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拓荒者!》的生态主义解读.docx

摘要：啊，拓荒者!是美国女作家薇拉凯瑟描写美国中西部边疆小说中的第一本。作品自始至终贯穿着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索和思考。文章通过分析小说中的人物性格、自然环境描写和主题寓意，探讨作者在小说中表现出的生态主义思想。关键词：啊，拓荒者!；生态批评；人物性格；自然描写；主题寓意薇拉凯瑟(Wila Cather 18731947)是2O世纪上半叶美国著名的女作家。她一生共发表了16部中长篇小说，6o多篇短篇小说、诗歌及散文。其作品以富有浓郁的中西部边疆乡村气息和刻画深邃的精神世界著称于世。美国评论家麦克斯威尔盖斯马称她为“不断物质文明中的一位精神美的捍卫者。”1913年发表的啊，拓荒者!是薇拉凯瑟最具特色的一部代表作。小说描写女主人公亚历山德拉在父亲病逝，家境败落的困境下，带领一家人含辛茹苦，终于在荒凉、一望无际的内布拉斯加大草原上与土地共存的故事。啊，拓荒者!自1913年问世以来，评论家从女权主义、浪漫主义及文化相对主义等角度对它进行解读。在以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处为主题的21世纪，在生态危机13益严重，人们不得不对人类在自然中的地位进行反思的今天，本文将用生态批评的方法分析啊，拓荒者!。生态批评(ecocriticism)旨在探讨文学与自然环境的关系。1978年威廉鲁克特在其论文文学与生态学：生态批评的实验中首先使用了ecocrificism这一批评术语，提出把生态学以及和生态学有关的概念运用到文学研究中去。 美国“生态伦理之父”奥尔多利奥波德(18871948)提出的意义深远的“土地伦理”理论，挪威生态哲学家阿恩奈斯的“深层生态学”都为生态批评奠定了理论根基。生态批评与后殖民批评、女性批评一样，都是现代世纪格局中弱势群体的话语。 然而在当今环境恶化，人与自然的关系13趋紧张的语境压力下，崛起于2O世纪9o年代的生态批评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1992年，“文学与环境研究学会”在美国内华达大学成立；1995年，第一家生态文学研究刊物文学与环境跨学科研究(简称ISLE)出版发行；1996年，第一本生态文学论文集生态批评读者：文学生态学的里程碑由格罗特费尔蒂和弗罗姆主编，佐治亚大学出版社出版。接着不断有生态文学批评的专著相继问世，其中从生态批评的视角研读薇拉凯瑟的著作也处于方兴未艾中。20OO年6月凯瑟研究国际研讨会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举行，主题是“薇拉凯瑟的环境想象”；2003年内布拉斯加州大学出版了凯瑟研究的第5集，主要内容关于薇拉凯瑟的生态想象，该书收集的16篇论文应用生态批评视角对凯瑟的多部作品进行了解读。本文从3个层次探讨薇拉凯瑟在啊，拓荒者!中表现的生态主义思想。一、人物描写中的生态意识生态意识是利奥波德在其遗著原荒纪事中提出的一个生态伦理概念。他认为土地利用的道德仍受到自我经济利益的操纵，土地的义务应超乎自我利益之上。“没有觉悟就谈不上义务，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把社会觉悟从人扩展到土地。”_3l( )生态意识”要比“环境保护”、“资源的合理利用”的范围大得多，而且立场、出发点都可以截然不同。“生态意识”是一个将带动宗教和伦理、法律和民俗、哲学和文学艺术一起转动变化的原动力，_4 J(嘲 反映人和自然和谐发展的一种新的价值观念。小说中两个人物的描写深刻地体现了生态伦理中的生态意识。女主人公亚历山德拉被评论家称誉为“丰收女神”。她对土地有着敏锐的直觉，尊重在土地上生活的一切非人类生物。在这片土地上实现自我的是亚历山德拉柏格森，而不是她那奋斗了l1个年头的父亲一约翰柏格森，这并非事出偶然，而是与亚历山德拉对土地的理解与热爱有莫大的关联。对约翰柏格森而言，这片土地实在是一个谜，像一匹狂奔的脱缰野马。它把一切都踢碎，没人知道怎么能驯服它，给它套上缰绳。当他的邻居纷纷离开这片土地到城里谋生时，约翰并没有放弃这片土地。他知道它并不是不肥沃只是大家都不懂应该怎样好好耕种这片地。无奈他缺乏创造力和想象力，指望通过征服土地而获得丰收。这种自我经济利益凌架于土地的义务的思想使他直到病逝也没有在这荒原留下什么印迹，土地总是和他作对。与之相反，亚历山德拉属于这片土地。她不但对土地有信心，而且热爱、尊重这片土地。