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概论第2章3、4节

第三节语音的社会属性和音位学的基本原理,一、语音的社会属性,在一种具体的语言或方言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音素。例如：蓝天大道lntinddolantintAtu四个音节中元音“a”在舌位的高低、前后方面有差别。,babibupApipou三个音节中辅音p在嘴唇的圆撮平展方面有差别。,但是，在各种不同的音素当中，有些音素具有辨义功能，有些没有辨义功能，各自承担的功能是不同的。在普通话中，上述的元音、辅音都没有辨义功能，所以在汉语拼音方案中只用一个符号a、b表示；反之，有些音素是绝对不能混淆的。例如下面几对音素在普通话中是绝对不能混淆的。l:ns:p:p音素的不同能否分辨意义是社会选择的结果，所以语言的辨义功能可以看作是语言社会性的突出表现。,所以，一种语言虽然能够利用的音素很多，但每一种语言或方言实际使用的音素却是有限的，一般只有几十个。例如汉语只使用了10个元音和22个（24个）辅音。元音Aoeiuy,辅音ppmfttnlkkxtttstssjw,二、音位的概念,根据语音的社会功能，我们可以将每一种语言里所有的音素归并为一个个具有辨义作用的语音单位（语音类型），这样的单位就是音位。音位是特定语言或方言里能区别词义的最小的语音单位。标记音位的字母要放在/中，以区别于放在中的音素，例如a表示音素a，/a/表示音位a。,理解音位概念时需要注意三个要点：第一，音位总是属于一定的语言或方言的，世界上有多少种语言或方言就会有多少种不同的音位系统。不同语言的音位系统所包含的音位数量，以及每个音位的具体内容也都是不等的。汉语和英语中都包含音位/p/，但其具体内容不同。,比如汉语、英语都包含送气音-不送气音、清音-浊音音素系列。但由于送气-不送气、清-浊在两种语言中分辨意义时的作用不同，就造成两种语言不同的音位系列。汉语送气、不送气能严格区分意义，例如：我是爸（ba-pA214）了我是怕（pa-pA214）了所以在汉语中p、p是不同的音位。正因为如此，不送气的p在拼音方案中用b来表示，送气的p用p来表示。,英语也既包含送气音，又包含不送气音。例如：spadespeid-speid-*sbeidportpt-pt-*btsoapsop-sop-*sob但送气-不送气在英语中没有辨别意义的作用。出现在s后面的p应该读不送气的p，但读成送气的p也可以，虽然听起来不地道；反过来，出现在其他情况下的p应该读送气的p，但读成不送气的p也可以，虽然听起来不地道。所以在英语中p、p属于同一个音位。正因为如此，不送气的p和送气的p在英语中用一个字母p来表示。,英语音位/p/包括不送气的p和送气的p两个音素，汉语音位/p/只包括不送气的p。所以表面相同的音位实质是不同的。,第二，音位是能够分辨意义的。音位是一种语音单位，它本身并不表示具体的意义，但是当它在音节的组合中充当词或语素的语音形式的时候，就具有了区别意义的功能。能区别意义的语音单位是音位，不能区别意义的语音单位不是音位。,例如在汉语和英语中都存在清音和浊音，例如p-b、k-g。但在汉语中清-浊不能辨别意义，爸爸pAb-pApA哥哥kg-kk所以在汉语中p-b算是一个音位，在拼音方案中用一个字母b表示，k-g算是一个音位，在拼音方案中用一个字母g表示。,但在英语中清-浊能严格辨别意义，barkb:kgillgilparkp:kkillkil所以在英语中p-b、k-g都算是不同的音位。正因为如此，在英文字母中p用p来表示，b用b来表示；k用k来表示，g用g表示。,第三，音位必须是最小的能够分辨意义的单位。例如汉语的“麻”和“迷”意思不一样，但其音节形式m和m还不是音位，因为它们都不是最小的区别意义的单位。对这两个音节进行切分，还可以切分出m、a、i和阳平声四个构成因素。这四个语音构成因素不能再切分成更小的语音单位了，所以各自可以看成是不同的音位。,音位是立足于语音的社会功能的，是否能辨义是理解音位这一功能的核心。