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修辞格视域下_红楼梦_回目翻译研究.pdf

2010 年 6 月 第 13 卷第 3 期 西安文理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Xi 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Jun 2010 Vol 13No 3 收稿日期 2010 03 10 作者简介 王沛 1969 女 陕西西安人 西安音乐学院基础部副教授 郭红 1968 女 天津人 天津师范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 语音修辞格视域下 红楼梦 回目翻译研究 王沛 1 郭 红 2 1 西安音乐学院 基础部 陕西西安710061 2 天津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天津 300387 摘要 红楼梦 是中国古典章回小说的扛鼎之作 每一章节分 回 别 目 上下两句八字对仗 抑扬顿挫 婉转流畅 具有 音乐美 的特质 通过对 红楼梦 三个英译本的比较 分别从谐音双关 叠音 叠韵 双声 平仄等 语音修辞的视角 分析三位译者是如何再现 红楼梦 原回目语言 音乐美 的艺术 剖析译者的翻译手法和翻译技 巧 旨在探寻中国古典章回小说回目汉英翻译的可行性与翻译限度等问题 以期达到对中国古典章回小说回目翻 译的指导作用 关键词 红楼梦 回目 语音修辞格 翻译研究 中图分类号 I207 4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 777X 2010 03 0011 04 一 前言 红楼梦 回目语言是浓缩的诗化语句 上下两句 八字对仗 提纲挈领 新巧自然 一整回的内容用短短 十六个字概括 于抑扬顿挫 婉转流畅中 充分达到了 音美 形美 意美的三维统一 正所谓 笔墨寥寥每含深 意 其暗示读者正如画龙点睛破壁飞去 1 727 作为译者 在翻译时如何巧妙地驾驭目的语语 言 使译文既能够准确地传递汉语文化信息 又能够 再现汉语语言艺术的夺目光彩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 的话题 二 研究方法 借助 燕山大学 红楼梦 中英文语料库的创建 及应用研究项目成果及展示光盘 选取 红楼梦 前 56 回 的回目及其三个英译本为语料 通过分析比较 三个译本的得失与异同 探讨各译者处理语音修辞格 的规律性策略 审视原文的语音修辞在译文中的再现 情况 三个英译本分别为前英国驻澳门副领事乔利 Bencraft Joly 1892 1893 翻译的二卷本 红楼梦 前56 回 英国汉学家霍克斯 David Hawkes 及其 女婿闵费德 John Minford 1973 1986 的译本及中 国翻译家杨宪益及其夫人戴乃迭 Yang Hsienyi Gladys Yang 1978 1980 的译本 为方便起见 以下 笔者把他们的译文分别称为乔译 霍译和杨译 三 分析讨论 语言是思维的载体 有史以来 人们一直追求语 言的交际功能与美学价值的结合 在这个过程中 最重要的发现就是语言的音乐特质 曹雪芹堪称语 言文字的杰出 音乐大师 他巧妙地把语言文字 转化为音响效果 使读者阅读时产生听觉的效应 拓 展了文学的表现形式 丰富了文学语言的表现力 音美以感耳 语音修辞就是运用谐音 叠 音 叠韵 双声 平仄等手法 给人一种风来松下 珠 走玉盘的美妙境界 音美 的发端是自觉利用语 言的节奏感和韵律美 通过选择词语 调整句式等 使语言 通畅顺口 节奏分明 音韵和谐 富有音乐 美 从而更好地刻画人物的性格 渲染气氛 2 P275 一 谐音双关 双关 pun 是指在特定的言语环境中 语句同 时关涉两种事物 造成兴发于此而意归于彼的艺术 境界 例 薄命女 偏逢 薄命郎 葫芦僧 乱判 葫芦 案 第一回 杨译 An Ill Fated Girl Meets An Ill Fated 11 Man A Confounded Monk Ends A Confounded Case 霍译 The Bottle gourd girl meets an unfortu nate young man And the Bottle gourd monk settles a protracted lawsuit 乔译 An ill fated girl happens to meet an ill fated young man The Hu Lu Bonze adjudicates the Hu Lu case 在原回目中 葫芦 一词是谐音双关 既寓葫 芦僧所居的葫芦庙 又谐指 糊涂 之意 暗指后面 的 糊里糊涂地乱判了案子 从而产生表意委婉 隐含讽喻的修辞效果 杨译采取功能对等译法 