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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语言符号的任意性问题 语言哲学的探索 20 语言符号具有“任意性”特征,我国许多普通语言学论著中都有提到。在西方,saUSSIire(普通语言学教程第一部分,第一、二章和Sapir语言的引论都有相当的篇幅论述符号的“任意性”。Charles Hockett在1960年的一篇论言语的起源的论文中,列举人类信息传递的特征16条,其中第8条是“任意性”,并把它解释为“非象似性”(noniconicity)。理性主义语言学家如Chomsky不提“任意性”。近时文化人类学家Claude LeviStraUSS则认为,“从先于经验(a priori)的角度看,语言符号是任意的;从后于经验(a posteriori)的角度看,它不再是任意的。” 我以为L6vistraUSS这一概括很有见地,可惜他除了一两个例子以外,没有理论的阐发。兹就这个问题论证如次。 21 语言是理性的行为,何以又包含任意性因素? 在远古时期,理性的人开始创造语言,经过分化和变易,成为世界上数以千计的语种。但是,语言学家可以从采集到的语料中,分析出语法规则、语音规则,以及语词的“组合”和“聚合”现象。这些规则既制约语言,又解释语言。语言学家据此立说,语言学习者以此为学习语言的门径。一个完全不懂某种语言的语言学家,凭他对这一语言的接触,不仅可以学会它,还可以分离出它的音位和词素,整理出它的语音和语法体系,编出以这一语言为一方的双语词典。这样的语言学家已经有过很多很多,他们的研究创立了近代语言学。这就从实际上说明语言具有 1系统性(systematicity); 2可分离性(discreteness); 3可学会性(1ear。nability)。 以上三点之中,系统性是最根本的。如果只有分离性而无系统性,语言将是无数不相关连的单位,不仅学起来有很大困难,作为表达工具也非常笨拙。语言的系统性是存储于语言内部的规则体系,它的存在是语言学家发现的。这一发现的过程,正同科学家发现天体结构、物质结构、生物结构一样,是人用理智去分析和解释一部分客观世界的结果。语言学家发现语言的体系,是人对自身行为中的理智性的发现,也是对于理智性存在于语言行为中的肯定。 语言的理智性主要表现在 1它的语音系统:一种语言里的音位总藏(inventory)是可以调查清楚的;音位的组合是有规则的;声调和语义的关系是有规则可循的。 2它的语法系统:语法范畴的总藏是可以调查清楚的;它的句法结构是有规则可循的;句子的语法性是可以根据已知的规则加以判别的。 3它的语词是可以客观分类的:语词可以有一级分类,即开放类与封闭类;二级分类,即所属不同的词类;三级分类,即每一词类之下的成员按功能的分类。 以上所谓系统、规则、制约等等,只是说明:所有的语言单位都不是孤立的,都存在于一定的关系之中。这个关系规定了每一个单位的职能,每项职能都可加以验证。每一项解释的例外只是说明通例的普遍威力。 语言既是理性的行为,任意性到底存在哪里? 22 索绪尔所说的“任意性”指什么? 索绪尔在前引书中是这样说的:“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是任意的。或者,因为我们所说的符号是指能指和所指相联结所产生的整体,我们可以更简单地说:语言符号是任意的。表示姐妹的观念,在法语里的符号能指是s一6一r,这一串声音和它的所指没有任何内在的联系:它也可以用任何别的声音来表示。语言之间的差别证明这一点,世界上存在不同语言也证明这一点。又例如:所指同样是“牛”,在国界的一边是b一6f,在另一边是。一ks”。 索绪尔的例子可用如下的模式表示:设符号的所指为O,符号的能指为s,不同的语言为L,Lz,L。等。模式如下: 但是,索绪尔不愧为是一个大语言学家。他在作了上述关于“任意性”应该说是比较粗疏的说明以后,又做了两点重要的补充。 1他为“任意性”这个术语加上重要的注解: “任意性要加上一个注解。它不应该使人想起能指完全取决于说话者的自由选择。我们的意思是说,它是不可论证的,即对现实中跟它没有任何自然联系的所指来说是任意的。” 2他又指出:一个符号的所指,是由围绕着它的一系列符号所决定的: “就所指或能指来说,语言不可能有先于语言系统而存在的观念或声音,它只有这个系统产生的概念差别和声音差别。