重、发展国有企业对结构调整产生了明显成效。到1988年法国计算机软件销量已占欧洲市场的1/3，居欧洲第一位，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国有化使传统工业部门如汽车、钢铁、纺织等行业也发生了很大变化。1988年外国向法国工业制成品的订货在1987年增长6.7%以后，又增加8.5%。 法国国有企业具有如下特点:首先，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均按同样的法律形式来组织和承担经济责任。大多数国有企业均按责任有限公司的形式组织。政府作为股东，有责任为企业充实资本(通过留利或投资)，但不为企业的债务担保。少数资本不足，需国家担保的企业(如雷诺汽车公司)则设有专门法律。国有企业与私人企业承担同样的纳税义务，区别只在于股东不同。其次，国家设专门机构管理国有企业。财政部负责国有企业资产的存量和增量。而各主管部如工业部、能源部等等则负责对国有企业行使所有者的经营控制权，如任命经理、委派董事，同企业谈判签订计划合同等。再次，国有企业大都采取集团企业的形式。政府直接管理的企业只有100家，这些企业又拥有很多控股、参股或独资公司。第四，国有企业设董事会，由政府代表、专家和职工代表组成。董事长由政府任命，经理人员是非官员的企业家，可以在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间自由流动。从而使国有企业在经营上与私营企业极为相似。此外，从财产关系上看，国有企业还有另一种类型，即一些国有企业以资产部分直属财政部，部分又归银行所有。这种类型的企业由于银行比主管部门具有更强的盈利动机而显出较大的灵活性。 国有企业的这些特点保证了国有经济成份前述作用的发挥。但是国有企业在政府的控制下有时为了实现社会目标而不得不牺牲盈利目标，由此而造成低效率和亏损等致命问题。由此而引发了八十年代后半期“非国有化”政策的推行。 1986年希拉克出任总理后，积极推行非国有化政策，其目标主要是减少政府干预，鼓励自由竞争，调动企业内部活力，提高效率及产品竞争力。国有企业私有化政策从1986年11月开始实施，截止1988年5月已将12家工业、金融企业资产约600亿法朗通过出售股票实现私有化。根据当时的国有企业私有化计划，由国有企业转变为私营的企业，包括工业、银行和保险业共65家企业、资产金额为2000亿法朗，原计划1991年完成。但随着希拉克的下台和社会党人罗卡尔接任总理，私有化政策也因此而中止，但对已经私有化的国有企业则不再重新国有化。 总而言之，法国是普遍实行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国有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国有经济成份对经济增长的积极作用也最为明显。但即使这样，并没有改变私有制占主导地位这一资本主义的体制基础。私有制仍然是法国生产资料占有的基本形式。二、决策权的类型与结构 一般来讲，决策权的类型和结构总是与所有制状态相适应的。法国也不例外，与强大的国有经济相联系，经济活动的高度集中构成法国经济决策的鲜明特征。但在私有制占主导地位的条件下，企业和消费者的分权决策也在经济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决策权力的类型与结构同样打着混合经济的烙印。 法国同其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比，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要大得多。战后四十多年来，尽管在集权与分权、控制与放任、计划与市场孰轻孰重的问题上，不同党派、几届政府素有分歧和争议，时而强调前者，时而看重后者，但集中管理的决策方式始终未有大的动摇，形成法国经济体制的一大特色。 从中央与地方的关系看，法国行政管理权和经济调控权都高度集中于中央政府。 法国的行政建制分为22个大区95个省和3.6万个市(镇)。大区和省不设专门的行政机构。法国没有“地方政府”，只有“地方共同体”。权力机构是地方议会。长期以来，这两级的行政及经济管理权掌握在中央政府派驻的专员及下属机构手中，专员直接对中央政府负责。在这种体制下，国有企业均由中央政府管理，地方无权建立企业。经济、社会发展计划，财政、金融、价格、外贸、就业等政策手段都掌握在中央政府手中。