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难得的警世之作_抉择_读后.pdf

当 代 文 艺 评 论 一 部 难 得 的 警 世 之 作 抉择 读后 栾 保 俊 我以极大的热情读完了张平的新作 抉 择 这是我近来读过的长篇小说中的佼佼 者 它使我得到了极大的艺术上的满足和政 治上的启示 正如严昭柱同志的 代序 中所 说 抉择 直面现实矛盾 对腐败现象的揭 露是尖锐的 同时又是深刻的 这是一部难 得的警世之作 文学 总是环境的产物 冯雪峰 回忆 鲁迅 现实主义的作家 总是客观地观察生 活 按照生活的本来样式准确地重现现实 张 平的 抉择 所以赢得了人心 据 小说选刊 书面调查 深受读者欢迎的长篇小说 中 抉择 名列第二 就是因为他在作品里 关 注了一些老百姓所关注的社会问题 多多少 少地为老百姓说了几句公道话 张平语 这 些话听起来容易 实际要做到并不是那么简 单 首先要有生活积累 正如张平自己所说 作为一个作家 你的生活属性必然决定着你 作品的属性 你对什么样的生活熟悉 你向往 什么样的生活 也就必然会有什么样的作 品 从小说 抉择 中看 张平对工厂企业和 工人阶级是熟悉的 他并不是企业的干部 不 是工人 但他对企业和工人十分同情和了解 这关键就是他能认真地深入生活 深入工人 群众 和他们交朋友 和他们谈心 和他们交 流感情 这样他一方面改造了自己的世界观 一方面工人阶级提供给他大量的素材 所以 写出来的作品是那样准确 生动和感人至深 歌德说 一个作家的风格是他内心生活 的准确标志 所以一个人如果想写出明白的 风格 他首先就要心里明白 如果想写出雄伟 的风格 他也首先就要有雄伟的人格 张平 所以能写出 抉择 写出疾恶如仇向往光明 和为工人阶级呼喊的作品 就是因为他自身 是光明的 是深爱工人阶级的 他要 永生永 世为老百姓而写作 正如鲁迅所说 革命人 才能写出革命文学 优秀的作品总能给人们以启示 抉择 给我们提出了多方面的警示 警惕社会主义的蛀虫 社会主义社会 是人类发展史上的崭新 阶段 是社会的重大进步 社会主义是要建设 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 初级阶段以公有制 为主体多种经济成份并存 它要求人们有集 体主义思想 有奉献精神 为社会多作贡献 但是由于社会主义处于资本主义包围之中 有些人受资产阶级思想的腐蚀 成为资产阶 级的俘虏 腐化堕落 干出损伤以至瓦解社会 主义的丑行 这是社会主义的最大危险 抉 择 所揭示的中阳纺织集团公司领导干部集 体腐败的事实 再一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34 中阳纺织集团公司 本来是一个兴旺发 达的企业 在鼎盛时期 年产值接近两亿 年 利润 7000 多万元 一年的利润就可以建成一 个同等规模的纺织厂 对华北纺织事业的发 展作出过重大贡献 但是 就是这样一个企 业 在原厂长李高成于 1986 年当选为副市长 后为市长 调离中阳纺织厂 同时的其他领 导干部离退休 退出了领导岗位 升任了以总 经理郭中姚 党委书记陈永明为首的一批年 轻化的领导干部以后 没有几年就发生了天 翻地覆的变化 这批人心怀异志 以权谋私 贪污腐化 花天酒地 只知捞钱 无心管理企 业 使一个好端端的中阳纺织集团公司很快 地垮下来 到 1995 年以后 由盈利变为亏损 截止 1995 年底 累计亏损和负债 4 5 亿元人 民币 预计总外债额接近 6 亿元 成了国家银 行的最大债户 从 1995 年 2 月份便发不出工 资 公司全线停产 往日红红火火的中阳纺织 集团公司变成了一片死寂 请看这批蛀虫是怎样蛀蚀这个企业的 1991 年国家贷款一亿多元 让中阳进行 技术改造 蛀虫们趁机大发不义之财 把大量 的纺织机械当废品出卖给关系户 从中得利 1995 年 国家贷款 6000 万元 希望这个 企业活起来 然而中纺的领导拿这些钱 到基 本不产棉花的偏僻县份的关系户那里 购买 了两千多吨棉花 