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的认知观与隐喻翻译策略.pdf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2009年第4期东北师大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No14 2009 总第240期Journal of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Sum No1240 收稿日期 2009 04 16 基金项目 东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团队建设项目 1311106310 作者简介 张广林 1962 男 山东莱州人 吉林大学公共外语教育学院副教授 薛亚红 1966 女 黑龙江友谊人 东北师范 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研究生 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翻译理论与语言学研究 隐喻的认知观与隐喻翻译策略 张广林1 薛亚红2 3 1 吉林大学 公共外语教育学院 吉林 长春130012 2 东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吉林 长春130024 3 吉林大学 外国语学院 吉林 长春130012 摘 要 传统的隐喻理论认为 隐喻是语言的异体表达方式 隐喻翻译是以修辞为取向的 认知语言学 的概念隐喻理论认为 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 更是人们借助已知事物认识未知事物的普遍性思维方式和 认知手段 隐喻翻译是一种认知活动 应以认知为取向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应从认知的角度分析隐喻产生的 心理基础及其隐含的文化信息 并据此确定相应的归化和异化翻译策略 向目的语读者准确完整地传达原语 文本信息 关键词 认知 隐喻 文化 翻译策略 归化 异化 中图分类号 H0 H0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6201 2009 04 0185 04 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 更是人们赖以生存的一 种认知手段和思维方式 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的隐喻表 达反映着不同民族的认知共性和差异 体现着不同民族的 思维方式和文化传统 因此 隐喻的翻译不仅要考虑其字 面意义上的对等 更要了解文化因素对其产生的影响 隐 喻的文化内涵是其翻译的难点 对于隐喻的翻译 译界存 在不同观点 传统翻译理论对隐喻的翻译研究总体上是 修辞取向的 视隐喻翻译为修辞层面上的语际转换问题 译者只是在对原语文本中的隐喻表达进行修辞分析的基 础上 在目的语中寻求与之 对等 的隐喻表达形式或力求 再现原语的隐喻意义 从而实现原语与目的语之间的语际 转换 1 当代英国翻译理论家纽马克对隐喻的翻译进行 了深入系统的研究 并从文化的角度提出了隐喻翻译的7 种方法 即 1 在目的语中重现相同的喻体 2 用目的语 中的合适喻体代替原语中的喻体 3 用明喻代替隐喻 保 留喻体 4 用明喻与喻底结合翻译隐喻 5 将隐喻转换 为喻底 6 省略 7 隐喻和喻底结合 2 84 96 近年来国 内学者们也开始从不同视角对隐喻翻译理论和具体策略 进行探讨 研究成果丰硕 如柯平先生指出 比喻是文学 作品中常用的一种修辞手段 在任何情况下 喻义都是 应当保证传译的东西 3 139 144这一观点抓住了隐喻翻译 的关键 纽马克关于隐喻翻译的方法可操作性强 但总体 而言 传统译论与上述学者关于隐喻翻译的研究重点是隐 喻的修辞功能 是以修辞为取向的 1 认知语言学的概念 隐喻理论认为 隐喻的本质是认知的 隐喻翻译是一种认 知活动 应以认知为取向 它不仅是语言形式的转换 更是 一个复杂的认知过程 是译者作为翻译主体的积极思维认 知活动 是其发挥主观能动性 理解原语文本 确定隐喻翻 译策略 译成目的语文本 传递文化信息的过程 认知语言学的概念隐喻理论为隐喻的翻译研究提供 了一个新的视角 本文依据该理论 探讨隐喻翻译的文化 制约因素及隐喻翻译策略 一 隐喻的认知观 从古希腊的亚里斯多德时代开始 学者们便关注隐喻 581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这一普遍的语言现象 并对它的本质 功能 