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人文关怀.doc

诗的人文关怀身 份：天津南开大学教授 作者简介： 1964年被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评审为中国文学批评史专业博士研究生导师，1991年任南开大学中文系主任，1996年出任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客座教授，并曾经担任中国李白学会副会长，中国杜甫学会副会长，现任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古代文论学会顾问，文学遗产杂志通讯编委，出版发表过多部著作及论文，其中隋唐五代文学思想史获全国高等学校首届人文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 我今天讲一个古代诗歌里，更为根本的一个承传关系，就是诗歌里面的人文传统，人文精神的问题，我为什么讲这个问题？因为我这几个月，看报上几个材料我很震惊，我很震动，我看到一个消息报道说有四个孩子，最小的16岁，最大的18岁，四个人打劫一个出租汽车，就为了100块钱把司机杀了。一个人说他思想境界很高，可是他没有人性，他没有亲情，他没有做人最基本的那种道德观念，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那这个人将来是一个不好的，社会的害虫。所以我就想到什么，我们诗歌教育，诗歌教育对于塑造人格青少年时期塑造人格感情熏陶非常重要。而在我们古代诗歌里，这些东西都有。我们过去把问题简单化了，说古代诗歌里有很多感伤的、很多消极的，我却不这样看。我今天特别要来讲这些问题。 一个善良的人他必定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既有欢乐，有上进的那种要求，他有时候也会有失败痛苦也有感伤也有悲哀，这是正常的。一个人没有羞耻心、没有感伤的那种感情机制，没有悲哀，我看这个人是个怪人。而我们古代诗歌里，很多表现这一类型感情的诗，它内在都表现着一种很高尚的那种感情内在的那种气质。所以我想今天就来讲这些问题。讲什么呢？讲对生命的关爱、对生活的关怀，热爱生命。讲对故土故园的热爱、故乡的热爱，讲亲情、友情，讲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会觉得很浅，但是我觉得我们现在很需要，也很适用。 东晋永和9年，也就是公元353年，王羲之和谢安一共42个人，他们在兰亭修楔，写诗的有26个，有的写一首，有的写两首，这里好几首诗都是表现了对人生的思索。我们选了谢安的一首诗，谢安的诗其中的两句话说，万殊混一理，安复觉彭殇，万殊混一理，安复觉彭殇，世间万物千差万别，植物、动物、山、水混一理，安复觉彭殇，传说彭主不是高龄吗？八千岁，殇是孩子夭折，短命的，说天下万物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道理，一样相通的。哪能够区别开来？一个长寿的人和短命的人呢都是一样的，当然这是庄子的思想了。我后面还要讲这个问题。这个道理在什么地方？人的生命是很短促的，可是庄子说了，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说当你生出来的时候，预兆你要走向死亡。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子的，万殊，天下万物没有一种生命能摆脱这个规律。当你生了就走向死亡，当你死亡你就走向新生。用现在科学的话来说，你这个物种，这个生命死了，他变成另一种生命，人埋在泥土里，细菌产生了长出植物来了，是不是？当你出生的时候，你走向死亡，当你死亡的时候你走向了生。庄子还说了，大块载我以形，大块大地，大地把我安排在它上面载我以人的形，他说劳我以生，给了我一个生命，给我过一辈子，让我干什么？