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块化分解、网络化集聚与制造业价值链整合.doc

模块化分解、网络化重构与制造业价值链整合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模块化分工条件下的网络状产业链内知识创新研究”（批准号70672082）、教育部“国际金融危机应对研究”应急课题“国际金融危机环境中加快构建我国现代制造业体系的对策研究”（批准号2009JYJR047）和山东大学自主创新项目“自主创新、产业链整合与制造业集群升级路径研究”（批准号IFW09146）。作者简介 余东华（1971-），男，安徽安庆人，山东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经济学博士，复旦大学应用经济学博士后；芮明杰（1954-），男，江苏宜兴人，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经济学博士。兼论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余东华1 ， 芮明杰2（1山东大学经济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2复旦大学管理学院， 上海 200433）摘要 以信息技术为基础的模块化技术的发展推动了制造业内部传统集成式价值链的解构，形成了以核心能力要素为基础的价值模块。拥有价值模块的节点企业通过模块化分工和网络化重构共同组建成具有开放性、兼容性、松耦合性、动态性和浓厚创新氛围的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在市场需求、技术标准、技术创新和知识积累等因素的作用下，制造业价值链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多形式、多环节、多功能整合，形成地理集中与空间扩散并存的全球价值链。中国制造业企业可以通过价值链整合嵌入全球价值链，实现价值模块跃迁和价值链升级，最终推动产业转型和结构升级。关键词 模块化；价值链整合；制造业；升级；路径选择中图分类号 F1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480X (2010) 一、引言全球金融危机使发达国家意识到完全脱离制造业的产业结构具有很大的脆弱性，欧美国家出现了回归制造业的倾向。后危机时代，产业竞争的格局也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不同产业之间的交叉竞争日趋激烈，市场的国家边界更趋淡化，产业的地理集中与空间扩散并存，制造业竞争更趋激烈。在当前的全球竞争中，来自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凭借知识产权控制、市场渠道控制、经营管理控制和建立企业战略联盟等方式，形成了较强的国际市场势力，从而控制了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并获取高额利润。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我国企业参与国际竞争的手段较为单一，对国际市场的控制力不足，更谈不上掌握国际市场上产品价格控制权。2008年以来，我国东南沿海的一些传统制造业遭遇空前挑战，部分产业陷入了“市场规模上升、增值能力下降”的怪圈，部分产业面临着“订单减少、出口下降、价值萎缩”的困境，部分产业出现了“增量不增价、量增价跌”的矛盾。中国是一个制造业大国，在频繁遭遇欧美等国的特保措施、反倾销、技术、环保等各种形式的贸易和非贸易壁垒的情况下，如何打破怪圈、走出困境、解决矛盾，如何突破中国制造业在全球分工体系中的低端锁定，如何在嵌入全球价值链的基础上实现产业升级，变“中国制造”为“中国创造”，占据全球价值链上高附加值环节，是目前社会各界广泛关注的热点问题。本文以价值模块化为切入点，在深入分析传统集成式价值链模块化分解和网络化重构的基础上，讨论企业以核心能力要素模块化参与制造业价值链整合的方式以及通过价值链整合和融入全球价值链，进而实现产业转型升级的路径选择，最后提出相关政策建议。二、价值模块化与制造业价值链的模块化分解1价值模块、价值模块化与价值链模块是指具有某种特定功能的半自律的子系统，它可以通过标准的界面结构和其他同样的子系统按照一定的规则相互联系而构成更加复杂的系统或过程（青木昌彦，2003）。价值模块（value modular）是模块的价值形态，是指构成价值链和价值体系的、具有某种确定独立功能的半自律性的价值子系统。价值模块是价值链中一组可以为企业带来特定产出的能力要素集合，是构成价值链的价值元素（Badlwin & Clark，2000）。价值模块化是指对企业能力要素进行分解和整合，形成具有半独立性、半自律性的价值子系统的动态过程。传统价值链的解构和新价值链的形成，都是建立在价值模块化的基础上。价值模块分解是指将一个复杂的价值系统按照一定的联系规则（界面标准）分解为可进行独立设计的具有一定价值功能的半自律性子系统的行为；价值模块整合是指按照某种联系规则（界面标准）将可进行独立设计的具有一定价值功能的模块整合起来构成更加复杂的功能系统。一般而言，企业进行价值模块整合包括定义模块、制定规则和协调模块三个步骤（青木昌彦，2003）。定义模块就是将整个企业这个大模块分解为一个个子模块；制定规则就是明确各个子模块之间的界面联系规则，确保子模块之间相互兼容，符合统一的制式或技术标准；协调模块是维护和修改界面联系规则，调配子模块之间的资源流动，协调子模块之间的相互竞争，保证最终产品具有统一性、兼容性以及相对于其他替代品的竞争优势（李海舰等，2004）。