花的是 18000 多元一吨的 一 二级棉的价钱 买回来的是不超过 12000 元一吨的五 六级棉花 一吨差价达 6000元 两千多吨棉花几百万元差价 不知去向 这些蛀虫挪用国家贷款办私营企业 仅 1994 年就挪用 2200 万元办了一个 新潮公 司 下属十几个公司 所有这些公司的负责 人 几乎全是蛀虫们的子女 亲属和亲信 赚 了是自己的 亏了坑国家 工人们说 中阳好 比 一只瘦马养了一身肥虱子 这批蛀虫任意挥霍国家钱财 仅吃喝一 项 一年接近一千万 就这样 中阳纺织集团公司成了一个无 底洞 国家年年贷款年年亏损 1990 年贷 8000 万 亏损了 1200 万 1991 年贷款 6000 万 亏损了 1400 万 1992 年贷款 5000 万 亏 损了 800 万 1993 年贷款一亿 亏损了 2000 万 1994 年贷款 8000 万 亏损了 1600 万 1995 年贷款 6000 万 亏损了 2000 万 国家 亏损了 而这些蛀虫们却一个个都养肥了 当 他们事发被搜查时 所有的被搜查的人家里 无一例外地都搜出了巨额现款和大量的来路 不明的贵重物品 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是狡免 数窟 有多处住宅 总经理郭中姚有四套住 宅 每套都包养着一个长期居住的姘妇 副总 经理冯杰敏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未成家 都 已经有了多处豪华住房 一家六口人 除妻子 以外 每人一辆小汽车 这就是蛀虫们的 政绩 这是一批号称 厅局级的共产党员干部 面对着这些蛀虫 工 人们说 如今那些当领导的 究竟哪个真正 关心过厂里的事 人变了 心也变了 国 家再扶持也没有用 再给钱也是往没底的黑 窟窿里扔 就像一个筛子 哪儿也漏 这些干部为什么会这样 请看总经理郭 中姚的一段自白 一天夜里 市长李高成看了 工人无水 无电 无暖气的困境以后 心里很 不平静 他想看看干部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来 到总经理郭中姚的家门前 郭根本不在家 经 打听才知道他住在一个名叫 美舒雅 的豪华 住宅小区里 进屋一看陈设豪华 温暖如春 还有一个妖滴滴的女人陪着 在他和李高成 谈话时 仗着他有省委副书记严阵撑腰毫不 顾忌地道破了天机 他说 其实都在演戏 表 面上看 我们都忙忙碌碌 信心十足 而内心 里所有的人都在做着准备 所有的人都在 等 都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就是 形式上没变 但本质上却完全变了 共产党 也不是过去的共产党了 社会主义也不是真 正的社会主义了 老瓶装新酒 一切都徒有虚 35 表罢了 因此 他们就大把大把地捞钱 准备 后路 要还是社会主义 我就照当我的官 要 变成了资本主义我就去当资本家 反正怎么 着我也不怕 什么时候我也是人上人 听了这样的自白 真叫人不寒而栗 作家 的这段记述 真是入木三分 而更令人深省的 是 郭中姚在几年的当政期间 上下左右 包 括省委副书记严阵 都打点到了 都得到了好 处 用郭中姚自己的话说 这叫 集体腐败 而集体腐败就是保护圈 就可以一损俱损 一 荣俱荣 谁也不敢揭发谁 就可以高枕无忧 拔个萝卜带把泥 一挖一大片 就像一包炸 药一样 谁动就炸了谁 成了这种局面 谁还 敢来查 于是他们就有恃无恐 贪得无厌 日 甚一日 终于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掏空 多少年来 我国的国有企业大面积亏损 国家想了种种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但成效不 大 人们为此而感到迷惑 看了 抉择 不能 不使人想到 这关键那关键 其实关键的关键 是领导班子 有一个好的领导班子 可以使濒 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 