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乐研究亟待提高音乐学理论

1、声乐研究亟待提高音乐学理论刘进军声乐研究亟待提高音乐学理论声乐研究亟待提高音乐学理论一一以Kunstlied(艺术歌曲)为例刘进军摘要:从本质上说,声乐研究是一种集演唱实践与声乐理论的综合性研究,属于音乐学研究的理论范畴.它来自实践,但却不囿于实践,而是对实践的理论升华.如果说普通歌唱尚可不涉及更多的音乐学理论的话,那么,杰出的歌唱家以及有深度的声乐研究与声乐教学则没有任何理由只研究或只教授歌唱技巧而回避音乐学学科更为广宽的理论领域.本文以我国声乐界对德奥Kunstlied(中译艺术歌曲)的研究与教学为例,提出笔者个人的一些学术观点就教于广大同行.关键词:声乐研究;Kunstlied;艺术歌曲

2、;音乐形态;声乐美学;曾几何时,但凡研究声乐以及与声乐有关的论文,总离不开声带喉头位置等字眼以及具有解剖性的生理描述;而涉及艺术歌曲的论文又总是像八股文一样,千篇一律地由简略的作曲家生平介绍,浅显的歌曲曲式分析,以及歌词内容与钢琴伴奏织体的情感性描绘几部分构成.但是,从本质上说,声乐研究是一种集演唱实践与声乐理论的综合性研究,属于音乐学研究的理论范畴.它来自实践,但却不囿于实践,而是对实践的理论升华.如果说普通歌唱尚可不涉及更多的音乐学理论的话,那么,杰出的歌唱家以及声乐研究与声乐教学则没有任何理由只研究或只教授歌唱技巧而回避音乐学学科更为宽广的理论领域.本文以我国声乐界对德奥Kunst1ie

3、d(中译艺术歌曲)的研究与教学为例,提出笔者个人的一些学术观点就教于广大同行.一,Kunstlied的源与流应该看到,中文语境中的艺术歌曲不仅有源,流之别,还有狭义,广义之分.狭义的艺术歌曲一词,首先源于12世纪德奥游吟诗人创造的抒情诗,以及其后经歌德(JohannWolfgangvonGoethe,l7491832),海涅(HeinrichHeine,17971856)等专业作家,诗人发展而达到鼎盛,并引起作曲家共鸣后而创造的Kunstlled.德语中的Kunstlled是一个由Kunst与Lied组成的合成词,前者(Kunst)为艺术,后者(Lied)为歌曲,因而2O世纪2O年代我国音乐学

4、家肖友梅将其译为艺术歌曲.1但必须指出,德语Kunstlied仅特指以19世纪德奥作曲家舒伯特(FranzSchubert,17971828),舒曼(RobertA.Schumann,18101856),勃拉姆斯(JohannesBrahms,l8331897),马勒(GustavMahler,1860一l911)等为代表的声乐创作.其中,又以舒伯特美丽的磨房姑娘(劢P,Maidofthe,D795),冬之旅(DfeWinterreise,D911),天鹅之歌(Swansong,D957)等为主要代表,应该说,它们是Kunstlled的源.随着Kunst1ied体裁的确立,其艺术影响力很快扩大

5、到了整个欧洲,并被德奥以外国家的作曲家所接受.如法国作曲家佛瑞(GabrielUrbainFaure,18481924),杜巴克(HenriDuparc,18481933),德彪西(ClaudeAchi11eDebussy,18621918),肖松(ErnestChausson,18551899)等创作的Molodie,以及俄罗斯作曲家格林卡(Michasl1wanowitschGIinka,18O41857),穆索尔斯基(ModestPetrovichMussorgsky,18391881),柴科夫斯基(PeterDyitchTchaikovski,l84O一1893),拉赫玛尼诺夫(Ser

6、geiWassi1jwitschRachmaninow,18731943)等创作的Romance等.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创作仅仅只是类似Kunstlied而并不能等同于Kunstlied的一种声乐样式,它们是德奥Kunst1ied的流,而不是源.对此,我们必须从西方音乐史的角度予以认真研究才有可能有所认识.20世纪2O年代,3O年代,受西方作曲家及其作曲技法与艺术思想的影响,我国作曲家肖友梅,赵元任,黄自等也曾创作过一批对中国现当代声乐创作具有奠基性影响的艺术歌曲.然而,我们同样也必须看到,这些由中国作曲家创作的艺术歌曲,既不是Kunstlied的源,也不是流,而是中国作曲家受德奥作曲家Kuns

7、tlied与欧洲其他作曲家影响和启发后创作出中文语境中广义的,具有中国风格与中国韵律的艺术歌曲.有关这一点,一方面,在以英语为世界通用语言的当下,Kunstlied早已在很多英文辞书里被译为了Artsong的时候,人们不仅逐渐淡忘和混淆了Kunstlied的源与流.另一方面,伴随着我们高亢的民族音乐情结,艺术歌曲的外延在不断地被人为扩大的同时,也模糊了中文艺术歌曲狭义的与广义的语义边界及其特有的内涵.比如有专家称:中国是1632009年第四期音乐创作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前人为我们留下了包括歌曲在内的丰厚文化遗产,为什么我们不能采用具有中国特色的艺术歌曲概念呢?因此,将艺术歌曲的范畴扩展至艺

