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学教师的一天.doc

一位中学教师的一天* 1993年9月，纽约市联合教育学校创办。这是一所设有初中部与高中部的综合学校。创办初期校名为中等教育学校。当时学校只有七、九两个年级的学生。一直到1996年秋，学校规模才扩大到六至十二年级。同年一月，官方将校名改为联合教育学校。联合教育学校是曼哈顿高级中学监管局与第二学区联手开发的四个教育试验项目之一。试验希望维护小规模学校办学体制，建立初中与高中的连贯体系，探索教育的新途径。1995年9月，我加入该校教师行列，成为一名文科教师。就在这一年，学校被接纳为基础教育学校联盟成员，成为纽约市公立学校系统中的一部分，并接受曼哈顿高级中学监管局的完全资助。联合教育学校的生源来自纽约的五个行政区。学生在经济、文化、民族等方面存在着显著不同。学校也同曼哈顿高级中学监管局所辖其他初中和高中不尽一样。学校只有16名教师和2名行政管理人员。因此不像其他学校那样有中层管理部门。全体教师都参与学校路线方针的决策、发展规划的制定、课程设计和向学校提出意见建议。学校课程也不同于纽约市公立学校的常规，所有科目课程都由教师设计。课程设计注重培养学生的批判能力，鼓励学生参与“动手做”（hands-on）活动，采用以作业为基础的评价方式（Project-based assessment）。最近学校收到一份声明。声明提出免除我校高中毕业生参加纽约市要求的能力测试，代之以采用档案袋的评价方法评估学生掌握知识与技能的情况。学校决定在一定时期内，保持总人数大约300人、每班25人的办学规模。同期纽约市平均班容量大约降至37人。学校有其独特的教学文化。所有教师的工作时间都比教师联合会的指导标准长，而且他们每个人还要承担附加的管理责任。这些管理任务常常是无计划、临时安排的。学校对学生坚持高学术标准，因而，相应地需要教师积极关注教学，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运用创造性的教育方法。曾经，一个朋友对我说他永远不会去当老师，“因为你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工作。我觉得没有足够的挑战性。”我的朋友道出了这样的原由。然而，我认为联合教育学校里的教学的确是一场挑战。 7：00 我端着咖啡杯上五楼，来到了我的教室。我们目前和另外两所学校分享了本栋楼房。教室里桌椅被重新摆放。昨晚肯定在这里开办了成人班。我放下包，喝完咖啡，擦去黑板上昨晚留下的板书，写下了三个内容。一是今天的班级课程表；二是布置名为“立即动手做”（do now）的作业，要求学生进入教室后开始着手；三是征求意见的通知，看学生是否同意下周参观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7：30 我重新安排桌椅。我的七年级学生先进来了。我要求他们围成一个圆圈，以便开展第一项报告活动。桌椅被聚集在一起安放。但在两节课之间的5分钟休息时间里，我必须再次重新排桌椅。“昨晚我在纽约时报上发现的一些资料可以用在九年级的课上。不知道你们（九年级学生译注）会想些什么？”（以上为作者在搬桌椅时的思考译注）在我推桌挪椅，来回走动的时候，她（作者的一位女学生译注）递给我一篇关于亲子关系的剪报。剪报的背后用纸夹夹着活动设计。“太棒了”，我跳读了前面几段后对她说。“为什么我在报告活动的准备中没有选用这个主题呢？我们已经围绕学生与他们父母一起努力奋斗的主题讨论好几周了。”（作者当时的所思所想译注）我和她讨论了文科课堂读物与小组报告之间的联系，决定让她组织当天的课堂活动。 7：55 我的两个七年级学生马克和朱利尔斯心情愉快地走进了教室。他们一边玩卡片，一边吃早餐，一边用钢笔花了上课前的最后几分钟补完了昨晚的作业。我匆忙赶到办公室将一篇短文故事复印了45份，供我的七年级学生使用。办公室的白纸用完了。因为我们的资助经费很少，所以我不得不用上了蓝色的纸。8：00 教学楼的铃声响了。铃声很大。它是另外一所学校的教学工作信号。那所学校占据这栋教学楼的一至三楼。 8：15开始上课了。七年级班有几个学生没有来。我知道至少有两个学生借口地铁出故障，将迟到10至15分钟。我根据8：15学生到班情况填写了出勤表。上课第一项任务就是着手完成“立即动手做”作业，即我们将进行一个速写练习，要学生写下“你被别人错误评判的经历”，以此激活学生对短篇故事的思考。在接下来的两节课内，我准备让学生一起大声朗读短篇故事，就故事中的部分内容展开小组讨论，还让学生在“写作小组”内开始动笔写今晚的写作作业。当所有学生完成“立即动手做”的部分任务后，我引导学生迅速讨论，写下各自的想法。一些学生写了很多页，另一些学生却很困难地挤出了几个句子。但是对于每个学生，我希望他们开始把注意力从恋家和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转移到今天的课堂学习上来。