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橄榄式分配格局.doc

构建橄榄式分配格局一个真正现代化的、稳定的国家必然是以中等收入阶层为主体，高、低收入者所占比重都不大的“橄榄型”分配结构，而不应是“金字塔型”、“哑铃型”或者是“倒丁字型”。我国构建“橄榄型”社会任重道远，既要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又要培育共同认可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要以深化改革为根本推力，切实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调整产业、行业、职业结构，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和质量；加大教育投入尤其是农村教育的投入，为“扩中”提供基础。同时，要以市场机制为基础，政府作用为补充，推进综合配套改革，共同促进“橄榄型”分配格局的形成。 温家宝总理日前撰文，提出要“形成中等收入者占多数橄榄型分配格局”，这可以说是抓住了中国问题的要害。因为很显然，中国社会目前存在的诸多影响社会和谐的问题，细细想来，其实都是和贫富差距过大有关。从已经建立起“中等收入者占多数橄榄型分配格局”的国家的经验看，调节分配收入的手段无非是三种：一是初次分配，主要指工资；二是再次分配，主要指政府解决“三农”问题向社会提供的各种福利保障；最后则是三次分配，主要指慈善事业。在这三种分配形式中，初次分配最为关键，可以说是整个分配格局的基础。但中国在分配方面存在的问题，恰恰是初次分配最为严重。统计显示，一般的低基尼系数国家，或者“橄榄型”国家，劳动者工资收入和资本的利润收入，一般是“劳六资四”，即劳动者的收入要占60%以上，如欧元区、日本等，差不多都是这样，但中国却是“劳四资六”。而以劳动收入占GDP的比例来算，则中国劳动者工资占GDP比重在37%左右，而整个欧元区是48%，日本51%，美国加拿大都是50%以上，甚至就连韩国，也达到了46%。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原因可以找到很多，包括“强资本、弱劳工”的力量对比格局，以及地方政府片面的招商引资政策等等。但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市场中国的劳动力长期呈无限供给的状态，因此工资就上不去。 农民工愿意（准确地说不得不愿意）接受低工资，所产生的后果是一系列的：首先他们自己的收入上不去，其次导致城市的工资水平（除了少数国有企业）整体下降，最后是中国的经济无法靠内需拉动，而且，由于“路径依赖”原理的作用，中国的自主创新始终困难重重，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也无从谈起。 那么，农民工为什么会“被愿意”接受低工资？原因也就在于城乡收入差距过大，农民工即便是在城市里接受很低的工资，也仍然胜于“土里刨食”所获得的收入。 所以从逻辑上，要“形成中等收入者占多数橄榄型分配格局”，关键还是要解决三农问题，缩小城乡差距。其逻辑过程是这样的：城乡差距的缩小，使得农民工不能继续忍受低工资，出现劳动力价格上升的所谓“刘易斯拐点”，于是倒逼城市的工资上涨及产业升级换代，国内需求也同时扩大，而“橄榄型”社会也就孕育于其中了。 30多年前，小平同志的一句经典表达“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最终达到共同富裕”，为中国摆脱传统计划经济体制束缚，探索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奠定了基石。自此，“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开始成为当代中国经济改革的基本方向和直接诉求。 现在看来，一部分人确实先富起来了，但先富带动后富的景象却并没有如之前预想的那般顺利。中国30多年的经济体制改革所带来的结果是“效率优先”成就非凡，而收入分配的公平公正却渐行渐远，中国社会贫富差距加大、分配不公似已成为庙堂与草野之间的普遍共识。在此背景下，2010年4月1日出版的求是杂志发表温家宝总理的文章关于发展社会事业和改善民生的几个问题，再次发出了我国收入分配改革的强烈信号。问题一文详细阐述了“提高城乡居民收入和改革分配制度”这一备受关注的话题，称要逐步形成中等收入者占多数的“橄榄型”分配格局。政府收入分配改革信号的增强也带来了学界对此问题的高度关注和热议：此次收入分配改革是否还依然如历次的“收入新政”一般，“雾里看花”，千呼万唤出不来？抑或是“水中望月”，意境美好却与现实无缘呢？新一轮的收入分配改革应该如何扩大中等收入者的比例？构建“橄榄型”社会格局的主要阻力在哪里？一、别让公平成了社会发展的“捆仙索” 通常，判断一国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重要指标是基尼系数，这个系数在0到1之间，数值越低，表明财富在社会成员之间的分配越均匀。国际上一般把0.4作为收入分配差距的“警戒线”，而将0.45作为一国潜在社会动乱的门槛性指标。