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章程限制股权转让.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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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司章程“另有规定”的争议 公司章程“另有规定”的争议来源于理论界定的不清晰、法条规定的不细致、司法者认识的不同。 （一） 公司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的争议 理论界对公司章程限制股权转让主要有两种观点：（1）公司章程无论作出何种限制均是公司、股东自由意志的体现，只要公司章程本身符合法律规定，对公司、股东均具有约束力。（2）公司章程限制股权转让要受到限制，必须为公司章程限制股权转让划定一个底线，而这个底线即是公司法的法定限制条件，根据不同的划分标准，又分为：严于公司法的规定、宽于公司法的规定、对公司法规定的细化。第1种观点显然以71条文义出发，但没有不受限制的自由，章程自治也不例外。据此，笔者更倾向于第2种观点，但对其以法定限制为标准，又存在疑惑：法定限制是章程自治的必然前提吗？显然不是，通过分析域外法经验，在实行股权转让章程自治的国家并不必然规定法定限制。况且严于、宽于本身属于形容词，以此为尺度也不利于实践。 （二）公司法第71条第四款的解释 71条第四款表明：可以通过公司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相对于法定限制优先适用，但制定公司章程的程序合法并不能解决公司章程内容合法问题，第四款并没有给出公司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的范围，法条的不清晰，又使问题回到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的界限争议上。 （三）法院的态度 公司法第71条的规定给法院的审判带来很大挑战， 章程限制股权转让内容多样，特别是对不违背法律强制性规定，但不利于公司法上利益平衡的情况，法官审判的依据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某些法院对涉及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的案件存在着相互矛盾的叛决。 二、章程“另有规定”的几种特殊形式 公司章程限制股权转让表现形式各不相同，笔者期望通过实践中的几种特殊形式，引出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的界限问题： （一）章程禁止或变相股权转让 某有限责任公司A成立于2009年，股东姚某拥有40%的公司股权、张某拥有30%的公司股权、陈某拥有30%的公司股权，公司章程规定：“股东必须在公司任职，如果离开公司，股权只能转让给公司股东或经过其他股东一致同意才能将股权转让给第三人”。公司成立后经营不良，陈某提出辞职，姚某、张某均表示不受让陈某的股权，陈某遂与第三人冯某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姚某、张某均表示反对但谁都不受让陈某的股权，经多次协商不成，冯某诉至法院，要求确认股权转让协议的效力，A公司配合办理变更股东登记手续。笔者认为：该案例实则是公司章程变相禁止股权转让所引发的纠纷，对股权转让协议是否有效，需要从合同签订的主体、成立、生效各个方面去考查，可以借助合同法的相关规定进行解决，但A公司是否有义务配合作股东变更登记，首先要解决章程禁止或变相禁止股权转让的效力。 （二）章程强制股权转让 某交通工程XX公司B，股东张某于2010年12月办理退休手续并离开公司，2011年5月4日，该公司按照法律规定召开股东会，以代表94%表决权通过新的公司章程，规定股东退休且离开工作岗位的，其全部股权必须转让给公司其他股东，并于离职之日起一个月内办理股权转让手续，逾期未办理的由公司股东会确定受让人或不能确定受让人由全体股东按出资认购。之后，公司通知张某在一个月内办理股权转让，张某对此表示异议，一个月后公司按照公司章程将张某股权强制转让给股东王某。受让人诉至法院要求公司向主管部门办理股东变更登记。笔者认为：该案例实则是公司章程强制转让股权所引发的纠纷，首先要解决在转让人不同意的情况下，变更章程约定股权强制转让的效力。 （三）章程规定股权转让不受限制 某有限责任公司D，公司章程约定：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不经过其他股东的同意，其他股东放弃同意权、优先购买权的行使，出让股东与受让股东将股权转让协议递交公司即完成股权转让。公司有义务配合股东及时注销原股东名册、变更股东登记。公司若怠于行使以上义务，出让股东和受让股东均有权向法院提起诉讼。