在接下来的大约20分钟里，我们将一起大声朗读短篇故事照耀得克萨斯的缕缕阳光。我起了个头，然后点了几个自愿的学生接着读下去。大约5分钟后，我注意到詹姆士在笔记本上乱画，而且没有翻书。他在朗读上有困难，所以他不愿读书。当艾米接着大声朗读时，我走到詹姆士身后，指着艾米读的那段文字，小声地对詹姆士说：“你读下一段。我会帮你的。”我想在艾米读她那段文字的最后几句时，詹姆士可以提前看看，做好准备。艾米读完后，詹姆士在他的朋友道格的帮助下语调平缓地读了起来。道格坐在他的右边。9点15分时，我们读完了故事。我让学生休息5分钟。我提醒他们保持大厅走道内的安静，但是我还是必须站在大厅走道内，防止少数学生跑到其他教室的门口冲着正在上课的班级做鬼脸。剩下的时间是动笔写东西。学生开始动笔完成将持续几天的写作作业。我说明了作业要求，花了几分钟尽力鼓励几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学生开始动笔写，并且帮助提问的学生。我屈膝蹲在珊都的旁边，向她提出如何开始写故事的建议。这时我感觉到有人扯我的袖子，是大卫，他要纸。我横穿教室时，卡洛斯喊道：“米尔蒂斯！我需要帮助！你能过来一下吗？”不到10分钟的时间，艾米写完了一页半纸，并且她想知道她是否必须写下去。我很快地看了她写的故事，然后写下了四个问题供她思考，促使她写故事的能力提高到新的水平。时间过得真快！我必须叫学生们收拾学具到另一个教室去。 9：50 我的九年级学生来了。当我准备关门时，一位学生走进来。他进来时使劲用拳头敲门，“等等！”我边说边摸着他的肩膀，“怎么了？”“我想我应该到另外一个班去。我不想和分散我注意力的朋友呆在一起，我会做得更好的。”“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一直碰到麻烦，那都不是我的责任。”他问我是否能与校长谈谈。在许多学校里，送学生到校长办公室去意味着可怕的惩罚。但是当我们的学生不高兴时，感觉到生病时，希望分享成功时，或是认为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时，他们就会去找校长。因为我不想他错过这节课，所以我和他商定等到这节课中间休息的时间，他才可以带着他的“故事”去校长办公室。 10：50 当小组讨论完马歇尔维利的作品王子，准备动笔写作时，塔妮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她是十年级的学生。 “我可以通知一件事吗，米尔蒂斯？” “当然可以，请快点。” “今天午餐时间将在安德鲁的房间开学生会会议。所有人都可以参加。我们将记下所有学生提出的关于更改午餐食谱的建议。会议非常重要，请留意，安德鲁房间，午餐时间。” 学生开始动笔写短文。我要求学生联系最近读的小说概要。学生们已经阅读了一些小说的篇章主题。7月份，文科学部重新建设六至十二年级的课程体系时，我们赞同把“能用联系观点看问题”作为九年级学生应掌握的重要技能。短文写作能够帮助我评价学生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否提高。 11：30 课后，我用了5分钟时间安排了一件事。事情是放学后帮一个多次旷课的九年级学生补课。当我跑到餐厅时，已经晚了。今天是我与另外一位老师在餐厅值勤的日子。尽管在本栋楼的餐厅门口安排了两名保安，但是他们对我们的学生一无所知。我们喜欢自己上岗值日，即使那意味着我们失去了宝贵的可以随意安排的时间。最主要的是，我们能确保我们的学生在供我们使用的餐厅内就餐，而本栋楼内另一所学校的学生必须到走道另一头的餐厅吃饭。九年级的刘易斯和十一年级的彼特要求获准去艺术室，因为那里每周有一名客座艺术家在一次午餐时间教他们。虽然他们只有得到批条后才能离开餐厅，但是由于我对他们非常了解，并充分相信他们的解释，所以让他们离开了。他们说因为艺术家11：30到校，所以他们早上没有写申请。随着其他学生称有会议或活动要求离开时，我意识到我最终会知道学校内所有学生的名字。 12：35 我的十年级学生来了。他们向我索要小甜饼。他们知道小甜饼是为南迪的生日而做的。在查完考勤，在我填写我自己的表格、教育董事会的表格和在笔记本上作记载时（教师们通常在笔记本上记下出勤人数，以便打电话给缺勤的学生），我问谁有需要讨论的问题。我已准备了康斯坦斯的文章供今日讨论，但是我还是愿意迟一些时间给出准备的话题。“如果你没有上完课，会怎么样呢？”琳问道。我们处理完这一轮的最后问题。学生都知道他们的老师正在用叙事的文体为每个学生写进步报告单。进步报告单的作用是进一步评价学生的理解力、任务设计能力、课堂作业和学习习惯。进步报告单还包括一系列“等级”。每个学生会得到五种等级中的一种。这些等级从“优秀”（Competed with Honors）到“不及格”（Failed to meet standards for the course）。等级评价制是今年新启用的，学生至今尚未适应等级评价制。