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黄海岸眺望渤海潮

1、我在黄海岸眺望渤海潮走着走着，迷失了你我，散了，一散二十年 ; 牵着牵着，你我相视一 笑，又散了二十载。四十年，我在黄海岸边眺望着你所在的渤海西岸 涌动着的潮，每日都把那潮声当做你给我的回声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也有细微的不同。55 年前，西子湖畔的相遇 ;55 年后， 鼓浪屿边的牵手，这是李丹妮袁迪宝演绎的“山楂树之恋” ，足以写 成人间之爱的叹为观止。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 在那头” 两岸的相隔一晃半个世纪， 临风伫立在海岸的诗人依然 在企首眺望。秦时明月剧情难忘，经典的台词“从来没有想过这 个背影我会用一辈子去眺望” ，让我不能不想起四十年前我与她的 “岛 城相遇”，幻梦

2、里的影集总是闪着你温婉的倩影。在那曲“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的骊歌里我们走进了 岛城的学校，相视您一年有余，始终不敢去打扰您也时时翘盼的心扉， 拳头举起数次，想起那“僧敲月下门”的句子，感觉一个“敲”字又怎么那么不尽我意，还是用“推”更合适，静好的，也不惊扰你轻轻 的梦，却又心望你开门纳了我唯你不娶的心在我得到母亲溘然而逝的噩耗，仓惶上路回家奔丧的那个时候，你站在一棵粗树的后面， 用那注满热泪的眼无言地相送我的背影， 当我右臂系了黑纱出现在同 学的惊讶里的时候， 唯一不敢举首看我的是你， 但我看见你转过头去 轻拭了滚落出的泪花母亲的走， 使我失落的心想再找一个母爱的音符， 哪怕只是 在心头

3、微微一颤，弹不出母亲的妙音，也渴望得挠心 ; 你具有的母爱 气质让我鼓足了勇气， 而且我相信你就是我妈妈日夜念叨的儿媳。 一 张叠好的纸条，几行相约的文字，写上我在何处等你新辟的南山路边，牵手相诉，带着“执手相看”而无言的刻 意掩饰的面纱 ;毓璜顶上，驻足眺望，憧憬了毕业后的锦绣前程，描 绘着“不一样的青春” ;烟台山下的滨海港埠，迎着袭来的咸风，轻 整你被风吹乱的秀发，尽管你是短发，却还是想让你行容不被风狂 ; 金沙滩一片沙金耀了你的眼， 我拿手挡在你的额前， 不准那贼光刺了你的明眸 ; 登临塔山，我担心你的娇喘，其实你我都要找一个人烟稀 少的地方唯一我你不敢提及的是毕业以后怎么“牵手” ，

4、惧怕那“将 离”的一刻，还记得，在塔山公园面对盛开的几朵芍药 （ 芍药又名“将 离草” ） ，我拿脚踹了她，你大惊失色，却不知此时的芍药正在调侃 你我的未来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我为何傻傻地徜徉在这迷离的 诗行里，却没有想到毕业季正是“乱情季” 。在楼后的阴凉处，我与 老乡小杜的短暂对语，成了你的决计“放弃”的导火索，我不顾一切 追赶你做着无用的解释，却不能挽回我们的失去，那时，哪有心思去 高唱“想着离别的你”。离校的那个晨，我提起你的行李要陪送最后 的一程，你用最无力的小手掰开了我的“魔爪” ，一句“不用你”就 像喊着“你滚开”毕业的第十日，我送走了沉疴不愈的父亲，伏案一夜，写下 了十

5、一页的“倾情书”，在笔记本的扉页找出你的家庭住址，贴足了三张平信的邮票，颤抖地塞进了绿色的飞鸽筒因为你太遥远，距我 100 公里，我知道那封信太沉重，不能 很快地飞到你的手，也不能盲目请托一个车客，找一个滴滴，我怕半 路扯开偷看了你我的心。以后的我，每周躲在蜗居的小房间，喊着你的名字给你“书 情”，一个月一封信，半年一封信，你可知石沉大海的滋味是何等沉 重，古人拿“万钧”来写重，我都感觉太轻。 我知道你可能心灰已飞， 舍我而去， 但我怎么也不能激起胸中的那股怒痛， 还在心底抚摸你千 遭万遍二十年后的我们，都是什么样 ?我正思忖着，接到了同学聚 会的一纸命令，你却没有去岛城相聚，在那天的阴雨里，

