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时补充赠与合同无效

1 / 11 离婚时补充赠与合同无效 离婚协议不适用赠与的规定 -从一则案例谈起 重庆海外律师事务所 陈龙桥 2016 年 1 月 4 日 夫妻之间经常因为财产约定发生争议，人民法院的判决也可能适用婚姻法规定，也可能适用合同法规定，如有的法院判决就认定离婚协议约定的将一方所有的房屋归另一方所有是赠与。根据合同法有关赠与的规定，在没有办理房屋过户登记之前，赠与一方都可以反悔而不再交付房屋，如河南省宜阳县人民法院秦保全、何义普在离婚协议中赠与一方房产的约定能否撤销一文中的案 例：原告李某与被告白某在离婚协议第三条中约定“双方住房一套，坐落在某社区 3 号楼 A 单元 501 房，车库一个；另有轿车一辆。现协商住房和车库归女方白某所有，轿车归男方李某所有”。在签订离婚协议同日，原被告办理了离婚登记。后李某起诉白某，要求依据婚姻法解释第六条及合同法第一百八十六条的规定请求撤销离婚协议的第三条，请求法院判决撤销离婚协议中约定的“住房和车库归被告白某所有”部分。 根据秦保全、何义普在离婚协议中赠与一方房产的约定能否撤销一文中所称，法院认定： 1、该条约定归被告白某所有的住房和 车库是原告李某的婚前个人财产，在原告李某起诉时仍然没有过户登记给被告白某，即房屋所有2 / 11 权仍然属于原告李某所有； 2、离婚协议中约定“住房和车库归被告白某所有”是原告李某将属于自己个人所有的房产无偿的送于被告白某，符合赠与的构成要件； 3、因此根据婚姻法解释第六条和合同法第一百八十六条的规定，在没有办理过户登记之前，原告李某有权撤销赠与。 笔者认为，将该案离婚协议中的财产分割认定是赠与，并适用合同法有关赠与的规定是错误的，理由如下： 一、离婚协议中的财产分割不是赠与。 根据合同法 第一百八十五条的规定，赠与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即赠与的本质特征是无偿的，但离婚协议中约定一方将自己的个人财 产归另一方所有不是无偿的，因此不是“赠与”。 离婚协议的内容一般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即双方自愿离婚、子女如何抚养、财产如何分割，这三方面的内容是相互关联，互为条件的，一方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或者为了取得子女的抚养权或者探视权等，经常需要在财产分割中让步，因此离婚协议中的财产分割通常都不是无偿的，取得财产的一方是支付了“对价”的，所以离婚协议中的财产分割不是合同法所 规定的无偿“赠与”。 二、离婚协议中的财产分割即使具有赠与的属性，赠与人也不能依据合同法第 186 条的规定单方面撤销。 1、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的“赠与”是真实、3 / 11 合法的，不能撤销。 根据合同法第 186 条第 2 款的规定，“具有道德义务性质的赠与合同或者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赠与人不能单方面撤销赠与。离婚协议是以离婚为前提的，即使不具有道德义务的性质，也一定是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的。 经过公证的“赠与”不得撤销，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赠与”就可以撤销？根据公证法的规定 ，“公证是公证机构根据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申请，依照法定程序对民事法律行为、有法律意义的事实和文书的真实性、合法性予以证明的活动”，即公证的作用是证明法律文书、法律事实的“真实性、合法性”。经过公证的“赠与”是真实、合法的赠与，赠与人依法不能单方面撤销；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的“赠与”就不真实、合法，赠与人就可以单方面撤销？显然不合逻辑。 2、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的“赠与”的效力高于公证的效力，不能撤销。 离婚协议即使进行了公证，有关离婚及子女抚养部分还未生效，财产分割部 分按照婚姻法解释第十四条的规定在没有离婚时也是未生效的，即经过公证的离婚协议整体均未生效。因此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的离婚协议的效力应当高于经过公证的离婚协议的效力。