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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现代散文鉴赏11】“平常的故事”最真实一个平常的故事是一篇近七千字的自传体散文,对于现代文学史的研究家来说,它有极宝贵的资料价值。在细腻深情的记叙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了一个从旧营垒挣脱出来的知识青年在历史的大潮中涤荡着自我,不断向民主、光明的彼岸搏击的历程。这篇文章象一面纤尘绝无的明鉴,映出了何其芳那颗赤诚的心,也反射出中国民主革命时期的时代特质。司马迁以史记开创了传记文学的先河,这自不必说;他还以报任安书导示着后人如何磊落地评介己身。把特定时代的政治信条、哲学观念、伦理道德,通过为自己记传而聚集、发散出去,或可视为文学家对历史母亲的一种孝道。细检文坛史苑,如报任安书一类的作品是不少的。诸葛亮的出师表,白居易的与元九书,蒲松龄的聊斋自志以及李秀成的自述都有着鲜明的个性和时代的体感。近人方志敏可爱的中国亦属自传中的佳作,瞿秋白一篇多余的话虽使评论者莫衷一是,但毕竟是“良心篇”。作自传当然无须有不变的程式,因为人的经历、气质、学识、品性是不相同的。郭沫若写少年时代不遮丑,不避讳,洋洋洒洒,庄谐并生,别有一番才子气。鲁迅的自序卓然不凡,以“上下求索”的心态通贯全篇,不但解剖了时代也“严于解剖自己”,它属于思想家的文学。何其芳的这篇自传与鲁迅的自序有神似的地方,作者以笃诚的态度思忖着如何回答“你是怎样到延安来的”这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延安,不再是一个地域的概念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在他胸中冲荡。他不用“断片式”的回忆来满足记者的猎奇心理,更不摆弄外交辞令故作玄虚;他怀着对民族解放事业的忠诚,反思了几十年的经历,用痛苦与欢悦合成的墨色在中国民主革命的大幕布上一丝不苟地画下了自己多波多折的前行轨迹。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平常的故事应当属于革命者的文字。乍读此文,扑入眼帘的全是社会图景,平平的叙述不见奇崛;读进去,便发现记实记事的文字是沿着理性思维的轨道驱进的。作者把握了个人与社会,特殊性与普遍性的关系,用事实来剖析思想演变的层次,既写了自我又超越了自我,这点正是自传性散文的精髓。何其芳到了延安,的确在文坛引起了一点骚动。但是作者认为这是一种必然,选用“平常”一词嵌入文题,底蕴是很深刻的。文章开头直率写道:“我来到了延安,难道这真需要一点解释吗?在开了许多新窑洞的山上,在道路上,在大会中,我可以碰到太多太多的我这样的知识青年。我已经消失在他们里面。”在结尾又说自己“象一个小齿轮在一个巨大的机械里和其它无数的齿轮一样快活地规律地旋转着,旋转着,我已经消失在它们里面。”这难道只是为了破题,为了首尾照应吗?不,作者是在揭示一个重大的主题“走历史必由之路”!“消失”一词的两次出现意味深长:“消失”,确实是有的,“旧我”消失了,与写画梦录时期的“我”告别了;“消失”又是新生的别称,一个对民族不曾失掉自信力的青年终于走出了小资产阶级王国的迷谷,投身于无产阶级的怀抱。“消失”的双重含义恰是并行不悖的双轨,导制着全文的写作。马克思说:“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何其芳的文章体现这个真理,反映在文字中便是多层次地用“比较”法来审视自己与社会的关系。例如,他与参加过“一二九”运动“自然而然地走到这里”的同志相比,与心安理得生活在剥削阶级襁褓里“抽着鸦片,吃着遗产,和老鼠一样生着孩子”的同龄人相比,都写得真诚感人,漂亮的文学语言把“我”羡慕而不妒忌,鄙视而不自矜的心态极有分寸地表达出来了。写自传散文是不允许重新塑造自我的;同样,为趋时面对自我采取虚无主义也是对文学的戏狎。何文在这个问题上是很正派的,他不因为革命了便去鞭挞画梦录,而是郑重地认为“它和延安中间是有着很大的距离的,但并不是没有一条相通的道路。”