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贷约束、声誉与中小企业贷款.doc

信贷约束、声誉与中小企业贷款* 感谢我的导师易纲教授对我的悉心关怀和谆谆教导；感谢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各位老师三年来对我的言传身教。在本文写作过程中，我得到了易纲教授全面的指导，也得到了经济中心平新乔教授、陈平教授、周其仁教授、韩廷春副教授，中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博士，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宋立刚研究员，工商银行总行信贷管理处陈志强副处长等专家的指导；经济中心林毅夫教授关于中小企业问题的论述给我了许多启发，在此一并感谢。感谢我的朋友荣昭、林明、郭明、陈毅聪对我的帮助和宏观组的同学给我的很多建议。当然，文责自负。 CCER 97硕 顾义河导师： 易纲教授文章简介中国中小企业当前面临银行的信贷约束。这种信贷约束来自于银行转型中的体制因素和中小企业信贷市场中的信息因素的双重作用。一方面，面临商业化经营的压力国有商业银行将信贷收缩更多对准那些自由资金较少、借贷历史较短、信誉较差的中小企业。另一方面，中国在九十年代后期面临着经济景气低迷和国有企业的大规模重组所带来的巨大就业压力，而中小企业恰恰在发展中国劳动力密集产业、解决就业方面具有明显的比较优势。因此，如何缓解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促进中小企业发展就成为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有效解决这一问题的前提是能够清楚地认识商业银行实施信贷约束的动机。本文将尝试着分析信息传递在信贷约束中的作用，并指出随着银行和中小企业借款历史的延伸，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将会获得缓解，企业的借贷记录将会成为企业在借贷市场中的一种无形资产声誉。本文认为，解决中小企业信贷约束的一个较好的办法是建立中小企业的贷款登记制度和实现信用体系联网；这样，中小企业的借贷记录就会更容易为银行所获得，中小企业的借贷声誉也就更容易形成。文章结构：1. 中国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2. 文献综述：中小企业面临信贷约束的原因3. 模型及求解：信贷约束中的声誉机制4. 对于缓解中小企业信贷约束的讨论关键词：中小企业、信息不完全、信贷约束、声誉机制1. 中国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1.1背景介绍在90年代后期经济不景气和制度转型两大背景的交叠下，中国的中小企业问题尤其是借款难问题凸显出来。一方面，国有企业改革和国有经济改组进程的加快造成了大批工人下岗，再就业问题成为社会关注的重要问题。据劳动部的一项调查分析，至1999年6月底，下岗职工占全部职工的比例为11.2，而全国下岗职工总人数约为711万人（劳动部培训就业司，1999）。而杨宜勇等人估计表明，在1999到2001年三年间，中国劳动力总供给将仅仅因为劳动力总量的调整就将会为城镇增加1551万人的就业压力 其中，农转非的人口约为1000万人，其中需要就业的劳动力600万人；城镇国有企业富余人员新下岗850万人，扣除当年再就业的70%，将会有255万人等待就业；机关事业单位分流82万人，1998年年底结转国有企业再就业服务中心托管的下岗职工614万人。（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1999）。中小企业在解决就业方面具有很大的潜力。1996年中国的全国工业部门就业人数约为1.5亿人左右，其中在中小企业就业的就有1.1亿，占到73%（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经济研究所课题组，1999）；根据全国工商联的统计，1998年找到工作的600万下岗职工中有353万人在非公有制中小企业中就业 吴敬琏，“发展中小企业是中国的大战略”，宏观经济研究，1999年第7期。世界各国（地区）经验的经验也表明发展中小企业是解决就业的一种有效渠道。1986年日本中小企业从业人员占全部就业人数的80.6%（而在一些相对落后的地区这一比例高达90%以上）；1986年美国100人以下企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55.9%，500人以下的企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比重为80.2%；80年代末欧共体12个成员国中小企业占全部就业人员的70%（陈永杰，1997）；1988年台湾省中小企业中的就业人数占到总就业人数的72.65% 易宪容，“台湾的中小企业金融体系及对中国的启示”，金融参考，1999年第7期。