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外来词的借用与规范化.doc

文章编号：16718178（2002）04005503略论外来词的借用与规范化彭鲜红王绍卜（浙江万里学院，浙江 宁波 315100）摘 要 外来词是汉民族与外民族政治、经济和文化接触、交流、融合的产物。外来词的借用，既要发展，也要规范，尤其是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关键词 外来词；融合；发展；规范中图分类号 H109.4 文献标识码 A 关于汉语词汇的发展历史，中国语言学的一代宗师吕叔湘先生曾经精辟地指出：“两千多年以来，从有书面记载的汉语历史看，汉语词汇各个时代发展很不平衡。有时几百年发展很快，有时又较慢。好像隋唐时代发展快，宋朝就慢些，晚近发展又快了。”1吕叔湘先生指的两个发展快的时期主要是指隋唐及近代（尤其是1840年以来），当时中国社会经历急剧的变革，国际间的交往密切，各种新思想、新观念层出不穷，外来词大量融入。所谓外来词(Loanwords)，指的是源于别的语言，直接引用（未经加工）的词，或者经过音译、意译进行改造的词语。如:摩托、坦克、沙发、逻辑、模特儿、WTO、SOS村等。外来词极大地丰富、充实了汉语的词汇库，增强了汉语的表达力，并逐步地构成汉民族共同语的重要组成部分。一 外来词的类型汉语外来词的主要类型有：收稿日期 20021014作者简介 彭鲜红（1968），女，湖北黄冈人，浙江万里学院基础学院副教授、职教论坛杂志通讯员、鄂东文学杂志特约记者，主要研究语言学；王绍卜（1965），男，湖北武穴人，浙江万里学院信息管理系教师，武汉大学在职研究生，主要研究计算机语言。1、音译方式：直接由发音而翻译来的词。如，咖啡（coffee）、卡通（cartoon）、 迷你（mini）、巴士（bus）、阿斯匹林（Aspirin）、迪斯科（disco）、引擎（engine）、模特儿（model）、摩登（modern）、乌托邦（Utopia）、香波(shampoo)、可口可乐(Coca Cola)、拷贝(copy)、伊妹儿(E-mail)、表演(Show台湾译为“秀”)、酷(cool,潇洒中带点冷漠之意)、维他命vitamin (现亦译意译为“维生素” )2、意译方式：将外来词进行改造，以符合本民族心理习惯，易为读者接受。比如：冰淇淋(ice cream)、幽默(humor)、共产主义(communism)、国际主义(internationalism)、民主(democracy)、无产者(proletariat)、人文主义(humanism)、沙文主义（chauvinism）、计算机（computer）、笔记本式电脑（notebook PC）其中一部分词如“民主”由日语介绍，后经英文意译； “宗教”一词也源自日语“shukyo”，为英文“religion”的意译。“Laser”一词曾先后音译为莱塞、镭射，显然不能令人满意，后来意译为激光。3、合成方式：半音半意方式，并尽可能地保持原文语言的特性，含义明确，一目了然。如，巧克力（chocolate）、鸦片烟（opium）、高尔夫球（golf）、来福枪（rifle）、尼龙布（nylon）、奥林匹克（Olympiad）、因特网（internet）新近流行的 “talkshow ”是西方国家的一种即兴发挥式的电视谈话节目，现被译为“脱口秀”，这种合成方式生动形象，容易接受。4、缩写方式：如MTV、CEO 、NBA（美国职业篮球联赛）、WTO、APEC、UFO（Unidentified Flying Object不明飞行物）、CT、 AIDS（acquired immunodeficiency syndrome）5、字母加汉字方式：B超、BP机、IP卡、AA制、卡拉OK、 T恤、SOS村外来词随着汉民族的对外交流不断的丰富起来，其来源有的是传媒介绍，有的是从译文、译著中借用过来，还有从其他民族词汇中介入。而且随着改革开放程度的加大，外来词将会越来越多，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目前就行业来说，外来词多出现在较为活跃的信息、科技、经贸及时尚等领域。