让我劳累，我一生就是来劳碌的，逸我以老，逸是休息，当我老了我做不动了，让我休息。劳我以生，逸我以老，息我以死，停息，让我消失，用死让我消失，举个例子，他说我们打铁的人用熔铁炉来铸铁，我们用鼓风箱来吹火，当我们在熔化这个铁的时候，这个铁在炉里忽然叫起来，说我是铁，我是铁，我要变成宝剑，打剑的人一定觉得它是个妖怪。他问你天地万物造你是个人，你说我是个人，我是个人，那天地一定认为你是个妖怪，不是个人，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人和万物一样，他都有生命，生命是无穷的，个人的生命是很短暂的，而作为整体的人，人类它是无穷的。个体生命它是很有限的，而作为万物生生不息，它是无限的。这个道理在什么地方？道理就是说当你把这个问题看透的时候，你的生命融入万物之中，你的生命融入群体之中的时候，你是会感到胸怀坦荡。你就不会过于去计较个人的一些事情，一切都是很自然的。这是谢安的诗。 王羲之有一首诗，他里面有几句话，他说，大矣造化功，天地造化，伟大造化的功力，万殊就是刚说说的万殊，万殊莫不均，万殊，天地万物没有不是平等的，均，均等，天地万物没有不是平等的，万物莫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风吹着树林有声音，风吹着窗户有声音，万物在风中都有声音，群籁虽然不同，各种各样声音虽然有差别，但是对于我来说，它们碰到我的时候，我就感到很新鲜，为什么新鲜呢？生命生生不息，我哪一天看到任何一个物象，我感到它是充满生命力，都感到它有新意。表现了什么感情呢？就是以一种非常达观的思想，以一种对生命的热爱，对天地万物各种各样生命的热爱，这种感情来对待世界，而不是以我来对待世界，转向万物，转向天地万物，转向所有的生命。而我觉得最好的是王羲之为这次集会二十几个人写的诗，写了一篇序，就是兰亭集序，这个兰亭集序写得非常好。可以说千古佳篇，文字非常漂亮。 这个序里有一小段话这样讲，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已。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他说人们之间互相来往，相遇互相来往，俯仰一世，或者得意上去了，或者失意下来了，俯仰之间，过了这一辈子。或取诸怀抱，有时候，自己感情上需要，自己内心需要，取诸怀抱，跟好朋友们在屋畅谈，有时候不是，因为自己志趣所寄托，放浪形骸之外，自己随意所行，或者喝酒，或者游山玩水，放浪形骸之外。这个虽然他所选取的不一样，或动或静不一样，但是当他欣于所遇，当他碰到高兴的事的时候，遇到他高兴的时候，自己快然自足，自己高兴感到满足的时候，他就感到过得很轻快，不知老之将至。他说及其所之既倦事迁，感慨系之矣。等到他事情过去了，也厌倦了，情随事迁，就感到又有很多的感慨，他说俯仰之间，已成陈迹。转眼之间不管你是高兴你所遇到的事情，或者你不高兴感慨系之的事情，都已经成了过去，成了陈迹，成了过去的事。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他说何况人的长寿和短命，它是随着天地变化而来的，都是自然的变化，不是你自己要它长寿就长寿，不是那样的。修短随化，它有它自然的规律，终期于尽，一个人一生追归是要结束的，他总要达到他生命终结的地方。所以古人说死生亦大矣，可不痛哉？可不令人哀痛呢？底下这一段很重要，他说，每览世（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他说我每每看到世人，人世上的人他们发感慨，对欢乐也好，对悲哀也好，发感慨，都是一样的，都是为自己得失而发感慨。他说每逢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不感慨的，没有不叹息的，不能喻之于怀，不能释怀，摆脱不了这些感慨。他说什么呢？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有今之视昔，悲夫。他说所以我就知道，把死生看作一样的，这是荒唐的观点。