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pdf

收稿日期 1996 11 12 作者 男 58岁 教授 博士生导师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49571032 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刘 盛 佳 华中师范大学地理系 武汉 430079 摘 要 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有传统的历史法和地理法 仍要强调的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 唯物主义法 创新的动态过程法 定性与定量结合的综合集成法 上述方法应灵活运用 综合集成 保证研究的顺利完成 关键词 历史地理学 历史法 地理法 动态过程法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法 定性与定 量结合的综合集成法 中图分类号 K901 9 1 历史法的运用 在近现代地理学的发展过程中 历史学和地理学两通的学者很多 而且各国都有 其中不 少人成为近现代地理学的创建人 如德国继往开来的地理学大师 李特尔 Karl Ritter 1779 1859 当 1795年考入哈雷大学 他选学拉丁文和希腊文 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学习地 理和历史 他的毕生学术生涯始终将历史学和地理学结合在一起 近代地理学的开山大师 拉采尔 Friederich Rarzel 1844 1904 虽然是出身于自然科学的学者 但他在研究中十分注 意史料的分析和研究 他之所以转入地理学研究 从而建立人文地理学的完整体系 是因为他 于 1874 1875年在美国和墨西哥的历史考察 对日耳曼人 印第安人 非洲人和中国人在加利 福尼亚的开发和建设中的杰出成就和贡献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同时对进取性与扩张性的 欧洲移民和退缩性的印第安人之间的接触所形成的地理类型有了明确的认识 他看到了许多 对土地进行掠夺式利用的例证 希望这只是早期殖民所表现的特征 以后理应纠正 正是这次 历史考察 使他的一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以致在他的学术生涯中 始终强调历史法的运用和 对历史的注重 美国著名的人类学家 R H 洛威 Robert Heinrich Lowie 1883 1957 认为 没有人曾比拉采尔更多地强调历史的力量 1 我国历史地理学以往几乎可以认为是在史学范围里成长起来的学科 候仁之认为 沿革 地理在我国有着特殊的发展 一向是历史学家所重视的 我国历史悠久 特别是在过去的两千 年间 封建王朝更替无间 历代疆域时有消长 行政区划每多变迁 再加以古今地名的更易 城 关都邑的兴衰以及地方民族的移动 河流水道的变迁等等 如果不把这些问题弄清楚 则对于 研究某一时期的历史 势必遇到很多困难 为此而产生一种专门的学问 就逐渐获得了沿革地 理的名称 2 史念海也指出 研治历史学 是要重视文献记载的 历史地理学本为历史学的一 个组成部分 自然也应以文献记载为主 3 当然 侯仁之是力主历史地理学是地理学的分支科 第 31卷第 3期华中师范大学学报 自然科学版 Vol 31No 3 1997年 9月JOU RN AL OF CENTRAL CHIN A NORM AL UNIVERSITY Nat Sci Sept 1997 学 非常强调历史地理学的地理学研究方法 但历史法的运用也不可忽视 史念海是史学出身 的历史地理学家 他接受历史地理学是地理学分支学科并注重野外考察的地理学方法 谭其骧 则认为 当前我国历史地理学界急需通过讨论予以明确的 看来已经不是学科的性质问题 而 是学科的研究方法问题 他认为强调历史地理学的地理学方法 特别是野外考察的方法 无疑是正确的 但他同时认为 我们若因此便认为历史地理只需要多做野外考察 只需要学会 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或者说 