工作机制等方 面进行了大量研究 研究范围已涉及哲学 符号学 认知心 理学 语言学等领域 传统隐喻研究囿于修辞层面 隐喻 被视为语言的异体表达方式 是一种修辞手段 随着认知 科学和认知语言学的兴起 学者们对隐喻的研究不断深 入 对隐喻的认识已上升到认知层面 认知语言学的概念 隐喻理论强调 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 更是人们赖以 生存的一种认知手段和思维方式 隐喻在日常生活中无 所不在 不但在语言中 而且在思想和行为中 我们赖以 进行思考和行动的日常概念系统 在本质上基本是隐喻性 的 4 隐喻是跨越范畴的认知过程 是借助已知事物认识 未知事物的普遍性思维方法 5 它通常由 本体 和 喻 体 构成 包含分属不同范畴的两个认知域 目的域 和 源域 前者是认识的对象 通常是陌生的 未知的 抽象 的概念 后者是借助的对象 往往是熟悉的 已知的 具体 的概念 这样 隐喻把不同范畴中的概念联系起来 通过跨 越范畴的映射实现语义特征迁移 实现对目的域特征 即 隐喻本体的重新认识 分类及概念化 隐喻作为人类认识客观世界和表达思想情感的方式 和手段 在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 英语和汉语中具体的隐 喻表达俯拾即是 其寓意深刻 生动形象 表达委婉幽默 语句凝练 言简意赅 浓缩了语言的精华 体现了两种文化 的共性及鲜明的民族文化特点 认知语言学的概念隐喻 理论强调 隐喻所表达的意义是有认知基础的 产生于一 个认知域向另一个认知域的结构映射这样的心理运作机 制 隐喻翻译是一个复杂的认知过程 应以认知为取向 因此 在翻译隐喻时 译者必须从认知的角度深入了解其 产生的心理基础和其心理运作机制 并据此确定具体的翻 译策略 以再现其原语文化内涵 同时又为目的语读者接 受 笔者认为 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去审视隐喻翻译将有 助于翻译实践操作 为其提供理论指导 二 隐喻翻译中的文化因素 隐喻是人类的认知方式和手段 它产生于各民族的生 活体验 与文化关系密切 文化是在社会中传达的行为方 式 艺术 信仰 制度以及其他人类劳动和思想的产物总 和 6 330 它具有鲜明的民族性特点 是不同民族在特定的 历史 地理 宗教 习俗等环境中的独特创造 7 语言是文 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又是文化的载体 具有丰富的文化内 涵 隐喻表达是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知在语言中的体现 它不仅是语言现象 思维现象 还是文化现象 它体现不同 民族的认知方式和文化差异 英汉两种语言中广泛存在 的成语 典故 谚语等隐喻表达 更是根植于不同的文化土 壤中 带有鲜明的民族特征 体现独特的民族文化心理 蕴 涵着两个民族不同的哲学思想 认知方式 宗教信仰 价值 观念和生活习俗等文化信息 翻译是语言交流 也是跨文 化的思想交流 它不仅是两种语言之间意义的转换 更是 两种文化之间的沟通与融合 美国翻译家尤金 奈达指 出 翻译是两种文化之间的交流 对于真正成功的翻译 而言 熟悉两种文化甚至比掌握两种语言更重要 因为词 语只有在起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 8 而 隐喻翻译 是一切语言翻译的缩影 因为隐喻翻译给译者呈现出多种 选择方式 要么传递其意义 要么重塑其形象 要么对其进 行修改 要么对其意义和形象进行完美的结合 林林总总 而这一切又与语境因素 文化因素如此密不可分 与隐喻 在文内重要性的联系就更不用说了 2 133可见 隐喻翻译 复杂多变 它浓缩了整个语言的翻译规律 又与哲学 历 史 宗教 价值观和生活习俗等文化因素密切相关 受到相 关民族文化的制约 可以说译者身兼二职 既是原语文本的第一读者又是 目的语文本的创作者 其翻译主体作用受原语文本作者和 目的语文本读者文化的双重制约 因此 译者必须精通英 汉两种语言 熟悉隐喻表达蕴含的社会文化信息 具有英 汉文化差异意识 在隐喻翻译过程中 要准确把握源语隐 喻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和意义 在目的语文化中寻找与其含 义 感情色彩等方面对等的隐喻表达 并运用恰当翻译策 略 将其译为目的语 向读者传递源语隐喻所承载的民族 文化特色和文化信息 从而实现两种语言之间的真正交 流 促进民族文化传播与融合 9 三 隐喻翻译的策略 一个完整的隐喻通常由 本体 和 喻体 构成 有时也 有 喻底 即本体和喻体两种不同事物进行类比的相似 性 在翻译过程中 译者要与作者和读者进行多重互动 了解其不同的文化背景 把握不同隐喻表达背后的心理机 