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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村的经济、制度与组织黄石村的经济、制度与组织*张威华南师范大学“三农“与城镇化研究所在黄石的调查中,我们所关注的问题主要涉及黄石村的经济、制度(包括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和组织。在起初的设想中,我们几乎对乡村社会涉及这三方面的所有可以想象到的问题都感兴趣,包括农业经济状况、土地制度、乡村治理、民事调解、合作医疗、技术推广以及乡村礼俗等等。当然,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对黄石村既存的制度和组织进行全面而细致的了解是非常困难的,其中有些关于制度和组织形态的信息是需要从村民们的语言中仔细推敲才能获知的,这就需要对那些本土化的语言及其意境进而对黄石的社会生活非常熟悉;* 本文是对2005年11月中旬在粤北黄石村所做调查的一个总结。我的导师、华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三农”与城镇化研究所所长胡靖教授策划、组织、指导了本次调查,并对本文的修改提出了许多中肯又富有启发性的意见和建议;另外,华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何小丽、黄婉庄、郭璐三位同学在调查中承担了部分访谈、记录和资料整料的任务。她们在调查中表现出的热情和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笔者在此一并致谢。 比如,有些词语在当地的意思就和我们通常的理解不一致。村民们讲“*是可以的”,在我们看来,这是一个表示基本满意的陈述,但在当地的理解中,则可能不是这样。 而且,不同的村民,也有可能在不完全相同的意义上使用一个词语。显然,对这些问题的理解和解释,离不开地方性知识的支持。 有些是村民们不便提供或无法解释的。因此,我们只选择了(准确地讲,是实际情况只允许我们选择)那些重要的,同时又有助于我们更方便地了解黄石村的几个方面进行了调查。这些方面有:农业经济概况、土地(包括林地和鱼塘)制度、村民自治和乡村治理、医疗卫生情况等。黄石村的农地与农业经济黄石村地处粤北山区,全村的土地基本上可以分为四类:水田、旱地、鱼塘、山林。这四类土地在经济上具有不同的用途,从而具有不同的经济价值。更为重要的是,土地和农户基于土地的经济活动集中反映了黄石村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我们又希望了解更多的关于黄石村的制度层面,因此,首先了解土地在黄石村经济生活中的地位以及黄石村的“地面经济”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16(1)水田与几乎绝大多数的中国农村一样,黄石村在上个世纪80年代前后,通过分田到户实现了集体经营到家庭承包经营的转变,此后在1989年进行了第二轮承包经营。关于水田面积的详细数据参见黄石村在1989年第二轮承包经营和2003年税费改革时所作的统计(附录表1)。按照当地的农业生产条件,水田是上等田。按照2003年税费改革后的统计,全村账面水田总面积为413.78亩,人均水田面积0.34亩。水田在七个村民小组间的分配是极不平均的。水田最多的大布组接近100亩,最少的下寨组不足40亩。水田种植的作物以水稻为主。黄石的水稻是两季的,分早稻和晚稻。由于节气的原因,早稻和晚稻的产量是不同的。一般来讲,早稻亩产介于350400公斤,晚稻亩产介于250300公斤。早晚稻的产量不均导致了有些村民不再种植晚稻。2003年税费改革后,按照当地平均亩产663公斤(两季)计算,每年人均产量为225.42公斤,这一数字略低于248.56公斤 胡靖(2003;p267)根据维持基本生存所需的各种谷物的最低热量标准计算得出。