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圣谕广训〉与清代孝治.doc

论圣谕广训与清代孝治常建华西汉以来，中国封建社会政治的基本形态是儒家学说指导下的伦理政治，而这种伦理政治的核心乃是“以孝治天下”。组织上，孝治维护家庭、家族、宗族血缘社会单位的稳定，并使之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紧密结合，从而在此基础上建立起至高无上君权的专制主义统治。思想上，重视对人的教化，强调“人治”，要求人民用“移孝作忠”的理论进行“修身”，从精神上控制人民，培养顺民，起着从意识形态方面巩固封建统治的重大作用。孝治伦理政治产生了中华民族特有的社会心理，使社会蒙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纱幕，中华民族以独特的风貌出现于世界民族之林。清朝统治者把儒家以孝为中心的说教，结合本朝实际，制定了一套严密的规则，强化教育，颁布“上谕十六条”和圣谕广训，雍正二年颁行的圣谕广训是清朝以孝治天下的政治思想纲领。因而，剖析圣谕广训的内容实质、宣传方式、产生原因和历史作用等，是研究清代孝治史的关键所在，对于我们认识封建社会晚期的中国社会是有意义的。一、圣谕广训的内容与实质经过了明季激烈的社会动荡之后，满清王朝建立起全国的统治，开始了中国王朝统治的又一循环。满清统治者为了恢复和强化传统的社会秩序，建立自己的稳固统治，不但要“刑禁于已然之后“，而且强调“礼禁于未然之先”，防微杜渐，大兴教化，推行孝治伦理政治。早在顺治九年，清朝统治者借鉴明朝治国国经验，将朱元璋的“圣谕六言”：“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无作非为”，颁行八旗及各省。（光绪）大清会典事例（以下简称事例）卷397，“礼部风教讲约一”。清人认为，“这六句包尽做人的道理，凡为忠臣、烈士、孝子、顺孙皆由此出”， 輞川里姚氏宗谱卷3，“宗规”。实质上，不过是做顺民的道理罢了。康熙鉴于“风俗日敝，人心不古”的形势，要“尚德缓刑，化民成俗”，继续加强教化，康熙九年向全国颁布“上谕十六条”。内容是：1敦孝弟以重人伦2、笃宗族以昭雍睦3、和乡党以息争讼4重农桑以足衣食5尚节俭以惜财用6隆学校以端士习7黜异端以崇正学8讲法律以儆愚顽9明礼让以厚民俗10务本业以定民志11训子弟以禁非为12息诬告以全善良13诫匿逃以免株连l4完钱粮以省催科15、联保甲以弭盗贼16、解仇忿以重身命“上谕十六条”发展了“圣谕六言”的思想，其内容也较前详细而全面，给清朝的统治带来深远的影响。“上谕十六条”刚颁布，御史徐越上疏，建议减少官员的考成内容，使地方官专心于教化，于是康熙要求“部院衙门将现行处分条例重加订正，斟酌情法，删繁就简”。 章梫：康熙政要卷2，“政体”。以“上谕十六条”行世为界，清朝统治者将教化为治国重点之一。 雍正更为重视“上谕十六条”，对其逐条解释，洋洋万言，成圣谕广训， 事例）卷398，“礼部风教讲约二”。？于雍正二年颁行天下，形成了以孝治天下的政治思想纲领。 圣谕广训内容庞杂，站在孝治的立场考虑，大致可分为两方面。 其一，从社会结构及上层建筑的角度推行孝治，强调个人修养。先从社会结构看，主要由圣谕广训的1、2311各条组成。圣谕广训开宗明义、将孝弟列于十六条之首，是为了以孝治天下，陈说父母养育子女的艰辛，要求子女报恩尽孝，按照礼记的要求做孝子，孝的含义推而广之，几乎成了一切行为的准则。还要求子弟对家督（父之长子）、家长（弟之伯兄）尊崇，以明弟道，并由家及外，“十年以上兄事之”。进一步阐述孝弟的关系及其移孝作忠问题，指出：“不孝与不弟相因，事亲与事长并重，能为孝子，然后能为悌弟，能为孝子、悌弟，在田野为循良之民，在行间为忠勇之士”，只有孝子，能成为顺民、忠臣。为了保证子弟成为顺民，父兄要教训子弟，“启其德性，遏其邪心，广其器识，谨其嗜好”，使其明白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的人伦关系，这样，干纪犯法就会少了，人伦关系同社会等级制联在一起，由父兄教孝弟，家庭成为国家训练顺民的场所。孝弟必然引申出对祖先的崇拜，“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宗族的凝聚、是对祖先尽孝的体现，推行孝治离不开宗族制度做保证，笃宗族与讲孝弟的关系是：“宗族由人伦而推，雍睦未昭，即孝弟有所不尽”，只有教孝弟，才能笃宗族。把贫富、贵贱等矛盾的原因，归结成忘为宗族，告诫人们都是祖宗的子孙，不要视为途人，企图用血缘关系调合阶级的和社会的矛盾。