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的投资公司与公私合营——以北京兴业投资公司为中心的

第4 期华北电力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N o 4 2 0 0 9 年8 月J o u r n a lo fN o r t hC h i n aE l e c t r i cP o w e rU n i v e r s i t y ( S o c i a lS c i e n c e s ) A u f ；I l s t2 1 ) 0 0 2 0 世纪5 0 年代的投资公司与公私合营 以北京兴业投资公司为中心的考察 闰茂旭 (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 0 0 8 7 2 ) 摘 要：投资公司在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它们通过投资业务和资产重组 逐步掌握被投资单位的股权，履行投资者权利，主导被投资单位的经营管理，成为政府运用经济机制推进公私 合营的助手。投资公司本身又是社会主义改造的对象。处于政府直接领导之下，其股权的变动体现了公私合 营程度的变化。 关键词：投资公司；公私合营；资产重组；股权 中图分类号：F 1 2 1 2 4 ；F 1 2 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 0 0 8 2 6 0 3 ( 2 0 0 9 ) 0 4 - 0 0 4 6 - 0 6 I n v e s t m e n tC o m p a n ya n dS t a t e p r i v a t eJ o i n tO w n e r s h i p ： S t u d yo nC e n t e r i n go nX i n g y eI n v e s t m e n tI n c o r p o r a t e dC o m p a n yo fB e i j i n g Y A NM a o x n ( S c h o o lo fM a r x i s m ，R e n m i nU n i v e r s i t yo fC h i n a ，t I e i j i n g1 0 0 8 7 2 ，C h i n a ) A b s t r a c t ：T h ei n v e s t m e n tc o m p a n yh a sa c t e d 锄i m p o r t a n tr o l ei nt h es o c i a l i s tr e f o r mo fp r i v a t e l y o w n e di n d u s t r i a la n dc o m m e r c i a le n t e r p r i s e s T h e y 眦t h ea s s i s t a n t so ft h eg o v e r n m e n t st op u s hf o r w a r d t h ej o i n ts t a t e p r i v a t eo w n e r s h i p ，b yt h es h a r eh o l d i n go ft h ei n v e s t o rw h oo p e r a t et h ei n v e s t m e n tb u s i n e s s a n da 嘴t sr e o r g a n i z a t i o n ，O nt h eo t h e rh a n d t h ei n v e s t m e n tc o m p a n i e sa r et h eo b j e c t so fs o c i a l i s t r e f o r m s ，w h o s es h a r eh o l d i n ga l t e r a t i o nh a se m b o d i e dt h ec h a n g e so fs t a t e p r i v a t ej o i n to w n e r s h i pd e g r