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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重 返 湖 畔 E.B.怀 特那年夏天,一九零四年左右吧,我父亲在缅因州某个湖畔租了一处营地,带全家去那里度过了八月。我们全都因为几只猫而传染上了癣症,不得不早晚往胳膊和腿上涂旁氏浸膏,我父亲则和衣睡在小划子里;但除此之外,那个假期过得很好,从那时起,我们就都认为缅因州的那个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地方。我们年复一年去消夏,总是八月一日去,过上一个月。后来,我就成了个水手,但是在夏季的某些日子,潮汐的涨落、海水那令人生畏的冰凉还有从下午一直吹到晚上的风,让我向往起林间湖泊的那种宁静。几周前,这种感觉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买了一对钓鲈鱼的鱼钩和一个旋式鱼饵,又回到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湖钓了一周的鱼,算是一次旧地重游吧。我带上了儿子,他从未亲近过湖水,只是从火车窗口里看到过荷花。在去湖边的路上,我开始想象它会是什么样,想知道时光会怎样损害这个独特的神圣地点?小湾,溪流,太阳落下的山谷,营房和它后面的小路。我确信能找到那条柏油路,但是想知道它会以别的什么方式荒凉着。奇怪的是,一旦让自己的思路回到通往过去的老路上,关于老地方,能记起那么多事。你记起了一件事,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我想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清晨,当时湖水清凉,水波不兴。还记起卧室里有建房所用圆木的味道,还有透过纱窗的潮湿树林的味道。营房的隔板不厚,而且没有一直接到房顶,由于我总是第一个起床,我会悄悄穿好衣服,以免吵醒其他人,然后溜到宜人的户外,驾起一只小划子,一直紧挨着岸边在松树长长的树影下航行。我记得我非常小心,从来没把桨擦着舷边划,怕的是打扰那种教堂般的宁静。那个湖从来不该被称为渺无人迹的。湖畔上零星点缀着一处处小屋,这个湖位于以农为业的乡村,然而湖畔林木颇为繁茂。有些小屋为附近的农人所有,你可以住在湖畔,在农舍用餐,我们家就是那么做的。尽管不算偏僻,它仍是一个相当大、相当宁静的湖,其中有些地方至少在小孩看来,似乎无穷遥远和原始。关于柏油路我猜对了:它一直通到离湖畔半英里的地方,但是当我带着儿子回到那里,当我们在一座农舍附近的小屋里安顿下来,进入我所了解的那种夏季时,我可以说它与旧日了无差别。次日清晨,我躺在床上,闻着卧室里的气味,听到儿子悄悄溜出去沿湖岸泛舟时,我知道了这点。我开始有了种他就是我的错觉,于是,通过简单的换位,我就成了我父亲。这种感觉久久不去,我们在那里的每时每刻,它一再出现。这并非一种崭新的感觉,但在此情形下,它变得非常强烈。我似乎生活在两个并存的世界里。在做某样简单的动作时,拿起一个鱼饵盒或放下一把餐叉,要么在说什么话时,突然发现那不是我,而是我父亲在说那些话或做那个动作,这令我心中悚然。第一天上午,我们去钓鱼。我摸到了鱼饵罐里盖蚯蚓用的同样的湿苔藓,看到一只蜻蜒在离水面几英寸处飞翔,落在我的鱼竿梢上。这只蜻蜒的到来,让我确信一切都一如往夕,流转的岁月只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觉,岁月从不曾流过。我们停船垂钓时,同样的细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划艇也是同一条,同样是绿色的,肋板在同样位置有破损,艇内坐板下有同样的水迹及碎物?死鱼蛉,小片苔藓,生锈的废鱼钩,昨日钓鱼收获留下的干涸血迹。我们不出声地盯着鱼竿梢,看着来而复去的蜻蜒。我试探地把我的鱼竿梢缓缓浸入水中,让那只蜻蜒失去落脚点。它疾飞开两英尺远,悬停,然后又疾飞回来,再次憩息在鱼竿往上一点的地方。在这只和另一只蜻蜒的急转之间,岁月不曾流转?而另一只蜻蜒已成了我记忆中的一部分。我看着儿子,他在不出声地看着他那只蜻蜒,握着他那根鱼竿的是我的手,是我的眼睛在看着。我感到眩晕,不知道自己手持鱼竿是哪根。我们钓到了两尾鲈鱼,拖上来时,它们像鲭鱼一样跳得很欢。我们没用抄网,而是把它们稳稳当当拖在艇边,并且对准鱼头将其打昏。