自从这片土地从地质纪元前的洪水中涌现出以来也许是第一次有一张人脸带着爱和渴求面向着它。她觉得这片土地太美了，富饶、茁壮、光辉灿烂。她的眼睛如痴如醉地饱览着这广阔无垠的土地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于是“分界线”之神那弥漫其中的伟大、自由的神灵 大约也从来没有这样向人的意志低过头。这是一幅人与土地共融共存的画面。土地这个“自由的神灵”向亚历山德拉的意志低头，同时亚历山德拉的也被这美丽、富饶的土地征服。它的广阔无垠深深地感动了她。“如果我们要有持续发展的文化，仅仅回归土地是不够的如果我们真正要与土地重新联结，需要改变我们的观念和生活方式而不仅仅是住处。” “这是生态哲学家奈斯所提倡的深层生态学的思想。深层生态学是生态批评的核心思想，而“深层生态学理论的核心是文化批判，其批判的主要重点除了统治性的世界观，还包括技术性思维、工具理性和经济发展至上等。所谓深层，就是要深入审视作为环境危机之根源的那些最基本的思想文化原则。”L7“聃作者对亚历山德拉的描写体现了这种观念的转变。亚历山德拉带着“爱和渴求”耕种土地，而不是像她父亲那般征服土地。她对土地的观念和觉悟也深深地折射着凯瑟在20世纪初的生态意识。土地是未来的，人类是这里的过客；而土地是长在的，真正爱它、了解它的人才是它的主人那也不过是短暂的。另一个可与亚历山德拉相提并论的角色是疯子艾弗。艾弗在村外的野地里定居，他的住宅周围是各种动、植物的天堂。疲倦了的野鸭，飞累了的海鸥，迷途了的大白鸟在艾弗的大池塘里歇息。艾弗为它们撒玉米粒，做它们的保护神，禁止任何人带枪到他的这个圣地。他在土坎上头的山坡里挖了一道门和一扇窗，要不是有一个从土里伸出来的长了锈的烟囱，人们会从艾弗住房的房顶上走过也想象不到他们是走近了人居住的地方。艾弗的住处及其对进到这块邻地安身的一切生命都给予照看与尊敬的行为折射了深层生态学的基本标准之一：每一种生命形式都有生存与繁荣的权利。 6隅 我们今天需要的就是这种拓展了的生态思维，像艾弗一样在自然中找到自我才是发展持续文化的关键。艾弗对这种生活心满意足。他讨厌人住的地方的那些垃圾：吃剩的食物、碎瓷片，扔向向日葵地里的旧锅、破壶。他要的是整齐、干净的野地。想想今天占人口大多数的城市居民，他们无需生产自己消费的食物、衣服、住所，同时无视生活中使用的水资源来自何方，而他们制造的以千万吨计的垃圾又去了何处，真令人汗颜!人类生活在地球上，只是地球上千百万物种中的一种，是自然界中的一部分。由于人类欲壑难填，把大自然看作是贮存资源的仓库和排放废物的垃圾场，造成今FI的种种生态危机。艾弗追求简朴的物质生活，高质量的精神生活，这是现代人应效仿的生活方式。“假如你站在他(艾弗)的窑洞门口眺望那粗犷的原野、微笑的天空、在炙热的阳光下晒得发白的拳曲的野草；假如你倾听那打破无边寂静的云雀的高歌、鹌鹑的咕哝和长夏蝉鸣，”5“附你就会理解艾弗的生活，也能更好地理解奈斯所提倡的“生活的物质标准应降低，生活的质量应持续性提高” 的深刻含义。二、自然描写中的生态整体主义“薇拉凯瑟的文字简洁、凝炼，而又十分优美、蕴藉她特别善于写景，而且寓景于情整篇小说有一种独特的情调：几分苍凉、几分野性，而贯穿始终的是孕育着无限生机的美，是大自然与人的创造融为一体的美。” “ 薇拉凯瑟以简短的笔触在啊，拓荒者!中多次描绘了自然与人和谐相处的生态理想画面。艾弗对远离尘世的生活感到心满意足，这是罗与他的妻子安妮之辈难以理解的。最能表达艾弗对荒野宅地的偏爱的说法是：“在这里他感到圣经更加真切。”在星期日下午阳光的沐浴下，艾弗脸上闪耀着幸福的光辉，轻轻地背着：耶和华使泉源涌在山谷，流在山间。使野地的走兽有水喝；野驴得解其渴。佳美的树木，桨汁饱满，黎巴嫩的香柏树，那是耶和华所栽，鸟在其上搭窝。至于鹤，枞树是他的房屋。高山为野山羊的住所；岩石为沙番的藏处。L5“ 凯瑟借艾弗之口，在他的吟诵下展示了一幅生态理想图。在这里人与自然共存，人类不是自然的统治者，只是整个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自然也不是人类纯粹追求经济利益的工具。人类与其周遭的非人类物种各得其所，和谐相处。艾弗憧憬这样的生态世界，同时也身体力行地去实践。艾弗的大池塘，以及依赖这宽阔的水塘生存的各种生物，粗犷的原野，微笑的天空，拳曲的野草，高歌的云雀，咕哝的鹌鹁，嘶鸣的夏蝉不也构成了一幅美好的生态和谐画面吗?在这幅画中人与自然溶为一体，无论从视觉、听觉还是触觉，人们都可以感知大自然，热爱大自然，此时此刻人们的精神得到陶冶，情趣得到提升。生态整体主义(ecological holism)的基本前提就是非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它抛弃人统治自然的思想，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彻底否定。