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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乐府诗集研读 复习提纲一、填空题(每空1分,共20分)1、乐府诗集的作者、分类、基本内容乐府诗集是继诗经风之后,一部总括我国古代乐府歌辞的著名诗歌总集,由宋代郭茂倩所编。现存100卷,是现存收集乐府歌辞最完备的一部。主要辑录汉魏到唐、五代的乐府歌辞兼及先秦至唐末的歌谣,共5000多首。它搜集广泛,各类有总序,每曲有题解。“乐府”,本是掌管音乐的机关名称,最早设立于汉武帝时,南北朝也有乐府机关。其具体任务是制作乐谱,收集歌词和训练音乐人才。歌词的来源有二:一部分是文人专门作的;一部分是从民间收集的。后来,人们将乐府机关采集的诗篇称为乐府,或称乐府诗、乐府歌词,于是乐府便由官府名称变成了诗体名称。乐府双璧为木兰诗与孔雀东南飞。作者简介郭茂倩,字德粲(宋诗纪事补遗卷二四),郓州须城(今山东东平)人(宋史卷二九七郭劝传)。劝孙,源明子。神宗元丰七年(1084)时为河南府法曹参军(苏魏公集卷五九郭君墓志铭)。编有乐府诗集百卷传世,以解题考据精博,因此为学术界所重视。诗词分类乐府诗集把乐府诗分为郊庙歌辞燕射歌辞鼓吹曲辞横吹曲辞相和歌辞清商曲辞舞曲歌辞琴曲歌辞杂曲歌辞近代曲辞杂歌谣辞和新乐府辞等12大类其中又分若干小类如横吹曲辞又分汉横吹曲梁鼓角横吹曲等类相和歌辞又分为相和六引相和曲吟叹曲平调曲清调曲瑟调曲楚调曲和大曲等类清商曲辞中又分为吴声歌与西曲歌等类。在这些不同的乐曲中郊庙歌辞和燕射歌辞属于朝廷所用的乐章思想内容和艺术技巧都较少可取成分。鼓吹曲辞和舞曲歌辞中也有一部分作品艺术价值较差。但总的来说它所收诗歌多数是优秀的民歌和文人用乐府旧题所作的诗歌。在现存的诗歌总集中乐府诗集是成书较早收集历代各种乐府诗最为完备的一部重要书籍。百度百科课件:诗综合艺事文学艺事 民间诗艺术诗 歌诗 徒诗(不入乐的诗) 采集 配乐 乐府民歌 文人乐府作为宫廷音乐机关之一的乐府,秦时已有,汉初沿之,但规模有限。至汉武帝,以重定郊祀之礼为契机,扩充其规模,丰富其职能,乐府遂成为既掌管朝廷郊祀乐、也包融民间新俗乐的重要音乐官署。“乐府”一词的内涵,由单指朝廷的音乐机关,到同时指称该机关所辖的乐曲歌辞,以及其他具有入乐性能的诗歌文本,这一重要转关应发生的魏晋时期。齐梁时期,以“乐府”代称“歌诗”已经被普遍接受。刘勰文心雕龙、萧统文选都设有“乐府”类目。 乐府诗集其书 赵宋以前乐府诗的总集 纂辑、分类、研究于一体,实为汉唐乐府诗的集大成之作。乐府诗的文体特点1诗题具有入乐可歌的标志2采用旧有的乐府曲调或诗题名称。 3语言、本事、体式等方面综合外现出乐府诗的独特风格。2、重点章节:相和:1) 相和:先秦及汉初,“相和”一词,泛称人与人或人与乐器相配合的演唱方式。2) 相和歌:汉代新兴的一种歌诗艺术,基础上继承先秦楚声等传统而形成,演奏方式为“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其辞即相和歌辞。其特点是歌者自击节鼓与伴奏的管弦乐器相应和,并由此而得名。汉代相和歌主要有三类调式:清调、平调、瑟调,统称相和三调。3) 简明脉络:徒歌(清唱,无伴奏) 但歌(有伴唱而无伴奏) 相和歌(“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 相和大曲(歌唱、舞蹈、器乐三种艺术有机结合的综合性歌舞大曲)。 徒歌乐歌:艺术性、观赏性得以提升,歌辞分章解 相和而歌:有组织、有分工的团对协作表演,使歌辞内容日趋丰富饱满,叙事艺术(故事性)加强。4) 曲式结构:相和歌正式乐曲可分为引曲大曲3类。5) 中国古代五声音阶法:宫、商、角、徵、羽。清商:清商乐:以“商”声为基准音,融合相和歌中的“清调”曲。配合清商乐的歌辞,是为清商曲辞。亦名清商曲,隋唐时简称清乐。是三国、两晋、南北朝兴起并在当时音乐生活中占居主导地位的一种音乐。它是晋室南迁之后,旧有的相和歌和由南方民歌发展起来的“吴声”、“西曲”相结合的产物,是相和歌的直接继续和发展。 汉魏时期清商乐十分流行,汉代新兴俗乐:相和清商乐 曹魏时期专门设置清商署管理这类音乐。东晋以来,随着政治中心南移,江南吴地的民间歌曲开始受到上层统治者关注。 北朝因仰慕南方礼乐文化,曾在双方交战中收并南朝乐舞。 吴声歌曲的优秀代表子夜歌 西曲歌依托于荆、扬两州之间繁茂的商业经济往来,主要反映贾客商旅、都市男女的情感世界。 神弦歌:产生于江南建业一带的民间祭神乐歌,所祭皆地方鬼怪杂神。横吹:横吹曲:乐府歌曲名。汉张骞通使西域,得摩诃兜勒一曲,李延年更造新曲二十八解,作为军中乐,马上演奏。原为乘舆的武乐,东汉以给边地将军。魏晋以后,二十八解已亡。现存歌词,均系魏晋以后文人作品。汉横吹曲,就是李延年依西域乐曲摩诃兜勒所制之新声二十八解。梁鼓角横吹曲v 狭义范畴:即梁代音乐机关所辖之“鼓角横吹曲”。结合“鼓角横吹曲”的音乐性质,“梁鼓角横吹曲”实为其时北地音乐歌诗之汇集。v 广义范畴:乐府诗集“梁鼓角横吹曲”并不限于梁代音乐机关所奏,而是收录了李延年新声二十八解之外的所有北方少数民族音乐的总合:梁鼓角横吹曲、乐府胡吹旧曲。(1)反映北地人民英武豪爽的精神气质。(2)战争行役题材乐府诗,反映北方下层民众的厌战心理。(3)反映北朝社会风习、家庭生活的乐府歌辞。琴曲:琴曲歌辞:乐府的一种。作品已亡佚殆尽,所存者多为后人伪托。主要流行于唐虞之时至隋唐时代。如南风歌。琴曲歌辞的题名标志:畅、操、引、弄。胡笳十八拍:传为东汉蔡琰作。近代曲辞:隋唐燕乐歌辞乐府诗集近代曲辞燕乐:1、亦作宴乐,宴席间所奏之歌舞音乐。