清代的农村，一姓或几姓居住在一起，雍正强调：村民息争讼，就得“处人要温厚，遇事讲谦和”，以自己的包容之度，换他人的愧悔之心，善于忍耐；和乡党即“务使一乡之中，父老子弟联为一体，安乐优惠视同一家”，进而达到孝弟益淳、宗族益笃的社会效果。用地缘的团结，反过来促进宗族和家庭的稳定。清代农业社会的结构是，全国由村落构成，村落里有宗族、家庭，地缘与血缘结合在一起，通过孝弟、宗族、乡党的教、笃、和，培养顺民，稳定社会秩序。再从上层建筑看，反映在圣谕广训的6、7、8、9诸条。壅正认为：“欲厚民俗，先正人心，。欲正人心，先端学术”，学术为正人心而设，伦常是正人心的根本，学术即“儒宗”正学，至于非圣之书不经立典。皆为异端，诸如佛道二教及其流变的秘密宗教，还有天主教等，属于此类，应当屏绝，正人心就是正伦常，用儒家伦理道德改造人们，要求人们品行端方、家庭和顺、孝亲忠君，不求非分、不作非为、专心本业。如此做去。就不会流入异端。意识形态的孝治专政，依靠法律做保证，“不孝不弟。国有常刑，”宗族不敦睦，国典不饶恕，清律“警愚顽”的精神所在，是使人们知“不孝不弟之律”，因此，本乎天理人情，必不致罹法网，否则，“上辱父母，下累妻子，乡党不我容，宗族不我齿，”法律体现着孝治的内容。此外，还有伦理道的行为规范礼来约束人民。礼的形式，兵民可能不熟习，但礼的内容，每个人都应当具备，如孝亲父母，恭顺长上、夫妇倡随、兄弟友爱、朋友信义、亲族款洽，所谓礼，不过是以孝弟为中心的血缘关系引申出来的行为规范而已，借此维持伦理纲常，安定社会秩序，所以雍正又指出。如果能够和以处众，卑以 自牧，则家庭肃审，乡党亲睦，“一人倡之，众人从之，一家行之，一里效之”，达到俗厚风淳，这是一个修身、齐家、治国的过程。清朝还很重视凭借学校灌输儒家正学，培养人才，推行孝治，如孟子所说：，“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弟之义，”通过学子移风易俗。雍正强调：“士习端而后乡党视为仪型，风俗由之表率，务令以孝弟为本，才能为本，器识为先，文艺为后，”所谓器识，也就是儒家的道德说教，把孝弟作为衡量士的标准，才能是是次要的。而兵民虽不在学校，但不能自外于伦常。如果做到孝弟，也就成为士了。学校是执行教化的工具，学校培养的伦理道德人物作为天下表率，使人民皆以孝为本，从而治理国家。其二、孝治范畴内充当顺民的具体做人规定，圣谕广训的4、51012至16等条构成这方面的内容，中心意思是让人们为人处事要安分守己，从事男耕女织的自然经济活动。雍正告诫人们，“勿慕奇赢倍利，辄改故业，舍本逐本，不能常久”，耕织乃养民之本，“养”与“教”并举才能管好百姓。在重农的基础上，人须各务本业，即孟子说的“恒产”，指上、农、工、商、兵等职业，志向要定在职业上，不得变动。人们要不作非为，勿结仇怨，这样才能“守身”，这是人生最重要的，进而养父母畜妻子，个人的行为是对家庭负责。务本业、尚节俭则是对祖宗和子孙负责，是孝的表现，唯独不提当事者的个人利益，不承认个人价值。不准匿逃这类事情，也要靠“父诫其子，兄诫其弟”完成。至于讲钱粮，雍正认为人民同国家是子之于父母的关系，完纳钱粮，仅是一种孝顺父母的行为而且。为约束人民，安定社会，还强调建立保甲制度。总之，上述具体做人要求，是以移孝作忠充当顺民为出发点的。“上谕十六条”如同雍正所说：“自纲常名教之际，以至于耕桑作息之间，本未精粗，公私巨细，见民情之所习，”皆有涉及。而圣谕广训又将其理论化和具体化，“圣谕广训之旨，皆四书五经之精义，”追求尧舜之治的社会理想“尧舜之道，不外乎孝弟”，“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即以孝治天下。“敦孝弟”为了“重人伦”，即孟子说的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应当遵守的行为准则，前三种为“三纲”关系，父子、夫妇、长幼关系处理好了，家庭便稳定，一国家得以沽理。“家齐”需要人们修身”，用儒家纲常名教修养人民，其中最主要是“孝”，起于孝，终于忠，才能做顺民，政治伦理化了，这就是圣谕广训的政治思想。因此，圣谕广训一方面要求做人讲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守法安分，另一方面宣扬如何具体做人，指出哪些事情应该做，哪些事情不应该做，充当顺民，这是移孝作忠政治思想的反映。清朝用圣谕广训推行国民教育，制定各项政策，以孝治天下。圣谕广训的内容涉及到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和社会结构，典型地表现出中国封建社会儒家伦理政治的特征，反映了中国封建社会治国临民的政治思想。