价值模块化的过程实质就是基于某个产品体系的生产流程再造过程。价值模块的研发、重用和整合推动了传统集成式价值链的分解和重建。价值链（value chain）是资源在流动中创造价值的连续体，是企业相互合作，通过信息交流与共享，各种资源要素彼此配套形成的一个动态系统。价值链包括物质价值链、交易价值链和知识价值链三种形态（Gereffi，1994）。物质价值链是有形价值链，由所有主要生产流程组成，包括原材料供应、部件制造、产品装配、分销和仓储等。物质价值链是价值创造的基本载体，不随组织形态的变化而变化。交易价值链由所有交易流程组成，包括订货、计划、发货确认、工作程序辅助等交易过程，是制造或服务过程中的交易和控制能力的总和。知识价值链是价值创造过程中创造性因素的集合，包括产品设计、品牌管理、产品分类管理等，它与经营范围、反应速度、核心能力、市场影响力和市场细分等因素与能力密切相关。知识价值链在整个企业价值链中的作用日益重要，成为众多大型企业控制的对象（徐宏玲等, 2005）。随着模块化技术的应用和推广，三种形态的价值链相互渗透、融合，知识价值链的主导作用日益凸现，成为价值增值的主要环节。2基于模块化技术的传统集成式价值链的模块化分解二战以后，制造业中生产领域对连续性、均衡性、稳定性、节奏性的要求与市场对多元化、个性化、差异化、动态化的要求之间的矛盾开始显现，以流水线技术为基础的传统集成式价值链 传统集成式价值链是指在追求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动力下，流水线技术将与最终产品有关的设计、生产和销售诸环节都集中于一个组织内部。这些活动（包括基本活动和支持性活动）在公司创造价值的过程中是相互联系的，由此构成公司价值创造的行为链条。的交易成本和风险开始上升，创新步伐变缓，已经不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20世纪60年代出现的模块化技术为传统集成式价值链的解构提供了新思维。模块化技术是一种新的信息技术范式，它以信息技术为基础，尤其是以微电子学、计算机与电信技术的创新和传播为手段，逐步瓦解了以资本密集型为特征的生产流水线技术的主导地位。模块化技术是一种“化繁为简、聚零为整”的技术，是信息技术向智能化、集成化和系统化方向发展的结果。现在，模块化技术已经成为产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用于解决复杂系统问题的新思路、新方法和新手段（李海舰等，2005）。模块化技术在空间上分割了流水线技术，产品的设计开发、模块加工、产品装配、包装、销售不必集中在一个企业内完成，使得产品的模块化设计成为可能。模块化技术的应用是指通过可以独立设计的、并且能够发挥整体作用的、更小的子系统来构筑复杂产品或业务的过程。模块化技术首先应用在制造业领域，将产品价值链上的某一种能力要素独立出来，将制造系统分解成一些结构和功能相对独立的、可以为企业带来特定产出的标准单元模块（价值元素），然后按照“成本节约、需求导向、功能优化”的原则进行价值模块组合，形成新的模块化价值链，同时营造出一种精益制造环境，加快创新步伐。随着纵向一体化生产方式的分解和生产流程的分割，纵向集成式价值链内部垂直一体化功能相对弱化，被由一系列特定价值模块组成的模块化价值链所替代，这些价值模块各自掌握着一定的能力要素，并能够被灵活、有效地参与模块化分工，纵向一体化的价值链演变成了由价值模块构成的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以计算机产品为例，计算机产业的价值链主要是由芯片、操作系统、硬件、应用软件、研发、设计、服务、加工、组装等环节构成。在引入模块化技术之前，IBM、DEC、Sperry Univac、Wang等公司都从事整个计算机产品从开发、设计、制造到装配、销售、服务的整个价值链全过程，生产成本居高且不同公司生产的计算机兼容性较差。模块化技术解构了计算机产业集成式的垂直价值链，计算机的研发设计、软件开发、硬件生产、外部设备（打印机、扫描仪、鼠标等）生产、计算机组装、售后服务等价值模块相对独立出来，成为完整的产业部门，提高了产品性能且极大地降低了生产成本。仅以计算机操作系统模块为例，传统价值链解构以后，出现了Dos、Windows、OS/2、Intel Architecture、MAC、UNIX、Etc.等众多品牌供应商参与新价值链的整合，计算机操作系统模块成为相对独立的产品。经过价值链的模块化分解以后，计算机的设计、生产、销售不再局限于一个企业、一个地区，而是具有地理上的分散性与空间上的集聚性相统一的特点。3价值链模块化分解与模块化分工价值链模块化分解的结果是，价值链被某一个大型企业大包大揽的形态逐渐分化，随着价值链地理边界扩散、垂直和水平边界外移和外围边界的模糊，以及知识、交易、信息等能力要素的不断优化和不断整合，以物质价值链、交易价值链和知识价值链共存的、立体式、模块化的新型价值链得以形成。组织内部传统价值链解构和新型价值链的形成为跨组织的模块化分工提供了前提。企业不再拘泥于自身价值链，而是在解构企业内部价值链的基础上，定义自身核心能力要素，以核心能力要素为基础形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价值模块，参与组织间的模块化分工与合作，形成更具竞争力的新价值链。由于构成新价值链的价值模块是由各企业的核心能力要素模块化后形成，新的模块化价值链是一种“强强联合、优势互补”的价值创造体系，它具有更强的市场适应能力和价值创造能力。传统价值链的解构为更多企业参与新价值链的模块化分工提供了可能，从而提高了价值模块供应商的竞争程度，加快了模块“隐性规则”的创新步伐，有利于降低整个价值链的生产成本。模块化分工是指将一个复杂的系统或过程按照一定的联系规则分解为可进行独立设计的半自律性子系统的经济行为，是在价值模块化、产品模块化和组织模块化的基础上形成的一种新型分工形式。