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视野中俄汉词汇的文化意象差异与整合.pdf

收稿日期 2006 01 06 作者简介 徐景益 1966 男 辽宁葫芦岛人 东北大学副教授 第8卷第3期 2006年5月 东 北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Journal of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Vol18 No 3 May2006 文章编号 1008 3758 2006 03 0227 04 翻译视野中俄汉词汇的文化意象差异与整合 徐景益 刘 春 东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04 摘 要 在语言体系当中 词汇是最积极 最活跃的部分 文化意象寓于语言当中 并在具体 的词汇上得以体现 它承载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 俄汉两个民族由于各自不同的生存环境 社 会制度 宗教信仰 文化传统和风俗习惯 形成了各自独特的文化意象 在翻译过程中 必须认真 分析和比较俄语与汉语词汇所包含的丰富多彩的文化意象 并对其进行立体整合 全方位解读 进 而准确翻译 关 键 词 俄语 汉语 词汇 文化意象 翻译 中图分类号 H 08513 文献标识码 A 语言是民族文化的镜子 一个民族的文化特 点及其在社会生活各方面所表现出来的民族心理 必定会反映到民族语言中来 与此同时 语言既 是文化的载体 又是文化的 组成部分 作为文化的组成部分 语言要受到文 化的影响和制约 语言不能脱离文化而孤立存在 特定的文化常常浓缩在语言之中 透过一个民族 的语言层面 窥见的乃是这个民族绚丽多彩的文 化形态 世界上任何一种历史悠久 文化积淀深 厚的语言 都有其迥然不同于另一种语言的异质 性 1 这里所说的 异质性 当然包含语言之间 的文化差异 文化对语言的影响波及层面很广 从语音层面 词汇层面 语法层面直至语境层面无 不受到文化的制约 众所周知 词汇是语言的基 本构素 是语言大系统赖以存在的支柱 因此 文 化差异在词汇层面上体现得最为突出 涉及的面 亦最为广泛 2 俄汉两种语言中都蕴涵着丰富 多彩的文化意象 它们通过词汇层面得以体现 所以在双语转换过程中 不仅要分析语言词汇本 身 而且还要分析这些词汇里所蕴涵的民族文化 意象 只有这样 才能真正掌握语言 操不同语言 的民族之间的交往才能顺畅 一 文化意象的概念 文化意象是蕴涵文化意义的意象 它是在一 定文化环境下生成的一种文化符号 具有相对固 定的独特的文化含义和很强的语境适应性 3 物象 与寓意 是构成文化意象的两个重要因素 物象是信息意 义的载体 是形成文化意象的客观基础 寓意是物 象在一定语言文化语境中的引申意义 文化意象 的功能是 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以具体来表现抽 象 以已知或易知来启迪未知或难知 文化意象 有多种表现形式 它可以是一种植物 动物 可以 是一句成语 谚语 一则典故或某个形容性词语中 的形象或喻体 它甚至可以是某个数字等等 4 语义在反映概念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民族文化色 彩 它包括内涵意义 社会意义 情感意义 反映意 义 搭配意义和主题意义等与民族文化因素有关 的意义 5 文化意象渗透于言词之中 它承载着 广阔而深沉的内涵 往往传达出一种美的境界 它凝聚着各个民族的智慧 其中相当一部分文化 意象还与各个民族远古时期的图腾崇拜有着密切 的关系 在各个民族漫长的历史岁月中 它们不 断出现在人们的语言里 出现在一代又一代的文 艺作品 包括民间艺人的口头作品和文人的书面 作品 里 它们慢慢形成为一种文化符号 具有了 相对固定的 独特的文化含义 有的还带有丰富 的 意义深远的联想 人们只要一提到它们 彼此 间就立刻心领神会 很容易达到思想的沟通 不 同的民族由于其各自不同的地理条件 生态环境 经济生活 历史进程和风土人情 往往会形成其独 特的文化意象 用语言学家的话来说 世界各族 人看到的同一客观现象 不同的民族语言却给它 刷上了不同的颜色 这就是所谓的文化意象 的错位 