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明末东林党形成的社会历史背景.doc

浅谈影响明末东林党形成的因素摘要：晚明的东林党人在中国古代士人群体之中十分有特色的。东林党人形成于万历年间，一开始只是以顾宪成，高攀龙，邹元标等为领袖的江南学者、官员组成的学术团体，后迅速扩大形成一个政治派别。东林党之所以产生在十六十七世纪之交是江南地区经济和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的结果以及十五世纪三十年代以来社会危机所导致的阶级矛盾所导致的结果。此外明中后期基督教的传入，明朝晚年王学末流的发展也确是促使东林党形成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东林党产生的导火线则是关于“争国本”和“矿税使”的争论。关键词：东林党；资本主义萌芽；社会矛盾；王学末流；基督教；争国本；矿税使晚明的东林党人在中国古代士人群体之中十分有特色的。东林党人形成于万历年间，一开始只是以顾宪成，高攀龙，邹元标等为领袖的江南学者、官员组成的学术团体，后迅速扩大形成一个政治派别。在学术方面，他们尊孔子，代表了儒家文化的正宗。东林党人是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士大夫群体，他们抱定的人生理想既循道，又尊王，发展到后来东林党人又参与了党争，这也成为名灭亡的一重要原因。在政治上他们是以清官和忠臣的正面形象而出现的。晚明的舞台上东林党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东林党人通过书院讲学培植儒士群体意识，以此讽议朝政，针砭时弊，参与国事，一方面企求重建封建统治的正常秩序，另一方面企图对社会做某些改造。” 邓泽森试论东林党人在晚明政治生活中的作用江汉大学学报 1994年当前学术界主要是从东林党人的构成，学术渊源及东林党政等方面去研究东林党人，本文主要着眼于东林党这一极具特色的派别是在怎样的社会历史背景形成的。这其中包含着许多历史的必然，十五十六世纪正处于封建社会的末期，王权进一步发展，社会危机不断加深，在某些经济发达的地区封建制度解题的征兆已经出现，资本主义的成产关系已经在这些地区的生产部门中萌芽。除了物质的和历史的客观条件，同时还包含着一些看似细小的却又关乎重大的因素。 一东林党开始产生是以今江苏省无锡县为中心的太湖北岸地区。自李唐来经济中心就不断南移，江南适宜的气候以及生产工具的进步使得当地的粮食产量不断增加。明初，江南的田赋收入占全国收入的绝大比例。“浙十一郡，唯湖最富。盖嘉、湖泽国，商贾舟航易，而湖多一蚕，是每年两有秋也。闾阎既得过，则武断奇赢，收子母息者盖易为力。故世家大者产百万，次者半之，亦埒封君。其俗皆乡居，大抵嘉禾俗近姑苏，湖俗近松江。缙绅家非奕科第，富贵难于长守，其俗盖难言之。” 明 王士性广志绎卷四江南诸省洪武十七全国的夏税秋粮仅江南三个府就占全国田赋收入的15%还多。到了十六世纪江南一些城市出现了“俗务纺织，里妪抱布入市，易木棉以归，明旦复然，织者率日一匹，有通宵不寐者” 清 金惟鳌盘尤镇志风俗的景象，“机户出资，机工出力”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开始萌芽。“机户鬻绸，由领头间接，每匹扣佣钱二三角不等，收绸之地脏面，领户列屋而居，鳞次栉比，密若蜂窠，业此者达千人。” 清 沈云盛湖竹枝词卷下注由此可窥见当时江南经济繁荣发展的实况。同一时间全国的其他地方经济虽有所发展，但较之江南地区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地方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必然导致各地区的阶级在经济政治上的夙求有所不同。各地方阶级间政治经济利益上的对立和斗争由此产生。