我们刚刚说，庄子说死生是一样的，所以我就说把死生看成一样，这是荒唐观点，齐彭殇，我们不是说彭殇混一理吗？不是说彭殇是一样的吗？王羲之兰亭集序中说，他说齐彭殇是胡写，是错误的，这两句话比较复杂，这两句话引发了一场争论，50年代关于兰亭集序的真假问题。其中一个观点，郭沫若先生提出来的，他说这两句话不是王羲之的思想，这两句话表面上看来是批判庄子的，他说王羲之是个庄子的思想信徒，他为什么会说这两句话呢？他不可能，所以从这两句话证明兰亭集序是假的。郭先生对这句话理解错误了，因为王羲之在他的诗里，兰亭诗里，是表现庄子思想的，而这两句话怎么理解呢？这两句话，它是从情绪上来讲的，说人生是很短促的呀，所以生死是一条，生死是一贯的，生死是一样的，这是不对。他不会从理论上、从哲理的思索上来看这个问题。而是在一时之间感情感慨万千，感情冲动、感慨万千，人总是要死的，生命太短促了，所以说寿（齐）彭殇是胡说。其实他是同意寿（齐）彭殇的，这怎么说呢？从道理上说他是对的，可是我感情上接受不了，是这个意思。这个同时的诗人，除了兰亭集序诗和兰亭宴集诗之外，在别的诗里也有不少表现对生命的思考。我觉得东晋这一部分诗，是中国故事里思索人生的意义、思索人生，从知识上思索人生道理的一个很重要的阶段。而对于生命的关爱，对于生命的关怀，对于人生的执著，另一种表现，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就表现在大量的古代诗歌里，感慨万物的永恒和人生的渺小。我这里想给大家举几首杜牧的诗，题目叫题宣州开元寺水阁，这是一首七律。他有这么几句，开头是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古今同，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六朝六代繁华，江南一代六朝是很繁荣的，六代繁华已经成了过去了，现在留下什么呢？留下了连天的衰草，六朝文物，六朝的那一代繁华都到哪里去了呢？只留下眼前的连天的衰草。天淡云闲古今同，天高云淡，古今都一样。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并没有时间的阻隔。天淡云闲古今同，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千古如此。过去在这个地方，在任何一个地方，鸟飞去，鸟飞来，在山光水色之中，鸟来鸟去，千古如此，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他所在这个地方，写诗这个地方往西，往西里边都是居民，河边都住有居民，他就想了，说过去这个地方，两岸所住的人们有欢喜、有快乐、有悲伤，有歌有哭，人歌人哭，跟着水流而去了，从前如此现在如是将来还是如此。只要这个地方住过人，他就有欢乐，有悲哀，就有歌有哭，就有流水把他们的歌哭带走。人歌人哭水声中，你看，在这个地方，发这样的感慨，对于人生的很浩大的思索。一代的繁华终要过去的，一个家族如此，个人也如此，六朝那么繁荣不都成了陈迹了吗可是有一个东西是永存的，生命是永存的社会是永存的，鸟去鸟来千古如此，以后还如此？天高云淡，从前如此，将来也如此吗？人歌人哭从前如此，以后也如此吗？一个人生命虽然消亡了，但是人还是活着，所以这个写得非常好。杜牧还有好多这一类诗，你比如说他在汉江，就是武汉附近的汉江，长江旁边的汉江他写一首汉江诗，他最末两句说，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长送钓鱼船。我们看人南来北往，人在南来北往中老去，也就是说，人在一生劳碌之中老去了，可是夕阳长送钓鱼船，在汉江之上千古如此，夕阳送着打鱼的人归去，从前也是夕阳送打鱼人归去，现在是，将是也是夕阳送打鱼人归去，而人自老。在很多思索人生的诗歌里，它包含着个人遭遇，个人遭遇的一种感慨，个人遭遇一种内心非常复杂的活动，这其中有一些还包括对国家兴亡的一些感慨，我要讲一首诗，吴梅春的那首诗。我为什么讲这首诗呢？就讲对人生要怎么看。 