依靠这些方法就可以解决所有历史地理的问题 那可是绝对错误 的 历史时期的地理 换句话说 就是过去了的地理情况 这种情况少数是有遗迹保留到今天 的 可以通过实地考察进行研究 但那只是极少数 大多数不可能有遗迹留下来 都随着时间的 消逝而过去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要研究这些已经过去了消失了的地理情况 那就非得依靠 历史学的方法不可 因此 我们可以这样说 历史地理学就其学科性质而言虽然属于地理科学 但就其方法而言 却既不能说只需要运用地理学的方法 也不能说要以地理的方法为主 至少 应该说运用历史学方法的重要性不下于运用地理学的方法 4 我国历史地理学界对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包括历史法和地理法 大家的认识是一致 的 但是究竟以那一种方法为主 是有分歧的 大家知道 侯仁之率先提出历史地理学是地理学 的分支学科 这在 60年代初已为学术界普遍接受 未见歧见 他提出 地理学的重要方法之一 是野外考察 这对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来说 也不例外 2 有的则不赞同 如谭其骧之前说 有的 则同意 如史念海写道 可是既有丰富的文献记载 又有谨严的考据成就 为什么不能以之形 成现代科学的历史地理学 而有待于建国以后 这主要一点当然是由于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指 导 如果不能有唯物辩证的观点 是无由使它成为一门新兴的科学的 由于历史的渊源 历史地 理学曾经长期作为历史学的辅助学科 为历史学的组成部分 成为现代的科学以后 固然还可 以继续作为历史学的辅助学科 可是实际上已经成为地理学组成部分 既然是地理学的组成部 分 就该兼用地理学的方法从事研究 不论是历史自然地理还是历史人文地理都是一样的 其 实这在历史地理学这个名称上已经明白显示出来 既是历史时期的地理 就不应该再是其他 了 考证工作虽长期为学者所重视 其实只是整理史料的一种措施 至于文献记载也只是属于 研究时使用的素材 而历史地理学的素材却并非只限于这一部分 3 这种认识上的分歧 已在实际上分道扬镳 侯仁之早在 60年代就开始了沙漠的历史地理 考察 根据实地考察和参考文献进行研究 写出了一系列高水平的学术论文 其中关于毛乌素 沙漠的变迁 5 就是其一 按理应该受到学术界的欢迎 考虑到一些史学出身的历史地理学者对 进行野外考察不熟悉 当有颇多困难 因此他甚至建议 就整个历史地理学的工作来说 可以 有一部分人集中力量于文献资料的室内分析 但总的来说 野外考察无论如何也是不可缺 少的 2 地理法的运用 有关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近现代许多著名的地理学家都有精辟的认识和阐发 近代地理学 创建者李希霍芬 Eerdinand von Richthofen 1833 1905 早在 1883年在莱比锡大学的就职 演说 题目是 当前地理学的任务和方法 此后专论地理学研究方法的论著日多 如麦金德 Halford J Mackinder 1861 1947 的 地理学的范围和方法 张伯伦 Thomas Chrowder Chamberlin 1843 1928 的 地理学的方法 肖莱 Andre Cholley 1886 1948 的 地理学 研究指南 阿利克斯 Andre Allix 的 地理学的意义和方法 等 二次世界大战以后 有关地 351 第 3期刘盛佳 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理学的研究方法的专论著作更多 赫特纳 Alfred Hettner 1859 1941 的 地理学 它的历史 性质和方法 写于 1927年 其 地理学的性质和方法 写于 1905年 因此他的方法应是传统的方法 他阐述的地理学研究的 方法有 8种 即发现 地点测定和测绘地图 地理学的观察 地图研究和文献研究 因果关系研 究 空间联系的构想 地理学各个部门的研究 关于地区美学价值和实用价值的研究等 在这里 文献研究 包括地图研究 也是地理研究的方法之一 它和地理观察同为两种最主要的研究方 法 赫特纳指出 