而一个由蛀虫们组 成的领导班子 也可以使一个兴旺发达的企 业垮台 由此 我们不能不痛切地想到我们党 的历史经验 人的因素第一 有了素质好的 人 没有枪可以有枪 没有军队可以有军队 革命可以从无到有 从小到大 从胜利走向胜 利 而忽视了人的素质的提高 事情就恰恰相 反 好的制度可以遭到破坏 好的企业也可使 其破产 甚至葬送社会主义 警惕严阵式的两面派 作家张平在 抉择 里 用了不少笔墨刻 画了省委副书记严阵这个形象 看了这个形 象我们大有 似曾相识 之感 一个高级干部 经常板着面孔训人 言必称原则 时时刻刻把 改革 挂在嘴上 给人们留下良好的印象 认 为他是一个好干部 正派的干部 因而受到了 人们的尊敬 然而 就是在这副假面下 却掩 盖着一个丑恶的灵魂 原来他是锦绣其外 败 絮其中 是个伪君子 是社会主义的掘墓人 这个典型给人的教育意义是深刻的 严阵在省委班子里是最年轻的常委 副 书记 分管干部和工业 平常给人的印象是稳 重 讲原则 所以舆论上都认为他是未来的省 委书记的接班人 谁知 就在这样一个接班人 的卵翼下 集了一大批像郭中姚 钞万山一 类的人物 他们相互勾结 狼狈为奸 通过种 种手段衣敛财物 挖社会主义的墙脚 他不仅 有现金 国外还有存款和投资 并且准备好了 两张外国护照 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这个严阵副书记与中阳纺织集团公司的 垮台有直接的联系 在严阵的支持下 其妻弟 钞万山占用了中阳 4300 万元资金开办了一 个 特高特 运输公司 垄断了通往北京的客 运业务 年利润 1 千多万元 却从来不付一分 利息 不上缴一分利润 中饱私囊 严阵要去 美国 澳大利亚和欧洲 考察 对中阳说急需 外币 要中阳解决 副总经理冯杰敏用 40 万 人民币换了 3 万美元 4 万港币 变成严阵的 私人财产 就是这个严副书记 牢牢控制着中阳纺 织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 说一不二 言听计 从 要钱送钱 要物给物 当他们把这个公司 搞垮了的时候 为了掩盖罪责 不顾国家利 益 不顾工人死活 大笔一批 同意破产 还是 这个严副书记 当中阳的工人关心国家利益 为了敦请领导解决问题 写了揭发材料 并要 集体上访时 立即显出狞狰的面孔 污蔑职工 闹事 是 有一些人现在正在借用国有企业不 太景气的机会 想搞自由化大民主 要市长 李高成警惕 不要让一些不满现状和对改革 有意见的人钻了空子 要 旗帜鲜明 地反对 工人的正义行动 这是多么官冕堂皇啊 警惕有人 对改革 有意见 警惕有人 搞自由化大民主 这都 是忠于党忠于社会主义的人们经常注意的事 36 情 然而严阵这个表面是人内里是鬼的两面 派 也抢过这些正确的口号 借以镇压工人群 众 改革呀改革 多少人假汝之名而行恶 严阵在省委里是分管干部工作的 凡在 他任上提起来的干部 都认为是他提拔的 因 此得听他的话 向他报恩 正是在这种思想指 导下 他把市长李高成像训子女一样训斥 因 为李高成决心查处中阳纺织集团公司的腐败 罪行 这就触动了严阵的圈子的利益 竟然气 急败坏地给李高成打电话 要李高成 恩怨分 明 不管怎么说 你总不至于会在别人后面鼓 捣我 好歹你还是我提拔的 并以威胁的口 吻说 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 你要是想卖主 求荣 最终你也一块儿完蛋 什么叫反腐 败 说到底 还不就是要整顿异己 一句 话 就是要借运动把那些对立面全都整下去 把那些不属于自己圈子里的人全都搞下去 若是一个人没有圈子 什么时候想扳倒你 就能什么时候扳倒你 这就是一位堂堂的共产党的省委副书记 讲的话 若是人们不知这个背景 一定认为这 是一个流氓讲的话 然而可悲的是竟然出于 一个省委副书记之口 李高成是一个党性极强又有群众观点的 干部 他深深地爱着中阳纺织集团公司的两 万职工 不听严阵的威胁 在市委书记杨诚的 