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2

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硕士论文摘要）以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为分水岭，外国势力对上海公共租界的争夺在此前后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公共租界是英美列强侵略中国的主要基地，有着强大的西方势力和影响。而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日军的武力入侵使得西方列强在此“苦心”经营了近一百年的租界特权丧失殆尽。对此，本文着力探讨的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公共租界法制在日本侵略军的直接控制下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其特点如何影响怎样当时的公共租界工部局，在“日伪”这一特殊历史时期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些都是本文试图回答的问题。本文包括了导言、正文和结语三个部分。其中，正文又分为三章。导言部分，笔者首先对本文所指的“日伪时期”进行了时间上的界定，以明确本文研究的时间范围。然后从选题的目的出发，阐明本文的研究价值与意义所在。最后，笔者就与本文相关的学术文献和研究现状进行了简要的说明，并介绍了本文所使用的史料来源。正文部分，第一章主要介绍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机构的变异。在这一章中，笔者分别从立法机构、警务机构和审判机构入手，对各机构在日伪时期的人事变动进行了着重考察，从中可以看出这种变异背后所体现出的权力角逐的结果。第二章主要介绍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内容的变异。日本帝国主义为适应其侵略战争的需要在沦陷区强力实行法西斯殖民统治，使得这一时期的法制内容带有明显的殖民痕迹。有鉴于此，笔者在史料的基础上，通过对日伪时期公共租界内浩繁如织的法令进行整理和归纳，分政治高压、经济掠夺和战时管制三大类，对日伪战时殖民地法制进行详细介绍。最后一章即第三章，是在分析第一、二章的基础上进行理论升华，通过对比、归纳和分析，概括出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后的特点及其影响，并据此得出最终结论。关键词公共租界日伪时期法制变异工部局ONTHELEGALVARIATIONIN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DURINGTHE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ENGLISHABSTRACTMAJORLEGALHISTORYRESEARCHFIELDCHINESELEGALHISTORYAUTHORSUNXIAOMINGTUTORPROFWANGLIMINASAWATERSHED,THEPACIFICWARBROKEOUTONDECEMBER8,1941,WHICHGAVERISETOADRAMATICCHANGEOFTHEGRASPOFTHEFOREIGNFORCESTOTHE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BEFORETHEOUTBREAKOFTHEPACIFICWAR,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ISTHEMAINBASEFORTHEAMERICANANDBRITISHVIOLATIONTOCHINA,HAVINGSTRONGWESTERNINFLUENCEANDIMPACTHOWEVER,AFTERTHEOUTBREAKOFTHEPACIFICWAR,THEJAPANESEMILITARYINVASIONLEDTHE100YEARPRIVILEGEOFWESTERNPOWERSINTHEINTERNATIONALSETTLEMENTLOSTINTHISREGARD,THISTHESISWILLCONCENTRATEONTHECHANGESUNDERTHEDIRECTCONTROLOFJAPANESEINVADINGARMYINTERMSOFTHELEGALSITUATIONINTHEINTERNATIONALSETTLEMENTAFTERTHEPACIFICWAR,ITSFEATURES,ITSIMPACTSASWELLASTHEROLETHESHANGHAIMUNICIPALCOUNCILPLAYEDDURINGTHE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THESEAREQUESTIONSTHEAUTHORTRYINGTOANSWERINTHISTHESISTHEFOLLOWINGTHREEPARTSFORMEDTHISARTICLETHEINTRODUCTION,THEMAINBODYTHATISCOMPOSEDOFTHREECHAPTERSANDTHECONCLUSIONINTHEINTRODUCTION,THEAUTHORWILLFIRSTGIVEADEFINITIONONTHETIMEOFTHE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MAKINGCLEARTHETIMEZONEOFTHISRESEARCHTHEN,ITWILLSTARTFROMTHEPURPOSEOFTHETOPICANDELABORATETHERESEARCHVALUEANDMEANINGOFTHISDISSERTATIONNEXT,THEAUTHORWILLPROVIDEABRIEFINTRODUCTIONOFTHERELATEDACADEMICANDSTUDYSITUATION,ASWELLASTHEHISTORICALSOURCESUSEDINTHISARTICLETHECHAPTERONEOFTHEMAINBODYWILLMAINLYINTRODUCETHEVARIATIONOFTHELEGALINSTITUTIONSIN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DURINGTHE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THEAUTHORWILLBEGINFROMTHELEGISLATIVEINSTITUTIONS,POLICEINSTITUTIONANDTHEJUDICIALINSTITUTIONS,FOCUSINGONTHETRANSFEROFPERSONNELOFTHEABOVEINSTITUTIONSINTHE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ACONCLUSIONTHENCOULDBECOMEOUTTHATTHECHANGESARETHERESULTOFTHEPOWERCONTESTINGTHECHAPTERTWORELATEDTOTHEVARIATIONOFTHELEGALCONTENTIN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THEJAPANESEIMPERIALISMEXERCISEDTHEFASCISTCOLONIALDOMINATIONINTHEOCCUPIEDAREASINORDERTOMEETTHENEEDSOFTHEINVADINGWAR,WHICHMADETHELEGALCONTENTWITHOBVIOUSCOLONIALFEATURESBASEDONHISTORICALDATA,THEAUTHORREORGANIZETHELEGISLATIONSANDSTATUTESOFTHE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IN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ANDSUMUPTHREETYPES,POLITICALPRESSURE,ECONOMICPLUNDERANDWARTIMECONTROL,TOGIVEADETAILEDINTRODUCTIONOFTHEWARTIMECOLONIALLAWIN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THECHAPTERTHREEISTHETHEORYDISTILLATIONOFTHEABOVECHAPTERSBYCOMPARISON,INSUMMARYANDANALYSIS,THEAUTHORWILLGENERALIZETHEFEATURESANDIMPACTSOFTHELEGALVARIATIONIN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DURINGTHE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ANDHENCECOMEOUTTHEFINALCONCLUSIONKEYWORDSSHANGHAIINTERNATIONALSETTLEMENT,THEJAPANESEPUPPETREGIMEPERIOD,LEGALVARIATION,SHANGHAIMUNICIPALCOUNCIL目录导言1第一章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机构的变异4一、立法机构变异4（一）纳税人会议4（二）工部局5二、警务机构变异8（一）工部局警察部8（二）警察署10（三）华德路刑务所10三、审判机构变异12（一）汪伪江苏上海第一特区地方法院和汪伪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12（二）日本派遣军涉外审判所和日本方面舰队涉外审判所14第二章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内容的变异16一、新增了镇压抗日活动和爱国人士的规定17（一）严禁抗日活动17（二）取缔反日书籍18（三）办理户口登记，推行保甲制度18（四）发放市民证、防疫证20二、新增了实施经济掠夺和物资统制的规定21（一）实行米粮统制22（二）实施物资统制24（三）破坏货币秩序27三、其他新增的实行战时管制的规定29（一）疏散租界人口29（二）镇压“敌性”侨民30（三）取缔无线电设备33（四）实施军事、防空演习33第三章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后的特点及其影响36一、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后的特点36（一）更具有殖民性36（二）更具有掠夺性39（三）十足的傀儡性41二、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后的影响43（一）阻碍了由公共租界带来的法制现代化进程43（二）日伪掠夺下的社会经济受到了致命的破坏45（三）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47结语51参考文献53在读期间发表的学术论文与研究成果55后记56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导言本文选取上海公共租界在日伪这一特定时期内的法制作为研究对象，从法制机构和法制内容这两个层面研究其变异情况及由此产生的特点与影响。一、对“日伪时期”时间截点的界定在日本侵华的历史背景下，“日伪时期”一般而言，是指从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并在中国扶植傀儡政权开始，直至日本战败投降、伪政府垮台为止这整一个历史时期。但本文所指的“日伪时期”在时间上有着不同于前述的界定，它特指日伪在上海公共租界的殖民统治时期，即从1941年12月8日起至1943年8月1日止。1941年12月8日，日本帝国主义突袭珍珠港美国海军舰队基地，正式向英美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当天，日军同时在上海采取行动，武装占领公共租界，并接管了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行政权。