因此除了考察工作还有文献的研究 地图的研究也属于文献研究 在理论上 考察工作和文献研究是能够完全分开的 实际上也确实往往是这样 但是如果研究工作结合在 一个人身上 即如果进行观察工作的研究者用文献研究来补充他的观察 或者作文献研究的研 究者至少也要取得他所研究地区的直接观感 这种研究工作将会是富有成效的 历史人文地理学的研究 观察要更困难些 这是确实的 但观察仍是必要的 前苏联著名的 经济地理学家沙乌什金 1911 1982 于 1973年出版了 经济地理学 历史 地理 方法和实践 书中第 12章经济地理研究一共列举了 14种研究方法 即经济地理研究中 空间和时间关系的分析 野外调查 企业的经济地理研究 经济点与基本生产系统的经济地理 研究 居民点的经济地理研究 人口分布系统的经济地理研究 工业枢纽的经济地理研究 运输 的经济地理研究 经济区的经济地理研究 国家的经济地理研究 经济地理研究的比较方法 社 会经济制图在经济地理研究中的作用 供经济地理使用的遥感 经济地理研究中的数学方法及 其在革新传统方法中的作用 沙乌什金写道 目前 各门科学都利用相同的或类似的方法 但是这些方法的结合 以及 如何利用这类结合 通常因学科而异 对各门学科本身才适用 经济地理广泛采用历史的 地图 的 比较的 统计的 数学的和一些别门科学也使用的研究方法 现在很难找到不利用统计和数 学方法的科学 历史方法毫无例外地贯穿于一切科学之中 制图方法似乎是地理科学最独特的 方法 并已成为历史学 地质学 生物学 地球化学和其它学术部门重要的科学分析手段 比较 法也是如此 这种方法 脱胎 于地理学 现在也应用于其他科学中 美国著名地理学家詹姆斯 Preston E James 的 地理学思想史 在现代地理学一篇中 以 观察和分析的新方法 为题阐述地理学的新方法 即观察的技术 绘制地球图 垂直航空摄 影 用航空照片来描绘地理资料 雷达和红外成象 卫星图象 新的分析方法 数学概念和统计 方法的应用 电子计算机 所以 地理学的研究方法并非就是实地考察 倘若闭目塞听 片面理解 不仅有害于包括历 史地理学在内的地理科学的发展 而且还会贻笑大方 须要说明的是 以上的方法是作为整个 地理学的共同使用的方法 地理学的各分支科学也应有自己的独有的研究方法 对于历史地理 学来说 需要的固然不完全是地理学的一般方法 自然更不能是历史学的一般方法 而是将空 间和时间有机结合的方法 3 是历史法和地理法的简单相加吗 回答这一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不是 在这里有必要将近代地理学时期和现代地理学时期两位卓有成就的学者关于历史地理学 研究方法的阐述 作一介绍 一是景观学的创建人之一的施吕特尔 Otto Schl ter 1872 1952 是研究中欧历史地 352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 自然科学版 第 31卷 理的著名学者 施吕特尔在理论上主张地理学研究的中心是可见景观 这种可见的景观包括景 观的形式 类群和作用 以及不同等级的区域结合 他在研究中发现 随着时间的前进 景观已 经通过自然过程和人类活动的影响而不断变化 比如中欧地区清除森林的过程既包括气候的 变化 也包括人类的焚烧和砍伐 以及通过排水 引种栽培植物和驯化动物来实现景观的再塑 造 这种再塑造大致发生在公元 500年前后 可见对景观的研究 不仅是对现象进行分类并确 定其分布和结合的问题 而且也是研究其随着时间和过程而变化的特点的问题 这样也就引起 一个在人类对景观影响程度的基础上 划分地理区域并绘制其地图的问题 施吕特尔的研究是 500年前后中欧现代景观大范围改变的实际开始时期林地和林间空地分布 景观的特点和变 化可以通过文献的记载 植物的证据 土壤的剖面 花粉的分析等资料推断出来 施吕特尔认为 人文地理学和历史地理学对文化景观的研究应该以 辨认地球上可以感觉到的那些现象的形 态和排列 为目标 其方法是形态学的 所有非物质的人文因素 诸如社会 经济 种族 心理 和政治状况的分布 都不能作为研究目的的主体 它们只有在有助于理解景观的发展和特性的 情况下才能受到考虑 这种方法不去研究过程 而仅是研究过程在景观上的表现 他认为文化 景观包括可动的和不可动的两种形态 可动的景观形态包括人及其劳动成果的运动 以及它们 单独和整体的分布 