语言中几乎处处有所谓 文化符号 留待译 者 解码 6 这里所说的 文化符号 与我们所 说的 文化意象 显然是异曲同工 俄罗斯著名的 语言学家 和 指出 培养语言交际能力必须掌握与该语言相关 的文化意象 随着中外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 对 翻译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 如果说早期的翻译 只要把原作的信息基本传达出来即可 那么今天 不仅要求译文优美流畅 而且还要求译文尽可能 完整 准确地传达原作特有的文化意象 否则 无 论多么好的译文 如果失落甚至歪曲了原文的文 化意象 就会使读者感到美中不足 有遗珠之憾 有时还会使读者产生错误的印象 因此 在双语 转换过程中要注意文化意象的差异 准确传递文 化信息 二 俄汉词汇层面上的文化意象差异 由于俄汉两种语言分属于截然不同的两种文 化 其各自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内涵在语言上的沉 淀使得两种语言中出现了一些彼此非对应的词 汇 这 些 词 汇 不 是 在 概 念 意 义 上 就是在其附加的文化意象上表现出 巨大的差异 1 俄汉文化差异导致词汇在概念意义上的 文化意象空缺 词的概念意义 也叫词的理性意义或指称意 义 它是词义的核心部 分 是在言语交际过程中所表达出来的词语的最 基本的意义 是对客观事物的真实反映和概括 不同的民族由于生活环境 风俗习惯 社会制度 宗教信仰以及对客观世界认识的不同 人们在对 客观事物作出反应或概括时 不可避免地会受到 本民族文化的影响 进而在本民族语言中出现一 些特有的隐含丰富文化意象的词汇 也就是某些 为异族文化接受者所不明白 易于误解的东西 前 苏联著名的翻译理论家 索罗金把这种现象称 之为词汇 空缺 其具体表现是 在原语或译语 中出现你有我无或你无我有的非对称现象 1 俄语中的指称对象在汉语文化中不存在 这是我们在俄汉双语转换中经常遇到的现 象 即在汉民族文化中不存在某些俄语词汇的对 应词 例如 茶炊 这是俄语文化中特 有的一种事物 它包含着丰富的文化意象 喝茶 是俄罗斯民族的一大嗜好 而喝茶就离不开茶炊 他们认为茶炊里的茶要比茶壶里的茶味道更美 特别是铜茶炊 用木炭而不是电加热 那就更没说 的了 茶炊和喝茶已经成了俄罗斯人殷勤好客的 象征 俄国的第一批茶炊问世于18世纪 茶炊 的主要产地是北距莫斯科180公里的图拉 市 该地享有 茶炊之都 的美誉 如果不 了解该词所含有的文化意象 就会对下面的一则 俄罗斯谚语莫名其妙 去图拉不必带着自己的茶炊 转义为 多此一举 与我们汉语中 带着瓷器去景德镇 有异曲同工之妙 2 汉语中的指称对象在俄语文化中不存在 汉民族文化历史悠久 博大精深 在语言漫 长的发展和演变过程中 产生了一些表现汉民族 特有事物和风俗习惯的词汇 如 楷书 武术 太极拳 气功 下岗 等等 在俄语当中我们 就找不到上述汉语词汇的对应词 实际上 由于 社会 信仰 传统 生活方式等文化内容的差异 作 为客观事物的反映的概念意义就会在不同语言中 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2 俄汉文化差异导致词汇在其附加的文化 意象上出现错位 在概念意义相同的情况下 俄汉文化差异造 成词汇在文化意象上的错位主要表现为以下三种 情况 1 俄语词汇具有某种文化意象 而汉语中 的对应词则无特定文化意象 在言语交际当中或者阅读俄罗斯文学作品 时 我们经常会遇到一些理解上的障碍 甚至引起 概念上的模糊 究其原因是对所学语言的民族文 化意象不甚了解 例如 俄语中的 除了表 示 帽子 这个基本概念意义之外 还有其特殊的 附加文化意象 喻指 萎靡不振 软弱无能的人 而在汉语中 帽子 这个词怎么也不会引起上述 同样的联想 俄罗斯人在开玩笑时 总爱讲 这个句子对于初学俄语 没有掌握相应 文化背景知识的人来说 肯定会感到疑惑不解 搞 不清楚 帽子 怎么能同评价一个人有什么内在的 必然联系 2 汉语词汇具有某种文化意象 而俄语中 的对应词却无特定文化意象 在汉语中有许多含有特殊文化意象的词汇不 能被俄罗斯人所理解 例如 汉语中 黄牛 常常 被比喻为 任劳任怨 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的人 