制 选择合理的归化和异化翻译策略 就翻译中如何处理文化差异这一问题 翻译界存在两 种对立的观点 即翻译的归化与异化 归化翻译以目的语 或读者为归宿 它采用地道顺畅的目的语语言表达方式进 行翻译 使译文符合目的语语言规范和文化价值 原文的 陌生感被淡化 易于读者用自己的文化观念来理解译文的 内容 而异化翻译则以源语或原文作者为归宿 它打破了 目的语原有的表达习惯和措辞 保留了原文的异域文化韵 味 从而丰富了目的语文化和目的语的语言表达方式 隐 喻翻译实践中 译者适当选择归化和异化策略可以传递原 语文本信息 并为目的语读者所接受 一 归化翻译 奈达是主张归化翻译的代表人物 他认为归化翻译可 以消除源语和目的语语言和文化的隔阂 翻译要以符合读 者的文化习惯为取向 隐喻的归化翻译策略主要包括以 下具体方法 1 直译 隐喻的产生与人类在自然和社会环境中的实践体验 密切相关 尽管英汉两个民族使用的语言系统迥异 其所 依附的文化背景千差万别 但由于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 上 相同的身体构造 感知器官 认知能力 相似的实践经 681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验及类似的社会发展过程 使两个民族的社会文化背景会 有很多共性 也会有一些相似的概念结构 对于客观事物 有相似的认知 因此 两个民族的语言中存在众多源域及 映射方式相同的概念隐喻及其语言中的隐喻表达 对这 类隐喻的翻译 译者可根据隐喻产生的心理运作机制 采 用直译法 使译文读者获得与原文读者相同的反应 从而 实现跨文化翻译的目的 例如 The teacher is an encyclo2 pedia 这一隐喻表达涉及分属不同范畴的两个认知域 源 域 即与 encyclopedia 相关的认知域 目标域 即与 teacher 相关的认知域 通过源域向目标域的映射 百科 全书的部分属性映射到这位老师身上 从而获得 The teacher is quite knowledgeable 的语义理解 由于汉英 语文化中人们对百科全书有相似的认知 该句可直译为汉 语 这位老师知识渊博 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 是个活的百 科全书 又如 英汉两个民族都有借助动物的身体 功能 等方面特征进行隐喻思维的特点 对某些动物具有相似的 认知 并形成了相似的隐喻概念 人是动物 在两种语言 中也存在大量相同的隐喻表达 例如 英语和汉语中都以 狐狸 比喻 狡猾 以 狮子 比喻 勇猛 以 鹦鹉 比喻 人云亦云 等 此类隐喻表达的喻体与喻底基本一致 译 者可以保留其喻体形象 采取直译方法进行翻译 再如 基于HAPPINESS IS UP这一隐喻概念 英语中存在大量 体现这一结构隐喻概念的具体表达形式 1 He is feeling up 2 We are all in high spirits 同样 汉语中也有众多包含这一结构隐喻概念的隐喻 表达形式 如 兴高采烈 情绪高涨 兴致勃勃 等 翻 译上述各句时 译者采用直译方法 使译文既能与原文语 言形式保持一致 又能完整再现原文的话语信息 2 改换喻体 众所周知 一个民族的文化总是根植于其所处的自然 地理环境和社会环境 自然环境是人类生存和发展所依 赖的各种自然条件的总和 包括气候 动物和植物等 社会 环境是人类生存及活动范围内的社会物质 精神条件的总 和 包括社会组织结构 社会风俗习惯 历史传统 生活方 式 教育水平 宗教信仰等 不同民族所依存的自然环境 和社会环境方面存在的诸多差异造成了人们不同的价值 观念 对同一事物相同的概念隐喻反映在语言中却是不同 的隐喻表达形式 这种文化差异给翻译带来了困难 成为 翻译的难点 英汉语在表达同一概念时常常会选择不同的源域 采 用不同的喻体 例如 两种文化地理环境上的差异使得英 汉语在表达 事物的大量产生和迅速发展 这一意义时 运 用不同的喻体 汉语常常用成语 雨后春笋 来形容 而英 语则用like mushrooms来表达 这是因为英国不产竹 甚 至连英语中的竹bamboo一词也是外来语 所以英国人就 不可能也以竹笋作形象比喻 因此 在翻译这些隐喻词语 时 必须采用归化翻译策略 改换喻体 采用译文读者所熟 悉的比喻形象 以利于译文语言的表达和读者的理解 又 如 中西方文化中许多动物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 西方人 认为兔子是怯懦的象征 马是强壮的象征 母狮子是家里 很凶悍的妇女的象征 而在汉语文化中 人们认为老鼠是 怯懦的标志 牛是强壮的象征 母老虎则是家里很凶悍的 妇女的象征 在处理这种文化内涵不对应现象时 译者应 采取归化翻译方法 译为用目的语中喻义对等的表达 因 此 在翻译as timid as a