这一粮食安全的最低数量标准。当然,如果加上旱地的产出、减去外出务工人员的食物消费,同时考虑到村民在统计上倾向于隐瞒耕地的实际面积等因素,这一结论无疑是有问题的。 然而,对旱地产出、外出务工和统计上的纰漏等因素不能过分高估。紧张的人地比例清楚地表明黄石的水田农业在满足基本的食物需求之后所剩寥寥(如果有的话)。一位四角楼组的谢姓农妇曾经告诉我们出售谷物一般是很少见的。即使出售,其数量一般也仅限于一两百斤。因此,单从供给的角度看,黄石的纯农业和市场的联系并不密切。 A 水田的价值黄石的水田经济清楚地表明,水田的核心价值表现为它能为全村提供基本的食物保障,这种价值是村庄一切生活的基础。容易想到,食物保障价值对农户的重要程度取决于农户的经济状况(其中主要是家庭经济的重心),从而取决于它们在农业以外寻求就业的机会,进而取决于各个家庭在规模、年龄与性别结构上存在的差异。对于经济严重依赖纯农业的家庭,农业在食物保障上的价值主要是通过小农在自给自足的生产传统下过密化地投入劳动实现的;而对于外向型的家庭,农业在食物保障上的价值开始下降 ,食物已不再成为影响家庭计划的重要约束了,有些农户开始不情愿种更多田了,或者不情愿种植晚稻了。在黄石,我们看到的几乎都是外向型的农户。在这种情况下,水田在食物保障上的价值下降一方面在于外向型家庭的经济可以得到多方面的支持,因此食物保障不一定非得依靠自给;另一方面在于随着家庭成员外出务工,留守的家庭成员减少,因此所需食物保障的最低数量也相应减少,导致水田的食物保障价值下降。B 水田的分配黄石村在1980“分田”到户,之后在1989年实行第二轮土地承包。1980年的农地制度和农业经营模式的改变,对农户而言,除了土地经营权带来激励作用之外,一个不能忽略的影响在于重新获取地权(虽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产权)强化了农户长期保留所分土地的愿望 周其仁(1995)认为中国农民的地权一开始是党政国家通过土地革命这种政治性运动确立的,因此必然向农民的头脑中注入了一种观念,即地权的确立和变动取决于党政国家,即使在国家放松对农村的控制,承认并承诺家庭经营的合法性之后,这种顾虑也没有被打消。林毅夫(1994)关于农业投资和住房投资的一项调查研究证实了这一点。见林毅夫,制度、技术与中国农业发展。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一般性的结论。在不同的村民小组,这种影响的性质和程度是不同的。比如,在刘屋组,由于人均耕地非常少,“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态使得村民们对地权变动的反应更敏感、更直接,以至于在在1980年土地承包之时,村民们一致同意全组的耕地每三年就要调整一次。而根据黄石村的村官们介绍,其他村民小组没有出现这种频繁的调整。与土地制度密切相关的一个问题是总人口和家庭规模的变动。自1989年第二轮“分田”至今,黄石村的总人口基本上还是维持在原来的水平,从1126人到1218人,只增加了不足百人,而且,全村的家庭规模在也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但是单个家庭的规模变动却是很普遍的。表1列示了不同规模的农户在各小组中所占的权数(2003年的数据) 以及1989年和2003年各类家庭承包的耕地变动情况。在1989年,各小组第二轮“分田”是完全按照人口分配的,因此在每一小组内,各个家庭的人均耕地面积都是完全一样的。不同的是,在大布、老社头和下寨三个村民小组,1989年实有的耕地全部按照人口被平均分配了,而在其他四个小组,都或多或少的保留了一部分“公田”,其余的耕地再按照人口平均分配。但到2003年,在黄石村的各村民小组中,即使是相同规模的家庭,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实际耕种的土地数量都发生了变化,所以在表1中只能给出一个数量范围。