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挑战、调整与走向

1、    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挑战、调整与走向    摘要：中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面临发展定位调整、发展历程需要加强结构性反思、发展模式滞后于时代发展等挑战。为应对如此挑战，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应从优化顶层设计、细化分类管理、引导社会参与等方面入手，未来的研究生教育政策应走向以人为本的政策导向，同时在政策制定主体、评价机制上实施多元化策略。关键词：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政策导向，政策主体，政策评价我国自20世纪90年代初起实行专业学位制度，经过30年的建设和发展，目前已拥有47种硕士专业学位和13种博士专业学位，涵盖了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

2、行业领域。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发展从无到有、从粗放到精细。新时期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的发展面临着新的机遇和挑战，需要处理好学位的学术独立与专业社会需求之间的平衡；统筹全局发展和地区特色、校际特色、专业特色的关系；协调当下发展和长远发展的关系，等等。一、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发展面临的挑战（一）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定位调整研究生层次的学位教育在国家发展过程中标志着高层次人才的品质保证，这是由研究生教育的学术传统决定的。“研究”是研究生教育的主要特征，任何类型的研究生教育都应该具有研究性1。这是研究生教育处于高等教育的最高层次，区别于普通本科教育与职业教育的关键所在，专业学位也不例外。

3、对人的思维训练以及专业理论素养的深入培养在传统研究生教育中一直占据主流，专业学位的设置是为了更好地满足国家与社会的现实发展，是在既有的学术学位基础上拓展的一种侧重实用的培养模式。这一培养模式不能简单理解为对所有的学科进行二分。学术型学位更多注重培养学术旨趣的理论型人才，这是传统学位教育的质量保障。但是，学术型学位也可以实践问题为导向，以基本理论和学术方法探索解决问题。同样，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也可以分化出两支。侧重应用是专业学位从制度设计上对国家、社会需求满足方向的调整和引导，这种引导本身需要结合行业企业的实践需求，激发专业学位研究生科研旨趣并以此制定科学的研究方案。由此可知，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

4、政策并不是单向度发展，而是基于发展的目标对研究生教育的整体调整。无论是学术学位还是专业学位，都需要严守学科本位底线，避免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舍本逐末的情况。（二）政策发展历程需要加强结构性反思政策的制定和发展具有时效性特点，因此需要结合实际发展及时作出结构调整。教育发展如何从根本上实现人的整体素质提升决定了国家和社会发展的根本宗旨和目标。政策制定主体不仅要看到既往政策在发展中的成败，更多的是要根据终极目标调整具体目标中的定位，合理设定自身权限范围。从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可以看出，国家对高层次人才的需求与国家整体发展的命运紧密相连。在计划经济时代，研究生由国家统招统分，人才培养成本由国家承担。随着研究

5、生扩招，人才培养成本来源也逐渐多元化，个人、企业、国家根据各自立场的需求调整，市场介入的利益主导一定程度上也对研究生教育提出更高的要求。从国家层面来说，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的管理除了满足当前需要，还要坚守、扶持一些符合长远发展的基础学科专业。侧重应用的学科专业虽然通过市场介入以及个体发展多样性可以分担部分国家资源的投入，但是在政策规划上仍然需要价值引导和顶层设计的合理配置。扩招降低了受教育的资格门槛，但是不能降低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生的发展从根本上应满足时代发展需求，但也不能过分强调社会需求的满足，要保持一定学术发展独立性，不能危害基础研究的根本。专业学位发展政策如何制定？吸纳社会资源作为补充是一

6、个重要的挑战。社会资源和需要转化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资源和发展动力本身是一个政策创新和设计的结果，并不简单等同于创办实践基地等外延式发展需求。从长远看，内涵式发展对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提出了更高的学术要求，需要出台政策加以保障。否则一味满足外部需求，会造成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体用分离，违背人才培养的根本目的。反思政策发展历程，政策制定主体需要根据当前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定位，合理将内涵发展部分交由专业本身，以特殊性的专业生存发展为起点，合理监管、引导，在减轻政策负担的同时，优化结构，体现效率。（三）现代大学发展模式滞后于时代发展传统学术学位的稳定性基础在于大学精神和学术的独立性，这是全球大学发展

7、面临的挑战，我国的情况也不例外。如何通过社会主义国家制度的优越性保障大学精神和学术的独立发展，是体现社会主义国家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的重要分野。以人为本的高校学术自治是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制定配合推进的方向，符合专业学位发展的原则。党的十八大以来，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全面铺开，内涵发展成效显著。2017年专业学位硕士招生占比已达56.9%，专业学位培养模式得到广泛认可，基本实现了专业学位与学术学位“地位平等、标准统一”的目标。外在的政策提供了个人、社会发展的需要，但是唯独缺失了对大学人文精神和学术理性精神的要求。如果说，资本主义国家的教育发展遇到的这一危机受到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发展的局限性限制，