清朝“以孝治天下，颁圣谕广训、十六条”， 余氏族谱邵兴邦序言。事例）卷397，“礼部风教讲约一”。以不同的渠在有清一代贯彻全国，家喻户晓，强制人民执行，成为思想行动必须奉行的圭桌，具有指导意义。圣谕广训是清朝为实现儒家理想社会，以孝治天下而制定的政治思想纲领。二、圣谕广训的贯彻清朝有一套贯彻圣谕广训的方法，作为教化的保证，通过不同渠道，向人民麓输孝治思想。第一、乡约宣讲。清代的乡约制度，一是宣讲圣浙，二是惩恶扬善。顺治十六年，严行设立乡约制度，讲解六谕原文。设约正、约副为讲解人员，由乡人公举60岁以上，行履无过、德业素著的生员担任、若无生员，即以素有德望，年龄相当的平民担任，每遇朔望，进行宣讲，并征别乡人善恶表现，登记簿册，分别奖惩。 事例）卷397，“礼部风教讲约一”。康熙中期成书的福惠全书，是讲如何做县官的，由地方官根据经验写成，对于乡约的选择、讲解的方式和登记簿册等具体情形，有详细地介绍。该书讲在约正、约副之下，还要选择少年读书、声音洪亮的二人宣读上谕，读字准确，句读分明，便于听清。并把乡约分为三种情况：其一、一乡四时讲读，乡设讲约所，或合乡共讲，或在宽广寺院庵观讲读；其二、一村一族。每月吉读，由村长、族尊任约讲，在寺宇或祠堂讲约；其三，治城宣讲，如同乡制，但专设榜题讲约所，初讲约外，把乡村报告的善恶之人书于榜上，以示奖惩。乡城所举约正副以及村长族尊，都要经过州县官检查能否胜任，予以定夺。关于设立簿册，置劝善纠恶二簿，劝善簿红面，纠恶薄黑面，每次讲毕，约讲与在事人及首领、绅衿、长老，各举约中孝弟、善恶者，分别开载二薄，小善小过，当面批评或表扬，而大善大过，则投报州县，州县官在讲读时，大恶者惩处，大善者旌表，并分别题榜、善恶二簿俱由州县印发。制度完善，具有典型意义。康熙时有不少讲约的著名官员，于成龙任黄州知府、汤斌在江苏布政使任上都励行乡约制度。雍正朝进一步推行并普及乡约制度，宣讲圣谕广训。雍正钦颁州县事宜一书，载有“宣讲圣谕律条”的规定，要农村遵照定例，设立讲约所，进行宣讲。雍年七年，严令全国遍设讲约所，“于举贡生内拣选老成者一人为约正，再选朴实谨守者三、四人为值月，每月朔望，齐集乡之誉老里长及读之八，宣讲圣谕广训，“约正、值月果能化导督率，行至三年，著有成效，督抚会同学臣，择其学行最优者具送部引见，其诚实无过者，量行旌异，以示鼓励，其不能董率、怠惰废弛者，即加黜罚，如地方官不实力奉行者，该督抚据实参处。” 士庶备览卷2，“讲约事例”。 清朝设立乡约在雍正时真正制度化了。以后各朝极力维护和推行这一制度，如乾隆三年、五年都曾重申乡约制，“九年覆准，现在所有申明事俱行修整，应将所奉教民敕谕缮写刊刻，敬谨悬挂，并将旧有一切晓民条约悉行刊刻木榜，俾郡邑土民瞻仰传诵，进遵圣化，永沐皇恩。凡不孝不弟及一应为恶之八，书其姓名于事，能改过自新者，则去之，仍照旧制遵行”。 事例卷398，“礼都风教讲约二”。申明亭和福惠全书讲的榜题讲约所是同一性质的。嘉庆十九年还按村颁发一册圣谕广训，进行宣讲。 事例卷397，“礼部风教讲约一”。同治四年要地方官选择乡约，宣讲圣谕广训。 清穆宗圣训卷10，“圣治”。前述雍正七年上谕，讲生宣讲优异者，可通过送部引见等措施进行表扬，实际上，讲生还有经济报酬。雍正时曾给讲约者廪饩，乾隆初凌如焕建遵从旧制。 皇清奏议卷34，“敬陈教民实政疏”。嘉庆朝王凤生在浙江做地方官宣讲圣谕，要求“所带讲生盘费伙食，并随从人役饭食钱文，务须按时按名发给”。 徐栋：保甲书卷2，“成规上”。 台湾的地方官规定：“每月本辕讲生制钱一千文，郡庙讲生另有公费” 丁日健：治台必告录卷5，“重校圣谕广训恭纪”。丁日昌任江苏布政使时，于同治六年下令，如有自愿随教官下乡宣讲者，“年终由县酌奖花红，贫者量给膏火，尤为出力者，专案洋请奖励”，至于教官所带五名讲生，每名月给薪水五千文。” 江 苏省例该年。政治上和经济上的鼓励与支持，使讲约得到保证。清代方志中保存了不少宣讲圣谕的规定，清朝是乡约制全面推行的时代，乡约产生于宋代，本是乡村自发性质的组织，明朝一些地方官以其宣讲圣谕，在清代被皇权抓到手，置于政府的直接控制之下，圣谕广谕主要由它传遍全国。 第二、地方官宣讲。康熙朝规定，地方官于每月朔望宣读讲说“上谕十六条。” 士庶备览卷2，“学校条规”。圣谕广训颁布后，雍正通饬地方官宣讲 定例汇编嘉庆十五年，“吏例”。规定州县官朔望率同教官佐贰杂职各员，亲至公所，齐集兵民，逐条讲解。 钦颁州县事宜“宣讲圣谕律条”。地方官宣讲时不遗余力，或每次讲解一条，反复开导，或因口音不同，令讲生用土音宣讲，自己进行调查，奖善惩恶。 徐栋：牧令书辑要卷6，“教化“王植教法”。乾隆更严求地方官听讼之余及公出之便，随事随时，用土音谚语，宣传圣谕广训， 事例卷398，“礼都风教讲约二”。道光时又加以重申。 