一般发达国家的基尼系数在0.24到0.36之间。根据世界银行的报告，我国基尼系数20世纪60年代，大约为0.170.18，20世纪80年代为0.210.27，从2000年开始，已越过0.4的警戒线，并逐年上升，2006年已升至0.496，目前已经逼近0.5。这也就意味着，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已经由世界上居民收入最平均的国家之一，变成了世界上居民收入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 诚然，在某种意义上说，贫富差距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我们必须默认人的禀赋能力差异和社会对效率的“选择性激励”，所以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都必然相对地存在，而正是人际效用比较所体现出的正常差异才会推动社会的进步。但是这种“差异”并非越大越好，无限度地拉大收入差距，无视公平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意义和作用，只会使得公平问题成为社会整体发展的“捆仙索”，束缚社会进步的步伐，甚至会引发人民群众的广泛不满，导致社会不稳定和冲突。 部分学者认为，收入差距增大是中国当前市场化改革的必然结果和趋势。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的深入和发展，收入差异的出现是一种必然现象，这也是任何一个经历过市场经济初期的发展国家所不可避免的。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教授认为，尽管改革开放以来不同人群之间的收入差距是扩大了，但中国社会的公平程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是大大提高了。中国最近几年的基尼系数虽然不断提高，但这种提高实际上并没有达到媒体和部分学者宣扬的那种程度，其原因在于城乡二元结构对于基尼系数的影响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应有重视。衡量社会公平的指标是多重的，除了基尼系数外，流动性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而根据斯坦福大学教授的研究，中国收入的流动性在改革开放后出现了大幅度提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邹东涛教授认为，我国在经济体制转轨中出现收入差距，在总体上是经济市场化进程中的必然现象，它与过去旧体制下普遍贫穷低效的平均主义相比，是一种社会进步；在某些方面存在的问题是严重问题，但绝不是全局的、甚至是“对抗性”的矛盾。 部分学者则认为，以公平为起点创造财富、以公平为终点分配财富，是国家的一种责任，而当下的中国，无论是从财富创造的起点上，还是从财富分配的终点上都存在着严重的不公平。贫富分化已经造成中国社会的“断裂”。随着公民意识的崛起，如果继续让权力与资本藐视民生与民权，那么随之而来的只能是社会更大的断裂。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于建嵘研究员认为，在权力主导一切的中国，社会结构已经形成了等级分明的金字塔型。在金字塔型的社会结构中，经济社会资源的分配存在很大问题，贫富分化较为严重，阶层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也颇为激烈，没有庞大的中产阶层作为缓冲带。当前流行的“仇富”、“仇官”等社会不满和怨恨情绪就是证明，这也是诱发大规模群体性冲突事件的“助燃剂”。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所所长李晓西教授认为，当前收入分配不平等增加的趋势不仅仅体现在个体之间，更体现在地区收入差异扩大上。黑龙江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上海的一半，西部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仅占东部地区的66.7%。与个体收入差异相比而言，收入的地区差异对于中国政治稳定和社会整体发展之意义更为紧迫和重要。国家行政学院公共管理教研部汪玉凯教授认为，一定时期收入分配的制度安排，不仅体现着政府的政策导向、价值目标等，而且也直接检验着政治结构、政治过程的合理性。如果一个社会的收入分配制度出现了明显的收入分配不公，而政治体系又缺乏基本的自我纠错能力，不能及时调整政策，甚至政策过程还在强化这种不合理，就会导致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度下降，群体性事件增加，甚至会直接威胁到政治稳定，引发大规模的社会动乱等，产生严重的政治后果。 中国的收入分配问题近年来屡被提及，但每每雷声大雨点小，望穿秋水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一直踌躇不前。