一个平常的故事篇幅是长了些,但选材是严格的。从三峡畔(万县)写到海河口(天津),从大后方写到民主圣地,从对中外文化遗产的评议写到文人学者的沉浮,都是为着反映人与社会,思想与时代的相依关系,思维的纽带将“事”与“理”联结在一起。这就象太史公的那篇“自志”一样,翔实而不拉杂。倘若司马迁不是极尽自己的坎坷与思索,也无法在生与死的界河上发出垂训后世的“鸿毛”、“泰山”说了。在赏析一个平常的故事时,我们有理由说,散文创作的优劣,断不可仅以形式上的短长而论,文字中有没有“思维着的心灵”倒显得分外重要了,因为“思维着的心灵是地球上最美丽的花朵”(恩格斯:自然辩证法)。这样看,何其芳的一个平常的故事确称得上是散文园地里的一朵美丽的小花了。【附】何其芳一个平常的故事答中国青年社的问题我来到了这里。难道这真需要一点解释吗?在开出了许多窑洞的山上,在道路上,在大会中,我可以碰到太多太多的我这样的知识青年。我已经消失在他们里面。虽说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他的故事,当我和他们一样忙着工作和学习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急于来谈说我的?因为我曾经写了画梦录?这不是一个好理由。那本小书,那本可怜的小书,不过是一个寂寞的孩子为他自己制造的一些玩具。它和延安中间是有着很大的距离,但并不是没有一条相通的道路。或者因为我来得比较困难,比较晚?是的,我时常感到比我更年轻一些的人要比我幸福一些。我回顾我的过去:我真是一条太长、太寂寞的道路。我幼年时候的同伴们,那些小地主的儿子,现在多半躺在家里抽着鸦片,吃着遗产,和老鼠一样生着孩子。我中学时候的同学们现在多半在精疲力竭地窥伺着、争夺着或者保持着一个小位置。我在大学里所碰到的那些有志之士,从半喜欢做着过舒服的生活的梦,现在大概还是在往那个方向努力。从这样一些人的中间我走着,走着,我总是在心里喊,“我一定要做个榜样!”我感到异常孤独,异常凄凉。来到延安,我时常听见这样一个习惯语:“起模范作用”。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它和我自己的那句话的意思差不多。不过大家说着它的时候,不是带着悲凉的心境而是带着快活的,积极的意味。当我把这一类的感触告诉一个参加“一二九”运动的同志:“我们不同,”他说。“我们的道路是很容易的,就象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这里一样。”是的,他们是成群结队地、手臂挽着手臂地走到这里来的,而我却是孤独地走了来,而且带着一些阴暗的记忆。我想我大概并不是一个强于思索和反抗的人,总是由于重复又重复的经历,感受,我才得到一个思想;由于过分沉重的压抑,我才开始反叛。我时常用寂寞这个字眼,我太熟悉它所代表的那种意味、那种境界和那些东西了,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到现在。我怀疑我幼时是一个哑子,我似乎就从来没有和谁谈过一次话,连童话里的小孩子们的那种对动物、对草木的谈话都没有。一直到十二岁我才开始和书本、和一些旧小说说起话来。我时常徘徊在领居的亲戚家的窗子下,不敢叫一声,不敢说出我的希望,为着借一本书。当我苦于无法借得新的读物,我夜里便在梦中获得了它。但当我正欢欣地翻阅了那丰富的回目,开始读它,我就醒来了,它就从我的手指间消失。对于正面的生活,对于人,我都完全没有怀疑过它们,我以为世界就是这样,我不能想象它还可能更好一点。我承认了它。十三岁的时候,当我又在私塾里读着家里仅有的另一些旧文学书籍,一个叔父告诉我一个他辗转听来的道理:地象一个圆球。我不相信。我的理由是那样可笑。我心里想:我所读过的书上都没有这样说过。“读着礼记上的“曲礼”和“文王世子”,我想作一个儿子真麻烦。但我的思想并没有滑到那些礼节好不好、应不应该有上面去,只有接着想,好在现在大家都不照着书上所说的那样 做。当我象一个小孩子那样哭泣着,要求着家里让我去上中学,我已经十四岁了。我并不曾明显地想到新式学校比私塾好,仅仅由于一种朦胧的欲求,一种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对新环境的渴慕而已。