另一方面，中国经济增长放缓和通货紧缩的压力使得企业面临的发展空间缩小，银行的商业化改革使得其贷款发放行为更为审慎，这样就使得企业面临的信贷条件日渐严峻；中小企业更是由于借贷历史较短，同时由于自有资金不足，不得不依赖于银行贷款，但是又无法提供有效的贷款抵押而面临更为严厉的信贷约束。中国的银行业的贷款投向主要偏重于大中型企业。以中小企业业务比重较大的工商银行为例，1998年6月末，工商银行共对43.35万户工商企业发放了流动资金贷款，其中大型和重点中型工商企业只有3.35万户，占有贷户的7.74%；而中小企业却有39.99万户，占有贷户的92.27%。但是，工商银行的贷款投向却侧重于大型和重点中型工商企业，1998年6月末，工商银行对工商企业的流动资金贷款余额是1.34万亿元，其中对大型和重点中型工商企业贷款余额为7235亿元，占贷款总额的53.85%；对中小企业的贷款是6201亿元，占贷款总额的46.15% 陈志强，“我国中小企业及国有商业银行服务状况的调查”，改革，1999年第1期。按照这些数字计算，工商银行对于企业总体的平均贷款规模是309.1万元，对于大型和重点工业企业来讲平均贷款规模为2159.7万元，而对于中小企业的平均贷款规模只有155.06万元 这里也包括企业规模差异导致的借款量差异。中小企业所占求贷企业数目的比例和所获贷款量比例明显不相称，这样就表现为中小企业受到了信贷约束。而非国有的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更是突出表现在非国有制企业的产值和其所获贷款量的严重失衡。比如，1998年非国有企业尽管其工业总产值占到了社会工业总产值的70%以上，但是得到的贷款却不到贷款总额的30%（樊纲，1999）；其中短期贷款中，乡镇企业仅占9.2%，私营和个体企业一起仅占0.78% 中国金融年鉴1999，表1.3.1。福建省中小企业约52无力从银行获得贷款，致使21.6的中型企业开工率不足50， 73的小型企业开工率低于80 部分原因是由于96年以来的整个宏观经济形势不佳，从而使得企业的产品销路不佳（这一点得自于宋立刚老师）。；上海市对262户民营科技企业的调查表明，曾获得短期贷款的只占企业总数的9.5；获得长期贷款的只占28(狄娜等，1999)。商业银行对于中小企业实施信贷约束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如何才能更好地消除这种这种信贷约束呢？为了解决这些疑问，我们首先需要对中小企业的划分标准及其特征进行仔细的分析。1.2 中小企业的划分标准及其特征中国的中小企业确认标准比较复杂，1986年国家为解决企业工资改革所涉及的企业类型划分问题，开始在国务院工资研究小组下设划分企业类型协调小组。在随后，国家相继颁布了一些企业标准划分办法。中国的中小企业划分标准主要依据有：1988年国家经委、国家计委、国家统计局、财政部、劳动人事部联合颁发的关于发布大中小型工业企业划分标准的通知；1992年国家统计局对于上述标准进行修改，颁发了关于经济类型划分的暂行规定；1997年国内贸易部颁发了商业、粮食非工业企业大、中、小型规模界限，其中对于工业企业规模划分的依据主要有以实物产量反映的生产能力和固定资产原值 世界各国对于中小企业的划分标准各不相同。美国的定量标准是从业人员和销售额二者居其一；日本是从业人员和资本金两个标准二者具其一；英国是从业人员和销售额二者居其一；欧共体现在的标准只是企业的从业人数：不超过9人者为小企业、10-99人者为小型企业、100-499人者为中型企业（陈永杰，1999）。 中国正在研究新的划分标准，拟考虑采用销售收入和资产总额两个指标（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1999）。，共分为4类6档：特大型、大型（大型一档、大型二档）、中型（中型一档、中型二档）、小型，共计150个行业标准（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1999；陈志强，1999）。通常所谓的中小企业即指小型企业 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的中小企业应该称之为小企业，更为严谨；但是由于学术界已经约定俗成，本文遵此约定；另外，中国人民银行1999年12月23日发布的通知加强和改进对小企业金融服务中，已经反映出这种变化。1995年，全国工业企业单位数为734万家，大中型企业约两万多家，其余的均为小型企业，占99%。独立核算工业企业51万多家，其中小型工业企业48.7万家，占95.5%。1995年全国工业总产值9.18万亿元，其中大型工业企业占27.5%，中型工业企业占11.7%，小型企业占61%。全国建筑企业9.7万家，从业人员2512万人，产值9505亿元，其中以中小型占绝大多数的集体企业（不包括国有小企业）占企业数的90%，占职工数的65%，占产值的60%。全国商业零售网点12.4万个，从业人员2998万人，其中以大中型商业为主体的市属以上国有制、股份制和三资商业零售网点占0.9%，从业人员占9%，相应地99%和90%以上全是小型商业。