午饭前我们再去游泳时,这个湖跟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码头的水深标记浸到了同样位置,只有极其轻微的风在吹着。这仿佛是片完全被下了魔咒的海洋,你可以给这个湖几小时让它随心所欲,回来后会发现它纹丝未动,这是一片恒定而值得信赖的水啊。水浅处,浸于水中的暗色枝枝桠桠光滑而陈旧,一丛丛地顶着呈纹路状的净沙在水中起伏,蛤贝爬过的路痕也历历可见。一群鲦鱼游过,每条都有自己的小影子,阳光下清晰可观,从而一身两形。有些宿营者在岸边游泳,有位拿着块肥皂,而湖水给人以稀薄、清澈和如若无物的感觉。多少年来,一直有这么一位拿肥皂的人,现在就在眼前。岁月从不曾流转过。去农舍用餐要走过富饶而多尘的田地,脚下只有一条有两股车辙的路,中间那股不见了,就是有牲畜蹄印和一处处干裂粪便的那股。以前总有三条可供选择,现在减少到了两条,有一阵子,我万分怀念中间那条。但是那条路经过了一个网球场,它在阳光照耀下的样子让我放了心:底线那儿的带子已经松了下来,小径由于长着车前子和别的野草而变成了绿色,球网(六月挂,九月取)在干燥的中午松松地垂着,整个地方由于午间的热气、饥饿和空无一人而处于一片蒸腾之中。作为甜点的馅饼有两种可供择选,一种是蓝浆果馅,一种是苹果馅。侍者也是同样的乡村女孩,时光并未流逝,那只是如同在帘幕低垂时产生的幻觉?那些侍者仍是十五岁,她们的头发刚洗过,这是惟一的不同之处?她们看过电影,看到过头发干净的漂亮女孩子。夏天,哦,夏天,难忘的生活方式,永不褪色的湖,不会消失的树林,长着香蕨木和刺柏的草场永远不变,无尽的夏日。这是背景,而湖畔生活是有意设计出来的,那些小屋住客选择了这种单纯而安静的设计:他们的小码头那里有旗杆,国旗在蓝天上的云朵衬托之下飘扬着;连接各营房的小路上树根裸露,还有通向户外厕所的小路,那里有石灰水喷壶;那间铺子的纪念品柜台上有桦树皮小划子模型,还有明信片,上面印的东西比实际模样要稍稍漂亮些。这里有一个在玩乐的美国家庭,想知道湾头那座营房的新来者是“一般人”还是“有教养的”,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星期天开车过来吃饭,却因为鸡不够吃而被打发走了。我一再想起所有这些事,对我来说,似乎那些个夏天是无比宝贵和值得珍藏的,有过欢乐、安宁和美满。抵达(在八月初)本身就是件很不得了的事:农场马车一直驶到火车站,第一次闻到带着松树味的空气,第一眼看到满脸微笑的农场主,旅行箱的极具重要性和父亲对诸类事情至高无上的权威,十英里坐马车的感觉,到了最后一道绵延的小山顶上时第一眼看到湖?已有十一个月没见到这被视若珍宝的一方湖水了,其他宿营者在看到你时的喊叫,将被打开的旅行箱,要从中取出大堆东西。(如今抵达不再那么令人兴奋,你开着汽车悄悄前来,把车停在邻近营房的一棵树下,取下行囊,五分钟内就全部完成,没有关于旅行箱畅快地大呼小叫一番。)欢乐、安宁和美满。如今惟一不对劲的,是那个地方的声音,那是种不为人熟悉、听来紧张的尾挂马达声。它是个不和谐音符,有时能打破幻觉,并让岁月开始流转。从前那些夏天里,所有马达都装在舷内;距离稍远一些时,它们发出的声音是种镇静剂,是夏日睡眠的一种成份。那些是单缸或双缸发动机,打火方式有些是通断式,有些是跳跃火花式,但它们在湖上制造出的,都是一种催人入眠的声音。单缸的马达噗噗突突,双缸的咕咕噜噜?那也是种安静的声音。可现在的宿营者用的全是尾挂马达。白天,在炎热的上午,这些马达制造出一种不耐烦的、令人恼火的声音;晚上,在黄昏,当余晖映着湖面时,那些马达蚊虫般地在耳边嗡嗡响着。我儿子喜欢开我们租来的装有尾挂马达的小艇,他的热切愿望是学会用一只手随心所欲地操纵它,他也很快就学会了让马达的气门稍微阻塞一下(但不是太过分)以及调整针阀。看着他,我想起可以怎样在那种有重飞轮的单缸马达上玩出名堂,还有要是能摸熟它的脾气,你就能应付自如。那时的汽艇上没装离合器,可以通过在恰当的时候关掉马达,直舵滑到岸边。但要是掌握了决窍,有种办法可以让马达反转,就是关掉开关,然后在飞轮最后即将停下不转时再次启动,它就会反冲压缩并开始反向转动。在有很强顺风的情况下,一般的靠岸方法难以让速度足够慢下来,但要是哪个男孩觉得他对马达玩得完全纯熟,就会忍不住超时开动,然后在离码头还有几英尺时让它反转。这需要胆大心细,因为要是开动得早了二十分之一秒,就会在飞轮仍有足够转速让它能转过中点时加上劲,小艇就会前跃,像头斗牛般直扑码头。我们在营地度过了愉快的一周。鲈鱼咬钩咬得欢,太阳无休无止地照耀着,日复一日。