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西渐_汇精传神——林语堂译《浮生六记》赏析.doc

第 1 3卷第 2期 2 O O 3年 6月 湖 南 工 程 学 院 学 报 J o u r n a l o f Hu n a n I n s t i t u t e o f En g i n e e r i n g V_ 0 1 1 3 No 2 J t me 2 0 0 3 东 风 西 渐 汇 精 传 神 林语堂译 赏析 唐心洁 ，曾宇钧 ( 湖南 工程学 院外语外 贸系 ， 湖南 湘潭 4 1 1 1 01 ) 摘 要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 交际 ， 成功的翻译能将 原语 文化 汇精传神地介 绍到译文 中。通过 赏析林语 堂先生所译 浮生六记 中的一些典故 ， 肯定 了林语 堂先生不拘一格运 用的多种翻译手 法使译文达到 了 “ 传神” 的效果。 关键词 ：翻译标准； 传神 ； 典故 中图分类号：1 0 4 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 6 7 1 1 1 8 1 ( 2 0 0 2 ) 0 20 0 3 60 3 浮生六记 与林语堂 浮生六记 为清朝文人沈复所著 。该书体裁特 别 以一 自传的故事 ， 谈及生 活艺术、 闲情逸趣 、 山水 景色 、 文评艺评等。书中以简洁生动 的文笔描 述 了 “ 两位无猜 的夫妇” 虽“ 穷 困潦倒、 遭不如 意事 的磨 折、 受奸佞小人 的欺 负” ， 仍 然“ 欣爱 宇宙 的 良辰 美 景 山林泉石” ， 过着“ 布衣菜饭 ， 可乐终身”的生 活。 这样的生 活反映 出中国文化 中最具 特色 的知 足常 乐 、 恬淡 自适 是林语堂先生所主张的艺术地生活的 最佳样板 因而林先生 在其译 本后记 中写道 ： “ 素好 浮生六记 ， 发愿译成英文 ， 使世人略知一对夫妻之 恬淡可爱生活” 。译本甚 为成 功 ， “ 颇有英 国读 者不 忍卒读 可见小册人人之深也” 。 u J 二 林语堂先 生的翻译 标准 林语堂先生深谙东西文化 、 精通 中英语言 ， 这为 他在翻译方面的造诣奠定 了坚实的基础。作为“ 脚 踏东西文化” 的学者 、 作家 、 翻译家 ， 林语堂先生 向东 方人介绍西方文化 、 向西方人介绍东方文化 ， 这种跨 文化的交流必然涉及中英 文字 间的转化 ， 因此 ， 林语 堂先生也写过不少涉及翻译理论的文章 ， 其 中以 影响最大。他在严复“ 信、 达、 雅” 的基础上提 出翻译有三个标 准： 忠实、 通顺 和美 ， 但其 内涵与严 复的“ 信 、 达 、 雅” 有所不同。他所谓的“ 忠实 、 通顺和 美” 分别指译者对原文或原著者、 对译文读者和对艺 术的责任 。他反对呆板 的、 字 面上的忠实 ， 指 出“ 忠 实非字字对译之谓” 、 “ 忠实须求传神”； 通顺的译 文， 林先生认为应该是以句为本位且根据中文心理行文 的( 林先生是就英译汉而言。顺言之 ， 通顺的译文应 以句为本位且根据译文心理行 文) ； 至于美的 问题 ， 他认 为： “ 理想的 翻译家应 当将 其工作做一种艺术 。 以爱艺术之心爱它 ， 以对艺术谨慎不苟之心对它 ， 使 翻译成为美术之一种 。 ” 尤其是 翻译文学作品， 更 “ 不 可不注意于文字之美 的问题” 。简言之 ， 林语堂先生 的翻译标准可化为一个词传神 ， 用他的话说 就 是“ 字神句气与言外之意” 。在“ 字神” 与“ 句神” 不冲 突的情况下应首先保证 主要词 的准确传 达 ， 若有 冲 突 ， 则以整个句子的准确传达为准 ， 在此基础上揣摸 把握则可做到准确传达原文风格 ， 即 传神”， 这是最 终的 目的。 林语堂先生倡导的“ 传神” 的翻译 原则 ， 与他的 性格以及“ 性灵” 的文学主张是一致的。他认为人要 有种“ 不羁” 的精神 ， 能独抒 己见 ， 不 随波逐流 ， 而文 学作品也应该是 自我个性的展示 。既然文章 的精髓 在于个性的表现 ， 那 么在翻译过程 中如果遗失 了这 种个性 ， 就遗失了作品动人 的魅力 。因此 ， 在 翻译过 程中 ， 译 者应该重视和强调对原著神韵的传达 ， 才能 实现“ 语言之用处实不只所 以表示意象 ， 亦所 以互通 情感 ； 不但 只求一 意之 明达 ， 亦必求 使读者 有动 于 中” 。 2 三 浮生六记 之典故译例 叙事写人生动传神， 寥寥几笔便使 人物性格、 物状情致跃然纸上。