2、隋唐时期音乐的新品种,为隋唐以来各民族音乐融合的产物。二、问答题(每题20分,共40分)1、清商曲辞(子夜)吴声歌曲的优秀代表子夜歌(见子夜歌翻译)子夜歌是乐府吴声歌曲名。曲调相传是晋代一个叫子夜的女子所创作。现存晋、宋、齐三代歌词四十二首,收入乐府诗集中。其内容均写男女恋情,是女子吟唱其爱情生活的悲欢,形式为四句五言句。诗中多用双关隐语,活泼自然。由子夜歌后又衍生出大子夜歌、子夜四时歌等曲。谐音双关新鲜奇特的联想、比喻,细腻、传神的情感表达。子夜春歌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梅花落已尽,柳花随风散。叹我当春年,无人相要唤。子夜夏歌田蚕事已毕,思妇犹苦身。当暑理絺服,持寄与行人。昔别春风起,今还夏云浮。路遥日月促,非是我淹留。子夜秋歌白露朝夕生,秋风凄长夜。忆郎须寒服,乘月捣白素。秋夜入窗里,罗帐起飘飏。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子夜冬歌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涂涩无人行,冒寒往相觅。若不信侬时,但看雪上迹。2、汉铙歌(诗意讲解)石留石留凉阳凉石,水流为沙锡以微。河为香向始冷,将风阳北逝,肯无敢与于扬。心邪怀兰志,金安薄北方开留离兰。 【注】逯钦立注:留、凉双声。阳、凉叠韵。皆石之形容。锡读为细。与前曲高以大语法同。言细又微也。冷将风阳北逝。冬日行北陆。故曰阳北逝。盖上言石沙之销毁。下言时光之迅速。(此逯钦立注供参考)概石留曲或为残篇,或为夹杂曲谱标记,故千余年来,至今无人可以做出准确断句。古籍上,“石留”或作“石流”。石留篇试读: 石留(流)凉阳凉,石水流为沙,锡(细)以微。河为香。向始奚禾(溪)冷,将风阳北逝。肯无敢与于扬?心邪!怀兰志金,安薄(泊)北方!开留(流)离兰。 石流凉阳凉,石水流为沙,细以微。河为香。向始溪冷,将风阳北逝。肯无敢与于扬?心邪!怀兰志金,安泊北方?开流离兰。朱鹭 朱鹭,鱼以乌。路訾邪!鹭何食?食茄下。不之食,不以吐,将以问谏者。以:同“已”。乌:通歍(w),食而欲吐。路訾邪:表声,无义。茄:古“荷”字。茄下,指鱼。问:赠予,赠送。雉子班 “雉子,斑如此!之于雉粱。毋以俉翁孺,雉子!”/得知雉子高飞止,黄鹄飞,之以千里,旺可思!/雄来飞从雌,视子趋一雉。“雉子!”车大驾马腾,被生送行所中。翱翔飞从王孙行。l 郑文汉诗选笺评雉子班曰:“尤能道出天下父母之心也。” l 体会诗中老雉三次呼唤“雉子”的感情变化:爱抚叮嘱哀呼。巫山高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难以逝。我欲东归,害梁不为?我集无高曳,水何汤汤回回。临水远望,泣下沾衣。远道之人心思归,谓之何!l 乐府解题曰:“古词言,江淮水深,无梁可度,临水远望,思归而已。”l 巫山、淮水,泛指山高水深。l 害:读如“曷”,何。集:止。高曳:同篙枻(y),或篙栧。有所思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妃呼豨!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u 余冠英注:晨风,鸟名;飔,疾速也。u 高:通“皜”、“皓”,东方发白。三、乐府诗赏评(20*2):1、郊庙歌辞:日出入、天马“郊庙歌辞”是乐府诗集所收录十二类乐府诗的第一类。著录了汉至唐五代时期,历代帝王用于郊祭和庙祭的乐章歌辞。但凡改朝换代,都要产生新的郊庙歌辞。其作者非帝王,即重臣。 郊祀歌十九章的艺术成就1、抒情色彩非常浓厚,情感充沛,不同于魏晋以后祭乐多为脱离现实、毫无生命力的乐章。2、句式多样、语言丰富生动,体现出西汉前期诗歌艺术的新旧融合与进步。3、从音乐文学的层面,折射出西汉盛世时期的礼乐精神、文化观念、政治格局等。日出入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泊如四海之池,遍观是邪谓何?吾知所乐,独乐六龙,六龙之调,使我心若。訾黄其何不来下?末句一作:訾!黄其何不来下?清朱乾乐府正义谓此诗:“叹日之循环无穷,而人之年寿有限,因有乘龙上升之想。” 【赏析】汉武帝惑神仙不死之说,敬天地鬼神之祀。元狩(前122-前117)年间,曾令司马相如等作辞、李延年“弦歌”,制作了一组祠祀天地诸神的乐歌郊祀歌。因为歌辞有十九章,故又称十九章之歌。这首日出入,即为其中之一章,祭的是日神。 提到日神,读者自然会想起屈原的九歌东君。东君所歌咏的,正是这位驭龙乘雷、衣袂飘飘,勇射“天狼”而斗酌桂浆的豪侠日神。其辞采之缤纷、想象之神奇,足以令后世文豪搁笔兴叹。司马相如等辈虽学富五车、赋称“凌云”,大约也自知对日神的描摹,再不能与屈原媲美。故此歌入笔即别开蹊径,对日神不作丝毫描绘,径述人们祭祀日神时的悠邈情思:“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意谓:滚滚红日,出入天地之间,何有穷止之期!它的时空,年寿短暂的世人,又何可窥觎?前句从日之运行,凭虚而起,突然发问,问得空阔而邈远;后句则又一折,于日运无穷而人世有尽的慨叹中,抒写人们的惆怅之情,意蕴极为深长。接着“故春非我春”四句,思致奇崛,极富哲理意味。春夏秋冬的更替,从来与人间的作息稼穑密切相关,它们似乎都是为人间的生存需求而存在的。现在,人们突然发觉:人之一生,不过是电光石火般的一瞬而已;天地四时,则横绝万古而长存。这种“非我”境界的发现,固然令人难堪,却是人的破天荒觉醒。