822东北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第8卷 井底青蛙 被比喻为 见识浅薄 目光短浅的人 绵羊 被比喻为 顺从听话 毫无主见的人 蚕 被比喻为 忠心耿耿 勇于献身的人 松 象征 长寿 常用做祝寿辞 在中国民间经常看到 福 如东海常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这样的对联 以 此来祝愿人健康 长寿 除此之外 松还表示 钢筋 铁骨 坚忍不拔 之意 在俄语中上述相应词汇则 不含特殊的文化意象 3 俄语和汉语对应词各有不同或截然相反 的文化意象 在俄汉两种文化中 这类词汇在字面上完全 等值 但它们所包含的文化意象完全不同 甚至相 反 各自能引起人们不同的联想 概念意义相同 的词语在一种文化中会引起形象生动的联想 而 在另一种文化中会引起完全相反的联想 例如 龙 在俄罗斯神话中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怪 物 是 邪恶 的象征 具有强烈的贬义 所以俄罗 斯神话中常有英雄斩杀恶龙的故事 而其在汉语 中的对应词 龙 则恰恰相反 在我国古代 龙就是 皇帝的象征 后来又引申为高贵 珍异的象征 语 言中也就相应地出现了 龙颜 龙袍 龙床 龙飞凤舞 龙凤呈祥 龙腾虎跃 望子成 龙 等等褒义表达法 中国人也经常说 我们是龙 的传人 再如 中国人对 喜鹊 有着特殊的好 感 认为 喜鹊枝头叫 家有喜事到 但俄语中的 喜鹊 给俄罗斯人的印象却是 搬弄是 非 相当于汉民族文化中的 麻雀 此外 在俄语文化中还有 贼 的前科 因此落有 2 偷东西的喜鹊 的名声 三 俄汉词汇文化意象差异的传译原则 不同的文化环境赋予词汇的文化意象可以相 同或相通 但也有相异 认识这种差异对翻译来 说十分重要 因为翻译的任务之一就是传达出原 文的文化意象 由于文化意象典型地反映了不同 语言的差异 因此译者在翻译中常常遇到的问题 并不是语言结构本身的问题 而是怎样根据译语 文化对译文进行整合 以期译文读者能获得同原 文读者一样的文化意义 处理原语与译语文化意 象差异主要可采用下列方法 1 直 译 词的文化意象反映了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和 心理习惯 直译能保存这些文化意象 因此有利于 不同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并能加强译文语言的表 现力 例如 1 是的 可以受冻挨饿 可以 面对死亡 但是 只要一息尚存 我们绝不把 这三棵白桦树让给别人 在这个句子中 是一个重要的文化意 象 在俄罗斯文化中 白桦 一词能引起俄 罗斯民族的美好联想 它是 故土 和 祖国 的象 征 由于白桦树具有美丽 纯洁 执着的品格 所 以对俄罗斯人来说 白桦树是最能代表俄罗斯的 树木 没有白桦 俄罗斯大森林也就不成其为森 林 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 许多以 为代 号或呼号的英雄人物和战斗集体的英勇事迹更是 家喻户晓 有口皆碑 词汇的文化意象差异在修辞上经常表现在喻 义使用的差异上 使用直译的方法可保存喻义 从 而传达出原语的修辞风格 自然地再现原语的意 义及神韵 2 意 译 一些词汇包含着浓厚的民族文化意象 直译 不能准确地传达这种文化意象 更换又容易将译 语文化强加到原语文化中去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 选择意译法 即完全用译语中文化意象较弱的词 汇去传译原语所表达的文化意象 虽然这或多或 少会造成转换过程中原语文化意象的亏损 但这 对翻译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试看下例 2 他最喜欢嘲笑学者 和那位所谓精通各门科学的阿列克西斯 本句中的 是个成语 其字面意 思是 吃下一条狗 实际上却表示 对某事很内 行 在某方面具有高超技术和丰富经验 通常具 有轻微的嘲讽意味 精通某一门科学或对某行手 艺 技能非常熟练 或对某个问题研究相当透彻 或十分懂行 这种意思与 吃下一条狗 的含义本 属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但据俄语成语词源研究 