十六世纪中国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中国社会虽说是缓慢的，且又进入了解体过程。其中都市对农村的矛盾，货币经济对自然经济的矛盾，手工业从农业分离出来的矛盾激化，引起了各种各样的社会改革运动。侯外庐根据恩格斯在德国农民战争中所用的方法，分析这些运动，设定其担当着的社会阶层。也就是说，都市的社会层被分为豪贵集团、中等阶层的改良主义集团（中等阶级反对派）和平民集团这样三个层次。他认为东林党的运动是其中代表中等阶级反对派要求的，他们的自由讲学和结社，具有近代自由主义先驱的意义。二东林党的形成并非偶然，与当时的社会基本矛盾有着很大的关系。为了进一步解释东林党产生的大的社会历史背景，就必须对十六十七市级各阶级以及同一阶级中不同阶层的分化、“明争暗斗”和社会的主要矛盾加以探讨研究。十五世纪以来封建制度内在矛盾的不断发展，皇宫庄土地兼并和日益的封建剥削相当严重，“嘉靖时，括天下之广夺田，尽鬻民间，士大夫往往藉是占业”。 清 程烈惬心集卷五 “近来朝例变鬻夺田，而豪右之家，争据为己业，有同奉行不当或鬻或仅媚之于存，而没夺之，献于显而 取之。市井贩夫之大为者，衣冠之士倡焉，是亦风俗之一概也。” 明 谢启元谢先生杂记沉重的压迫剥削使得大量农民破产，离开土地到处流失，造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南雄山多田少，而民颇力业。山中妇人，跣足而肩柴入市者，趾相错也。讯其男子，则皆担客装。余阅南雄所送需知册，其孤老食廪 者，仅仅数人耳。” 明 王临亨粤剑篇卷二志士风同时由于城市的发展，大批流亡的农民为城市所容纳，这种过程一直延续到十六世纪的末年，“关于流民为城市所吸纳的记载，十六世纪以来最多，最后的记录是明神宗实录卷342所记流民就食京师，命顺天府及五城兵马设法赈之。”农民容纳于城市后加速了城市的发展，许多城市兴起，“河口，余家始迁仅两三家，今是七十余年而白而千当成邑成都矣盖其舟车四出，货镪所形，铅山之重镇也。” 明 费元禄晁采馆清课在阶级关系上城市的中等阶级及城市平民数量扩大，此时某些地区的地主也开始转化为城市的商贾或手工工场主。十六世纪的大商人是“新安大贾”和“山右”的豪富，他们致富的原因是以“鱼盐为业”或转贩盐业“（湖中诸山）以商贾为生，土狭民稠，民生十七八，即挟赀出商。楚、卫、齐、鲁，靡远不到，有数年不归者。” 清 光绪苏州府志卷三风俗引具区志江南地区的工商业化也相当普遍，“大市贾店鳞比，各有名称。如南京罗缎铺，苏杭罗缎铺，路州罗缎铺各行交易，铺延长四五里许，贾皆争居之。”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五五宣化府部汇考七宣化府风俗考东林党的首领顾宪成的父亲顾学就是一个商人，在无锡曾经“僦廛而市”在此之前并且“试为酒人，豆人，染人，渐能自衣食。”可以看出江南地主向工商业转化并不在少数三东林党之所以产生在十六十七世纪之交，除了前面提及的江南地区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萌芽以及十五世纪三十年代以来社会危机所导致的阶级矛盾所导致的结果，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大的历史背景基督教的传入。“万历朝堪称有明一代最为繁荣昌盛的一段时光，正是中国融入世界的时代，中国与全球经济发生密切关系的时代，中国伴随着西学东渐而发生巨变的时代”樊树志晚明史（15113-1644）（上）复旦大学出版社 第204页，“耶稣会士到达中国的晚明时期，中国文化正充斥着明显的实验色彩，儒学的正统地位已不可避免的动摇了。许多晚明文人都活跃地致力于把各个学派的知识综合成一个和谐的整体”【美】孟德卫15001800中西方的伟大相遇 第28页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基督教已经在一些大中城市传播，万历十一年（1538年）罗明坚和利玛窦在肇庆成立了现代的传教所和圣母院，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利玛窦已经在北京建立了第一个耶稣会居留地。