陈本礼汉诗统笺解释这四句说:“世长寿短,石火电光,岂可谩谓为我之岁月耶?不若还之太空,听其自春自夏自秋自冬而已耳!”正透过其奇崛之语,把握了那种参透宇宙消息的旷达之思。 “泊如四海之池”二句,则承上而下,进一步抒写人寿短促之感。泊,犹泊然,飘泊而无所附着之貌。史记日者列传称:“地不足东南,以海为池。”这两句慨叹:人之年寿,总在不停地耗逝,正如四海之水,永无固滞之时。如果谁要不信,就请遍观四方众生,何处不是这种景况!前句将慨叹之情寓于形象的比喻,便使年寿短促之形,愈加逼真地显现于眼前;后句故作两可之问,又使潜台的答词,愈加确信无疑。如此说来,人们注定要在戚戚悲愁中了结一生了。不“吾知所乐,独乐六龙。六龙之调,使我心若”。那驾驭六龙的日神,正是与天地同生而年寿无穷的。当人们虔诚祭祀日神之际,谁都怀着美好的希冀:倘若有幸得到日神的福佑,能够像他一样调御六龙以巡天,该有何等欢乐!不要以为这想法太过离奇,当年汉武帝就有过这种狂想。汉人应劭说:“武帝愿乘六龙,仙而升天,曰:吾所乐,独乘六龙。然御六龙得其调,使我心若。”闻一多以为,细审应劭之意,诗中之“若”当作“苦”。(乐府诗笺)。那么,这四句表现的,就是一种乐中带苦、去留难舍的情思了。但总的来看,自以快乐为主。这四句一变前两句的长句句式,以轻快的四言句式,辅以回环相联的“辘轳格”(“独乐六龙。六龙之调”),抒写对“仙”去为神的向往之情,顿使诗中蓄积的烦愁之结为之一扫。然而,当人们翘首云天,盼望那曾带着黄帝仙去的“乘黄”降临的时候,“龙翼马身”的乘黄,却总是渺无踪影、不见下来。此歌结句“訾,黄(乘黄)其何不倈下”,正绝妙地抒写了人们盼而不遇的一片失望之情。岂止是失望而已,从那“訾”的一声嗟叹之中,读者简直可以听到怨其“不倈下”的懊恼詈责之音了。 前人评价汉郊祀歌“锻字刻酷,炼字神奇”(陈绎曾诗谱),似乎是赞语。拆穿来说,不过是“古奥艰深”的换一种说法而已。郊祀歌出自炫艰耀奇的司马相如等辈之手,文字极为艰奥。当年司马迁就有“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皆集会五经家,相与共讲习读之,乃能通知其意”之叹(史记乐书)。相比而言,日出入一首,却能脱尽诘屈之习,以接近口语的朴实文辞,表现人们的悠邈之思;而且思致奇崛(如“春非我春”数句),异想天开(如“独乐六龙”数句),诗情往复盘旋。将人寿有尽之慨,寓于宇宙无穷的深沉思考之中,使这首抒情诗,带有了耐人咀嚼的哲理意味。萧涤非先生称它为“十九章中”“一绝好之抒情诗”(汉魏六朝乐府文学史),实在是不错的。2天马其二:天马来,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天马来,出泉水,虎脊两,化若鬼。天马来,历无草,径千里,循东道。天马来,执徐时,将摇举,谁与期?天马来,开远门,竦予身,逝昆仑。 天马来,龙之媒,游阊阖,观玉台。2、相和歌辞:平陵东、东门行平陵东平陵东,松柏桐,不知何人劫义公。劫义公,在高堂下,交钱百万两走马。两走马,亦诚难,顾见追吏心中恻。心中恻,血出漉,归告我家卖黄犊。后汉书虞诩传载,“是时长吏、二千石听百姓谪罚者输赎,号称义钱,托为贫人储,而守令因以聚敛。” 【赏析】 这首乐府古辞,属相和歌辞相和曲。全诗通过官吏敲诈良民,使无辜百姓倾家荡产的描写,控诉了贪官暴吏的恶行,反映了汉代社会残酷的阶级压迫现实。 诗的开头三句点明劫人之事和被劫地点,既是写景,也是叙事,成功地渲染了“义公”被劫的环境和氛围。“平陵”,是汉昭帝之墓,在长安西北七十里。“ 松柏桐”,指墓地,古代坟地上常种松、柏、梧桐,故称。“义公”,即“好人”之意。帝墓庄严肃穆,一何威严,松柏梧桐参天,阴气逼人。在这样的地方,却发生了令人震惊的绑架丑闻:“不知何人劫义公”。一个“劫”字,意味深长:行劫于松楸郊野偏僻之地,历来是强盗行径,不意森森皇陵之下,竟亦有此举动!个中暗示,不言自明。至于“不知何人劫义公”,实为知而不言,明知故问罢了。设此反语,实是作者借以抒愤懑,以示嘲笑、轻蔑与讽刺的手段,同时又为下文起了催产作用。 “劫义公,在高堂下,交钱百万两走马”三句,笔锋凌厉,情绪激愤,直陈劫之目的,揭示劫者“何人”,与前句钩连呼应。“高堂”,指官府衙门。“走马 ”,善跑的好马。这里,诗人并未直言劫者为谁,却巧借“高堂”二字,点明劫往地点,毫不含糊地揭露了劫持“义公”的罪魁祸首就是官府。这些高冠华盖的官吏,在偏僻无人处干着见不得人的绑架勾当,已令人憎恶,现在又大模大样地把“猎物”带到堂堂官府,公开勒索“交钱百万两走马”,其无法无天之状,连强盗也难为之,更令人发指!然则当时社会政治的腐败、现实的黑暗,皆在此客观描述中,得到了深刻的揭露。 “两走马,亦诚难,顾见追吏心中恻”三句,从“义公”方面落笔,写他无力赎身之悲。“恻”,痛心。一般百姓哪里负担得起“钱百万两走马”的苛刻敲诈呢?“亦诚难”,是“义公”之难,更是千百万劳动人民生活的真实写照了。因而,看见追逼正急的差吏时,心中怎能不万分悲切呢?“恻”字悲沁骨髓,“追”字也下得贴切,官吏逼迫之凶、勒索之急,于中尽可体味。 末三句承上而来,写出了事件的结局:“心中恻,血出漉,归告我家卖黄犊”。“漉”,血渗出而流尽之意。泪尽而继之以血,足见“义公”之悲怆难抑。然而,如狼似虎的官府哪管百姓死活!结果只能忍痛叫家人卖了小黄牛凑足赎身的费用。这里,作者并未大肆书写“义公”一家为凑钱赎身而卖田卖地,倾家荡产,仅以一小小黄犊高度概括之,却收到了以一当十的艺术效果:试想,连尚未成年的小牛犊都作了赎身之物,则一家人走投无路、困顿惨淡之状,不是显而易见了么? 