在黄石村各组的耕地分配资料中,存在这样一类家庭,即分田人数出现了小数。但凡出现这种情况,不免会关扯到利益和负担的分配。在经济情况较差的村组,土地的经济价值相对要高一些,对于如何分配老人的耕地,兄弟之间往往很容易产生利益上的纠葛。到这里,不能不提到赡养老人的问题。在农村,老人的赡养义务和法律的规定实际上是有很大不同的。如果广而言之,乡村社会的习惯法和国家制度设计中规范的成文法是有差别的。据黄石的老人们讲,在以前,赡养义务和家产继承几乎就是一回事。在一个多子嗣的家庭中,家产继承人的选择除了受到当地文化和传统的影响外(比如习惯选择最小的儿子),一般情况下取决于老人的意愿。继承人选择好之后,那么按照惯例,老人年迈之后,其所有的土地一般也由继承人来耕种。当然,赡养义务也就相应转移给他了。事无常势,人无常态。黄石在貌似平淡的流年里也慢慢变得不同以往了。陈旧的价值逐渐被遗失,人们变得更加善于清楚地表达自己的利益。在贫困的村组,赡养老人引发的问题是非常复杂的,其中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公婆与儿媳的关系。我们了解到,对于不同的家庭,经济情况是影响公婆和儿媳关系的重要因素。一般经济情况越好的家庭,公婆和儿媳的关系也越融洽。反之,如果经济条件越差,公婆和儿媳的关系就越有可能出现问题。一旦公婆与儿媳之间出现紧张,赡养老人就绝对不仅仅是一种经济上的负担了,而更多地成为一种精神上的煎熬,这对所有家庭成员都是一样的。这时候,如果兄弟之间可以达成一致的意见,赡养事宜就可以重新作出安排。比如,由另外的儿子负责赡养,或者由兄弟几人轮流负担,有的按月,有的按季度。由于这种情况几乎都出现在不富裕的家庭,人们习惯于物质上的斤斤算计,因此赡养义务的重新分配有时会导致重新分家析产,这其中,自然包括老人的土地。比如在大布组,人均耕地0.43亩,如果家有一老,由兄弟三人分担赡养义务,则每户可以分得土地0.143亩,相当于多分0.33人的土地。因此在统计各户的分田人口时,会出现小数。我们向当地的村民了解到,在黄石村的7个村民小组中,四角楼和下湾的外出务工人员最多,因而也是最富裕的,刘屋地处镇节,经济情况较其他村组也要好一些,依次为老社头、大布和上、下寨(图1)。图1 七个村民小组经济情况的横向比较 四角楼、下湾 经济 刘屋 情况 上、下寨、大布、老社头图1和表1反映出的问题是一致的。在表1中,大布组共有69户家庭,其中分田人口是小数的占到20户,老社头的47户中有4户,在下寨的22户中有1户,而在刘屋、下湾、和四角楼,总计105户中,根本不存在这种情况。虽然从总体上看,家庭经济情况明显影响着赡养义务的分担,进而影响着老人土地的分配。但具体到单个家庭,就有可能不是这样了:分田人口是小数并不一定意味着该户的经济情况不好。在我们接触过的农户中,有些人(主要是妇女)认为一老多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平均分配老人的土地主要出于追求心理上的平衡,而对一两分土地并没有多大兴趣。 C 撂荒1989年第二轮承包经营时黄石村水田总面积534.3亩,按当时全村人口1216人平均,人均水田0.44亩。到2003年,水田的面积减少到413.78亩,减少量为120亩。我们了解到,这120亩并不完全是水田在物理上的减少量,其中撂荒也是一个重要的解释。在我们所作的调查中,有相当一部分村民承认存在撂荒的现象。根据黄石村在1989年第二轮承包和2003年税费改革时的水田面积,我们以村民小组为单位,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水田的撂荒率(表2)。在表2中,“撂荒率” 表1中“撂荒率”是按户统计的未亲自耕种的水田比例,而没有把代耕租种的情况考虑在内,因此并不能完全反映耕地荒弃的程度,实际土地荒弃的程度要比统计的撂荒率小一些。但由于租种代耕的情况并不普遍,因此“撂荒率”在实际上又可以作为水田荒弃程度的替代指标。反映的是各村民小组按户统计的撂荒土地(未亲自耕种)的比例,在七个小组中,有六个的“撂荒率”都超过了10(其中五个超过15,1个超过10),刘屋的“撂荒率”是唯一一个低于10的。