清宣宗圣训卷78，“厚风俗”，道光十一年六月已酉。地方官确有如此行事的，汪辉祖乾隆五十三年湖南新田任上，见于县东北下队乡“民贫俗悍”，抽查保甲时顺道至彼宣讲，以后该地“嚣风渐革” 宦海指南五种卷4，“梦痕录节钞”。地方官宣讲，实际主要由教官完成，“教官职司秉铎，宣讲本其分内之事，应令每月周历各镇，宣讲圣谕广训，”教官的职掌中，宣讲是一主要内容。 江苏省例同治六年，同治七年。地方官宣讲还有官僚制度的考课用人做保证。康熙时“举州县卓异，俱开本官每月朔望讲上谕十六条。” 福惠全书卷25，“刑部讲读上谕”。乾隆初督抚荐举属吏，首先看宣讲圣谕广训。 皇清奏议卷34，“敬陈教民实政疏”。清朝“向例计典届期，各州县有能宣讲圣谕实力奉行者。督抚即列人卓荐之内，原以该员等有教民之责”。 定例汇编嘉庆十五年，“吏例”。宣讲被纳入官僚制度，是康熙前减少官员考成之后的重要规定，官员的升迁系之于宣讲效果，是推行孝治教化的保证。地方官的宣讲职责终清一代道光说“我朝列圣相承，圣谕广训、十六条久垂功令，地方官每月朔望敬谨宣读，俾众著于爱敬睦婣之义，百数十年来，海澨山陬，罔不奉行。” 清宣宗圣训卷52，“训臣工”，道光二年十一月乙亥。到了清末，亦是如此，光绪二年，清政府要“各直省督抚、学政，督饬地方官暨教职各官，随时宣讲。” 事例卷398，“礼都风教讲约二”。清朝官员还对“上偷十六条”和圣谕广训）发挥和解释，做为宣讲及辅导材料刊印。康熙时浙江巡抚将“上谕十六条”衍说，辑为直解，缮册送呈，通行各省，分拨府州县乡村。 事例卷398，“礼都风教讲约二”。雍正年间，河东运同王又朴著有圣谕广训衍义一册，用浅显方言写成，妇孺皆能明白。 丁日健：治台必告录卷5，“重校圣谕广训恭纪”。同治六年，江苏向各州县分发三十部圣谕广训直解。 江苏省例，“宣讲章程”。值得注意的还有圣谕像解、一书康熙九年，安徽布政使颁发“上谕十六箴，”太平府黎昌县知县梁延年以“铸词典雅，小民未必周知”，于是加以解释，立即刊行，并极力宣讲，合邑家喻户晓，江南总督等将其事迹推荐，受到皇帝嘉奖。梁延年受宠若惊，又针对儿童、妇女目不识丁，乃辑圣谕像解一书，于康熙二十年利行，该书把经史中有关孝弟的事情分类，配上浅显解说，并附有图画，近似连环画，妇孺易于通晓。 圣谕像解“自序”、“奏疏”、“上谕”。第三、通过学校与科举考试贯彻。封建社会里，士为国家的支柱，政府“求忠臣于孝子之门”，要求知识分子行孝尽忠，“上报国恩，下立人品，”成为社会楷模。清政府重视用圣谕广训教育、培养封建士人。雍正三年将圣谕广训颁发各省学政，刊刻印刷。分送各学，朔望宣讲。 士庶备览卷2，“学校条规”。嘉庆朝倡议义学，要求一乡一里，分别延师，使儿童初受教育，就学习圣谕广训。 清仁宗圣训卷12 “圣治”。二十二年四月壬辰。道光时规定，学政到任，将圣谕广训刊印，颁行各学生童，令人人诵习，并将圣谕广训内“黜异端以崇正学”一条撰成四言韵文，遍颁乡塾，让民间儿童学习，使之潜移默化。 清宣宗实录卷327。十九年十月丙寅、壬辰。咸丰令学政转伤地方官及各学教官，于书院、家塾教授学生，以御纂性理精义、圣谕广训为主要内容。 王先谦：东华录（以下简称王录咸丰朝，卷19，道光三十年十二月己巳。科举考试也要求掌握圣谕广训凡不能背录者不准录取。 清朝文献通考卷70，“学校八”。嘉庆时右因各学监生不由童试，并举贡监生录科考遗，均一体敬谨默写一、二百字，其不能默写者，按其文艺递降等第及斥置不录。” 清仁宗圣训卷四，“文教”，十九年十二月戊午儒家文化教育培养出来的人物，是孝治精神文明的代表，。为官向人民灌输，居乡则风化村里。第四、宗族宣传。清政府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加强对宗族的控制，在江西、广东、福建等地区任命族正，地方官给以牌照，专司化导约束，劝善规过、排难解纷之事。牌照的第一项内容规定：“宣讲圣谕，以兴教化。”每逢祭祖聚集之时，于公祠内“将上谕十六条句解字释，高声曲喻”，“俾各宗族姓务各心领神会，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妇顺、敦族睦渊，以成仁厚之俗”。 西江政要道光三年，“牌式”。对“上谕十六条”诠释，就是以圣谕广训为范本。进行宣讲。在清政府的倡导下，清人所修族谱中，不借资财，将万言圣谕广训印入族谱的事例很多，至于印入“十六条”的族谱。更是屡见不鲜。相当多的宗规家训也是依据圣谕广训的精神撰写的。宗族组织通过族谱进行孝治。清朝还在少数民族中推行圣谕广训。将圣谕广训翻译成满、蒙文本；规定“番塞土司均择适中地为乡约所，”宣讲圣谕； （续纂）大清通礼卷38。白晋：康熙帝传载清史资料第一辑。乾隆五十年议准，陕、甘二省每遇朔望，州县官召集四民，宣讲圣谕广洲，使知孝弟睦渊。 