支持下着手查处中阳领导集体腐败的事实 严阵一计不成 又生二计 指派他的妻弟钞万 山趁李高成不在家时 给他的妻子送去 30 万 元人民币 以求把水搅浑 李高成不受诱惑 归来时对妻子大发雷霆 钞万山等就事先发 难 把当场的录音加以处理公之于众 使李高 成陷入困境 看了这样的情节令人齿寒 一个共产党 的高级干部 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这样的领导 干部占据高位 老百姓能放心么 警惕脱离工人阶级 抉择 一开头就写了中阳纺织集团公司 有两万职工要集体上访的事情 对这件事 省 委副书记严阵和中阳的经理郭中姚 党委书 记陈永明等 认准了是有人趁厂里有困难时 带头闹事 派了大批厂公安人员监视群众 双 方对峙得很厉害 但当市长李高成到现场一 听职工的意见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工人们所 以要集体上访 是太看不过中阳领导班子的 腐败 痛惜偌大一个厂被败家子们糟踏得不 成样子 要求领导解决问题 早日恢复生产 好让他们上班 仅此而已 请听老工人们都说了什么 现在的一些 领导 真太不像话 花天酒地 作风败坏 公司如今已经到了这步天地 可他们好 像一点儿也没当回事 该吃照吃 该喝照喝 该玩照玩 该出国的照出国不误 说是要跟 什么尼日尔 尼日利亚合资联营 你跑到 苏联去干什么 跑到美国 英国 法国去干什 么 前前后后两三年 钱花了几百万 屁也 没考察出一个 现在到了必须尽快拿出对 策的关头了 现在有些厂已经停产十几个 月了 若再停产十几个月 机器会锈坏 零 件会丢光 设备会腐蚀 这都是人民的血 汗呀 这就是职工们要集体上访的原因 然 而以郭中姚为首的一批身居领导岗位的人 根本不了解工人们想的什么 把工人群众视 为仇敌 他们完全站到了工人阶级的对立面 由于以郭中姚为首的中阳纺织集团公司 的领导集体腐败 已把中阳的工人搞得困苦 不堪 因为公司付不起水 电 煤等费用 供应 单位停水 停电 停煤 冬天零下 20 多度 工 人宿舍无水无电无暖气 生病 生孩子也只能 在冰冷的屋里熬着 由于工厂停产 工人没活干 领导一句话 自谋出路 就把工人打发了 他们大半生把 一切贡献给了工厂 有的只会扛包 如何自谋 37 出路 因此 有的给新生的资本家打工 有的 去卖茶叶蛋 有的摆修鞋摊修破鞋 甚至有的 女工去搞三陪 李高成在这个厂工作多年 对工人非常 熟悉 他来到了当年在中阳纺织厂当了三十 多年劳模的范秀枝家里 据统计 范秀枝在三 十多年里 一共当选过 96 次各级劳模 李高 成亲手为她发过奖 她为国家为人民也为工 厂做出了巨大贡献 就这样一个劳模 如今住 在狭窄的小屋里 没有任何一件像样的家 具 放在一个破旧桌子上的唯一的一件有点 现代化气息的东西 大概就是那个 14 寸的黑 白电视机了 李高成来到另一个劳模夏玉莲 家里 屋子里比他想像的还要小得多 夏 玉莲住的地方竟是在原来的那个露天的小厨 房里 其实也就是两个屋子之间的一个小缝 隙 只有一米左右宽 不到两米长 用一大 块塑料膜撑着 外边的人根本站不到里面去 在夏玉莲住的这个小格子里 李高成发 现床头上的那个水杯子里居然厚厚地冻着一 层坚冰 这就是中阳纺织集团公司的工人的情 况 然而 工人们就是过着这样困苦的日子 他们还是日夜思念着怎么救活这个企业 他 们口口声声地要求市长的是 李市长 我们 什么要求也没有 他们吃喝玩乐 花天酒 地 就是再腐败我们也认了 就让他们腐败去 吧 可不管咋腐败 只要能让工厂开工就 行 只要让我们上班就行哇 我们这些工人没 有别的本事 不会偷 不会抢 不会坑蒙拐骗 就会干活 就会卖力气呀 别让公司再停产 了 再停产这个公司真的就要垮了呀 作家在写出这些情景以后 不无感慨地 议论道 这就是中国的工人 他们无怨无悔 地付出了一辈子 至今依然一无所有 即便连 工资也发不出的时候 他们还仍在时时刻刻 挂牵着这个厂子 时时刻刻维护着这个厂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