这是由于刘屋是黄石镇的镇节所在,学校、机关、工商业用地大部分都要从刘屋征得,因此,刘屋的水田面积是七个村小组中最少的,撂荒的情况就相应地轻了很多,这从表1中列示的数据可以看出来。在黄石村,大部分家庭都有外出务工的人员 黄石村村委会关于外出务工情况的数据显示:该村共有410人外出打工,约占黄石村总人口1218人的33.66%,平均不到一户就有一人外出务工;家中无人外出打工的家庭,多半是由于家中有人生病或者其它的原因无法出去。摘自薛雁2005年11月份关于黄石村外出务工的调查。,家庭经济主要依赖农业的情况已经不普遍了,因此,很多家庭的经济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农业生产之外。在食物消费得到保障之后,农民在农业生产上继续投入劳动的积极性开始降低,即使是上等的水田,耕种的欲望也并不强烈,更不用说下等田和那些不便耕种的田,因此,“总是存在撂荒”。在种植晚稻的季节,撂荒的情况就更加严重了。黄石各村民小组在19892003年之间水田数量的变动情况已经反映在表1中。前面说过,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水田面积都发生了变动,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减少,没有出现增加的情况。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一方面是耕地确实在物理上减少了,比如耕地转作非农用途,另一方面,存在严重的撂荒现象。从表2中可以看到,除上寨外的六个村小组,共计246户,其中除5户的耕地数量没有减少外,其余均有不同程度的减少。如果撂荒取决于耕种土地的机会成本的话,那么,撂荒就是这种现象的一个恰当解释了。随着非农就业报酬的上涨,非农就业机会的增多,农业生产的机会成本越来越高,很多人开始弃土离乡,水田的撂荒率随之上升 胡靖(1995,1998a,1998b)认为农业的产业缺陷导致农业收入低于社会平均水平。因此随着农业和社会经济的发展,基于机会成本的核算方式会替代基于产业成本的核算方式,农业核算的非对成特征决定了在市场以会计成本核算农业产值的情况下,除非得到补贴,否则农户最终会放弃农业生产。当然,并不是所有农户都觉得种田是一个负担了。如果说到黄石村现在的情况,那就是,有人苦于田多,有人苦于田少,尤其是对于那些贫困的家庭,土地的价值并没有显著地下降。四角楼组有一个村妇,生有二女,即使按照当地的标准,也差不多可以归为贫困户了。她家的庭院坐落在半山腰上,被周围的绿树红花装扮的很有情调,远处的东江明腻如缎,再往后就是无数群山了。她说她的丈夫就在山的那边打工,每月工资大概有600元左右。在劳力明显不足的情况下,她还租种了别人撂荒的耕地,当然,她一般倾向于选择那些易于耕种的水田。说是租种,实际等于白种白收,因为这种情况一般只限于亲朋好友之间, 是一件于耕者和荒者双赢的事情,一般不会涉及正式的经济上的计较。D 税费改革黄石村于2003年进行了税费改革,这次改革的初衷在于减轻农民负担,考虑到有一部分农户的耕地已经撂荒了,那么对这部分地亩仍然按照原来的税率计征农业税的话,虽然在法律上没有障碍,但在情理上似乎有点不通了。为此,在税费改革之时,黄石村按照规定,重新统计了各村组实际耕种的土地面积,作为国家计征农业税的依据。2003年黄石村的农业税计税公式为:农业税赋实际耕地面积平均亩产(663kg)折价指数(折算价格0.90元/kg)6(2003年农业税率)按照这个计税办法,一个四口之家,如果人均实耕土地0.4亩,那么在税费改革后的2003年,农业税负担大概为大概只有57元左右,是相当轻的。到2004年,农业税率进一步下调到3,2005年,农业税将全部免除。在税费改革中,村委会会并没有对实际耕地面积进行正式的统计,数据反馈都是自下而上的。因此各村各户都存在少报漏报的情况,虽然水田价值和农业税率都下降了。山区地形复杂,所以重新丈量耕地面积并不是一件容易实现的事情。