8、术性很高的中国古代歌曲,星海,聂耳创作的由别人配写了很精致的钢琴伴奏的歌曲和其他一些艺术性很高的独唱歌曲.2,甚至也有学者说道:在充分尊重艺术歌曲的传统理解和艺术规范的基础上,按照时代发展的要求和我国歌曲审美实践的具体情况,将那些词曲具有较高艺术格调并具有专业艺术水准的歌曲作品也纳入到这一体裁类别中来,是其内涵和外延的适当拓展.3当然,根据历史的发展和中国的特殊国情,人们逐渐将一些优秀的歌剧选曲,影视歌曲,民歌改编曲以及艺术性的合唱曲适当纳入艺术歌曲的范畴是可以理解的.4可是,笔者认为,作为以舒伯特为代表的德奥作曲家创作的Kunstlled教学与研究,仍然不宜根据我们的民族情感随意改变Kuns

9、tlied原初的音乐形态特征与文化意义.二,Kunstlied的形态特征世界着名的音乐史学家朗格曾经明确地指出过:德国艺术歌曲无论在技巧上或在原理上都不是什么新的东西,但是,它完全抛弃了旧的美学原理和先入为主的态度,把每首歌曲放在一个独立的模子里进行铸造,就这一点而论,浪漫主义的德国艺术歌曲确实是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5笔者认为,朗格所指的独立的模子,至少包括了Kunstlled特有的三个部分,即:诗,歌,乐.对此,或许有人认为不足为奇,原因是古今中外所有的创作歌曲无一不是由诗,歌,乐三部分组成.然而,暂不论诗,歌,仅乐Kunstlied的钢琴部分而言,就明白无误地体现出了朗格所说的新的纪元.我

10、们可以把舒伯特之前的作曲家如巴赫(JohannSebastianBach,1685一l750),亨德尔(GeorgeFriderieHandel,1685一l759),莫扎特(We1fgangAmadeusMozart,1756一l791),海顿(FranzJosephHaydn,1732-1809)的声乐创作视为Kunstlied体裁与德奥音乐文化的基础,甚至也可以把与舒伯特同时代的策尔特(CarlFriedrichZelter,17581832),赖夏特(JohanFriedrichRelchardt,175218l4),楚姆施泰格(JohannRudolfZumsteeg,1760180

11、2),以及贝多芬(LudwigvanBeethoven,17701827)等作曲家的声乐创作放在一起作比较研究,但是,其结果只能证明真正具有Kunstlled典型意义的声乐作品还是始自舒伯特.从结构上分析,舒伯特的Kunstlled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分节歌(Strophicform);另一种是通谱(ThroughComposed),即每段歌词都有自己的旋律,音乐随着歌词的变化而变化,不作整段反复;第三种即分节歌与通谱的结合(但尽管是分节歌和通谱,舒伯特也164常在调性上做出细腻的对比性处理,如同主音大小调等等).当然,最值得认真研究的恐怕还是Kunstlled的钢琴部分并不是简单的伴奏,而是

12、独立的模子中具有独立意义的一个声部,它的每一个音,每一个和弦,每一种音型都与诗,与歌密切相关.显而易见的是,如果演奏者随意地采用即兴式伴奏都将是对Kunstlled诗,歌,乐艺术整体的破坏.其实这也正是我国很多歌曲作家创作的声乐作品(特别是只有旋律而没有伴奏的作品)与德奥作曲家的Kunstlied(艺术歌曲)的最大不同.不可否认,我国大量声乐作品的伴奏并不是原作者基于诗,歌,乐艺术整体的考虑,而是由其他作曲家根据个人对该作品诗,歌部分的理解而配上的乐.因此最常见的情况是,相同的声乐作品要么存在着多种不同的伴奏谱,要么干脆就根本没有伴奏谱,而任人即兴发挥.显然,就算是我们可以说这类声乐作品也具有

13、一定的艺术性的话,也应该看到,它们并不是等同于Kunstlled的艺术歌曲.此外,从声乐与钢琴的二者关系来看,Kunstlied并不只是单纯强调声乐及其表现,而是更讲究声乐,钢琴二者在艺术方面的完整性.比如,Kunstlled带有预示性的前奏,带有情感延续与情感转换意义的间奏,以及带有情感深化与强化的尾奏等,均显示出了作曲家的整体构思以及Kunstlled的艺术魅力,与我国常见的由作曲者与配伴奏者合作而创造出的声乐作品,艺术效果大不相同.我国声乐作品的钢琴部分,始终是处于以声乐为主,以伴奏为辅的地位,而Kunstlled却自始至终让钢琴家积极,主动地参与在整体艺术的表现与创造当中.正如朗格所言