自此，由英、美帝国主义共同统治的上海公共租界，转变为日本帝国主义借手汪伪政权实行法西斯残暴统治的独占殖民地。1942年下半年起，随着英、美盟军与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激战进入关键阶段，中国战场在远东和太平洋战场中的战略意义日益凸显。面对新的战争形势，英、美、日竞相向中国抛出橄榄枝。英、美等国要利用重庆国民政府的力量在远东战场上拖住日本，以减轻其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军事压力。为此，英美开始采取实质性行动，就归还在华租界及撤销治外法权等问题与重庆政府展开了积极磋商。而这对一直鼓吹着所谓帮助中国“驱除英美势力”的日本侵略者来说无疑是一大挑战。为欺骗社会舆论，并拉拢汪伪政权，日方与汪伪政府也展开了所谓“交还”租界的谈判活动。最终，英、美于1943年1月11日与重庆国民政府签订新约，废除治外法权。而日本方面，为赢得主动、赶在英美之前完成废除治外法权的角逐，抢先于同年1月9日，与汪伪政府在南京签署了日华关于交还租界及撤废治外法权之协定。根据此项协定，日方于1943年8月1日将公共租界以归还给中国政府的名义，交到了汪伪国民政府的手里。租界取消后，汪伪宣布将公共租界改为伪上海特别市第一区。因此，对于上海公共租界而言，由于其特殊的“孤岛”1地位，其“日伪时期”仅指从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占领公共租界开始，至1943年8月1日汪伪政府从日军手上“收回”公共租界止。二、选题的价值与意义如前所述，明确“日伪时期”这一时间概念是本文研究的出发点。笔者之所以选择对日伪时期的公共租界法制进行研究，是出于以下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希望在前人的基础上，针对“日伪”这一特定时期内上海公共租界的法制情况进行专门考察；二是希望更多地从法律层面对这一时期的租界变异情况进行深入研究，以希冀能从不同的角度来展现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的全貌。本文以法律为视角，把日本入侵公共租界期间所实施的法西斯殖民统治和公共租界法制的变异情况结合在一起研究，并从中归纳出这一特殊时期公共租界法制的特点及其影响。这样一个角度的考察在以往的学术研究中并没有过多的涉及，目前为止尚属学术界的空白，这也是本文选题的价值和真正意义所在。就公共租界在日伪时期的法制进行研究，无疑是有益的。历史研究终究要以为现实服务作为落脚点。本文的写作为人们牢记日本侵华战争带来的历史教训提供了某一角度的参考，并且我们可以从比较英美管理模式下的公共租界和日伪统治下的公共租界在法制上的变异情况，来认真思考在我们法律现代化的进程中哪些是我们可以吸收的养分，哪些又是值得我们吸取教训、引起警惕的地方。这既具有历史的意义，又具有现实的意义。三、学术成果回顾目前为止，对上海公共租界法制研究的主要学术成果有王立民教授的上海法制史、费成康先生的中国租界史等，这些著作对于上海公共租界11937年11月，中国军队西撤之后，上海华界沦陷，唯剩日军环伺下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独峙其中，史称“孤岛”。的法制概况都有过专门的研究，并为本文的写作提供了有益的参考。另外，陶菊隐先生的孤岛见闻抗战时期的上海、张铨等著的日军在上海的罪行与统治、刘惠吾先生主编的上海近代史以及熊月之先生主编的上海通史等著作，都从历史的角度对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伪全面统治下的上海进行了专门的考察，这些都对本文的写作有所裨益。但迄今为止尚未有学者从法律的角度针对“日伪”这一特定时期内，上海公共租界的法制变异情况进行过专门的论述。为此本文试图作一个初步性的探索。在写作结构上，本文主要从法制机构和法制内容这两个方面考察了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在日伪控制下的变异情况。文内所使用的文献史料主要来源于上海档案馆和上海图书馆之上海地方文献阅览室。位于上海图书馆内的上海地方文献阅览室是本文的主要写作基地。其中，上海租界志、上海审判志、上海公安志、上海监狱志、上海旧政权建置志等地方志著作为本文在日伪时期租界法制机构上的变异情况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参考。在法制内容方面，本文主要以上海档案馆所藏1941年至1943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公报为主要研究对象，对公报中所载的工部局布告进行整理、分析并加以归纳，再辅以任建树先生主编的现代上海大事记以及上海档案馆编著的日伪上海市政府和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上海罪行史料汇编中所载的伪市府、日本侵略军及工部局发布的命令、布告为补充。另外，上海地方史资料、上海文史资料选辑、上海文史资料存稿汇编、20世纪上海文史资料文库等著作中所零散记载的前人回忆录也为本文的写作提供了丰富的史料参考。对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变异进行探讨，是一个独特的尝试。笔者作了很大努力，从尘封的档案、前人的著作、回忆录中多方搜集资料，力图较为全面、客观地反映出当时法制的变异情况，但由于资料散佚，再加上笔者研究的时间不够长，学术的功力不够深厚，本文难免有所疏漏之处，这体现为观点不够精炼，理论不够深刻等等。希望通过本文，引起法史学界对这一课题的兴趣，并能在本文的基础上有更为全面、更加精湛的学术成果问世。第一章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机构的变异公共租界内拥有相对独立的立法机构、警务机构及审判机构。一、立法机构变异由于西人并不对租界另立民法、刑法、诉讼法等各项基本法律，居住在租界内的外国侨民仍须遵守其本国法，所以需要租界制订的法律，主要可以归结为两类第一，租界的基本法；第二，租界的行政法规。