清太宗实录卷10，天聪五年闰十一年庚子。三、清朝强化孝治推行圣谕广训的原因 在中国封建社会晚期的清王朝，出现了通过贯彻圣谕广训推行孝治、强化伦理政治的社会现象，是值得重视的。这需要我们从那个特有的时代加以认识。 首先，历史发展特殊的满族同儒家学说紧密结合，对孝治推崇备至。 中国历史上，凡是少数民族要统治占人口多数的汉族，不用儒家学说为治国指导方针，必不能长久，他们或迟或早、或多或少地都要接受汉族文化。作为历史上建立金朝女真族后裔的满族，由于其先世及其它少数民族同汉族接触的历史经验可资借鉴，又由于满族生活的区域介于儒家文化高度发展的汉族和朝鲜族之间，本身的经验又是多层次的，满族同外界交往频繁，加上早在努尔哈赤建立政权时，满汉两族人民在东北杂居已久，进入辽沈地区后，更生活在汉族地区，满族未入关之前，已受到儒家文化相当大的影响。皇太极时期，重用汉官，特别是重用儒土，接受汉族文化，以明制为主，结合满族特点，设立一套集权体制的政权机构。皇太极命令达海翻译汉籍，颁行国内，设立学校，提高满族文化水平，下令诸王贝勒大臣子弟就学读书，“使之习于学问，讲明义理，忠君亲上”。 清太宗实录卷10，天聪五年闰十一年庚子。灌输儒家思想。皇太极时期助法律体现出儒家伦理。天聪六年补充的离主条例已有亲属相容隐的精神；天聪十年，仿明制定“十恶”条，把对父母、兄弟、丈夫的侵犯与犯上视为大逆不道，具在不赦之例。 清太宗实录卷11，天聪六年四月庚戌；卷28，天聪十年四月丁亥。皇太极重视学习历史，特别喜欢学习辽、金、元等少数民族建立政权的历史以资治，他是尊孔崇儒的帝王，天聪十年派官员家孔，更命仿旧制，以颜子、曾于、子思、孟子配享。皇太极的政治实践，加速了满族的汉化，积累了治理汉族的经验，满族人关前，已经掌握儒家治国学说。可以说，满族在辽沈的统治，是后来统治全国的“实验基地”满族善于总结历史经验，吸收外来文化，其入主中原的历史，也是“儒化”的历史，因此对孔子及其学说奉若神明，倍加尊崇，进入中原时，把是汉化很深，封建化久矣的民族，与辽、金、元进入中原时大不相同。清朝的尊孔崇德是历史上少见的，村孔子为“万世师表”，祭孔行三跪九叩的帝格为孔子五代祖宗加封王爵，给孔子避讳，曲阜孔庙和国于监大成门易盖黄瓦，谒孔的次数甚多。清朝竭力扶植程朱理学。重刊性理大全，辑刊朱子全书，编写性理精义，并把朱熹的牌位从孔庙的东庑，迁到了正房大成殿，摆到四配、十哲之欢，任用理学名臣辅助政治清朝的尊孔崇儒是基于对儒学深刻认识的，雍正说：若无礼教，“势必以小加大，以少凌长，以贱价贵，尊卑倒置，上下无等，干名犯分，越礼悖义，所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王录雍正朝，卷5，五年七月癸酉。满族统治者对孔子及其儒家学说的尊崇达到中国历史的顶峰，必然将以孝治天下奉为国策。嘉庆说：“我朝列祖列宗皆以孝治天下列圣徽号必以孝称，诚以孝为百行之首”。 王录嘉庆朝，卷44，二十二年十二月己未。顺治十三年，福临命令大臣博采众书，取古人关于孝道的言行，编辑孝经衍义，明确指出，这是为了以孝治天下， 王录顺治朝，卷26，一月癸未。该书于康熙二十七告成，刊刻颁发。福临还搞了御注孝经，雍正敕纂孝经集注推行孝治。清帝十分重孝，特别是康熙，“他在孝道方面是一个罕见的典范。 白晋：康熙帝传载清史资料第一辑。清十朝圣训中，除了太宗以外，皆列有“圣孝”一门，世祖与圣祖的圣训首列“圣孝”，其余都放在第二门，位置显要，“圣训”的公布是“贻谋于子孙”、“示训于臣庶，“俾人人知所法守”。 清高宗圣训卷30，“法祖”，”乾隆二年五月庚子。康熙说得很透彻，“人君以孝治天下，则臣下观感以作忠，兆民亲睦而成俗。” 康熙政要卷10，“孝治”。 其次，为掩盖民族矛盾，证明统治的合法性而推行孝治。清朝统治面临尖锐的民族矛盾；汉族有根深蒂固的华夷思想，必然导致对异民族王朝及异民族君主的否定。清朝力图消除汉族的这种认识，掩盖民族矛盾，证明统治的合法性，极力宣传满族入主中原是仰承天命，且“存仁义之心，行仁之政”，乃为正统。“孝弟也者，其仁之本与！” 论语“学而”。以孝治天宇是最好的证明。因此汉族应尽臣民之道，不得以华夷而有异心，君臣之伦大于华夷之辨。这样移孝作忠、君为臣纲的理论最适合满族统治者了。从时间上考察，清初顺、康时重视讲孝，中叶雍、乾时注意谈忠。雍正说：“为臣下之道，当奉君如父母”，又说：“人生天地间，最重者莫如伦常，君臣为五伦之首，较交子尤重，天下未有不知有亲者，即未有不知有君者。” 大义觉迷录卷1。这里，为强调统治的合理性，把忠列于孝前，在圣谕广训的宣传中，则多把父子放在君臣之前，使于移孝作忠。以孝治天下的强化，是为了加强异民族君主及王朝的统治。忠的提倡是以孝为基础的。 再次，宋明以来教化的加强，为清朝的孝治提供了历史前提。