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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时代脉搏 关注现实民心 山西戏曲现代戏创作现状漫谈窦明生岁末年初，省城太原的文艺舞台一派繁荣景象，山西省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系列文化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高潮迭出。在刚刚落下帷幕的山西省现代戏新创剧目评比演出中，来自全省4市8个艺术院团的8台戏曲现代戏参加了本次评比演出，连台好戏在太原热演一周，各大剧场座无虚席、叫好不断，广大观众用热情的掌声表达了对戏曲现代戏的期待与欢迎。在舞台艺术领域，戏曲现代戏一直是一个创作难点，其诞生至今尚不足百年历史，艺术规律和表演程式还远未成熟，所以尽管近年来各级文化主管部门在现代戏创作上下了很大力气，但真正经得起市场与观众考验的现代戏并不多，可称精品的剧目就更少，学界对现代戏创作的质疑与批评也一直没有间断。然而综观戏剧发展史，反映剧作家当代生活的作品（即当时的“现代戏”）受到广泛欢迎，并进而成为流传千古的经典剧目的现象确是屡见不鲜，比如牡丹亭、桃花扇甚或清末的杨乃武与小白菜。可见真正能够拨动时代心音、触动人类内心世界的作品是有其旺盛生命力和长期繁荣的可能性的。本次现代戏评比演出的实践再一次证明了这个真理，观众将鼓励的掌声、会心的笑声一次次奉献给了唱出他们感情、道出他们心声的剧目，以火热气氛给予了参评剧目充分的肯定。的确，直面社会现实，书写人性人情正是本次参评剧目的共同特点之一。8台剧目都不约而同地选取了改革开放时期作为故事的时代背景，以变革的时代和时代中的人为书写对象，绘就了一幅幅转型社会的现实写真。国家减轻农民负担、取消农业税；退耕还林、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持续发展；农村民主选举、民众意识觉醒；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文化产业意识兴起，以及民众追求富裕、追求自我发展过程中，家庭出现变故、情感发生异化等现象，都在参评剧目中有所展现。普通人、身边事、寻常的喜怒哀乐赢得了观众的强烈共鸣，大家在戏剧中重温了改革开放30年社会、经济、文化、思想各个领域发生的深刻变化。在艺术手法上，本次评比演出也亮点频出。山西省晋剧院创排的晋剧麦穗儿黄了以轻喜剧风格赢得了观众的热情欢迎，该剧将国家免除农业税这样一个重大政策“破解”得轻松、喜庆，突破了以往图解现实、生硬宣传的“政策戏”的严肃面孔，消解了观众与剧情的距离，台下笑声掌声不断，观众都评价这样的戏既真实生动又亲切可感，是受群众欢迎的；在太原市文化艺术学校儿童艺术剧院创排的晋剧花落花开中，有一场网络游戏的场面，导演巧妙地运用了传统戏曲中的武戏开打，把虚拟世界中的战争形象地立于舞台，既吻合情节又在现代戏中融入了传统戏因素，形成了风格上的杂糅同时增加了观赏趣味；在麦穗儿黄了一剧中，演员的服装造型令人眼前一亮，麦穗、玉米、茄子、辣椒、“太行山”等饰物鲜艳地点缀在服装上，以符号化的手法对人物形象进行的完善、补充；在走进绿林一剧中，灯光作为一个重要的舞台元素参与了叙事，增强了剧作的戏剧性与艺术性。原创作品多是本次评比演出的又一亮点。在参评的8台剧目中，除长治市豫剧团的平民母亲是移植自话剧爱的心碎外，其余7部戏均为我省作者原创或改编自本省作者的作品。此外8台剧目中有5台是晋剧，打破了多年来晋剧现代戏“创作荒”的尴尬局面，也充分显示了今年我省在晋剧方面狠抓创作、力推精品的工作成效。本次参评剧目数量不算多，但仍能从中发现一些当前现代戏创作的问题。其一，现代戏对都市生活的“失语”。仅就本次评比演出来说，8台现代戏中，只有平民母亲一部讲述城市底层小人物生活的作品，其余7部作品均以乡村为背景，尽管剧中都或多或少的涉及到“城里”这个概念，但仅仅是作为一个遥远的背景，并且从某种程度上讲，“城市”的意义并不十分“积极”或者令人向往。