模块化分工过程既是复杂系统简单化的过程，也是形成网络系统与模块化结构的过程。模块化技术出现是模块化分工的前提条件，模块化设计理念的形成、界面联系规则的标准化、技术变化的速度和竞争的强度是模块化分工的主要催化力量。以计算机产业为例，计算机产业价值链分为三个层次：操作系统和芯片是PC产业的核心模块，包含了关键技术、相关标准和品牌，是价值链上的高端环节；除操作系统和芯片以外的其他模块的设计、销售位于中游环节，具有一定的技术含量；生产装配以及为上游和中游大厂商的销售代理是下游环节，技术含量和对资金、规模的要求较低。借助于价值链的模块化分解和生产环节的模块化分工，计算机产业形成了“微笑曲线”形状的全球价值链和“金字塔”形状的国际分工体系，实现了产业布局的地理分散与模块生产的空间集聚（见图1）。欧美国家成为计算机产业的标准制定中心、研发设计中心和主要品牌拥有者，日本成为集成电路、关键元器件的生产中心，韩国、新加坡和中国台湾成为部分关键元器件以及新产品的设计和营销中心，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是一般元器件的生产基地和整机的组装基地。利 大润空间 小 专利权、标准R & D软件、CPU品牌运作售后服务市场营销半导体元件、PC、主板机研发创新设计营销品牌服务生产制造ODM，OEM，ESM高端 低端欧美国家：标准、品牌、核心产品日本：集成电路、关键元器件、消费电子和计算机等高档产品，销售渠道韩国、新加坡、中国台湾：集成电路等部分关键元器件及新产品和高端产品的设计、开发与生产中国内地、越南、马来西亚：劳动密集型元器件的生产，整机的加工和组装发展中国家国际分工体系生产过程资本图1 计算机产业的全球价值链及其模块化分工资料来源：根据刘世锦等（2008）、余东华和芮明杰（2008）等相关资料整理。三、制造业价值链的网络化重构与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形成传统集成式价值链解构的过程是，企业在内部寻找、定义业务单元，把各个业务单元分解成能力要素，然后再细分能力要素，形成价值模块，对特定业务与能力要素相关性做出排序，根据与价值链的耦合程度、稀缺性和价值创新能力进行取舍。价值链解构后，企业会以自身核心能力要素参与模块化分工，具有不同核心能力要素的企业共同构成新的模块化价值链。能力要素聚合变散，散而复聚，价值链的节点、密度、连接处于动态变化之中，这就是价值链的网络化重构。经过网络化重构而形成的模块化价值链具有结构内动态性和结构外稳定性的双重特征，结构内动态性确保了价值链具有较高的创新能力，结构外稳定性确保了价值链整体具有较强的稳定性和可预期性，以及充分的可接入性和拓展性，解决了传统集成式价值链的“生产稳定性”与“市场多变性”之间的矛盾（李平和狄辉，2006）。制造业价值链网络化重构是价值链地理集中、组织集中和关系集中的有机统一，是企业实施归核化战略（Focus Strategy）后参与模块化分工的过程。价值链模块化分解基础上的网络化重构，一方面提高了产品的价值含量，客观上加快了产品模块化的过程；另一方面增强了产业持续创新能力，提高了组织的柔性化程度。1企业核心能力要素与网络化重构中的地位在制造业价值链网络化重构中，节点企业能力要素的稀缺性和节点间连线密度显示出节点在系统集成中的主导性，那些能力要素的稀缺性较大、连接密度高的节点就居于主导地位，反之处于从属地位。根据企业核心要素资源所具有的不可模仿性与不可交易性的程度以及企业在价值链中的节点连线密度，我们可以将价值链中的节点企业分为三种类型：核心企业、关键企业和配套企业。核心企业也称为旗舰企业，它所拥有的能力要素就是整个价值链的核心能力要素，因而它在价值链的网络化重构中居于主导地位，位于价值链的高端环节。在价值链众多上下游环节中，核心企业通过发现和汇总顾客需求，在充分发挥自身知识资源和吸收能力的基础上，将业务范围完全集中于经过仔细挑选的核心环节，即集中于在那些使他们真正区别于竞争对手的核心技能和知识上，而将其他环节的业务外包给各专业化的独立企业完成。然后，通过特许合约等前向关联控制销售渠道，通过俘获性的后向关联控制零部件供应，从而得以成功地控制整条价值链。价值链核心企业应拥有以下三项能力：模块化能力，包括产品的模块化设计，显性规则的制定，接口标准的确定等。控制协调能力，包括分解模块的系统集成，确定模块供应商，创立以自身为核心的价值链，价值链战略的控制与协调等。关系管理能力，包括价值链不同环节上企业的关系管理，价值链与外部企业的关系管理，跨组织资源获取，外部环境协调与市场开拓，实现最佳能力要素的最优配置等。位于价值链节点上、生产中间价值模块的企业是配套企业。在同一节点上可以有许多企业，既可以由一个企业同时向后一节点的多家企业提供价值模块，也可以由处于同一节点上几家企业同时向后一节点的同一家企业提供价值模块。由于价值链的不同，不同节点在价值链中所处的位置也不同，节点所在的配套企业技术创新能力越高、产业附加价值越大，则这个配套企业的地位也就越高。不同节点上的不同企业组成不同的企业链条，企业链条相交的地方形成价值链的瓶颈，处于瓶颈节点的企业就是关键企业。相交的企业链条越多，瓶颈在产业价值链中的制约作用就越强，关键企业的地位就越重要。核心企业和关键企业控制了价值链的关键环节。价值链的关键环节是指知识技术含量最高、附加值最大、拥有关键资源或是资源储量大、品位高的环节。在价值分配中，价值链各环节之间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占据主导地位的环节在利润分配上拥有控制权（Gereffi，1994）。因而，价值链中的核心企业、关键企业和配套企业的获利能力是依次递减的。随着环境变化和技术进步，价值链中能力要素的价值创造能力是动态变化的，节点企业在价值链网络化重构中的地位也是动态变化的。