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耦合法的风景园林减量设计策略

9 Minimization Design 基于耦合法的风景园林减量设计策略 The Strategy of Minimization Design in Landscape Based on the Coupling Method 摘 要：倡导“减量化”风景园林设计并非鼓励简单地设计，也不是单纯地强调减少人为的干预，而是提倡在集约化的规划设 计思维体系架构下，基于耦合原理，通过合理的人为干预，达成对景观环境资源的优化配置，这是当代风景园林设计实现科学化 及减量化的有效途径。作为全尺度的风景园林设计方法，耦合法不仅是一种方法论，还具备相应的可操作性。基于耦合法的设计 策略以“互适性”为核心，贯彻于从项目策划、规划、设计直至建造的风景园林营造全过程。 关 键 词：风景园林；耦合；减量；因地制宜；互适性；场所 文章编号：1000-6664(2013)08-0009-04 中图分类号：TU 986 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3-07-03； 修回日期：2013-07-19 Abstract: Advocating of minimization in landscape design is not to encourage to design simply, neither to purely emphasize to reduce human intervention. Conversely, minimization recommends intensive discipline of planning and design, which is based on the coupling principle and tried to reach the objectives of landscape resources optimization configuration through reasonable human intervention. It is an effective way to achieve scientification and minimization in the contemporary landscape architecture design. As a full scale landscape design method, the coupling method is not only a methodology, but also having corresponding operability. The design strategy based on the coupling method takes mutual adaptability as the core, and carries out in the whole process of landscape design from project planning and design to build. Key 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coupling; minimization; adjust measures to local conditions; mutual adaptability; place 人们通常喜用“因地制宜”来描述对环境认知与利用的智慧，对于 不同的学科而言，其呈现的方式不尽相同，与之对应的设计方法和策略也 各具特征。以风景园林而言，所谓“设计”就是最大限度地整合场所的资 源，以最少的人为干预实现预期设计的目标，强调的是在设计中最大限度 地利用环境资源和自然“力”。与之相对应，强调“减量化”设计也并非 简单地不作为，也不是单纯地强调减少人为的干预，而是在集约化的规划 设计思维体系架构下，基于合理的人为干预、达成对景观环境资源的优化 配置，这是实现减量设计的核心所在。风景园林学科兼及艺术与科学技 术，因此具有感性与理性交织的双重属性。“耦合法”对于当代风景园林 设计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不仅可以实现减量设计，而且贯穿于从设计思 维、方法与建造全过程，通过对各个环节的有效调控从而可达到减量化的 设计目的，达到所谓“四两拨千斤”的效应。 1 耦合法与减量设计原理 耦合法作为一个全尺度的规划设计方法，不仅具有理论的指导意义， 而且有着方便易用的可操作性。