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权变动模式与物权登记的公信力.doc

物权变动模式与物权登记的公信力蒋书兵摘 要：物权变动模式作为物权法的重要内容,一直是讨论的热点。本文通过对物权变动模式、物权登记的公信力进行分析，探讨了物权变动模式对物权登记公信力的制约关系，即物权登记的公信力建立在登记能够决定物权变动效果的基础上，取决于物权变动模式的选择，影响着物权变动登记等具体制度的确立，提出了以登记公信力为前提适时选择更适合我国当前经济社会条件的物权变动模式物权形式主义模式的建议。关键词：物权 变动 登记 公信力物权是市民社会主体所拥有的基础性权利，它的基本特征表现在它的直接支配性和保护的绝对性。1 谢在全：民法物权论（上册），台湾三民书局1991年，第2731页。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物权总是处在变动之中。物权变动制度作为物权法的重要组成部分，无疑担负着确保财产在流转过程中形成良性循环与利用秩序的重任。正确认识我国现行立法背景下的物权变动模式与物权登记的公信力，对于充分发挥物权法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和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构建的巨大促进作用将有着重要的意义。一、 物权变动模式分析从当今世界主要国家的民事立法看，物权变动的模式主要有两种，即意思主义模式和形式主义模式。形式主义模式又可分为债权形式主义模式和物权形式主义模式。2 吴道霞：物权法比较研究，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105115。2意思主义模式，也称债权意思主义模式，是指物权变动只需当事人作出买卖、赠与等意思表示即可生效，动产的交付、不动产的登记不是物权变动的生效要件。物权的变动乃是债权行为的必然后果，并不存在单独的物权行为。因1804年法国民法典首先采用这种立法体例，故又称法国主义模式，后来日本也继承了这一立法体例。债权形式主义模式，是指物权因法律行为而变动时，除有债权的合意之外，还必须履行登记或交付的法定形式，才可生效。因1811年奥地利民法首先采用这种立法体例，所以又称奥地利主义模式。瑞士、韩国民法典均采用债权形式主义模式。物权形式主义模式，是指物权因法律行为而变动，在债权行为之外，还须当事人之间另有物权变动的意思表示，并且履行登记或交付的法定形式，才能发生物权变动的法律效果。因1900年德国民法典首先采用这种立法体例，故又称德国主义模式。后来我国台湾地区也采用了物权形式主义模式。概括地说，意思主义变动模式是指物权变动只需要根据当事人的合意就可以发生，公示仅仅是对抗第三人的要件。形式主义变动模式则要求除了当事人的合意外，还必须具备一定的外在表现形式，这种形式就是公示。意思主义模式在不动产物权变动中对应的就是登记对抗主义，而形式主义模式在不动产物权变动的应有之意是登记要件主义。1 王轶：物权变动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21、141页。 我国的物权变动，采用的是以债权形式主义模式为主，例外采用意思主义模式为辅的立法原则。物权法中采用债权形式主义的有第9条（不动产物权的变动）、第23条（动产物权的变动）、第25条（已占有动产物权的变动）、第139条（建设用地使用权的设立），可以看出我国的物权变动模式的要点：第一，引起物权变动的法律行为必须是有效的法律行为；第二，登记是不动产物权变动的生效要件；第三，交付是动产物权变动的生效要件。物权法中例外的采用意思主义的有第24条（特殊动产的变动）、第127条（土地承包经营权的设立）、第129条（土地承包经营权的流转）、第158条（地役权的设立）、第188条（特殊动产的抵押）和第189条（动产浮动抵押），可以看出物权的变动依据当事人之间的意思表示一致即可成立，登记仅能产生对抗第三人的效力。二、 物权登记的公信力分析公示公信原则是物权法的基本原则之一。公示原则是指物权变动行为须以法定公示方法进行才能生效的原则。公示原则要求当事人依法定方式向社会公众公开其物权变动，以明确何人取得物权，何人丧失物权，否则不能发生物权变动的效力。物权公示的功能在于给社会公众一个判断标准，即没有公示就没有物权变动，以此判定物权归属，以维护交易安全。公信原则是指赋予公示以一定范围的可信性效力的原则。也就是说，若物权变动公示的，即使公示与实际权利关系不一致，标的物出让人事实上无处分权，善意受让人基于对公示的信赖，仍能取得物权。公信原则确立的目的在于保护以公示方式取得物权的善意第三人，从而维护正常的交易秩序。公示原则与公信原则相辅相成，公示原则以公示与否来确定权利的归属，公信原则赋予公示以公信力，保护信赖公示的善意第三人。物权公示的方法，动产物权以占有为公示，不动产物权以登记为公示。法律赋予登记以公信力，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善意第三人。物权登记的效力，有登记要件说和登记对抗说之分 1 参见王利明：物权法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207页。