e e K e yw o r d s ：i n v e s t m e n tc o m p a n y ；s t a t e - p r i v a t ej o i n to w n e r s h i p ；a s s e t sr e o r g a n i z a t i o n ；s h a r eh o l d i n g 投资公司( I n v e s t m e n tC o m p a n y ) 是汇集社会资金，并对 投资项蜃进行合理组合的种企业组织o l t ) 1 蜘其基本业务 范围包括购买企业的股票和债券，参与企业的刨建和经营 活动，提供中长期贷款等；主要依靠买卖证券股票和收取 股利债息营利。新中国成立初期，为吸收社会游资、恢复 发展生产，曾在十余座大城市试办过投资公司。社会主义 改造开始后，这些投资公司缝续在推动工裔堑公私合营的 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投资公司的这一角色长期以来未 能引起学术界的关注，其原因在于当前关于私营工商业社 会主义改造的研究多程序化为单一的“运动”式视角，聚焦 于宏观制度变革，相对忽视具体技术层面的发展与变迁。 对意识形态的拘泥，钕不牵j 于全面考察重大亘复杂的历史 问题。笔者认为，社会主义改造不仅是一场社会政治运 收稿I t 期：2 0 0 9 - 0 6 - 2 0 作者向介：同茂旭，男。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恩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动，更是一次经济运行机制的持续变革；在宏观制度变迁 的巨浪下潦动鲮是g 常经济运行的溪范。私营工赢业桂 会主义改造的大潮终归是通过具体经济组织的点滴变化 得以实现的。技术层面的研究也应成为社会主义改造研 究的重要着眼点。 本文拟利用相关文献资料，考察1 9 5 0 年代投资公司 在私营工商业公私合营中的角色稃作用。试图说明投资 公司既是政府推进公私合营的助手，本身又是社会主义改 造的对象。笔者相信，这一研究路径能更加具体地展示公 私合营中的经济逻辑。 本文的研究以北京兴业投资股份有限公司( 简称兴业 公司) 为中心乃蓬于下述考虑：其一，兴韭公司是建国初 期创办最早、影响最大的投资公司，也是北京市唯一的投 万方数据 闫茂旭：2 0 世纪5 0 年代的投资公司与公私合营 4 7 资公司，构成了当时北京市长期资金市场的主体；其二，北 京市工商业的公私合营在全国有着典型意义；其三，兴业 公司子1 9 5 0 年9 月1 日正式成立，至1 9 5 7 年5 月1 8 日停 办，纵跨国民经济恢复和社会主义改造两大历史时期，是 解读投资公司历史作用的一把钥匙。 一、投资公司创办的经济背景及其在国民经济恢复中 的作用 投资公司创办的直接目的是为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 服务。新中国成立时面对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百废待兴的 烂摊子，资金和物资极端匮乏。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权的 首要任务是迅速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因而对于建设资金的 需求尤为紧迫；同时社会上存在大量闲散资金。如在北京 市，1 9 5 0 年财政恢复平衡后，社会虚假购买力消失，市场萧 条，一时物资供过于求，私人资本失去投机钻营的条件。 。在财经统一政策实施后不久，通货膨胀已经停止，畸形的 虚伪的繁荣已经消失，大部分工商业正面临着由于经济改 组而引起的困难，一方面生产资金缺乏，另一方面又有不 少闲散的资金找不到出路。竹【2 1 全市已有的生产事业非常 落后，“五人以下的小厂占百分之七十一，而三十人以上的 工厂只占百分之一点七州“，亟需资金救助，以提高生产能 力，扩大生产规模，促进国民经跻的根本好转。 对于筹集建设资金的方法，刘少奇曾代表中共中央指 出，中国不能像西方国家那样无情地剥削本国人民和掠夺 殖民地，也无法完全依靠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的援助。