我们晚上会感到疲劳,炎热的一天过去后,我们躺在小小的睡房里,处于积聚的暑热中,外面吹送着几乎察觉不到的微风,沼泽味从生锈的纱窗飘散进来。很快就能入睡,到了早晨,红松鼠会爬上房顶,敲敲打打地开始它快乐的日常工作。早晨躺在床上时,我总会想起一切?小汽艇有着长而圆的艇尾,就像乌班吉的嘴唇,还有她在夜航时多么安静,当时大一些的男孩弹曼陀铃,女孩唱歌,我们蘸着糖吃油炸饼圈,在月光闪烁的夜里,水上演奏的音乐多么甜美,还有当时心里惦记女孩的那种滋味如何。早餐后,我们会去铺子里,那些东西都在老地方?鲦鱼装在瓶子里,人工鱼饵和旋式鱼饵乱放在一起被男孩营地的小孩翻拣着,还有无花果酱夹心饼干和比曼牌口香糖。外面,路面铺了柏油,铺子前停着小汽车;里面,一切都仍跟从前完全一个样,只是多了些可口可乐,而没那么多莫克西汽水、根汁汽水、桦啤和沙斯汽水了。我们会一人拿瓶汽水出来,有时汽水会意外冲开瓶盖,撞痛我们的鼻子。我们悄悄勘查了溪流,在里面木头上晒太阳的乌龟滑下水,一头扎到了松软的水底;我们躺在镇码头上,用蚯蚓喂那些老实的鲈鱼。不管我们去哪里,我都会碰到难以辨明哪个是我的问题,是那个走在我身边的,还是穿着我的衣服走路的。有天下午我们在湖畔时,来了一阵雷暴。那是老式传奇剧的重现,很久以前,我曾怀着孩童的那种敬畏心理观看过。这种在美国某个湖上演出的惊心动魄之剧高潮出现在第二幕,每一重要环节都不曾改变。这是个大场面,仍然是个大场面,我对前后经过如此熟悉。第一种感觉是压抑和热度,还有一种营地周围的总体氛围,让人不愿离开太远。下午三时左右(总是同样的),天空奇怪地越来越暗,一切暂停下来,使生活接近停滞;然后随着从新的方向吹来一阵风,系泊着的小艇突然向另一方向摇摆,接着来了阵预兆性的隆隆声。然后是定音鼓,然后是军鼓,然后是低音鼓和铙钹之声,然后是照亮阴暗的喀嚓一道闪电,众神在狞笑着击打那些山丘。后来平静下来了,雨点沙沙,不断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天光、希望和精神全回来了,宿营者带着欢乐和解脱的心情冲出去在雨中游泳,他们欢快地喊叫着开永远不变的玩笑,说他们是怎样被雨淋透的,小孩儿也因为雨中沐浴的新鲜感而高兴地尖叫着,也开着关于被淋透的玩笑,是这个玩笑把一代代人连成了不可摧毁的链条。而那位被取笑的?水前来,手里撑着一把伞。别人去游泳时,我儿子说他也要去,扯下了暴雨时一直挂在绳上的游泳裤并把它拧干。我无心去游泳,而是慵倦地看着他那结实的小身子,精瘦,赤裸,看到在把那件小小的、浸透水的凉衣服扯上要害部位时,他轻轻皱了一下眉。在他扣紧那条因吸水而膨胀的腰带时,我的两腿间突然感到一股死亡的寒意。Thirty-Eight Who Saw Murder Didnt Call the Police The above reported events are true and took place on March 14, 1964. The brutal murder of Kitty Genovese and the 一个杀手在邱园跟踪并捅死一名女子,在超过半小时的时间里,皇后区38 位体面的守法公民旁观他的前后三次袭击。 他们的说话声和突然亮起的卧室灯光两次打断了杀手并把他吓跑了。每次他又折返找出女子并再次行凶。整个袭击过程中没有人报警;一位目击证人在女子死后打了电话。案件发生在两周前。 探长助理弗雷德里克M卢森作为这个区的侦探负责人、有着25 年凶杀调查经验的老手,对此仍感震惊。他可以不带任何情感波动地描述许多谋杀案,但邱园一案让他无法理解并不是因为这是一起谋杀案,而是因为“良民”没有报警。 “经由犯罪重现,”他说,“在35 分钟时间里袭击者有三次机会杀死这名女子。他两次折返才最终得逞。如果他第一次袭击时就有人向我们报警,这名女子也许不会被害。” 公寓的入口是在大楼的后面,因为前面的租给零售商店了。到了晚上,宁静的街坊笼罩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黑暗中,这成为这个居民区最显著的标志。 吉诺维斯女士发现在奥斯汀街82-40 尽头一个七层公寓楼旁有一名男子。她停下来,然后顺着奥斯汀街往莱弗茨大道去,那里有个电话亭,可以联系到附近的里士满102d 派出所。 她刚到一个书店外的路灯下就被那名男子抓住了,她尖叫起来。随之,82-67 奥斯汀街一个正面对着书店的10 层公寓楼有灯亮了起来,也有人打开了窗子,尖叫声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吉诺维斯女士尖叫“天哪!有人行凶啦!救命,救命啊!” 14.