以上数据不包括个体工业、建筑队和零售商贩，如果加上，中小企业的数量和比例更大（陈永杰，1997）。改革开放以来，中小企业的增长速度是大中型国有企业的4倍左右（尚福林，1998）。总体来看，中国的中小企业在所有制、地区分布和行业分布等方面都有明显的特征：第一，所有制构成复杂，个体和私有企业占据主导地位。中国的中小企业不象大中型企业那样主要为国有企业（如大型企业中，国有企业在企业个数和工业总产值方面均占73%），而是表现为非国有企业占据主导地位。比如，在中小企业的数量上，个体和私营企业占77.7%，集体企业占20.1%，国有企业占1.4%，而三资企业占0.6%；这样就表现为个体、私营和集体企业的绝对优势。而在产值方面，集体占51%，个体私营占23.3%，国有和三资企业各占13.1%；显然，集体、个体和私营依旧占据主导地位 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经济研究所课题组，“中国中小企业发展政策研究”，宏观经济研究，1999年第2期。如果考虑到很多集体企业是戴着“红帽子”的私营企业这一事实 据调查，上海市“假集体”占全市集体企业的20左右；泉州市乡镇企业中80为个私企业(狄娜等，1999)。，那么中国中小企业的主体就将是个体和私营企业。第二，中小企业的发展在地区分布上极不平衡，总体上是东南部发达，内地相对落后。按照经济地带划分，东南沿海中小企业在企业户数、企业平均资产、企业经济效益、企业经营规模、经营水平、出口创汇能力等方面均好于中西部中小企业。中小企业的数量东部和中部各占全国的42%，西部占15%(总和不为1，疑为四舍五入结果)，而中小企业的工业总产值东部占66%、中部占26%、西部仅占8%。这样就说明东部中小企业的平均规模比较大，大约是中部的2.5倍，西部的3倍。中小企业占各地区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东部为66%，中部为67%，而西部仅为55%，西部比重明显偏低 中国金融年鉴1999，表1.3.1。浙江省的情况尤其明显：1997年，中小企业户数占该省企业总数的99.7%，而私营中小企业吸纳的就业人口就达到110万人，占城乡就业人口的25% 陈志强，“我国中小企业及国有商业银行服务状况的调查”，改革，1999年第1期。第三，经营状况较好的中小企业，所处的行业相对集中。在工商银行有借贷关系的中小企业盈利额排行榜中，化工、轻工、电子、纺织、医药、建材等行业排在前列；而高新技术、商品流通、餐饮、娱乐等行业也有较好的经济效益 陈志强，“我国中小企业及国有商业银行服务状况的调查”，改革，1999年第1期。这些行业的共同特点是：投资较少、资金周转快、技术含量低、产品和服务转向快、规模经济优势小、行业准入较少等。这些行业大多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其发展符合中国的比较优势，因此，其发展前景就相对较好。有些行业中，中小企业产值已经占据了较大的比重：食品、造纸和印刷行业产值的70%以上，服装、皮革、文体用品、塑料制品和金属制品行业产值的80%以上，木材和家具制造行业的90%以上，都是由中小企业创造的；而我国出口的许多大宗商品，如服装、玩具、工艺品等劳动密集性产品，都由中小企业生产 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经济研究所课题组，“中国中小企业发展政策研究”，宏观经济研究，1999年第2期。因此，中国中小企业的基本特征就是：非国有的中小企业为主、主要分布于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和劳动密集性产业中。1.3 国内对于中小企业贷款难问题的讨论国内经济学界现在取得的共识是中小企业面临严重的信贷约束，而中小企业有助于发展中国的劳动密集产业、提供就业岗位。这些对于中小企业信贷约束的讨论可以从两个层次上来阐述。第一个层次讨论的是中小企业的优势及对于国民经济的作用。吴敬琏 (1999a,b) 强调中小企业的优势和作用在于增加就业、提高竞争强度、加强整个经济的活力、通过与大企业的互补关系形成更有效率的生产体系。林毅夫（2000）认为中小企业更加适合中国劳动力充足、资本和资源稀缺这一比较优势，通过大力发展中小企业除了可以解决中国的就业问题外，还可以促进中国经济效率的提高。宏观组（1999A）认为以国有经济和大企业为主的融资格局同中国新的经济增长格局和投资绩效是不一致的，而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来自于中小企业，因此需要促进中小企业发展；除了强调信贷支持以外，发展面向中小企业的二板市场是更为重要的办法。此外，还有张卓元（1999），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1999），贺力平（1999），林兆木、常修泽(1999)等人的讨论。第二个层次讨论的是如何缓解中小企业的信贷约束的政策建议。