中国历史上的一个伟大的时代到来了。由于地域的偏僻,中国的第一次大革命并没有给与我多少影响,它留给我的一些较深的印象不过是五色旗被青天白日旗代替,当地驻军的布告上把“讨贼联军”必成了“国民革命军”,和重庆大屠杀后被难学生家属们寄到我们学校来的红色的传单。我自己另外经历了一点寂寞的事情。这使我象一个小刺猬,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便蜷缩起来。我用来保护我自己刺毛的是孤独和书籍。汉斯安徒生的小女人鱼是第一个深深地感动了我的故事。我非常喜欢那用来描写那个最年轻的人鱼公主的两个外国字:beautiful和 thoughful 。而且她的悲惨的结果使我第一次懂得了自我牺牲。不知这三个思想(美,思索,为了爱的牺牲)是刚好适宜于我吗还是开启了我,我这个异常贫穷的人从此才似乎有了一些可珍贵的东西。我几乎要说就靠这三个思想我才能够走完我的太长、太寂寞的道路,而在这道路的尽头就是延安。但它们也限制了我,它们使我不喜欢我觉得是嚣张的情感和事物。这就是我长久地对政治和斗争冷淡,而且脱脑了人群的原因。我乖僻到不喜欢流行的、大家承认的、甚至于伟大的东西。在上海住了一年,我讨厌体育活动,我没有看一次电影,而且正因为为当时社会科学书很流行,几乎每个同学的案头上都有一两本,我才完全不翻阅它们。在一个夜里,我写了一首短诗,我说我爱渺小的东西而且我甘愿作一个渺小的人。我有点儿惋惜那些少年时期的作品后来被我烧毁了,因为我现在很想看一看我那时是怎样幼稚地说着 那种幼稚的思想。那时我十八岁。这个幼稚的时期继续得相当长久,一真到我二十二岁,也就是一直到我大学二年级。我给我自己制造了一个美丽的、安静的、充满着寂寞的欢欣的小天地,用一些柔和的诗和散文,用带着颓废的色彩的北平城的背影,用幻想,用青春,而且,让我嘲笑一下那时的我吧,用家里差不多按期寄来的并不怎样美丽的汇票。生活在这样的小天地里,我并不感到满足,如我曾经在别处写过的,“每一个夜里我寂寞得与死临近”,而且,“我遗弃了人群而又感到人群所遗弃的悲哀”。我写着一些短短的诗和散文,我希望和我同样寂寞的孩子也能从它们得到一点快乐和抚慰,如同在酸辛的苦涩的生活里得到一点糖果。我觉得这是我仅能作到的对于人类和世界的一点贡献。我没有更大的志愿,更大的野心,因为我象一个无知的孩子,对于许多事情还没有责任感。但在这种生活里,新的思想也在开始生长,虽然仍然是不健康的,近乎虚无主义的,在我的思想里它到底是新的。一个阴晦的下午,我独自在一条僻静的街上走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卖报的孩子从我的对面走过来,挂着一个盛报纸的布袋,用可怜的声音叫着一些报纸的名字。我看着他,我忽然想起了我家里的一个小兄弟。一种复杂的思想掠过我的脑子,我想到他和我的那个兄弟一样年幼,为什么他却要在街头求乞似地叫喊着;我想到人类为什么这样自私自利;我想到难道因为他不是我的兄弟,我就毫不注意,毫不难过地让他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忽然决心买一份报给我,因为没有零钱,我给他一块钱让他找。当他到街旁的小铺里去兑换,我又忽然想,难道我真还要他把那点钱找还我吗?于是我跑进胡同里,一直跑回了我住的地方。一种沉重的难过压在我心里,我哭泣了一会儿。当我恢复了平静,我却责备自己是一个傻子,因为我想那个诚实的孩子一定在那条街上寻找着我,焦急地而又疑惧地。我不安了许久。我后来想写一个故事来说明一个新生长起来的思想。一个乖僻的年轻人在一些陌生的地方流浪了许多年,最后在一个城市里得了沉重的肺病。他家里人的得到了消息,远远地跑去看护他,而且偷偷地为他哭泣。但他并不感谢他们,反而被触怒了似地说:“正因为每个母亲只爱她子,每个哥哥只帮助他的弟弟,人间才如此寒冷,使我到处遇到残忍和淡漠,使我重病着而且快要死去。”我的生活限制着我的思想更进一步。我不知道人间之所以缺乏着人间爱,基本上由于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我不知道唯有完成了社会的改革之后,整个人类的改革才可能进行,而在进行着社会的改革的当中,一部分人类已经改变了他们自己。