就公共租界而言，拥有这些法律立法权的主体包括第一，纳税人会议；第二，工部局。（一）纳税人会议2公共租界纳税人会议是租界内的议决机构，由界内具一定资格的纳税西人组成，凡居住在公共租界内的纳税西人，只要其所执地产及每年所付捐税符合一定条件，均可成为纳税人会议的成员。纳税人的参政权是通过举行年会和特别会这两种方式来实现的。年会每年举行一次。年会的主要职责为通过预算、决算；通过捐税；选举工部局董事会等。特别会为临时召集而成，其讨论的事项为批准工部局所制订的各种法律和商议租界内的重大事项。从以上年会和特别会的职责可以看到，纳税人会议具有根本性的权力第一，租界的行政管理领导集团工部局董事会必须通过它才能产生；第二，租界的各项法律必须通过它的批准才能成立；第三，租界的财政问题及其他重大事项必须经过它的讨论批准才能确定。早在1940年12月，日人为增强其在工部局的势力、增加工部局日籍董事，成立了上海公共租界日本人纳税者会，并选出常务委员，组成常务委员会。日本人纳税者会成立后接连召集常务委员会和各委员会会议，商议应付纳税人会议的对策，并针对纳税人会议的方案提出有利于日人利益的修正案。1941年42纳税人会议的前身是租地人会议（LANDRENTERSMEETING）。1845年，上海道台宫慕久与英领事巴富尔议定的第一个上海土地章程中，规定了由界内租地人议决界内事务，根据此项规定，租地人会议被确定下来。1869年，由英、美租界修订的上海洋泾浜北首租界章程把租地人会议扩大为纳税人会议，并对会议的召集方式、讨论事项、议决效力等作了更为详尽的规定。月，英、美、日驻沪总领事达成协定，增加工部局董事会中日籍董事的名额，同时，以推选董事会日籍董事为宗旨的日本人纳税者会酝酿改组。7月，该会常委会决定，保留日本人纳税者会组织机构，暂停会务，另组上海公共租界日本人纳税者会租界问题恳谈会，策划日军统治下的租界市政管理，在工部局和日本侨民之间起沟通作用。自8月起，该恳谈会召开数次会议，与工部局官员探讨所谓的战时租界市政问题。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人纳税者会租界问题恳谈会继续活动，1942年4月创办上海市政月报，鼓吹“租界市政的生活化”，并配合侵占租界的日军管理租界市政。3（二）工部局公共租界工部局成立于1854年7月，是管理租界事务的行政机构。它是隶属于纳税人会议的最高行政机构，向纳税人会议负责。工部局拥有行政法规的立法权。土地章程规定，“该局董拥有随时另行酌定规则（即土地章程附律）之权，以便章程各项更增完善，并可将酌定规例增改停止”4。工部局的法规，是根据其掌管的大量事项、以及社会的实际需要而制订的。其制订的数量庞大、反映的内容具体、广泛且复杂。其中的大部分事项都是公众生活中的琐碎细小之事，但工部局都作了明确的规定。从工部局发布的布告名称中，就能反映出其涉及面之广泛如转租房屋执照、取缔广告、娱乐场所收场时刻、养犬执照等等。按照工部局组织系统，上有纳税人会议及由其选举产生的工部局董事会。董事会由若干董事组成，决策工部局的行政管理事务。每届董事自纳税人年会后接任，至次年年会时卸任，任期1年，可连选连任。董事会下设一总裁，为实际行政首领，主持日常事务。董事会根据需要，设立各职能委员会，由董事分任，各司其职。董事会的董事及各委员会委员均为名誉职，不领薪俸。工部局的日常事务概由该局聘用的有薪人员办理。工部局的最高有薪人员为主持该局日常总体事务的总办。其主要职责为管理、协调各部门的日常工作，并代表工部局签署、发布对外文告。3参见史梅定主编上海租界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174176页。4王国忠主编上海旧政权建置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225页。由纳税人会议选举出的工部局董事会，一般由10余名董事组成，董事们再通过选举，产生总董。在这个董事会中，英国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占据着大多数的席位，控制着工部局的运作。美国人通常也占据1到2个席位。而中国人虽然占据了租界人口的大多数，却不能插足其中。此后随着民族意识的觉醒，“华洋杂居”的租界应有华人参与管理的呼声日渐高涨，董事会亦开始吸收华人董事入内。但总体来说，英美人始终掌握着董事会的多数席位，以确保他们对租界的绝对控制。而这一优势地位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发生了彻底的转变。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随即武力占领了公共租界。次年1月，日方便着手对工部局董事会进行改组，英籍总董李德尔、美籍董事明思德、英籍董事坡罗克、荷籍董事沙普等4人被迫递交辞呈。7日，经过董事会“选举”，日本大使馆参事冈崎胜男担任总董，汉奸袁履登任副总董。其余6位董事中除保留了2位为欧洲人（此二人分别为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外，其余不是日本人就是汉奸。3月1日，工部局中唯一留任的英籍总裁兼总办菲利普“主动”辞职后，冈崎除推荐副总办寺冈洪平升任总办一职外，总裁一职不再作新的任命，由其“毛遂自荐”义务兼任。工部局各处负责人亦全部易为日本人担任。工部局的一般英、美籍职员，先是被大幅度减薪，继而被全部辞退，并规定洋员解职后不再补用洋员。至此，英美人苦心孤诣经营了近百年的租界特权丧失殆尽，工部局这一西方殖民统治机构开启了其全新的日本时代。19411943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名录5组成日期姓名备注194151（临时董事会）总董李德尔（JHLIDDELL）副总董冈本一策董事阿乐满（NFALLMAN）葛利安（JDCARRIERE）葛乐泰（AGLATHE）碻雄太郎麦唐纳1941417纳税人会议特别会授权工部局组织临时董事会，并批准其董事人选。其中，华董额定4人，后出席3人，年内，阿乐满离沪，米基尔、葛利安、鲍惠尔、冈本一策辞职，补入赫兰、沙普、坡罗克、冈5任建树主编现代上海大事记，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1068页。