一个符号所包含的观念或声音不如围绕着它的诸符号所包含的那么重要。一个要素的价值可以只因为另一个相邻的要素发生了变化而改变。 这两段论述是对“任意说”重要的补充,也可以说是重要的修正。 (1)索绪尔指出:“任意的”一词的字面意思是不清楚的,应该理解为“不可论证的”(imm。tive),也即是说无法作理性的解释的。这和Hockett把这个词解释为非象似性”,都是对“任意性”一词的修正。应该说:“不可论证性”和非象似性,是科学术语,“任意性”只是通俗的说法。 (2)索绪尔又指出,是先有符号系统,然后符号才有意义可言。(用中国的事情打个比方:象棋中车之所以为车,是因为车的功能不同于马、炮、卒。某一符号和其他符号的区别决定一个符号的价值。) 不幸,索绪尔没有把他的重要补充和传统的“任意性”学说贯通起来,使能指和所指之间的解释趋于完善。下面我们再画一个模式,把第二点的补充包括进去。 索绪尔认为符号的价值来自符号的体系,也即如现代语言学所说,符号是由于符号体系的制约而取得价值的。因此索绪尔的第二点补充,可以理解为符号-语言系统制约(1inguistic contllol,Lc)-净所指。模式如下:可以看出:M。比M,强多了。(1)M,用不同的语言里的词来说明任意性,其实这是不必要的。语言学家的责任是在说明能指与所指之间有没有自然的联系。这个联系存在与否,凭一种语言即可以说明,不需要比较几种语言。(2)能指与所指之间的自然的联系虽然不存在,由于语言的制约而得到规定的价值却是可以肯定的。这就给予能指与所指关系之间一定程度的可论证性,这比M。不作任何论证,仅是赤裸裸地定为任意关系,更具理论的力量。 但是,这个模式也还有缺点。它只表示语言作为一种符号系统确定了某一个符号的价值,但不能说明为什么人在接受s,的符号的时候能够正确无误地和O。认同。举个例说,红之所以叫做红,是因为有橙、黄、绿、蓝、靛、紫与此区别的缘故,但不能说明为什么人在听到“红”这一语音的时候,能够和火、夕阳的颜色认同。研究知识论的哲学家曾举了一个有趣的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有两个人,一个色明,一个色盲。色明的学会说“红”,是社会教育之赐,他学起来很容易,因为他的视网膜所反射的“红”和社会所承认的“红”是一致的。至于色盲人,虽然他的视网膜的反映不能区别“红”与“绿”,却也能在社会教育下,非常艰苦地(即通过对色的照度、浓度和所附形体的环境的识别)学会与社会承认的“红”相认同即学会接受火和夕阳为红,不接受草为“红”;接受煮过的虾为红,不接受鲜虾为“红”;接受花为红,不接受叶为“红,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不是色明的天生就会区别红与绿,色盲的须经过艰苦学习才会;而是两者都是经过社会教育才会的,只是前者一学就会,后者学得比较艰苦而已。事实上,索绪尔所作“语言不可能先于语言系统而存在”的论断,本身即包括两层意思:(1)语言的任何符号都受语言系统的制约;(2)不言而喻,人不可能一下子掌握语言系统,要做到这一点,须有一个过程,即教育和经验的过程。这个过程可以很长,直到人之一生。这个过程我想可以称之为社会对符号的制约(social control,SC)。 如果我们接受这一点,我们可以把M。再作修改,即符号语言制约和社会制约所指。 把M3和M2相比,Ms解释词与物的关系,比M。多了社会制约这个因素,因而比M。全面。 上述对Saussure模式的两次补充,不在于指出早期语言学理论的不足,而在于认识到: (1)硬要建立能指与所指之间的自然联系是不可能的。徒劳的; (2)语言研究者的责任在于解释;既然建立自然的联系是不可能的,何以在实际操作中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又显得那样自然?把这一点解释清楚,比消极地承认任意性远为重要; (3)这个解释就是:符号的能指和所指是通过语言的制约和社会的制约建立联系的。 23 从实际生活中考察语言的任意性问题 为了使“任意性”问题的讨论深入一步,让我们看一看实际生活中语言习得的情况。 1母语使用者不感到任意性。对于他,词、词组、句子,直到语段这一切的所指都是那样自然,合理,有例可援,有类可比,那样有规则,尽管规则只存在于母语使用者的“语言习得机制”之中,不容易甚至不可能把它们一说出来。