基于“互适性”作为耦合法的核心价值， 贯彻于从项目策划、规划、设计直至建造的风景园林营造过程。“耦合 法”强调对场所的最小干预以及景观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前提下实现最优化 的景观效果，同时也是一条实现减量化风景园林设计的有效途径。 1.1 耦合法 物理学中“耦合”是一个基本概念，指的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系统 或运动方式之间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以至联合起来的现象，是 在各子系统间的良性互动下，相互依赖、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动态关 联关系1。因而“耦合”的概念包含了系统、关系和动态3个方面。现代 风景园林设计早已不是“修建性”的规划与美化，而是基于学科的本体特 征，走向了系统化规划设计之路，综合、统筹、科学地组织环境中的各种 要素，具有动态、多样及综合的效应。现代风景园林设计同时又具有多目 标的特征，必须统筹生态、空间、文化、功能4个基本面，它们彼此游离 又高度聚合，彼此独立又互相依存，体现了一种共生的相互关系，不影响 各自原本存在的同时共同对景观产生影响。因而风景园林设计不是以上4 成玉宁 / CHENG Yu-ning 袁旸洋 / YUAN Yang-yang 成 实 / CHENG Shi 10 主 题 减 量 设 计 扰动原有场地生态系统，维持并利用自然力的设计结果。“减量设计”由 字面意思可见是针对于“过度设计”而言的，当代风景园林设计普遍存在 着“过度设计”，脱离于原有场所条件的“拿来主义”“形式主义”以及 “大兴土木”直接导致了资源的浪费、场所特色及人性化的丧失。减量设 计理念中对场所利用的最大化所包含的另一个重要方面便是强调把握场所 规律，譬如对自然力的利用、对自然演替规律的运用，这就需要对场所进 行一系列分析基础上的灵活运用，涵盖了地形、地貌、坡度、坡向等竖向 问题以及汇水面积、汇水量、水质等水环境问题等。 传统设计大多强调在认知场所的基础上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较多地 偏重于依赖设计师的感觉，因而设计的结果往往具有或然性。当代的风景 园林设计在其肯定艺术性的同时，更富有理性的精神，作为客观存在的场 所特征并不因设计者的认知差异而转移，因此基于客观的场所评价结果具 有趋向单一的特征，而不同的设计师依据自身的判断及设计趋向，可以选 择场所的不同特征加以强化，因此而有多样化的结果。与此同时，基于同 一的评价基础之上依旧会生成不同的设计方案，由于具有相对统一的评价 基础，不仅增强了设计的科学性，也强化了不同方案间的可比性。风景园 林设计目标与场所各要素之间的积极互适以达到对环境的最小干预、对资 源的最少改变的设计目的，这是提倡耦合法的意义所在，它主要包括了3 个方面：一是最大限度地体现了场所固有的特征，场所自身的要素在项目 中得以彰显，有助于传承包括空间和文化在内的场所特征，从而决定了设 计实现个性化、特色化的基本渠道和策略；二是通过耦合可以实现设计的 减量，以最小化地干预来实现场所要素的重组需求，真正实现减量设计。 三是在科学技术手段辅助下的场所认知更为客观、准确，有助于将设计由 感觉引向知觉。正因为此，耦合法是实现减量设计的有效策略和方法。 2 基于耦合法的规划设计策略 “耦合”的核心问题就是设计要素与原环境之间的“互适性”，在设 计的过程中通过人为的干预实现对场所的优化，这就需要设计目标始终和 环境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耦合法在设计中创造的是一个系统，也就是一 个能够自我完善，具有自律性结构的整体。 对风景园林设计而言，从项目的策划开始，到规划总图的生成，直 至景观节点的选址及单体的设计等，分为3个基本阶段，不同的设计尺度 则包含了不同的环节。“耦合”就是根据环境条件的不同，选择适宜的项 目，再将其引入到场所中去，这个针对的是当下规划设计中策划的环节。 第二个环节对应于总体规划，即规划总图的形成，也就是依据不同项目选 择适宜的环境来加以支撑。第三种就是对单一的项目进行控制，包括了譬 如建筑的规模、覆盖率、体量、高度、建设强度等控制要素，即规划设计 中的控制性详规的层面。因而，耦合法的3个环节分别对应了风景园林规 划设计中“策划总规详规”等阶段，层层递进地覆盖了整个风景园林 的规划设计过程。 