核心企业需要明确其在价值链中的角色，区分什么是核心模块，什么是非核心模块，控制核心模块，对非核心模块进行有效监督和考核，判断各价值模块对于价值链的贡献，进行价值分配。2价值链网络化重构中的竞争与合作价值链是一个价值创造系统，同一环节的不同节点企业之间通过竞争分别创造价值，不同环节之间的节点企业需要通过合作共同创造价值。也就是说，价值链同一环节的不同供应商之间存在竞争关系，价值链不同环节的供应商之间存在合作关系。价值链模块化解构的过程是一种高端要素差异化的竞争过程，不同环节的节点企业都在力争成为“链主（Lead Platform）”；网络化重构的过程是一种形成价值创造系统的合作过程，系统集成商、通用（专用）模块供应商以及它们之间相互联系共同构成有机的价值创造系统。模块供应商和模块集成商之间不再是简单的依附与被依附关系，而是为了达到价值链整体利益最优，彼此展开互惠互利的广泛合作。模块集成商与模块供应商之间、模块供应商之间基于各自的核心能力展开以互补和共赢为宗旨的合作，可以达到削减成本、创新技术、扩大市场份额、进入新市场和实现价值最大化的目的。知识价值链的分解与优化极大地促进了价值链节点企业之间的知识分化，使整合分布性知识的焦点超越了组织边界，从组织内部拓展到更加广阔的组织间界面，从而使得同一价值链中的创新具有共享性、外溢性和扩散性。同时，模块供应商之间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可以提高成员企业之间的学习努力程度，并能够客观认识自身的竞争能力，使系统获得选择价值。价值链网络化重构中的显性规则（“看得见的信息”）的竞争是“面对面竞争”，而价值模块隐性规则（“看不见的信息”）的竞争属于“背对背竞争”。也就是说，模块供应商之间一般不能观察到竞争对手的行为，只能观测到“看得见”的系统信息部分，在遵守共同界面标准的前提下，相互独立地完成模块中隐藏信息的研发。这种“背对背”的“淘汰赛”竞争能够创造选择价值。网络化重构中的竞争不可能借助通过挤掉对手而保全自身的策略来获取所谓的竞争优势，而要依赖于对手的存在才能显示出自身最佳的能力要素，并通过合作创造价值。价值链节点企业之间的竞合关系既非完全独立式的市场交易关系，也非关联紧密的企业集团间的内部关系，而是一种介于市场和科层之间“若即若离”、“若隐若现”的纠缠关系。联系价值链整合中纠缠关系的是显性知识的共享（显性传输）和隐性知识的传递（隐性传输）。由于知识创新和技术进步的复杂性，价值链中任何一个企业都不可能独占从原材料到终端产品的整个生产过程中所有的隐性知识。这种隐性知识的内在关联就成为价值链整合中企业之间合作的纽带。由于模块化技术的作用，资产专用性下降，垂直一体化企业被分解，企业之间的合作生产已经成为基于全球价值链的生产方式的主流。价值链节点企业之间的合作建立在资源和战略的互补性基础上，通过研发合作、资源共享、模块外包、网络联盟、自愿性知识溢出等实现网络化重构中的利益最大化。3组织网络化集聚与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的形成经济全球化背景下，资源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优化配置，统一商品的生产过程被一段段地分开，在空间上一般离散性地分布于世界各地。由此，围绕某种商品的生产销售形成一种跨国生产组织体系，把分布在世界各地不同规模的企业组织在一个一体化的生产网络中，从而形成全球价值链。Humphrey and Schmitz（2002）根据价值链形成和物流驱动是源于购买者还是生产者，将全球价值链分为四种形态：短距离价值链、层级价值链、准层级价值链和网络状价值链。这四种形态的价值链在时间上是继起的，在空间上是并存的。模块化分解后的网络化重构促使价值链成为纵横交错的网络状结构：从横向上看，价值链由各种具有对等地位的模块构成；从纵向上看，每一个模块内部又都保持着局部的垂直价值链形式。这种经过组织网络化集聚而形成的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有别于传统的直线式价值链，它是价值星系与价值网络混合而成的一种模块化的价值创造系统，其本质是在模块化分工的生产服务模式和相应的网络治理框架下，通过一定的价值传递机制，使处于价值链上不同阶段和具有某种专用资产的相对固化的企业及利益相关者彼此组合在一起，共同为顾客创造价值。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是一种以顾客为中心的价值创造体系，优越的顾客价值是价值创造的目标，核心能力是价值链得以生存和运行的关键环节，是合作关系得以建立的基础。这个价值链的延伸、分解和网络化的过程，表现为企业内部关系的网络化和外部关系的网络化。IBM、微软、戴尔等电子产业纵向价值链分解的现象表明，纵向一体化的产品价值链通过垂直分解，价值链的各环节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最佳地点发展，逐渐形成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是提升产业竞争力的有效途径。四、制造业价值链整合与嵌入全球价值链的路径选择价值链整合就是通过价值模块重组促进价值链的形成、构建与优化，在理顺价值链不同环节、不同节点的衔接关系的情况下，通过优化连接关系实现价值创新、价值增值和产业创新。价值链整合的表现形式就是价值模块在价值链上的不断运动以及价值链自身的演化过程。1制造业价值链整合的动力机制制造业价值链整合的目的是优化资源配置、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使不同价值模块的生产企业之间相互密切合作、相互协作衔接、相互信任、利益共享，协同完成价值创造。