这首诗和两汉其他乐府民歌一样,继承了诗给“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精神,通过“义公”被劫持、被勒索、被逼卖黄犊几个细节,从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劳动人民的悲惨遭遇,揭露了一个社会问题:即广大人民的穷困是由于统治阶级的压迫使然,“义公”一家的遭遇即是一证。窥此一斑,可见全豹,这首诗的典型意义,亦在于此。全诗语言朴素自然,参差错落,灵活生动。结构上,三句一节,各叙一事,而又互相钩连。修辞上,采用了民歌中常用的顶针格手法,每节的第一句,都重复上句的最后三个字,反复吟咏,读来不仅音调流畅,且增强了全诗的抒情气氛。东门行出东门,不顾归。来入门,怅欲悲。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拔剑东门去。舍中儿母牵衣啼。“他家但愿富贵,贱妾与君共餔糜。上用仓浪天故,下当用此黄口儿。今非!”“咄!行!吾去为迟!白发时下难久居。”【赏析】东门行是一首汉乐府诗歌,出自宋朝郭茂倩编著的乐府诗集。东门行描写的是一个为穷困所迫的下层平民拔剑而起,走上反抗道路的故事,戏剧冲突十分强烈,历来为人称道。乐府诗集中,郭茂倩将此诗收在相和歌辞瑟调曲。 东门行描写了一个穷老汉为穷困所迫,“远道不可思, 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旁, 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 辗转不相见”, 便是写一个妻子为了寻求好的丈夫而辗转流徙他乡的。 “出东门,不顾归。”一落笔,作者便开门见山地给读者描述了一个愤怒的城市贫民的形象:他怒冲冲地手执手剑,冲出东城门,决然前往,哪里还考虑回来回不来!家中的妻儿老少饥寒交迫,生活都难以维持,与其饥冻而死,还不如铤而走险,反正是一死! 从东门回来,一无所获,空手回家,进门环视:瓮中储存的米眼看就要吃完了,一家人总不能喝西北风度日!眼看着老人饿得面黄肌瘦,却无米下锅,这漫长的日子该怎样度过!看看空荡荡的衣架上,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小儿子冻得哇哇直哭,这漫漫的冬日怎能捱到头啊!越看心中越惆怅,越想心中越失意。悲痛欲绝之余,主人又捏紧腰间的长剑, “唰”地拔将出来,反身又要直奔东门而去!这奋不顾身的一去一回,又愤然复出,深刻地表现出人民已被逼迫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为了生计,他们什么也顾不得了!清代沈德潜说:“既出复归,既归复出。功名儿女,缠绵胸次。”主人公初次出东门后,又放心不下家中妻子儿女,故“出”而又“归”。归来后,看到家中生活实在难以继续,故又不得不“归”而又“出”了。这样的描写,主人公的形象便栩栩然立了起来:做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既想出门去建立功业,拯救百姓,拯救家人,又牵挂着家人的生活,处于矛盾之中的人物变得具体生动,而又真实可信。 做为“哺糜之妇”的妻子,出来阻拦丈夫的鲁莽行事。怎奈丈夫主意已定,故只得扑上前去,跪倒在地,扯住了丈夫的衣补救,嘤嘤啼哭着:“我求求你了!别人家富贵,就让他们去享乐吗!贱妾我愿意和你一起吃糠咽菜喝稀粥,苦度终日,可不能去冒风险啊!看在老天的份上,看在你幼小的儿子的份上,你就听我一句话吧!你今天的做法实在是不对头啊!”面对妻子的哀求,丈夫根本就听不进去。做为一家之主,他怎能眼看着这个家受苦受难而视之不见?“不!不!我还是要走!我现在走已经晚了。你没有看到我头上这频频脱落的白头发?这苦日子咱们还能再捱多久?难道白白等死吗?” 作品的后半部分是用对话的方式表达的。面对丈夫毅然决然的行动,妻子却在考虑丈夫的性命安全,考虑全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故苦苦哀求丈夫,一“劝其安贫贱”,二“恐其触法网”,应该“上惭沧浪之天”,“下顾黄口小儿。”而决心已定的丈夫则回敬了几个坚定的字眼:“咄”、“行”、“迟”、“难”,把他再出东门的强烈欲望表达得淋漓尽致。两段对话,把妻子善良、贤慧同时又是小心谨慎的妇人形象,和丈夫粗鲁、果敢同时又是被迫无奈铤而走险的汉子形象活脱脱的表现出来,跃然纸上。 做为乐府歌辞,本篇写得语言质朴,描述自然,读来琅琅上口。通篇语言干练利落,对话运用贴切生动。郭茂倩乐府诗集一百卷,其中相和|清商|杂曲诸类中不乏优秀作品,东门行当推其首。东门行属相和歌瑟调曲。 本篇写一个为贫穷所迫,铤而走险的人。诗的前半写主人公要去“为非”的原因,用六句。前二句写他下了决心走出东门,诗中却说“出东门,不顾归”。“不顾归”,是说原本下了决心,不打算来归,但又不得不归,因为心中毕竟有所顾念。所顾念的自然是妻子儿女。可以想象:主人公在东门外踟蹰、扼腕,过了好一会,终于又脚步沉重地走回家来。然而,家中的景况对于他来说,不啻当头棒喝,打消他的任何幻想。所以接下的两句说“来入门,怅欲悲”。现在他清醒地意识到:除了那一条路,别无他路可寻。心中悲酸,都系于一个“怅”字,这并非平常的怅然之叹,而是一种绝望之感。摆在他面前的,是残酷的现实:“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无衣无食,这比出去干那桩事更可怕。要么冻馁待毙,要么拚作一腔热血,同命运作最后的决斗。如取后者,尚存万一生的希望,顶多牺牲个人(这早不在虑中),却可能救活可怜的一家老小,若取前者,全家人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明摆着的事。