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的复杂性思考.doc

孙子兵法的复杂性思考孙柏林（北京、军事科学院科研指导部，北京 100091）摘要：文章从复杂性的角度，探讨了孙子兵法的适用性，并举出几个案例加以说明。关键字：复杂性、孙子、兵法中图分类号：E0-02 文献标识码：AComplex Thinking of the Sun Zi The Art of War Sun Bo Lin(Academy of Military Sciences Research Guidance Department,100091,China)Abstract:.Artic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Complex，to explore the “Art of War” the applicability, quite a few cases to illustrate this.Keyword: Complex、Sun Zi、Art of War序言受钱老、王寿云同志思想与专著的启发，我曾经在1990年10月的“孙子兵法”第二届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孙子的系统与运筹思想”，探讨了孙子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运用朴素的系统观和运筹思想，对战略指导、智战运筹、作战预测、信息反馈、定量分析、优化决策、作战模拟、类比推理、后勤保障、讲求实效等方面进行了综合分析和预测评估。为了提高自己的认识，1993年2月9日，我将此文交给当时任国防科工委科技委副秘书长的王寿云同志，请他评阅并转交给钱老阅看。钱老当时在送审文章上批示：“孙子的系统和运筹思想，感到这一套学问应在今日国际竞争中发挥作用。”此后，在国内有更多的专家学者就孙子兵法的系统观与运筹思想进行了深入地研究。并进一步拓展到复杂系统理论与方法。现代战争的发展，使得传统线式的战争研究理论遇到了许多难题。复杂性科学从非线性人手，为战争研究理论和方法提供了新的思路。本文拟就孙子兵法的复杂性观点来谈谈个人的看法。不当之处请大家指正。一、孙子兵法是否适用于军事复杂性环境？战争的复杂性并不是今天才有的话题.孙子兵法中就曾提到“故兵无成势，水无恒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当人们论述“孙子兵法”的系统思想时，其实就已经进入到系统工程理论范畴了。随着系统理论和实践不断深入，并向复杂系统理论和实践迈进时，人们自然同时要探讨“孙子兵法”的复杂性系统思想。专家认为，这是由于：一方面是新军事革命所引发的新的作战方法的挑战，如：“非线式作战”、“非接触作战”、“非对称作战”等；二是出现了一批与传统战争理论不同的“作战（战争）新概念”，如：“信息制胜论”、“快速决定性作战”、“网络中心战”等。当今世界军事理论家们正在探索在“新军事革命”中，孙子兵法是否仍然适用？孙子兵法如何应用于现代高新技术局部战争环境下？众所周知，作战方式的核心是奇正“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无论科学技术的进步促使作战方式发生了何种变化，兵力使用和战术变化呈现出灵活多变的“奇正”理论依然有其一定的指导意义。有趣的是，首先注意到孙子兵法中的奇正概念对现代作战方式的巨大包容性和实践价值的是美国国防大学的原校长劳伦斯中将。他明确指出，在陆空协同的战役中，空军力量是“奇兵”，地面部队是“正兵”，奇正相互依存。并且承认美军的“空地一体化作战”理论吸取了孙子兵法的营养。而奇正理论就包含把战争作为一个复杂系统来进行研究的内容。有学者认为，美军的“空天一体化”军事理论是借鉴了孙子兵法的“九天”、“九地”的大战场观。孙子用“九天”、“九地”来描述空、天、地一体化的战场，使“动于九天”的战争境界变成现实。把战争作为一个复杂系统来进行研究，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逐渐形成热潮。战争的复杂性更是热点中的热点，国外方面，1992年Alan Beyerchen博士发表了克劳塞维茨非线性和战争的不可预测性。文章把非线性科学和战争论一书结合在一起，论证了克劳塞维茨在书中已经意识到了战争的非线性、不可预测和混沌。1999年，“快速决定性作战”（Rapid Decisive Operations）被选作为美军联合作战的主要样式，它就是建立在复杂自适应系统（Complex Adaptive System）理论的基础之上的。