宋明以来出现的新的宗族制代替了传统的家族制度，且具有强化的趋势，与此同时，控制人们思想和行动的理学日益深入基层。伴随着族制和理学的发展，乡约制度也逐步发展起来，北宋时，陕西兰田人吕大钧制定了乡约在家乡实行。其内容有四：德业相励、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乡人自由参加，到一定时间会集，将能做到者，记录簿籍。该乡约只实行了五年半。南宋时，朱熹进一步发挥、，写成增损吕氏多约，组织严密；设有都约正、约副、值月等职，健全簿籍制度，乡约得到发展。到了明代，王守仁订有南赣乡约组织更为严密，主要在江西南部实行。明代的乡的成了国家推行教化的工具。以宣讲“圣谕六言”为主要内容，乡约盛行起来，但中央并未强制统一推行，而由地方官斟酌行事。在清代，乡村自性质的乡约被皇权抓到手，由中央政府在全国普遍推行，并置于政府的直接控制之下，宣讲圣谕，灌输清朝的政治思想，并维持地方社会秩序，成了政府的基层组织。总之。历史发展特殊、较早进入封建社会而又氏族制残余浓厚。汉化很深对儒学推崇备至的满族统治者，同宋明以来强化宗法伦理政治的中国社会相结合，产生了清代颇具鲜明特色的以孝治天下政治。 四、清朝强化孝治推行圣谕广训的历史作用封建社会晚期的清朝，奉行以孝治天下的政策，维护“封建的、宗法的的田园诗般的关系”，“把人们束缚于天然首长”的封建羁绊之下，使家庭、家族、宗族等血缘社会组织政治化，政治宗亲化，整个社会被血缘色彩所笼罩，形成坚强的社会结构，对“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关系” 马克思：共产党宣言。的资本主义有着天然的抵抗力，资本主义在其内部生长十分困难，从外部进攻也决非易事，以孝治天下造成封建社会的稳定性，使中国社会的发展具有明显的停滞性。 1以孝治天下维护家庭、家族、宗族的稳定性，并且使这些血缘壮会组织具有政治性，成为封建社会赖以生存的保证。 家庭里，一般是祖在祖为家长，无祖，则父为家长，家长是父权的代表，总治家事。清朝重视“教家之治”，圣谕广训要求家长“训子弟”，封建家长是在政府孝治政策支持下治家的。家长拥有家产的所有权，清律规定于孙不能擅用私财，别籍异财。家长管理生产，产品由家长分配。家长的经济权力还表现在视妻子儿女为私有财产，可以出卖，清政府对此是承认的，在贩卖市场上，官府对之抽税，办理盖印、立契、过户注册手续。家长以绝对权威统治家族成员。清律规定于孙不得违反祖父母、父母的教令，否则家长对其惩治，甚至可以处死，父母也可以不孝的罪名，将子孙呈送官府，听凭父母意见代为惩治。“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祖父母、父母等尊长违法，则要子孙卑幼容隐。以孝屈法，保证家长的统治地位。清朝学部教育青少年“父母所喜欢的人我们就敬重他，所嫌恶的事，”我们就戒除他。一举一动，要好好想着父母，父母的心欲如何，我们就如何去做。” 家庭谈话1907年学部图书馆印行。家长治好家，还要依靠家族的势力，用宗规家训约束子孙，有的家训直接依据圣谕广训制定，如同治十年四川唐氏所修“家训十则”，的具体内容，基本是照搬圣谕广训， 唐氏族谱卷五。 一些家规依据法律惩治子孙，如规定。“子孙有不孝者，房长锁拿，禀告户长，遵律惩责，不服送上。” 匡氏续修族谱卷首。宗族要家长们管好子弟，否则“责其父兄”， 即墨杨氏家乘第1册。廖家庭是家长的一言堂，家庭成员必须绝对服从家长，没有民主权力，子孙“凡事必咨禀于家长，不可恣意率为，不敢私假，不敢私舆，子孙受长上诃责，不论是非，倘当俯首默受，毋得分理”。 京江盛氏重修宗谱卷1，“家范”，转自多贺秋五郎： 宗谱的研究第658页。家庭是孝子、顺民的训练场所。家长的治家，有对子孙婚姻大事的包办权力。清朝承明代法令，规定：“婚姻皆由祖父母、父母主婚，祖父母、父母俱无者，从宗亲主婚”。 事例卷756，“刑部户律婚姻”。至于作为婚姻当事人的子孙，完全没有权者选择自己的配偶，不管他（她）们是否愿意，只能服从家长的安排。如果没有经过家长的许可，青年男女是难以结发的，嘉庆二四年四川灌县民人李世楷女二姐和周俸漋相爱，由于得不到家长的支持，二人出走，追求幸福，李世楷将女儿抓获，当场活活打死。政府认为李二姐和周俸漋属于“好拐同逃”，三法可会议将四周俸漋拟绞，李世指只是拟杖，即便如此，嘉庆仍认为对李世楷处理太重，他说：“今李二姐即经犯奸，即系有罪之八，李世楷将伊殴毙，系出于义愤，尚有何罪，虽系拟杖罪，声明遇救援免，但不应以杖罪科断，嗣后遇有似此情节者，其父母竟不必科以罪名，并著刑部将此删除，以昭明允”。 王录嘉庆朝，卷4，二年七月朔。要求结合的一对情人，一人被法律处死，一人死于家长的淫威之下，作为杀人犯的家长无罪获释，而且由此事，家长得到法律对于干涉于女婚姻的更大权力。