对于母语使用者,词和物的联系是直接的,无须思考的。这个直接的联系是LC和SC制约的结果,模式和上述M。相同。 2初学外语的学生最容易感到语言的任意性。有一个学生这样设法记住英语monopoly(垄断)这个词:他说这个词的书写形式有三个o,都被一个词“垄断”了。这个学生并不真是这样想,他是在任意中觅取论证,在无理中找出理性。他虽然屈服于任意性,却是任意性的抵抗者。还有一个学生把independence(独立)分成5断,以记住拼法。 1in 2de 3pe 4nde 5nce这里1段不算,25段都以e结尾,对于他来说,构成一段韵语,容易背熟。这个学生不懂怎样划分“音节”,也不了解此词的构成,可是他找出了“拼法的窍门”。他和前一个学生不尽相同;前一个学生是明知自己解释无理而用之,后一个则以为用的是合理的拼音方法。但是对任意性作抗争,则是一致的;两者都是用“形”的手段(三个o,四个e)去克服“声”的任意性。 以上两人的语言经验可以用下面的模式表示: 在这里,词与物的关系是通过超任意的途径建立的,即既不经过语言系统的制约,也不经过社会经验的制约,而是独自发明的关系。在这个意义上,这样的关系倒真正是任意的。我们觉得这种超任意关系很可笑,那只是因为我们懂得如何从构词法去求得词义,也即是说,我们懂得词的合理性才觉得任意性可笑。从中也可以看出,任意性的概念是懂得语言合理性的人所创造的,正同“中古世纪”一词的专横与蒙昧的蕴含是文艺复兴时期人文学者笔下所赋予的一样。 3.学通了一门外国语的人经历了一个从“感到任意性”到“不感到任意性”的过程。“感到任意性的阶段如上面第2:节所述,“不感到任意性”的阶段大致如上面第1节所述。 24 为什么一个外族人能够像母语使用者那样觉得所使用的一切语词都很合理,而不感到任意性呢? 这是因为一个词总是存在于某种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之中,在这种关系中它接受了某种限定,参与了某种述谓,经过某种派生或复合。这就是使一个初次接触时看来是孤立的词,经过多次接触之后变为句法网络和构词网络中的一个交点,也变为语义网络中的一个交点。前二者即是前面所说的语言系统的制约,后者即是社会经验的制约。这就使一个本来不可理喻的语音实体,变为一个有祖系,有亲属,有右向(后缀)的形态延伸与左向(前缀)的形态延伸有右向的句法延伸(后置修饰、述谓、亲附、疏状)与左向的句法延伸(前置修饰,疏状等),又负载着共时的和历时的社会经验的语言实体一个既可识别,又可认同,又可预测其行为的语言实体。这里不仅是一个词,而是一个有多向联系的词(multi-related word):,一个构成某一语义场之一员的词(an affiliated word),一个藏有大量信息的词(an enrichedword)。对于学通了一门外语的人,存在于他的心灵中的词,不再是一个声对一个物的存在(那是永远不可能由任意变为合理的),而是一个能够承受修(modification)、亲附(adjunction)和述谓(predication)的构造(configuration),一个在形态上可经改造以承担修饰、亲附、述谓功能的单位,又是一个具有上述功能而传递信息的载体。至此,词的关联性、所属性和信息性已经构成学习者经验的一部分,它存在于人的认知系统和运动神经之中,成为他的智慧和理性里的一个点,不再是任意的或别的什么。 下面的模式试图表示一个学通了一种语言(不论是外语或本族语)的人,在他的语言习得机制里的一个词(w)和这个词的关系网络: 说明: w(词)在中间,可以加入NP(名词词组),词组可以左右延伸,可以加入vP(动词词组),词组可以右左延伸。这表示词的句法网络。其次,w作为一个构词的单位词,向右延伸(后缀)和向左延伸(前缀);又可以接受近义词和反义词的制约。 从上述模式中可知,词之所以为词,是因为它存在于各种关系中,概括起来,即是造词(包括词法)与造句两种;两者的主要变化即是向右延伸与向左延伸的变化。正是这种可以抽象的延伸赋予词的“所指”一种内存的理性,“所指”之多而有变,都是按早已被人们所认识到的法则进行的,不是偶然的。在理性的网络中,词的所指变成一桩理性的事件。 综上所述,对于学外语的人来说,任意性有一个感之甚切到不再感到的过程。其实对于学母语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小孩学语时常有的“超类推”(overgeneralizati。