“快速决定性作战”认为战争是复杂适应系统之间的对抗，尽量提高己方的（OODA：Observe-、Opinion、Decision、Action，即：观察-判断-决策-行动）循环速度，攻击敌方复杂自适应系统的自适应性，从而获得胜利。美军已经在伊拉克战争中运用了这一理论，并且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如上个世纪90年代，美军成立了“复杂性理论研究所”，提出了并行作战等概念，用模块化建设的思路，化解军队转型与作战中的“复杂性灾难”。拿美国来说，从事复杂性科学研究的许多著名学者都曾供职于为美军制造大规模杀伤武器的部门，就连圣菲研究所的一些著名人士也曾效力于军方。显而易见，一个军事系统的信息化程度越高，其内部个体之间实际产生的相互作用的途径数量就越大，系统的复杂程度就越高。根据系统理论的观点，所有具有整体性质的系统都符合“复杂系统”的特征。复杂系统的所特有的性质。这些性质最主要的就是涌现、适应性自组织和混沌。许多知名人士认为：“当今战争形式、战争手段乃至战争理论的深刻变化都不意味着具有东方兵学特色的谋略制胜失去了光辉。战争作为力量组织和力量运用的艺术，高技术战争将伴随着高智能的谋略运用，谋略仍是弥补武器装备不足的重要途径。”因此，孙子兵法仍然是适用于复杂性环境的。二、“孙子兵法”的复杂性思想的案例“孙子兵法”的复杂性思想的体现可从几个案例去探索：2.1用复杂型思维范式研究军事问题信息化条件下的战争，是数量巨大、相互作用的指挥实体和行动实体，运用大量高技术武器装备在陆、海、空、天、信息和心理等多维空间同时展开的对抗作战。战争不再是线式可叠加，在单一作战力量、武器平台之间进行，而是以非线性的样式呈现，是体系与体系的对抗。将战争作为一个复杂系统进行认识和研究是至关重要的，国内外军事家已经注意到了运用复杂性思维认识和研究战争的问题。 孙子在谋攻篇中，就运用了原始的辩证唯物思维方法揭示了古今中外战争实践的一条客观规律：“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孙子的“伐谋伐交”、“先胜易胜”原则，明确提出军事战略决策思维过程中，思维运行的价值导向原则和追求最小风险的万全性原则。 “复杂型军事科学思维范式”，是以复杂性科学等现代科学理论为基础，面对一个更加真实的复杂军事世界，倡导整体、开放和发展的理念，并将事物区分和关联有机结合，把复杂的军事事物或现象看成是有机的、体系的、非线性的统一体。“复杂型军事科学思维范式”的基本内涵是：各种军事现象与环境不可分离，处于不断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之中，环境的复杂性会造成军事系统的复杂性；事物是有机联系的系统整体，具有其组成要素在各种孤立状态下所不具有的性质；事物内部各组成部分之间的作用是非线性的，这种非线性相互作用会使其许多新的特性涌现出来，不能直接用组成要素在孤立状态下的性质和规律去解释系统整体的性质和规律；事物的变化服从复杂因果性原则，包括互相关联的因果性、相互反馈、协同作用等；军事系统具有变无序为有序的自组织、自适应能力，能够在随机涨落的机遇中把偶然性和必然性统一起来；事物都有其演化发展的历程，事物的运动过程不可逆，不仅以系统的方式存在着，而且还生成着和消逝着；事物具有不稳定性这一普遍性，复杂系统对初始条件具有敏感性，初始条件的微小变化都将引致放大作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蝴蝶效应”。“复杂型军事科学思维范式”是对传统“简单型军事科学思维范式”的扬弃。它要求我们在研究和考察战争、军事或具体作战问题时，要坚持系统论思想，用整体的、有机的、体系的、非线性的思维来观察和思考，使我们的主观指导更加符合复杂的军事现象，提高我们对未来战争或战场的认知与控制程度。 将战争作为一个复杂系统进行认识和研究是至关重要的，国内外军事家已经注意到了运用复杂性思维认识和研究战争的问题。1994年，美海军陆战队以对复杂性理论和非线性动力学研究为基础，为陆战队机动作战条令提供了理论支持。1996年1 1月，美国国防大学和兰德公司联合召开了“复杂性，宏观政策和国家安全”会议，探讨了复杂性理论在美军转型和未来国家安全战略的影响问题。2000年，现任美国国防部转型办公室主任，海军上将亚瑟K塞布罗斯基(Cebrowski)在英国皇家军队联勤学院所作的主旨发言中指出，“网络中心战并不只是与技术相关的问题，它是一种新兴的战争理论，其早期蒙胧概念是从复杂性理论发展而来，它的主要特征是非线性、复杂性和混沌”。