价值链中的资源配置问题是指在一定产业创新能力下，企业如何通过自己生产或市场交易，完成中间产品向终端产品转化，以实现产业价值的生产效率问题；价值链的资源利用问题是指企业如何加强研发合作、不断进行产业创新，以完成产业价值增值的技术创新问题。价值链本身就是企业进行资源配置和资源利用的平台和范围，价值链整合体现为资源配置和资源利用方式的变化。拉动力：需求的多样性投入的多样性推动力：技术变革技术选择的多样性企业能力的差异化催化力：标准的可获得性技术变化的速度竞争与合作状况价值链整合：价值模块跃迁价值链演化升级驱动力：资源的瓶颈约束资本的积累知识的积累图2 制造业价值链整合的动力机制资料来源：根据Schilling（2000）等相关资料整理。制造业价值链整合的动力主要来自四个方面（见图2）：市场需求和投入的变化是价值链整合的拉动力。需求的多样性和投入的多样性是价值链整合的直接拉动力：投入品越多，通过价值模块的重新配置就会获得更多样化产品；需求越多样化，模块重组创造的价值就越大。适应市场需求变化是企业创造价值的基本前提，市场需求发生了变化，价值创造方式也需要发生相应变化，因而需要根据市场需求的变化对价值链进行整合，以提供能够适应多样化需求的模块化产品（Schilling，2000）。技术标准变化是价值链整合的催化力。标准化、技术变化的速度和竞争合作状况是价值链整合的主要催化力量。一旦技术标准发生了变化，价值链上的企业都会发生相应变化，以适应新的技术标准。制定技术标准的过程就是隐性知识产生的过程，推行技术标准的过程就是传输隐性知识的过程。技术标准变化的速度越快，产品升级换代就会越快，产品的生命周期就越短，价值链整合的频率就越快。例如，微软公司的操作系统升级以后，就会迫使下游软件生产商和硬件制造商进行模块更新，以与新的操作系统兼容。在这个过程中，就会自然淘汰一批旧企业、产生一批新企业，从而推动价值链的新一轮整合。技术创新是价值链整合的推动力。技术创新通过降低外生交易成本，使原来由一个企业掌控价值链的各个环节变成价值链的各个环节由多个企业分别负责，即由企业分工变成市场分工，从而推动价值链整合。价值链各环节的技术进步是非对称的，技术进步速度快和技术创新能力强的企业往往在价值链整合中逐渐占据瓶颈节点，对其他企业形成巨大的制约力和影响力。资源、资本与知识的互动是价值链整合的驱动力。资源、资本和知识在价值链的不同阶段的作用有轻重之分，成互动式发展。随着资源的瓶颈约束逐渐强化，资本和知识逐渐取代资源成为价值链整合的主要驱动力，资本和知识的积累减弱了资源禀赋对价值链的制约，价值链的集约化程度越来越高。在此意义上的价值链整合正是源于核心企业与关键企业、配套企业之间通过开放的区域环境交换资本与知识而产生的相互调整与变动。2制造业价值链整合方式经过价值模块化而形成的制造业价值链为模块化系统中的不同任务设计者提供了所需的相应资源，可以对模块化任务结构进行有效整合。价值链整合的过程表现为：由内在环节向外围拓展、从实体环节向虚拟环节延伸、垂直环节与水平环节相互耦合（李海舰等，2004）；在资源和能力等价值要素进行模块化设计的同时，对系统内潜在能力要素和共享资源进行深度挖掘；解决合作创造价值过程中的交易障碍，达成价值模块在价值链中的动态配置。（1）以核心企业为主导的价值链整合。在价值链整合中，核心企业往往把价值链上具有比较优势的主导环节进一步发展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从而在主导环节的竞争中打败竞争对手成为本分工环节乃至整条价值链的控制者，进而在整体收益分配中处于主导地位。其他在价值链模块化分工中缺乏核心能力的企业只能够从事竞争性生产环节，从而在价值链整合中处于从属地位。按照价值链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链节的不同，一般将价值链分为生产者驱动和购买者驱动两种类型（Gereffi，1994）。在生产者驱动型的价值链中，生产的进入壁垒很高，领先的公司通常是国际寡头，他们在价值链整合中居于主导地位，向前控制原材料和配件供应商，向后与分销零售密切联系。这种价值链在汽车、飞机、计算机、半导体及重型机械等资本技术密集型行业中较为典型。在购买者驱动的价值链中，生产的低进入壁垒造成高度竞争和全球分散的工厂体系，开发和销售品牌产品的大型公司对生产何时、何地、如何进行以及价值链上每一环节的利润分配拥有控制权。这种价值链在劳动密集型的服装、鞋袜、玩具、手工艺品及家用电器等生活消费品类产品中很常见。因此，生产者驱动型价值链的整合由生产环节上大制造商发起和控制；购买者驱动型价值链的整合由处于链条设计和零售端的企业发起和控制。信息技术的发展、组织之间交易成本的下降、市场环境的变化，大型企业开始实施归核化战略，进行纵向一体化解构，突出核心能力要素，通过控制核心模块控制价值链。同时，价值链核心企业主动寻找新的、能够降低生产成本的渠道和价值链的某个环节，寻找被自己剥离的非核心价值环节来优化自身价值链，形成自己价值链的精益物流战略，加快价值链功能升级和产业转型。（2）以信息和知识为主导的价值链整合。信息技术时代，信息和知识成为价值创造的主要生产要素，信息流主导物质流，信息和知识成为决定组织竞争优势的重要智力资本和整合物质资源的主要工具。知识形态的价值链通过信息和知识的整合，实现有形物质形态价值链的整合。信息和知识的积累，将促使价值链由关系型向契约型的转变，形成价值链内部市场。模块化组织中的信息和知识分为显性和隐性两大类：显性信息和知识又称为“显性规则”，包括结构（明确说明系统各部分的模块）、界面（详细描述模块怎样相互作用）和标准（用于测试模块是否与设计规则一致亦即衡量模块性能）；隐性的信息和知识又称为“隐性规则”，是节点企业核心竞争力所在，是“背对背”竞争的主要载体。显性知识的变动将促使整个价值链的整合升级，隐性知识的变动将促使价值模块沿着价值链的跃迁（余东华和芮明杰，2007）。（3）以消费者为主导的价值链整合。消费者可以参与产品设计，消费者的个人需求信息将影响厂商决策，消费者与生产商、供应商、销售商一起构成价值创造的主体。