宗法制度下，父权是核心，嫡长于是父权的继承者，因此也具有家长的威风，、圣谕广训要求兄长管教弟弟，弟弟要服从兄长，家庭谈话说；“兄弟之间。哥哥的教训。亦要切实遵从。哥哥所教的道理，亦是从父母的命令得来的，家有长子谓之家督。为弟的服从兄长的命令，自是人伦至理，”有的宗族规定，“兄弟有序，以弟犯兄不恭，责三十板，以兄凌弟不友，责十板”。 贾氏重修族谱卷1，“宗规“，载宗谱的研究第791页。兄弟关系不平等，封建家庭里存在着尊卑长幼的等级关系。 家庭中的上述关系也适合于家族和宗族。清律仍袭前代法律，依据九族五服的规则，以家族关系决定量刑轻重，其核心是维护封建家长制。家族内部的不平等法律地位，也是一种等级关系。家族私法亦是如此，规定，“伯叔皆父行也，、其有诸侄和侄孙干犯伯叔父，伯叔祖者，责二十板，锁祠内十日，再犯责三十板。锁祠内二十日，三犯，公革出祠”。 贾氏重修族谱卷1，“宗规“，载宗谱的研究第791页。宗族也不例外，“同族虽服已尽，而尊卑名分百世不移，礼貌称呼。自有定序。倘有鸳舛骜不训之子弟于年尊派长之前肆行慢侮，轻则面斥，重则传族到祠笞责。” 周氏三修族谱卷2，“族规”，载宗谱的研究第751页。清仁宗圣训卷22，“勤政”，二十年六月戊辰一个人来到世间，便同难以记清的亲戚们发生亲属关系，被纳人尊卑等级的系统化制度下，依据名分而定有强迫作用的权利和义务，使每一个人遵循传统的社会行为方式度过人生。家长制及其尊卑等级制下，子孙卑幼无独立人格，他们的个人价值被抹杀了，而当他们成为长辈后，又继续抹杀下一代，中国人民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2以孝治天下政策下的家长制权威同皇权的结合，加强了专制主义政治。 自然经济造成农民的分散性和闭塞性，以孝治天下政策更使他们产生自下而上的服从性，提高了皇帝的“主宰”、“权威”地位。皇帝不仅是宗室的大家长和总族长，也是全国的大家长和总族长，披上了血缘关系的温情外衣，推行家天下的统治。 清朝有套繁多而且严密的“家法”系统，这是满族重视宗亲血缘，实行以孝治天下政策的结果，它集中表现在奉行“乾纲独断”的专制主义政治。清帝常说自己的政治是以父祖之心为心，父祖之政为政。代代相因，必然形成家法，而“法祖”本身也构成了“家法”的内容，并将家法看作国法康熙说。“致治之道，无过法祖，” 清圣祖圣训卷11，“法祖”，十年四月乙西。同治亲政，“祗承家法”，就是要念“我朝列圣相承，无不以敬天法祖之心，为勤政感民之政”。 王录同治朝，卷96，十二年元月乙已。其它朝代也提倡法祖但很少象满朝那样重视”法祖”是孝治观念的集中体现，皇帝法祖，要效法祖宗统治，维护祖宗得之不易的江山。清初的皇位继承法，没有采取中国古代社会传统的立嫡长的公开的建储制度，而实行秘密立储的家法，老皇帝心目中的继承人，是被认为品质高尚的，其中就有着其是否忠孝的选择，“根据孝心和感恩，嗣皇帝应当尽量效法他的一切作法，在中国孝道高于一切，皇帝也不例外”。 叶笃义泽：英使谒见乾隆纪实）第396页。皇帝行孝、法祖，身为天下表率，要臣民“尊祖、敬宗”，维护社会秩序。清帝颇重视总结历史经验，顺治以唐代武则天擅国向大学土询问：“唐朝家法何以不正”，并对臣下说。人君一身治天下，应当“勤劳其身”。 清世祖圣训卷1，“论治道”，十年正月丁酉。认识到君主勤政可以防止大权旁落。康熙说他当皇帝以来。“朝乾夕惕，上念祖宗遗绪之重，下念臣民仰望之殷，乾纲独断”。 清世祖圣训卷4，“ 圣德五，五十二年二月庚戌。雍正奉行“一人治夭下”的君主至治思想。乾隆认为，“乾纲独断乃本朝家法”，“ 王录乾隆朝，卷28，十三年八月辛亥。又说：“本朝家法相承，纪纲整肃，太阿从不下移，本无大臣擅权之事”。 清高宗圣训卷25，“圣治”，五十一年二月壬戌。为保证“乾纲独断”，清朝实行避开内阁的奏折制度和设立削弱内阁权力的军机处，加强了君主专制集权。“乾纲独断”必须以勤政为保证，这也是清朝的家法，清帝都是勤政的。如康熙在用兵时，一天要批阅三、四百本章。 王录康熙朝，卷80，四十六年十二月戊戌。清帝为保证勤政，还有御门听政的制度，即主要在乾清门处理国家政务。如乾隆御门听政，“辨色而起，每遣人询问诸臣有齐集否，数次之后，始方齐集”。 清高宗圣训卷86，“勤政”，四年十二月已卯。雍正在圆明国居住，“亲书勤政匾额悬诸殿楹”， 同上，三年正月乙丑。从雍正四年起，实行圆明园奏事。嘉庆说：“我朝家法，勤政为先，驻跸御园，与宫内办事，从无一日少闲”。 清仁宗圣训卷22，“勤政”，二十年六月戊辰。乾纲独断的政治使中国封建社会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发展到历史的顶峰。 