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与推进对策解析

湖北社会科学2010年第8期 美国次贷危机演化成全球金融危机后 重创了世界经济 也削弱了美元的国际地 位 促使国际社会对美元霸权地位和现行国际货币体系的合理性进行反思 2008年11 月在华盛顿召开的G 20领导人金融市场和世界经济峰会上 与会领导人发出了对国际货币体系进行全面 改革的呼声 2009年4月举行的G 20伦敦金融峰会发表的公报提出 为了促进全球经济持续稳定发展 应构建稳定的 运行良好的国际货币体系 随着中国在世界经济格局中地位的上升 人民币国际化成 为国际货币多元化发展的客观要求 改革开放30年来 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 已成 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 中国在本次金融危机中遭受的冲击相对较小 而欧 美 日等 发达经济国家则受到重创 而本次金融危机使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形成全球共识 这 为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性机遇 一 人民币国际化已经全面启动 在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大背景下 中国政府有计划地推出了一系列人民币国际 化的政策措施 以降低未来在对外贸易与投资中对美元的依赖程度 这也是中国政府 在重构国际货币体系进程中的务实举措 一人民币互换规模扩大 2008年12月以来 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韩国 中国香港 马来西亚 白俄罗斯 印 度尼西亚和阿根廷等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 总额达到6500亿元人民币 见 表一 此外 中国人民银行正积极与其他有类似需求的外国中央银行就签署双边货币 互换协议进行磋商 中国人民银行与其他 国家中央银行之间货币互换的运作机制是通过互换 其他国家中央银行将得到 的人民币注入本国金融体系 使本国企业可以借到人民币 用于支付从中国进口商品 的货款和用于支付对中国的债务 以减轻因美元流动性缺乏带来的贸易融资萎缩 也 提高了人民币在区域范围内的流通程度 货币互换实际上是外国中央银行借入人民 币用于与中国的贸易结算或储备之用 在货币互换协议的示范效应下 那些与中国有 紧密贸易关系的国家 以人民币作为贸易结算货币将会越来越多 同时周边地区以及 本地区以外的国家开始以人民币进行贸易计价 这会增加人民币在国际贸易和投资 中的使用频率 扩大中国在世界金融市场中的影响 提高在国际事务决策中的地位 表一 中国已签署的货币互换协议 资料来源 中国财经网 ht t p w w w f cn 二跨境贸易开始以人民币计价结算 2008年12月24日 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 对广东和长三角地区与港澳地区 广西 和云南与东盟的货物贸易进行人民币结算试点 使人民币成为国际贸易中的计价工 具 2009年4月8日 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 在上海市和广州 深圳 作者简介 秦响应 1977 女 河北金融学院金融系讲师 尹继志 1959 男 河北金融学院金融系副教授 秦响应 尹继志 河北金融学院 河北保定 摘要 近年来 中国政府有计划地推出了人民币互换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 在境 外发行人民币债券等人民币国际化的政策措施 加快了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人民币国 际化可划分为初级 中级和高级三个阶段 可行的路径则是先经过周边化 再扩展到区域化 最终实现国际化 为了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需要开放资本 账户 建立人民币回流机制 培育国际金融中心和建设离岸金融市场 关键词 人民币国际化 货币互换 国际金融中心 离岸金融市场中图分类号 F820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 8477 0101 04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与推进对策 时间 国家或地区货币当局规模 亿元人民币期限 2008年12月12日韩国中央银行18003年2008年12月12日香港金融管理局20003年 2009年2月8日马来西亚中央银行8003年2009年3月11日白俄罗斯国家银行2003年200 9年3月24日印度尼西亚银行10003年2009年3月29日阿根廷中央银行700未公布 珠海 东莞五城市开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 