即使可以方便的丈量,那判断是不是已经被撂荒了也是很困难的,如果上报的数据不是很“过意不去”,政府一般也会默认。就连黄石的村官们也承认自己并不清楚现有水田的确数。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乡土社会与政府在利益上的不和谐,甚至可以说存在持续的博弈,虽然大部分时候并不怎么激烈。从大处说,在面积如此广袤,人口如此众多的农村社会,政府面对的是极度差异化的统治对象,因此几乎难以寻找到一种既经济又普适的统治方式来实施治理权术。相反,乡土社会长期游离于国家正式政权的统摄之下,已经自发演生出了一系列柔性的机制来化解外界的压迫。(2)旱地、山林和鱼塘A 旱地旱地主要指那些缺乏灌溉之便或无法灌溉的土地。黄石村旱地的绝对数量并不很多,大概有300亩左右。人均大抵只有0.25亩,一般不用来种稻谷,大多种植玉米、黄豆、花生和蔬菜等一些零碎的作物,但不是全部都种的,因此和水田一样,都有部分荒弃。旱地的农活一般都由妇女来干,种植的零碎作物只是用作为肴品和副食调剂口味的,没有出售的现象。在我们到拜访过的农户中,很多家庭都可以随时拿出自家的花生招待我们。在七个村小组中,老社头、四角楼和刘屋距镇节较近,有到镇节购买蔬菜的便利,但是它们尚且以自给为主,那其他几个僻远的村小组就更是这样了。比如,在我们比较熟悉的刘屋,沟前洼后种有蔬菜的情况是很常见的。东江河畔有些偏僻地块,由于可以很方便的汲水灌溉,因此也被人开垦出来种上了蔬菜。我们就亲眼见过一个刘屋的老妪用自制的扁担从东江一桶一桶地把水挑到自己的菜地里,然后又一舀一舀地浇到每棵蔬菜的苗根上。在各个村组,旱地的分配和水田的分配是一样的,都是按照人口平均分配。普通家庭的田地一般有三、四块。由于水田和旱地的经济价值明显不同,而且,即便是同一类型的土地,不同的位置和地块也会有优劣之分。因此,为了平衡利益,水、旱田,不同位置和地块的田地在分配上是分开的,以免出现尽得良田者或尽得劣田者。 1980年分田伊始,就确立了分配办法:土地按水、旱类型、地块和位置分类,再按分田户数分别编号,最后由各户家长抽签决定所分土地的位置和地块。旱地的经济价值较低,因此围绕旱地的问题要比水田少得多。 家庭成员在土地问题上的计较基本是围绕着地权近而围绕着土地的经济价值展开的。从经济价值的角度对权利(产权)问题的深入探讨可参见德姆塞茨(H.Demsetz)的关于产权起源的分析(1964,1967)。 比如,兄弟分家析产时,在旱地上的纠葛就明显要少一些。在四角楼有一种情况:有的旱田被撂荒了,毗邻的农户就去种上一点黄豆、番薯和蔬菜,如果做法恰当的话(比如只是种一少部分,或者在不怎么好的地块上种),一般旱地的主人也会默许的。B 山林黄石地处山区,山多地少,全村共有山林近13000亩。各村组山地面积不一,有多有少。山地杂木丛生,以松树,杉树,毛竹和茶油树为主。黄石1980年“分田”之后,趁“大包干”之风于1981年也将山地分给了各户,村民们叫做“分山”。但在当时,山地的价值主要在于可以采伐山上的树木,但一般都是用作薪柴、简单的家具或建筑房屋。黄石是个山区小村,人口再生产的速度非常缓慢,因此家庭取用的木材对山林的自然再生产并没有构成压力。换句话说,在较严格的意义上,林木的经济价值是不明显的。关于“分山”的所有细节,都是在和当地的年长的村民谈话时了解到的。在1981年“分山”时,山地首先按照地理上自然的分界线划给不同的村组,然后各村组酌情保留一定面积的“公山”,最后剩余的面积按照人口平均分配到户。黄石当时的民风非常淳朴,“分山”通常以所谓的“天水” 当地方言,指山上的水流。为界,两边分属不同的村组。方便和简单易行肯定不是人们接受这种划分标准的唯一解释,老人们说这和风水有关,而我们觉得这种低成本的分配方式可能和山地的经济价值不高有关。为什么在“分田”时没有人坚持贯彻这种朴素的观念呢?在1981年,山顶一带是没有多少树木的,愈是靠近山麓,树木愈是丰茂,山麓和山顶的林地,优劣是很分明的。因此,在山地按照人口分配到户的时候,为了避免尽得良山者和尽得劣山者,首先要把山地从山麓到山顶划成纵向的带状,筑土墩或用铁锹攫浅沟作为界标,然后编号,最后抽签决定每块山地的所属。