n)现象,即是对“任意性”的一种抵制。可见,不论学母语或学外语,任意性只是心理适应过程中的一种暂时现象,不适应就觉得不可捉摸,适应了就觉得理应如此。在这个意义上,任意性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客观存在的一种语言特征。 2 5 “任意性”是一种现象,一种有变化的现象,不仅从个人学习语言的历史中可以看出,也可以从语言的发展史中看出。几乎所有语言的历史都以神或圣人为物命名开始。例如创世纪说:“上帝把所造之物拿给亚当,看他怎样称呼,于是不管亚当怎样称呼每一有生之物,所呼之名即是此物之名。”亚当命名可以称为最早的“任意造字”之例。可以设摁 1原始初民,部落未成,语言未备,这个时候的名不可能是有关联有从属的名,不妨假定为独一的、偶然的、任意的名。 2之后,语言社团形成,语言使用者担负了命名和用名的双重任务,开始有了当时条件下的社会制约。 3进入文明社会以后,人们用书契把过去的文化业绩记录下来,当作珍贵的遗产加以继承(许慎说文解字序:“盖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解释它可以用理性来解释的部分(许序:“博采通人,至于小大,信而有证,稽撰其说”);接受其中还无法查明来源的部分(许序:“其于所不知,盖阙如也”);在遵守旧的制约的同时,也修改旧的,创造新的(许序:“其后诸侯力政,不统于王,言语异声,文字异形。秦始皇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之,罢其不与秦文合者。”)。在这个基础上创造的新词新语,就不再是任意的了,而是立意(motivated)的了,甚至即使是民间任意创造的词,也有语言文字学家赋予有理可据的形态了。因此可以说,原始时期的语言符号有任意的,部落社会时期是约定俗成的,文明社会时期是立意的。如果说语言有任意性的话,那也只是限于原始时期,在此以后就不是任意的了。 “不管亚当怎样称呼每一有生之物,所呼之名即是此物之名。”这可算是标准的“任意态”。以后,亚当有了子孙,世代相传,在一个时期里只有一种语言,讲一种话,在巴比伦平原定居。他们造一座城,城里有一座塔,高入云霄,以显扬自己的名。上帝看到了,说:他们联合成一个民族,讲同一种语,以后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这还了得?)。这说明那时的语言已是统一到足以指挥人们一致地行动起来,叫上帝也害怕。既然如此,这样一种语言里“亚当式的任意性”还能有多少存在?再往上推,亚当在奉命起名之后,以后的名又是怎样立的?有没有和子孙讨论?子孙之间又有没有争论?而当时部族的争论是很多很多的。因此,可以设想,从亚当的第二代起,“亚当式的任意命名”会变得愈益困难;以后任意性愈益缩小,直到近代科学家造词,词根词缀无不以希腊语为宗,力求新创术语立意明白,这已是17世纪科学兴起后的惯例了。 这样看来,历史上有多长一个时期可以算作任意命名时期,是大可怀疑的。 26 哲学家对“任意性”的解释和语言学家的反诘 哲学家说:你上面的讨论,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你有一个严重的缺点:你把社会和文化的因素引了进来,降低了语言学理论的单纯性(simplicity)。我是问:为什么此物有此名,你却说这是社会和语言系统决定的,避而不作正面回答。我问的是原因,你说的是过程。这是一。还有,你几次说:原始时代有任意性,以后就说不上了,仿佛那时候产生的词是不足道的。不,文明社会使用的词,其中最重要的和最根本的,例如光、昼、夜、水、天、地、陆、海、日、月、星、兽、鸟、鱼,还有男、女等等的名,都是古老的民族在远古时候就认为人类在创造世界或者说建立自己对世界的认识系统的时候早就有了的。这些名是原始时代的产物:它们的数量可观,价值不容忽视。你既然承认它们是“任意的”,你即是承认语言的一个核心部分是任意的。你尽管在设法驳倒这一理论,而实际上你还是从承认“任意性”出发。其实,承认“任意性”,即是把词义从iconicity(象似性)中解放出来,即是挣脱象形和拟形,象声和拟声的束缚,看来是毫不讲理,其实是为抽象地和自由地造字提供理论根据有何不可,有何不好? 最后,关于“亚当以后,任意性日益减弱,直到现代新创科学术语都属有理可据”的说法,这也不尽然。