收入分配改革总成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其根源何在？细察历次“收入新政”，我们可以发现，以往每次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以结果为导向而不是以原因为导向。以结果为导向的收入改革方案规避了巨大收入差距、不合理的收入分配格局所产生的根源，试图通过税收、转移支付、涨工资这样的技术性手段去解决中国目前存在的收入分配方面的结构性问题。事实上，如果不能找到收入分配改革困境的根源，则再多的改革方案也只能是扬汤止沸，而无釜底抽薪之效。 部分学者认为，造成中国贫富分化不断扩大问题的根源是腐败和不合理的制度。制度不公是导致财富累积及分配不公的重要“策源地”。只要政府保留着国家集权，经济就一定表露出“横征暴敛”的痕迹。因此，他们强调制度公正为先。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经济与政治研究中心卫志民教授认为，在过去“渐进式改革”的过程中，已经形成了众多强大的既得利益集团，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已经成为了改革进一步向前推进的障碍和需要继续深化改革的对象。试图“绕开”这些既得利益集团，试图以让这些既得利益集团能够接受的改革来解决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才产生的问题，不是天真就是无知。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目前已经强大到能够控制改革的方向、内容和节奏的程度，他们已经饱尝“渐进式改革”的好处，他们会通过尽可能多的过渡性制度安排来延缓真正改革的到来。清华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院长李强教授认为，腐败本身也在影响着资源的分配，如果腐败本身对资源分配的影响量过大，那么这些腐败分子会利用公共权力在一个社会中获得大量资源，甚至影响到整个社会收入分配结构，这样一种贫富差距和收入差距是最不合理的收入分配现象。如果财富的建立和积累过程是公正、合法及透明的，而不是以降低其他人的收入为前提和代价，则鲜有人仇视富有阶层。正是因为官员的腐败、政策性的歧视和不合理的制度，才使收入分配的不合理被迅速放大。 还有部分学者认为，改革过程中利益博弈的失衡是中国收入分配改革困境的根源。任何改革，其实都是一个利益博弈的过程。博弈，首先需要多元话语表达、多方利益主体有效参与博弈。但现实情况却是，由于缺乏必要的约束和相应的利益诉求机制，弱势群体的议价能力很小很孱弱，中低收入者，或者说利益攸关方不能有效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能最大限度地参与利益博弈，不能打破现有的利益格局。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郑功成教授认为，在国民收入分配改革的过程中，相关方面均应预留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倾听公众的意见和建议。唯有经过民意的充分审视和博弈，经过较长时间酝酿的收入分配改革，才能均衡兼顾各个群体的权益，起到预期的调整群体收入差异、提振经济快速发展的效用。天则经济研究所所长茅于轼教授认为，在社会财富的分配过程中，税收是一个重要的调节工具，对第二次分配，即公平分配的作用至关重要。但我国的现状是，富人不仅掌握了大量的社会财富，更掌握了社会话语权，社会舆论资源与既得利益者相互“勾结”，造成了低收入者话语权的丧失，更使得税收的二次分配作用和意义大为削弱。我国现行税制实际上是累退税，富人有大部分收入没交税。中央财经大学财政学院李静博士认为，“收入新政”的屡次难产，不仅仅是因为有各种错综复杂利益的博弈，关键更在于，这种博弈处于一种非公开状态。在不公开的状态下，谁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以及究竟是哪一既得利益群体的阻力最大。因此，“暗箱操作”下的集体阻挠，就和“暗箱操作”下的“集体决策”一样，看似大家都有责任，其实是大家都没责任，最后问题很容易被笼统地归咎于各种利益博弈这样的“中性表述”。 温家宝总理指出，“橄榄型”社会是我们此次收入分配改革的终极目标，而所谓“橄榄型”社会，是指“两头小，中间大”的椭圆球形社会财富分配格局。这一社会财富分配模型所表明的是，极富极穷的“两极”在社会财富分布阶层结构中只占很小的比重，而中间阶层相当庞大。从全球视阈来看，世界上许多的现代化发达国家都是这种结构，当然也正是这种结构铸就了许多国家今日的发达和社会稳定。因为庞大的中产阶级具有对社会贫富分化有着较强的调节功能，对社会利益冲突有着较强的缓冲功能。与“橄榄型”社会相对的是“哑铃型”社会，假如一个国家处在“两头大、中间小”的“哑铃型”状态之中，那么贫富分化所导致的阶级对立肯定会加剧“为富不仁”和“杀富济贫”并存、推进式的、永无休止的阶级斗争，于国于民都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那么，从我国的现实出发，如何才能塑造一个理想的“橄榄型”社会结构呢？