,三、音位同音素的区别,首先，音位和音素是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划分出来的语音单位。音位是从语音的社会功能角度，即根据在特定社会中是否能区别意义划分出来的语音单位；音素是从音质角度，即语音的物理属性角度划分出来的语音单位。p-b、w-v、n-,其次，音位和音素是类型和成员的关系。音位是一个个的语音类型，音素是这一个个语音类型的成员。从理论上来说，每一个音位都是一个语音类型，都包含若干个音素。例如在汉语中，/a/aA/p/pb,音位在实际言语中表现为一个个音素，音位是从音素中归纳来的。我们来看汉语音位/p/、/k/，/p/-pb：pAb（爸爸）/k/-kg：kg（哥哥）在非轻声音节读清音音素p、k，在轻声音节读浊音音素b、g。其中，音素p、b都是唇音、塞音，而二者之间清和浊的对立不能区别意义，所以可以归纳为音位/p/；音素k、g都是舌根音、塞音，而二者之间清和浊的对立也不能区别意义，所以可以归纳为音位/k/。,人们往往在同一音位中选取典型的、常用的、比较熟悉的音素作为音位的代表。比如汉语拼音方案从pb中选择/p/作为整个双唇塞音音位的代表。不过具体选择哪一个音素作为代表可以根据情况灵活处理。所以对于汉语aA四个音素组成的音位，有人选择大众熟悉的/a/作代表，有人选择在语流中受影响最小的/A/作代表。,四、确定音位的原则和音位变体,确定音位的原则主要有三条：（一）对立性对立性是确定音位的最基本原则。所谓对立指的是需要判明的两个语言片断在相同的语言环境中出现时能够互相区别意义。有对立关系的两个语言片断是不同的语言单位。,aXbX比较只能在相同的条件下进行。在比较条件同是X的情况下，a与b互相区别，a与b对立。,例如在汉语中，mn51-闷man51-慢mn51-慢与a出现的语言环境相同，彼此能够区别意义，所以是不同的语言单位，是不同的音位；a与出现的语言环境相同，但彼此不能够区别意义，所以是相同的语言单位，属于相同的音位。,（1）他是南大来的。（2）她是兰大来的。句子形式中最突出的语音特征和与之相应的语义特征是“南大”和“兰大”，而这种特征的对立只表现在“nan”和“lan”两个音节上，两个音节的声母都处在“an”这一环境。所以，（1）和（2）的区别是通过普通话辅音音位n和l的对立表现的，是音位与音位之间外部的关系，在相同的语言环境中有辨义功能。,（二）互补性所谓互补性是指需要判明的语言片断各自有自己出现的语言环境，它们永远不会出现在相同的语言环境中。互补的语言片断不能在相同的语境条件下进行比较，也就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可以看作是同一语言单位。aXbY,例如在汉语中，aianAu在一个音节中，a只出现在in的前面，只出现在u的前面，A不会出现在其他元音和辅音韵尾的前面。三个低元音出现的语言环境不同，互相成对立关系，可以看作是同一个语言单位。正因为如此，汉语拼音中三个音素用同一个字母a表示。,实际上还有第三种情况。在比较条件同是X的情况下，a与b互相不能区别意义，a与b不对立；但a与b出现的语言环境是相同的，所以又不属于互补。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不对立或不互补。aXbX例如对于nl不分的人来说，南nan35、兰lan35不能区别意义，但声母又出现在相同的语境条件下，都是-an35，所以对他们来讲，nl是不对立的。,（三）相似性相似性是指被归并为同一个音位的音素在音质上必须是非常接近的。例如a、A虽然有舌位前后的不同，但都是低展唇元音。在一种语言里，有些音素在音质上差别很大，功能也不同，虽然可以形成互补，仍然不应该合成一个音位。例如汉语声母只能出现在齐齿呼、撮口呼前面，kkx只能出现在开口呼、合口呼前面，两个系列的声母成互补关系，但是舌面前塞擦音和擦音，kkx是舌面后塞音和擦音，二者音质差别较大，所以并没有单纯因为互补关系而合并为同一个声母音位系列。,讨论,问题是：既存在互补关系，音质差别又比较小的音素就能合并为同一个音位么？