6、你敲响了我 的心门，手中端着那封信， 二十年的古董，泛黄的信纸，我不敢打开。你说，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温柔，她怎么这样胆大包天， 说出了自己的“温柔”，你没有了羞涩，没有了矜持，只剩下盈眶的 温柔我说，我从同学的口里抠出了你现在躲在何处的地点， 你就在那东营的小城，那是渤海的西岸，每日听着纯白的浪花拍岸作声， 那是你对我的微笑回报， 你脚下的岸边正是烟台滨海岸边的轮回转生。你说，你在太阳最早升起的荣成， 为何没有普照到我的家我 的情，母亲把那纸“倾情书”无意放进笔筒二十载，今天搜见，也是 我们的幸运。黄海啊，是不是你的水太混太浊 ?我牵手你站在黄海岸 边，你深情地掬起一水，道，谁说黄海之水不起

7、浪，和渤海之水没有 两样。只是掬水在手，不见了 “惊涛拍岸”我说，我不止一次地站在黄海岸，眺望那渤海的潮起潮落， 我恨死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偈语，冥冥之中怎么就已经参透 了你我隔岸对视的境况 !你说，别惆怅，渤海的水与黄海的水都是萍水相连，黄海起 潮扬波，渤海也会荡起涟漪。无论是何样的海，都是儿女情长的水， 相融波震坎镗而挤出的泪。 你我都各自有一个女儿， 莫非这就是女儿 泼下的一海泪涛 ?我们做了君子之约，不再书信飞鸿，不再短信问候，那些都 太俗，俗气的让人不能忍受，我点点头，却听出了异样的滋味，想收 回那乖巧连连的点头的承诺，你却捂住了我的口，说，你在此岸，我 居彼岸，遥相对语，谁都

8、听得见，借了这柔情万种的水你指指风 起天端扬波咆哮的水，低声呢喃，想我就站在这海岸，我也是。信守永远是无奈，海水总是咸的，苦涩盈口，张开了嘴巴， 一切都不能说，好无语，我想你也是。但咸味里注满了甜丝丝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彼此喜欢的混合味。哲学在你我分手的时候都成了谎言，可“智者乐水”的声音 或许在诠释着你我的承诺， 如此智慧不能让你我跨越我们的信守， 不 能打扰彼此篱园的宁静， 善意总是不如恶意来得痛快， 十年之后的我 们，确切地说，是我，站在东营西城一家叫做“星期八”的小店前。 我知道从黄海到渤海可以一路扬波， 看着我怎样把恼人的潮水拨向身 后; 我也明白，我沿着黄海到渤海的海岸线迤逦而行，

9、可以在寻觅你 曾经寻我走过的脚印。但我不能那样拿时光来温情，一日都太久，别说已经三十载 !在那方别致的有些令人窒息的小店， 我殷勤地点了你最喜欢 的松仁玉米，奉上了孜然铁板小肥牛，讨了脆贝干煸四季豆，端上了 红烧茄子油焖鸡。你摆摆手，道，此时这些东西不都是看看么 ?我不 解。日子都是诗意的日子， 你的诗兴并不因我唐突而来惹得责备， 我知道你永远是个不会责备人的女人，若是那时你敛颜责备我数句， 我们也不会撒手三十年。你喜欢斗诗的秉性并不因生活而砺磨干净。两个黄鹂鸣翠柳。我指着松仁玉米道。问君能有几多愁 ?你 叉起一块小肥牛肉道。 春未透花枝瘦。 我将一条四季豆夹起放在你的 餐盘道。问君归期未有期