迈出了人民币走向周边化进而 国际化的重要一步 2009年7月2日 中国人民银行 财政部 商务部 海关总署 税务 总局和银监会六部委共同发布了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 为跨境贸易 人民币结算提供制度保障 2009年7月6日 上海开通首笔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 7 月7日 广东省四个城市开始进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试点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 算的启动标志着人民币结算由此前仅限于边境贸易向一般国际贸易拓展 意味着人 民币将在国外担当计价和结算工具 三以人民币计价的债券在境外发行 如果在国际上没有足够的以人民币计价的可自由交易的资产 人民币国际化将 无从谈起 2007年以来 我国金融机构开始在香港发行人民币金融债券 2009年9月2 8日 中国政府在香港启动发行60亿元人民币国债 见表二 这是我国首次在内地以外 的地区发行以人民币计价的国债 标志着我国政府开始致力于构建离岸人民币金融 产品中心 此举不仅能够为未来中国内地金融机构与企业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提 供定价基准 带动更多的内地金融机构与企业到香港市场发行人民币债券 而且有利 于充分利用境外流通的人民币 促进香港离岸人民币业务的发展 鼓励境外投资者更 多地持有人民币资产 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在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结算和流通 提高人民 币的国际地位 1 p73 75 表二近年中国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情况 数据来源 香港金融管理局 2009 四人民币成为境外居民存款货币和官方储备货币 2003年l1月 中国人民银行宣布为香港 澳门银行开办个人人民币业务提供清算 安排 香港和澳门的银行分别于2004年2月和11月获准开办个人人民币存款业务 韩 国商业银行于2008年推出人民币存款业务 越南国家银行开展了人民币存储业务 蒙 古已经把人民币作为主要外国货币 国内的商业银行均开展了人民币储蓄业务 朝鲜 罗津 先锋自由经济贸易区内的商业银行也已办理人民币储蓄业务 2006年12月 菲律宾货币委员会开始接纳人民币为本国中央银行储备货币 2009 年6月 马来西亚政府宣布将人民币资产列入外汇储备之中 白俄罗斯于2009年3月宣 布将200亿人民币列入国家外汇储备 2009年10月 俄罗斯宣布将把人民币列入外汇 储备 另外还有多个国家拟将人民币列入本国储备货币 随着中国经济的增长以及人 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不断完善 国际上许多国家也逐步在其汇率体系中考虑人民币 因素 从2005年4月1日起 欧洲中央银行在其每日统计并发布的欧元指导汇率体系中 加入了人民币等7种新货币 2005年11月5日 印度储备银行宣布调整汇率指数 将人 民币和港币纳入一篮子货币 人民币成为部分国家境外居民存款货币和官方储备货 币 说明人民币国际化的空间已经打开 五人民币跨境流通的区域日益扩大 人民币跨境流通量最大的是香港地区 在澳门 台湾地区 人民币流通使用也十 分广泛 在东北地区 人民币在蒙古 韩国 朝鲜广泛流通 在中蒙边境贸易中以人民 币作为结算货币的结算量约为90 在中朝边境贸易中以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的结 算量约为50 在西北地区 人民币在中亚五国 俄罗斯 巴基斯坦 阿富汗流通 在中 俄边境贸易中以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的结算量约为20 在南亚地区 人民币在印度 孟加拉国 尼泊尔流通 在东南亚地区 人民币在老挝东北三省可以替代本币在境 内流通 在越南 人民币已全境流通 在新加坡 马来西亚 菲律宾 柬埔寨 泰国和缅 甸 政府公开支持本国居民使用人民币 人民币被作为支付和结算货币 成为与这些 国家边贸结算中的主要货币 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 境外人民币衍生市场也在逐 步发育 自2002年下半年以来 新加坡 香港和台湾等地先后推出了人民币无本金交 割远期合约 N D F交易 2006年8月28日 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推出人民币对美元 欧元及日元三种主要 货币的期货和期权 首次将人民币衍生产品纳入交易所交易 2 p35 38由于境外人民币N D F交易的规模不断扩大 人民币N D F汇率一定程度上成为人民币汇率预期的风向标 二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分析 一货币国际化的含义及特点 