这一段,通过主人公复杂心理活动的描叙,把主人公推向矛盾的顶点。诗中入情入理地写出此君之所以走上这样一条可怕的道路,乃是为贫穷所逼。诗的主题建立在这样一个现实基础之上,就不致使人产生伦理上的厌恶之感。这便是此诗的不可动摇的美学价值。 汉代的乐府诗这六句在炼意上颇有独到之处。一个本来安分的人怎样走上那条危险之路,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而诗人则紧紧抓住主人公几度徘徊,归而复出这一心理和行为的激烈矛盾,就写出其中的必然性。又如“盎中”以下两句。盎中无米,架上无衣,都是主人公眼见的事,可是,诗人却将“视”字属下句。这样,在表现效果上就大不同。盎中无米,架上无衣,是悲感之所由发,也就是主人公之所以不得不去冒险的根本原因。这是全诗的关键所在。如说“视盎中无斗米储”,就将本句与上句隔断,从而使语势陡然转折,上句的“悲”字就失却那种震撼心灵的力量。像诗中这样将“视”下属且加“还”字,就更加重了上句的意义:吃没吃,穿没穿,还有什么活路呢?因而具有征服读者的不可辩驳的力量。 后半段“拔剑东门去”承上句而来,是主人公由犹豫、反复到下定最后的决心。主人公要出去做事,不一定非要作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但诗中这样处理,却异常真实地表现出主人公决绝而无反顾。以下妻子牵衣哭劝一段文字,是对主人公这不顾一切的行动的戏剧性烘托。妻子说,别人富贵我不羡慕,我甘愿和你喝稀饭。这是自欺欺人的话。家中灶下连一粒米都没有了。大约她也觉出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就又说,你看在老天爷的分上吧。这话当然也不会生出什么效果。主人公早就不信老天爷了。她又让他为儿女着想,岂知他正是为了儿女才这样做的啊。妻子想到的是另一层:一旦事败触犯“王法”,不但救不了一家老小,而且还会将他们投入更深的深渊。这句话对前面主人公的极度矛盾的心理作了注脚,同时前后照应,加深了本篇悲剧的内涵。主人公的行为不免饮鸩止渴,又势在不得不饮。最后妻子无可奈何地说“今时清,不可为非。”主人公这样回答他的妻子:“咄!行!我去为迟!”两个单字句,一个四字句短促有力,声情毕肖地表现了主人公的决难回转,他是就要去拚命了。“咄”在这里是急叱之声,吆喝他的妻子走开,不要拦阻他。他说现在去已经为时太晚,并非指这次行动,而是说先前对自己的可悲处境尚不觉悟,对这世道尚缺少清醒的认识。“白发”一句,可能是汉代的俗语,意思大概如今天说的“谁知还能活几天”。表明主人公把这罪恶的人生看穿了,而不是说人的年龄。 这篇诗虽然采取了杂言形式,但是由于用字简练,句子长短相济,读来有顿挫流离之感。 乐府中有两篇东门行歌辞,这里用的是本辞。另一篇为晋乐所奏,共四节,较本辞有所增衍。其中最显眼的是“今时清廉,难犯教言”之类的句子。这是站在封建统治者的立场,对黑暗的社会现实加以粉饰。尽管作了这样的改动,基本思想内容还是不能改变,最后只好予以排斥。这篇民歌的遭遇,见诸古今乐录所引王僧虔技录的记载:“东门行歌古东门一篇,今不歌。”3、曹操:苦寒行、却东西门行作为两汉盛世华章的乐府歌诗,郊庙乐、燕射乐、鼓吹乐、相和清商乐等,在汉末动乱中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 作为两汉盛世华章的乐府歌诗,郊庙乐、燕射乐、鼓吹乐、相和清商乐等,在汉末动乱中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 从曹操的身份地位,其歌诗的入乐性能,以及他所选择的乐府题目的音乐属性看,曹操写作乐府诗,具有重建宫廷礼乐传统和礼乐精神的深远意味。 曹操苦寒行: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阪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东山诗,悠悠令我哀。 建安十一年,曹操亲自率兵远赴并州征讨高干,行军经过太行山,写下此诗。206年,曹操率兵亲征高干,途中经过太行山著名的羊肠坂道,写下了这首诗,其格调古直悲凉,回荡着一股沉郁之气。这首诗感情真挚,直抒胸臆,毫不矫情作态。诗人在诗中用质朴无华的笔触描述了委曲如肠的坂道、风雪交加的征途、食宿无依的困境。对于艰难的军旅生活所引起的厌倦思乡情绪,诗人也做了如实的记录。更感人的是,尽管作为军事统帅,诗人在这里却没有强作英豪之态,而是赤裸裸地写出当时在那种环境下的内心波动:“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恩欲一东归。”这种直露的笔触把诗人的内心世界呈现出来,以其真诚而扣动着读者的心弦。【赏析】建安十年(公元206年)曹操率兵亲征高干,途径太行山的羊肠坂道,写下了苦寒行这首诗。本诗以古直悲凉的格调,沉郁质朴的笔触,描写了风雪交加中险峻的征途困境,记录了太行山的寒苦蛮荒,直抒了对军旅生涯的厌倦与思乡之情,从士卒征戍生活的侧面,反映了汉末战乱带给人民的痛苦,具有现实主义的批判精神。前半段突出客观条件的苦寒:“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太行山横亘于晋、冀、豫三省边境,“凌虚抗势,天岭交气”,形势极为险峻。古人因此有“太行,牛之难也”之叹(尸子)。此诗开篇,在描摹太行山“巍巍”高耸的苍莽之景中慨然而叹,语气奇壮,正可与太行山拔地而起的雄峻相颉颃。诗面上写的是雄峻的太行山,诗行中站立的,则是那位气凌万仞、志在统一北中国的一代“枭雄”的巨大身影。