rabbit as strong as a horse He was married and had a lioness at home 时 要改换喻体 采 用汉语读者所熟悉的比喻形象 将其分别译为 胆小如 鼠 力大如牛 和 他结婚了 家里有只母老虎 同样 若将One boy is boy two boys half a boy and three boys no boy 这句英语谚语直译为 一个男孩是男 孩 两个男孩半个男孩 三个男孩没有男孩 会让汉语读者 不知所云 这时 采用换喻这种归化策略将其译为对等的 汉语表达 一个和尚挑水喝 两个和尚抬水喝 三个和尚没 水喝 则充分表达了原文的喻义 团队不团结 反倒不如 个人的力量大 二 异化翻译 异化 一词是由美国翻译理论家韦奴蒂正式提出的 他认为 目的语文本在风格和其它方面应突出原文之 异 保留原文的语言和文化差异 异化翻译要求译者以 源语或原文作者为归宿 尽可能地保留原文文化特色及语 体风格 从而丰富目的语文化 促进不同民族文化的相互 交流 隐喻的异化翻译策略主要包括以下具体方法 1 保留隐喻 有些隐喻的喻意可以通过具体语境体现出来 这时 译者不必刻意在目的语中寻找对应的表达 而可以采取保 留隐喻 直接异化的翻译方法 例如 Hitler was armed to the teeth when he launched the Second World War but in a few years he was completely defeated 9 若将此句中的隐喻表达was armed to teeth译为 全 副武装 反不如直译为 武装到牙齿 生动形象 更具有表 现力 更能使读者深入了解英语民族的认知方式和思维方 式 2 保留隐喻 加注 对于英语中许多涉及历史事件 文学典故等体现文化 个性的隐喻 翻译时可保留其喻体形象 通过加注解释的 方法再现其中蕴含的喻义 以保留其语言特色和民族风 味 例如 Juda s kiss犹大之吻 喻指居心险恶 Pandora s box潘朵拉的盒子 喻指给人带 来祸害 Horatius at the bridge桥边的霍雷休斯 喻 指面对艰巨任务挺身而出 勇敢出击的人 对于这些体现文化个性的隐喻 恰当地采用异化翻译 策略 再加解释的方法 既能形象地保留原文的风格和文 化特色 收到 神形兼备 的效果 又能丰富目的语中的隐 喻表达 有利于读者的理解 781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3 意译 意译是指考虑不同语言民族在生态文化 语言文化 宗教文化 物质文化和社会文化等诸多方面的差异 保留 原文的主题和梗概 根据原文的大意来翻译 而不作逐字 逐句的翻译 意译的使用更能够体现目的语文化的语言 特征 在翻译某些具有文化特色的隐喻表达时 译者有时 需要舍弃喻体形象 采用意译的方法 以利于读者理解 以英汉两种文化为例 在英语文化中 龙是 长有双 翅 会吐火 的怪兽 是邪恶凶残的象征 而在汉语文化 中 龙是权势 高贵 尊荣的象征 又是吉祥和成功的象征 中国人还素以 龙的传人 自称 汉语中有 龙凤呈祥 龙 马精神 和 望子成龙 等表示褒义的隐喻表达 可见 英 汉两种语言中关于龙的隐喻表达都有相同的喻体形象 但 喻义完全不同 因此 将She is a dragon 一句翻译为汉语 时 应舍弃其喻体形象 采取意译的方法将其译为 她是 一个很邪恶的人 在翻译诸如此类的隐喻表达时 译者要熟悉其中蕴含 的文化信息 熟谙其喻义 并作意译处理 才能为目的语读 者所接受 认知语言学的概念隐喻理论强调隐喻的认知本质 隐 喻既是语言现象 又是人类的认知方式和思维手段 英汉 语言中广泛存在的隐喻体现着两个民族对事物的认知体 验的共性和差异 10 因此 隐喻翻译是跨文化的认知活 动 它关涉两种文化共性和差异的理解与把握 隐喻翻译 策略也是灵活多变的 在隐喻翻译实践中 译者应根据具 体语境 从认知的角度分析隐喻产生的心理基础及其隐含 的文化信息 恰当选择上述翻译策略与方法 使译文既能 完整准确地传达原语文本信息 又能为目的语读者所接 受 从而促进文化交流 参 考 文 献 1 肖坤学 论隐喻的认知性质与隐喻翻译的认知取向 J 外语学刊 2005 5 101 2 Newmark P A pproaches to Translation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3 柯平 英汉与汉英翻译教程 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3 4 Lakoff G 2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24 China 3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