2.2 孙子兵法中的“诡道”思想与复杂性长期以来，孙子兵法被视为是对以往战争规律和战争艺术的总结，主要从军事斗争角度加以研究。实际上，孙子兵法之所以能够经受得住历史的考验，两千余年来仍在军事思想领域独领风骚，恰恰因为它不单纯是现代军事科学意义上对军事斗争经验的归纳与概括，而是深深根植于历史丰厚的思想文化土壤中，具有极其深邃的哲学意蕴。孙子思想的深刻之处，在于他没有仅仅把兵法作为关于战略战术的战争技艺，而是揭示了兵法中蕴涵的天道盈虚变化的消息，鲜明地指出：“兵者，诡道也。” 认为兵法的本质是天道的一种特殊显现方式诡道，把兵法提升至“道”的形上高度，揭示了兵法与天道的内在联系，并且标志着历史上的天道观从诚道到诡道、从生道到杀道的重大转折，从而使其影响的广度和深度远远超出了军事领域，在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发展中占有重要位置。孙子谋略思想之所以跨越时空，历经沧桑，至今仍熠熠生辉，是因为它揭示出的战争的一般规律、基本特性是不变的。“兵者，诡道也”，就是孙子对战争一般规律、基本特性的重要发现之一。十三篇各篇中提出了许多相互对立的概念：如奇正、虚实、攻守、进退、众寡，都与诡道是紧密相联的，“诡道”的思想贯穿十三篇始终。只要战争是人类的竞争对抗活动，就一定要奉行“诡道”；只要战争奉行“诡道”，谋略就不会退出战场。“诡道论”揭示了战争的本质，战争具有多元的复杂性，是以“诡诈”为前提的。孙子认为，实施战争决策和进行作战指导，应当“出奇制胜”、“践墨随敌”，为军事谋略的运用提供了理论指导。在信息化战场上，电子信息的复杂性，信息作战力量的多元性，信息作战态势的多变性及信息行动的隐形性，决定了信息作战将充满“权谋”、“诡道”之术，因此“示形”、“造势”、“用间”、“伐谋”等将在信息优势的争夺中愈演愈烈。信息化战争中，影响战争进程的因素更为复杂，战场情况变化更为迅速，双方斗智斗勇的军事技术平台更高，指挥员若没有满腹韬略则难以夺得战争的主动权。2.3从火攻谋略看孙子对战争复杂性的认识 火攻篇是孙子兵法十三篇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有机组成部分，火攻不仅是古代战争中非常重要的作战方式，同时也是以较少代价夺取更大胜利的重要作战方式之一，更是一种能够体现战争指挥者与自然的各种复杂关系的作战方式之一。火攻篇对人们的第一个启迪是：大千世界的事事物物，都可能是我们手中的一种武器，或成我们战胜敌人的一个重要因素和条件，而不应当只把自己手中的武器看成是武器。火攻篇的慎战思想是孙子对战争复杂性认识的进一步深化,体现了孙子对战争本身复杂性和后果严重性的双重忧虑。火攻篇给我们的第二个重要启迪是：对于战争指挥者而言，战争的复杂与多变性是一件好事而不是一件坏事。在战争活动这个非常特殊的事物中越是复杂多变的事物就越能够提供给人们更多的把握制胜的机会。也就是说，战争活动的复杂性除了指其所依赖的各种因素与条件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其作为一种活力对抗的多变性上。因素与条件的复杂性只是战争复杂性的外表，而战争活动本身的多变性则是其复杂性的本质，可以说战争的复杂性正是通过战争中各种因素与条件的多变性来展现其魅力的。因此，孙子兵法尤其注重“变”在战争中的作用和地位，甚至可以这样说：孙子兵法就是一部有关如何“知变”与“处变”的学说，是一部有关如何认识复杂性与多变性的辩证关系的学说，而火攻篇则是把这些非常抽象的制胜原则，以更加形象的方式表现出来而已。第三个重要启迪是：鉴于火攻作战的复杂性，火攻篇还特别强调了战争指挥者知识修养的全面系统以及多才多艺的重要性。孙子认为火攻者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遇事通达且能权变，还须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所以，火攻篇中说：“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于内，则早应于外。火发而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则从之，不可从则止。火可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上风，无攻下风，昼风久，夜风止。”这些有关火攻的具体知识，包括了天文、地理和人事的方方面面。