不可动的景观形态可以通过 每个时期和每种文化根据其力量大小而作用 于景观的全部效果 来进行解释 他还认为 一个小的区域结合单元是外貌的单元 在其单元 内 所有可以感觉到的 具有区域意义的自然和人文现象共同形成的一种独特的结合 当考虑 到人时这种结合的根本点就必然是作用 组织和起源上的相似性 因此他认为区域研究的首要 目的应该是严格的形态分类基础上的精确地描绘景观 其次是区域必须就起源 作用和景观要 素的结合等进行研究 所以 这一方法要求把文化景观当作从原始或自然景观演化来的现象进 行研究 现存景观中景观要素的区域结合 要通过它们在一个区域的现有机能组织中的结合方 式和能解释景观中残遗要素的发生学的发展来进行说明 一是前苏联历史地理学家 B B 安年科夫 他于 1983年发表专论文章 国外历史地理学的 新发展 6 认为 近十年来在相邻科学的影响下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是大大丰富了 除了史 料方法以外 日益广泛地采用自然科学的方法 树木年轮学 孢粉分析 磷酸分析等等 和航片 等 我以为 最根本的变化是试图对历史数据进行统计加工分析 运用数学模拟 这些方法的推 广标志着历史地理学发展的新阶段 即由经验性 假设性的概括上升到严密的 理论上的 概括 4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 辩论唯物主义是关于自然界 人类社会和思维发展的最一般规律的科学 它认为世界是物 质的 意识是物质高度发展的产物 是对物质的反映 这种反映是以实践为基础的能动的辩证 的过程 它依赖于实践 又转过来为实践服务 对立统一规律是宇宙的最根本的规律 矛盾的对 立面又统一 又斗争 由此推动事物的运动和变化 把辩论唯物主义的原理应用于研究社会生 活 就是历史唯物主义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结合在一起 组成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和 方法论 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 辩证唯物主义的创立是哲学史上的伟大革命 它是无产阶级认 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锐利武器 历史地理研究的正是自然界 地理环境 人类社会 人为环境 和思维发展 人 地关系 的 地域结合的历史过程 因此它和辩证唯物主义有十分亲密的关系 正如恩格斯在 自然辩证法 353 第 3期刘盛佳 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一书中所阐明的 自然科学和哲学一样 直到今天还完全忽视了人的活动对他的思维的影响 它们一个只知道自然界 另一个又只知道思维 但是 人的思维的最本质和最切近的基础 正是 人所引起的自然界的变化 而不单独是自然界本身 人的智力是按照人如何学会改变自然界而 发展的 因此 自然主义的历史观 例如 德莱伯和其他一些自然科学家都或多或少有这种见 解 是片面的 它认为只是自然界作用于人 只是自然条件到处在决定人的历史发展 它忘记了 人也反作用于自然界 改变自然界 为自己创造新的生存条件 日耳曼民族移入时期的德意志 自然界 现在只剩下很少很少了 地球的表面 气候 植物界 动物界以及人类本身都不断地 变化 而且这一切都是由于人的活动 可是德意志自然界在这个时期中没有人的干预而发生的 变化 实在是微乎其微的 7 我们之所以主张历史地理学主要是研究文化景观的科学 即研究 在人类活动的作用和影响下 地理环境发生变化的科学 我们之所以主张历史地理学是研究在 人类活动影响下文化景观变化过程规律的科学 8 正是根据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最根本的原理 作为历史地理学方法论的基础是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 它是关于人类认识的来源以及 认识发展过程的唯一科学的理论 它的基本原理是能动的革命的反映论 即实践论 在坚持从 物质到意识的认识路线的基础上 把辩证法应用于认识论 并把实践的观点提到第一的地位 