中 国的工业化只能依靠中国人民自己的节约，“由国家的税 收，国营工业、商业和银行的利润，以及发行建设公债等等 办法来实现- 1 3 3 1 0 。在此思想指导下，国家开始利用金融 手段探索建立长期资本市场以筹集资金。1 9 5 0 年6 月，中 国人民银行总行扩大行务会议决定，在北京、天津两地“试 办投资公司，由小到大，按步( 部引者注) 就班，稳步前 进町引”；同时要求“投资公司应严密订立章程，使投资人 得到保证。投资公司之试办由当地人民银行领导交通银 行具体执行，投资以百分之二十至三十为宜。私股多国家 少投。私股少国家多投蚍4 J ”；指出组织投资公司的目的是 “团结私人资本，发展生产叭】”。 关于创建缘起，兴业公司在总结中说：“集中社会游资 投向生产事业，投资公司当然是一座最好的桥梁。随着工 商业的好转，并迎接经济建设高潮到来，长短期资金的需 要愈感迫切，而就现有金融业的力量说。还不能满足需要， 就是海内外的闲散资金也没有号召集中。好好加以通 用。叭2 H 北京市工商界和地方人士为了恢复与发展生产， 在政府协助下，筹组公私合营的兴业投资股份有限公司， 结合分散资金，投向生产，以解决有志于企业者缺乏资金 和有资金者无处投放的困难o - 2 1 公司章程( 经中央财政经 济委员会核准备案) 明确规定：。本公司以结合公私力量， 投向生产恢复与发展国民经济之建设为宗旨o n 2 投资公司在近三年的运营中，采用以国家资金带动私 人资本而后投入工商业的灵活的融资方式，开辟了国家急 需的建设资金来源的新渠道，沟通了经济的横向联系，调 荆了资金的余缺。如京津两地的投资公司开始时均以 3 0 左右的国家资金带动7 0 的私人资本，再由投资公司 合理地投放出，又间接团结数十百倍的私人资本，脚为 地方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另一方面，投资公司在吸收社会资本的过程中着力主 导长期资金市场。发挥投资公司吸收游资的作用，建立并 掌握长期资金市场，是人民政府在推动私营金融业全行业 公私合营之外的另一项重要的金融政策。“由于投资公司 和证券市场是吸收私人资金转化作长期生产资本的主要 方式，所以投资公司和证券市场便构成长期资金市场的主 要部分。证券发行和再分配市场的组织，须以有强力的中 间性投资机构即投资公司的存在为要件。“】”“投资公司 是长期资金市场的基石。它的组织经由公开募集股款，对 社会资金直接起着组织作用。它是证券发行市场有力的 代理发行和中间性投资机构，对于我们的组织证券发行和 买卖市场起着辅助的作用。它也可以直接发行本身的公 司债，以达到引导社会资金转化为长期资金的目的。一【4 肺 在这一政策指引下，各投资公司在运营过程中着力主导长 期资金市场。至1 9 5 3 年过渡时期总路线颁布时，全国主 要城市的长期资金市场均由投资公司掌控。如在北京， “全市所有的证券、公司债均需通过我公司( 指兴业公司 引者注) 经营叭“。长期资金市场在现代国民经济体 系中具有特殊的重要性；这就决定了投资公司不会随着国 民经济恢复时期的结束而结束，而会在后来的私营工商业 社会主义改造中继续扮演重要角色。 二、投资公司是政府运用经济机制改造私营工商业的 重要助手 ( 一) 投资公司是政府参股控股的经济组织。其经营行 为是政府经济职能的延伸 按照当时的定性，投资公司是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金 融企业。分析兴业公司的章程及运营情况，可以看出以下 特点：( 1 ) 它是由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分行所领导协助的公 私合营组织，公股占相对优势；( 2 ) 股票面额较小。每股为 旧币十万元，便于吸收社会闲散资金，更便于防止出现私 股独大现象；( 3 ) 股东红利分配较一般企业为高，约为盈余 的6 0 ，且有保息的规定，能最大程度地吸收社会剩余， 。对吸收市场资金参加首都工业建设也会发生很大作 用蚍2 1 ；( 4 ) 实际运作的业务对象。不仅包括工矿交通公用 事业，还扩大到针织、食品、仪器制造等轻工业( 均为非政 府投资创办的企业) ，逐渐掌控了北京市相当一批轻工企 业的投资权和经营权。