如：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带动了外来词的大量引入：Windows、Web、Email、IT、PC、Internet、拷贝等，并出现新的职位：ICP(互联网提供商)、ISP(互联网接入服务商)、ASP(应用服务商) 、CEO(首席执行官)、CTO(技术总监)、CIO(信息总监)等；电子领域：CD(激光唱片)、VCD(激光视盘)、DVD(数字式激光视盘)等；电子商务：B2B、B2C(企业对消费者的电子商务模式)、 C2B、C2C、B2C2B等模式；生物医学：克隆（clone）、基因（gene）、DNA(脱氧核糖核酸)、AIDS(艾滋病)、HIV(人获得性免疫缺陷病毒)等；经济贸易：GATT(关税与贸易总协定)、WTO(世贸组织)和一些著名国际企业的名称，如IBM等；生活教育： COOL(酷)、Show(表演)、卡拉OK 、TOFEL、GRE(留学英语测试)、MBA(工商管理硕士)、MPA(公共管理硕士)等。外来词的借用遵循语言的普遍性原则，因此通用的外来词扎根下来，生僻的外来词遭遇淘汰，如 “巧克力”已为普遍接受，不再用“朱古力、巧古力、巧格力、朱古律”名称； “青霉素”一词，不再用“盘尼西林”；再如“大哥大”用语随着社会的发展逐步退出历史的舞台。当然，人们接受新概念、新词汇有一个过程，对外来词有一个由陌生到熟悉的阶段。如，澳门有一个氹仔岛，许多人洗完头发，爱用者喱水固定发型，“者喱水”是澳门用语，后来大家也逐渐接受2。再如，北京晨报报道了“日凌弄出麻麻点 专家搞得莫名其妙”的新闻， “日凌”是卫星通讯业的外来词，直译是“太阳干扰”，尽管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但许多天文学家还不知“日凌”这个词，因为在天文学上根本没有这个术语，看到有关“日凌”的报道后，一时也感到莫名其妙。二 外来词的借用体现了语言文化的融合汉语中的外来词有的是从国外引入，有的是从各兄弟民族借来的。我国自西汉时就与西域通商，开通了著名的“丝绸之路”。东汉明帝时佛教开始传入，到唐代国力强盛，实行开放政策，中亚文化和汉文化的交流形成了新的高潮，如，“菠菜”一词是从尼泊尔借来的3。而且此时由印度传入的佛教，也达到了鼎盛时期。外来文化的大量引进，特别是佛经的翻译，佛教广泛地渗入汉语成为第一批外来词。如“魔鬼”的“魔”字原译自梵语，是“摩罗”（mara）之省，“阿弥陀佛”来源于印度，还有“自由、平等”这些词，也来源于佛经翻译。 外族的语言文化对汉文化、汉民族的影响是由来已久的。古典名著红楼梦就吸收了满语、蒙语词汇，虽然不多却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嬷嬷”是满语meme的音译，“家的”是满语booi的意译；再比如“耶律雄奴”是宝玉给芳官起的蒙古族的名字。在著作中，曹雪芹把“耶律雄奴”、“温都里那”和“玻璃”先后用作同一个人的姓名，可见，“作者是有意要借鉴外来词并把民族语言以及早为汉语所吸收的外来词组合在一起，让它们相辅相成4。”戊戌变法时期西学东渐，五四新文化运动，都曾出现过吸收外来词语的高潮。在西学东渐，中、日、欧文化交流中，很大一部分西方文化并不是直接传入我国，而是借助日本这个中介。日本自明治维新起，全面学习西方理念，中国人眼中的西方文明，很大一部分是借助日本而引入的。“社会”、“银行”、“政治”、“经济”等都是通过日语介绍过来的外来词。有资料报道，清朝的洋务派大臣张之洞收到他的幕僚的一封信，谈“经济”问题，张大人回信写道：“经济，这个词是日本名词，不要使用日本名词。”幕僚回信说：“不仅经济是日本名词，而且连名词这个词也是日本名词”。可见汉语所受的外来词的影响是深远的，不能囿于民族主义的情结，采取激进的手段排斥外来词，封闭和狭隘只能导致倒退。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 “赛先生”这一外来词的引入，给国人带来了“科学”的思想，中国社会在二十世纪初叶发生一场天崩地裂般的新文化革命。“事实证明，语言的丰富和发展，同社会生活、思想的活跃程度、发展速度成正比，大凡语言出现巨大发展，新词汇叠出的时代，都是社会发展迅速、思想开放、生活维新的时代5。” 语言的纷乱是因为隔绝。只要有接触，语言就会交汇融合，吸收外来词只不过是语言融合的一种方式。汉语向英语学了“幽默”，英语向汉语学了 “白话 ”(baihua)、“锅” (wok)、“馄饨” (wonton)等。