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阅读】西楚霸王与西楚时代

【课外阅读】西楚霸王与西楚时代西楚霸王项羽是中国古代历史上一位杰出的英雄人物，也是一位秦汉之际的伟大军事家和颇具争议的政治家。项羽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光芒四射。他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伟大军事家，但其作为政治家，留给后世的却是褒贬不一的评说；而面对西楚霸王起落悬殊的人生，后人挥洒的却是情不自禁的无限敬仰和无尽的悲情。在项羽的身上既有普通历史人物的爱恨情仇，也有杰出历史人物的喜怒哀乐。围绕着西楚霸王项羽的成功与失败和他历史功业的是与非，以往无论是从史学角度还是从文学角度的论说都已经比较深刻。显然研究已经不旨在还原历史本身，由西楚霸王项羽研究所产生的文化现象以及所产生的积极因素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生活并融入到了时代的精神文化的层面。社会在发展，历史研究永不停息。作为历史工作者既要做到求真、求实，也要弘扬历史文化，因此丰富这段历史的研究是责任、也是义务。鉴于此，笔者就西楚霸王与西楚时代有关问题略作分析，不到之处，还望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截取心灵的片段关于西楚霸王项羽的政治、军事方面才能已多有研究，而关于项羽性格也多有提及，不过探讨其性格的形成方面的研究以及探析心路历程的文论却比较鲜见。心理学家认为一个人的性格深受心理因素的影响，而心理因素又与其家庭背景以及成长的历程所经历的环境息息相关。有关项羽成长历程的史料记载毕竟有限，因此其成年性格背后诸多因素很难做到完全落实，不过史料直接或间接反映的情况或多或少可以窥见某些历史的影子。这是历史的“碎片”，因此有关项羽心路历程的探析也只能是其心灵的片段。名门之后、名将世家塑造了项羽高傲的心理。战国时期相氏家族乃楚国的显贵之家，战国末年楚军统帅项燕便是项羽的祖父。少年的项羽顽皮而不驯，即史记项羽本纪：“相籍少时，学书不成”、“学剑，又不成”、“教籍兵法，又不肯竟学。”但在他的言谈之间却流露出远大的志向，即“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这或多或少地预示着项羽并非等闲之辈。这种高贵的心理特质和高远的志向对造就成年项羽高傲且桀骜不驯性格特征无疑会产生一定作用。少年时代的项羽也经历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秦朝末年项羽在与其叔父项梁一起生活期间，因项梁有官司（负人命案）在身，项羽不得已跟项梁避仇于吴中。其叔父杀人案对年轻项羽的心理一定会产生深刻印象，这对项羽胆大凶残的性格塑造会有不可避免的影响。少年和青年时代的项羽在家庭教育方面残缺。项梁在吴中有一定社会地位，即史记项羽本纪：“吴中贤大夫皆出项梁下。每吴中有大徭役及丧，项梁常为主办，阴以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以是知其能”。这对项羽成长确是一个较好的学习与交往的社会环境。然而，项羽在这个时期一直跟随其叔父生活，其父母在何处史料并未交代。即便其叔父能代替其亲生父亲的教育之责，然而缺失母爱的项羽在情感世界方面毕竟是残缺的、也是极为渴求的。垓下战役中“霸王别姬”一幕演绎的绝非“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么简单，也并非完全可以用“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来诠释。项羽与虞姬生离死别前的那份眷恋不仅是对亲人的依恋，也是他对依稀母爱的呼唤。在项羽短暂的一生中果敢与优柔共存，暴戾与仁爱并举，其中“优柔”与“仁爱”正是在项羽历史关键时刻暴露出的一种性格，也是在项羽政治、军事斗争中体现而被后人所戏称的“妇人之仁”。残缺的家庭与母爱的缺失孕育了项羽不甚完善的心理。作为其性格形成的源头这是值得研究的内容。项羽具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一定的社会地位。