当然,这种划分也只能是大概的,以目测不致误差太大即可。在黄石,婚丧嫁娶对山林分配的影响因家庭情况的不同而异。对于有些善于筹划的家庭,但凡涉及利益上的分配,事无巨细一律都会重新作出调整。常见的情况是:女儿出嫁,则女儿所有的份地就自动交予父母;父母去世,则父母的份地就由儿子均分(这一点和水田是不同);如果分家,则按户或者按人口平均分配。而对于有的家庭,在儿子长大需要分家析产的时候,由于山地已经淡出了他们的记忆,至少淡出了他们在经济上的盘算,因此在分家之时并没有对山地的权属重新作出安排。因此导致有些村民不知道山地的位置和确数。黄石“分山”,仅此一遭。“分山”后的一段不长时间内,可能是因为山低林疏,界限尚可辨认,因此村民们都可以记得自家的山地所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家庭的分解,原来的地界就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因此很多村民只是大致清楚自家林地的位置,甚至有人根本不知道。这说明村民们并不重视山地。其中有个别村民认为山地到底属于谁已经无关紧要了,并以自身为例给予了说明:她的屋后就是别家的山,因为方便,她就去种上了几棵花椒,虽有鹊巢鸠占之嫌,但每年花椒成熟她去赎果的时候,从来没有受到阻拦。她认为在农村,这不但是很正常的,而且是与人为善的良好品行。当然,也有村民认为情况不是这样,甚至完全相反。每个村民都有自己交往的方式和圈子,并且在这个关系网络上具有各不相同的地位和作用,因此同一件事情对不同村民所具有意义可能都是不同的。因此村民们经常提供一些看似相互冲突的信息就不难理解了。的确,山地的权属不是完全的,村民们行事的原则有时也是相机性的:他们可以为一点芝麻蒜皮的事情而争执不下,也可以慷慨到不分彼此的境界。当然,大部分时候,村民之间的交往都是介于这两种状态之间的。事实上,利益并不是影响家庭之间关系的唯一因素,但是,在没有较大的利益触碰时,一般都是可以相安无事的。 表3是我们所做的一个问卷调查的结果,被访对象是随机抽取的30户。在大多数问题上,村民们的回答都不一致。比如,在对问题4能否砍伐树木?的回答中,除了那些没有砍伐过4人,剩下的24人中认为可以随便砍伐和认为经批准可以砍伐的各执一半。但是,村官们讲,林木砍伐一般很少有经批准的,一般的家庭用途只需要三两根木头,是没有审批的必要的。即使采伐的数量较大,需要批准,那标准也是非常相机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说明,至少在有些时候,山地是缺乏明确产权的,即使在名义上产权也是含混的,反映在林木砍伐是这样,反映在山地上其他产物也是这样,就像我们前面的举例在别家的山地上种植花椒所标明的那样。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村庄为什么能如此长久地延续那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生活状态呢?乡村社会是一个柔性的结构,在这个结构中,村民如何行事,取决于乡村社会的经济和文化特征,村庄内部的舆论,以及村民基于以上几点对这个结构的理解。当然,官方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兹举一例:茶油树是黄石常见的植物,长在山上,很多家庭都有。茶油的果实成熟之后,主人就到自家的山地去赎果,然后用来炸油,因此炸油就成了一个专门的行当,刘屋就有一家。乡村社会的一些常规性公共知识是高度开放的,比如谁家有茶油树,谁家没有,在村庄内部都是尽人皆知的。因此那些没有茶油树的村民,如果是偷了别家的茶油,在炸油的时候总是心怀忐忑。刘屋的一位老妪告诉我们,那些没有茶油树的村民去炸油,曾经有被拒绝和揭发的情况。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整个村庄。