10、。你望着红烧茄子道，并不看我，却我的心 已经在颤抖。为何那两盘菜怎地就让你来即兴赋诗。 不解你有多少“愁”， 却来调侃我归期在何时 !“你真会选地方 ! ”你说，“这个星期八啊， 纯属子虚乌有。”我无言以对。凡事皆空 ?我不敢胡乱联系，总是多了一些不 祥。“我数学还算可以，那 361 度，不就是要多一度的热爱 ?” 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论据， 其实就是一根不压重的稻草。 这一度烧了 我们整整多少年 ?你我都知道，彼此的牵手就是越界跨界的温度，只 是不能再被温度灼烧。那时，如果你可以和我坐下来， 不必承认什么，就这样狡辩， 或许终散去，满怀的情，只在想见时堵在嗓子眼，这样也好，如 今还有什么资格再

11、挑起那是是非非。她可以给我这样的“星期八” ， 已经是一个超越了伦常的大逆了， 她却温文尔雅，不做埋怨，临走时， 相送了一本装帧精美的小本本，扉页写着两句诗迟景那能久，芳菲不及新。多少青春可入那故园春色久驻， 迟来的景致总是惹着人的眼。 繁华不再，莫辜负了大好的春光便是你一辈子的许愿。站在来路，我遮住双目，我不愿看见自己泪无数 ; 眺望去路， 牵挂的人让我在乎，我明白，你愿躲在我的掌心朝朝暮暮。常常，居 于薄凉的时光， 眺望着世间的悲欢和冷暖， 却自己无形之中又跌入其 中。多少人，爱上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一见倾心与感动 ; 却不知，能 够携手的一份相知和相守，就像一盏茶，越品，越香甜 ; 越饮，

12、越回 味无穷。虽淡，但纯粹 ; 婉约，而不染尘埃。我们没有了青春， 剩下的也不是残烛时光， 我们不能站在令 人还可以温心的青春的尾巴上， 再眺望我们的来路， 有心动也有心伤， 但都交付给了那日夜不息的海潮， 我们知道， 真爱并不在于两双眼睛 的持久凝望，而在于眺望远方的同一个方向， 不会错失了我们的目光， 直线地射向还在海岸上的塔楼，那里才是眼睛交汇的地方。以后的我们，“红袖添香” 你问我们以后怎样 ?看到那则征文 的消息的当日， 我收到了她从手机发来的近照， 并非是要为这篇征文 来做做秀色，应该不是独上高楼，更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莫问以后 的我们如何了，若是问出一段情的最终结果，是否太俗 ;

13、 若是扪心自 问，是不是太无耻 ?若说，我们只留一个精美的过程，因你没有走进 被痛苦撕裂的绝望。她说，在心底存留一瓣心香吧，切开的感觉固然苦痛，但没 有切开怎闻到那抹清香 ?她说，莫信什么“尘缘”，缘在尘中，缘分是 用来诓住自己的东西， 一眼成永恒，那就是难得的缘分， 莫把“缘分” 两个字来切分，说什么“有缘无分” ! 她说，悲歌可以当泣 , 远望可以 当归。所谓“浩气长存”也无非这样，视分为归，是心儿蘸着潮水， 汩汩地颤微眼角没有悬一滴泪水， 只是飞起了细微的鱼尾云， 仿佛是岁 月特意为西岸的你用了神奇的眉笔，目光怎么还是那么扑朔迷离; 高高挺拔的玉颈， 不屈地从锦衣项领里拔起， 似乎是你拍

14、下照片的瞬间 还在翘首眺望了黄海岸边的我，还没有收回你的凝目 ; 淡唇轻启，皓 齿些点，仿佛从你的唇齿间飞出了咏絮的诗句。 曾经让我不知多少次 轻抚过的秀发，已经泛着多半的斑白，沧桑倾注在你的发际间，做着 流淌的韵事，莫非是渤海的潮水最漂白 ?莫非是眺望时的风尘渐染了你的情思 ?鬓已飞白， 在多少人的目中， 当年的俏丽与婉约都会蓦然褪 色，心中的爱意会消减渐渐，可我不同于那样的眼光，仿佛岁月的文 字都珍藏在你的发间， 欢快的音符也在你的白发间隙跳来跳去， 从来， 我没有如此感受你的诗意， 为什么岁月给你的时候， 不是一把无情的 刀，而是一本诗集，一首情歌 ?走了走了，又是离散，四十年的时光总是如此倥偬。好在你 我的约定始终刻心，黄海的鲸波从天际滚来，在我的脚前牵住了我， 然后，裹挟着我的心花，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