认为实践是认识的基础 认识是从实践中产生 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的 它又反过来为实践 服务 并在实践中得到检验和证明 人类的认识不是对客观外界的直观的消极反映 而是为了 改造客观世界而进行的积极的能动的反映 这类认识真理的过程 是从感性认识能动地飞跃到 理性认识 又从理性认识能动地飞跃到革命实践的辩证过程 历史地理学之所以要强调实地观 察 就是为了增强我们的感性的认识 如对古云梦泽的原始景观进行复原研究 如果有深入的 切实地考察 我们可以认定在人类活动没有或很少干预或影响时 它应该是一种沼泽景观 因 为长江上 中游的 80 的地表集水在两湖平原汇集 而两湖平原地势又很低下 从宜昌到长江 口的相对高程相差仅百米左右 江汉平原绝对最低高程仅海拔 15 6米 来水量大和渲泄不畅 是两湖平原自然景观的突出特点 万里长江 险在荆江 便是这一特点的概括 古往今来的学 者 总是把 泽 和 湖 等同起来 因此两湖平原的许多文献记载就无法解释 说它是湖 却又可 以在其上打猎 云 阝夫人的私生子是一个婴孩 弃置泽中不被淹死 陆上动物虎给他喂乳 以致 养大成人 说它是陆地 可是文献中却又确确凿凿把它称之为泽 司马相如在 子虚赋 中还把 它定量为 云梦者 方九百里 俨然是一个很大的湖 可是春秋时为楚所灭的偃姓州国就在湖 的中心 水上国家 可能吗 诸此等等 都是不可索解的问题 书 禹贡 中的 江汉朝宗于海 九江孔殷 沱潜既道 云梦土作义 前一句一般解释为 江 汉合流归海 而 九江孔殷 谭其 骧漏释 顾颉刚虽引了先人的多种解释 但也未说清 实际上长江和汉江在江汉平原分枝汊流 极多 如荆江向有 九穴十八口 之说 九江孔殷 应是分枝汊流治理和疏浚 沱 潜既道 就 是水的分流 即长江和汉江间的汊流分枝导入长江 汉江以北的汊流分枝导入汉江 这样江汉 平原 或者扩大的说是两湖平原 经过如此的治理 就可以是耕种的好地方 虽然江汉平原的原 始景观遗存景象微乎其微 我们无法通过直接观察来进行复原 但是并不意味这一历史地理研 究 可以撇开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 而是我们可以通过实地考察获取感性的认识 来判断前 人的感性认识是否真切 还要对前人的理性认识加以检测 在第一个飞跃的基础上实现认识的 第二次飞跃 江汉平原除了确保江河的堤防外 在平原内部主要是水网的疏导 即是渍水的排 泄 前人在感性认识的基础上形成的理性认识 经过反复的实践检验 已成为可以适用于江汉 平原这一特定地域的真理 354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 自然科学版 第 31卷 5 历史地理学中定性和定量分析的关系 迄今的历史地理学一般都是采取定性分析的方法 这是因为历史时期的地理学 不论是通 过实地观察 文献分析 还是树木年轮学 孢粉分析和磷酸分析等方法 数量关系的确定都是很 困难的事情 因此 尽管近现代时期 特别是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现代时期 地理学的数量化趋 势已是十分明显 然而历史地理学的数量化趋势还很少表现出来 沙乌什金认为 数学方法可以仿造地域网 运输网 居民点网的形成过程 即在一定条 件下人工再现一定地区的历史过程 为此可利用蒙特卡洛的随机 概率 方法 从一个中心 主要居民点 出发的人口分布的空间概率模式 是由 P 莫里尔根据 T 哈格 斯特兰拟定的 新引入扩散 原则编制的 P 莫里尔根据许多已知条件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 经验资料和一整套随机数 研究了在主要居民点周围 居民点复杂等级的历史上可能形成过 程 实际的网比可能的网要复杂得多和大得多 因为它的互相错综的发展原因是矛盾的 受各 种时间的利益 竟争等因素的影响 但这些网在主要方面是相同的 不要过高估计蒙特卡洛方法在再现和分析以往历史时期的空间网的作用 然而如果单单 用于在社会经济方面一致的历史时期的话 这个方法还是值得注意和进一步改进的 新开发地区试图用信息分布 扩散 的理论来解释空间 时间层次是有意义的 罗伯特 尤伊尔建立了用于解释不同类型 障碍 吸收 渗透 排斥 在信息分布中的作用模式 