1在吴中这个社会范围内，他赢得了许多民众的羡慕与崇拜。这又会助长其几分桀骜不驯的霸气。因此当“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时，便脱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也”的“狂言”，以致连其叔父也“以此奇籍”。其实这并不足为奇。当项羽看到始皇帝威严的仪仗、敬肃的人们和顶礼膜拜的场面之时，此情此景一定会使他久郁胸中的闷气、潜滋暗长的霸气和万丈豪情的勇气在涌动。这时的项羽已渐渐长大，想必此刻他已找到了心中那久远的理想。项羽人生的目标也一下子由“学万人敌”这一比较模糊的想法发展到做九五之尊的理想了，至少这种理想更具体、更明确了。“乱世出英雄”的史观与复仇心理的作用。秦朝虽然武力统一了六国，但其残暴的统治造成了几乎全国普遍的民怨以及各种反秦事件的发生，在秦二世元年甚至出现了陈胜等领导的人民武装反抗斗争。这对复仇心理日增、反秦之志日明的项梁与项羽叔侄二人倒是一件好事。一方面因此会解除些因犯下杀人罪而避仇的心理压力；另一方面也是成就一番事业的大好时机。项氏家族与秦统治者有不共戴天的家仇国恨1。这时项羽也已长大成人，待机而起已成叔侄二人的共同期待。此时项梁的地位、势力与影响都有很大发展2，而且项梁反心已定，遂与其侄项羽杀郡守殷通而举事。从此叔侄二人走上了武装反抗秦朝统治的道路。在秦汉之际残酷的军事战争中，在项羽所向披靡的军事斗争中其性格的残暴性方面也多有暴露。其一，项羽进攻襄城时，“襄城坚守不下，已拔，皆坑之”。其二，“项梁使沛公及项羽别攻城阳，屠之”。其三，项羽灭秦后，当时有人劝说作为诸侯盟主的项羽定都关中，但项羽经过权衡决计东归。于是有人说楚地之人“沐猴而冠”，而项羽“闻之，烹说者”。其四，项羽担心秦军虽降，但恐其入关后生出变故，于是下令“楚军夜击坑秦卒二十余万人新安城南”。其五，“居数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残酷的军事战争使项羽变得异常残暴，他宛如一架杀人机器，欲罢不能。当然这其中有项羽恼羞成怒的原因，也有疑心较重所致的因素，也存在复仇心理的作用。那么项羽最后火烧咸阳的残暴行径却将他近乎偏执的性格背后的被几近扭曲的心理完全展示出来了。总之，在秦末汉初之际的政治军事斗争中，项羽凭借自己的勇敢无畏以及才智铸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也铸就了自己辉煌的人生历程，然而项羽身上体现的某些性格对其作为一个政治家来说也确实存在些许不足。笔者认为，项羽暴戾的性格与当时残酷的军事斗争以及其复仇心理有关；霸气十足与桀骜不驯的性格与其贵族出身以及勇武出众的心理有关；而优柔寡断与多愁善感应该与项羽家庭教育残缺和缺失母爱而又渴望母爱从而产生的心理不健全以及心理扭曲有一定的联系。考察历史人物的性格是研究历史人物言行的途径，而诠释历史人物心理则是解读其性格的有效办法。 有实无名的西楚司马迁在史记项羽本纪中说：“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其中“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所含之意就明确指出了西楚霸王项羽不仅以灭秦盟主的身份做到了封邦建国，而且也成为了“天下”3的实际管理者。就封建时代的名分论而言，本纪体裁虽只载朝代帝王，而项羽虽未成就帝业，名止于霸，但“政由羽出”是不可否认的，因此司马迁写项羽本纪也并非全凭其卓越史识，其纪实性也十分明显4。但是由于史记也存在“尊汉”的微旨，所以项羽本纪和高祖本纪中关于“楚汉战争”期间历史一直沿用汉纪年，而未用楚纪年5。为此笔者认为，西楚时代虽有其实，而无其名。王立群先生在王立群读史记之项羽中说：“进入函谷关之后，项羽作为诸侯联军的盟主，成为了主宰天下的一号人物。”；“项羽在王业、帝业、霸业三种既有的政治制度中选择了霸业，这既是他本人的想法，又是当时多数人共同的期盼。因此，这种选择是历史的必然。项羽不仅选择了霸业，而且创造性地选择了因功封王的分封制。”1在此王立群先生虽未名言项羽为一代帝王，但王立群先生在这里不仅明确了西楚霸王已经做到主宰天下的结论2，而且已经指出了西楚霸王统治天下所实行的是一种分封式的霸业性质的政治制度。实际上这也是一种管理国家的一种形式。