例如在汉语中元音o只出现在声母ppmf后边，元音只出现在其他声母后边，二者成互补关系，而且o都是后半高元音，只有嘴唇圆展的不同，二者能合成为一个音位么？同理，只出现在tstss后边，只出现在tt后边，都是舌尖元音，只有舌位前一点后一点的区别，那么，二者能合并为一个音位么？,音位确立的基本原则,对立、互补原则只在因素相似情况下才起作用，在差异足够大的音素之间，这两个原则就失效了，应当有另外一个原则在起作用。当然，足够大，足够小，到底大小到什么程度就值得研究了。,（四）音位变体音位是一个个语音类型，一个音位往往包含着一组相近或相关的音素。例如汉语的/p/音位便包含pb两个音素。这些构成同一音位的几个音素，便是每个音位在具体言语中的变异形式，称为音位变体。音位变体实际上是音位在语言环境中的具体表现形式。例如汉语的/p/音位在一般音节中表现为清音p，在轻读音节中表现为浊音b。下面以“爸爸”为例：爸爸pAb,音位变体有两种情况：1.条件变体每个变体各自有不同的出现条件，而且互相成互补关系，这种变体称作条件变体。例如在汉语中，aianAua只出现在in的前面，只出现在u的前面，A不会出现在其他元音和辅音韵尾的前面。三个低元音的出现都是有条件的，所以是条件变体。,2.自由变体各个变体在相同的语音环境中出现却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这种变体称作自由变体。我们来看汉语中的“乌鸦”的语音形式双唇的（w）u55iA55唇齿的（v）u55iA55双唇的w和唇齿的v出现的语音环境相同，都是元音u，都是阴平调，但彼此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所以是同一个音位的自由变体。,五、音段音位和超音段音位,音段音位是指从音质的角度划分出来的元音音位和辅音音位，是从语流中切分出来的最小音质语段。音段音位或长或短，一定会在语流中占有一定的时间段。超音段音位是指由音高、音强、音长等构成的音位。,在音位体系中，音高、音强、音长能够区别意义，但在线性语流中并未占用一定的时间段，所以称为超音段音位。常见的超音段音位有声调位、语调位、时位和重位。,（一）声调位声调位主要是由音高构成的能辨别意义的超音段音位。汉藏语系各种语言的音节都有声调。例如普通话的四个声调：i55i35i214i51,在不同的语言或方言里，调位的数目并不相同。滦县话3：11；213；55普通话4：55；35；214；51广州话9：53，55；21，22；35；33；23；22；5；33；2，22客家话6：24；11；52；53；32；5潮汕话7：55；24；51；11；33；32；4采自罗常培普通语言学纲要,调位有明显的音位变体，在普通话当中，上声有三个变体，去声有两个变体。调位变体举例出现条件/上/-214友好后面没有音节-35冷水在上声音节前-21首都在阴平、阳平、去声音节前/去/-51我去后面没有音节-52办事后面有音节,（二）语调位语调位是可以用于辨义的属于语句的音高、音强或音长的变化。例如：他会讲英语？（对叙述的事情表示怀疑，用上升语调）他会讲英语。（对叙述的事情表示确定，用下降语调）,（三）时位时位是指用音的长短来区别词义的超音段音位。英语利用时位来区别意义：pickpik挑选peakpi:k山峰liplip嘴唇leapli:p跳跃广州话可以使用时位来辨别意义：kai1鸡ka:i1街sam1心sa:m1三,（四）重位重位也叫力位或势位，是一种主要由音强构成的具有辨义作用的超音段音位。英语当中包括重位：instinct:instikt充满的instikt本能（五）逻辑重音逻辑重音是由音强构成的，用来强调句子中某些词语为话语焦点的重音。由于重音位置不同，强调的语义焦点也就不同。例如：张老师明天去图书城（是张老师去）张老师明天去图书城（不是今天去）张老师明天去图书城（不是去别的地方）,六、音位的区别特征,一切语言的语音，都可以根据它们的某个生理或物理特征分析成若干对二元的“最小对立项”。比如分析汉语辅音可以知道，p、p只在送气/不送气上相互区别（最小对立），而且只有两项（二元）。反过来，送气/不送气是使pp相互区别的生理或物理特征。