若价值链的核心企业为销售企业，则价值链整合将以市场需求为推动力，将产品开发、设计、生产制造、分销和服务等整个供应链系统集成起来，满足JIT（Just In Time）销售、JIT生产和JIT设计。市场需求的变化，将推动位于价值链核心地位的制造企业对自身技术环节优势、外部所具有的价格和速度优势和消费者需求进行整合，推动其价值模块沿着价值链向核心、高附加价值的战略环节跃迁。（4）以模块化操作为主导的价值链整合。模块化系统具有六种操作方式，即分割、替代、排除、扩展、归纳和移植（Baldwin and Clark，2000）。通过增加某些模块、减少某些模块、剔除某些模块、更新某些模块、合并某些模块，可以促进制造业价值链整合。模块化分割和替代可以从纵向上促进价值链的模块化发展深度；模块化排除和扩展可以从横向上促进价值链的模块化发展广度；模块化归纳和移植可以通过价值链内外整合提高模块化整合效率。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基于模块化的价值链整合与传统集成式价值链形成过程相反。基于模块化的价值链整合所遵循的路径是：传统集成式价值链的纵向分离节点企业之间的模块化分工价值模块供应商和集成商之间形成纵向契约关系形成纵向协调的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经过模块化整合以后所形成的网络状价值链具有开放性、兼容性、松耦合性、动态性和浓厚的创新氛围。3中国制造业嵌入全球价值链的路径选择在全球价值链框架下，中国制造业面临着如何嵌入全球价值链、如何向价值链高端环节攀升两大问题。我们首先分析嵌入问题。我们认为，中国制造业应根据自身的规模、水平和市场开拓能力，实行分类嵌入。（1）具有产业整体优势的核心制造企业实行高端嵌入。核心制造企业是指专业化生产制造产品达到一定规模、对所属行业领域发展起主导作用的大型制造企业。这些企业具有一定的创新能力、品牌知名度、市场影响力，可以在管理、流程、技术、融资、营销等方面给予协作小企业足够的辅导和支持，已达到品质的提升、产能的适度弹性和交货期的精确以及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综合最低，进而强化核心企业自身的核心竞争力，直接嵌入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具备良好的资金实力和成熟的国际经营经验的大型企业，还可以利用并购海外品牌、收购有良好销售网络或通道的国外贸易商的方式，快速获取海外市场资源，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海尔集团融入全球家电生产体系采用的就是这种模式。海尔在发展内部模块化组织的同时，还积极拓展外部供应商体系，积极融入全球价值链，打通内外模块化组织的联系，形成以自身为核心企业的跨地区、跨国界的模块化生产体系。 海尔目前在全球的营销网点达到58800个，服务网点11976个，近800家供应商，其中71%是国际供应商，50家为世界500强企业；海尔产品已进入欧洲15家大型连锁店的12家、美国10家大连锁店的9家。通过组织变革和技术创新，主动构建全球生产体系，海尔成为中国实施国际化战略最为成功的企业之一。（2）卫星型中小制造企业通过低端嵌入，借助“干中学”逐步实现技术和产品升级，避免低端锁定，扩大生存空间。卫星型中小企业在嵌入过程中可以利用技术引进与学习、吸收再创新初步培育出相关产业的高级要素条件，不断发展壮大，同时相互协作、抱团发展，形成区域联动优势。东南亚和南美国家的纺织服装行业采取的就是这种嵌入模式，首先通过全球价值链进行来料加工，不断扩大生产规模，然后过渡到在跨国企业品牌下设计出售产品，最后是销售自己专有品牌的服装。中国传统制造业中有大量的中小企业，通过低端嵌入、走向国际市场，在当前环境下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3）制造业集群可以借助自身价值链相对完整的优势实行多环节嵌入，同时加快转型升级步伐。我国的纺织服装、电子信息等产业已经形成较为成熟的产业集群，依靠集群优势嵌入全球价值链，既可以扩大市场资源、突破发展瓶颈，又可以获取创新动力、实现转型升级。中国台湾地区的IT产业采取的就是这种模式，首先以自身价值链与全球价值链对接实现多环节嵌入，然后通过与欧美一流企业的技术协作，推进技术升级，发展成为集成电路等关键元器件的生产基地，并开始生产部分高端模块，不断向价值链上游发展。（4）战略性新兴产业可以凭借国内市场优势和后发优势，构建具有竞争优势的国内价值链，逐步以国内价值链为基础构建全球价值链。在政府扶植和引导下，新兴战略性产业内的主导企业可以首先专注于国内市场的开拓与竞争，在取得国内市场某个行业或产品价值链的高端环节竞争优势以后，建立起自己设计、品牌和全国销售渠道，构建以自身为主导的国内价值链。然后，逐步进入周边国家或者具有相似需求特征的发展中国家市场，建立起以自己为主导的区域价值链分工体系。最后，打入发达国家市场，建立起与发达国家的国际大购买商或跨国公司以均衡网络关系对接，甚至是完全有自己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刘志彪等，2007）。五、基于价值链整合的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在价值链整合框架下，制造业转型升级是指处于价值链中的企业借助价值链以获取技术进步和市场联系，从而提高竞争力，向能带来较高收入的经济活动转移的一个动态过程。在大多数价值链中，制造环节已经成为一种典型的无利润区，利润从产品的制造环节转向研发环节和销售环节，价值创造的主体和价值获得的主体发生了转移（李海舰等，2005）。