科学术语之有理可据,其实即是说来自希腊语的根词,其词源是可查清楚的。但是,如进一步问:为什么rheo解作“流体”,kybernetes解作“控制”,你还是碰到了能指与所指的问题,还只好乞灵于“任意性”的假设。因此,无论是原始时期或是现代,符号的任意性同样是现实。语言学家的回答:你的最后一点是最为根本的,我愿意首先回答。确实,现代用以构造科学术语的根词和词缀,尽管语源清楚,它们的能指和所指关系仍然是无法论证的。但是,这些原始词素已经被公认为“国际科学词汇”(ISV)的一部分,是科学术语的构词原件,早已被科学家接受下来,成为公理性的东西。这些词素在古希腊某时期(或更早)可能是任意的,但是它们进入现代“国际科学词汇”以后,它们的任意性问题在科学上已经失去意义了。如果说这些公理性的原件要算作任意的,那末一切数学的、几何学的以及其他自然科学的符号也只能算作任意的。但由于这些任意的原件已成为科学术语的一部分,它们也就作为科学论证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取得了可论证性。今天又有谁会问到1,2,3,4等数字的任意性呢? 上面你还说:你问的是能指何以指其所指的原因,而我回答的是过程。但是你所说的过程,我却认为是社会的发展导致了发展了的语言。每一个社会的语言都是继承了已存语库的语言。雅典诗人之继承古时且行且唱的盲诗人的语言,与我们的科学家采用希腊语词创造科学术语,道理是一样的:都是继承,也都是演进。既是这样,适用于原始语言的语言观不必适用于现代语言,而现代语言的研究者也不必拘泥于远古时代的语言观。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非常精采:我们应该感谢“语言任意性,的假设,因为它把语言从能指和所指某种“自然结合论”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真的,这是莫大的功德。但是,甚至对于这一点我也有所保留。语言和事物的“自然结合”或“自然联系,能有多大的可能?音乐、绘画、雕刻、舞蹈艺术具有拟声和拟形的功能,可以结合。至于语言,它的拟声与拟形的功能是极可怜的。语言中的拟声词有几个?它们的模拟范围甚至不足以显示人的最为表露的感情。至于拟形,只能依靠文字依靠表意的书面符号,例如汉字里的象形字。但即使在中国的古代,当“六书,还是识字教育的一种基本方式的时候,一部纪录9353字的字典、(成书于公元一世纪的说文解字),也只有364字是象形字,占4弱,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字的象形性是十分勉强的。要找出语言的能指和所指之间自然的联系,除非利用手势、图画、VI技不可,而后者是复杂的也是不易流通的介质,不具备有效传递信息的条件。当初民选择声音符号可分离的、清晰的声音去传递信息的时候,这一选择本身已经否定了语言和事物的“自然结合”或“自然联系”了。既然“自然联系”不存在,当然只有“人为的联系”,人为的联系即是受语言和社会双重制约的联系,是理性的联系,不是任意的联系。 因此,我认为“任意性”只是某些哲学家的一种语言观,用来解释似乎应该存在于语言与事物之间的自然联系,为什么并不存在。然而如前所说,“自然联系”本身是不可能在语言这一介质里体现的,是不存在的。既然需要解释的矛盾并不存在,为此而立的假设也就没有必要了。 以上是我对“任意性”的否定性论证。我知道我的论证很长,也显得吃力。聪明的LeviStrauss用二元论的办法去解答这一问题,省事多了。“从先于经验的角度看,语言符号是任意的,从后于经验的角度看,它不再是任意的。”此论断的第二部分我完全同意,他的“后于经验”即是我所说的语言的和社会的制约;第一部分我不很同意:因为人类从有语言的时候起,就有了经验,怎么可能“从先于经验的角度去看语言”呢?但是,这是一个巧妙的让步,叫“任意性”的主张者也能接受。在这里,“先于经验”可以理解为从形而上学的角度去解释语言的最始态,即亚当模式。 27 没有结束的结束语 1“任意性”从来不是一个有统一概念的科学术语。语言学家使用它的时候,各有不同的补注。Saussure说它的意思是“不可论证”(immotiv6);Sapir视它与“约定俗成”(conventional)同义;HJockett从反面解释为“非象似”(noniconicity);Claude LeviStrauss;不作解释,只说它只能从先验的观点(a priori)去理解。