“明末天主教三柱石”徐光启，李之藻，杨廷筠均出生和活跃在江南一带的城市，足以见基督教的一些基本教义在江南一带有所传播和发展。再加之当地经济发展迅速，又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思想文化较之其他地方比较活跃和激进，当地民众对于新思想的接受度也相对较高。在江南一带活跃的东林党人必定对于天主教义也有所了解。基督教在中国最初的传播过程中并不为中国所接受，利玛窦总结他的前辈在中国传教活动中的经验教训，尽可能地使天主教本土化，亦即是天主教教义与中国传统儒家学说相结合，即所谓“合儒”“补儒”“趋儒”，使其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实现天主教的“本土化”“以利玛窦为代表的耶稣会是在这时的传教活动，以及随之而来的西方科学文化的传播，想长期封闭的中华帝国吹进了一股清新的空气，让人们接触了以前闻所未闻的新思想、新事物，一些敏感的先进的知识分子把耶稣会士看做自己的朋友，如饥似渴的向他们学习，从他们那里汲取新的精神食粮，从而改变了世界观和价值观。这种变化对于中国社会的影响无论怎样估价，都不为过分。”樊树志晚明史（15113-1644）（上）复旦大学出版社 第178页基督教所带来的民主自由的思想以及随之而来的先进的西方科学文化如一股清风吹入已腐朽死板的封建制度，让一些以国事民生为己任的文人和士大夫看到了希望和出路。表明这一点，最清楚不过的就是1601年南京再版舆地图的几篇序，一批似乎日后都成为东林党人的中国的知识分子在序里赞扬泰西儒士名“西泰者”（即利玛窦）的文化贡献。从后来的史实来看“传教士们的主要敌人都在东林党对手的派别中，而他们的主要盟友则在东林人当中。”樊树志晚明史（15113-1644）（上）复旦大学出版社 第194页法国学者谢和耐的研究提出：如果不只是研究传教士与东林书院关系的狭隘范围，而是着眼于传教士于整个这场运动的关系，那么就会看到他们之间存在“非常全面的相互同情心理”，“东林党人只会感到与传教士的意气相投”，“把东林党人与传教士联系起来的似乎是他们观点和利益的一致性”。 谢和耐入华耶稣会士与中国明末政治和文化形势.,载安天朴明清间入华耶稣会士和中西文化交流，巴蜀书社，1993年，第108-109页如果说基督教或多或少的给予东林党的领导人以影响有值得商榷的地方，那么明朝晚年王学末流的发展确是促使东林党形成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明代中期，心学崛起并风靡一时，经过王守仁的改造发展，形成了“心无外物”“心无外理”的宇宙观，“致良知”及“知行合一”的认识论。阳明心学发展了主观唯心主义的理论，强调了个人置于自然的重要性，强调了人内心的重要性。“平等式的思考志向，这是被所谓的党人自觉地、热情地追求的东西，而这种情况，是有明代独特的学问阳明学所带来的，或者说由其进一步激发起来的新风”【日】小野和子明季党社考上海古籍出版社 第3页但是后来万事末流将王氏心学进一步的发展，片面的强调虚无本体论“只重本体，而不言格物功夫，谈空说玄”将阳明心学虚无主义一极推向了极端，置国危民艰于不顾，弃儒入禅、空谈心性而不务实学。明末哲学家刘宗周说：“自文成而后，学者盛谈玄虚，遍天下皆禅学。”刘宗周. 蕺山先生年谱A . 刘子全书C . 清道光刻本 卷四十 一时间士子们陷入了空疏、游谈、无实的迷惘中。以“无”为宇宙万物之本原。管志道则弃儒入禅,标榜儒释道“三教统一”而“全体大用,总归佛门”。 高攀龙. 高子遗书 四库全书本卷八上与管东溟二第482页整个学术界呈现出一片苍白沉沦的景象。蹈空虚无之风的泛滥,严重败坏了晚明的社会风气,更加深了明末的社会危机。然而士人中的一些优秀分子不甘心就此消沉，他们客观的回顾过去，勇敢的探索未来。东林党的领导人曾经指出：“无善无恶”四字最险最巧。君子一生兢兢业业、择善固执,只著此四字便枉了为君子。