一个人要具备什么样的内心世界，才是一个善良的人，这个诗，百尺荒冈十里津，夜寒微雨湿荆榛，非关城郭炊烟少，自是河山战鼓频，倦客似归因望树，远天如梦不逢人，扁舟箫瑟因无计，独倚篷窗暗怆神。吴梅春这个人他在明末的时候，名声很大，东林党的重要领袖之一，文坛地位非常高，仕途非常得意，非常顺利。那么明亡以后入清，因为他名气很大，那么清朝拉拢他收买他，多次让他出来做官，他不出来，皇上下了很多次诏书，让他进来他都不出来，那么最后一次，就是顺治十年的时候，秋天，这一次诏书下来他非走不可了，为什么呢？他有个儿女亲家叫陈之遴，这个人早就入清了，做了清朝一个很大的官，可这个人在朝廷之中，跟其他官员搞朋党、党争，在争权夺利，那么他非常希望吴梅春出去就从儿女亲家角度给他压力，朝廷的压力，儿女亲家的压力，可是他还是不想走，那怎么办呢？他的很多朋友们也不让他走，就在这一年的春天，9月份秋天入朝吗，在春天听了消息以后，儿女亲家说下诏书一定要去了，你要做好准备。听了消息以后，他就借着3月修楔的时候，在杭州的虎丘有一次大的聚会，这次聚会来了很多人，有他认识的朋友，有他不认识的人，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青年人，来干什么呢？来集体劝说他不要去。这些人都是爱国志士了，说你无论如何不要去。而且其中有一个年轻人，还当场写了一首诗嘲笑他，说你要是去你就怎么样怎么样，那么他内外压力一个去是非去不可，一个从内心来讲他不能去，他去背叛了明朝，那么在那种时候没办法。到最后，因为内心性格的脆弱，他还是去了。这首诗就写在路上，内心非常痛苦，这一路非常痛苦，他在南京告别他弟弟的时候就写了一首诗，写得非常悲哀。说他弟弟送他，送他渡过长江，江南江北看到的都是泪水，都是眼泪，这种心情在上路，上路经过扬州的时候，他有一个好朋友，一个好朋友姓卫，保卫的卫，这个人在扬州失守的时候战死的，好朋友姓卫，战死在扬州，墓就埋在扬州郊区。他就凭吊他的墓，写一首诗，那是满面泪水凭吊它的朋友的墓，经过淮阴的时候又写了两首诗，又是感慨。这两首诗怎么讲呢？其中一首他说，落木淮南雁影高，秋天了，不是9月份起程吗？到了淮阴的时候快到秋中间了，落木，树已经落叶了，落木淮南雁影高，雁南飞了，雁影高，孤城残日乱蓬蒿，就是杂草野草，战乱过后，那个大战乱过后，那个小城荒芜，到处长满了乱草。孤城残日，一个残破的一个小城，面对着夕阳，到处是荒凉长满野草，天边故旧愁闻笛，天边是讲他在南京的朋友们愁闻笛，他用了个典故。我们知道西晋太始初以后，那个向秀逼迫入洛，到洛阳做官。回来路上经过他和嵇康宴游的地方，嵇康的旧居，正好是傍晚，听到传来笛声，而嵇康是吹笛吹得非常好的，那勾起了他一腔的悲哀的感情，嵇康被杀了，被晋武帝杀掉了，因为嵇康不服从晋武帝，被杀了，嵇康是他的好朋友，而他害怕死，他跑去做司马氏的官，而内心不愿意，内心不愿意，那么他回来经过嵇康旧居的时候听到笛声，怀念起老朋友了。就写了思旧赋，思旧赋写得非常好。这个吴梅春说了，天边故旧愁闻笛，我的好朋友们，他们不思亲，他们还在那里，而我呢要去做他们的官，我的心情就好像向秀一样，他们在天边，他们最悲哀地就听到，就想象我经过故居的时候，那种闻笛的那种感情，内心非常复杂。在过淮阴有感两首诗中，第二首他有这么两句话，他说浮生所欠唯一死，尘世无由识九还，他说，我在尘世上，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乏，我所缺就是一死。按古代的那种世人的心理状态，到朝廷做官应该是很高兴锝，而他带着那么多痛苦、那么多悲哀，非去不可，他去了。去了内心不愿意去，他想到死，那最好摆脱就是死。 吴梅春曾经想自杀可是没有勇气，后来没做成，没自杀，面对国家民族存亡，生死存亡之秋，有很多种人志士奋起牺牲自己，这是最好的结局是吧。志士奋起，为了国家民族的生存，他不惜牺牲自己，这是最高的境界。最差的人是投降、卖国，而吴梅春处在这中间，他也不愿意去，他迫于压力他非去不可。因为他性格的脆弱，所以他最后死的时候，他告诉他儿子，我死以后，把我埋在梅花地下，写我的光明，写什么呢？