8、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通过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保障大学人文精神和学术理性精神的发展，确保大学发挥核心的教育功能。研究生教育处于国民教育顶端，是支撑、推动和引领国家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基础和引擎。现代大学的核心特征是科教融合。从发达国家经验看，研究生教育越发达，科教融合越紧密，科研育人机制越完善，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机制越完善。20世纪斯坦福大学和硅谷的崛起，标志着现代大学发展的一个新阶段2。但是同时我们也看到，因为强调人才培养在实用领域的产出和贡献，欧美和日本的诸多大学开始削减人文学科的投入，这种倾向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决定作用是分不开的，也是人的异化在教育领域的投射。在教育领域的终极关怀上强化基础人

9、文教育，是我们面临的全新课题，也是社会主义国家办大学不能缺失的长远任务。科教融合、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等任务与大学自身的发展需要平衡推进，不能以功利性的发展取代大学的人文精神和理性精神。体现在办学理念上，就是保障大学不会完全沦为资本运作的工具。高等教育不只是为社会加工人力资源，以人为本是社会主义本质的集中体现，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永远是高等教育终极的人文关怀。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的调整思路（一）优化顶层设计自学位制度建立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以及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的协调发展，我国研究生教育得到快速发展，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研究生教育大国，但在研究生教育的内涵发展上还要不断深化。学位与研

10、究生教育“十三五”规划中明确提出在“满足需求、提高质量”前提下，专业学位要贯彻“积极稳健发展”的思路3。高校人才培养能力必须与招生规模的增加相适切。日本专业学位发展的经历要引以为鉴。日本专业学位初期规模的盲目扩张，招生结构不合理，同时过度强调专业学位与职业资格对接，造成近年专业学位发展出现停滞的现象4。欧美等国专业学位也是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有序发展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专业学位如何做到规模、结构、质量、效益协调可持续发展是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的调整不能孤立地依赖于满足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或者完成政治任务。国家的发展是全方位的，政策的调整需要强化多部门配合，在整体协调的情况下

11、，有机整合各项资源，在具体政策上要有进退。在保障研究生教育培养质量方面的宏观政策上需要强化并出台指导性细则，但是在具体的专业发展、培养模式、教学管理等方面，应推动大学以人文精神、理性精神为中心，构建校际特色、专业特色。通过跨部门协调，共同培育体制外人才孵化基地，减轻政府管理负担，满足多元需求。优化政策的顶层设计，要不断减少因制度本身不合理导致的力量牵制、资源内耗，进而影响政策的时效性。要进一步理顺大学教育和管理之间的关系，充分重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一线提出的政策诉求，从各专业特殊性总结相近学科的管理规律，避免不必要的行政干扰，并在此基础上推动提升政策服务和监管功能的政策制定和调整。（二）细化分

12、类管理专业学位从试办初期种类少、规模小，发展到今天涉及众多的社会职业领域，招生规模占据半壁江山的情况下，分类管理是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发展的必然，也是提高相关政策执行效果的有效路径。首先，从当前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发展的现状看，分类管理还有进一步深化的必要。细化分类管理不是简单的管理权限下放，更多的是符合专业发展规律，重新调整管理细节，以确保整体上的完善和执行上的高效。其次，综合类院校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从内涵和外延两个方面发展的过程中，通过不断优化自身的分类管理来提高人才培养的行业特色。行业、专业内的领域规范制定是宏观政策，院校的内部调整也要注重校内分类管理的合理性，特别是在实际发展过程

13、中，要根据校际特点规划合理的发展方向，将企业横向资源整合到内涵发展的道路上，以确保可持续健康发展。最后，分类的直接目的是提高政策执行的效率。根据专业学位研究生人才培养的实际情况，分类管理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其人才培养相关政策制定的合理性，从根源上减少了政策制定和执行的矛盾。分类管理强调执行的明确性，必然要求政策执行主体提高效率，精简不必要的环节，减少因为多头管理带来的行政干扰。此外，管理细化之后，对已有政策的解读也具有了针对性，在执行上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协调落实、提质增效。（三）引导社会参与从专业学位研究生早期招生对象以企事业单位在职人员为主的政策规定来看，较好地体现了这些单位在发展过程中对高层次

14、应用型专门人才的现实需求，其政策制定之初考虑到了用人方对专业硕士培养规格需求实际。因此，从专业硕士研究生培养来看，其培养过程需要校外企业、企业导师与校内专业导师们的共同参与，企业导师身后体现的是行业、企业等社会各方的共同参与。而从人才市场的需求来看，缺少了市场引导和企业导师参与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永远会存在市场滞后性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以及资源的合理规划，最好的办法是“市场化”，以实际变动的需求为导向配置教学资源，而“市场化”最重要的方式是减少政府的人为干预，引导更多的行业、产业和企业方参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的调整与制定。但是，毫无疑问，引导社会参与同样需要回归到人本身。我国高校管理制度