货币国际化可以从静态和动态两方面来理解 从静态的角度看 货币国际化是指 一国货币作为高度自由兑换的货币被世界各国居民持有 在国际贸易中发挥价值尺 度 流通和支付手段的职能 并被各国政府用作国际储备货币 从动态的角度看 货币 国际化是一国货币越出国界 在世界范围内自由流通 交易和兑换 在国际贸易结算 国际借贷和国际储备方面成为国际记账单位 并被各国广泛接受的经济过程 3 p69 70 表三国际货币的主要职能 货币国际化一般有三个层次 一是作为价值尺度在国际贸易结算中使用 对成为 该层次国际货币的要求是货币计值的稳定性 可以比较便利地成为计值单位 二是作 为结算手段被各国作为贸易支付手段和债务清偿手段 对成为该层次国际货币的要 求是货币具有充分的流动性 这种流动性表现在货币从发行国自由流出和流入 并能 够在非货币发行国之间自由流动 三是能够作为其他国家的国际储备货币 对成为该 层次国际货币的要求是货币币值稳定 不仅可以自由交易 并且具备保值和增值的功 能 4 p39 44可见 衡量货币国际化的标准是看一种货币在经常性交易 资本交易和国际储备中 的地位 作为经常交易的结算货币 其可接受程度主要取项目私人部门官方部门价值 尺度国际贸易和金融资产的计价单位驻锚货币 流通和支付手段贸易和金融资产交易中使用的支付工具外汇干预贮藏手段国外 居民和企业的金融资产之一国际储备 决于这种货币使用的便利性 以及该种货币汇率的走向 作为资本交易的使用货 币 其可接受性主要取决于货币发行国金融市场的发达程度和资本的充裕程度 作为 国际储备的货币资产 其可接受性主要取决于货币发行国的经济实力 并提供其保值 增值的途径和手段 5 p44 45 三三大货币的国际化进程分析 美元国际化的进程具有历史特殊性 20世纪上半叶的两次世界大战成就了美国 崛起的梦想 同时也奠定了美元国际化的政治经济基础 美元成为国际货币依靠的是 一个全球性的货币体系安排 即二战后的布雷顿森林体系 而支持这一体系的基础是 美国强大的政治经济实力 20世纪70年代美元与黄金脱钩后 美元依赖其存量优势和 强大的经济实力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继续保持优势地位 而美国强大的国际政治实力 则巩固和发展了这种优势 使美元继续充当国际主要货币 欧元的问世进程虽然漫长 但国际化进程却是最短的 其国际化的过程可以概括 为依靠先天的区域政治经济文化优势 欧元区各国主动让渡国家货币主权 放弃独立 的货币政策 采用趋同的财政货币政策 形成区域经济共同体和单一的中央银行 发行 统一货币 欧元问世后 依靠欧元区整体经济实力及核心货币德国马克的国际货币地 位 在国际货币体系中迅速占据一席之地 20世纪70年代 日本经济迅速向海外发展 促使日元逐步用于国际支付和结算 随着欧洲日元债券的发行和欧洲日元贷款的扩大 日元资产在海外迅速积累 日元的 国际地位日益上升 1976年以后 日元逐步成为居美元 德国马克之后第三位的国际 货币 日元国际化走的是一条金融深化与发展的道路 通过外汇自由化 贸易自由化 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自由化 利率与金融市场自由化和日元离岸市场 使日元逐步上 升为国际货币之一 而仅次于美国的强大经济实力 使日元成为分散美元风险的国际 储备货币之一 通过以上三种货币国际化的进程可以看出 美元的国际化是在特殊的历史条件 下实现的 其国际化的路径主要是依赖全球性汇率制度安排 人民币国际化已不可能 再出现美元国际化的因素 欧元国际化依赖的是货币主权区域性制度安排 首先形成 统一的经济区 然后再成立货币联盟并创建区域货币 东亚的情况与欧盟不同 东亚 国家经济发展严重不平衡 此外还有各国历史 文化方面的差异 以及政治 经济制度 和国际关系之间的分歧 这些因素决定了人民币的国际化很难效仿欧元国际化的路 径 日元国际化依赖的是实体经济发展与金融深化政策 在逐步推进资本账户自由化 金融体系完善的过程中逐步进行货币国际化 日本与中国的现实环境有类似之处 日元国际化的经验对我国具有一定借鉴意 义 但日元国际化后先大幅升值 之后又大幅贬值 导致日元国际化出现了停滞和倒 退的教训则需要记取 三人民币国际化的阶段划分 货币国际化发展进程可以划分为初级 中级和高级三个阶段 按照当前人民币 国际化实际进程 尤其是考虑到人民币在边境贸易结算中已广为使用 人民币国际贸 易结算正式启动 在香港 澳门实施的人民币清算制度安排为人民币跨 境金融活动提供了现实的支持 可以认为 人民币国际化已进入了初级阶段 今后 则需要创造条件向中级阶段进而向高级阶段发展 见表四 表四人民币国际化的阶段划分 根据中国经济需要和当前新的国际政治经济形势 人民币国际化需要选择一种 新的货币制度安排来实现 即依托日益强大的经济实力和稳定的货币币值 先经过周 边化 再扩展到区域化 最终实现国际化 人民币周边化是指人民币在中国边境贸易 邻国和地区旅游 购物中成为计价 结算货币和支付手段 能够在一定范围内为相邻 国家和地区所接受 并在市场上自由兑换和流通 人民币区域化是指人民币在东亚乃 至亚洲通过与区域内货币的长期合作与竞争 行使自由兑换 交易 流通 储备等职 能 成为区域内的关键货币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跨出区域 在国际金融市场流 通 