那么为什么王立群先生、代凯军先生如此强调西楚是一种霸业性质的政权，是主宰天下的强国。其中根本原因就是对西楚霸王实行的分封制的性质、内容等理解上似有误解，是有关战国时期诸侯争霸称雄观念的思想的制约和限制，以及对西楚政权所定都的彭城非传统中央政权所在关中地区的稍存偏见。诸侯军盟主项羽灭秦后大封诸侯，即所谓西楚霸王所实行的分封制。项羽除了自封为西楚霸王外，他还总共分封了十八个诸侯王3。得封主要是“尝有德于项梁”，项羽出于感恩；董翳得封原因主要是“劝章邯降楚”。田安得封王的主要原因是项羽方渡河救赵，而其“下济北数城，引其兵降项羽”。燕将臧荼和齐将田都得封王的原因是“从楚救赵，因从入关”。张耳得封王的主要原因是“素贤，又从入关”。鄱君吴芮得封王的原因是“率百越佐诸侯，又从入关”。“先下河南郡，迎楚河上”的申阳和“定河内”的司马卬二人虽非楚将，但因有较大的军功得以封王。魏王豹、韩王成、赵王歇、燕王韩广、齐王田巿得封王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随盟主入关之功，其原有诸侯王称号也不得不予以参考。刘邦得封王主要原因是首先攻入关中之军功。可见塞王司马欣和常山王张耳则是分别以“尝有德于项梁”、“素贤”受封，并非主要凭军功的原因。据统计分析，但从所封之诸侯王情况来看，项羽的楚国部将和其麾下各国降将在十八个诸侯王中约占了34%，这是可以信任的力量。“因从入关”的燕王臧荼、齐王田都、常山王张耳、衡山王吴芮、河南王申阳1、殷王司马卬均为新封之王，所占比例约为34%，他们应是亲楚力量。魏王豹、韩王成、赵王歇、燕王韩广、齐王田巿为原已有王位，除去大分封后旋即废封的韩王成2外，其余诸侯王均遭徙封，约占22%的比例。由于其封地也大大缩小且相对偏远，这些诸侯王应是稍受疏远和被削弱的中间力量。汉王刘邦属于稍加防范的力量，也约占5%的比例。而西楚霸王项羽削夺韩王成的王爵及封地，则是项羽军事战略的安排，当属西楚政权的势力范围，约占5%的比例。不难看出，在分封后的初期倾向于西楚霸王的诸侯王的比例和力量占了绝对优势。就西楚政权所占区域和都城位置来看，项羽本纪：“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王九郡，都彭城”。全楚之地分为西楚、东楚、南楚三大地区，而九郡一般认为是东阳、泗水、薛、东海、鄣、会稽、吴、砀、东郡。3就是说，虽然项羽号称西楚霸王，但其统治区域也包括东楚地区。不仅如此，韩王成被废，此后西楚政权必对其国需要加以行政管理，后封项羽旧将郑昌为韩王拒汉。另外，从“徙魏王豹为西魏王，王河东，都平阳”4可知项羽将原魏国某些领土也划到到西楚的统治范围。这样西楚西部的疆界就深入到原韩国所在的山西东南部、河南中部及原魏国河内（今河南北部）地区。西楚政权的统治区域极为广大，并足以控制天下诸侯王。就西楚定都彭城（今江苏徐州）而言，这其中既有项羽的主观因素，也有当时的客观原因。笔者认为，项羽年轻气盛、霸气十足，太迷信自己以往战无不胜的武力。至于古往今来史家一再强调的所谓“衣锦还乡”情节，以及“缺乏战略眼光”的政治弱智均非项羽定都彭城的直接原因。前者是人们普遍具有的心理，而“乐不思蜀”也大有人在；以后者来评价项羽也确实有失公允。项羽并非没有思考过定都何处的问题，也并不是不听劝谏，他也曾迟疑过，但是实际上昔日壮丽的咸阳城已遭屠戮，宫室也被烧毁5。而彭城“则是个四面用武之地，无险可守”6的情况岂能是一向喜欢武力进攻并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项羽过多考虑的问题7？至于定都关中的优势历史确实有所证明，但是说项羽“选择都城的失误是最主要的失误之一”，这显然是对项羽所赋有的冒险精神、挑战精神以及战斗精神的迷失。而且讨论一个足以驾控全国并能安全持久地维持天下统一的都城问题本身就十分说明这个政权在当时具有惟一合法性和公认一统性的中央政权性质。此外，西楚霸王项羽还分封了成安君陈余和番君将梅鋗，即“成安君陈余弃将印去，不从入关，然素闻其贤，有功于赵，闻其在南皮，故因环封三县。番君将梅鋗功多，故封十万户侯”。这也是西楚霸王项羽实行大分封的内容之一，然而成安君陈余以贤稍受封、番君将梅鋗以功得封侯的事实说明在项羽所实行的分封过程中考虑比较全面、具体。这并不是一个以最大限度兼并领地为特征的诸侯霸主所具有的襟怀，也并不是一个仅具霸业性质的霸主行为所能完全涵盖。