15、在这个方面的政策监管可以防止社会参与过程中的异化，确保根本目标的实现。这方面的政策调整是以解决问题为目标，强化监管性政策的制定，监督社会资源的介入、使用，确保研究生教育的公益性和公正性，确保研究生学位授予的质量。三、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的未来走向政策的走向是解决和处理当前治理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或应对可能产生的问题而采取的态度和方法5。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未来改革与发展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人学理念，在国家社会经济及教育文化充分发展前提下，始终观照与政策紧密联系的利益相关者各方的利益诉求，既培养经济社会所需的高层次应用型人才，又推动人的全面发展最终目标的实现。（一）以人为本的政策导向在制定教育政策

16、时，要兼顾国家、集体、个人三者的利益，兼顾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全局利益和局部利益。要从大局出发，在保证国家经济发展的同时，尽可能满足人民各方面的需要6。以人为本的价值观本身面临技能和德性方面的培养与人的终极价值实现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的问题。从国家和社会发展的层面来看，个体的发展及对社会的贡献体现个体的价值。但是，研究生教育不是简单地培养人的专业能力，更多的还有基于人文素养的问题意识，在关键处要能够体现人的价值，避免人的异化、制度的异化。以人为本的政策导向决定了未来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不再是专业教育的替换升级，更多的是人文底蕴与专业素养的平衡、基于国情的历史和现实，塑造合理的价值序列。以人为本，

17、就是要充分地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不能依赖政策和体制生产人才。在此意义上，转变政策的直接诉求，将根本诉求通过人本调整，将政策转化为服务型、辅助型的外部条件。对政策效果的评估不应当以就业等量化数据指标一刀切，而是需要从长远发展的角度，以毕业生就业后五年或十年的发展质量来评估学校人才培养质量，考察人才培养在个体、社会、国家层面的质的改善。以人为本的政策导向是对高等教育本质的回归，是社会主义制度在高等教育领域优越性的最终体现。（二）政策制定主体的多元化高校人才培养机制的瓶颈在于管理制度，培育大学自治是主要的方向。坚持党的领导和大学自治并不矛盾，但是需要在制度建设上有所创新。教育部发布的国家中长期

18、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指出：“建设依法办学、自主管理、民主监督、社会参与的现代学校制度，构建政府、学校、社会之间新型关系。”加强宏观数据分析运用，从国家、社会需要角度以政策杠杆合理调控，避免一刀切，通过经费来源的调整，减轻国家负担，优化高校与社会资源的对接，国家政策制定从直接管理调整为监管或者间接管理，确保监督教育作为公共事业的基本底线。高校自主管理在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培养方面能够动态把握教育一线的情况，可以有针对性地做出调整。合理结合社会资源，让职业、行业协会参与介入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才能够真正从实际出发，灵活了解需求，提高政策执行的有效性，与时代同步发展。作为教

19、育规律的实践者，高校具有直接制定政策的优先性。但是国家层面的监管以及全国高校管理的规范性也必然要求国家相关部门不能缺席，同时也应该考虑社会以及个体的需求引导。以上所述的政策制定相关主体如何在性质上界定清楚，在价值序列上理顺人本主义发展的优先性是我们进行多元管理、保证内在协调性的前提。（三）评价机制的多元化目前国家层面的专业学位评价方式主要有专项评估、合格评估、水平评估几类。专项评估和合格评估属于合格性评估，主要考察专业学位整体办学条件，更多的是强调办学资质。水平评估主要是看该专业在全国所处的位次和办学水平，属于优秀评估。在已经实施的评估过程中可以发现，评估初衷没有完全达到，有的甚至为社会所诟病

20、。考察教师的学术能力偏多，对于导师实践能力没有重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在评价机制方面应当根据学科领域细化管理。根据专业特点建立有效的政策评价机制，避免单一化、简单化管理，对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政策执行效果的监测和评估要充分结合多方面综合效益，从经济、文化、社会等方面进行多元评价。在具体的评价因素上，如课程，既要考察课程体系有无学术化倾向，与社会经济文化的融合度，又要考察课程的教学内容以及方式，考察案例教学、现场教学的比例。实践环节要考察实践方案制订、日志等完整记录实践过程的资料，还要重点考察对行业企业的贡献度，杜绝实践走过场。学位论文更要强调来自于一线行业企业应用性课题研究，等等。在论文呈现方式上，不能拘泥于传统学术学位论文呈现方式，体现各专业学位领域应用特点的如调研报告、方案设计等也应该得到认可，这在国家相关的文件中早已提及，但一直未得到很好的执行。其主要原因在于国家层面没有出台一个明确的针对各专业领域的学位论文规范。为了稳妥起见，确保学位论文在各级抽检中不出现问题，一些高校在专业学位授予条件中提出了既要学位论文，又要专业实践创作成果双重要求，考察学位获得所具备的综合能力的应用度。针对一些特殊的专业和行业，在现有的行业协会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等组织基础上，加强认证资格的培训和认证，弥补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校内教学环节的不足。例如mba、工程、法律等专业已经在积极推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