而且我是那样谦逊,或者说那样怯懦,我没有想到我把我所感到的大声叫出来:“这个世界不对!”更没有想到我的声音也可以成为力量。但我终于从幼稚走向成熟。我丧失了我的充满着寂寞的欢欣的小天地。我的翅膀断折。我从空中坠落到地上。我晚上的梦也变了颜色:从前,一片发着柔和的光辉的白色的花,一道从青草间流着的溪水,或者一个穿着燕子的羽毛一样颜色的衣衫的少女;而现在,一座空洞的房子,一个愁人的雨天,或者一条长长的灰色的路,我走得非常疲乏而又仍走着的路。我曾经把我的这个改变比作印度王子的出游。在这两个时期的中间,我的确有过一次旅行。然而现在想来,并不是从那次旅行我才看见了人间的不幸,因为它并没有使我遭遇到什么特殊的事件,还是从小以来的生活经验的堆积使我在这时达到了一个突变。我到底不是一个思想家,我十几年的经历,感受,似乎还比不上人家一天的出游。现实的荆棘从来就不断地刺伤着我,不过因为是比较轻微的刺伤,我这个年幼的堂吉诃德才能够昂着走了一些日子。而且在北平的那几年,我接触的现实是那样狭小,一个小职员的家庭,一个被弃的少妇,一些迷失了的知识分子。而更深入地走到我生活里来的不过是带着不幸的阴影,带着眼泪的爱情。我不夸大,也不减轻这第一次爱情给我思想上的影响。爱情,这响着温柔的、幸福的声音的,在现实里并不完全美好。对于一个小小的幻想家,它更几乎是一阵猛烈的摇撼,一阵打击。我象一只受了伤的兽,哭泣着而且带着愤怒,因为我想不出它有着什么意义(直到后来我把人间的不幸的根源找了出来,我才知道在不合理的社会里难于有圆满的爱情)。然而在另一个意义上它的确教育了我。唯有自己遭遇过不幸的人才能够真正地同情别人的不幸,而一个知识分子,我想诚意地说了出来反而并不是可羞耻的,更要不幸降临到他身上他才知道它的沉重。在以前,虽说我感到我随时可以为别人牺牲,我至多至多只是消极地做到不损害人,不自私自利,对于人我仍然是漠不关心的。在这以后,我才如我在别处写过的,“对于人间的快乐和幸福我很能够以背相向,对于人间的苦痛和不幸我的骄傲只有低下头来化作眼泪。”我的偏爱的读物也从象征主义的诗歌、柔和法兰西风的小说换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受难的灵魂们的呻吟。虽说我自己写的东西仍然远离现实,象霍普特曼的寂寞的人们中的那个失掉了丈夫的爱情的妻子,一边痛苦到用针尖刺着她自己的手指都不能感到疼痛,一边还对她的婆婆谈说她的幼年的梦想,又象那为着同情当妻的人的痛苦而决定放弃爱情的女客人,在黄昏里,对她将要别离的爱人,在钢琴上弹着悲哀的小曲。我到天津的一个中学去教书。在那教员宿舍里,生活比在大学寄宿舍里还要阴暗。那里充满了愤懑而又软弱无力的牢骚,大家都不满于那种工厂式的管理和剥削,然而又只能止于不满。我开始感到生活的可怕:它有时候会把人压得发狂。一个独身者在吃饭的时候对我叹息说:“我们太圣洁了,将来进不了天国的。”他本来可以到旁的地方去做事情,但他又不愿离开这个都市和它所有的电影院,溜冰场,网球场和抽水马桶。因为一个同事病了,一个比较起来还算很强壮的人竟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当他早晨看见阔人们的子弟坐着汽车来上学,他总是对我说:“他们一定觉得我们还不如他们家里的汽车夫!”或者,“我们有一天会被他们的汽车压死的!”他是我在那种环境里的唯一的朋友,唯一互相影响又互相鼓励的人。在黄昏中,看着远远的烟囱,看着放工回来的小女工沿着那从都市的中心流出来的污秽的河水的旁边走了过来,我们开始谈说着资本主义的罪恶。在我的班上,一个买办的儿子白天听我讲授着白话文,而晚上回到家里,又从他的家庭教师读古老的经书。我对我的工作和生活渐渐地感到了羞耻。我仿佛看见了我将被毁坏。而在这时候,学生运动起来了。它更使我们处于一个非常难堪的尴尬的地位,在学生和学校的中间,我们是可怜的没有立场的第三者。当“五二八”那天,游行的队伍一阵暴风雨似地冲到了我们的宿舍外边的操场上,欢迎着我们学校的学生们参加,热烈地开着会,呼口号,那象一堆突然燃烧了起来的红色的火,照亮了我生活的阴暗,然而我却只能远远地从寒冷的角落望着它,因为虽然我和他们同样年轻,同样热情,我已经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一个被雇佣者。