在他脚下,此刻正有一队队荷戈执戟的壮士,翻越在盘曲入云的山坂;那嶙峋的山石,简直要把辚辚滚转的车轮颠摧这就是从沁阳通往晋城的那段令人闻之色变的“羊肠坂”!为了烘托这场艰苦卓绝的行军,诗人接着用粗放的笔触,勾勒了太行山凛烈、萧条的冬景:“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劲烈的寒风猛烈地摇动着山间的幽深参天的树林,呼呼卷过的声音,阴森可怕,令人不寒而慄;“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写山中饥饿的猛兽,夹路蹲伺行军的勇士,由此可见此地的蛮荒,从而衬托了征途的艰险。不但地势险峻,人烟稀少,而且气候也恶劣:“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靠”,绵延千里的太行山,已全为纷纷扬扬的大雪所笼盖。道路本来就狭窄难行,加之大雪弥漫,连狭窄的路也分辨不出来,在山势险峻道路陡峭的盖满大雪的羊肠路上行走,一不留神就会跌入山谷,其艰难可想而知,眼前不但道路难辨,而且还有饥饿的野兽虎视眈眈等在前方张着大口要吃人,耳旁不时地传来惊心动魄的虎吼声,风啸声,这凄清,荒芜,阴森、可怖的怎能不使人感慨哀叹呢?诗的第一层取境阔远惊险,雪天一个迷茫凄凉的白色世界,巍峨险峻的高山,绵延横截挡住了去路,阴风呼啸着穿过了萧条的林木,凶残猛兽咆啸着向人示威,如果不是虎胆熊心的英雄,单从环境展现的寒苦就足以使人望而却步,胆战心惊了。从“延颈长叹息”以下为后半段,抒发了诗人作为三军统帅的悲苦心境以及实写了远征兵士的悲壮艰难。诗情在这里忽作顿跌,诗人由此生出的怀归之思。“远行多所怀”,此刻他所怀想的,难道不是远征高干的艰辛?曹操虽常被史家斥为“奸雄”,但在他自己,早年并无争锋天下的野心。那时的愿望,不过是“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建立名誉”而已。当天下纷乱、群雄逐鹿之际,他也时有回归乡里,“秋夏读书,冬春狩猎”的念头。而今,羁身于艰险的军旅生涯,面对着荒寂的太行山野,这种怀思不知不觉又涌上心头,竟变得那样强烈,终于在诗中化为“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的深长叹息。这四句发自内心,披露了这位“枭雄”也与常人一样,有着深切的思乡之情,诗人的坦荡直率读来倍觉亲切。从中可以感受到,诗人的东归之思,此刻正如眼前的曲曲山坂、霏霏白雪,已变得怎样绵绵无尽、纷扬难息了呵!但诗人终竟按抑了深切的怀思,又踏上了征路。然而,前进“水深桥梁绝”,以下,节奏逐渐加快,正如一组不断转换的镜头,历历如画地展示了行军生活的各个侧面:“水深桥梁绝”二句,叙行军途中的意外受阻;“迷惑失故路”二句,叙迷路后的栖宿无所;“行行日已远”四句,则叙长途跋涉中的饥渴和取薪举炊的艰难。读这一节,须得与前二节描述的太行山险峻、荒寂、寒冷的景象融为一体,便可懂得士卒翻越太行时的生活,竟有何等艰辛和悲苦。这生活均为诗人所身历,故字里行间渗透着一股对于士卒的深切悯伤之情。无情未必真豪杰,作为三军之统帅,诗人倘若没有对部属、士卒的这种同情和关切之情,又怎能推动千军万马为之奋战?只是像曹操这样的政治家,这种感情常常为统一天下的事业追求所掩盖,不轻易显露罢了。现在,它却蓄积、运突、不能自已了。诗之结尾,相对平静的叙事由此被冲断,而跳出了直抒胸臆的悠悠思叹:“悲彼东山诗,悠悠令我哀”!豳风东山,相传为周公东征归来的慰劳士卒之作。诗中描述东征战士“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的艰苦行役生活,正与曹操此诗所叙相仿佛。周公东征平定叛乱,终于使士卒“勿士(事)行枚”,乐返故园;曹操北度太行山,亦正要征讨叛乱的高干军,以实现北中国的安定、统一。诗人在结句中忽生思古之幽情,正隐隐以周公自命,从而将诗中表现的怀归、伤悯之情,一下升华为安定天下的悠悠壮思。这壮思与开篇对太行山雄峻、艰险的慨叹遥相呼应,苍凉壮阔,带有一种多么高古和沉雄的气韵!苦寒行原为乐府旧题,其古辞失传,推测其内容,当以抒写民间的寒冬疾苦为主。曹操却借用此旧题,来表现他统一北中国、远征高干的重大斗争,抒写艰苦军旅生涯中的悲壮情怀。这在向民歌学习、拓展乐府诗的表现领域方面,无疑开了良好的风气。诗中没有政治家的说教,描述的全都是自身亲历的军旅生活的景象和体验。其登攀险坂的慨叹、瞻念故乡的怀思、斩薪作炊的悯伤,无不出于诗人的真情实感。而作为三军之统帅,诗人又没有沉浸在艰辛生活的哀叹之中,而能将这种情感与安定天下的壮怀统一起来,使之得到升华。这就使本诗不仅有苍凉之境、动人之情,还呈现了一种非同凡响的雄调壮格。全诗写苦寒,同时也流露出作者的平素之志。首句“北上太行山。”,言冒险而行,实际上表现出作者为汉王朝建功立业的初衷。“熊罷”句比喻当时外有群雄,内有逆臣,于是乃思退路,如周公之归东山也。“水深桥梁断”与“迷惑失故路”的上下结合,揭示了一种进不成,退不得的人生两难处境。曹操却东西门行:鸿雁出塞北,乃在无人乡。举翅万里馀,行止自成行。冬节食南稻,春日复北翔。田中有转蓬,随风远飘扬。长与故根绝,万岁不相当。奈何此征夫,安得去四方。戎马不解鞍,铠甲不离傍。冉冉老将至,何时反故乡。神龙藏深泉,猛兽步高冈。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赏析】:双重比兴,歌谣句法曹操的乐府诗,往往慷慨而多气,甚有风骨。他是历史上有作为的人物,故其诗作也大开大阖、舒缓从容,表现出非凡的气度和胸襟。