因此，加工制造环节更需要通过业务流程整合，使得内部分工更趋精细化，并适当发展价值链整合升级所需的服务和辅助环节，增强自主研发能力和自我配套能力，推动产业转型升级。价值链整合将推动价值链中的角色转换与层次提升，外包生产商将从劳动密集型行业代工厂商向高技术含量、高资本投入要求的行业代工厂商的转变。基于价值链整合的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路径主要包括三种：价值模块的跃迁、价值链的演化升级和价值链的扁平化（见图3）。生产过程附加值0价值链1价值链2T1AT2AV1AV2AV4A图3 制造业价值链升级路径V3A（1）价值模块的跃迁，即价值模块沿着价值链的升级，包括“产品升级”、“过程升级”和“工艺流程升级”。这是发展中国家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主要途径。这是因为，随着知识、信息经济兴起，产品价值链当中的主要价值日益集中在研发、设计、品牌、市场营销、售后服务等“非生产性环节”中，产品价值链的价值由劳动密集型环节向资本密集型、知识密集型环节快速提升、转移。只有通过沿着价值链向高端升级，进入价值链的“非生产性环节”，才能逐步在争取价值链主导权的同时，获得高附加价值。产品升级是通过提升引进新产品模块或改进已有产品模块的效率来达到超越竞争对手的目的。过程升级是通过模仿学习或创新实现生产过程的跃迁，由低端工序向高端工序的提升。工艺流程升级是通过提升价值链条中某环节的生产加工流程的效益，由此达到超越竞争对手的目的。（2）价值链的演化升级，即价值链自身的升级，包括“功能升级”和“链的升级”（Humphrey and Schmitz，2002）。功能升级是通过重新组合价值链中的环节来获取竞争优势的一种升级方式，从委托组装（OAM）到委托加工（OEM）到自主设计和加工（ODM）再到自主品牌生产（OBM）的转换常常被认为是“功能升级”。把从一个特定产业环节中获得的能力应用到新的产业领域或转向一个全新的全球价值链中，从一条价值链转换到另一条价值链就是“链的升级”。在信息快速流动的现代社会，制造业行业中的新技术、新诀窍、新功能的普及速度非常快，产业的学习曲线变得更加陡峭。许多原有引领创新的功能模块难以无限提升其性能，模块技术升级周期变长，可创造的后续价值变得越来越有限。此时，能够为产业价值链注入创新功能、带动价值链功能升级的模块，必将成为新的价值领跑者，出现最大价值模块轮替的新的价值链整合过程（李平和狄辉，2006）。（3）价值链扁平化，即通过价值链的扁平化“变形”，缩小价值链各环节利润分配差异。在图3中，价值链2比价值链1变得更趋平坦，这样就可以使得在价值链2上的生产阶段T1获得的价值增值与生产阶段T2获得的价值增值之间的差额小于价值链1，即V1V2V3V4。Baldwin和Clark（2000）对1950-1996年间计算机产业的数据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1969年IBM占整个市场价值的71%。但到了1996年，没有一家企业超过市场价值的15%。市场总价值向价值链各环节的众多企业发生了转移，已经分散到了涉及16个领域的近千家企业中。当然，在当前的国际分工体系中，发达国家位于价值链高端，发展中国家位于价值链低端。为了维持其既得利益，发达国家的国际大购买商和跨国公司会利用各种手段来阻碍和控制发展中国家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这样就使得价值增值从发达国家流向发展中国、实现价值链“扁平化升级”的难度加大。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各环节获得利润的多少是与价值链各环节的市场结构相互关联的，某个价值链环节的市场结构越是趋向于完全竞争，其利润获取能力就越弱；反之，某个价值链环节的市场结构越是趋于完全垄断，该环节的价值获取能力就越强。因此，可以通过改变价值链各环节的市场结构来改变价值链曲线形状，即价值分布。影响价值链各环节市场结构的因素很多，包括各环节的核心能力要素的动态变化、技术、资金、规模、耗能状况、法规政策、人力资本供给状况、信息不对称状况等（文嫮和张生丛，2009）。这对于发展中国家之间和发展中国家内部企业之间加强合作、共同对抗不公平的国际分工体系具有启示意义。从价值链整合的视角来看，制造业的转型升级的过程是产业创新和产业价值增值的过程，是促进价值模块沿着价值链的跃迁和价值链自身的演化。价值模块和价值链的跃迁需要“创新能量”的推动，“创新能量”的高低既反映了产业创新的大小和产业价值增值的多少，也可以作为判断价值链整合绩效的一个重要尺度（邵昶和李健，2007）。六、结论与政策含义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向制造业领域的渗透，以流水线技术为基础的传统集成式价值链逐步解构，以模块化技术为基础的价值链逐步形成。网络状模块化价值链是运用模块化技术思想和方法，对传统价值链进行模块化分解和网络化重构，所形成的以更加动态、柔性、快速地创造顾客价值为目标，大量节点企业之间松散耦合、高度协作的价值创造系统。通过网络化重构和整合，全球价值链的地理、垂直、水平和外围边界日益模糊，为发展中国家融入价值链提供了契机。价值链的模块化分解和网络化重构可以促进价值链决策权的分散化，从而促进价值的分散化。价值链整合遵循着纵向分解、纵向契约关系形成、纵向重新一体化的步骤，是分解基础上集聚，集聚基础上整合。通过价值链整合可以促进制造业价值链延伸，实现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相互融合，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为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动力，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又会促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在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的良性互动中产业综合竞争力得到提升。