我总是带着感谢记起山东半岛上的一个小县,在那里我的反抗思想才象果子一样成熟,我才清楚地想到一个诚实的人除了自杀便只有放弃他的孤独和冷漠,走向人群,走向斗争。我才肯定地想到人间的不幸多半是人的手制造出来的,因此可能而且应该用人的手去毁掉。在那个有着“模范县”的称号的地方,农民是那样穷苦,几乎要缴纳土地的收入的一半于捐税。那些在农村里生长起来的青年,那些在他们的前面只有小学教师的位置、每月十二块钱的薪水和无望的生活等待着的师范学生,经常吃着小米,四等黑面,番薯,却对于知识那样热心,象一些新的兵士研究着各种武器的性能和使用方法。而且他们那样关心着政治,有几个因为到邻县去作救亡的宣传而被逮捕。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我并不是孤独的。我和他们一样充满了信心和希望。我的情感粗了起来,也就是强壮了起来。当我看见了一些丧失了土地的农民带着一束农具从邻县赶来做收获的零工,清早站在人的市场一样的田野里等待着雇主,晚上为着省一点宿店的钱而睡在我们学校门前的石桥上,又到青岛去看见一排一排的别墅在冬天里空着,锁着,我非常明显地感到了这个对比所代表着的意义。我把我这点感触写了一首短诗,我写着:“从此我要叽叽喳喳发议论”,就是说从此我要以我所能运用的文字为武器去斗争,如莱蒙托夫的诗句所说的,让我的歌唱变成鞭棰。抗战来了。对于我它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我不复是一个脸色苍白的梦想者,也不复是一个怯懦的人,我已经像一个成人一样有了责任感,我相信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做一些事情。我回到四川。我发现我的家乡仍然那样落后,这十分需要着启蒙的工作。在我教着书的一个县里的学校里,教员们几乎成天打着麻将。当上海失陷、南京失陷的消息出现在报纸上,他们也显得不安而且叹息,但仍然关心他们的职业和薪金更甚于关心抗战。那个五十多岁的半聋的校长,一个从前在日本学工程的,在教员休息室公开地说中国打不赢日本。但是,他接着补救几句,中国还是不会亡。他说从历史上看来,中国没有灭亡过。当大家问他元代和清代算不算异民族统治,他才装着没有听见,停止了他的政论。而且我不喜欢我班上的许多学生那样安静,那样老成。他们对于学生是有着许多意见的,然而他们却很少正面地提出来。我甚至于有一次对快要毕业的那一班说:“我看你们比我还世故。”我希望他们多管一些事情,首先从学校里管起。我并不是单责备他们,我没有忘记文化的落后,军阀官僚的统治,革命的低潮,职业和生活对于知识分子的威胁都帮助了某一部分人所施行的训练,那种使年轻人丧失了理想、热情和勇敢的训练。我只是希望能够见到一种蓬勃的气象,一种活跃。后来一件小事情使我感到我需要离开那个环境,我到底不是一个艰苦卓绝的战斗者。我自己还需要伙伴,需要鼓舞和抚慰。一个比较热情的学生写了一篇文章,慨叹着县里的人对于抗战漠不关心,学校里的一位主任劝他不要发表,并且说:“你责备别人,应该先从自己做起。”他真的就请假回乡下去作宣传工作,而且不久以后,带着一笔募捐来的钱回到了学校,这时候那个主任对我说到他,就只轻轻的一句:“我看他有点神经病。”我到了成都,我想在大一点的地方或者我可能多做一点事情。我教着书,写着杂文,而且做一个小刊物的发行人。我和一个朋友每期上印刷所去校对;我几十份几十份地把它寄发到外县去,送到许多书店里去;我月底自己带着折子到处去算账。我的文章抨击到浓厚的读经空气,歧视妇女和虐待儿童的封建思想的残余,暗暗地进行着的麻醉年轻人的脑子的工作,知识分子的向上爬的人生观但当我的笔碰触到那个在北平参加“更生文化座谈会”的周作人,却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一个到希腊去考过古的人,他老早就劝我不要写杂文,还是写“正经的创作”,而且因为我不接受,他后来便嘲笑我将成为一个青年运动家,社会运动家,在这时竟根据我那篇文章断言我一定要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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