根据蒙特卡洛方法 空间 时间层次在许多绿洲中清晰可见 那里不同时期的灌溉地带相互 交替 空间 时间层次的研究 对于许多城市来说是很重要的 例如在伦敦就非常明显 那里不 同建筑时期的层次一个接着一个从旧市区开始 直到刚建成的边缘地段为止 9 西方国家历 史地理学家历史地理学研究方法的 最根本的变化是试图对历史数据进行统计加工分析 运用 数学模拟 这些方法的推广标志着历史地理学发展的新阶段 即由经验性 假设性的概括上升 到严密的 理论上的概括 西方学者广泛流行借用其他科学的模型来进行历史地理学的研究 他们认为历史地理学的迫切任务是检验为现代环境状况制定的模型 有的还认为任何模型只 要是正确可行的 就可以用来解释过去年代的地理环境面貌 在资料不充分的情况下也可较完 整地恢复历史状态 前苏联学者从辩证唯物主义方法论的角度出发也认为 如果模型能经受 得住具体研究工作的广泛检验 它就可用于解释许多事实 用于在文献资料缺乏的情况下重建 过去的地理环境面貌 用于预报 对于历史地理学家来说 对理论模型的全面分析 就成为不可 动摇的原则 就象历史学家严格地 科学地分析历史文献一样 6 历史地理学的定性研究已经经历了漫长的发展时期 对于一些有成就的历史地理学家来 说已是驾轻就熟 有了一套成熟的范式 并有一大批成果记录在册 在我国有一批历史地理学 家如侯仁之 谭其骧 史念海 黄盛璋 陈桥驿 石泉都出版了选集性历史地理学术著作 在方法 上基本都是定性分析的描述 而近年来试图采取定量分析的方法 进行历史地理学研究的呼声 不绝于耳 特别是年轻学者的呼声更大 但是时间尚短 而且培养和造就历史地理学人才的大 多是高校历史学科 起码在我国如此 缺乏数理基本知识和技能的培养和锻炼 因此 在短期 内要取得卓越成就 虽说不是绝对不可能 起码也是极其困难的 历史地理学研究方法的落后 即便是传统的研究 也是越来越不适应学科的发展要求的 比如以往所讲的史料 今天所讲的信息 真正可以说是学海无涯 老一辈和前辈学者靠了毕生 的努力去熟悉和掌握史料 有时一些著名学者花了毕生的精力披沙拣金 找到一条大有用处的 355 第 3期刘盛佳 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史料 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高兴 如我国历史地理学的著名学者谭其骧找到了一条 禹贡 黄河以外的 山经 黄河 他认为是十分得意的巨大收获 据此而写的论文是他的得意之作 倘 若无需他在浩如烟海的文献中苦苦寻找 有一种储存的信息库源源不断地提供出来 以他的学 识和智慧 又能写出多少得意之作 顾颉刚渊博的知识是他毕生勤奋研习的结果 他却仙逝了 储存在他脑海的信息库也就消失了 这种损失其实无法估计 后辈学者又要花费他已花费的精 力来建立自己的信息储存库 更多的人恐怕即使耗费了毕生精力 也无法达到颉刚大师的水 准 现在电子计算机和微型胶卷的技术 就可以为每一位学者建起一个信息储存库 这种耗费 重复劳动的局面就可以从根本上加以改变 所以方法的革新和进步 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参考文献 1 Lowie R H The H istory of Ethnog raphical Theory New York 1937 120 见 罗伯特 迪金森著 近代地理学创建人 葛以德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4 85 2 侯仁之 历史地理刍议 北京大学学报 自然科学版 1962 2 见 侯仁之 历史地理学的理论与实践 上海 上海人民出 版社 1979 3 17 3 史念海 河山集 三集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8 6 7 4 谭其骧 在历史地理研究中如何正确对待历史文献资料 见 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编 中国历史地理学术讨 论会会刊 1982 13 14 5 侯仁之 从红柳河上的古城废墟看毛乌素沙漠的变迁 文物 1973 1 见 侯仁之 历史地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