因而，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过程其实也是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相互融合的过程。中国基于低劳动力成本的经济增长的基础正在逐步塌陷，中国面临的紧迫任务是加快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实现比较优势演化，由制造业大国向制造业强国转变，将经济发展建立在一个更加坚实的基础上。在生产全球化背景下，跨国公司将主要能力要素集中于价值链的技术密集型环节和工序，而将劳动密集型环节生产转移到发展中国家，从而为发展中国家嵌入全球价值链提供了机会和条件。嵌入全球价值链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的企业可以在实际生产过程中，通过“干中学”抓紧提高自身技术水平。全球价值链的各个价值环节在全球空间范围内的垂直分离和整合是当前经济全球化最典型的经济特征。中国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整合是一个嵌入、融合与升级的过程，在整合中提高产业配套性，保证价值链效率，与国际标准（显性规则）的对接，通过制造业价值链整合实现在全球价值链环节上的跃迁，从而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第一，加大科研投入，加快技术进步，推动价值链整合。国家应对新技术和基础科学进行大量和长期研发投入以及相关制度创新，培养自主研发和技术创新能力，掌握核心技术，实现增长方式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获取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努力谋求部分技术领域和产业的先发优势。这样就可以突破进入价值链高端环节的知识产权、专有技术、转换成本、政府政策、分销渠道等方面的跃迁壁垒，突破中国制造业在全球分工体系中的低端锁定，加快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在全球价值链整合中，核心企业与一般节点企业的定位不是固定不变的：时间上，模块化技术的发展必然会衍生出新的价值模块和价值链节点；在空间上，全球价值链的发展会进一步引致地理集聚和空间扩散的并存发展。中国企业只要基于国内需求积累自主研发能力、加快自主创新，就能改变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被动地位，甚至塑造以中国企业为核心的全球价值链。第二，培养企业核心能力，引导大型企业立足于自主创新，冲击和控制全球价值链的关键环节。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能力来自于自我技术创新能力和市场扩张能力两个方面。企业是一种能力要素的集中反映，企业的市场价值是其能力要素的市场度量。企业是否具有区别于其他竞争者的独特而专有的核心能力，包括技术、品牌、分销渠道、资源整合和零售网络上的异质性和差异化能力，以及是否具有生产、技术等资源上的一体化组织能力和商业模式创新能力，直接关系到企业在价值链中的位置。通过对企业现有业务进行动态调整，使企业把自己的优势资源集中于具有巨大市场潜力的业务，逐步培育企业核心能力要素。引导企业以核心能力要素参与制造业价值链整合，主动融入全球价值链，提升价值增值能力，形成持续稳定的核心竞争力，是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有效途径。同时，企业制造能力的加强有益于进一步延伸到设计环节和配销环节中相对标准化的部分，进而能扩大制造领域的优势，实现制造业的转型升级。第三，依托国内广阔市场，培育国内价值链，多环节、梯度嵌入全球价值链。当前，我国企业平均规模较小、市场集中度较低，嵌入全球价值链后的分散市场结构不利于价值链利益分割中的讨价还价。所以，中国应率先对大型企业、东部地区企业以及技术优势较强、规模较大的企业进行重点扶持，并采取措施鼓励中西部企业做好东部地区产业转移的承接工作，鼓励中小企业做好大企业的配套工作，整合资源和力量，培育拥有终端产品加工、关键设备制造和核心元器件生产的国内完整核心价值链。理顺国内价值链上下游企业的竞争与合作关系，生产者居于主导地位的价值链整合中，强化研发、设计和生产能力；销售商居于主导地位的价值链整合中，强化渠道建设、品牌策略和售后服务能力，牢牢把握市场终端渠道和价值链关键环节的核心技术。价值链中的核心企业在获取较高利润的同时，要积极推动价值链的“功能升级”与“链的升级”。在此基础上，一方面，推动国内价值链走向国际市场，逐步发展为全球价值链；另一方面，国内价值链中的核心企业、关键企业和配套企业可以多环节、梯度嵌入全球价值链，通过价值链升级拉动制造业升级。第四，实施品牌策略，加强渠道建设，实现价值模块向销售环节的跃迁。发挥中国的大国优势，发展基于本土市场的自主品牌，在做大做强的基础上进军国际市场，塑造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具有国际市场开拓能力的国有品牌。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