部分学者认为，只有通过社会政治改革，改写不合理的社会规则，打破既得利益集团的阻挠，给民众提供平等的发展机会，实现各个阶层之间的良性社会流动才是构建“橄榄型”社会的根本。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李宝元教授认为，中国收入分配不公的关键不在市场而在官场，从长期战略和治本策略来看，要尽快破除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以及各种限制市场自由的身份歧视制度，旗帜鲜明、大刀阔斧地进行反行政性垄断和各种腐败行为，从而在长期战略方向正确、短期应对策略有效的情况下，通过调整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实行个人高额累进所得税、开征遗产税等再分配手段，解决收入分配差距拉大的问题。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王占阳教授认为，解决当前收入分配的巨大差距问题需要落实到两点上：一是大幅度地增加中低收入阶层的收入，从而使之有钱花；二是大幅度地提高他们的社会保障水平，从而使之敢于把增加的收入花出去。而要做到这两件大事，最根本的就是要深化改革，打破既得利益集团的坚冰，解决分配制度问题，还富于民，建立起公共财政制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劳动工资研究所所长苏海南研究员认为，鉴于解决收入分配问题的重要性、紧迫性和复杂性，建议成立国家层面的收入分配改革领导小组，由国务院领导挂帅，有关部委参加，统筹规划收入分配改革问题。要研究拟定收入分配整体改革方案，进一步明确解决收入分配问题的指导思想、原则，明确调整经济结构以促进调整分配关系、深化经济社会体制改革以促进分配制度改革的主要措施和步骤，制定一系列收入分配改革的政策措施。 部分学者则认为，中国目前的现实是中产阶级成长环境极为恶劣，房奴、车奴、孩奴光鲜的外表下是中产阶级夹缝中求生的真实境遇。在“每一套房子消灭一个中产”的荒谬现实中，中国的所谓中产阶层始终匍匐前行，又何谈去充当社会的“稳定器”。建构“橄榄型”社会，实现中产阶级的增量，仅仅靠收入制度改革本身是不够的，必须增强社会的流动性，加速社会各阶层之间的流动，特别是保持底层社会向上跃升途径的畅通。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研究院孙萌博士认为，要使社会结构中的中产阶层膨胀起来，仅仅依靠底层的奋斗是远远不够的，也是不现实的。更为紧迫的是改变当前的“权贵资本化”和“资本官僚化”倾向：国企无论盈亏都实行高管高薪，而一线职工却没有渠道表达自己的声音；社会资源集中于政府和国企，而进入这些部门的人事渠道相当狭隘，几乎已经沦为当前权贵和“资本家”的“关系网”交易产品。一个真正的“橄榄型”社会不仅需要一个相对庞大的中间阶层，更需要一个各阶层之间活跃的交通渠道。北京学者宋桂芳认为，从西方的历史经验来看，“橄榄型”社会不仅仅是一个个人收入的分布模型，更涉及社会流动问题，而社会流动则要求政府必须做好医疗、养老、社会保障等方面相应的配套设施工作。政府只有下定决心，在医疗、教育和住房等领域进行彻底地改革，才能真正培育出自己的“橄榄”，改变“倒丁字型”结构，继续为底层群众的上行道路寻找突破口，中产阶层才不至于长期“蜗居”在底层的某个角落，“大部分老百姓”的日子才会更殷实起来。此外，还有部分学者认为，在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的博弈中，广大群众在收入分配方案上应享有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另有部分学者认为，解决中国当前收入分配的不公平现象必须和中国经济整体发展模式的转变联系在一起，从经济发展的长期运行中根本解决贫富差距问题。中央党校研究室副主任周天勇教授认为，除了“公平”与“效率”的问题外，要解决国民的贫富差距问题，更要思考造成贫富差距更深层和更具有主导性的原因。需要讨论中国未来的经济和社会，究竟实行什么样的发展战略、经济体制和政府政策，才能最有效地控制住收入分配差距拉得过大，甚至有效地缩小收入分配差距。国家行政学院决策咨询部王小广研究员认为，国民收入分配的改革必须要有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变，即经济增长更加重视消费、自主创新和就业。国民收入分配的改革如果想真正推行开来，一方面，就必须在完善税制、垄断行业、实现国有企业的全民所有和分享上取得一些突破。另一方面就必须改变当前的经济增长模式，如果投资驱动的模式不变，国民收入分配的问题就很难改变。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院长曾湘泉教授认为，收入的核心是收入的结构。当前国民收入差距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制度外收入差距过大，而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