成为国际上普遍认可的国际支付 计价 结算及储备货币 通过推动人民币周边化 区域化 提高人民币在世界货 币体系中的地位 从而逐步完成国际化的目标 三 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政策建议 一有计划开放资本账户 人民币要真正实现国际化 就应当在周边化的基础上 实现人民币在资本账户下 的完全可兑换 尽管目前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条件还不具备 但长远来看 逐步放松资 本管制 稳步推动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进程 对促进人民币国际化是十分必要的 可以按照先长期 后短期 先债权 后股权 先发行市场 后交易市场的顺序不断提高 人民币资本项目的可兑换性 具体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 一是放宽外国企业和机构在 国内资本市场发行债券 允许有条件的企业在国内资本市场发行股票 二是允许境内 银行对符合条件的境外机构或企业发放人民币计价的长期贷款 三是放宽境内金融 机构和企业到境外发行人民币债券 为境外人民币提 供投资工具 6 p15 19 在资本账户逐步放开的过程中 金融市场遭遇冲击的可能性加大 金融体系的风 险点将增多 因而要求金融监管部门加强对人民币流出和流入的监测和调节 二着力培育完善的金融市场 我国金融市场发育程度较低 还不能满足人民币国际化对人民币结算 支付 保 值 增值的需求 为此 要进一步建立有广度 有深度的各类金融子市场 丰富市场工 具和产品 7 p38 40 今后一个时期 为了让境外政府与投资者愿意长期持有 人民币 中国需要加快建立以下市场 一是人民币结算市场 这个市场可以使境 外投资者将人民币与其他货币相互转换 从而降低持有人民币的兑换成本 二是人民 币交易市场 这个市场能够使境外投资者可以购买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产品 这样他 们才愿意长期大量持有人民币 人民币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际货币 三是人民币 债券市场 在人民币国 际化的进程中 滞留在国外的人民币将越来越多 必然要求保值增值 而一个发达 的债券市场能够提供良好的流动性和安全性 是国外人民币资产最好的储备选择 其 功能和作用是其他市场无法比拟的 四是人民币期货期权市场 这个市场可以使境 外投资者规避持有人民币资产或负债的汇率风险 为此应尽快形成人民币利率 汇率 定价基准 在此基础上促进利率远期 货币远期 利率期货 外汇期货 外汇期权等衍 生品交易的发展 以上市场的建立能够解除外国投资者在货币兑换 汇率风险与金 融投资方面的后顾之忧 鼓励他们更大规模地持有人民币 三构建境外人民币回流机制 人民币能够为国际社会认可和接受 必须有一个完善的人民币回流机制 即境外 人民币持有者将人民币转化为储蓄货币和投资货币 近期可以考虑扩大人民币债券 的海外发行规模 增加发行地点 引导人民币回流 对于海外人民币债权 除了允许其 用作向我国进口支付 还应允许其用于对我国的直接投资 以及投资于国内的人民币 资产及金融市场 在中国当前资本项目管制的情况下 要使人民币回流 需要扩大合 格的境外投资者 Q FI I对中国资本市场的进入渠道 允许人民币以Q FI I的形式进入中国内地的资本市场 一是允许境外金融机构 外国中央银行作为Q FI I投资于中国的债券市场 二是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逐步对人民币Q FI I放开中国的股票市场 此外 还应建立境外人民币现钞回流机制 目前 建立人民币 回流机制应立足于人民币尚未实现完全可自由兑换的现实 避免对现行资本账户管 理政策和人民币利率及汇率造成冲击 从而保证人民币利率和汇率政策的独立性 四打造中国的国际金融中心 国际金融中心是金融机构 金融市场和金融交易的聚集地 它集中表现为一定范 围内金融资源和金融功能在特定地理区域的高度集聚 如果人民币没有一个强大的 国际金融中心作为支撑 人民币与各国货币的兑换 流转 交易就难以通畅 也就无法 发挥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的影响力 2009年3月 中国政府首次以正式文件形式 从国 家战略的高度提出到2020年将上海建成与中国经济实力和人民币国际地位相适应的 国际金融中心 标志着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作为一项重要的国家战略进入到一 个新的阶段 目前 中国的外汇交易中心 证券交易中心 同业拆借中心 票据交易中 心 银行卡中心 黄金交易中心等都已落户上海 显示出上海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已初 具规模和实力 但是与其他国际金融中心相比 上海的差距仍然很大 要使上海成为 国际金融中心 一是必须加大上海国内银行业的国际化 同时放宽市场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