俞平伯先生在 校点 重印 中如此评述它： “ 俨如一块纯美 的水晶 ， 只见 明莹 ， 不见衬露 明莹的颜色 ； 只见精微 ， 不见 扫 | 作精微的痕迹” 。如此形神兼备之作 ， 达意传 神实非易事。林语 堂先生亦 自称翻译过程 中“ 前后 易稿不下十余次” ， 可见译事之难 ， 其 翻译态度之诚。 浮生六记 是林语堂先 生最见功力 的译作 ， 其 中可供欣赏、 探讨 、 借鉴之处 颇多 ， 本 文仅就书 中典 故的翻译作一 番赏析 ， 与读者一起体会林语 堂先 生 在将 中国文化传递 到西方 时汇精传神之妙笔。 ( 一 ) 典故及其特点 所谓典故， 将其释义为“ 诗文中引用的古 代故事和有来历出处的词语” ； 将其 释义为“ 诗文里引用的古书中的故事或词句” 。而汉 英辞典中的释义也不尽相 同： 梁实秋主编的 最新实 用汉英辞典 将其释义为“ a l l u s i o n f r o m h i s t o r y ， o l d c l a s s i c s ，e t c ) ” ； 林语堂主编的 的 释义为“ l i t e r a r y r e f e r e n c e o r a l l u s i o n ” ； 外研社 出版的 汉英词典 释为“ a l l u s i o n ，l i t e r a r y q u o t a t i o n ” ，由此 看来多数词典 专家倾 向于将 “ 典 故” 释 为英语 中的 “a l l u s i o n ”。而 a l l u s i o n在英语 中意为” a n i mp l i e d o r i n d i r e c t r e f e r e n c e，e s pwh e n u s e d i n l i t e r a t u r e ”( We b s t e r s Ne w C o l l e g i a t e Di c t i o n a r y)o可见 ， 英汉 语对典故 的释义 大体 相 同， 但并 非完 全吻合 ， 英语 a l l u s i o n更注重“ 含蓄” 和“ 间接” ， 汉语典故则更强调 史实和出处 ， 但都指文学作品中引用的史料性文字 。 英汉典故在形式上多用词简练、 结构紧凑 ； 在内 容上多含喻义 ， 通过喻体 引发联 想 ， 引申语 义 ， 达 到 以古喻今 、 以事述理 的 目的。但 由于英汉 民族在历 史演变 、 生态环境 、 宗 教信仰 、 风俗习惯及文化 渊源 等方面的差异， 各 自的语言 都浓缩 了民族文化 的精 华， 带有鲜明的民族 色彩。这 种文化的 民族性特色 能否在译文 中再现 、 能否为译文读者所理解并接受 ， 取决于译者所采用的翻译标准和方法。( 二) 之典故译例 中引用之典故比比皆是， 但如境所 生 ， 无丝毫牵强之痕。在翻译过程中， 林语堂先生 皆 以原作 为中心 ， 依势而 成 ， 或直译 、 或 意译 、 或加注 译 ， 灵活运用多种方法 ， 处理各种不 同语 境和 内容的 要求， 尽量 保全原 文 的风格 和特色 ， 以使译文 达到 “ 忠实 、 通顺和美” 的标准。下面我们选取几例赏析。 1 余 日： “ 卿果 中道相舍 ， 断无再续之理 。况 曾 经沧海难为水 ， 除却巫山不是云 耳 ! ” ( 第 1 7 2页) “Ev e n i f y o u s ho u l d l e a v e me h a l f wa y l i ke t hi s ， ”I s a i d，”I s ha h n e v e r ma r r y a ga i nBe s i d e s， i t i s d i f f i c u l t t o b e wa t e r f or on e wh o ha s e e n t he gr e at s e a s，a n d di f f i c u l t t o b e c l o u d s f or on e wh o ha s s e e n t h e Ya n g t z e G o r g e s ” 曾经 沧海难为水 ， 除却 巫 山不是云” 出 自唐朝诗人元稹的 离思 寄喻了诗 人对亡妻的怀恋之情 。诗人把妻子喻为神女化成的 “ 巫山之 云” ， 将与 妻子 的感情 喻为浩 纛无垠 的。 沧 海” ， 相形之下 ， 任何“ 水” 或“ 云” 皆黯然失色 。作者 沈复引用此典故 ， 意欲 向垂 危的妻子表达夫 妇曾甘 苦与共、 情笃义挚 ， 再无任何情感可替代 。林语堂先 生以直译的手 法翻译此句 ， 虽然未做任何解释 ， 但英 语读者仍能通过字里行 间丰富的意象领略到个中文 化内涵 ， 取得足够的语境效果 。