火攻在天文、地理以及人事等方面的多种要求，进而深层次地突现了这种作战方式及其与之配套的各种战略战术运筹的复杂性。2.4 复杂适应系统理论及军事应用随着以网络技术为核心的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战场需求已经由过去的相对稳定、单一变成动态多变、多元的特征，由过去的局部战争演变为全球范围内的战争。军队在信息网络时代面对的战场环境与传统战争环境下的环境相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表现为更加开放、多变、复杂和需求个性化。孙子认为，一个传统的方法可以与一个非传统的方法相结合以创造无穷无尽的变化，来应对不同的情况，引用孙子兵法当中的话就是：“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孙子还曾经说，表面上的复杂其实是由潜在的简单的模式构成的，如果人们可以找到那些简单的模式，就可以创造简单而有效的解决方案。孙子兵法的那句话是这样的：“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意思是说，声音不过五个音阶，可是五个音阶的合奏变化，却听不尽。颜色不过就五种原色，却可以演变出无穷的色彩。这些观点帮助人们找到一些方法将传统的想法与非传统的想法结合起来。其中之一就是复杂适应系统理论及其军事应用。军事系统是典型的复杂巨系统，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技术在现代军事中的广泛应用，使军事系统的复杂性日益突出。因此，要解决信息化条件下复杂军事系统的问题，需模仿真理论与方法上突破传统建模方法。复杂自适应系统（CAS- Complex Adaptive System）理论是最力和影响的理论，也最有希望解决此类问题。CAS理论在军事上的应用，在基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建模仿真的军事领域研究方西方国家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就开始研究工作，特别是已开发了一个概念性的演示系统：EINSTein系统。代表着国外在此领域的研究展现状。ETNSTein (Enhanced TSSAC Neural SimulationToolkitl系统)：ETNsTein系统具有以下特点：对话驱动的输入输出，前台使用windows图形用户界面，并允许打开多个文档视图；面向对象的c+源代码库，便于二次开发；集成的自然地形图以及基于地形的适应性动态决策；环境关联及用户自定义A譬ent行为；多个分队具有通信链路；具有本地与全局的动态指挥Agent；遗传算法工具包制定Agent规则以期得到部队标准行为；具有数据采集与多维可视化工具。国防科技大学在swarm平台上，开发了一个城市作战模型。该模型提出了一种基于多智能体的作战模型框架，在该框架下，作战模型由作战环境模型、作战智能体模型和作战模型参数构成。提出一种作战环境模型，定义了作战空间和作战环境参数，描述作战单元、作战环境的空间特性和各种环境因素对作战单元作战行为的影响；作战智能体模型，定义了作战智能体的空间属性、物理属性和品质属性，描述作战单元的各种行为能力和状态；提出了一种基于知识表示方法的作战智能体模型形式化描述方法；研究了基于多智能体的作战模型的建模工作流程；提出了一种基于多智能体的作战仿真策略，采用作战智能体反复随机排序的方法，解决单处理器，单线程条件下事件的并发问题。2.5孙子兵法致胜战略运用模式 孙子在孙子兵法中把致胜战略模式归结为四种基本类型：一是伐谋；二是伐交；三是伐兵；四是攻城。孙子四种基本致胜战略模式在理论与实践运用当中，分为三种类型：一是单一型运用模式；二是组合型运用模式；三是混合型运用模式。运用数学当中的排列组合原理，就可以计算出孙子兵法中共有15种致胜战略理论运用模式。同时，也可以计算出孙子兵法中共有64种致胜战略实践运用模式。孙子的用兵制胜艺术在孙子兵法当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这种发挥既体现在致胜战略思维方面，也体现在致胜战术思维方面。这些致胜战术和致胜战略，时时让人感到奥妙无穷，复杂多变，妙不可言。孙子在虚实篇中倡导致胜战术要“应形于无穷”，实际是在证明孙子的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