2.1 项目与场所的耦合 景观项目的确立是一个谋划的过程，它不完全等同于当下的旅游策 划，在考虑市场的同时还需要结合景观设计的基本理念，基于对于现场的 个基本面的简单叠加，而是一个有机统一的整体，具有复合性特征。权衡 和调节4个基本面，使之在环境中良好共生，是优秀的景观设计作品所必 须具备的条件。将“耦合”的基本理念引申到风景园林设计中来，就是强 调对场所的尊重及自然力的运用，将多设计目标与场所固有的秩序和要素 之间相关联，而这样的一种关联目的就在于利用环境资源的同时提升环境 整体的品质。“耦合”作为一个最基本的策略，也是设计策略中最具有共 性特征的方法，其基本原理就是将原有场所组成元素进行重组和二次加工 以形成满足多设计目标的、新的场所秩序。“耦合”不是对场所属性的改 变，而是最大限度地将弥合“异源性”的元素与“本源性”的场所，是一 个生成和谐整体的过程，亦即耦合法的核心所在。耦合法覆盖了从本体到 形式、功能到技术、设计到建造，直至后期管养的全过程，其作用机制涵 盖了景观、规划、建筑在内的人居环境学科。 “耦合”强调从场所出发，与场所相对应，不同环境、不同层面、不 同尺度实现“耦合”的手段和所采取相应的适宜技术是不同的，它体现的 是一种全尺度的设计方法。在大中尺度环境下，耦合法作为一种方法论与 “地域主义”相比更具有可操作性和系统性。小尺度下耦合法的运用仍然 提倡的是与环境的对话，这与 “有机建筑”有类似之处，“有机建筑” 意在寻求建筑自身诸要素之间以及建筑与环境之间的整体和谐。但“有机 建筑”更多关注的是建筑自身的问题，具有单方向性，而耦合法体现了动 态的互适性，除此之外还强调生态、空间、功能、文化，甚至于工程技 术、设备等方方面面所形成的系统。景观环境的优美只是一种外化的表 现，内在的和谐是其真正的本质原因，“耦合”关注的不仅限于形式上的 和谐，而是新植入的元素真正与环境的“无缝衔接”。 “耦合”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此过程中设计目标与场所互相影响， 最终达到和谐共生的设计目的，因而设计目标与场所之间的互适性是耦合 的原则。尽管风景园林设计项目存在性质的多样、尺度的差异、内容繁简 的不同，但是其基本理论与原则是相同的，就是本着互适性的原则，它贯 穿于现代风景园林设计过程的始终。 “耦合”是一个根本法则，追求“互适”是具体的操作手段和过程。 “互适”从字面的意思便可以理解，即互相适宜、适应。这里的“适宜 性”是双向的，包括了设计目标积极主动地与场所的适应，即根据环境选 择适当的设计项目、适当的设计手法等；另一个层面则是对环境进行适度 改造。如同对待建筑遗产的态度，不是一味地保护而应当实施在充分评估 基础上的保护与利用相结合，“耦合”作为一个双向的过程，它讲求的是 在充分利用场所资源和自然力的基础上，恰如其分地进行人为干预。 1.2 耦合与减量 “因地制宜”自古便是中外风景园林设计的共同理念，包含了两个 基本面：一方面指的是场所利用的最大化，即尽可能利用场所中的既有资 源，发挥场所的最大效益；另一方面是对于场所扰动的最小化，是指在景 观营造过程中完成设计目标的同时最低限度地对场所进行干预，反对过度 化设计与营造。因此，“因地制宜”的设计可以实现对场所的集约化利 用，体现了可持续的节约型风景园林设计理念。所谓“减量”，指的是实 现从环境出发，依托于包括客观的存在状态与变化趋势等，尽可能减少 11 Minimization Design 域不相关的项目是没有意义的，反之则需要大规模地改造环 境以适应项目对环境的要求(图1)。 2.2 设计要素与场所的耦合 耦合的第二个过程就是在对场所各要素加以研究分析 的基础上将各设计要素与场所进行耦合的过程。这一过程是 在规划分区建立后的进一步深化工作，也是规划总图的初步 形成过程。要素与场所的耦合就是将上一层级的耦合过程中 已确立的具体项目建立起与特定场所的对应关系，也是项目 的具体位置的确立。设计需要厘清例如道路的选线、建筑的 选址、水环境的营造以及绿化等主要目标要素的内容与场所 的耦合关系。但是无论是道路的选线抑或建筑的选址，以及 水环境的营造均与坡度、坡向、汇水等场所条件息息相关， 因而场所的认知是探讨设计要素与场所之间耦合关系的第一 步。对场所的研究要从空间、生态、文化等层面出发，细分 至高程、坡度、植被类型等最为基本的场所因子层面，通过 GIS分析等手段与方法，充分认知场地，完成建设适宜性、 生态敏感性等场所评价研究。在此基础上根据不同要素选址 的特殊要求因子及制约因子选取相应场所因子进行叠合和评 价最终因地制宜地确立场地与项目的对位关系(图2)。 