14、;舒伯特的伴奏既不是像在往昔歌曲作曲家的歌曲中那样只是简单的和声上的辅助,也不是像在现代歌曲作曲家那样从管弦乐的角度设想,把声乐部分纳人一个类似交响乐的结构之中,而是有意识地要把和声及器乐伴奏等纯音乐因素提高到与诗和旋律同等重要的地位;由于作曲家吃透了音乐的基本因素,所以结果造成了人声与乐器伴奏的奇妙结合.6由于Kunstlled的外延被我们与史实不符地人为扩大,导致了人们对Kunstlied科研与教学的理论混乱,以致声乐研究始终不能从音乐学的理论高度正确地把握Kunstlled特有的美学内涵,反而还造成了声乐教学与实践中对Kunstlled概念的模糊和表演失度.三,Kunstlled的美学内

15、涵从西方音乐美学史的角度讲,Kunstlled是一种小型的室内声乐独唱曲,因而历史上又有室内音乐会歌曲的称呼,它的情感表达细腻,丰富,因而艺术要求也自然要比一般歌曲,歌剧等体裁的声乐作品更为纤细,更为复杂,同时更强调声音的细微处理与气息的严格控制,从而体现出Kunstlled在声乐方面追求的控制美,含蓄美,理性美.刘进军声乐研究亟待提高音乐学理论这一点,应该说与更多需要艺术对比,艺术夸张,以及戏剧冲突手法的歌剧演唱完全不同.从语义上说,无论德文的Kunst,还是英文的Art,原义都指的是与自然造化相对的人工技艺,因而最早的Kunst和Art均是包括音乐,文学,戏剧等在内的各种用手工制作而成的艺

16、术品.正如现代英语中的Art,中文既可译为艺术,又可译作美术.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可以将Kunstlied译为艺术歌曲,但不能忘记Kunst和Art都是刻意求工的人为之物,它既没有民歌那样质朴,自然,也不像歌剧表演那样夸张,激昂.事实上,优秀的音乐表演艺术家却总能把Kunst和Art表现得Artless.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我们绝不能将Artless当作没有艺术来理解,恰恰相反,Artless指的是没有人工雕琢痕迹,浑然天成,圆融无碍的精湛表演.或许,有人会说这是一个悖论:既是Art,却又要Artless.但笔者认为,这恰恰就是艺术与艺术的魅力所在,同时也是表演艺术家追求的最高境界180年代以来

17、,虽然在各类学术期刊上也能偶尔见到一些冠以声乐美学字样的文章,但总体来说,感性大于理性,描述多于分析,而且颇多逻辑混乱.7所幸的是,进入21世纪以后,范晓峰声乐美学导论(2004),余笃刚声乐艺术美学(2005)等两部专着的出版不仅填补了我国声乐美学研究此前的不足,而且带动了声乐界与声乐美学更多相关课题的研究,声乐美学一词在各类学术期刊上出现的频率也明显越来越多.但笔者认为,目前在针对Kunstlied的具体研究中多少还是存在着某些美中不足.其中,最突出的问题是,此类研究并没有上升到音乐学的理论高度,因而尽管在研究的广度方面有所拓展,但在深度方面依然还是留下了许多有待进一步研究,甚至有待进一步

18、商榷的地方.仅就Kunstlied而言,或许艺术歌曲的概念和美学特征探讨(2002)一文,算是近年来能从音乐史学,音乐美学角度较为全面地针对Kunstlied的概念及其理论界定等方面进行分析的一项研究;8相比之下,在其它关于Kunstlied的文章中,有些就明显存在着概念上的混乱与理论深度和广度上的不足.必须看到,由于我国声乐界长期以来对音乐学理论研究的淡漠与不屑,以及我们在艺术歌曲的概念界定与理论梳理方面的混乱,Kunstlled在实际的声乐教学与声乐实践中也常常信马由缰地被混同于其它类型的声乐作品当中,甚至与追求戏剧矛盾冲突,变化的歌剧唱段别无二致,完全失去了Kunstlied本身并不需要刻意夸张的含蓄美,控制美,严谨美以及理性美.综上所述,笔者认为,从本质上说,声乐研究是一种集演唱实践与声乐理论的综合性研究,属于音乐学研究的理论范畴.它来自实践,但却不囿于实践,而是对实践的理论升华.如果说普通歌唱尚可不涉及更多的音乐学理论的话,那么,杰出的歌唱家以及声乐研究与声乐教学则没有任何理由只研究或只教授歌唱技巧而回避音乐学学科更为宽广的理论领域.尤其是作为西方音乐史上较有代表性的,并在本质上与意义上都完全不同于其它声乐作品的Kunstlied.因此,与其说欲从声乐技巧上体现Kunstlled特有的美,不如说从音乐学与音乐文化的根本上提升声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