这些建议大概可以分为以下几类：第一种看法认为应该加强中国的银行体系改革，诸如促进利率市场化 (诸如扩大商业银行对于中小企业贷款利率的浮动范围等) 、促进地方性中小银行尤其是私营银行的建设、组建针对中小企业的政策性银行、加强国有商业银行的改革等；第二种看法认为应该加大国家对于中小企业的支持，诸如建立中小企业信贷担保基金、鼓励和支持非公有制中小企业发展、加大政府财政对于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等；第三种看法认为政府应该鼓励中小企业的创业动力，拓宽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诸如鼓励中小企业直接融资的尝试、开放二板市场和放松行业准入限制等等。但是，鉴于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是一个世界性问题（陈永杰1997；易宪容，1999；Stiglitz & Weise，1981 ；Diamond，1989； Martinelli，1997等）。要想对中小企业面临信贷约束的原因有一个深刻的认识，我们首先需要回顾前人的种种解释并作出取舍。为此，本文将在第二部分中尝试解决这一问题。2. 文献综述：中小企业面临信贷约束的原因 为了更好地讨论中小企业的贷款难问题，我们首先需要澄清几个概念：信贷配给、信贷歧视、信贷约束、贷款难。其中信贷配给是指如下两种情况：（1），在所有 贷款申请人中，一部分人得到贷款，另一部分人被拒绝，被拒绝的申请人即便愿意支付更高的利息也不能得到贷款，或者（2），一个给定申请人的借款需求只能部分地被满足；信贷配给的对象主要是资信状况差的中小企业 Joseph E. Stiglitz and Andrew Weiss, Credit Rationing in Market with Imperfect Information,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June 1981.。信贷歧视是指银行发放贷款时依据的标准是求贷客户的非经济因素，诸如所有制状况、政治背景等，那些在其它条件相同或者经营更好的企业就受到了信贷歧视；如果信贷配给遵循的标准是客户的所有制状况或者是政治背景等，那么这种信贷配给就是信贷歧视。信贷约束是指企业无法从银行得到自己发展所需的信贷需求，这种信贷缺口可能是因为信贷配给或者信贷歧视所造成的，也可能是因为其它的因素。因此 本文所谓的信贷约束是一个含义较为宽泛的概念，指某些或某一类企业的借款需求无法得到满足，包括信贷配给和信贷歧视两个方面。贷款难就相当于这种意义上的信贷约束。现实中，受到信贷约束的客户多是那些借贷历史较短，经营规模较小的中小型企业；我们以下着重讨论的也是这些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问题。中小企业信贷约束的一种直观解释是：一方面，由于中小企业借贷历史较短、自有资金较少、抵押不足，使得银行无法判断中小企业的性质，这样，对于同样数目的贷款，银行为中小企业服务时支付的成本会远远大于为大企业服务时支付的贷款成本，从而使中小企业面临信贷供给不足的状况；另一方面，中小企业的投资主要依赖于银行贷款，这样其信贷需求强烈；二者的共同作用结果就是中小企业在信贷市场上的需求远远大于供给，其贷款需求无法得到满足，这一事实就表现为信贷约束。但是这种解释却远不能让人满意，经济学家一直在尝试着探讨中小企业信贷约束这个问题；这些工作大致从以下四个方向进行：第一种解释认为银行实施信贷约束的原因在于银行实施了部分价格歧视。这一种解释的着眼点在于，银行对中小企业实行信贷约束，原因是垄断银行行使其垄断权力时受到限制。Jaffee和Modiliani（1969）认为，银行的信贷提供曲线由标准的利润最大化原则所决定。如果银行可以成为一个完全的垄断者，并且对于每一笔贷款都能够实行分别定价的话，那么企业将不会受到信贷约束。由于银行对于不同质的借款者不能索取不同的利率（这样作的成本太高），而只能索取一个介于每个借款群体中最高和最低利率之间的一个利率，因此，客户所获得贷款和其自身风险状况不尽一致，有一些客户就会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信贷约束。这种理论的最大问题在于其内在的不一致性。模型假定银行只能对其客户实施类别较少的几种利率水平，并且假定银行清楚的知道客户的风险类型，尽管它并没有用这些个别信息来对贷款定价；作者认为这两个假定同时成立的原因是交易成本的存在。但是，如果银行基于经济方面的原因将其客户粗略的划分为几类，那么银行就没有激励去获取每个类别中客户的详细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却有助于实现均衡。这种理论的另一个问题是很难保持其稳定性。在这种模型设定下，任何两个银行对于其客户都有不同的组别划分和相联系的利率水平。这样，那些在某银行某个组别中相对于“平均利率”具有较低风险的客户就会转向另外一个银行；通过这种转移，他们的级别将会得到提高，借款成本也会降低。最终来看，银行将不得不对于各个客户实行分别评级，信贷约束将不会发生。这种退化机制的存在使得上述模型设定受到质疑。另外一种原因可能是由于政府的利率管制，垄断银行不能对于中小企业根据其风险状况实行差别定价。