这成为推进轻工企业公私合营的 必要条件。 投资公司的业务范围和经营方针服从于国民经济发 展计划。兴业公司的业务范围为：“( 1 ) 有利于国计民生的 工矿交通公用事业之投资。( 2 ) 承受工矿交通公用事业发 万方数据 4 8 华北电力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 0 ( 0 年第4 期 行之公司债。( 3 ) 代募或承募前项企业发行之股票及公司 债。( 4 ) 保管前项企业之还债基金并代理发付股息及债券 本息。( 5 ) 呈准政府代理有价证券买卖。州2 1 它对投资对象 有着较为严格的限制条件：。工矿投资，以备具生产设备， 其出品确能推销之事业为对象，但在本市尚未建立而有利 于国计民生之工业且合于投资条件者，亦碍发起举办之。 本公司对于公司债券须检查发行公司之资产负债及生产、 财务、业务等状况，确有发展前途而能按期还本付息并经 政府核准发行者，方得承受或承募之。竹【2 3 在经营方针方面， “根据政府恢复和发展生产的总方针，就北京市现在的工业 基础，重点扶助有利于尽计民生的工业。鼓励他们积极经 营，使他们迅速恢复和发展。咀2 1 在开展业务时，兴业公司“积极协调市财委、地方工业 局及各区委会、工会，争取各投资单位按公营企业待遇，并 在此过程中加强领导力量”怕1 ，成为政府机构与私营企业之 间沟通互动的桥梁。在国家主导重工业投资的情况下，兴 业公司掌握了北京市轻工业投资命脉，在轻工业发展中履 行政府的调控和管理职能。时人称之为“工业界的公仆”。 ( 二) 投资公司通过资产重组的方式掌握被投资单位 的股权进而主导被投资单位的经营管理 投资公司推动公私合营主要是通过被投资单位的资 产重组实现的。进行有针对性的投资是资产重组的基础， 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对现有生产企业的投资。北京市现 有工业，需要资金，而又合乎兴业公司要求条件的，就可以 获得投资。兴业公司所要求被投资企业的条件，是组织健 全、有完备的会计制度。人事及各项开支合乎精简原 则。吡2 1 投资方式是投资公司认购各被投资企业的股票，并 派出相当人数担任这些企业的董事或监事，通过被投资企 业的董监事会扶助这些企业。扶助的方法除了充实资金 以外，还包括帮助企业建立健全的成本核算制，提高技术 ( 投资公司本身有技术人员，并可邀请专家顾问提供意 见) ，改善努资关系等。一种是发起性的投资。兴业公司 经过充分调查研究，认为北京市迫切需要而目前还没有的 工业，可以发起建立。眦2 1 这种企业成立以后，投资公司也 是派人参加新企业的董监事会，通过董监事会来领导和监 督这些企业。在投资的企业股票或债票尚未在市场上建 立起信用以前，投资公司负责承购这些企业的股票和公司 偾，然后向社会公开介绍其营业情况，使企业的股票和债 票获得信任并销售到证券市场上去。 兴业公司先后投资于北京市针织染整股份有限公司、 义利食品公司、七星摄影器材公司、中华科学企业公司、合 成化学工业公司、利华企业公司、朝阳电机厂、兴业制材厂 及北京畜产联营社等企业。其中。针织染整股份有限公司 系发起性投资，其余为参与性投资。兴业公司的投资步骤 是：首先同企业签订投资合同，明确原企业资产的估价、投 资垫款如何保值、过渡期盈亏如何分配，拨付投资垫款；然 后确定股份比例，召开股东会改选董监事；最后正式投资。 如采原企业不合标准，则先在过渡期派出财务会计和技术 人员帮助整顿，达标后正式投资。 投资项目生成之后，投资公司依据投资协议，开展被 投资单位的资产重组工作。以北京洪兴铁工厂为例，兴业 公司( 甲方) 与洪兴铁工厂( 乙方) 在投资协议书中规定了 资产重组的具体办法：“狠据政府政策，本公平合理，实事 求是之原则，由清产核资小组进行清估，编造清估后之财 产目录，经筹备委员会协商同意后，由乙方将全部价款认 购甲方股票，为甲方股东，并自签发股票之日起，根据甲方 公司章程，享受甲方股东应有之权益，并履行应负之义 务”；。乙方将全部财产估价投资甲方前所发生之一切债权 债务，及其他应声作保等事项，由乙方负责清理”；。乙方将 全部财产作价投资甲方后，该厂之一切经营管理及盈亏处 理，完全由甲方负责”。