写诗人吴梅春之墓，他留下几首诗，其中有一首，有一句话，他说我死就像鸿毛那样轻，他说我这一生最大的羞耻就是入清做官，那么从这一点，我们可以讲这个人他虽然入清做官了，但是他还有羞耻的心，羞耻心是一个的很高贵的品质啊，一个人一旦没有羞耻心了，这个人不可救药了。有羞耻心，他知道什么对什么不对，他能反省自己。吴梅春就有羞耻心，他虽然性格脆弱，走错这一步，但是他还有羞耻心，他临死的时候还悔过了。那么这首诗，我们会告诉我们的孩子很多做人的道理，遇到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对待人生。对家园、对故乡的怀念，我觉得这部分感情是非常可贵的。一个人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他总是会记起他的家乡，而我们古代诗歌里有大量这样非常优秀的诗，晚唐有个诗人叫刘兼，他写一首诗叫对雨。因忆故园闲钓处，苍苔斑驳满渔机。我面对着潇潇的细雨，我想起什么呢？想起我的故园，我的老家，我经常钓鱼的地方，垂钓处，现在可能是什么样子呢？我长期没回过我故乡了，长期没有回去了，谁在那里钓鱼呢？没人在那里钓鱼，那我钓鱼坐的那块石头上一定是长满了苍苔了吧？对过去的怀念，对岁月的怀念，他想起钓鱼坐的那个石头，他不是说想那块石头，而是想当年生活的情景。我有一个朋友，四五年前去美国了，一九九八年他回来了，他是河南人，他说我非常想我家里收麦子时候那个情景，特别想收麦子季节早上起来往屋外一站，感觉好极了。他说我在美国老想这个，他说我得回来快收麦子了我得回来看。就为了回来看收麦子，那就是说他农村的孩子，大学以前都在农村渡过。那里保存着很多童年的记忆，那不是麦子的问题。那是他童年很多无数的序号的在里面，在收麦子的那个季节里。我们都知道，夏收的时候，最苦最累的时候，你要从这个角度看，谁会想看收麦子？他不是想收麦子，从美国跑回来看收麦子，看完回去，对故乡那种情怀，那种眷恋，他无法摆脱，他说要回来重温一下，人一离开以家乡以后，就把往事都（ 逐）渐理想化。那种对故乡爱的感情就使得过去记忆都升华了，都美化了，都诗化了，一切都是那么好。把那故乡的景物，故乡一切的风俗习惯，跟少年时代那个少年情怀连在一起。可也不一定是那么美，可是人就是这一种感情，这个东西是中华民族非常宝贵的文化传统。 80年代有一种看法，说恋土情结是保守的，我不同意这个看法。男儿志在四方这是一方面，对故乡的眷恋是另一方面。一个人两个方面的情况是统一的，怎么能够说恋土情结是保守的呢？是一个民族没有出息的表现呢？那绝对不能这样看。对故乡的热爱是人生最美好感情的一部分。感情教育非常重要，一定要搞感情教育，对亲人的爱、对故园的爱、对国家的爱，不是从理念上来认知，要从感情上、从根上，我是深爱着我的家乡，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古诗里很多关于故园的诗，我看我们应该好好讲，故园亲人，就要讲这些东西。这是我讲的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是讲友情，真挚的友情不易，终生不改的友情更不易，生死与之（共）的友情凤毛麟角。我认为也是最可贵的，没有任何功利目的，这种友情非常珍贵。一个人没有朋友，这个人在社会上生活那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我们可以说这个人起码人格上有缺陷。为什么说要搞人格教育、感情教育？就是说一个人应该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善于群居的人，能够处理好群居关系的人，友情非常重要，而且咱们古代诗歌里有大量的这样的诗。对朋友的一片深情、真挚的感情，而且往往在朋友颠沛流离的时候表现出来，在朋友最的时候表现出来那种真挚的友情。我再举一首诗，王昌龄的一首诗，叫送魏二，这是王昌龄第二次遭贬，贬为龙标尉的时候，龙标在湖南的西部跟贵州交界的地方，贬为龙标尉的时候，醉别江楼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