因此，在给定的利率水平下，银行无法实行价格歧视，这样，银行就会对于中小企业的借款需求提出许多非价格条件，诸如抵押水平要求，信用担保要求，信贷额度控制等等，结果是中小企业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对待。作为解决的一种思路，需要实现利率市场化，这只是意味着银行拥有根据客户类别制定利率的权力，并不意味着对于中小企业的贷款利率就必须上浮；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贷款利率太高，将可能导致银行的预期收益下降的情形发生。上面的论述都是假定垄断银行因为不能完全行使自己的垄断权力从而造成其对于中小企业借款的约束，因此一种解决思路就是银行对企业提供贷款的利率水平完全市场化，银行有权对于来自不同企业的不同贷款需求收取不同的利率；我们在下面将会看到，银行完全制定利率水平并不等于银行会将中小企业的借款利率无限提高。另外一种解决思路是打破银行的垄断，促进银行之间的竞争，比如，林毅夫（2000）建议大力发展中小银行，以增加对于中小企业的信贷；或者采取措施增加中小企业的资金来源，降低中小企业对于垄断银行的依赖程度，比如吴敬琏 (1999a, 1999b)建议保护和发展适合中小企业发展的金融机构、推进银行的企业化经营步伐、清晰界定中小企业的产权并开通中小企业产权交易的渠道等等。第二种解释认为小企业面临信贷约束的原因是银行试图稳定客户关系，尤其是与大企业的关系。银行试图稳定同大企业关系的直观解释是由于对大企业提供信贷的单位成本较小：对于大企业的贷款相当于经营一种批发业务，而对于小企业的贷款相当于一种零售业务；但是银行提供每一笔贷款的固定成本却相差无几，而且对于中小企业的信用评估要烦琐的多；因此，信贷市场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银行天生喜欢大客户这一点得自易纲教授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宏观组的一次双周讨论会上的讲话。Hodgman（1961）认为，银行考虑到与其客户维持稳定关系的重要性，在信贷收缩发生时首先考虑到重要客户的借款需求，此时小客户就面临信贷约束：平时能够获得贷款的一部分企业无法继续获得贷款，而那些侥幸能够获得贷款的企业也只是得到一个较小的额度。Martinelli（1997）认为由于中小企业多属于借贷历史较短的企业，借贷的历史信用不足，其借贷的额度较小，支付的利率水平较高；而信贷市场的收缩会通过利率传导机制从而对于中小企业的信贷条件产生更为严重的影响。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银行不仅生来喜欢大客户，而且在面临信贷收缩时对于大客户的需求给予更多的照顾；这种情形下银行偏向大客户的原因是银行主动去维持与大客户的关系。另一方面，银行维持同大客户的关系也可能是被迫的，这基于如下考虑：大客户的信贷需求数额较大，合同期限较长；银行过去给予大客户的贷款可能会成为大客户继续要求贷款的人质，不得不继续为大客户提供贷款，从而维持与大客户之间的关系。Dewatripont和Maskin（1995）认为银行的前期合同会影响到银行的当期决策：当前期贷款成为沉淀成本后，即便借款人的项目没有效益，但如果沉淀成本可观或者预期的未来收益较大，贷款人也不得不继续发放贷款，这样就会产生“软预算约束”。如果同样因为宏观经济波动或者决策失误造成前期投资的低效，中小企业的沉淀成本相对较小，其面临的预算约束要比大企业硬得多。作者认为信贷的分散化（CreditDecentralization）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所谓的分散化是指在一定的条件下，贷款市场可以实现分离均衡：第一类均衡下，只有小贷款人参与放款，企业家选择短期的好项目；第二类均衡下，只有大贷款人参与放款，企业家选择长期盈利的项目。由这篇文章可以得出的推论是，由中小银行来为中小企业提供贷款要比由大银行为中小企业提供贷款更为有效。这种看法有一些道理，中小银行可以更好的了解中小企业的经营及财务状况，进而更为有效地作出发放贷款的选择；中小银行的实力和经营策略可以使得他们更多地经营小额贷款业务。中国的银行喜欢大客户，尽量维持同大客户的关系，除了经济上的因素以外，还有体制上的考虑。中国占据主导地位的银行都属于国有，这些银行对企业提供贷款时考虑的不只是经济利益，而且还有政治利益。一方面，中国的大企业多为国有企业，这些企业得到了国家的补贴或支持，其信用接近国家信用（比如国家大力支持的500家国有大中型企业），对于这些企业提供贷款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从政治上来说，都是有利的；另一方面，银行对国有企业的贷款，即便无法收回，对于银行决策人也只是形成较小的威胁（比如国家可以通过财政拨款或者债转股将银行的坏帐予以注销）。而中小企业多为非国有企业或是国家即将实施战略性退却的企业，信用只是依赖于自己的市场行为，因此银行对于这些企业的放款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商业化操作。