比如麦穗儿黄了中的吕良尽管在城里获得了荣誉和稳定的工作，却并不愿意留在城里；心连百万家的万金山去城里是为了拉选票搞选举，百旺才去城里为女儿找工作也屡屡碰壁，而新生势力的代表人物旺才女儿最终也选择了留在乡村发展；在女人家和花落花开中，“城市”则为两位女主人的生活带来更为深刻变化甚至创痛，她们的丈夫都在城市实现了物质领域的发展，却同时发生了精神的出走。应该说，都市题材的缺失不是仅在我省存在的个别现象，从当前戏曲现代戏的总体局面来看，现代戏创作者对于农村题材有所偏爱甚至“情有独钟”。这应该与戏曲成长于农业文明的先天基因有关，对于充满乡野气息的村庄、山林、传统的乡土社会关系诠释起来比较自然，而对于迅速工业化的城市、社会、人际关系却缺乏艺术地把握的能力。而在改革开放日益深入、城市化进程日益加快的今天，都市已经是一种每个人都不能回避甚至深入其中的广泛背景，城市的印迹已浸润于城市之外的广大农村，它不仅意味着物质的极大丰富，也意味着思想观念的风云际会、民众精神世界的全新实践。在我们的艺术作品中不应该忽视这种种变化，而应该以艺术的笔触、超拔的精神去塑造新的人物形象，表现新时代中新的人格、新的意志、新的风貌。剧作家必须适应城市化的到来，积极思考城市与人、城市与乡村的各种新型关系，塑造城市化进程中典型的艺术形象，在观念上与时代同步，才能创新出艺术的形式和手段，实现对城市生活的从容应对。其二，本次评比演出再一次暴露出我省艺术队伍组成的不均衡性。多戏一编(编剧)、多戏一导（导演）、多戏一曲（作曲）的问题依然明显。这其中固然有院团投排一部新戏不容易，为保证演出效果不惜争抢名家的原因，但深层次原因是我省真正能创作出好剧本、使剧作完美的立于舞台、创作出韵味浓厚的戏曲作品的优秀创作者不多，供方市场远远小于买方市场，各院团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何况本次获奖的编导人员并非全是我省自有的创作人员，部分剧目仍需外请、外聘的导演。长此以往，优秀的创作者难免疲于奔命，对每部戏倾注的精力都有限，而新的创作者缺少实战机会，很难得到提高，人才断档也就在所难免。我省一直享有“戏曲大省”的美誉，但所谓的“戏曲人才辈出”也主要是指表演人才的培养和涌现。诚然，演员多、角儿多是戏曲艺术繁荣的必要条件，尤其在传统的“戏班”向当代的“剧团”转换之前，中国戏曲一直以“演员中心制”为主要运作机制，角儿的重要性和主体性不言而喻。然而当社会的工业化、都市化乃至科技化进程对戏曲艺术生产的综合形态提出更高要求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位强有力的组织者，对戏曲作品在戏剧结构、人物关系、舞台效果、审美风格等方面实现某种统一。就本届参评的剧目而言，不少作品倚靠导演的艺术手法和创新实现了二度创作的突破和风格上的领异标新。而我省目前在戏曲编导人员上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大家和领军人物，若想实现戏曲大省的健康、持续、高位发展，必须在此方面下大力气、扎实工作。其三，部分作品仍带有“话剧加唱”的痕迹，过分依赖话剧的手法、观念处理场景和结构，而较少以中国戏曲特有的舞蹈化、音乐化、虚拟化的表演手法来处理现代生活中的戏剧矛盾和人物关系，使呈现在舞台上的剧目“戏味儿”不浓，缺失了中国戏曲特有的审美意境。现代戏创作限制很多、难度很大，所以尽管在本次评比中暴露出一些问题，但总体呈现出的上升、向上的态势依然值得充分肯定。我们坚持鼓励实践、鼓励探索，鼓励创新的理念，越是在创作困境中越不能等一切探索成熟后再投入实践，而应在探索中不断积累，激励创新。文化主管部门也应该有宽容失误、善待挫折的理念和心态。为期一周的山西省现代戏评比演出落下了帷幕，在获得优秀剧目奖的3台剧作中，有一部是移植剧目。长治市豫剧团创排的平民母亲移植自曾在中国话剧百年剧目展演中获奖的剧目爱的心碎，由于有较好剧本基础，平剧情节紧凑、矛盾集中，舞台呈现也简洁干练，应该说是一部比较成熟的作品。经评审组讨论，认为在当前现代戏创作不够成熟、难度较大的情况下，改编、移植其它艺术品种应该是一个值得提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