（RTMCDONNELL）明思德（RJMCMULLEN）米基尔（GEMITCHELL）鲍惠尔（TSPOWELL）克隆（RVONDERCRONE）矢岛安造张德钦（华董）许建屏（华董）袁履登（华董）赫兰（GAHALEY）沙普（CJSCHAAP）坡罗克（FAPOLLOCK）冈崎胜男崎胜男。次年年初，赫兰、麦唐纳离沪，李德尔、明思德、坡罗克、沙普辞职。194217（临时董事会）总董冈崎胜男副总董袁履登（华董）董事葛乐泰（AGLATHE）碻雄太郎克隆（RVONDERCRONE）矢岛安造许建屏（华董）张德钦（华董）神户豪太郎小室建夫本年临时董事会重新推举董事、副总董。董事暂不增补。1月碻雄太郎辞职，补入神户豪太郎。1022神户豪太郎辞职。1123补入小室建夫。1943年上半年（临时董事会）总董冈崎胜男副总董袁履登（华董）董事葛乐泰（AGLATHE）克隆（RVONDERCRONE）黑田庆太郎船津辰一郎山本武夫冈本乙一194381汪伪国民政府接收公共租界。甘泼益三郎张德钦（华董）许建屏（华董）郭顺（华董）赵晋卿（华董）黄宣屏（华董）蒲舒邬达克日伪工部局下属各职能委员会6下属各委员会名称委员长财务委员会冈崎胜男警备委员会许建屏工务委员会神户豪太郎人事委员会矢岛安造公共事业委员会矢岛安造工业社会委员会张德钦学务委员会袁履登图书委员会袁履登映画检阅委员会五岛茂保甲委员会冈崎胜男1943年1月31日，工部局在机关文字上亦进一步日化，发布了本局定以日文为主要文字的通告，“谓鉴于现有之情势，局中业已规定，不久当以日文为一切布告通告执照规则以及各项收据等之主要文字，但必要时得用英文及中文。自本年二月份起，本局发行日文公报，日文年报董事会及各种委员会之会议，当以日语为正式语言，会议录等将用日文记述。目下为其他各国籍侨民之利益起见，当于日文之外，另附英文译文”7。此后直至1943年8月1日，日本导演了一出“交还”租界的闹剧，日伪上6参见张铨等著日军在上海的罪行与统治，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94页。7上海市档案馆藏，1943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公报，第38页。海特别市第一区设立区公署，管理原公共租界辖区，工部局结束。二、警务机构变异（一）工部局警察部公共租界警务机构为工部局警务处。工部局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其日常行政由总裁之下设的总办处、警务处、卫生处、财务处、火政处、教育处等具体执行各种事务的机构负责。其中警务处是最受重视的机构之一，其经费约占每年捐税收入的三分之一左右。警务处设警区总办事处，下辖甲、乙、丙、丁共4个警区（1940年3月，由于日军的强力渗透，工部局总董与日本驻沪总领事就虹口地区警权达成协议，在虹口日侨密集地区设立戊区，警务完全由日本人控制），每个警区下辖若干个捕房。警务处设有侦缉股和特务股，负责侦察界内发生的一切罪案，包括考查罪案登记和登记后的处置，及各警区缉捕工作联络等事宜。侦缉股主要处理一般刑事案件。特务股，又称政治部，负责搜集政治情报和处理政治案件。警务处还设有车务办事处（又称车务股），负责办理车辆执照、交通警务、起诉违反交通法规者。材料储藏及转运处（材料股）与财务处配合，办理警务处物料及仓储事务。此外，警务处还负责管理华德路监狱。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方夺取了工部局行政大权后，对工部局警务力量也实行了大换血，“警务处”按日本习惯改称“警察部”，警务处长改称警视总监，由日本人渡正监担任，原侦缉股和特务股改称刑事特高课，设立警务课管理武装后备队和材料股等机构，并将车务股改为交通防空课。81942年底，警察部由警视总监渡正监统管，首席副总监姚曾谟监率全部华籍成员，警视副总监日本人五岛茂和松本分郎分别管辖刑事特高课和警务课、交通防空课。工部局警务处（警察部）长官任职表9职称姓名任职时间警务处长包文（KMBOURNE）193858史梅定主编上海租界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212页。9易庆瑶主编上海公安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7年版，第69页。代理警务处长史迈斯（HMSMYTN）19411警视总监渡正监（日籍）19422除警视总监外，改组后的公共租界警务机构的其他人事安排为首席副总监姚曾谟；副总监兼刑事特高课长五岛茂；保甲指导部主任重田光治；副总监兼警备课长松本伍郎,10警务力量全部易由日人掌握。1943年1月14日，警察部“又有85名日籍警官调入，且有15人晋升”11。（二）警察署原公共租界的治安机构称巡捕房，警务处的警察称为巡捕。工部局自1854年就开始建置捕房、设立巡捕。随着公共租界面积的扩张以及界内人口的增多，巡捕房机构日趋庞大。到1939年，工部局下共设有4区14个捕房，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巡捕房体系甲区中央、老闸、成都路捕房；乙区新闸路、静安寺、戈登路、普陀路捕房；丙区虹口、西虹口、狄思威路、嘉兴路捕房；丁区杨树浦、汇山、榆林路捕房。日伪时期，各巡捕房亦按日本习惯改称为“警察署”，原5个警区改为南、北2个监察区，监察区区长由日人担任。警察部南监察区辖中央、老闸、成都路、新闸、静安寺、戈登路、普陀路警署；北监察区辖杨树浦、榆林路、汇山、西虹口、虹口、嘉兴路、狄司威路警署。12全部由日本侵略军操控与指挥。南、北监察区区长分别由日人田烟实和中村常雄担任。此后直至1943年8月，汪伪政权收回公共租界，将公共租界巡捕房改为第一警察局。（三）华德路刑务所华德路刑务所前身为华德路监狱，位于华德路（今长阳路）147号，为上海最大的监狱，并有“东方巴士底狱”之称。在工部局警务处管辖时期，全称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务处监狱（又称提篮桥西牢、外国牢监等）。日伪时期，改称华德路刑务所。10张铨等著日军在上海的罪行与统治，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95页。11任建树主编现代上海大事记，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858页。