经过公证的离婚协议中的“赠与”不 4 / 11 得撤销，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的离婚协议中的“赠与”更不能撤销。否则就会出现悖论：经 过公证的但还没有生效的离婚协议中的“赠与”有效，而经过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确认的已经生效的离婚协议中的“赠与”反而无效。 三、该案不应当适用婚姻法解释第六条的规定 首先，婚姻法解释 第六条规定的适用范围是清楚明确的，即“婚前或者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当事人约定将一方所有的房产赠与另一方”，并不包含双方离婚时约定将一方所有的房产归另一方所有的情形。因此该案显然不属于婚姻法解释第六条调整的范围。 其次，该案也不能类推适用婚姻法解释第六条。在一般情况下，如果法律没有明确的规定，可以类推适用与此最相类似的规定，但该案的情形早在婚姻法解释中就有明确的规定，因此不能类推适用婚姻法解释 第六条的规定。 婚姻法解释第八条明确规定“离婚协议中关于财产分割的条款或 者当事人因离婚就财产分割达成的协议，对男女双方具有法律约束力”。同时第九条的规定，如果夫妻一方对离婚协议反悔的，必须在一年之内向法院起诉，且只有存在欺诈、胁迫情形的，法院才认定离婚协议可以撤销。对于为什么要这样规定，最高人民法院负责人在回答“当事人协议离婚后，就财产分割问题反悔而提5 / 11 起诉讼的，人民法院如何处理？”的问题时，明确：“我们认为，双方到民政部门离婚，就财产分割问题达成的协议，是当事人在平等自愿的前提下，协商一致的结果。对于任何一方当事人来说，这都是对自己财产权利的一种自由处分，协议对双方具有法律上的 约束力，都理应接受这一决定所带来的法律后果”，同时明确，如果一方在离婚后一年内向人民法院起诉要求撤销的，离婚协议可以撤销的理由仅限于欺诈、胁迫，而不包括显失公平、重大误解等合同法规定可以撤销的事由，因为“婚姻关系中毕竟还包含了身份关系在内，由此导致的纠纷，也注定具有自身的特点。所以处理这类纠纷时，不能置身份关系于不顾，简单、全部适用其他法律规定”。 综上所述，该案不应当适用赠与的有关规定，而应当查明在签订离婚协议时被告白某对原告李某是否具有欺诈、胁迫情形：如果有欺诈、胁迫情形的，可以判决撤销；如 果没有欺诈、胁迫情形的，则应当判决驳回原告李某要求撤销离婚 协议中约定“住房和车库归被告白某所有”的请求。 离婚协议书中赠送房屋的效力问题 摘要：离婚协议书中约定房屋赠送给一方，具备某种条件下，可以撤销赠与合同 【案情】 6 / 11 XX 年，黄某与妻子陈某因感情破例协议离婚。根据协议约定，孩子归陈某抚养，黄某自愿将夫妻共有一处房产中属自己的一份无偿赠与给陈某。后，黄某因无房居住仍住在该房内。 XX 年 5 月，陈某以黄某居住的房屋为其所有为由将黄某赶出大门。黄某遂诉至 法院。 【分歧】 在本案的审理过程中，关于黄某对陈某签订的房屋赠与协议是否有效出现两种不同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黄某将属自己份额的房屋赠与给陈某，赠与合同成立并生效，即已对房屋作了处分，黄某丧失了房屋的所有权，当然丧失了居住权。第二种意见认为，黄某在与陈某在离婚协议中将属自己份额的房屋赠与给陈某的行为属于赠与行为，赠与合同成立，但未生效，黄某可以通过行使赠与合同的任意撤销权撤销赠与，维护其对房屋的所有权。 【评析】 笔者同意第二种观点，首先，认定黄某与陈某签订房屋赠与合同成立。根据合同法第 185 条规定：“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 本案中，黄某与陈某在协议中约定属于黄某的房子赠与给陈某，并且双方在协议上签了字，所以应认定赠与合同成立。 7 / 11 其次，本案中黄某与陈某签订房屋赠与合同未生效。根据合同法第一百八十七条规定：赠与的财产依法需要办理登记手续的，应当办理有关手续。在本案中要使得黄某赠与房屋的合同生效，则需要办理产权过户手续。但黄某与陈某对赠与的房屋没有办理 过户手续，因此，本案中赠与合同虽成立但未生效，黄某并没有丧失其对房屋的所有权。 再次，黄某可以撤销该房屋赠与合同。根据我国合同法第 186 条规定， 赠与人行使任意撤销权必须具备以下三个条件：第一，赠与合同已依赠与人 与受赠人之间的合意而成立，这一要件是任意撤销权必须以赠与合同被确认为诺成合同为前提的必然要求 ;第二，赠与物权利尚未转移，即对不动产而言，赠与人尚 未办理移转登记，在不动产业已交付，但未办理移转登记的情形，由于赠与物权尚未移转，赠与人仍可撤销 ;第三，必须是非经公证的赠与以及 非具有社会公益、道 德义务性质的赠与。