将 葫芦 意译为 confounded 糊涂的 在内容与形式上都贴近原 文 使译文意义同原文相匹配 使译文读者的反应同 原文读者的反应基本一致 取得了形似原文的结构 忠实地传达了原文的内涵意义 且上下两句对仗工 整 修饰巧妙 基本保留了回目的对称美和节奏美 但原文含蓄 幽默的风格丧失殆尽 失去了原文的意 象和双关的修辞效果 霍译则以 Bottle gourd 葫芦 保留了原文 中 葫芦 的形象 却没有关照 葫芦 在此句中谐指 糊涂 的意义 因此很难让译语读者产生与原文读 者一样的联想 原文双关的修辞在译语中丢失掉了 乔译将 葫芦 按字面音译为 Hu Lu 读者既 无从知道 葫芦 本身所指 更无从知道其深层的双 关谐指意义 没有做到 传神达意 译文读者难解 其中韵味 原文中双关的修辞效果无法保存 含蓄 幽默的风格荡然无存 二 叠音 叠音使语言节奏明快 流畅婉转 富于音韵之 美 音乐感强 例 情切切 良宵 花解语 意绵绵 静日 玉生 香 第十九回 杨译 An Eloquent Maid Offers Earnest Advice One Fine Night A Sweet Girl Shows Deep Feeling One Quiet Day 霍译 A very earnest young woman offers counsel by night And a very endearing one is found to be a source of fragrance by day 乔译 In the vehemence of her feelings Hua Hsi Jen on a quiet evening admonishes Pao yu While the spell of affection continues unbroken Pao yu on a still day perceives the fragrance emitted from Tai yu s person 叠音字 情切切 和 意绵绵 增强了语言的声 情之美 情切切 写尽了袭人对宝玉的一片痴情 意绵绵 表现了宝黛爱情的甜蜜缠绵 3 使回目增 强了艺术感染力 杨译准确理解回目的深层意义 采用了意译的 手法 精炼地概括出此回的基本内容 译文对仗工 整 上下两句字数相等 词性相对 达到了以 偶 译 偶 的要求 译文在用词上尽量选用有长元音 i 和双元音 ei ai 具有音节徐缓 悠悠渺渺的韵 味 再加上辅音 m n d s 等的使用 营造出一种既 安静舒缓又朦胧氤氲的总体氛围 补偿式地传达出 了原文通过叠字叠韵造就的悠然 恬静 馨香的意 境 其中 花 花袭人 与 玉 林黛玉 的谐音意 指也被表达出来 整个译文宛若玉笛飞声 译出了 原文独特之韵致以及微妙之幽意 可谓佳译也 在 达到音美的同时还彰显了形美和意美的特质 霍译将叠音的翻译体现在 very 一词的重复 上 汉语的 切切 绵绵 皆表示情意之深 英语 的 very 也表示程度之深 情切切 意绵绵 的 对仗使用了两个字母以 e 开头的词 earnest 和 endearing 用词贴切 袭人的委婉规劝不正说明 她一心为宝玉的诚挚感情 earnest 而黛玉之于宝玉 正是知己爱人 endearing 给人一种抑扬抗坠之感 尽收声韵和谐之美 译者还巧妙运用 by night by day 再现原文的 良宵 和 静日 的对仗 很好地利 用了目的语言的音韵特点来再现看似无法处理的音 韵效果 可谓是费心之作 我们不难看出译者对艺术 美的孜孜追求 达到了 音美 意美 形美 的三维统 一 乔译从对章节具体内容的理解 将回目的意思 释义性地描述了出来 把原文 花 译为 Hua Hsi Jen 玉 译为 Tai yu 另外增加了 Bao yu 这一信息 使读者一目了然本章节关涉的内容 而 且用 on a quiet evening on a still day 再现原文的 良宵 和 静日 的对仗 尽量做到与原文的对称 但遗憾的是整个回目的翻译失去了原文的叠音修辞 效果 缺乏韵律美 音美 的传达略显不足 例 手足眈眈 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 大承笞挞 第三 十三回 杨译 A Jealous Younger Brother Tells Tales A Worthless Son Receives a Fearful Flogging 霍译 An envious younger brother puts in a mali cious word or two And a scapegrace elder brother receives a terrible chastisement 乔译 A brother is prompted by ill feeling to wag his tongue a bit A depraved son receives heavy blows 