【7 1 据该厂公私合营工作委员会报 告，资产清估和重组后，兴业公司成为原厂的业务主管机 关，有关事务在其领导下，由公私双方代表协商处理。“原 企业认购的2 2 0 0 万元经济建设公债由兴业投资公司保 管。俟将来抽签还本后连同历年所得利息一并认购兴业 股票。”【7 l 通过这种方式，投资公司逐步扩大在被投资单位中的 股本比例。在这一股权变动过程中。公股比例逐渐扩大直 至居绝对支配地位。在兴业公司的各投资单位中，除发起 创办的针织染整公司绝大部分为公股外，其余单位初始股 本结构中私股权重均较大。“五反”运动以及过渡时期总路 线颁布后，兴业公司加快资产重组步骤，引导各投资单位偏 向公有资金募新股，公私股本比重发生了显著变化。主要 投资单位的股权变动如表l 所示： 表1兴业公司主要投资单位股权变动情况 资料来源：兴业投资公司发展经过、监事会议事规程、会议记录) 。北京市档寨馆馆藏档案，案卷号0 4 8 0 0 1 一6 。 本文所引用人民币币值，1 9 5 5 年3 月以前为旧币，1 9 5 5 年3 月1 日以后为新币；新人民币1 元兑换旧人民币l 万元。 万方数据 闫茂旭：2 0 世纪5 0 年代的投资公司与公私合营 4 9 随着资产重组和股权变动的完成，投资公司开始主导 被投资单位的经营管理业务；不仅改组企业管理机构、健 全生产制度，而且推动企业的技术改造。提高劳动生产率。 北京染整公司通过上光技术改造，统一规格式样，降低了 生产成本；进而协调其它针织企业，实行流水线生产，使产 品质量和行业劳动成产率大幅提高。其余企业的劳动生 产率也都有显著提升( 部分企业指标如表2 所示) 。在技 术改造的基础上，公股收益额和再投资额逐步增加。1 9 5 5 年度，兴业公司主要投资单位实现总产值1 6 7 8 7 0 7 千元， 比1 9 5 4 年度增长2 3 1 8 ；公股收益额平均超过总产值的 7 0 ，且随着收益的增加，公股追加的投资额连续两年在 5 以上。如此循环投资，企业的公有化程度不断提高。 表2 北京兴业投资公司部分投资单位发展指标 资料来源：( 1 9 5 t 、1 9 5 4 、1 9 5 5 年度工作总结，北京市挡寨馆馆藏挡案。案卷号0 4 8 0 0 l 0 0 4 。 ( 三) 投资公司通过派驻工作小组和干部的方式，履 行投资者权利，直接领导被投资单位的公私合营 向被投资单位派驻工作小组和工作干部，是投资公 司履行投资人权利的重要方式。工作小组的主要任务是 对被投资单位的经营管理、会计制度、生产技术、劳资关 系等各方面进行调查研究，根据实际情况，提供改进的意 见。这些意见和建议是否被采纳接受，由各单位的董事 会或行政方面决定，工作小组不干涉被投资单位的行政。 但对于比较重大的事情工作小组随时向投资公司汇报， 由公司建议到被投资单位的董监事会议讨论处理办法。 工作小组的存在使投资公司的经营意志得以较充分地实 现。 派遣领导干部则是投资公司推进投资单位公私合营 的直接方式。兴业公司认为：“对于私营企业投资后，即 是国家资本主义最高形式，也就是在社会主义经济直接 领导下社会主义成份与资本主义成份的经济联盟，因而 也就改变了生产关系。为了对私营企业进行社会主义的 改造，国家就必须派遣有力的干部去领导帮助私人资本 家使其生产力得到发展，增加产量，提高质量，降低成 本。【2 1 如1 9 5 0 年开始投资的合成化学工业公司，在。五 反”运动中查出资本家盗骗事件。兴业公司随即派遣工 作干部，改组合成公司领导机构，变其为公方控股的公私 合营企业，并认为“根据过去实际经验，证明早派干部的 单位，在生产上和经营上优于派遣干部较晚的单位，而派 遣晚的单位，优于不参加干部的单位o n 2 投资公司通过资产重组和股权变动，掌握被投资单 位的经营管理，发挥了政府机构无法发挥的作用。企业 股权由私有变为公有是一种根本性的所有制变迁。由 于投资公司本身是公股支配下的投资单位，发展计划由 政府机关掌控，因而各投资单位的业务发展也被间接地 纳入到地方政府的控制范围内。这种方式帮助政府机关 运用经济机制而非政治手段推动公私合营。截至1 9 5 6 年 底，兴监公司所属二十余家投资单位，均改造为公殷支配 下的公私合营企业。 三、投资公司本身是社会主义改造的对象 ( 一) 投资公司自身股权的变动体现了公私合营程度 的变化 投资公司创立时的组织机制和股本结构都体现了公 私合营单位的性质。兴业公司成立时的股份资金为2 0 0 亿元。