记载 这个成语与 狗 还真有关系 古代 俄罗斯教堂中读经文的人 为了显示自己熟知经 书 在诵读经文时 声调铿锵 声音又高又急 从外 面听起来 根本无法听清所念的内容 只闻一片急 促的叫嚷声 好像狗在汪汪大叫 于是人们开玩 笑说 听他念经像狗叫 大概他吃了一条大黄 狗 久而久之这一说法就形成了今天的成语 具有开玩笑的意味 就这个成语 所处的语境来看 我们只能选择意译 对原语的文 化意象进行适当的形义整合 否则就会出大笑话 922第3期 徐景益等 翻译视野中俄汉词汇的文化意象差异与整合 造成交际失误 3 代 换 代换法指在保留原语交际意义的基础上 用 译语中某个概念意义不同但文化意象相近的词代 换原语词的方法 俄汉民族毕竟生态环境 生活 习俗 宗教信仰等方面有着较大的差别 因此在长 期的历史演变过程中 所形成的文化意象也就各 有特色 在双语转换过程中应力求达意传神 形 义兼备 当无法在译语中再现原语的文化意象 时 可用符合译语表达习惯并为译语读者所熟悉 的文化意象代换原语的文化意象 请看例子 3 米舍尔 你忘了基督的训诫了 别对牛 弹琴 你忘了 生活中一切神圣的东西必须对无知 的人保密 本句在传译过程中 根据操此两种语言民族 的不同文化背景 用译语中的 牛 代换了原语中 的 猪 虽然形象改变 但译语读者同样能产生 与原语读者相近或相似的语义联想 获得大体相 同的感受 4 增 词 在直译不能使译语读者准确理解的情况下 为了保留原语的文化意象 可在直译的基础上增 加适当的解释性词汇 请看 4 听到布谷鸟咕咕叫 心中直发 慌 叫一声活一年 声声催命 该句中 布谷鸟 一词带有浓郁的文 化意象 布谷鸟是俄罗斯大森林中常见的一种 鸟 它的习性 生活方式以及叫声都与众不同 所 以它在俄罗斯文化中象征忧愁的独身女人 根据 最古老的说法 布谷鸟 是死亡的先知 因此它的别名又叫预言者 而在汉民族 文化里恰恰相反 布谷鸟受到人们的喜爱 它向人 们预报春耕的开始 因此在传译过程中必须加上 解释性的词汇 才能使译语读者准确领会原语的 文化意象 综上所述 不同的语言之间存在着语义共项 这是翻译可译性的基础 但不同语言之间还存在 着文化意象差异 这是翻译困难的原因 正如王 佐良先生所说 不了解语言当中的社会文化 谁 也无法真正掌握语言 就翻译而言 我们不仅要 翻译出词的概念意义 还要翻译出词所包含的丰 富的文化意象 概而言之 翻译决不应该仅仅是 词汇层面的语言转换 还应是思想的传达 文化意 象的移植 从这一角度来认识翻译 我们就会茅 塞顿开 翻译是人类赖以沟通和交际的桥梁 其本 身既是工具也是手段 在双语转换过程中 应根据 译语的特点对原语进行特殊的形义整合 将原语 词的各种意义 当然包括词的文化意象准确译出 唯有这样 人类思维的准确性才能依赖语言表达 的准确性而得到保证 语内和语际间的交流才能 够顺畅 参考文献 1 刘宓庆 翻译与语言哲学 M 北京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 司 2001 17 2 吴国华 俄语与俄罗斯文化 M 北京 军事谊文出版社 2000 17 19 3 方梦之 译学词典 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4 310 311 4 谢天振 翻译研究新视野 M 青岛 青岛出版社 2003 99 100 5 高丽新 英汉习语翻译中的文化意韵对比分析 J 东北大 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3 5 2 136 6 刘宓庆 翻译美学导论 M 北京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 司 2005 229 Difference and Integration of Cultural Imageries of Russian and Chinese Words in Translational Perspective XU Jing2yi L IU Chun Foreign Studies College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04 China Abstract Words are 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