21 with a rattan cane 叠音 眈眈 种种 作为音韵的修辞手段 形成 了回目语言悦耳动听的艺术效果 杨译运用了英语中押头韵的方法来再现原文的 音韵之美 前一句用 t 头韵 tells tales 后一句用 f 头韵 fearful flogging 来分别再现 眈眈 和 种 种 的叠音效果 通过补偿手段再现了看似无法处 理的音韵效果 充分体现了英语音韵修辞特色 实现 了音韵的功能对等 霍译运用了补偿手法 上下两句使用了 主语 谓语 宾语 结构 尽量做到形式对等 节奏一 致 且上句用了 younger brother 下句用了 elder brother 力图做出对仗的努力 最大可能地彰显了 形美 但 眈眈 种种 的叠音效果未能体现出 来 音美 略显不足 乔译直接译出了句子的字面意思 没有对等地 体现出汉语的 音美 效果 三 叠韵 李重华在 贞一斋诗说 中谈道 叠韵如两玉 相扣 取其铿锵 4 P74 但我们知道汉语的叠韵语 音特点在英语中却很难实现 例 史太君 两宴 大观园 金鸳鸯 三宣 牙牌 令 第四十回 杨译 The Lady Dowager Feasts Again in Grand View Garden Yuanyang Presides over a Drinking Game 霍译 Lady Jia holds two feasts in one day in the Prospect Garden And Faithful makes four calls on three dominoes in the Painted Chamber 乔译 The venerable lady Shih attends a second banquet in the garden of Broad Vista Chin Yuan yang three times promulgates by means of dominoes the order to quote passages from old writers 三宣 是叠韵 所谓 三宣 指的是每人对应 一副牌 共三张 行令时按韵就三张牌和整副牌各对 上一句 共四句 杨译是通过上句直译 下句意译的手法来翻译 句子的意思 并没有译出叠韵词 三宣 的音美效 果 且上句的 两宴 与下句的 三宣 在数字上的 对等也丢失掉了 霍译用 dominoes 一 词 来 翻 译 牙 牌 用 makes four calls on three dominoes 来对应 三宣牙 牌令 非常形象具体 而且上 下两句无论是句式 结构还是数字对等的表达 都对偶工整 毫无牵强穿 凿之嫌 虽然原文的叠韵效果并没有直接体现出 来 但译者试图通过这一补偿手段来再现原文的韵 律之美 乔译第一句是直译 第二句增加了 quote passa ges from old writers 这一信息 目的是以读者为中 心 帮助读者通过回目了解章节的内容 但原文叠 韵的音美效果没有得以体现 例 蘅芜君 兰言 解疑辟 潇湘子 雅谑 补余香 第四十二回 杨译 The Lady of the Alpinia Warns Against Du bious Tastes in Literature The Queen of Bamboos Quips Add to the General Enjoyment 霍译 Lady Allspice wins over a suspicious nature with some well intentioned advice And River Queen enhances her reputation as a wit with some amusing sarcasms 乔译 The Princess of Heng Wu dispels with sweet words some insane suspicions The inmate of Hsiao Hsiang puts with excellent repartee the final touch to the jokes made about goody Liu 兰言 是叠韵 作者称薛宝钗的言语为 兰 言 兼具兰花的美丽和香气 表现出薛宝钗个性的 柔美 大方 杨译没有将 兰言 译出 更没有考虑原文的叠 韵效果 仅仅用了 warns against 将原文的信息传递 了出来 霍译是将 兰言 意译为 善言 with some well intentioned advice 与下句 雅谑 with some a musing sarcasms 在句式上形成对称 造成形美 且 读来有节奏感 译者通过这种补偿手段很好地利用 了目的语的音韵特点来再现看似无法处理的音韵效 果 达到了 三美 的目的 乔译将 兰言 译为 with sweet words 与下句的 雅谑 with excellent repartee 形成对应 上下两句 句式对称 部分地体现了形美 而且还增补了 