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案例分析.doc

案 例 分 析一、案件事实：1982年美籍台商章亮华在台湾注册成立前茂企业股份有限公司。1989年起陆续在大陆成立多家分公司和咨询公司。1995年8月，冯夏泉、冯杰父子注册成立上海世贸实业有限公司，注册资金未到位。公司成立不久未实际开展经营，章亮华即与冯氏父子口头协商，章支付相关费用收购公司并实际经营管理，由冯氏父子担任名义上的公司股东和法定代表人，公司为此每月支付给冯夏泉1000元报酬。此后章亮华为该公司注入资金并开展业务。1998年9月，世贸公司更名为上海前茂公司，冯氏父子继续担任挂名股东。2001年12月被告人曹屹被任命为上海前茂公司经理，被告人张文琮被任命为前茂企业华东地区经理。2002年9月，上海前茂公司与章亮华为法定代表人注册地在香港的怡东行有限公司、北京世贸医疗器械贸易有限公司共同成立上海景年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其中怡东行有限公司股份占80%）章亮华担任董事长。2001年6月及2002年7月被告人曹屹利用管理公司事务及办理上海前茂公司增资事宜的机会，授意潘乐代签股东决议上冯氏父子的签名，私自将自己增补为上海前茂公司股东，并与张文琮合意后将冯氏父子的股份转让至张文琮和陈莹洁名下，并将公司法定代表人变更为张文琮。2005年4月，被告人曹屹与景年公司的行政经理陈莹洁注册成立尧年公司，注册资金未到位。2006年3月，被告人曹屹与陈莹洁注册成立隆硕公司和弘吉公司。二公司注册资金来自景年公司。在经营活动中的资金均来自前茂企业各公司。2006年7月底，被告人曹屹、张文琮合谋后与陈莹洁以分红为名义，陆续从上海前茂公司账户提取资金人民币884万元，从隆硕、弘吉、尧年三家公司账户提取现金人民币201万元。上述赃款合计1085万元，均用于个人炒股、购买基金等活动。二、分歧意见：一种意见认为被告人曹屹、张文琮在工商登记上是上海前茂公司及隆硕公司和弘吉公司等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股东，具有形式上的合法性；而从工商登记上，无法证实章亮华实际控制上述公司，因此，二被告人占有自己公司的财产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另一种意见认为，虽然在工商登记上看不出章亮华是上述公司的投资者和实际控制人，但事实上其就公司投资并管理，二被告人只是章亮华聘任的经理，不是股东，其非法占有公司财产的行为构成职务侵占罪。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三、评析意见：本案涉及工商登记上的股东与实际投资者二者不一致时，刑法如何评价并对其作出是否犯罪的处理。分以下几个层次阐述。1、章亮华是上述公司的实际出资人和控制人。（1）现行法律是否承认隐名股东和实际出资人、控制人？ 我国公司法对股东类型的规定有一个演变的过程。最初对股东和股东的出资均由严格的限制，此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过于严格的规定不能适应现实的需要故逐步放开趋向多样化。2011年1月公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更是对隐名股东进行了系统的规定。该规定第二十五条明确写明：有限责任公司的实际出资人与名义出资人订立合同，约定由实际出资人出资并享有投资权益，以名义出资人为名义股东，实际出资人与名义股东对该合同效力发生争议的，如无合同法第五十二条规定的情形，人民法院应当认定该合同有效。前款规定的实际出资人与名义股东因投资权益的归属发生争议，实际出资人以其实际履行了出资义务为由向名义股东主张权利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名义股东以公司股东名册记载、公司登记机关登记为由否认实际出资人权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也就是说，法院支持实际出资人和名义出资人私下关于实际出资人出资享有投资权益、工商登记以名义股东的名义的约定，不支持名义股东以实际股东的名义未记载于股东名册、公司登记机关的登记为由否认其权利。该司法解释对隐名股东进行承认，对其权利进行了保护。之前的相关法律也对实际控制人进行了规定，应当说，隐名股东在我国法律是受到承认的。（2）现有证据足以证实章亮华是上述公司的投资人和实际控制人。冯夏泉、冯杰父子注册成立上海世贸实业有限公司注册资金未到位，未开展业务即由章亮华收购并与冯氏父子口头协议二人继续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股东，章亮华实际进行管理。上海景年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是由章亮华任法定代表人的怡东行有限公司作为80%股份持有者投资成立，由章亮华实际控制并担任董事长。