这时,楼上一个男人透过窗户对楼下喊到“放了那个女孩”! 行凶者朝他看了下,耸耸肩,然后沿着奥斯汀街往一辆白色轿车走去,那车就停在不远处。吉诺维斯女士这才吃力地站了起来。 灯灭了。杀手返回小姐吉诺维斯,现在正试图使她的方式,由停车场,围绕建设方去她的公寓。行凶者刺伤她。“我要死了!”她尖叫起来。 “我要死了!”再次打开窗户,灯灭了许多公寓。行凶者钻进他的车,开车走了。吉诺维斯小姐交错她的脚。城市公交车,O - 10,莱弗茨大道线到肯尼迪国际机场,通过。这是3:35。行凶者返回。届时,吉诺维斯小姐已经爬到后面的建设,粉刷一新的棕色门公寓举行了安全的希望。杀手试图门头;她是不存在。在第二道门,82-62奥斯汀街,他看到她呆呆在楼梯脚下的地板上。他刺伤她的第三次致命。这是3点50的时候,警方接到一名男子谁是吉诺维斯小姐的邻居他们的第一个呼叫,。在两分钟,他们在现场。的邻居,一个70岁的女子和另一名女子在大街上唯一的人。没有其他人挺身而出。该名男子解释说,他曾要求警方想来想去。他打电话给一个朋友的意见在拿骚县,然后他越过建筑物的屋顶公寓的老妇,让她拨打电话。“我不想参与进来,”他胆怯地告诉民警。警方强调,如何简单,它会一直在与他们接触得到。 “一个电话,”侦探之一,他说:“都做到了。”警方可能会达到通过拨打“O”,为运营商或弹簧7-3100。从邻里的今天,它是由一户住宅在35,000元至60,000元不等,除在火车站附近的两个公寓的证人,很难解释他们为什么不打电话报警。一个家庭主妇,如果明知很随意,说,“我们虽然是恋人的争吵。”丈夫和妻子都表示,“坦率地说,我们很害怕。”他们似乎意识到事件可能会有所不同。一个悲痛欲绝的女人,她的手,在她的围裙抹说,“我不想涉足我的丈夫。”一对夫妇,现在愿意谈那一夜,说他们听到惨叫声。丈夫看着若有所思地在书店第一杀手抓住小姐吉诺维斯。“我们走到窗前,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但是,从我们的卧室,所以很难看到街道。”的妻子,仍然担心,说:“我把出光,我们能够看到更好的。”问他们为什么不叫警察,她耸耸肩,答道:“我不知道。”一名男子偷看了一个在他的公寓门口有轻微开幕式和叮叮当当杀手的第二次攻击的帐户。他为什么没有在当时称为警察吗? “我累了,他感慨地说,没有。” “我回去睡觉。”它是4:25上午校当救护车抵达吉诺维斯小姐的身体。开车走了。 “那么,”一个庄严的警探说,“人走了出来。”纽 约 盖伊塔利斯纽约拥有众多不为人注意的事物。在这个城市有猫睡在停泊的车下,两只犰狳攀上圣帕特里克教堂,还有成千的蚂蚁爬上帝国大厦的楼顶。那些蚂蚁或许是被风或者鸟带上去的,可谁也说不准。在纽约没有人了解蚂蚁,就像他们不知道那个乞丐去保利区乞讨时乘的是出租车;还有那个衣冠楚楚的家伙专门在第6大街从垃圾筒里捡垃圾;还有西70街的那位灵媒宣称:“我无所不见、无所不闻、无所不觉。”纽约是一个古怪者的天堂,是奇事异闻的中心。纽约人每分钟眨28次眼睛,但在感到紧张时则眨40次。在扬基体育馆,嚼爆米花的观众们在投球前大多会暂时停止咀嚼。在美茜百货店的自动扶梯上,吃口香糖的人们也会在下最后一级时暂时停止咀嚼。布朗克斯动物园的工人们在清理海狮池则捞出硬币、回形针、圆珠笔和小姑娘的小皮夹。帕克街一位门房的脑袋里有3颗子弹的碎片它们从第一次世界大战起就留在那里了。还有几个年轻的吉普赛人的女儿受了电视和文化的影响,她们生怕长大,生怕会变成算命的,于是离家出走。每个月,有100磅头发运到第五大街545号的路易斯费达的店里。在那儿,德国女人的头发用来做金色假发,意大利女人的头发用来做棕色假发。但是,从来不用美国女人的头发做假发,因为费达先生说,美国女人洗头太勤,烫发太多,因此发质太弱。在纽约,消息最灵通的要算电梯操作工了。和门房一样,他们说话不多,但时常注意听。每当百老汇某场戏剧的首演结束,莎尔蒂剧院的门房就会聆听散场观众路过时的对话。他们听得很关注,听得很仔细。十分钟内他们就能告诉你哪出戏会失败,哪出戏将走红。在百老汇,每天傍晚都会有一辆黑色的1948年的大劳斯劳埃斯轿车开进第56街从车里跳出来两位小个子女士,手持圣经和标语,标语上写着:“遭神咒的必亡。”两位女士接着站在街角,朝着百老汇的芸芸罪人们叫喊,有时直到凌晨3点。这时司机会开着那辆劳斯劳埃斯来接她们,将她们送回威斯切斯特。此时,第5大街已是寥无人迹只有几个失眠的人在闲逛,和几辆出租车在游弋。还有一些神情肃然的女性,整天整夜肃立在商店橱窗内,脸上挂着冷漠、完美的笑容。她们像哨兵似的,沿着第5大街排列着这些橱窗模特儿,凝视着静谧的街头,搔首弄姿。