这首诗以沉郁悲凉之笔写征夫思乡之情,也显示了曹诗的这一特色。 诗的首六句采用比兴手法。一开头,诗人略一勾勒,便写出了鸿雁的境遇及其春来冬去的候鸟特征。“塞北”、“无人乡”强调其孤寂寥落,“万里余”则突出路途之遥。鸿雁万里远征,与同类结伴而行,相濡以沫,处于寂寞凄凉的环境中;它们只能服从节令的安排,严冬则南飞而食稻,阳春则北翔而重回,其辛劳困苦不言而喻。“田中有转蓬”四句为第二层次,诗人没有像通常诗歌那样在比兴后立刻引入正题,而是再用一比兴手法,写蓬草随风飘荡,无所归止,也永远无法回归故土。“相当”意为与故根相遇。“鸿雁”与“转蓬”这两个艺术形象极不相同,鸿雁有信,依节侯岁岁而回;转蓬无节,随轻风飘荡不止。但是,它们本质上是一样的,都不得不转徙千万里之外。诗歌写鸿雁举翅“万里”之外,其空间距离感鲜明突出;转蓬“万岁”不能归于故土,其时间漫长感异常强烈。而两者实是互文见义,路途遥、时间长,都是诗人所特别强调的。 在完成了连续的铺垫以后,诗歌第三层切入正题,仅以寥寥六句写征夫之状,却括尽他们艰险苦难生活的内容:一为出征之遥,远赴万里,镇守四方;二为出征之苦,马不解鞍,甲不离身;三为年岁飞逝,老之将至;四为故乡之思,返还无期,徒作渴念。这几方面有紧密关系,而思乡不得归是其关键。唯其愿望不能实现,其思乡之情也就日益加深。这一层将征夫的深愁苦恨,都在其对现实状况的叙述中宣泄出来。由于前两层中,诗人已经用比兴手法渲染了情结气氛,故这一层所表现的乡关之思显得极为真切和强烈,虽然没有一个愁、苦之类的主观色彩的词语,但本色之语,却更能收到动人心魄的效果。 “神龙藏深泉”四句为诗歌最后一层,诗人于描写正题后又将笔墨宕开,连用神龙、猛兽、狐狸等数个比喻。神龙藏于深泉,猛兽步于高冈,各有定所,各遂其愿,令有家归不得的征夫羡慕不已。“狐死归首丘”典出礼记檀弓:“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首丘,仁也。”屈原哀郢:“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动物至死尚且不忘故土,远离家乡的征夫们更不能忘。“故乡安可忘”这极平直的一句话,在全诗的层层衬映,铺垫之下,也具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首诗结构甚有特色,开头连用两组比兴,最后又以比兴作结,首尾相互照应。鸿雁、转蓬、神龙、猛兽、狐狸,其表象各不相同,诗人却善于抓取它们有助于表现主题的本质特征来描写,故全诗显得和谐统一、浑然一体。尽管诗歌大部分篇幅是写比兴内容,描写诗中主题的仅寥寥数句,但因其比兴起到了延伸、拓展、发挥、强调主题的作用,所以整首诗仍然给人以含蓄深沉、内蕴丰富之感。比兴手法的反复使用,给诗歌带来了从容舒卷、开阖自如的艺术美感。诗歌写思乡情结,虽充满悲凉凄切情调,但结处以神龙、猛兽等作比,悲凉中不会显得过于柔绵,反而回荡着刚健爽朗之气,这正是曹操诗的特点之一,也是建安文学慷慨悲凉之特色的体现。全诗丝毫不见华丽词句,唯见其朴实之语。钟嵘诗品评曹操诗说:“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从这首诗来看,“古直”二字评价很中肯。4、曹植白马篇、吁嗟篇建安文学时期,“魏氏三祖”的乐歌创作,基本延续着秦汉以来乐府歌辞为宫廷礼乐服务的艺术职能。被称为“建安之杰”的曹植也大量写作乐府诗,在他手中,乐府这一艺术体裁成功地实现了由“歌”到“诗”的文体转换。曹植的创作,大大开拓了乐府诗的题材及艺术表现功能。曹植白马篇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兒。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赏析】:全诗共28句,我们不妨把它分为四层来理解。 开篇两句是第一层。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白色的战马,饰着金黄的笼头,直向西北飞驰而去。首句不写人而人却在其中。这里用的是借代和烘托的手法,以马指代人,以马的雄骏烘托人的英武。白马,在古人眼里,除具有能战善战,堪负重任的品格外,还象征着坚定、忠诚、奉献、牺牲。生乎乱,长乎军的曹植,志欲自效于明时,立功于圣世,以白马来指代他理想中的少年英雄,是再贴切不过的了。连翩西北驰,显示了军情的紧急,创造出浓郁的战争气氛。 借问谁家子以下12句,是第二层。如上所述,诗一开头即写军情紧急,可是接下来却以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的问答宕开,缓笔插入对这位白马英雄的描述,造成诗篇节奏上的一张一弛。幽并,指幽州和并州,是燕、赵故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诗中写这位白马英雄是幽并游侠儿,以见其根基不浅。古人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诗句。这位少小去乡邑的白马英雄却能久经征战而扬名边塞。何以如此?接着诗人便以饱蘸热忱的笔触描述英雄的精绝武艺: 宿昔秉良弓,木苦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宿昔秉良弓,是说他早早晚晚弓箭不离手;木苦矢何参差,是形容他射出去的箭络绎不绝,纷纷疾驰。这两句是写他长期坚持不懈地苦练骑射技术的情景,说明他精深的武艺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下边接着即写他过硬的骑射技术:左右开弓,仰射俯射,或动或静,箭无虚发。