清朝专制主义皇权的强化，还可以从宣讲圣谕广训仪式反映出来。各地宣讲的时候，或供圣谕牌，或由专人将圣谕广训恭敬捧出，放在加黄桌围的桌子上，或地方官“穿补服率同乡甲里耆并讲生，各整衣，共诣龙位前行三跪九叩首礼”，讲毕“再如前礼各退。至各该坛寺院向来供有龙牌者，即请圣谕，供奉朝拜后再讲”。 徐栋：保甲书卷2，“成规上”。宣讲仪式如此隆重，官员们对专制主义皇权顶礼膜拜，“子民”们则必须奉皇帝之言为座右铭了。 3以孝治天下巩固了清朝统治，延缓了中国社会的发展。 在中国历史上，有过两个由少数民族统一中国建立的朝代，一是元朝，一是清朝，前者只有97年，而后者长达267年，与大明王朝相当（明朝为276年），对于满、蒙两个少数民族来说，无疑是“孝治”对“弓箭”的胜利。清王朝的统治，诞生了中国封建社会最后一个繁荣时期康雍乾盛世”，清人把这一时期社会的相对安定和发展，看作是以孝治天下的结果。乾隆年间的官员蒋熊昌说：“我国家孝治天下，上治祖祢，下治子孙，凡而 世家巨族，沐浴熏陶，感发蓼我念深纤苇者，类皆敬祖敬宗靡不宣讲圣谕，与父言慈，与子言孝，耳闻目见，不出方隅，百余年来，太平长享，民生不见外事，而安于乐生送死，以睦族敦伦”。这样的社会图景是“圣朝之培育有素”所使然。 转引自清史论丛第四辑，第159160页。 圣谕广训还是清廷整治社会疾病的救世良方。乾嘉以降，清王朝由于各种矛盾的积聚，走上了中衰之路。此时民间秘密结社愈演愈烈，威胁着清朝统治，清廷反复申明以儒家正统战胜“邪说”，加强教化。嘉庆十八年上谕要求，“各直省督抚转饬州县等于所属民人实力化导，宣讲圣谕广训，务俾家喻户晓，久之人人感发，知仁而有所不忍为，知义而有所不敢为，正教昌明，邪教自熄”。 清仁宗圣训卷12，“圣治”。太平天国运动兴起后，咸丰慌作一团，立即将其父道光钦定的“黜异端以崇正学”四言韵文“亲书一通，命武英设勒石榻印，颁行天下无论富绅士庶，准慕勒刊刻，以广流传”，“ 父师以是为教，子弟以是为守，正道既明，群情不惑，一切诞妄之言，无从煽诱”。 清文宗圣训卷6“圣学”。在清朝镇压太平天国运动后，又极力贯彻圣谕广训，推行孝治，重建统治秩序，如同治六年江苏布政使丁目昌认为：“现在大难初蕺，创巨痛深之后，尤易激发天良，惟有力掩浇漓，敦崇正学”。他向每州县各发圣谕广训直解三十部，并恢复乡约制度，希冀通过宣传圣谕广训 使百姓“知名教中有乐境，处顺安带，毋求淫福”。 江苏省例该年。可见，推行圣谕广训是清朝的国策，孝治是清朝的治世蓝图。 清朝的孝治伦理政治，也延缓了中国近代化的进程。鸦片战争后，清朝一些比较开明的人士在事实面前， 不得不承认西方“船坚炮利”，物质文明优于中国，于是兴办“洋务”，知此强国保种。然而却遭到顽固派的反对，愚昧的顽固派仍从“政治”考虑问题，希图以伦理政治来强化国势。他们反对中国的工业化，对于架设电线，百般阻挠，理由是：“电线之设，深入地底，横冲直贯，四通八达，地脉既绝，风侵水灌，势所必至、为子孙者何以安？传曰：“求忠臣于孝子之门”，籍使中国人民肯不顾祖宗邱墓，听其设立铜线，尚安望尊君亲上乎”？ 洋务运动第6册，第831页。围修建铁路也是如此，在顽固派的反对下，前后经历了整整十五个年头，才使铁路正式兴办。顽固派把维护伦理政治放在最重要的地位，诚如顽固派大学土倭仁所说：“窃闻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 洋务运动第2册，第30页。完全是拒绝现代文明的政治说教。 洋务派勇于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比顽固派要进步得多，不过洋务派的指导思想是“中体西用”，所谓“中学”乃是“四书五经”为代表的“伦常名教”，孝治是其核心。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以巩固“中学”之本。早期具有改革思想的冯桂芬说：“中国之伦常为原本辅心诸国富强之术”。 校邠庐抗议卷2，“采西学用”。王蹈则认为：“根本所系，则在乎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由此“肃官常，端士习，厚风俗，正人心”，是“洋务之纲领”。 弢园文录外编卷2，“洋务下”。换言之，是以圣谕广训为纲领了。后来维新派领袖康有为把这种思想阐述得更为透彻，认为西方向中国相较，“如以物质论文明，则诚胜中国矣，若以道德论之，则中国数千年以来受圣经之训，承宋学之俗，以仁让为贤，以孝弟为尚，则谓中国人胜于欧美人可也”。 康有为政论集上册，第5 67568页。在洋务派创办的近代海军中，除了军事技术的训练外，还有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