对一向以贤能著称的陈余以及有军功的少数民族将领梅鋗进行分封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但至少说明这是西楚霸王为维护天下一统而争取一切积极因素所采取的一项重要举措。另外，刘邦原封巴蜀，其后汉中地区也是刘邦通过申请所得到的封地。这说明“政由羽出”是事实，从而也说明西楚政权类似当时的中央政府。我们知道，在反秦初期战争中有功且有一定军事实力的齐地田荣不得封王的原因是“数负项梁，又不肯将兵从楚击秦”，因此可以说反秦有功者也未见得就能够封王。而项羽本纪：“韩王成无军功，项王不使之国，与俱至彭城，废以为侯，已又杀之”。这至少说明无军功而随盟主项羽入关者未必不能封王，也说明关于“因功封王”和“以尊楚为盟主、随同自己救赵入关作为衡量有功无功的标准”的观点1尚不够完全准确。加之塞王司马欣主要因“德”和常山王张耳主要因“贤”而受封的事实，这就更说明此封王条件和标准与西楚霸王项羽的分封原则并不相符合。至于王立群先生所言“（项羽）创造性地选择了因功封王的分封制。”2一语也就无从谈起了。据此可以说，项羽的分封制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原则，也不存在一个完全统一的量化标准，但其中却隐约着一条由亲及疏的情感纽带。而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西楚霸王管理天下具有了比较鲜明的维系思想统一的社会基础。据此可以得出，西楚的政治、经济以及军事实力具备控制天下诸侯，而且项羽主宰天下，令由己出。关于此观点，这在史记项羽本纪中也多处有所体现。其一，项羽在义帝之“群臣稍稍背叛之（义帝），乃阴令衡山、临江王击杀之江中”。这是说项羽令行禁止；其二，“韩王成无军功，项王不使之国，与俱至彭城，废以为侯，已又杀之”。这是说项羽对诸侯王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其三，“陈余阴使张同、夏说说齐王田荣曰：项羽为天下宰，不平。今尽王故王于丑地，而王其群臣诸将善地”。这是从侧面指出项羽主宰天下的情形；其三，“是时，汉还定三秦。项羽闻汉王皆已并关中，且东，齐、赵叛之，大怒。乃以故吴令郑昌为韩王，以距汉。令萧公角等击彭越”。项羽面对全国各地以反楚为目的的叛乱势力，急行政令、分兵派将予以镇压。其四，楚“北击齐。征兵九江王布。布称疾不往，使将将数千人行”。项羽对诸侯王有征兵之权，而诸侯则有派兵出征的义务。随着战争的发展，汉王刘邦逐渐成为西楚霸王项羽在军事上，甚至是政治上的竞争对手。随着汉四年（公元前203年）秋九月项羽与刘邦以鸿沟为界达成议和，项羽“天下共主”的地位也就宣告结束了，从而西楚与以汉为首的诸侯之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楚汉战争。另外，关于西楚霸王分封制下西楚与各诸侯国的关系也关系到西楚的地位问题，前面已经有所概括，在此不妨再从其他方面略作进一步阐明。分封制作为政治制度在我国商代已有所体现，而在周代已经比较发达了。商代方国林立，商王国是当时诸多方国的主体，而商王的地位自然就是盟主，当然商王权力的大小取决于商王国势力的盛与衰。史料记载以及研究表明商代存在分封现象毋庸置疑3。这与西楚分封诸侯国与君长在政权的外部形式上以及西楚霸王对诸王行使支配权方面的表现是相似的，因为西楚与商王国一样，不仅西楚凌驾于其所分封诸国之上，西楚霸王也是一王独尊。而西周通过分封诸侯而行使王权。这与西楚也存在不少相似之处：其一，均有以军事实力作为后盾的情形；其二，西周“封藩建卫”，虽然以宗室为主，但也分封了一些异姓贵族和古代帝王的后代。从姬姓之国分封要冲之地来看西周分封也存在着亲疏关系。西楚霸王项羽的宗室不繁旺，也没有可依重的亲戚，但霸王项羽的分封也存在亲疏关系。其三，西周凭借较为完善的的“礼乐制度”维系统治秩序，而西楚分封也极力强调并或多或少地彰显了时人崇尚的“德”与“贤”的伦理思想。此外，反映西汉初年历史的张家山汉墓竹简二四七号墓】1的相关内容对理解西楚政权与地方诸侯的关系也有所帮助。二年律令记载：以城邑亭障反，降诸侯，及守乘城亭障，诸侯人来攻盗，不坚守而弃去之若降之（J1）捕从诸侯来为間者一人（J150） 奏谳书记载：律所以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