而尧年、隆硕公司和弘吉公司注册资金和经营资金均来自章亮华注册的相关公司。而有证据证实公司大小事务均要请示章亮华决定，因此说章亮华是上述公司的实际投资者和控制人。而二被告人只是章亮华聘请的高级管理人员，其出面注册尧年等三家商务咨询公司，均是章亮华授意或者同意的。本案虽然在工商登记上不能显示章亮华与上述公司的关系，但事实上其就是隐名股东和实际控制人，而我们法律对隐名股东的权利是予以承认的。2、二被告人是公司法意义上公司的股东。（1）未履行出资义务的股东是否有股东的资格？如上所述，二被告人曹屹、张文琮事实上没有对公司投资，但其在工商登记上显示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股东，是否能因为其没有实际有投资就此否定其股东的资格呢？答案是否定的。理由同样是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第十三条股东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资义务，公司或者其他股东请求其向公司依法全面履行出资义务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第十七条股东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资义务或者抽逃出资，公司根据公司章程或者股东会决议对其利润分配请求权、新股优先认购权、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等股东权利作出相应的合理限制，该股东请求认定该限制无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第十八条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未履行出资义务或者抽逃全部出资，经公司催告缴纳或者返还，其在合理期间内仍未缴纳或者返还出资，公司以股东会决议解除该股东的股东资格，该股东请求确认该解除行为无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综合上述三个条款的规定，一是股东未履行出资义务，公司或其他股东有权要求其实际出资。二是股东未履行出资义务，对其利润分配请求权等股东权利可以进行必要的限制；三是未履行出资义务并不当然丧失股东资格，从程序上要先经公司催告缴纳或者返还，其在合理期间不缴纳的，还要通过股东会决议才能解除其股东的资格。结合本案，我们可以认定曹屹、张文琮包括另案处理的陈莹洁均未对公司实际出资，但在工商登记上其实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或者股东，不管其是在章亮华授意下挂名的股东还是授意潘乐代签股东决议上冯氏父子的签名，私自将自己增补为股东，其在名义上均是公司的股东。根据上述的分析，在公司法上不必然就否定其股东的资格，必须经过一定的程序才能正式解除其股东的资格。而刑法上的认定在民商法鼓励交易便捷、注重外观公信力的精神下，不能断然的否定公司法保护的基本权利。（2）二被告人是否存在其他获取股东资格的途径？如果获取程序违法，是否能否认公司股东资格？曹屹、张文琮实际未对公司投资，是否存在其他形式的入股呢？现有公司法对以房屋、土地使用权或者需要办理权属登记的知识产权等非货币形式的出资进行确认，但本案二被告人也不存在其他形式的出资或者入股的形式。其中，曹屹授意潘乐代签股东决议上冯氏父子的签名，私自将自己增补为股东的行为显然是违法行为，是否能以其程序违法否认其股东资格呢？笔者认为，根据前述司法解释的规定，公司法基于稳定市场经济主体，保护交易便捷的需要，对现有的股东资格进行确认，如果其通过骗取、伪造股东会决议签名等非法手段获取股东资格的，也要经过一定的程序对其股东名义进行除名，才能否定其股东的资格。3、股东从该公司提取资金用于个人炒股等经营活动构成职务侵占刑法第271条规定的职务侵占罪状表述是这样的：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本单位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的行为。本罪的主体是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人员，犯罪对象是本单位的财物。从主体上并未限制公司的股东不能成为犯罪的主体，事实上，公司董事、监事及高级管理人员利用其职务上掌管公司财务的便利，最有可能侵占本公司的财物。而股东的出资一旦入股成为公司的财产，就脱离股东的控制和所有，成为公司法人独立的财产，而事实上法人也是以独立财产对外承担责任，股东是以出资额为限对公司债务承担有限责任，这也是公司作为法人的基本原理。股东将已经作为公司的财产非法脱离公司的控制，虽然其中含有个人出资，但不能认为就是其个人财产。从侵犯法益上看，其将公司财产脱离公司控制的行为对公司自身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