它的核心特征是“对整体及其整体内部联系的强调，绝不把整体内部的某一部分看作整体的中心。”( 在“分界线”上，亚历山德拉们不是生态系统的中心，而只是整个系统的一部分。“这地方在开阔中带着一种爽朗、欢乐和青春的气息。它毫无怨色，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那变化多端的四季。它和龙巴底的平原一样，似乎略略抬起了身子去迎那太阳。空气和大地出奇地融合无间，好像就是对方呼出的气。” (脚 分界线”的大地上万物融合无问，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人们在这个和谐的整体中感到强大的力量，欢悦的青春。人类希望自然怎样对待它，他就应该怎样对待自然。唯有摒弃人类中心主义，倡导生态整体主义，从傲慢的态度转向谦虚的态度，承认千百万物种也是自己的伙伴和朋友，同它们和谐相处才能和谐发展共同进步。薇拉凯瑟为读者描绘的一幅幅生态理想图就是为今天在寻找解决生态危机的途径，谋求持续生态发展的道路上的我们引航。三、主题中的土地伦理寓意啊，拓荒者!实质上是对人与土地关系的一次探索与思考。薇拉凯瑟引用波兰作家密茨凯维支(Mickiewicz)“好一片田野，五谷为它着色!”作为小说的题词。土地成为作品的主角，如凯瑟所言，“最大的现实是土地本身。”土地在啊，拓荒者!中随着不同观察者的视角而呈现出千姿百态。对开垦这荒原已经有l1个年头的约翰柏格森来说，“这块地还是野性未驯，不时要发怪脾气，谁也不知道脾气什么时候来，或是为什么而发。它上面挂着灾星，那神灵是和人作对的。” “吲对年轻的一代，如卡尔来说，正是因为面对这一望无际的坚硬的土地，他的嘴边才会出现那种苦涩的表情；因为他感到人太软弱，在这里留不下任何痕迹，而这土地也不愿意有人来干扰它。土地要保持它固有的凶猛的力量、野性的美和连绵不断的哀愁。罗和奥斯卡则只看到土地的经济利益。奥斯卡不顾天气情况、季节的早晚，坚持在每一年的同一天开始种玉米，认为只要他无可指责地遵守常规，就可以逃脱责任而专怪天气了。罗只知道要在法律上拥有土地，他关心的是亚历山德拉会留下多少土地给他的儿女而不是亚历山德拉的幸福，因而百般阻挠亚历山德拉和卡尔的婚事?唯恐他们的结合减少他从亚历山德拉JIUL继承的土地。奥斯卡和罗对父亲的依赖太多，对土地的热爱太少，天生是追随别人开辟的道路，而不是到新地方去做开辟先锋的人。在众多的拓荒者中，唯有亚历山德拉对这土地有远见、想象力和创造力。她作出的种种决策表明她从创造事物的想法中得到的乐趣比从享受事物本身得到的更多。只有亚历山德拉能拥有土地，尽管那不过是短暂的，因为她真正热爱和了解这片土地。她意识到重要的不是如何经营土地而是如何感知土地。“她喜欢看星星，喜欢想它们是多么硕大、多么遥远，却又运行得多么有规律。思索大自然的行动总是给她以力量，每当她想到支配着这行动的规律时，她个人就有一种安全感。那天夜里，她对这乡土有了新的认识，几乎感到同它发生了一种新的关系她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乡土对她多么重要。那长草深处的啾啾虫鸣就是最优美的音乐。她觉得好似她的心也埋在那里，同鹌鹑、鹂鸟以及一切在阳光下低吟、长鸣的野生动物在一起。她感觉到未来正在那蜿蜒的、粗野的土冈下躁动着。这是一段多么直接的告白：亚历山德拉与她脚下的土地已融为一体。就是意识到“自然是群落，而不是商货”，亚历山德拉才可以在父亲去世16年后在“分界线”上目睹自然与人和谐相处的生态理想画面，体味到土地“爽朗、欢乐和青春的气息”。在这片开阔的土地上她感到安宁、自由，而那幸运的田野，也“敞开胸怀接受了像亚历山德拉那样的颗颗赤心，然后又把它们奉献给人间在金黄的小麦里，在沙沙作响的玉米里，在青春闪亮的眼睛里。”L5l( ”薇拉凯瑟在此结束了小说，作为生物个体的人也在此结束了一个循环。就如利奥波德所言，“在极为复杂的土地金字塔顶端，人只是千万种生物之一。” (嘞 在这个群落中，土地、自然以及生活在土地上的人和其他生物之间唇齿相依。小说的主题反映了这样的群体概念。人类唯有视自己为土地群落的一部分，才会带着爱和尊敬使用土地。“对土地没有热爱，没有尊敬，没有赞美，不景仰其价值，要谈土地道德是不可思议的。”利奥波德所指的价值远远超出经济价值的范畴，而延伸至哲学意义上的价值。利奥波德的土地伦理把土地的概念扩展到土壤、水资源、植物和动物。土地道德观把人类从土地群落的征服者变成了群落中的一名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