大区的权力和责任范围是:本区内的国土整治，如农业开发、河道整治、落后地区的发展、支持中小企业技术开发等等，同时负责相关政策的实施。但1972年以前，由于大区没有民选议会，只有一个各方代表组成的协商机构，所以权力范围只限于为地区整治规划提供咨询，决策权则集中于中央政府，由专员负责执行。1972年以后，虽然大区一级开始设立议会，但有关经济规则方面的决策仍由专员提议并负责实施，大区议会仍形同虚设。至于省一级则只负责省内的社会事务，如医疗保健政策等。而市一级负责市政规划和建设。从上述中央和地方事权的划分上不难看出，法国中央政府的集权程度是相当高的。 八十年代初社会党执政后，为调动地方的积极性，从1982年开始扩大区、省两级的权力，赋于地方议会行政实权，大区国土整治与经济发展规划制定与执行的权力从中央派出机构转移到大区议会。但扩权也仅限于此，不再向省市下放。至于全国范围的规划和地区规划间的协调则仍由中央政府负责。经济调节和国营企业管理方面的权力也集中于中央。这样做的结果是在保持中央集中决策的同时充分地调动了地方的积极性。 与事权的下放相适应，中央也向地方下放了部分财权。1982年以后地方税由原来的3种增加到6种，全归地方使用。此外，中央税收中增值税收入的2%返还地方，准许地方议会在中央税种上增设地方附加税等等。这些措施使地方预算收入增长了一倍以上，使地方在经济发展、市政建设和社会公益事业等方面的自主决策能力大大提高。但从总体上看，这种财政上的地方分权是很有限的。因为占税收总收入78%的6个主要税种仍为中央税，地方支出中仍有一定比例由中央财政划拨，全部税收都由中央政府统一征收，且地方不具有减免税权。 至于中央与地方关系的协调，则基本上是通过计划合同来进行的。从1984年开始，中央与大区议会就投资项目签订总体的为期五年的计划合同，合同规定了双方的权力范围，具有法律效力。计划合同所涉及的范围虽小，但加深了国家与地方在经济发展中的伙伴关系，既有利于地方目标与中央目标协调一致，又可保证地方在发展规划中的自主权。 从国家与企业的关系看，也体现了政府决策的高度集中。 如前所述，法国是混合经济，因此，私营企业和消费者的分权决策自然是其决策类型的基本特征。私营企业和消费者各有自己不受政府控制的决策权。如消费者决策可以自由决定其就业和消费格局，私营企业可以自由决定企业内部的资源配置格局等等。但是国家集中决策仍然对私营企业的决策发生重大影响甚至左右后者的决策。国家决策对私营企业决策的影响，主要是通过改变决定私营企业决策的诸多因素，最终改变私营企业本身的决策。比如，国家用诸多政策保护私人厂商不受外国企业竞争的影响，鼓励卡特尔消灭国内竞争，资助某些政府重视的厂商等等。所以，与其他邻国相比，法国的私营企业或明或暗，或全部或部分地被笼罩在国家集权的“阴影”之下。 国有企业的决策权则基本上控制在国家手中，由国家集中决策。企业资产由财政部管理，而经营管理则由各工业部负责。企业的人事大权以及生产经营及其发展的重大决策权也基本由国家控制。由于国家对国有企业的管理过份集中，并往往将国有企业作为实现其多元目标的政策工具，其结果是导致了企业的软预算约束，成为国有企业效益低下的重要原因。为了提高企业效益并妥善处理国家与企业之间的集权与分权关系，法国政府曾试图以政府同企业签订计划合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1982年国有化浪潮以后，政府同一批国有化企业签订了计划合同，合同一方面规定政府承担的财政投资和利润分配等义务，另一方面规定了企业承担的盈利、自筹投资、就业、技术开发等义务，希望这样能够在保证体现国家决策意图的情况下扩大企业的自主权，并提高企业效率。但在计划合同的执行过程中，却出现了始料不及的困难。一是政府不能保证对企业的投资拨款。因为投资取决于财政状况，后者则要根据逐年总供给和总需求的平衡状况不断调整，常常无法满足企业的胃口。二是在市场环境变幻莫测、不确定性因素增加的情况下，企业也无法保证所承诺的盈利、投资等项指标的完成。结果每年都要重新谈判和修订合同，甚至不经过修订就撕毁合同，合同事实上变成一纸空文。实际情况表明，用计划合同处理国家与企业间集权与分权的关系，企图解决企业的软预算约束问题是一种不成功的尝试。但由于计划合同的谈判和制订的过程，也是政府和企业反复协商的过程，这种协商增加了政府和企业之间尽可能详尽的对话和了解。