12史梅定主编上海租界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212页。华德路监狱上层管理人员一直由工部局委派，正副典狱长（1936年后改称正、副狱务总监）全由英国人担任。监狱关押对象主要为公共租界内江苏上海第一特区地方法院和高二分院判处的罪犯。1941年12月8日，日军占领公共租界后，华德路监狱被日方接管。次年1月，原工部局警务处助理处长日本人菅井喜三郎，率领11名日籍警官接管华德路监狱，并按照日本司法体制改称“刑务所”，监狱最高长官由“狱务监督”改称为“刑务所长”，由菅井喜三郎担任，原监狱的华人助理狱务监督（副典狱长）严景耀原职留用，改称行刑补监。首席监狱官中村，也是工部局的日籍警官，其他看守、监丁等下层人员原班留用。1943年2月，日本当局将原英、美籍管理人员40余人都关入集中营，从日本本土调任本田清一等10名监狱官，接替菅井一班人，本田任刑务所所长，以他为首的班子开始掌握监狱的领导权。日人治监，基本上沿用了英国人管理监狱的那一套办法，没有重大变化。13华德路监狱（刑务所）主要行政官员任职表14姓名职务国籍任职日期郭亮泰狱务监督英国19384菅井喜三郎刑务所长日本19421本田清一刑务所长日本19432在日本人管理期间，犯人中多了一种所谓“军律违反”案犯。对这种案犯，没有判决书，只有一纸写明刑期，由日本军方押送，实际上是进行抗日活动的政治犯，不过不作政治犯看待。全监犯人的生活比以前更苦。由于大米尽归军用，囚粮不足，搭吃杂粮、储粮，犯人普遍处在饥饿状态中。1943年8月汪伪接管时，全监4561名犯人中，患各种疾病的竟有1068名，当月死亡的就有43人。1513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海市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63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81页。14参见麦林华主编上海监狱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102页。15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海市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63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81页。日军处于侵略战争的需要，还把大批犯人押往江湾修建飞机场。为制止犯人逃跑，除使用电网和警犬外，看来日本人还深谙中国古代“完刑”之道，将犯人的眉毛剃掉，以彰显其身份特征。此外，日军还将两犯人链在一起，强迫做工，有不少人因此被折磨致死，有的直接死于屠刀之下。1943年8月1日，华德路刑务所被汪伪政府接管，更名为上海监狱，抹掉了英文的上海市监狱名，首次对外挂上“上海监狱”的牌子，隶属于南京汪伪司法行政部。三、审判机构变异（一）汪伪江苏上海第一特区地方法院和汪伪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16设置在租界内的中国法院是日伪侵夺的重要目标之一，他们侵夺中国法院的目的，是为了要通过法院来镇压租界内的爱国人士。上海沦陷后，处在华界地区的上海各地方法院受时局影响关门大吉。只有处在租界内的法院，因受租界当局的庇护，尚能维持运作。当时公共租界内的中国法院，分别为江苏上海第一特区地方法院（以下简称“特一法院”）和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以下简称“高二分院”），高二分院为特一法院的上诉机关，隶属于国民政府司法行政部。两法院系根据1930年2月国民政府与英、美等6国在南京所订立的关于上海公共租界内中国法院之协定而产生，并于同年4月1日正式成立。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对英美宣战，进驻租界后便强行接管了二法院。12月8日，日军强行占领特一法院和高二分院后，胁迫当时身兼两院院长之职的郭云观继任院长，遭其严辞拒绝。其连夜焚毁了所有与重庆政府往来的重要文件和密电，于次日凌晨化装为勤杂人员逃出法院，并安排部分司法官员撤退至内地，此后化名隐居宁波。17几日后，工部局警务处派出日籍副总巡与两法院的高级职员谈话，要求他们为工部局服务，因为这是“摆在你们面前唯一可走的道路”，只有这样，“你们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否则将来不但你们本身，而且连你们的家属也都要关到集中营里去”18。两院职员经过共同商讨，16根据当时国民政府法院组织法的规定，这些法院都分别配设有同级的“检察处”。17参见滕一龙主编上海审判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483页。认为照目前的形势不妨与日方合作，但对日方提出了三个条件（一）必须把原来的院长找回来领导我们；（二）必须以工部局名义发布通告，请法院恢复办公；（三）必须把法院全体职员找回来，共同维持，以表示行动一致。19日方对此予以接受。由于工部局找不到“失踪”的郭云观，遂找来此前担任过高二分院院长的徐维震，令其领导法院职员，定期恢复办公。徐维震是美国留学生，专治法律，一心想做官，是反动统治时期一个典型的洋派官僚。现在日军利用他来夺取中国法院，他当然不会拒绝，20遂“落水当了汉奸”21。徐维震又指派特一法院的刑庭庭长冯世德暂行代理特一法院院长一职。于是这两个法院就在日军的监视下于12月22日重新开张，全体人员恢复办公，照常进行审判工作。恢复办公之后的法院，“既不能接受重庆国民政府的命令，也没有接受南京汪伪政府的命令”，这一时期内的法院，“所有开支经费是由公共租界工部局拨付的，好像成为工部局的附属机构”22。而这显然不能让汪伪方面满意，他们认为日本人对于租界内的海关、银行、工厂、英美企业等财经部门不容他人染指，但界内的中国法院应由“国民政府”管理，以维持这个政权最起码的威严。所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汪伪首先向日方提出接收法院问题”23，经过与日方的交涉，日军同意把公共租界内的两个法院由工部局移交南京汪伪政府。