此外,也有人用“人为的”(artificial)代替“任意的”。其实,能指和所指之间既然没有自然的联系,当然只能有人为的联系,用“人为的”和“自然的”构成一个二项对立,倒是比较合理。 2我觉得“任意性”和“约定俗成”不是同义词。它们属于两个层次。“任意性,”就其严格含义讲,只能指一个人,说一个音,名一件物,或称一件事的条件下才能成立。“约定俗成”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约”意味着一个群体的存在,意味着说话人和受话人的存在;所谓“约”即是我上文所说的“社会制约”的“约”。受社会制约的东西,是社会共议(consensl-s)的结果,决不是任意的创造。 3中国古代的语言哲学,正象中国的主流哲学一样,是入世的,旨在治世的。中国传统的语言文字之学,其中心思想即是找出能指和所指之间的理性联系。东汉的说文解字和清代学者对这部书的注释即是这种努力的杰出成就。在讨论语言的“任意性”的时候,中国过去的学问家、哲学家、语言学家就汉语的词与物之间的论证还不时引起我们的遐思。 4晚于许慎近四个世纪的刘勰(?465?520)对于“词与物”的剖析最为精采。文心雕龙第一段说图象文字(文)是与天地并生的。这是为什么呢?刘勰解释道: “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壁,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 这里刘勰在回答什么是形成世界的第一原理(道)的问题。他说:(如果我们不能说明这个第一原理是什么)我们至少可以从道的表现形式(realization)来对它进行观察,这就是道的“文”。天之下地之上的文是由这些因素构成的:各种颜色;各种形体(shaPe);天上的日月属于天体,地上的山川形成地貌,等等。 但是这是刘勰非常高明的地方天体和地貌,不是客观存在告诉人的,是人对客观世界认知以后形成的概念。 “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锺,是谓三才。” 这些概念是这样形成的。人向上看到了天体的光耀,向下看到了地上隐含着的图案,上面的和下面的位置概念确定了,天和地(两仪)的概念也就产生了。这些是人加入进去以后才有的概念。因此,天、地、人是世界的三种创造性因素三才。那末,这三才又起了什么作用呢?刘勰接着说: “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 这是说:天、地、人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古人认为是构成万物的原素)孕育出来的精华(秀),宇宙间的创造精神(心)的体现者。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完整的宇宙体系了,但是立论者还进一步把这个体系和语言的起源联系起来,这就使我们更加感到亲切。语言,照刘勰的看法,是天地之心本有的意图: “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 现在我们可以为刘勰的语言学理论写出一个模式了: 客观世界 人的概念加工 语 言 文 字这个模式的要点是: 1承认客观世界的形和体; 2充分肯定人的认知作用:“惟人参之”; 3认知产生语言:“心生而言立”; 4语言产生图象文字:“言立而文明”。这个模式的美是不需多说的。对于本文讨论的词与物的关系问题,刘勰一句话为我们破除了所谓自然联系的说法。不,不是这样,一切都是人为的“惟人参之”。 刘勰是中国古代少有的语言哲学家,别人有论述(如许慎、班固、王充),刘勰有专著。文心雕龙第三十三篇论“情采”将“原道”的论点作进一步发挥,把语言分为形文、声文、情文三类,可译为iconic signs,echoic signs,emotive signs。关于这一点,我希望写另一篇“探索”。 一九八八年 附 注 Fde Saus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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