这些据以分析语音的生理或物理特征就是语音特征。,一个音位所以不同于其他音位，是因为它们都有一些特殊的语音特征。这种能区别音位的语音特征叫做音位的区别特征。区别特征是能区别意义的，具有区别特征的两个音是不同的音位。在一种语言里是区别特征，在另一种语言里不一定是区别特征，例如送气、不送气在汉语里是区别特征，但在英语里却不是区别特征；反之，清和浊在英语里是区别特征，但在汉语里却不是区别特征。,每个音位都由一系列区别特征组成，或者说，每一个音位都是一个区别特征集。所以，音位可以用一束区别特征进行定义。例如：t送气不送气ts舌尖前舌尖中t清音浊音d塞音擦音s,音位的区别特征也可以用矩阵图进行描写，这种矩阵图可以明确显示各音位都是若干区别特征的集合，而其中每一个音位的特征集合又各不相同。在矩阵图中，“”表示有此特征，“”表示没有此特征。下面是普通话声调的区别特征图：,区别特征的不同层次,区别特征存在于语音的不同层次；不同层次用以相互区别的特征不同。首先是口音和鼻音的对立。口音中进一步存在塞音、塞擦音和擦音的对立，塞音、塞擦音和擦音中有根据清浊互相区别。,在清浊相同的情况下，又以送气、不送气互相区别。各个区别特征不是存在于一个平面上，而是形成一个不同层次的等级体系。送气、不送气处在最高等。音位对立问题是音位群的对立，而不单纯是单个音的对立。所以我们说汉语当中存在塞音、塞擦音与擦音的对立，意味着汉语中存在成系列的塞音、塞擦音与擦音对立的音。,塞音塞擦音擦音bpppffdtttgkkkhxjqxzhtchtshrztscts,小练习,有人说：汉语/p/有两个变体pb，一清一浊，已经包含浊音，所以与/m/不形成区别对立。但在英语中存在/p/与/b/的对立，/p/不包含浊音，所以/p/与/m/形成区别对立。这种说法对不对，为什么?,不同层次的语音存在不同的区别特征，选择适用的区别特征才能把语音区别开来。把p、m互相区别开来的特征并不是清浊，而是鼻音、口音，所以清浊并非p、m之间的区别特征。,第四节语音的变化,一、历史音变,历史音变是指一种语言或一组有亲属关系的语言在由一个阶段发展到另一个阶段中所发生的变化。这种音变往往涉及整类现象的有规则的变化。其中有些可以在语音环境方面找到其发生变化的原因。例如中古汉语到现代汉语的语音变化：,见k溪k群g晓x匣i精ts清ts从dz心s邪z,也有一些历史音变在语音环境方面找不到其发生变化的原因。例如中古汉语的浊塞音、浊塞擦音发展到现代汉语北京话一律清化成清塞音、清塞擦音。表达需要，即区别需要是语音变化的第一要务；表达需要是语音发展的决定因素。,二、语流音变,人在讲话时要把音素、音节连起来念，形成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就是语流。在语流中，单个的音由于受到前后邻近音的影响，在音质、音长、音高、音强等方面都会发生一些临时性的变化，这种音变，我们称之为语流音变。语流音变常见的有以下几种：,第一，同化同化指语流中两个不相同或不相近的音素，其中一个受另一个的影响变得完全相同或相近了。完全同化：关门kuanmnkuammn部分同化：面包mianpumiampu,第二，异化异化指两个原来相同或相近的音，其中一个受另一个的影响变得不相同或不相近了。上上相连，前者变阳平。吕老214-21435-214去去相连，前者变半去。汉字51-5152-51,第三，弱化弱化就是一些音素在语流中音质或音量削减的现象。弱化包括三类：元音的弱化单元音的弱化单元音弱化时，除了iy而外，都表现为向央元音靠拢。芝麻tmatm,英语一些单词有强读、弱读两套发音，弱读时常常是发音。强读弱读andndndofff复合元音弱化一般是把复合元音变成单元音，例如：馒头mantoumando回来xueilaixueil或者xueile复合元音弱化也有央化的情况，例如：棉花mianxuamianxu,英语的轻读Thelongand（nd）shortof(v轻读时发成浊音)it,（总之）,辅音弱化在汉语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