她们有着修长的脚趾,长长的橡皮手指向前伸着,仿佛想接那根本不存在的香烟。早上5点,曼哈顿属于那些疲惫的小号吹奏手和回家的酒吧侍应。鸽子占据了帕克大街。它们走在马路的中央,如入无人之境。这是曼哈顿最美好的时刻。过夜生活的人大多已经销声匿迹而白天工作的人则尚未出门。卡车和出租车司机们保持着警觉,但他们并不惊扰此时的气氛。他们不惊扰寂寥的洛克菲勒中心,以及福尔顿鱼市场那一动不动的看门人,以及开着收音机,自己倚在斯洛比路易快餐店边上睡着了的加油站服务员。早上5点,百老汇的常客们不是回家了,就是在通宵咖啡馆里。在咖啡馆眩目的灯光下,看得见男人的胡须和女人的脂粉。在第5大街,一辆无线电采访车停在路边。车内的摄影记者百无聊赖。他只是连着几夜坐在车内,望着挡风玻璃外的一切。很快,他饶有兴味地观察起午夜后的夜生活来。“早上1点,”他说,“百老汇到处是些聪明人,还有不少小伙子穿着白色的礼服从埃斯特宾馆出来这些小伙子是开着父亲的车来跳舞的。你还可以看见回家的清洁女工,她们总是头戴头巾。到2点时,有些饮酒的人开始失去控制。这是酒吧殴斗的时刻。3点,夜总会最后一场演出结束了。这时,大多数游客以及外地来的购物者们已经回到了酒店里。在汉森药房里,默默无闻的喜剧演员会对喜剧明星们大加抨击。4点,酒吧打烊了,你看得见醉汉们走出来,还有拉皮条的和妓女们占醉汉的便宜。然而,到了早上5点,一切大多静寂下来。凌晨5点的纽约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城市。早上6点,早起的工人们开始从地铁里拥挤着走上来。车辆人群如河流般流淌在百老汇。而玛丽伍迪太太则从床上跳起来,冲进办公室,给几十位睡意朦胧的纽约人打电话。她那欢快的嗓音很少得到人们的赞赏:“早上好。该起床啦。”二十年来,伍迪太太是西部联合电信公司唤醒服务的服务员。她已经将几百万人叫醒起床。早晨7点,一个穿着花哨、身材敦实的小个子男人步履匆忙地走在帕克大街上。他戴一顶蓝色贝雷帽,穿一件高领毛线衣,看起来像个巴黎人。他正赶去造访那几位有钱的女性友人他保证每一位都能在早餐前轻快地接受一次按摩。身着制服的门房们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他们要么管他叫“比兹”,要么叫”麦克”,因为他的名字是比兹麦凯,是一位专为女性按摩的按摩师。他从不透露客户的姓名。她们大多是些有钱的中年女性。他逐一来到她们的寓所中。他有特殊的钥匙,能够进入她们的卧室。他常常是她们早上见的第一个男人。她们就躺在床上,等着他。比兹每天早上走过的那些门房,通常是一群彬彬有礼、滔滔不绝的人。他们是门口路边的外交家。曼哈顿最有势力的男人、最漂亮的女人,还有最势利的哈巴狗都被他们视作朋友。门房常常个子高高的,举止显得有点哥特式风格。他们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能够透过一年中最浓的雾,看到远在一个街区以外的地方谁给小费最阔绰。一些西区的门房就像西班牙大公一样倨傲,而他们的制服缀满花饰,简直就好像是为铁托元帅制衣的同一个裁缝制做的。7点半才过一会儿,几百个人就在42街排着队,等候8点钟电影院开门。在时代广场和第8大街之间,10家电影院几乎比肩接踵地排列着。这些8点钟就去看电影的是什么人呢?他们是这个城市中失眠的人、夜间值班工,还有那些不能回家、不想回家,或者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中有整夜干活的穷人、同性恋者、警察、出租车司机、卡车司机、清洁女工和餐馆工人。其中还有酗酒者,他们到8点就等着,付4毛钱,换一个柔软的座位,在暗暗的烟雾腾腾的电影院里睡上一觉。但是,除了烟雾缭绕之外,时代广场的剧院还有一大特质,或者,也可以说它们没有特质。在胜利剧院,人们可以看恐怖片,而在时代广场剧院则只上映牛仔片。莱利克影院花4毛钱可以看首映片,而在赛而温影院总是放映旧片,票价3毛。如果到阿波罗剧院,那么,除了外国电影外,你还能看到大厅里用手说话的人们。这些是聋哑的影迷,他们常来阿波罗剧院,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看电影字幕。阿波罗剧院可能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聋哑电影观众。纽约有38,000名出租车司机、10,000名公共汽车司机,还有一位有自己的私人司机的私人司机。每天早上,人们可以看见这位有钱的司机在第5大街上驱车。