樊纲（1999）认为，中国的中小企业（非国有企业）很难得到国有银行贷款的一大原因就是“所有制关系不兼容”：如果一笔给私人企业的贷款出了问题，有关负责人尽管可能不会被认为犯了“政治错误”，但是可能会被认为收取了对方的贿赂。第三种解释认为由于中小企业贷款市场上信息不对称问题严重，使得中小企业面临信贷约束。信息不对称的原因在于企业对于自己的状况和项目的执行情况远比银行了解，因此企业具有明显的信息优势；这种不对称信息使得企业在借贷过程中经常会发生以下两种情况：第一、逆选择问题。有些企业（正常企业）既可以投资于高风险高收益项目，也可以投资于低风险但是收益较为稳定的项目；而有些企业只能投资于高风险高收益项目。由于项目的风险越高，企业破产的可能性越大，其赖帐的概率越高；银行在发放贷款时必须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企业可以通过自己的财务报表向企业传递一些有关自己经营状况的信息，但是银行发放贷款时，需要考虑多方面的信息；而银行对此作出区分需要花费很大成本，尤其是对于中小企业作出区分的成本更高。因此中小企业贷款时的逆选择问题更为严重。作为其结果，银行对于中小企业的借款申请更为慎重，所要求的利率水平会较高，抵押水平也会较高。第二、道德风险问题。正常企业得到贷款后，可以按照对银行的承诺选择低风险但是收益较为稳定的项目，但是也可以违背自己的承诺而去选择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由于银行无法有效监督企业的行为，同时银行又需要保证正常企业有激励选择好项目，因此，银行一般采取借款额度限制：如果企业有足够的耐心，它就会实施好项目以获取银行的信任，从而以后可以继续从银行借款。Jaffee和Russell（1976）认为，如果银行只是设定一个利率水平，那么好企业、坏企业都会求贷；好企业将会还贷，但是坏企业将选择赖帐，因此银行将选择某种竞争性利率水平，在这一水平下，那些因为赖帐或投资失败而导致的坏账可以被这种较高的利率水平所弥补。而且，银行可以限制借款人的债务比率，这样银行信贷对于借款人的吸引将会增加，同时，银行受到损失的风险也较小。Stiglitz&Weise (1981) 的文章是这一派理论的经典文献。作者证明，即使没有政府干预，由于借款人方面存在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行为，信贷配给也可以作为一种长期均衡现象存在。这是因为，银行的期望收益取决于贷款利率和借款人还款的概率两个方面，因此，银行不仅关心利率水平，而且关心贷款的风险。如果贷款风险独立于利率水平，在资金需求大于供给时，银行通过提高利率水平，就可以增加自己的预期收益，而不会出现针对借款企业的信贷配给问题。但是问题在于，那些愿意支付高利息的借款人正是那些预期还款可能性较低的借款人，因此，当银行不能观察借款人的投资风险时，提高利率将会使得低风险的借款人退出市场，或者诱使借款人选择更高风险的项目，从而使得银行放款的平均风险上升。由于利率的提高可能降低而不是增加银行的预期收益，银行宁愿选择在相对较低的利率水平上拒绝一部分借款人的贷款要求，而不愿意选择在高利率水平上满足所有借款人的申请，这样，信贷配给就发生了。这种信贷配给在没有能够获得贷款或者获得贷款额度较小的中小企业看来，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信贷约束。作者认为，在不完美信息（ImperfectInformation）条件下，银行处理信贷市场上借贷关系的最好办法是选择合适的利率水平。信贷配给下的均衡利率水平，既可以起到筛选机制（ScreeningDevice）的作用（贷款人通过选择合适的利率水平，以区分企业所投资项目的高风险和低风险；只有那些高风险的借款人才愿意支付高利率）；也可以起到激励机制（IncentiveMechanism）的作用（贷款人通过选择较低的利率水平，以使得借款人有动力选择风险较低的项目）。如果利率不变，银行提高抵押品的要求将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导致银行的利润降低。因此，作者并不认为通过提高利率水平或者增加抵押品的价值就一定可以使得贷款者获利，因为这些措施可能会打击投资项目较为安全的借款人的积极性，并使得借款人更加倾向投资于风险较高的项目上，从而最终降低贷款人的信用质量。很多文章对于Stiglitz&Weise(1981)的文章做出了反应，或是发展，或是检验。其中Helmut Bester (1985) 提出，如果银行同时决定贷款的利率和所需的抵押品价值，并且提出一组有不同的利率和抵押品要求的贷款合同：或是利率较高，但是抵押品较小；或是利率较低，但是抵押品价值较大。由于高风险企业拖欠的概率较高，因此更愿意接受利率较高但是抵押品价值较小的贷款合同，在这个假设条件下，存在的均衡将是分离均衡，信贷配给将不会发生，原因在于风险较低的企业将会选择一个较高水平的抵押品，从而将自己和高风险企业从区分开来，使得高风险企业无法假装自己是低风险企业。