而法院内职员亦认为，“法院是中国政府的机关，总不能属于外国人机关工部局，与其属于工部局，倒不如属于南京国民政府”24。汪伪政府随即指派伪司法行政部部长赵毓松来上海进行接收，并于1942年2月在北浙江路法院举行了接收仪式。在举行接收仪式的同时，伪司法行政部对伪特一法院和伪高二分院的每一个职员，都发给了一个新的委任状。对于这份委任状，“结果是高院全体接18上海市文史馆文史资料工作委员会编上海地方史资料（二），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3年版，第158页。19上海市文史馆文史资料工作委员会编上海地方史资料（二），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3年版，第158页。20上海市文史馆文史资料工作委员会编上海地方史资料（二），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3年版，第159页。21上海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上海文史资料存稿汇编，第12卷社会法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14页。22上海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上海文史资料存稿汇编，第3卷抗战史料，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260页。23吴汉民主编20世纪上海文史资料文库，第10卷司法社会，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第23页。24上海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上海文史资料存稿汇编，第3卷抗战史料，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260页。受，地院除院长郭云观和其他个别人员外，差不多也是全体表示同意”25。从此，两个法院就算正式划归汪伪政府领导。在日军控制下的工部局向汪伪政府提出了三点，作为移交法院的先决条件。第一，原有的第一特区法院制度不得改变；第二，高、地两院的原有人员不得更换；第三，法院每月经费不得短发。汪伪政府在接收了这两个法院之后，严格遵守这些条件，无论在人事方面或者组织方面，都丝毫没有加以改变。26这是因为公共租界工部局的权力此时已经完全掌握在日军手中，上自总董，下自警长，都由日本人代替了英美人，汪伪政府当然不敢违逆工部局的意见。另外，日军方面也极力拉拢中国法院人员，原因是中国法院是可以替日军维持公共租界局面的一个工具，因而日军对于中国法院的人员采取的是劝降的办法，并派出两名日本司法人员作为中国法院联络员，并大肆宣传“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圈”等，使法院人员能忠诚地为工部局服务。然而，这样的局面仅仅维持了一年半。1943年8月1日，随着公共租界的“收回”，两法院奉令结束业务，上海的司法机构进行了根本的改组。汪伪政府撤销了公共租界的特一法院和法租界的特二法院，合并为“上海地方法院”，并设立了一个“上海地方检察署”。这个法院组织制度，在抗战胜利后重庆政府接收上海时沿用了下来，直至上海解放止。公共租界司法机关、司法官吏情况表27机关名称起讫时间院长院址江苏上海第一特区地方法院（内附检察处）1930411941128郭云观（193211194112）北浙江路191号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内附检察处）1930411941128郭云观（1941312）北浙江路191号汪伪江苏上海第一特区194222194381冯世德（兼代）北浙江路19125吴汉民主编20世纪上海文史资料文库，第10卷司法社会，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第22页。26上海市文史馆文史资料工作委员会编上海地方史资料（二），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3年版，第160页。27参见滕一龙主编上海审判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73、82页。地方法院（内附检察处）徐维震（兼代）号汪伪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内附检察处）194222194381徐维震（19411219438）北浙江路191号（二）日本派遣军涉外审判所和日本方面舰队涉外审判所除租界中国法院以外，租界还存在着专门的外国司法机构。上海开埠后，英、美、法等16国先后依据不平等条约攫取了领事裁判权，在租界领事馆内设立领事法庭，由领事担任法官。1865年，英国政府擅自在公共租界设立高等法院，以代替原有的领事法庭。其管辖范围及于中国全境。1904年，英国又在租界设立英国在华最高法院，即上诉法院，管辖范围亦及于中国全境。1906年美国在上海设立美国在华法院，1920年又另设相当于领事法庭的美国司法委员法庭。以上英、美司法机构，都是各国根据领事裁判权在租界内所设立的、专门受理租界内以本国侨民为被告的民、刑事诉讼案件。而设在公共租界内的领事公堂具有某种特殊性，其依据1882年公共租界领事团发布的上海领事公堂诉讼条例而产生。其性质是一个近代行政法庭，专门受理以公共租界行政机关工部局为被告的诉讼案件，凡不服工部局行政处分的个人或法人可向该公堂控诉。然而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进驻公共租界，西方侨民不仅失去了旧有的特权，连带自身也成为了日军实行殖民统治的对象之一。以上英、美各司法机构和领事公堂因此也名存实亡，丧失了存在的意义。日伪时期，日本海、陆军分别在上海设立了“中国派遣军涉外审判所”和“中国方面舰队涉外审判所”，专门用于敌性国28人被告案件的审判。1942年11月，日本中国派遣军依据军令关于在中国敌性国人之裁判决定，在上海设立了“中国派遣军涉外审判所”，对在派遣军占领地区内敌性国人所犯的除军律违背案件以外的被告案件行使裁判权。