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祥说木器收藏(八).doc

张德祥说木器收藏（八）明黄花梨龙凤纹五屏式镜台十七世纪 铁力木大理石围子罗汉床（1996年佳士得秋拍拍品）问：古玩行有“十清不抵一明”之说，这种提法在今日的收藏生活中，显得太苛刻了吧?张：在古玩收藏界，审美力和修养高的人，认为十件清式家具也不抵一件明式家具的味道。现在从实际收藏来看，有些偏激。然而，这一观念，也是有原由的：一是明式家具确是中国民族家具的精粹之作，达到了家具美学的顶峰。二是，民国以前的收藏讲究年代，玉收前三代的，字画收藏宋元的，清代家具距民国甚近，存世量很大，所以被收藏界不屑一顾，中国近现代古典家具界的前辈，仍持此观点。三是，自上个世纪中期以来，中国外辱内患，民族灾难深重，凡此种种，国人均归咎于清廷的昏庸腐败。因此，民国以来排满情绪高涨，这必然会影响到人们对于清代家具的评估上。“十清不抵一明”的说法，不应教条地作为现代收藏的尺度。问：明式家具主要散布在哪?张：主要是长江中下游、运河两岸。现在寻找明式家具，主要是运河两岸，尤其是黄花梨家具，当初是从苏州上船，沿运河北上，运至北京通县，供北京达官显贵、大宅门的财主购买。晋南、陕南地区，江苏南通洞庭东山等水陆交通方便，历史上富庶过的地区也都有不少明式家具散落。但苏、杭、南京等江南大城市明式家具却很少见。这是个谜，我认为，除了南方口岸城市西化速度快及家具更新换代频繁外，更重要的是和晚清的那场太平天国战争有着更直接更重要的关系。黄花梨和铁力木问：你好像对明式家具的造型非常推崇，但据我所知，更多的人是对明式家具的木质较为关切，你能否多谈谈木质?张：明代家具中讲究的、优秀的家具一般都采用黄花梨木或紫檀木。花梨木产于越南和海南，又称花榈。它的心材呈红褐至深红褐色，深浅不均匀，杂有黑褐色条纹，边材灰黄褐或浅黄褐色。木以心材呈黄褐色为最佳。黄花梨的色泽不静又不喧，纹理若隐若现，行若流云。有的地方似鬼面，又似狸斑，所以有人称“花狸”。任何木材都长有木结，黄花梨的木结，圆晕如钱，大小相错，极为美观。阴天时，黄花梨木发出阵阵幽香，令人神清气爽。它成为家具用料中的上选之材的另一个原因是不易变形。木材干湿缩胀的特性，常使家具变形、榫卯损伤，这一点在四季分明的北方尤为突出。黄花梨的缩胀率最小，在北京的气候条件下，伸涨率大约在百分之一左右，这是我根据观察估测的。其木性温和柔韧，有适当的弹性。加工中很少有戗茬，横顺纹不明显，俗称手感“肉透”，适于雕刻花纹。问：与其他木材比较呢?张：其他优质木材，各有缺憾。红木、乌木比较脆，抽胀率大，易变形，俗话“脾气大”。“性大”，是红木家具易散架的原因之一。楠木、杉木的木性稳定，硬度不足，影响了表面光洁度，不上漆，易污染，上漆，木材本质不能体现。黄花梨木硬度适中，手感温润、细腻。红木、紫檀硬度高，冬天握在手中冰凉。一敲当当声响若磬。明代玻璃尚未普及。屋内家具色泽过于沉重，人们会感到压抑。明代版图较小，材料来源不如清代便易。所以，在明代家具上，大幅度对比、跳跃的装饰很少，如嵌镙钿、玉石等。在室内光线较差的环境中，黄花梨木那呈红呈黄的色泽，给人一种明媚适度的感觉。铁力、乌木乃至红木紫檀的色泽都较为沉重。除黄花梨木外，明代使用较多的是榉木。榉木也写作“椐木”，产于南方，北方不知其名，称“南榆”。榉木家具在民间使用极为广泛，它有明显美观的花纹，色彩酷似花梨。带赤色的老龄榉木人称“血榉”。榉木质地坚致，略逊硬木。榉木家具的造型及制作，与黄花梨家具相较毫不逊色，两者的区别不过是材质上不同。榉木自明中期，一直延续至清中期，都在用于制作家具，榉木家具产于南方，受清式家具影响颇微。以致榉木家具多为明式，产量亦大。在明式家具用料中，处于第三位的是铁力木。铁力又称“铁梨”，产于广东，木性坚硬、沉重，呈紫黑色，书载铁力“质初黄，用之则黑”。据有关材料和实物推断，我认为铁力家具是广作家具的前身。明代广作家具尚未自成一体，铁力料大，百姓初用于造船、盖屋、造桥。郑和下西洋的座船桅杆，即是铁力木，铁力家具用料硕大，制作的大件家具如大案长至三四米，造型古朴、凝重，材质的坚实，使铁力家具经久耐用。问：明代家具的重要产地集中于南方，北方也有大量工匠，总不会都在给皇帝盖房子。张：明代家具的北方产地河北一带，用料一般是榆木、柳木，这两种木材远不如黄花梨等漂亮，所以，成型后往往饰漆。榆木家具犹如北方建筑，用料粗硕，乡间气浓。其中不乏能与“南榆”一较高下的佳作。现在也得到重视，当成收藏对象，价格在近两年内迅速上升，大有直逼红木之势，原来北方榆木官帽椅才卖100块钱，现在卖500多块，这说明它的美学价值、文物价值，不可低视。问：讲了半天黄花梨，它到底有几种呢？张：大致有这样几种：一、黄檀型。此种黄花梨色淡黄，质细色浅纹理不明显。多见于较早期的明式家具。二、油香型。此种木材含油质较多，色暗橙中带黑红，色斑纹理呈条状，光下有动感。呈“琥珀”及“木变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