此译 既保全 了原文 的意象又留存 了含蓄蕴藉 的艺术魅力 ， 可谓形意神 俱备 。 在翻译 中， 林语堂先生保 留了原文 中的意象“ 沧 海之水” 与“ 巫山之云”， 是因为此意象与其 内涵之间 的关联性甚为密切 ， 加之语境信息充分 ， 译语读者不 难获取与原语读者趋同的对原作的理解 。但若意象 与其内涵之间的关联性较弱 ， 而语境信息亦缺乏时， 则难以直译达意传神 ， 译者需另辟他径。如下例： 2 “因思关雎冠三百篇之 首， 故列夫妇 于卷首 ； 余以次递及焉。 ” ( 第 2页) Si n c e t he Bo o k o f Po e ms b e g i n s wi t h a p oe m o n we d d e d l o veI t h o u ght 1 wo u l d b e g i n t hi s b o o k by s pe aki n g o f my ma r i t a l r e l a t i o ns a n d t he n l e t o t h e r ma t t e r s f ol l o w 何为“ 三百篇” 是理解此 句 内容 的关键 ， 据其语 境 中关键词“ 关雎”， 译者可推 知所 谓“ 三百篇” 实指 “ 诗三百” 或称“ 诗经”， 此处林 语堂先生 沿用了约定 俗成的译 名“ B o o k o f P o ems ”。 “ 关雎” 为 诗经 首篇 ， 其中“ 雎” 指一种水鸟“ 雎 鸠”， 而“ 关关” 为雎鸠 和鸣声。诗的开篇 ， 即向读者 展现了一对相亲相 爱的雎鸠 ， 在河 中小溯 上关关地 呜叫求偶 ， 此情此景触发起诗 人 自己对河边 采荇菜 姑娘 的爱慕与追求 ， 而在诗 中反 复倾 诉着 内心缠绵 难解的思慕之情。随着 流传后世， “ 关雎“ 一 词亦成为纯洁美好的爱情象征 ， 而孔子也 曾评述 是表现夫妇人伦“ 中庸” 之德的典范【 4 J 。作者沈 复以“ 闺房记乐” 为卷一， 沿用了 的体例， 更是 难掩对故去妻子 的追忆 。 若直译“ 关雎” 一词 ， 只能 为缺乏相关文化背景 知识的译语读者提供一 对水鸟在 和鸣的景象 ， 而无 法提供与本卷 内容最相关联 的信息 。在此 ， 林语堂 先生摆脱了字句之 限而揣度 作者心理 ， 将其意译为 “a p o e m o n we d d e d l o v e ”，以示本卷 内容有关伉俪 情深 。这既是对原作者 与原 著的深透理解 、 也是对 原文 内涵的切 中表达 ， 在作 者与译语读 者之问起到。 了“ 互通情感” 的作用 ， 体现 出译者对原作者 与原著 维普资讯 湖南工程学院学报 2 o 0 3年 的忠 实 。 如前文所述 ， 典故 中多含喻义 ， 经 由喻体引发联 想 ， 引申语义。在上例 中为求 原文 内涵的传递、 并避 免译语读者偏离原文理解 ， 译者舍弃 了喻 体“ 关雎 ” 而选取其引申义。但 当译语文化 中存在与原文中相 应的文化形象时 ， 林语 堂先生则施“ 移花接木” 之术 ， 在忠实的基础上再现意象之美 。 3 “ 又在扬州商家见有 虞 山游客携送 黄杨翠柏 各一盆， 惜乎明珠暗投 。 ” ( 第 9 2页) On c e I a l s o S a W a t t he h o me of a me r c h a n t a t Ya n gc ho w t wo p o t s，o ne o f b o x wo o d a n d on e o f c y pr e s s，p r e s e nt e d t o hi m by a f r ie nd f r om YO s ha n，bu t t hi s Wa s l i ke c a s t i n g p e a r l s b e f o r e s wi n e “ 明珠暗投” 源出 ， 后用 于比喻贵重 的东西落人不识货 的人的手 中。无独有 偶 ， 英语中有一成语 c a s t p e a r l s b e f o r e s wi n e ， 不仅与 这一汉语成语意象相同 ( 明珠p e ar l s ) ， 更是语义相 近。林语堂先生 以归化 的手法译之 ， 而兼得神形。 若译语中无法找到相应的表达而不可取“ 归化” 法、 完全直译则令译语读者费解 、 而取意译则显句式 冗长、 内容积赘 ， 此时， 译 者可籍“ 直译 +注释” 求得 形式 与意义的相宜结合。林语堂先生为我们提供 了 这样一个范例 ： 4 “ 是年七夕 ， 芸设香烛 瓜果 ， 同拜天孙于我取 轩中。 ” ( 第 2 6页) On t h e s e v e nt h n i g ht o f t he s e ve nt h mo o n o f t ha t ye a r，YU n p r e pa r e d i nc e n s e ，c a n dl e s a n d s ome me l on s a n d o t h e r f r u i t s，, S O t ha t we mi gh t t o g e t he r wo r s hi p t h e Gr a nd s o n o f He av e n i n t h e Ha l l c a l l e d“ Af t e r My He a r t ” 该页下端附注 Th e s e v e n t h d a y o f t h e s ev e n t h mo o n i s t h e o nl y da y i n t he y e ar whe n t he p a i r o f h e av e n l y l o v e r s ，t h e C o wh e r d(“ Gr a n d s o n o f He av e n ”)a n d t h e S p i n s t e r ， a | a l l o w e d t o I n t e a c h o t h e r a c r o s s t h e Mi l ky Wa y “ 七夕” 、 “ 天孙” 均源 自中国的神话传说 ， 民族色 彩鲜明 ， 文化意蕴丰厚 。林语堂先生采用。 直译 +注 释” 的方法 ， 既避免 了冗 长句式又为英语读者介绍了 相关 的文化背景知识 ， 加强 了翻译的跨文化交流效 果 ， 有助于英语读者对 中国传统文化的了解。 结 语 翻译作为一种语际 问的交 际， 不仅是语 言的转 换过程 ， 也是文化 的交流过程 。文学 翻译 所要求 的 亦远非将原作 的词 句以另一种语 言表达 出来 ， 对于 原作者的创作意图、 原作 的形义( 某些作 品甚至包括 音) 之美以及原作所包含的文化意蕴 ， 译者应设法在 译文 中加 以体现。 中不乏对 中国古代伦 理道德 、 风俗习惯和世态人情 的生动描写 ， 林语堂先 生在其翻译 中汇精传神 ， 惯穿 了他的“ 忠实、 通顺和 美” 的三重标准， 值得我们借鉴。 参 考 文 献 1 】 林语堂译浮生六记 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 版社 。1 9 9 9 2 】 郭著章翻译名家研究 C】武汉： 湖北教育出版社， 1 9 99 798 9 3 】 包惠南文化语境与语言翻译 M】 北京：中国对外 翻译 出版公 司 2 0 0 12 4 12 5 0 4 】 李家秀诗经鉴赏辞典 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 出版社 2 0 0 2 12 5 】 E u g e n eA Ni d a L a n g u a g e a n dC a d t u r e M】s l l a n g h a l F o r e i g n L a n g u a g e Ed u c a t i o n P r e s s ，2 0 01 6 林语堂 Th e I r a 0 o r t a n c eo f L i v i I l g M 北京： 外语教 学 与研究 出版社 。1 9 9 8 7 郭建中文化与翻译 C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 司 2 O o 0 Be i ng Al i ke i n S p i r i t i n Cu l t u r a l Tr a ns l a t i o n On t h e Tr a ns l a t i o n o f S i x Ch a pt e r s o f Fl o a t i n g Li f e b y Li n TANG Xi ni i e，ZENG Yui u n ( D e p t o f F o r e i g n L a n g u a g e& I n t e r n a t i o n a l T r a d e ， Hu n a n I n s t i t u t e o f E n g i n e e r i n g，X i a n g t a a 4 1 1 1 0 1 ， C h i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