与此同时，日本中国方面舰队也依照28日本侵占公共租界后，把所有国家划分为敌性国与非敌性国两类与日本交战的国家为敌性国，如英、美、加拿大、新西兰等；其余为非敌性国，包括苏联。在中国敌性之国人之裁判实施要领决定的军令在上海设立了“中国方面舰队涉外审判所”，对中国方面舰队警备地域内敌性国人所犯的除军律违背案件以外的被告案件行使裁判权。两个审判所的区别在于管辖方面，派遣军审判所对陆军辖区内的案件行使管辖权，而舰队审判所是对海军所辖区域内的案件行使管辖权，也就是说两个涉外审判所是以日本海、陆军占领区来划分的。两个涉外审判所分别以中国派遣军总司令、中国方面舰队司令长官为其长官，设审判官若干名，以总司令官（或司令长官）任命的领事官充任。并设检察官及书记官若干名，以总司令官（或司令长官）任命的领事馆员或领事馆警察充任。两个涉外审判所的审判均适用日本法，由单独审判官行之，一审终审。执行审判时如有必要，得使宪兵协力执行。2929上海市档案馆藏，卷宗R41133，日伪江苏上海第二特区地方法院法令卷，第40页。第二章日伪时期上海公共租界法制内容的变异如前所述，租界法制大致可分为两类租界基本法和租界行政法规。其中，作为公共租界基本法的土地章程历来有“小宪法”之称，它规定了租界的土地制度、立法制度及行政制度等多方面的内容，有如这个“国中之国”的根本大法。正因土地章程主要涉及的是有关租界根本制度方面的规定，其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因而在日伪时期并未随着时代的动荡而发生变异。并且此时战事频繁，社会动荡，日军与伪政权“也无法抽出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考虑立法问题”30。租界大量订立的是行政法规，当局几乎为每一项行政措施都订有单行法规。此种单行法规主要以“布告”的形式出现，并通过主要报纸或张贴布告的方式使居民知晓。除此之外，还有“公告”、“通告”、“告示”等法律形式，这些都具有单行法规的性质。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布告的“内容比较单一，往往因一事而颁布一个布告”，适用范围比较狭窄；与布告相比，公告、通告的内容“侧重于让人们知晓有关事项，而不是要人们承担更多的义务”；而告示则更侧重于“规定禁止性行为，违反者将会被追究较为严厉的法律责任”31。自晚清以来，工部局就一直通过“布告”这一法律形式，对市民的日常生活与租界日常行政予以规范和管理。日伪时期，当局亦根据战争形势的变化和战略形势的需要，不断制订、出台一系列的布告、告示等，为其在沦陷区实施野蛮的法西斯殖民统治提供直接的法律依据。这样亦使得此类单行法规的作用异常突出，并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因而，下文所讨论的日伪时期公共租界法制的变异更多体现的是此种反映日伪当局殖民意志的法制的大量增加。另外，日伪时期公共租界的立法主体发生了多元化的改变。除工部局之外，上海日本宪兵队、上海方面日本陆海军最高指挥官、日军驻沪司令部等，任何日本军方派出机构都公然在租界内颁行法律，俨然以立法者的身份对公共租界行使立法权。综合日伪时期的战时殖民地法制，大致新增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30王立民著上海法制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9页。31参见王立民著上海法制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043页。一、新增了镇压抗日活动和爱国人士的规定为镇压界内的抗日活动，日伪当局施展出种种严酷的手段来压制抗日行为，迫害爱国人士。（一）严禁抗日活动严厉镇压抗日活动和爱国人士，是日伪时期法律的首要任务。公共租界沦陷后，日军的首要打击目标便指向了界内的抗日人士。1941年12月8日日军进驻租界当天，街口就贴出“上海方面大日本陆海军最高指挥官”署名的中文布告，称日军进驻租界是为了确保租界治安。3212月10日，即日军进驻租界后的第三天，租界当局就按日军旨意，发布了取缔政治恐怖事件八条办法（1）倘有恐怖事件发生，则将该区住户代表拘送日本宪兵队从严惩处。（2）对出现政治性暗杀的地段，予以无限期封锁，完全禁止出入。（3）上述地段周围地区，同样禁止通行。（4）倘当地居民合作捕获犯人，可全部或部分解除上述限制及严厉办法。（5）公共场所、军事机关、粮食或日用品堆栈有人放火或捣毁时，同样施行以上处分。（6）暗杀犯或纵火犯自首者，宣告无罪或缓刑。（7）知情不报者，予以最严厉之处分。（8）凡提供情报因而拘获犯人者，给予日本军用票2百元至1万元奖金。33可以看出，所谓的“政治恐怖事件”，实际上就是民众的抗日活动。此布告的出笼，使租界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日军一边通过工部局向上海人民施压，一边又自己走到台前发号施令。12月16日，日军驻沪司令部贴出布告，重申取缔恐怖事件办法三条（1）如有政治恐怖事件发生，日军将该处交通隔断；（2）日宪兵得拘禁附近住户代表处以重罚；（3）接近案件地点，得施以长期封锁，直至破案止。34同月22日，为镇压租界人民对其政治、经济政策的反抗，日本上海宪兵队发表了所谓告中国民众书，内容略谓“租界内外一般人士如有触犯军规军律，伤日本帝国之道义者，当严惩不贷。今对中国民众诸君，亦希望各自32任建树主编现代上海大事记，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827页。33史梅定主编上海租界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105页。34任建树主编现代上海大事记，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829页。慎重深戒，协力维持大上海之安宁秩序。苟有触及军规军律，当严厉处罚。”35（二）取缔反日书籍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命令租界当局对界内的文化教育业进行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