据联合早报（网络版）报道，新执政布什总统着手于大刀阔斧的改革，五角大楼近来也悄然流行起一个人人自危的热门话题，也就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一个新词“铁饭碗”（rice bowl）。可见，语言之间没有一条绝对的鸿沟，外来词的借用，是各民族间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的必然结果。三 关于外来词规范化的问题面对全球化浪潮与英语的大举“入侵”，法、俄等国纷纷立法，借用法律和行政的力量保护本国语言，那么，汉语的“纯洁”该不该维护，该如何维护？目前，我国处于经济大发展时期，伴随着信息网络、广告传媒的高速发展，语言污染、语言紊乱、语言肢解已是不争的事实。自从八十年代港台文化进入内地以来，年轻人的语言里就常常夹杂着英文或别的来处不明的用词，似乎只有这样才不显得土气，才显得有品位、有教养，这样的心态不仅表现在少数“前卫”青年身上，这种糟蹋玷污祖国语言文字的垃圾渐渐侵袭到小报大报、图书期刊、电影电视中来。在现实生活中，不少出版物、广告、商店招牌、商品包装和说明中滥用外文；有些企业热衷于起洋名、洋字号，在营销活动中乱造音译词。信息技术产品中语言文字使用的混乱现象也很突出:有的传媒乱改成语，对中小学生产生误导语言文字工作者对此表示不满和忧虑，有识之士呼吁通过国家立法，把语言文字管理工作纳入法制轨道，实现科学有效的管理。复旦大学社会学系胡守钧教授为祖国语言的纯洁、健康著文呼吁：汉语神圣不可污染，因为那是中华文化时时刻刻，绵绵永续的家园，保护我们的精神家园6。如何正确地理解汉语的纯洁与发展的问题呢？美国语言学家萨皮尔曾说这样一句名言：“世界上没有一种自给自足的语言7。” 托尔斯泰也说过：“一定比例的外来词会在语言中扎下根来，没有必要去竭力回避它们，也没有必要去滥用它们。说电梯就比说自动升降机要好听一些8。”事实上，一种语言，只要仍在为人类的交际服务，就是活的、变化的语言，就必然会随时进行新陈代谢。世界上使用最广的语言英语，可以说是最不纯洁的语言，据语言学家统计，英语词汇75都是外来词，但英语以及其他外语却中成了汉语的活水源头。“我们在语言纯洁与和发展的问题上当然要有民族的意识，但更要有世界的意识，在二者之中保持一定的张力9。” “现在，我们面临着民族之间更多交流的时代，善于吸收外来新事物新词语，是我们汉语富有生机的表现，也是我们民族兴旺发达的标志10。”这些论述都是有道理的。对于外来词我们应大胆吸纳，但也要规范、引导，必要时出台一些相关的政策并进行清理，以限制如前所述对外来词的随意乃至恶意的滥用，使外来词与汉民族语言健康融合，成为汉语发展的源头之一，为汉民族语言增添生机与活力。参考文献1 徐文堪. 香港中国语文学会筹建汉语外来概念词词库J. 辞书研究. 1994，（2）：102.2 贾中山，张卉.最新汉字统计揭晓N.北京晚报2001926(6).3 卢芸生. 试论古代白话词汇研究的几个问题J.广西师院学报（哲社版）.1995，（1）：46.4 于平.明清小说外围论 .第七节语言论DB/OL.国学网/study/mingqing/mingqingyp.htm20001010/2001-12-16. 5 葛红兵. 反驳一种语言上的国粹主义观点DB/OL. 葛红兵个人主页/ghb/ghb_fanduiguocui.htm2002-06-08/2002-10-11. 6 胡守钧.维护汉语的纯洁性N.中国教育报2002-04-02-（7）.7 萧三郎.我们还会不会说话N.深圳特区报.深圳周刊,2000-03-12-（4）.8 斯塔罗杜勃采夫，刘文飞.文字是文化的衣裳N.环球时报,2001-06-22-（17）.9 史有为.汉语外来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0：3. 10 周洪波.网络语言的位置N. 光明日报文化周刊, 2001-08-22-（1）.（责任编辑：周腊生）About Borrowings and Standardization of Loanwords PENG Xian-hongWANG Shao-bu（Zhejiang Wanli University, Ningbo 315100, Zhejiang, China）Abstract: Loanwords are the crysta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