小人一生猖狂放肆、纵意妄行,只著此四字,便乐得做小人。语云:“埋藏君子,出此八字乃“无善无恶”四字之膏肓之病也。 黄宗羲全集:第一册M . 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高攀龙高子遗书卷九云:“天下不患无政事,但患无学术。何者? 政事者存乎其人,人者存乎其心。学术正则心术正,心术正则生于其心、发于政事者岂有不正乎! 故学术者,天下之大本。末世不但不明学,且欲禁学,若之何而天下治安也!” 皮锡瑞. 经学历史M . 北京:中华书局,1959为挽救王学末流带来的日益颓败的社会风气，使儒家正统思想重新回到其固有地位，东林党作为晚明政治论坛上一个重要学派正式登场。四东林党产生的导火线是关于“争国本”和“矿税使”的争论。这个时期最大的政治问题，贯穿于整个万历时代，也是最大争论点立国本立太子的问题。神宗宠爱郑贵妃，故而想立郑所生的皇三子常洵为太子，但按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应立恭妃王氏所生的皇长子常洛。皇帝和文官由此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户科给事中姜应麟首先上疏主张应迅速册立东宫以解疑惑。姜应麟的劝说不温不火，句句入情入理，但却触到了神宗的痛处而遭贬。之后舆论不但没有被压服，反而更加汹涌，在这样的形势下，神宗应申时行之请，下了诏书“诸曹建言，止及所同职掌，仍听其长则而进之，不得专达。” 明通鉴之八，万历十四年三月 这就是“百官出位越职之禁”，自此将言论的范围设定在皇帝的执掌之中，而且必须经过选择方可达上闻，禁止了职务以外的一般官僚的政治批判。朝廷和内阁想这样通过限制言官以外的言论，弱化政治批判，尤其是对于立太子问题的批判。就全体官僚来说，言官所占的数目并不多，况且言官中也绝非都是明事理的智者，以言路为职责的言官有时也会因言论之故而被贬职或延杖。“言官以外的不得不“出位”发言：正因为朝廷没有谦虚地倾听政治批判，没有即使有误也允许的宽容性，才造成了为自己的名誉和利益来进行政治批判的情况。”【日】小野和子明季党社考上海古籍出版社 第110页要求言路的独立和扩张也就促激了东林党的产生。神宗亲政以来，宫廷靡费日增，国库渐趋拮据，在如此的财政背景下，他想到了以开采矿藏的手段来增加财政收入“朕以连年征讨，库藏匮竭，且殿工典礼方殷，若非设处财用，安忍加派小民！”明神宗实录卷330，万历二十七年正月戊戌开矿本身并不存在多大弊端，问题在于监督开矿的太监们对开矿业务“一窍不通，却口含天宪，胡乱指挥，飞扬跋扈，贪赃枉法，与民争利把原本可取的开矿措施引向举国反对的境地”。后来神宗除派出开矿太监，又向各地派出了征税太监，征税太监向内库进奉的金银数量如下 王天有 万历天启时期的市民斗争和东林党议，载北京大学学报1984年第2期。年份银（两）金（两）万历二十五年9790.00万历二十六年149985.003516.90万历二十七年249190.00775.00万历二十八年459463.00176.33万历二十九年1040693.601926.80万历三十年740173.002027.50万历三十一年1080094.001704.20万历三十二年746391.001448.50万历三十三年479184.00837.30万历三十四年735120.0025.00合计5690088.6012437.53万历二十五年至三十四年征税太监向内库进奉金银数量由上表可看出这是一个小于农业税、盐税而大于关税商税的数目。但是由于执行此事的太监对国计民生及工商业几乎近于无知，一味以权代法，肆意妄为，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形成了财政上的巨大漏洞征多缴少。几乎没有一个矿税太监不贪污的“挟官剥民，欺公肥己，所得进上者什之一二，暗入私囊者什之八九”明神宗实录卷333，万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