它是我们和学校行政官员经过一系列艰难协商的结果。那些官员们拒不接受我们给高中生写的评语报告单。他们对我们说，“把它变成分数。”我们不同意放弃评语，但是加上了应该有所帮助的等级评价。为此，我反复向学生解释了完成课程内容的方案以及他们上周在“市镇会议”（town meeting。这是一种学生会议译注）听到的等级评价制，还强调，“你们的老师都会在放学后留下来，给你们提供所需的帮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所有的课程内容。我们会帮助你们完成感到困难的作业，向你们说明拖欠的功课。你们可以在上学前和放学后的任何时间里到教室来。任何人都可以在教室里待到5：30或6：30。如果有些老师帮不上忙，我也会尽力帮助你们的。”后来在我表彰格雷格和凯特林时，他们告诉我十一年级和十二年级的学生也关心同样的问题，也采取了同样的方法。 1：10 我开始上今天的最后一堂课。这堂课是两节课连上的毕业班选修课。从去年夏天接受了这一任务以来，我得有机会开发自己的选修课，设计我喜欢上的课程。我设计的选修课程法律与法规包括了人权法案、最高法院的案例和案例中体现的法律条款。我遇到的唯一困难是安排计划。这个课每周上三次，并且都在下午。我们学校对毕业生有这样一条要求：希望学生在十一年级或十二年级期间的某个时候学一门大学课程。我的几个学生正在纽约大学和曼哈顿社区学院选课。他们在大学的课与我的课发生了冲突。他们总是竭尽全力补习他们错过的课程。每当他们掉课后，我通常会在放学后，找时间为他们进行短时补课。但他们很难获得课上讨论和阅读案例机会。 2：50 课结束了。我把基沙拉和乔拉丹留在教室里，就作业问题给予他们特别的帮助。待会儿，我必须往四个学生家里打电话，因为他们有一个重要的活动设计没有交。这个设计上个星期就该交。20分钟后将召开教工会议，但我还没有吃午饭。 2：55 七年级的曼纽站在办公室门口，他说他正忙着找几位老师，并问到“你想吃点或喝点什么吗？”凯特林也来了。她计划开一个毕业生代表会。尽管执行董事会发布了免考通知，我们还是坚持认为十二年级的学生必须参加州政府要求的数学、科学、阅读和写作考试。我们的考虑是：免考的通知有可能被撤消，学校也有可能由于忽视免考后的相关管理体制，使我们的学生受到社会指责。我们需要召开代表会讨论历史科考试。如果学生被要求参加市里的考试，我们可能会更改目前的文科课程，因为我们已经设计了自己的历史课程，课程精选文献典籍和历史事实中的主题，具有一定的深度。然而，州里举行的考试要求采取综合概括的方式，精简并覆盖美国与全球的历史。这个两难问题不仅会影响我们对毕业生的要求，而且会影响州里对我们的课程和整个学校的学习成绩的看法。 3：10 我跑回办公室给四个欠作业的学生家里打了电话。坐在前排办公桌旁的实习生递给我两张纸条。一张是一个学生的母亲写的；她希望我立刻打电话给她，谈一谈她女儿的学习习惯。另一张是一个将要演讲的学生写的；我已经安排他在下周的“市镇会议”上发表演讲。 3：15 安德鲁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今天的会议议程：“一、点名签到 5分钟；二、讨论八年级毕业生问题 10分钟；三、讨论档案袋与学生作品展示问题 45分钟。”安德鲁开始点名签到。在许多学校里，会议协调员是一份全职工作。但是，在我们这里，安德鲁不仅是教师和顾问，而且还要承担会议协调和学生活动协调的服务工作。其他教师也要协调行政事务，组织运动会，开发放学后的活动项目，或者设计班级活动计划，协调班级活动。点名签到是一项重要的工作。如果我们不能迅速、准确填完出勤表，拨给我校每个学生的基金专款就可能会有失去的危险。八年级毕业生委员会计划下周召开会议。尽管我们的学校有初中部、高中部，但是，根据我们了解到的一些由初中升高中的学生信息，我们必须承认一些学生将选择其他学校读高中。关于“档案袋与学生作品陈列”的讨论进行得很困难。理想化的情况是，我们认为学生学年中和学年末的评价项目应该包括体现学生学到知识和技能的作业和作品，这就要让学生能在评审团前展示和解说他们的作业和作品。评审团由教师、学生、家长、校外来宾组成。 “孩子们每次展示自己完成的作业和作品，都必须在评审团面前。” “我们怎么能够做到呢？”我不能让初中生在学习周内做，他们要上安排得满满的课。“我怎样为我十一年级的班安排评审团呢？同时我也想让七年级的学生展示他们的作品。” “向全班展示不可能获得同样的经验。” “那是对的，我们不能这样” “我们现在没有必要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如果我们只为高中生安排评审团会怎样呢？”“或者在十年级结束和高中开始时安排？” “如果我们放弃了我们现在想做的，孩子们到什么时候才能习惯在评审团面前展示呢？我想，整个想法应该是：那种经历不能由在全班做一个典型报告会所代替。” “那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