1，但无论是登记要件说还是登记对抗说，都仅仅是登记公信力对物权变动影响的一种体现，并不构成公信力的全部，也不构成登记效力的全部。说到底，物权登记的效力就是公信力，其他的一切具体效力都源出于此。从本质上看，登记的公信力是为保护因信赖登记而取得不动产权利的第三人及他人而设。物权登记的公信力包括两个方面的效力：2 参见德鲍尔、施蒂尔纳：德国物权法（上册），张双根译，法律出版社2004年，第488489页。2一是登记推定力。登记推定力可以理解为：根据登记的记载推定某人（指记载于登记簿上的人）享有某项权利或推定某项权利不存在。为了保护真正权利人的利益，登记的推定不是终局性的，可以推翻。在有权属争议的民事诉讼中，登记推定力承担了举证的功能。在行政诉讼中，行政机关负有举证行政行为合法的责任，而要证明其登记行为没有错误，并不能以登记的结果作为初步的举证责任的完成，而是要提供登记审查尽到了适当注意义务的证据。不过，在登记行为被法院撤销以前，登记簿上记载的权利人仍然被推定为真正权利人。我国物权法对登记的推定效力表述为：“不动产登记簿是物权归属和内容的根据”（物权法第16条），“除有证据证明不动产登记簿确有错误外，以不动产登记簿为准”（物权法第17条）。其实，物权变动，不仅对物权变动当事人的利益影响甚巨，而且与第三人的交易安全问题息息相关。3 于海涌：论不动产登记，法律出版社2007年，第47页。3惟有在保护第三人必要的情形下，登记权利才有真实的推定效力。二是不动产善意取得。不动产善意取得制度也是登记公信力的体现，并且是最核心的体现。根据我国物权法第106条，不动产的善意取得要符合以下要件：第一，不动产的实际权利状态与登记簿上记载的权利状态不符；第二，受让人是通过法律行为的方式获得被处分的物权；第三，受让人在受让不动产时是善意的；第四，以合理的价格转让；第五，按照法律规定已经进行了登记。除了不动产所有权善意取得之外，不动产用益物权也可以善意取得，如建设用地使用权。登记推定力和善意取得的区别在于推定力是假定登记簿上的记载是正确的，这种假定可以推翻；则是假定登记簿上的记载是不正确的，而承认善意取得，使得这种不正确的权利表象得到承认。善意取得更多地涉及到信赖登记簿的第三人的保护问题。我国物权法第106条规定了不动产的善意取得。因此，尽管在物权法第16条中仅仅规定“不动产登记簿是物权归属和内容的根据”，而没有明确地规定物权登记的公信力，但结合善意取得制度，应当解释为这一条实际上确定了登记的公信力。三、 物权变动模式与物权登记公信力的关系物权变动模式对物权登记公信力的影响如下：在物权形式主义下，物权的变动采用的是物权行为理论，即有效的物权变动必须满足物的合意与登记两项要求。而物权的变动是基于物权合意，物权合意和登记是互为内容与形式的，即“形式要件具有决定实体权利的效力”，所以登记本身具有决定物权变动的效果，能够表示物权变动事实，即登记的形成力。因为物权的变动是基于物权的合意，而不是可能无效的债权合意，因此只要物权合意有效，物权的变动就是真实的，因此在此情况下法律赋予登记的物权具有公信力符合一般的生活观念。这种公信力也称典型公信力，指当出现登记错误，但第三人不知登记错误信赖登记并通过交易行为取得不动产物权的，应当受法律保护。如果知道登记错误存在，则第三人不能取得不动产物权。可见，典型公信力兼顾了真实权利人和信赖第三人的利益平衡。采用典型公信力的国家的典型代表是德国民法，瑞士民法及我国台湾地区民法亦持相同立场。在债权形式主义的模式下，物权变动不是基于物权合意，而是需要符合债的合意有效再加上登记这两项要求方可发生物权变动的结果。而如果作为原因的债权行为有瑕疵（不成立、无效或者被撤销），物权变动效果就不能发生。由此可以看出，没有实质内容的外在登记形式是不能决定物权变动的。从而登记所表征的物权变动的事实就很可能是不真实的，而此时再强行孤立地赋予登记公信力，就只能表现出立法者的擅断。建立在此种基础上的公信力不是顺其自然地逻辑推导出来的，而在实质上是属于法律的例外规定。所以在债权形式主义下，登记缺乏赋予公信力的逻辑前提，不符合一般的社会常理。在债权意思主义模式下，登记的公信力也是值得怀疑。在法国，要获得不动产物权的真实性，就必须从引起物权变动的当事人的意思表示中去查证，不动产物权的登记对不动产物权的真实性的确认是不可靠的，第三人进行不动产物权转让，仅仅信赖登记是不能获得法律保护的。当不动产物权的出让人不是真实物权的所有人即无权处分的情况下，这意味着登记是不真实的，登记的权利并不存在，登记无任何辅佐的力量，因不真实登记丧失了效力，应予撤销。登记对第三人没有提供任何法律保护，即登记无公信力。日本是持相对公信力立场的国家，第三人通过交易行为从登记权利人处取得不动产物权的条件是，真实权利人对于登记错误负有“归责事由”，且第三人对登记错误的不知无过失。如果登记错误不可归责于真实权利，那么尽管第三人信赖登记，也不能取得不动产物权。法律人的评价是偏向保护真实权利人，对第三人的保护力度较小，不能有效地保护交易安全。四、 结论根据上述分析，物权登记的公信力建立在登记能够决定物权变动效果的基础上，取决于物权变动模式的选择，登记公信力的确立将影响到物权变动登记等具体制度的确立。由于我国选择的是以债权形式主义模式为主、例外采用意思主义模式为辅的物权变动原则，还不能有效地发挥物权登记公信力的作用，不能使物权登记的公信力兼顾到真实权利人和信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