募股办法是：“资本总额分为二十万股，每股人民币 十万元。由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分行认交百分之三十为公 股，其百分之七十向私人募集。州纠公司股票分一股券、十 股券、百股券三种，均采用记名认购方式，并规定：“股东 对于本公司之责任，以缴清其所认股份之金额为限 股东之表决权定为每五十股一权。竹【2 1 兴业公司筹委会子1 9 5 0 年7 月在北京市工商联第三 次会议期间。开始第一期的募股工作。共募股金1 0 0 亿 元。其中公股3 0 亿元，私股7 0 亿元；股东有5 0 0 余户，私 股尤为分散( 成分结构见表3 所示) 。这一方面表明兴业 公司的募股融资集中起来的是闲散资金，资金来源有较 广的社会基础；另一方面也表明，兴业公司从一开始就是 公股占优势的公私合营企业。1 9 5 1 年5 月开始第二期募 股，收进股款约1 2 1 亿元，至当年1 1 月共募资本总额约 2 5 0 亿元，其中公股计约7 5 亿元。 百分比数据由笔者根据原始表格资料计算，参见( 1 9 5 1 、1 9 5 4 、1 9 5 5 年度工作总结) ，北京市档案馆馆藏档案，案卷号0 4 8 0 0 1 万方数据 华北电力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 0 0 9 年第4 期 资料来源： ，北京市档案馆馆藏档案，案卷号0 4 8 0 0 1 0 2 8 。 1 9 5 3 年开始，兴业公司股本结构中的公股比重逐渐 上升，私股比重相对减少。截至1 9 5 3 年1 2 月，兴业公司 公股占4 7 5 6 ，公私合营股占1 9 2 2 ，私股占 3 3 2 2 0 1 2 其主要原因在于，1 9 5 2 年1 2 月，私营金融业全 行业改组为一家公私合营银行，原属私营金融业的投资 股份转化为公股。同时，私股投资额的绝对量又有所增 长。主要因为在大规模的社会主义改造开始后，投资公 司仍对投资者按时发付股息。这对社会游资和民间资本 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值得注意的是，在募股过程中，兴业公司曾专就“除 接受私人个人投资外是否可以允许工厂商号投资”及“如 许接受此项股本股东名义是否即用各该工厂商号名称” 一事，向北京市财政经济委员会请示。北京市财委批复： “工厂商号如有闲散资金请求入股，自可接受。所用名 义，如工厂商号系独资经营，则用工厂商号或个人名义均 无不可，如系股份经营，则须将工厂商号结合法定代表人 ( 如董事长常务董事等) 结合联署，以昭慎重o - i 这一方 面表明当时私营工商企业有较强的资本供给能力；另一 方面也说明，市政府对于私营工商业入股投资问题持谨 慎态度，目的是确保公股在兴业投资公司中的支配地位， 以发挥其通过投资业务推动公私合营的作用。 ( 二) 投资公司始终处在政府机关的领导和掌控之下 投资公司是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建立起来的股份有限 公司。公司最高权力机关为股东会，股东会下分设董事 会及监事会。董事监事的名额按公私股额的比例分配。 公股董监事由国家银行指派，私股蕞监事由股东会在私 股股东中选出。经理由董事会选聘。虽然如此，投资公 司的上边还有一个领导机构，且权力很大。投资公司开 办之初，“有的由财委决定投资方向，有的由银行领导，有 的由省府或财委领导，有的还未明确”，1 9 5 4 年8 月2 7 日 中财委发文指示，“各地投资公司今后均由当地财委统一 领导，银行在财委领导下负责进行具体工作。”【9J “具体负 责领导工作的各地交通银行主要通过董监事会来施行， “公股董监事参加董监会议，除随时掌握政策正确督导其 业务之进行外，并应争取做到下列各项：1 事先审核公司 业务计划收支预算。2 随时派员检查公司业务财务，并 通过公司检查其所属投资事业之生产业务等状况。3 必 要时本行可推荐公司主要财务人员”o C 4 1 5 1 0 除受当地财委及交通银行领导外，各投资公司在发 展过程中还高度重视与地方工业局的业务联系。兴业公 司认为。“地方工业局是社会主义性质的机构，领导许多 大型的地方生产单位。