从本案来看黄某完全符合合同法规定的关于赠与人行使任意撤销权必须具备的三个条件，故黄某可以撤销该赠与合同。 离婚协议中对子女的房产赠与条款的效力认定 在离婚时，夫妻双方常常因为掺杂着太多感情因素而无法平静地、理性地就双方名下的财产进行合理的分割。尤其是在离婚时，夫妻一方可能会将之前在离婚协议中赠与8 / 11 子女财产的行为推翻，并且婚姻法解释第六条明确了婚姻关系中并不排除合同法的适用，这就导致对离婚协议涉及子女的赠与的效力问题产生不同的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离婚协议中约定将夫妻共有的房屋赠与给子女，实质上是夫妻双方达成了一个将自己名下财产赠与给子女的合意，该赠与关系应受我国合同法的规范。根据我国合同法第一百八十六条的规定，赠与人在赠与财产权利转移之前享有法定撤销权。同时又根据物权法的规定，不动产物权才登记公示原则，需经过权利人的申请、登记机关的审查之后，不动产方可发生所有权变更效力。因此，虽然夫妻双方签订了离婚协议已经约定了该房屋归属于子女，但是由于该房屋权利没有发生转移，该房屋的所有权人仍可撤销对于子女的赠与。 第二种观点认为，夫妻共有财产赠与子女有别于普通民事主体之间的赠与，这种赠与虽然表面上也体现了赠与的“无偿”特性，但实际上往往与父母对子女的抚养义务以及其他附随义务紧密相连。离婚协议中将房屋赠与给子女的约定，直接适用合同法来解决是不妥当的。因为，合同法第二条规定：“本法所称合同是民事主体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之间设立、变更、终止民事权利义务关系的协议。婚姻、收养、监护等有关身份关系的协议，适用其他法律的规定。”如果赠与人可随意撤销赠与，一是违背了诚实信用9 / 11 的基本原则 ;二是违反了当代契约签字生效的原则 ;三是恶意利用赠与的撤销达到既离婚又占有财产的目的，给子女或原配偶造成了经济损失和新的精神伤害。男女双方在离婚时约定将夫妻共同财产赠与子女，也属于双方对财产分割大层的一致协议，反悔一方没有证据证明所达成的协议存在欺诈、胁迫情形的，依法不应予以变更、撤销。 以上两种观点均有可取之处，但在关于离婚协议中将房屋赠与子女的效力的问题，还应注意以下几点： 1.离婚协议不等同于其他财产协议，不能简单套用合同法中的规定婚姻法与合同法虽然属于同一效力位阶的法律，但是因为离婚协议并非是仅涉 及财产关系的协议，其财产关系的变更是依赖于婚姻关系的基础以及子女抚养问题的确认，因此离婚协议具有财产协议与身份关系协议双重属性。而根据合同法第二条的规定，具有身份关系的协议，适用其他法律的规定。又因为离婚协议是带有身份关系的协议，因此不能简单的适用合同法，也就不能适用合同法中关于赠与的规定，是不能撤销所谓的赠与的。 2.婚姻登记机关确认过的夫妻离婚协议，具有确定的效力 在审判实践中，有观点认为，离婚协议中的房产赠与条款与整个离婚协议时一个整体，不能单独撤销。男女双方10 / 11 基于离婚 事由将夫妻共同财产处分给子女的行为，可视为一种由目的的赠与行为，在双方婚姻关系因登记离婚而解除的情况下，应认为赠与房产的目的已经实现，故赠与房产条款不能随意撤销。另一种观点认为，婚姻登记部门在办理离婚登记时，根据婚姻登记条例的规定，只要求自愿离婚的双方当事人对子女和财产问题协商一致作出适当处理，并不对财产分割协议进行实质性审查。合同法规定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或者具有救灾、扶贫等社会公益、道德义务性质的赠与合同不可撤销，而在婚姻登记机关签订的赠与合同不属于法定不能撤销的合同。 婚姻法司法 解释第八条第一款规定：“离婚协议中关于财产分割的条款或者当事人因离婚就财产分割达成的协议，对男女双方具有法律约束力。”男女双方所签署的有关房屋赠与子女的离婚协议，在经过了婚姻登记机关确认后，与双方办理离婚手续之前相比，其信赖的基础是不同的。此时，该离婚协议已经经过了公权力的备案，因此具有不可撤销的效力。而一方向法院起诉要求另一方协助过户的诉讼请求也应是给付之诉讼，而非确认之诉讼。 同时，该解释第九条也规定：“男女双方协议离婚后一年内就财产分割问题反悔，请求变更或者撤销财产分割协议的，人民法院 应当受理。人民法院审理后，未发现订立财产分割协议时存在欺诈、胁迫等情形的，应当依法驳回当事11 / 11 人的诉讼请求。”该条表明，人民法院对订立财产分割协议，只要是在正常情况下签订的，即只要双方订立协议时不存在欺诈、胁迫等特定情况，就是认可其效力。也就是说法院只是审理有无欺诈、胁迫等特定情形，而并不是要重新进行分割。因此，协议签署的双方均不能就该协议的内容进行撤销。 3.即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