他的名字是罗斯福赞德斯。他一年挣10,000美元,是一位趣味上无可挑剔的绅士。而且,尽管拥有一辆价值23,000美元的劳斯莱斯,可他并不看不起那些开本特利车的朋友们。一天150美元,赞德斯先生就能用他那辆银色的大劳斯莱斯车,将任何人送往任何地方。外交官们常常聘请他,模特儿们在他身边搔首弄姿。每天他都接到世界各地发来的电报,要他在爱德华尔德机场、码头,或者广场酒店外等候。但有时,到了晚上,他太累了,开不动车了。于是他的私人司机,鲍伯克拉克便接手开车,而赞德斯先生则在车后座休息。纽约有3,000名擦鞋匠。从上午到午夜,在曼哈顿,四处都能听见他们的鞋刷声和那有节奏的抖拉擦鞋布的声音。他们躲避警察,历经风雨,在帝国大厦以及斯塔顿岛摆渡船上生意兴隆。他们穿的鞋常常是很脏的。纽约有一些看不见脑袋的人。他们隐晦地整天整夜坐在地铁售票处,向行色匆匆的人们出售车票。每个工作日,4,500,000名旅客在这些看上去没头、没脸、没有个性、而只看得见手指的换钱者前面走过。除非指路,他们所说的话大多只有4个字:“请问几张?”在纽约,有200名卖炒栗子的商贩。生意好的日子,他们靠叫卖又软又热的栗子,每天能挣25美元。和许多沿街商贩一样,这些卖栗子并不拥有自己的推车他们的推车是从像戴维埃默曼那样的制车商那儿借来或租来。埃默曼先生的办公室位于低部东区一所废弃的公共浴室对面。他是纽约的推车制作高手。在他之前,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推车制造商。在这座城市最为挑剔的捡垃圾的、卖水果和卖热狗的人的心目里,他的家族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纽约有500个灵媒,种类有半附体、附体和深度附体不一。他们大多住在纽约的西70街和80街。每逢星期天,这里有几个街区便和死者沟通,号声震天动地,所有疑难问题也迎刃而解。曼哈顿电话号码簿上有776,300个名字,其中有3,316个史密斯、2,835个布朗、2,444个威廉、2,070个科恩另外还有一个麦克克拉斯洛夫斯基。如果有人怀疑这最后一点,只要看一看第876页页首处,用大号黑体字印出的这句话:“天下只有一个麦克克拉斯洛夫斯基。斯特林区3-1990”。在纽约,第5大街女内衣商店坐落在麦迪逊街,而麦迪逊宠物店位于莱克星顿街;帕克街花店是在麦迪逊街;莱克星顿手洗店则又是在第3大街。纽约有120家当铺。在纽约,毕晓普希恩的兄弟,希恩医生和一位毕晓普医生在一个办公室上班。纽约有30位纹身师。他们对人类的兴趣真是肤浅,但他们在人身上留下的印记却常常印刻一生。每天,纹身师们要纹刻几英亩的人体。在曼哈顿市中心,斯坦利莫斯科维兹是鲍华利街区纹身世家的一位传人。他的生意十分兴隆。曼哈顿下雨的日子,汽车的车流变得缓慢,人们还常爽约,而在酒店的大厅里,人们瘫坐着埋头看报,或者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没地方坐、没人聊天、没事可干。叫出租车也更困难。百货商店的销售额也降低了15到25。布朗克斯动物园里的猴子没有了观众,也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在笼子里,看上去比那些在酒店大厅里闲坐的人还要无聊。下雨的时候,有的纽约人抑郁寡欢,而有的却喜欢雨天。他们爱在雨中行走。他们说,雨天里城市的楼房变得似乎干净了像一幅莫奈的画作一样,沉浸在一片艨胧之中。下雨时,纽约的自杀事件也减少了。然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纽约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忧郁的人陷入更深的忧郁中,而贝勒佛医院也接到更多报告自杀事件的电话。纽约有8,485名电话接线员,1,364名西部联合电信公司的送信员,和112名报社小工。扬基体育场普通的一场观众每次比赛要用去10加仑以上的液体肥皂这是联赛中一个非正式的干净高记录。在联赛比赛的各个体育场馆中,扬基体育场还拥有最多的检票员(360名)、清扫工(72名)和男厕所(34个)。在纽约,俄罗斯澡堂擦背工人兄弟会正在走向结束。这是唯一一个主张流汗苦干的工会。这个兄弟会在纽约历经数年,但是现在大多数擦背工人已年近70,耳朵也聋了那是水和高温造成的后果。每天下午,在纽约,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萨克管吹奏手,两腮鼓得像风帆似的,站在人行道上演奏(男孩但尼)。