the jokes made about goody Liu 这一信息 使读者从回 目中就能大致了解本章节关涉的内容 但原文中叠 韵之音美效果没有表现出来 四 双声 李重华在 贞一斋诗说 中谈道 双声如贯珠 相连 取其婉转 4 P78 例 琉璃世界 白雪红梅 脂粉香娃 割腥啖膻 第 四十九回 杨译 White Snow and Red Plum Blossom Make the Garden Entrancing Girls Enjoy Rustic Fare at a Venison Barbecue 霍译 Red flowers bloom brighter in dazzling snow 31 And venison reeks strangely on rosebud lips 乔译 White snow and red plum blossom in the crystal world The pretty girl fragrant with powder cuts some meat and eats it 琉璃 是双声 啖膻 是叠韵 同时出现在这 一回目中 读来顺口 听着悦耳 增强了回目的韵律 感和音乐性 杨译没有译出 琉璃 更无从分析音韵美 仅 仅是通过直译加意译传递了原文的信息 霍译虽没译出 琉璃 却用押头韵法在一定程 度上再现了一些音韵美 如用 bloom 和 brighter reeks 和 rosebud 来翻译双声和叠韵 通过精心构 思 使原文的韵律美得以补偿 乔译将 琉璃世界 译为 the crystal world 比 喻雪后景色 富于美感 具有诗情画意 意境优美 不 禁令人欣然向往 但原文双声音韵之美无以体现 五 平仄 语音声调的平仄变化是汉语最突出的特点之 一 平仄可以增强语言的韵律感 它给人一种顿挫抑 扬之感 尽收声韵和谐之美 但在英语中却很难找 到与之等值的翻译 例 甄士隐 梦幻 识通灵 贾雨村 风尘 怀闺秀 第 一回 杨译 Chen Shi yin in a Dream Sees the Jade of Spiritual Understanding Chia Yu tsun in His Obscurity Is Charmed by a Maid 霍译 Zhen Shi yin makes the Stone s acquaint ance in a dream And Jia Yu cun finds that poverty is not incom patible with romantic feeling 乔译 Chen Shih yin in a vision apprehends perception and spirituality Chia Yu ts un in the windy and dusty world cherishes fond thoughts of a beautiful maiden 例 贾夫人 仙逝 扬州城 冷子兴 演说 荣国府 第 三回 杨译 Lady Chia Dies in the City of Yang chow Leng Tzu hsing Describes the Rong Mansion 霍译 A daughter of the Jias ends her days in Yangchow city And Leng Zi xing discourses on the Jias of Rong guo House 乔译 The spirit of Mrs Chia Shih yin departs from the town of Yang Chou Leng Tzu hsing dilates upon the Jung Kuo Mansion 以上两个回目中 梦幻 对 风尘 是 仄仄 对 平平 仙逝 对 演说 是 平仄 对 仄平 使 得回目语言节奏鲜明 平仄协调 舒缓自如 但译文 却无法体现汉语的 平仄 之美 四 结论 我们所做的分析 其目的正如彼得 纽马克所 说 阐释译者的意图和运用策略 不是为了批评 而是为了尽力理解为什么译者会运用这些策 略 5 P52 剖析译者的翻译手法和翻译技巧 旨在 探寻中国古典章回小说回目汉英翻译的可行性与翻 译限度等问题 以期达到对中国古典章回小说回目 翻译的指导作用 参考文献 1 俞平伯 俞平伯论红楼梦 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 社 1988 2 冯庆华 红译艺坛 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6 3 刘永良 红楼梦回目语言探美 J 红楼梦学刊 1998 3 4 袁行霈 中国诗歌艺术研究 M 北京 北京大学出 版社 1987 5 Peter Newmark Approaches to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