敏捷胜过猿猴,勇猛好像虎豹和蛟龙。诗人以高度凝练的笔墨、铺陈描写的手法,生动形象而又集中概括地交待了这位英雄的不凡的来历和出众的本领。这就不仅回答了这位白马英雄是何等人物,他何以能扬声沙漠垂,而且为下边写他英雄事迹作了坚实的铺垫。 边城多紧急以下6句,是第三层。从结构上讲,这里是紧承开头连翩西北驰的,这既是西北驰的原因,也是西北驰的继续。从内容上讲,这是把人物放在严酷的战争环境中来塑造。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边塞城邑多次报警告急,敌军骑兵频繁犯边。插着羽毛的紧急文告从北方传来,白马英雄立即催马登上防御工事。只用了4句20字,便写出了英雄急国家所急的侠肝义胆。在边塞紧急的关头,国家一声令下,他毫不犹豫,立即奔赴前线。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两句,是正面描写人物的英勇。蹈、凌二字有力地表现了他压倒敌人而不被敌人所压倒的英雄气概。从结构上讲,这两句是承前启后的过渡句,既是前段描写的自然归结,又是诱发下文议论的引言。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是最后一层。意思是说,投身于刀锋剑刃的战场,岂能不置生死于度外?哪里还顾得上父母妻儿之情?既然编入壮士的名册,参加到军队的行列,心中就不能有什么私念,就要随时准备为国捐躯,视死如归?这既是诗篇中主人翁的独白,又是诗人对英雄崇高精神世界的揭示和礼赞。就一般叙事诗来说,把诗中主人翁的本末事迹表达清楚也就够了,用不着再加议论。就本诗而言,这段议论是必不可少的。诵读全诗,我们不难感受到,在层层的铺陈描述中,诗人心中的激情步步上升,到最后已是汹涌澎湃,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不得不一吐为快。这是诗人心声的自然流露。也正因如此,我们读来不只没有空泛之感,反觉句句真切,震撼心灵。 曹植在与杨德祖书中说过: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这说明他是很看重民歌的。白马篇就不离街谈巷说、击辕之歌的质朴,而又文彩斐然,从而形成了刚健质朴的艺术风格。清人方东树评论曹植的这篇诗说:此诗奇警,又说此篇实出屈子九歌国殇。所论极是。此诗不仅节奏张弛有致,篇章波澜起伏,令人奇警,语言也具有奇警的特色。例如,木苦矢何参差的参差,原本是个普普通通的词,本意是长短不齐。可是用在这里就平中见奇,普字生辉了,用来形容射出去的箭纷纷疾驰,络绎不绝,是再形象不过了,怕是难以找到比它更贴切的了。所谓实出屈子九歌国殇,是指篇末所颂扬的英雄的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精神,与屈原国殇篇末所歌颂的卫国英雄的魂魄毅兮为鬼雄的爱国精神是一脉相承的,都是对爱国英雄的慷慨礼赞。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说过: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意思是说,诗歌以感情为根本,以语言为苗叶,以声音为花朵,以思想为果实。曹植在其笔下的人物身上倾注了自己的崇高理想和满腔激情,又能从前人优秀的作品和民歌中汲取思想营养和艺术营养,因此才创造出白马英雄这个历久不衰的艺术形象。吁嗟篇(拟苦寒行)v 吁嗟此转蓬,居世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夙夜无休闲。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猝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自谓终天路,忽然下沉渊。惊飙接我出,故归彼中田。当南而更北,谓东而反西。宕宕当何依,忽亡而复存。飘摇周八泽,连翩历五山。流转无恒处,谁知吾苦艰。愿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愿与根荄连。【赏析】吁嗟篇乃曹植拟乐府旧题苦寒行之作,取句首“吁嗟”二字命篇,实际上是一首歌咏“转蓬”的咏物诗。“转蓬”属菊科植物,秋日花朵干枯,“遇风辄拔而旋(转)”(埤雅),与人们离乡飘泊的景况很相像,因此常被诗人所歌咏。曹操却东西门行,就曾以它的“随风远飘扬”,抒写过“何时返故乡”的感情。但曹植之瞩目于转蓬,却与他政治上的坎坷遭际有关。曹植在文帝、明帝二朝,备受猜忌。他不仅累遣贬逐,而且还不断地被迁移封地:先是从鄄城“徙封雍丘(今河南杞县)”,接着从雍丘“徙封浚仪(今河南开封市西北)”,后来又“复还雍丘”、“徙封东阿”。史家因之有“十一年中而三迁都”之叹。曹丕唯恐他交结诸王、威胁朝廷,还明令禁止他与诸侯兄弟来往,甚至不准到京师朝觐。诗人由此陷入了“永无朝觐之望”、“婚媾不通,兄弟永绝”的痛苦境地。这样一种“禽息鸟视”、如同“圈牢之养物(牲口)”的生活,岂是志欲“戮力上国、流惠下民”的诗人所能忍受!吁嗟篇作于明帝太和三年(229年),他对转蓬的歌咏,正是这种痛苦政治生涯的悲愤写照。也许因为痛苦太深,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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