给国家创造财富，积累资金，而我 公司是国家资本主义形式，所领导的则是几个公司合营 的企业，其目标亦仅引导私人资本家逐渐走向社会主义 的大道上。我公司为吸取领导管理的先进经验应与地方 领导机构密切联系，协助我们更好的开展业务o , , 1 2 1 由于 地方工业局的统一协调，投资公司的业务逐渐被纳入到 地方经济计划当中。在这一过程中，投资公司的初始角 色一步步淡化，逐渐演变为地方政府经济政策的具体执 行者。 另外，投资公司本身的发展历程充斥着政治运动的 影响。在北京市，比较重要的有两次：1 9 5 2 年上半年，兴 业公司开展了持续一个季度的肃清反革命分子运动，包 括经理和副经理在内的一批业务干部被整肃，新任经理 由北京市财委委任，同时增补公股董事殷玉岜为副董事 长。随后，兴业公司本身及其投资单位的公私合营进程 明显加快，公股的股权比重大幅增长。1 9 5 6 年下半年，在 社会主义改造接近尾声之际，兴业公司又开展了持续更 长时间的思想教育运动，为公司的停办做了思想准备。 这些都表明，投资公司自始至终都处在政府的领导和掌 控之下。 ( 三) 投资公司自身的改造是对金融业改造的延续， 其发展轨迹和声于社会主义改造节奏 首先，金融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启动虽早，但并不彻 底，其前期工作只能视为全行业“国家资本主义化”。建 国前后，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一方面通过没收银行业 官僚资本掌握国家金融命脉，一方面将整顿与管理私营 行庄作为恢复国民经济的重中之重。国家明确“加强国 家银行对私营金融业的领导力量，并使行政领导进一步 改变为业务领导和组织领导，推动金融业组织联营、联 管，发展和提高金融业的国家资本主义成分和力量，是今 后改造私营金融业的正确方向叭 ”5 。在此基础上，人民 政府通过政策引导，开展行业竞争，大力推动私营银行业 的公私合营。至1 9 5 2 年底，全国范围内的私营银行和钱 庄统一改组为一家公私合营银行，受中国人民银行直接 领导，成为私营工商业大规模社会主义改造的先声。金 融业的制度变革导致有形的股票和证券市场关闭；但以 长期资金市场形式吸收股份融资的方式借助于投资公司 延续下来。对于投资公司中的私人股份，政府保证每年 给予定息，直到投资公司停办后一段时间，企业资产才得 以完全改组为公有。从这一意义上讲，投资公司停办及 其业务转交交通银行后，金融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方告完 成。 其次，投资公司的发展轨迹和声于社会主义改造的 节奏。就兴业公司而言，1 9 5 3 年总路线颁布后，公司股本 结构迅速发生变化，公股权重上升。1 9 5 5 年起，“为了对 万方数据 闫茂旭：2 0 世纪5 0 年代的投资公司与公私合营 5 l 于发展生产逐步向国营企业看齐和便于政府管理部门的 直接管理眦”】，兴业公司分批将所有投资单位交由北京市 第一、二、三地方工监局及建筑材瓣工业局归口管理。 1 9 5 6 年，兴业公司转入公私合营后的整颁阶段，主要开展 思想教育运动，资金吸收量和投资业务量均较之前大为 减少，工作人员大部外调。经营业务仅保留有一年分四 季发给私股股东定息以及收入各投资单位付给兴业公 司的定息。 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国务院于1 9 5 7 年1 月 发出指示：“各地投资公司过去发挥了积极作用，自全行 业公私合营后，除华侨投资公司外，一般投资公司业务较 前减少。如果保留原有的组织机构，不合节约原则。”决 定：“除华侨投资公司外一般投资公司，应该采取收缩的 方针，撤销行政机构，业务交交通银行兼管，继续吸收社 会游资，对外仍以投资公司名义工作。所属企业按业务 性质分别归口管理。投资公司的定息，统一由交通 银行收支。息率差额的亏损。由公股上交利润中弥补。投 资公司的人员由交通银行统一安排。叫9 】此后，各投资公 司即开始筹备移交事项，于当年5 月全部移交交通银行接 管。投资公司的历史使命宣告结束。 投资公司在工商业公私合营中扮演了政府助手的角 色，也正是这一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