笔者认为：该公司章程的规定是典型的股权转让自由模式，若出现纠纷，首先要解决约定以公司章程排除法定限制的效力。 三、对公司章程“另有规定”界限的思考 要使法官在审理有关公司纠纷案件中，对待性质相同的案件作出相同的判决，进而使公司、股东在行使自治权约定股权转让时，不违背立法者初衷肆意约定公司章程条款，笔者认为对公司章程“另有规定”界限作出明确的规定是不现实的，但可以针对经常发生的公司纠纷，划出大致的界限。 （一）必须贯彻股权的自由转让原则 理论界对股权性质的认识一直存有争议，但不管何种学说都肯定了股权具有财产属性，股权转让关系到股东财产权的实现。若股东投资公司的期待利益得不到保障，就不能吸引股东投资公司，最终影响公司的发展。但有限责任公司的“闭锁性”特征，股东与股东之间的信赖关系非常重要，允许自由转让股权，不利于股东之间“人合性”的维护。笔者认为：这一矛盾应在设立公司的初衷下加以思考，应坚持在股权自由转让限制中实现股权自由转让，股权自由转让即是股权转让限制的底线，那能否借鉴德国、意大利规定公司章程可以禁止（变相禁止）股权转让。笔者认为不能，德国有限责任公司法规定可以通过公司合同为出资额的让与规定其他要件。同时规定如果股东继续留在公司已成为不合理的强求时，则股东有退出的权利。意大利民法典规定参股不得转让，可以行使退出权。由此可以看到：德国、意大利规定通过公司章程完全禁止股权的转让，是以股东享有退出权利作为救济途径，股东的财产权利最终都是可以实现的，而我国公司法第75条规定的异议股东收购请求权针对的情形中不包括禁止或变相禁止股权转让的内容。因此，如若允许公司章程中约定禁止（变相禁止）股权转让，需要为股东提供退出通道。回到案例1，笔者认为，A公司的公司章程显然是变相禁止股权转让，且没有为转让股东提供退出通道，使股权自由转让的原则不能实现，鉴于此，公司章程约定的股权转让条款应为无效。 （二）章程强制股权转让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 实践中的章程强制股权转让约定大多与退休、辞职、离休、工作调动等有关，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股权毕竟具有财产性质，基于对私有财产的保护，非经股东同意或法律上的原因，不得对其股权进行处分，对强制转让股权必须进行严格限制。分析域外法规定，也大多对章程强制股权转让进行了限制。德国有限责任公司法第34条的规定，未经股份所有人同意而收回股份，须在权利人购置股份前已有关于股份回收的规定。美国认定章程强制股权转让是否有效主要考虑以下几点：一是对于该限制被告是否明知且自愿接受；二是原告与被告雇佣合同终止是否由原告不合理促成；三是价格是否达到严重不公平的程度。笔者认为，可以借鉴域外法经验考查章程强制股权转让的正当性，一是区分初始章程与变更章程。初始章程的通过实行一致通过原则，反映小股东的意思自治，约定章程强制股权转让，视为在自身财产上设立的负担行为，按照契约精神，应视为有效，但变更章程遵循的是大股东规则，按照这一表决程序，容易形成大股东欺诈、压迫、排斥小股东的情形，因此通过变更章程增加股东义务，必须得到相关股东的同意，否则应视为无效。二是章程强制股权转让基于公司整体利益的考虑有效，而基于股东个人利益或作为股东谋取利益的手段，则应视为无效。三是章程强制股权转让剥夺了转让股东的股东资格，应将其作为最后的手段，如有其他对股东损害较小的替代办法，则应视为无效。四是股东应获得合理的对价，否则不符合公平正义原则，应视为无效。回到案例2，虽然变更章程的表决程序符合法律的规定，但规定强制股权转让，实则是给转让股东增加了新的义务，必须取得转让股东的同意，而根据案情叙述，转让股东张某对变更章程持反对意见，应视为变更章程对张某不具有约束力，张某仍享有该公司的股权。 （三）正确适用公司法71条的规定 不论是法定限制还是章程限制，都肯定了有限责任公司股权转让要受限制，只是设定限制的方式不同，根据第四款的规定，章程限制优先适用，无章程规定时适用法定限制，清楚的表明了章程限制与法定限制的关系。章程限制使公司、股东拥有了通过公司章程约定股权转让的自治权，但通过对我国股权转让法律规定的回顾，立法规定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的时间不长，公司、股东的自治能力不足，立法者保留法定限制，原因在于法定限制的同意权、优先购买权，本身体现了公司法上的利益平衡，作为补充性规定，发挥着示范作用、补充作用。回到D公司的章程规定上，通过章程约定股权转让不受任何限制应为有效，原因在于法定限制只是章程限制的补充，不能成为制约章程限制的条件。 四、总结 71条第四款规定章程限制股权转让，应尽量减少强行性规范对公司、股东自治权的干预，只有当公司章程的约定涉及损害公司法的原则、少数股东利益等情况时，才能对公司章程的约定宣告无效，可以从实践中章程限制股权转让的几种极端情况入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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