他吹奏得伤感、动人,以致于半条街的人们都从窗口向外张望,向他脚下扔5分、1毛和2毛5分的硬币。有的硬币滚到停着的汽车底下,但大多数都被他伸出的手接住了。这位萨克管吹奏手是一位叫做乔盖布勒的街头艺人。在过去的30年里,他吹遍了纽约的大街小巷。有时人们扔给他的硬币一天就有100美元。有时扔向他的也有一桶桶的水、空啤酒罐、鸡蛋,还有野狗追撵他。人们认为,他是纽约早期街头艺人的仅存者。纽约有19名侏儒摔跤手。他们能够一起挤进荷兰酒店的电梯。6个人可以一起睡一张床,8个人可以舒舒服服地乘车到麦迪逊广场花园。那车是一辆由专人驾驶的凯迪拉克,是这些侏儒摔跤手的专车。在纽约,从凌晨到傍晚再到早晨,你可以不断听见乔治华盛顿桥上车轮在水泥桥面上沉闷的声音。那座桥从来没有完全静止的时候。它随着车水马龙而震颤,在风中摇动。它那巨大的钢筋遇热膨胀、遇冷收缩。在夏天,它的桥身比在冬天要更加接近哈德逊河10英尺。这是一座优雅、美丽、几乎永无止歇的建筑。它像一位诱人的女子,令人难以抗拒。浪漫的人凝视它,可它却保留着自己的秘密。厌世者从桥上跳下。胖乎乎的女孩子为了减肥,在那3,500英尺长的桥面上笨重地跑步。还有100,000名驾车人每天从桥上经过,有的撞上桥,有的逃交过桥费,还有的被堵在桥上。当纽约街头的车辆人流减少,大多数人都已入睡,这时有些街道上面便开始爬满了猫。它们在楼房的暗影里飞快地穿过。夜间值班员、警察、拾垃圾的人和夜晚游荡的人看得见它们只一会儿又不见了。纽约有200,000只野猫。大多数野猫游荡在鱼市场、格林威治村,还有东区和西区一些垃圾桶较多的街道。城市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无主的动物,可是在像54大街这样繁忙的街区,车库值夜工却在一大早,在齐格非尔德剧院附近看见过多达20只野猫。晚上,野猫们成群结队,在水边码头搜寻老鼠。地铁检道工发现,有猫生活在黑暗的隧道里。它们似乎从来不会被列车撞上,尽管有些猫有时会被第三电轨电击身死。在大中央车站西头地底72英尺的隧道里,生活着25只猫。地铁工人喂食它们。这些猫从不跑到地上去。在纽约这座城市,有一些巨大崖居山鹰。它们住在摩天大楼上。有时,在中央公园、在华尔街、在哈德逊河,它们会俯冲而下,捕攫鸽子。鸟类观察爱好者们看到过这些迁徙到城里的老鹰倦慵地在城市上空盘旋。他们看见它们停歇在高楼楼顶上,甚至还停在时代广场附近。大约有12只这样的老鹰在这座城市飞来飞去。有的老鹰翼长达35英寸。它们曾经俯冲下来,惊吓圣雷吉斯宾馆房顶上的妇女。它们袭击过修烟囱的工人。1947年8月,在纽约犹太盲人会疗养所的娱乐园里,两只老鹰把在那儿的女性疗养者们吓了一大跳。河畔教堂的修理工人看见过老鹰在钟塔里吃鸽子。老鹰只在那儿呆了一会儿。然后它们就飞到河上去,残留下几只鸽子脑袋让河畔教堂的修理工们打扫。老鹰回来时,它们悄然而来不为人注目,就像那些猫、那些看不见脑袋的人、那些蚂蚁、贵妇按摩师、脑袋里面留着3颗子弹的门房,还有其他许多稀奇古怪的奇观,在这座城市里,永恒无尽。飞 蛾 之 死 弗吉妮娅伍尔芙人们把白昼里出现的蛾称作飞娥,这种叫法失于精当。沉睡在帘幔阴影里的飞蛾,即使最普通的,后翅黄色的那种都能引起人们黑暗的秋夜和常春藤花一般的遐思,白昼的飞蛾却不能在人们心中激起同样愉快的情感。它们是混血儿,既不会蝴蝶的欢快,也不懂同类的忧郁。然而我窗前的这只飞蛾,窄小的翅膀是干草的颜色,边缘点缀着流缨般的同色花纹。他看起来对生活相当满足。那是九月中旬的一个清晨,惬意舒适,温和宜人,然而空气中的气息比夏天还要急切。窗户对面,铧犁在田地里划刻着它的印迹,犁头所到之处,土地平整,湿湿地在阳光下闪亮。生命的活力从这片土地和远处的丘陵源源袭来,此时此刻,简直难以把眼睛牢牢地盯在书上。白嘴鸦也在进行一年一度的节日庆典:它们绕着树巅飞速上升,像一张撒向空中的巨大的网,中间有千千万万黑色的结。不久,这张大网缓缓下沉,降到树上。最后,每一根树枝上似乎都站着白嘴鸦。接着,这张大网再一次被突然地抛向空中,形成更大的圆圈,带着巨大的喧哗和躁动,好像被抛到空中再慢慢降落树梢是一件令它们无比兴奋的事。空气中的活力使白嘴鸦、庄稼汉、马匹,甚至贫瘠荒芜的丘陵焕发出蓬勃生机,这同一种活力也使飞蛾扑扇着翅膀,在他的窗户圈成的方格里四处飞腾。我忍不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种心知肚明而又奇异的同情悠然而生。那天早晨的欢乐也许会无边无际,也许会多姿多彩,而我的生命中却只有一只飞蛾,一只白昼的飞蛾,这样的命运看起来难以令人接受,但是他对于那些微弱希望的极力追求,富于激情,让人怜悯。