2.3 设计层面的调控 “耦合”是一个全尺度的概念，涵盖了从大尺度项目中 的项目落地，项目选择以及项目与场所之间的对位关系，直 至项目落地后小尺度范围内所涉及的具体建筑和景观问题。 长期以来在景观环境中如何控制建构筑物的尺度与体量，一 直是规划设计中的一个难点。经过要素选址后，设计的视野 聚焦到较小的尺度之内，需要从与环境对话的角度出发对建 筑单体和群体两个层次以及景观进行控制，包括了建筑色 彩、建筑风格、建筑体量、建筑高度、建设强度、建筑群体 空间组合形式、建筑轮廓线、景观视线、绿化率、林缘线、 乔灌草比例以及树种种植控制等方面。所谓的“天衣无缝” 指的是景观要素与环境之间内在关系的和谐，而从环境出发 的设计调控能够更好地将建筑与人工景观“缝合”到自然环 境中。不仅如此，对场所充分分析与评价基础上的控制性耦 合还对环境容量进行综合研判，从空间容量、生态容量等角 度对人为改造活动进行考量，不突破环境承载力的设计能够 使自然力发挥最大效益。 3 基于耦合法的多方案优选 与现代建筑理论将设计哲学分为归纳式严谨的笛卡尔哲 学和浪漫发散型的歌德哲学相同，风景园林设计思维是理性 与感性并存的体系，它犹如一棵大树，其中理性思维如同树 干，而感性则如同枝叶，离开理性的支撑，设计思维则是杂 芜的；反之，没有感性的丰富，则风景园林设计思维则会走 研究确立景观项目的内容和定位。策划要求具有前瞻性，在景观项目设计时需要从场所 出发，对其中可能发生的游憩内容加以预判。换而言之，策划需要找出事物之间的因果 联系，为决策提供支撑和依据。与之相对应，景观项目的策划工作不是单纯的或者空降 的“概念”，需要的是从场所中寻求项目存在的依据，即基于耦合关系研究项目与环境 的关联性。所谓“项目与场所的耦合”指的便是将适当的项目落在场所中合适的区域。 风景环境中项目的设立需要在考虑上位规划、政府政策等相关导向性要求的同时充分考 虑旅游的因素，其中包括了旅游市场需求、游人量、目标人群等方面。不仅仅如此， 场所中所蕴含的文化是项目内容确立的重要依据。景观项目不是“无本之木”，更非 “无源之水”，生长于场所的项目更具合理性与可持续性。将基于耦合法筛选的项目从 功能和定位出发加以分类，并结合对场所充分调研后得出的交通、自然资源等相关方面 的定性、定量分析，便可以确定设计的分区，这是项目和特定区域间的耦合，与特定区 图1 “项目与场所的耦合”图示 图2 “设计要素与场所的耦合”图示 1 2 12 主 题 减 量 设 计 向刻板和教条。片面地强调“理性”或“感性”都不利于风景园林设计的 健康发展，因而现代风景园林设计方法兼有理性与感性的双重属性2。时 下，各种观念、理念、概念盛行，强调以对环境认知为前提的设计，其意 义是不言而喻的。强调耦合的意义即是肯定科学设计的前提，具有理性的 特征，但风景园林设计一直以来是理性与感性交织下生成的结果，强调理 性的过程并不排斥感性的意义。当然，从设计本身来看，设计者的主观能 动性非常重要，但是换而言之主观能动性的存在是有条件和基础的，而并 非像绘画和书法一样能够脱离环境的制约，这也就是风景园林艺术与其他 相关艺术的不同所在。相反，在理性的架构下充分发挥不同设计人对同一 场所的认知，最大限度发挥场所的价值，是符合风景园林艺术的基本特征 的，也符合风景园林创作手法与规律。 几乎所有的设计都不存在唯一的“解”，设计者对同一场地的认知、 主观愿望的不同以及设计能力的差异，都会影响设计过程以及设计方案的 生成与发展。长期以来，人们习惯将不同的设计方案加以比选，当下与之 对应的是设计市场上流行的方案招标，而招标的工作就是在不同方案间寻 求更为与场所特质所契合的佳作。而往往由于人们对场所认知的缺乏，所 以方案比选难逃被讹化为“选秀”与“选美”的命运。所谓最佳方案的确 定多半取决于主事者，从而失去了方案比选的意义。首先需要承认的是场 所存在着客观的条件，并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其仅仅提供了设计的 基本面，并非设计的全部。正是由于不同的方案对场所的理解存在着差 异，这也决定了方案的高下与优劣。基于耦合的法则去选择方案，就是在 不同的方案之间选择与场所最为契合的构想。强调设计对场所的基本耦合 度是我们评价方案优劣的前提。耦合度指的是设计方案与场所的关联度， 也就是用来表述设计和场所之间适应程度的数值区间。本体是一切事物的 本源，生态、空间、文化、功能4个基本面体现了风景园林设计的多目标 性，也是风景园林设计之根本。利用GIS分析、数字化叠图等量化技术手 段，对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