因此，对于克服集中过多的弊端，调动企业的积极性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近年来法国在经济调整中出现了放松集中管理、扩大地方和企业自主决策权限与范围的趋势，1986年希拉克出任总理后，推行了一整套“紧中有松”的经济自由主义政策，如取消物价控制和外汇管理，给企业减税以及实行非国有化政策等等，都大大加强了地方和企业分权决策的“自由度”。社会党人罗卡尔就任总理后，除停止实行非国有化政策外，基本上沿袭了布拉克政府推行的其他经济自由化政策，如规定政府不再控制价格、信贷和汇率，继续实行减税政策尤其是削减公司利润税等等，都进一步放宽了分权决策的程度。 总之，在法国经济中，尽管分权自主决策的形式比较普遍，构成决策权力结构的基础，近几年来也出现了扩大分权决策的迹象，但从整个体制来分析，政府集权实行集中决策，仍然是具有法国特色的主要体制特征。混合经济状态在这里也同样是明显的。三、资源配置方式 法国经济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性质决定了资源配置机制无疑是以市场经济为主导的。市场是配置资源的基本形式。这一点和别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并无二致。区别只在于，法国的经济计划化同样是配置资源的主要方式，甚至是起决定作用的方式。忽视了这一点将无法正确地说明法国的经济体制。因此，用计划配置资源，计划与市场同时调节经济成为法国混合经济的又一体制特征。 1.计划的性质。在法国人看来，计划有两种，一种是与市场相对立的计划，这种计划是经济集中化的手段。另一种计划是市场中的计划，它是经济非集中化的手段。前者是指示性的和官僚主义的，而后者则是非指示性的、预示性的，不是约束性的而是信用性的，不是行政性的而是指导性的。法国的经济计划化，就是把同市场对立的计划和市场中的计划两者结合起来，把集中化的计划同非集中化的计划结合起来。二者结合的程度因时而异。但是，在计划化中，运用权威同给予影响相比较，前者始终是问题的主要方面，法国计划的指示性在这里是再明显不过了。从法国计划的内容来看，也能说明这一点。法国从1947年开始编制经济发展的中期计划，到目前为止，正在执行第10个计划。从法国历次计划的内容看，主要是规定未来几年经济发展的方向，提出总体目标和长远战略，其任务是提供信息、指示方向、促进协调，反映社会各个方面对经济发展的共识。所以，这种计划甚至连指导性也算不上。计划中为数不多的若干个宏观量指标只对部门和国有企业有一定的约束力，对私营企业则基本无约束力。 2.计划的特点。法国经济计划的指示性本质决定了它不同于其他类型计划的特点。一是计划在协商的基础上形成。法国可以说是“协商经济”的典型。计划的目的不是建立命令式经济。法国从未试图把计划建立在某种特有权力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相互影响的关系上。因此计划的作用不在于其指挥力而在影响力。计划的制定和执行都通过政府、企业和社会各方的协商来进行。这就为私人企业参与制订和执行国家计划提供了机会。二是计划执行采取合同制的形式。即国家与企业、中央和地方都签订计划合同。合同规定双方为完成计划任务和目标所应承担的义务和责任。规定国家每年财政拨款的优先权及应承担的就业、投资和出口方面的义务等等。这一点前面分析已涉及，不再细述。三是计划组织的非官僚化。法国计划的编制虽然由计划总署来组织。但实际工作由一个2000多专家组成的所谓现代化委员会来进行，这个委员会与其说是国家机关，不如说更像一个研究中心。委员会按专题和行业划分为若干个小组，各小组分别拿出自己的计划，然后汇总讨论，广泛征求各方意见，形成共识，然后递交议会。四是计划要经过合法程序。法国的全国经济计划要通过立法程序确定其权威性，先由政府提出计划文件，交议会有关委员会审议，然后由国民议会通过并公布有关计划的法令。尽管这种法律程序常常流于形式，但计划的权威性因此而得到确立。五是计划与市场的有机结合。法国计划并不排斥市场机制，而是力图增强市场因素的作用并成为发展市场经济的必要支柱。计划允许市场对除基本投资决策以外的一切决策起协调机制的作用，允许企业在市场竞争的基础上发挥作用。因此，这种计划被视为有计划的市场模式的基本形态。 3.计划的基本职能。法国的指示性计划有两个基本职能:一是提供某种手段，借助这种手段，政府能在市场不起可靠的指导作用或者政府领导人的目标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