在这个模型里，企业愿意提供的抵押品价值相当于企业对银行发出的有关自己风险类型的信号。这个模型的贡献在于其将借款市场上的利率和抵押品要求同时结合进行讨论，给出了信贷市场上分离均衡存在的条件。对于这个模型的一个直观理解是，企业愿意提供的抵押品越大，就意味着企业对于自己项目未来成功的信心越强，银行认为企业的风险也就越小；中小企业面临信贷约束就是因为自己无法用有说服力的证据告诉银行有关企业自己的风险状况。Allen N. Berger & Gregory F. Udell (1992) 对于信贷配给问题的存在性进行了检验。作者首先将信贷配给刻画为利率粘性：在信贷市场供需失衡时，利率不能有效地调节以消除这种失衡；这种利率粘性存在的主要原因是银行的长期借款合同使得其不能调整其贷款的价格利率。其次，作者对下述假设进行了经验检验：如果信贷配给存在，那么在面临货币紧缩时，那些没有得到银行长期贷款承诺的客户将会面临信贷配给。作者采用的是美国联邦储备体系对银行贷款条件进行调查时所获的季度数据；这些数据的起始时间是1977年第一季度，截止1988年第二季度。数据内容包括将近340家银行在每个季度第二个月的第一周的一天或几天内，对于国内的工商业信贷、建筑和土地开发信贷的详细条件。这些样本包括了美国48家工商信贷业务量最大的银行和292家代表中小企业各种发展水平的较小银行。作者的检验结果表明，虽然利率完全由市场决定，但是利率粘性假设却不能被拒绝，这与信贷配给理论的结论一致；但是银行对于自己提供承诺的贷款和没有提供承诺的贷款所要求的利率具有相似的“粘性”，而且有些粘性利率低于市场无风险利率，银行索取的风险贴水是负值。这样，利率粘性就不能通过信贷配给来解释（因为银行无法对于已经得到贷款承诺的企业实行信贷约束）；风险贴水为负也和信贷配给均衡理论的结论无法吻合。另外，在信贷市场发生紧缩，从而公开市场利率较高时，如果信贷配给存在的话，信贷市场中得到过银行承诺的贷款比率将上升（因为没有得到银行贷款承诺的企业将会遭到信贷配给，而 银行承诺的企业将不会）；但是作者的经验检验却拒绝这一假设。作者的另外进行的经验检验有的支持信贷配给假设，有的拒绝信贷配给假设；因此，作者认为尽管无法排除信贷配给假设，但是信贷配给对于信贷市场均衡和对于整个宏观经济的影响却很难判断。针对中小企业借款过程之中的逆选择问题，蔡鲁伦（1999）认为应该改革当前的银行授信体制、政策和程序，建立中小企业数据库以便于评估申请授信企业的信用状况，选择好企业并与之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等。针对中小企业借贷过程之中的道德风险问题，钟朋荣（1999）提出银行提供流动贷款给中小企业，并以由此购得的原材料作为抵押以消除抵押品不足的问题。第四种解释认为中小企业受到信贷约束是因为银行试图以此来培养中小企业（多是新建企业）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借款声誉。我们看到在近来的文献中，经济学家们越来越多地注意到了声誉机制（Reputation）在解决信贷约束问题上的重要性。声誉机制和前面所说的信息不完全问题紧密相连，只不过这些文章强调银行进行信贷约束的目的是促使企业注重自己的声誉，并且以将来的预期收益来促使企业选择有利于银行的项目。另一方面，企业的声誉机制和企业借贷信息在银行间的流动直接相关，如果信息流动的成本非常高，那么银行就会有激励对于向自己求贷的客户使以信贷约束，鼓励企业和银行建立长期的借贷关系，并且根据企业的借贷逐步放宽对于企业的信贷约束；在这个意义上，关系银行制度对于解决中小企业的信贷约束具有更为有效的作用。声誉模型刻画了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如何随着企业借贷历史的延长而逐渐缓解的过程及其所需要的条件，对于深刻理解银行实施信贷约束的经济原因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Diamond（1989）指出信誉机制的形成和逐步演化对于借贷市场上不同风险借贷对象的区分至关重要。企业可以选择高风险的短期性项目或者低风险的长期性项目。激励机制在新企业初步借贷时最为重要，因为如果在企业初期借贷时逆选择问题非常严重，企业的平均信用质量非常低，银行对于信用历史较短的借款者将会索取较高的借款利率；结果是企业通过建立借贷声誉而获取的未来额外利益的贴现值将会很小，因此企业将会有激励从事于短期性的、风险较高的经营项目。但是，有一部分选择了高风险项目的企业将会获得成功并偿还贷款额，这些企业的借贷声誉得到提高，随之，其面临的利率水平降低，得自声誉的未来收入的净现值将会上升；最后这些收入将会足够高，到达某一足够长的时期后，企业将会有足够的激励转而选择风险较低的长期性项目。只有当最初的逆选择问题非常轻微时，信贷市场上的声誉机制才可能较快地发挥作用，为新的借贷者提供经营长期性项目的激励。模型通过信用评级（Credit Rating）作为一种公共信息来刻画企业借贷的声誉；这种信用评级相当于企业的一种无形资产，市场将这种无形资产的大小做为企业质量的信息，而相对应于这种较高无形资产的较低贷款利率则成为对于高质量企业的一种奖励。