理解这一点并不难,在每个村组,都有几个善于并且乐于拨弄“是非”的人(主要是妇女),虽然她们这样做完全出于消遣、解闷和打发时间,但实际上却充当着村庄的一种公共资源,离开了她们,村庄的治理就会出现问题。 贺雪峰认为村庄舆论是村庄道德的一种结构型支持,事实上,这是一种典型的目的论解释。迪尔凯姆(Durkheim)最早区分了结构或者制度的两种功能:显性功能(由个体基于对该功能的认识而审慎选择所实现的功能)和潜在功能(个体无意识中所实现的功能)。在这种意义上,有益于村庄治理显然只能是“是非机制”的潜在功能。艾尔斯特认为对理解社会现象有益的功能性解释必须满足若干条件(1979;p28)。有农村生活经验的人们容易相信,“是非机制”对村庄治理的功能性解释是相当有效的。 如果偷盗的丑事被张扬了出去,当事人就名声扫地了,更为严重的是,这会导致其他村民尽量少或者尽量谨慎地的和他交往,这无疑会增大他在村庄内生存和生活的难度,因此尝试偷茶油籽的人是相当少的。有趣的是,有无茶油会影响到村民的某些行为。对那些有茶油的村民来说,如果别人的茶油已经赎过果了,而他又需要更多茶油的话,他就会去采摘那些剩下的和遗落在地上的茶油籽。而那些没有茶油树的村民就不愿意这样了。表3反映的情况,主要是针对丰产林和拥有丰产林的家庭的。黄石的山林分为丰产林和生态林两类。黄石溯江而踞,从大布到下湾,七个村小组分布在东江两岸长约3、4公里的一个区域内。东江自黄石向西南方向流去,成为所到之处一些城市的饮用水水源,香港人饮水也依赖东江的供给。从2001年开始,香港特区政府为了保护上游植被,涵养水源,对东江夹岸的一些山林给予了一定的补偿,从此不再砍伐。这些享受补贴,不能砍伐的山林就是生态林,其余的就是丰产林。在黄石村13000亩的山林中,有5600余亩的生态林。生态林的补贴标准逐年升高, 01年0.67元/亩 ,02年3元/亩,03年4元/亩,04年5元/亩,05年6元/亩。如果没有这笔补偿金,生态林的分配和丰产林就会完全一样。但是有了这笔补助,虽然只是非常少量的,却使生态林的分配呈现出更多的特点。在2001年确定生态林数量时,各组就按户统计了一个生态林的底数,即为生态林,不能砍伐,那地面上的经济好处就很小了。主要的价值就在于可以按山林面积领取一个相当于年金的补偿款。 在各家生态林面积的底数确定的情况下,分配生态林就变成了一个分配数字的游戏。如果一家父母加兄弟共四人,有生态林16亩。待二子分家立业,生态林就按数目字分给他们,每人4亩。至于林地的优劣,位置,几乎无人过问。表4是01、04、05三年大布各户的生态林分配情况。表中的70户家庭共有生态林1068亩,加上公山和中生态林的一部分,大概有1200亩左右,人均约3亩。按姓氏归类,其中陈姓54户,谢姓9户,袁2户,赖、骆、邓、叶、邹各1户。表4提供的数据表明在0105年,至少有22户家庭的生态林有过重新分配(表4斜体部分)。其中陈姓的54户中有18户,谢姓的9户中有3户,其余七个小姓只有1户。生态林的分配资料里,2001年大布7口以上(包括7口)的家庭竟有16户之多,而在水田的分配数据中(表2),大布组只有7户人数是不小于7的,六个村小组总共也只有14户。在生态林没有补偿以前,山林并没有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它在家庭财产中的地位并不重要。虽然某些大家庭实际上已经分解成若干小家庭了,但山林的分配却没有随之调整,继续守着一本旧帐目。有些家庭认为并不值得这样做,有些家庭虽然重新分配了,但因为分配并没有得到村组的确认,只是建立在相关方一致同意的基础之上,因此并没有随时反馈到官方重新备案。所以在生态林补偿基金发放的第一年,几乎是按照旧帐目进行分配的,这无疑和大布村2001年的生态林帐目上存在16户大家庭(七口以上)是有关联的。旧帐目下出现了新的利益格局,摩擦自然再所难免。结果肯定少不了重新清算山林。这至少是大布组在2001年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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