他在自己的天地里充满了活力:飞到一个角落,等待片刻,又飞到另一个角落。然后再飞到第三个、第四个角落-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尽管外面丘陵广阔,天空无垠,远处的房屋炊烟袅袅,海上不时传来轮船的声声汽笛,空气中弥漫着罗曼蒂克的声响。他能做的,他都做了。看着他,好像看着一种纤细的织物,单薄而纯净,仿佛这个世界的巨大能量都注进了他弱小的身体。他在窗框里飞来飞去,我想像我看见了一束生命之光。他微不足道,但他充满了生机。然而,他如此微小,只是从打开的窗户汹涌袭进来的、在我和其他人的大脑中成千上万狭窄繁复的通道里穿行的生命能量的极其简单的一种形式,却因此具有了一种神奇的美丽,同时也有了一种让人同情的感染力。好像有人轻轻地将一颗小小的、纯粹的生命之珠用绒毛装饰起来,让它舞蹈,让它旋转,向我们展示真正的生命本质。生命如此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不能不感受它的神奇。人们往往容易忽略一些丑陋不堪、有障碍或者修整过的生命的存在,因此这样的生命不得不带着极度的审慎和尊严而生存。如果他生来是其它任何一种形状,那么他的生命将会是另外一个模样。这样的想法使人带着一种怜悯的心态观看他那些简单的行为。一段时间之后,他停在洒满阳光的窗架上,很显然是跳舞跳累了。这场奇异的表演告一段落,我忘记了他。后来,我抬起双眼,又看见了他。他挣扎着想重新开始舞蹈,却显得过于僵硬,或者过于笨拙,因而只能扑打着翅膀飞到玻璃窗的底部,飞越窗户的尝试也归于失败。那时我正想着其它的事。一段时间里,看着他徒劳地挣扎,我没有任何思想,只在潜意识里等待他重新飞起来,一如人们等待暂停运转的机器重新转动,却忘记分析导致这种失败的原因。大约经过七次挣扎的尝试,他依然拍打着翅膀,却从窗户的木架上滑下,仰面摔倒在窗台上。这时,他无望的态度才唤醒了我。我突然想起他正身处困境之中,再也不能站起来。他不停挣扎的腿毫无成功的希望。然而,我伸出铅笔正要帮助他摆正身体的时候,突然想到他的失败和笨拙表明他正在走向死亡。我放下了铅笔。他的腿又挣扎了几下,我看着他拼死抗争,好像在寻找他的敌人。我将视线移出门外,外面怎么样呢?大约是正午,田里所有的劳作都停止了,刚才还生机勃勃的世界现在变得悄然无声,静止不动。鸟儿飞到溪边饮水,马儿静静地站着。然而户外欢腾的活力依然存在,透着非人的冷淡,对所有的生物都不偏不倚,不知怎么却与这只小小的、干草一样颜色的飞蛾作对。这时,任何尝试都无济于事,我只能看着那些柔弱细小的腿与即将到来的厄运抗争。如果进行选择的话,这种厄运可能淹没整个城市,不仅一个城市,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抗拒死亡,我知道。但是这只飞蛾尽管精疲力竭,休息片刻之后,他的腿又开始了挥动。最后的奋争是悲壮的。他狂乱地挣扎,终于成功地使自己的身体重新摆正。人对他所有的同情当然在于生命的短暂。当此情景,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小飞蛾,但为了一种其他人不会珍惜、也无意保留的东西,他拼尽全力与无比巨大的力量抗争。这种抗争很奇怪地感动了我。而且,人们由此看到生命是一颗纯洁的珍珠。我再次举起铅笔,尽管我知道这种举动毫无用处。但就在我举起铅笔的时候,死亡清清楚楚地显露了它的征兆。飞蛾的身体开始松弛,随后立刻变得僵硬。抗争结束了。这只微小的生物现在懂得了死亡。看着死去的飞蛾,我的心里充满了神奇,如此巨大的力量战胜如此弱小的对手,这种胜利毫不费力而且微不足道。几分针前,生命还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而现在,死亡同样的不可思议。这只飞蛾现在摆正了身体,优雅地躺着,镇静自若,没有一丝抱怨。噢,对了,它好像在说,死亡的力量比我强大。天籁之声 约翰亥八月,纵情高歌,就这样从我身边溜走,我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它们。这些不为人知的声音,来自哪里?是空气,抑或树木,还是岁月自身的年轮印迹?我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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