无独有偶，Martinelli（1997）进一步阐述了这个问题，他认为较高的利率是对缺乏信贷记录的新建企业逆选择行为的正常反映，而银行对于新建企业的一般采取借款额度限制以降低企业的道德风险。如果企业有足够的耐心，它就会实施好项目以获取银行的信任，从而以后可以继续从银行借款；并且借款的利率将会逐渐降低，并且借款的额度将会逐渐增加。作者指出，早期的信贷约束是为了促使小企业建立自己在信贷市场上的声誉：从事风险较低的项目，及时还债，从而可以在将来获得更大额度的贷款和更优惠的利率条件。Diamond (1989) 和Martinelli（1997）的文章中，都强调了由于借贷市场上的逆选择，银行将利率条件作为诱使企业选择长期性“好”项目的手段，随着借款人借贷历史的延长，银行的贷款利率将会逐渐变得更为优惠。Martinelli（1997）更是将信贷量的约束作为银行解决企业道德风险的一种手段：那些从事于低风险项目的借款人因为具有较低的道德风险，而获得银行的奖励其未来的借款额度将会逐步增大；而且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当企业的借贷历史已经足够长时），企业的信贷约束将会完全消失。Mitchell Peterson & Raghuram G. Rajan (1995) 运用美国中小企业管理局（SBA）的调查数据来对美国的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和银企借贷关系对于企业信贷约束的影响进行检验。他们发现，如果假定信息生产中存在规模经济，信息本身可以储存并且不能轻易传导，那么企业通过长期借贷与某家特定银行建立起来的关系（声誉）将主要对企业的信贷可获量发挥作用，使得企业可以较为容易的从企业获得所需贷款；而这种借贷关系对于企业贷款的利率水平却没有明显的影响。那些试图让企业增大贷款机构选择范围的努力将会增加其借贷利率，同时将会降低其信用额度；这个结论的含义是如果在企业的借贷记录很难建立但是却很容易传播时，银行将会没有激励去培养企业建立借贷声誉，企业面临的借款条件将更加苛刻，整个信贷市场上的声誉机制就很难建立起来。Dietmar Harhoff & Timn Korting (1998) 运用德国中小企业的贷款数据，对银行和企业间的声誉机制如何作用于企业的信贷约束进行了经验检验。他们发现，如果企业和银行之间的借贷关系越长，其获得贷款的条件就相对优惠：抵押品要求较低，利率较为优惠，以及资金借贷量较大；而且借贷历史对于抵押品和资金借贷量的影响要比对于利率的影响敏感。当处于经济萧条时期时，企业获取外部资金的成本将会相对较高，而其信贷可得性将会降低。3. 模型及求解：信贷约束中的声誉机制本文试图在Diamond(1989)和Martinelli（1997）的基础上，对于中国中小企业面临的信贷约束问题给出一个基于信息传递的解释。两篇文章中的模型有两个共同假设：假定银行只是存活一期，并且企业以往的借贷记录作为共同知识为所有参与人所完全获得；而这两个假设回避了银行的垄断性信息优势，这样模型就距离现实比较远。作为对于这种理论的一个发展，本文试图通过一个简单的博弈论模型来说明在银行垄断的条件下，企业声誉形成的途径和所需条件，并且将试图说明银行的信贷约束是为了促使企业培养自己的借款声誉。以下，我们首先来讨论模型的设定。假定经济中有一个银行和很多家企业，二者都可以无限存活。银行具有垄断优势：它拥有的资金可以用于放贷（利率是R），也可以用于购买无风险资产（利率是r）；而企业没有任何资产，但是它每期都可以选择一个项目，项目所需金额必须向银行借贷，这个资金量是L(0L=L0) 企业没有自有资产，因此无法提供有效抵押。我们这样假设是为了更加清楚的看一看声誉机制在中小企业借贷市场中的作用。企业可以是好企业（概率为p），也可以是坏企业（概率为1-p），这个概率是先验的（假定由自然N选择）；只有企业可以观测到自己的类型，银行将按照一个平均的概率来判断企业的类型。好企业所选的项目有两种可能性：如果是好项目（低风险稳定收益），将会肯定获得收益Gy；如果选择坏项目（高风险高收益）将会有q的概率获得By，有1-q的概率获得0。坏企业只能选择坏项目，q是共同知识。好项目的预期收益大于坏项目的预期收益，但是坏项目一旦成功，收益将会大于好项目。这个条件就是：qBr=R=G=B (*)qBB, 没有企业会借款，银行将无法获得收益。（1）式表明银行如果想要索取某种利率以保证企业选择好项目，银行的利率水平将正好是使得好项目和坏项目对于好企业无差异时的利率水平；（2）式表明银行如果银行索取的利率不能满足企业选择好项目的参与约束，结果将会导致所有好企业都被迫选择坏项目，好项目退出市场；此时银行要求的利率水平将是B。因此，企业利润最大化的要求促使银行比较（1）式和（2）式，以确定需要索取的利率水平。如果（1）= (2)，银行将会选择R=(G-qB)/(1-q)，L=L0（由于模型不考虑企业的抵押品，因此银行实施信贷约束的手段只能是利率水平，而不是信贷额度），均衡结果是好企业选择好项目，坏企业选择坏项目；而定义p*为满足（3）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