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资料]关于农信社的法人独立性问题

1、关于农信社的法人独立性问题农信社的独立法人问题，首先意味着农信社具有组织独立性，是一种独立组织;其次这种独立组织应该采取法人形式。然而，由于种种因素所致，这种看似简单的常识却成为一种法律疑难问题，并一直困扰着我国的立法与理论。(一)关于农信社的独立性问题。农信社的独立性问题是一个当下学界与法务部门正在热议的话题。有学者通过对相关原则与规范的考察，认为，农信社不具有组织独立性，并从外部关系与内部结构两个方面加以论证。第一，目前农信社不具有外部独立性，主要具体表现为：(1)从原则进化角度看，农信社愈加接受政治的约束。比如早期的罗虚戴尔公平先锋社确立了独立于政治宗教之外的绝对中立原则， 1但随着当下

2、世界经济的发展，该原则正逐渐被相对化。 2(2)从法律实证角度看，农信社的依附性依然很强。比如在行业管理上，一方面依据商业银行法第2条和第17条之规定，农信社与联社同属于公司法人，彼此是相互独立的;但另一方面，农信社又受联社管理，两者关系类似于总公司与分公司之关系，而分公司仅为一个附属机构。第二，目前农信社在组织构造上也不具有内部独立性，主要具体表现为：(1)现代合作社法无一例外地规定了社员“入社自愿、退社自由”原则。由于农信社社员可自由退股，这是否意味着社员对其投资仍然享有所有权呢?如果享有，则就会形成“双重所有权”;如果不享有，根据民法“一物一权”原则，就必须在合作社所有权与社员所有权中选

3、择其一。(2)“管理规定”第2条规定农信社“以其全部资产对农村信用社的债务承担责任”。该规定仅使用“全部资产”一词，但并没明确农信社组织对该“全部资产”是享有完整的财产权还是不完整的支配权。对此，具有参照意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第4条明确规定：“农民专业合作社对其财产享有占有、使用和处分的权利”，但无“收益”权利。这是否意味着法人财产权受到分割而影响到农信社的独立性呢?然而，笔者并不认同上述论说与推理。首先，中立原则是指农信社的政治经济独立性问题，而不是指法律上的独立性问题。通常来讲，一个独立的市场主体既表现为法律上的独立性，也表现为经济上的独立性。但例外的，二者可以不一致，即经济

4、上可以具有一定依附性，但在法律上却完全独立。如麦当劳总部与各店之间即是一种法律上的独立关系，而经济上的非独立关系。当然，政治经济的过度干预会害及到组织的独立性，这在我国农信社的制度变迁中表现得特别突出，但这已经超出了中立原则的边界;其次，我国农信社与联社之间确实存在一种“逆向控制”现象，需要加以完善，但这种监管方式并不等于否定组织独立性;还有，社员入退社自由是由合作社组织的产权制度所决定的，其并没违反社员财产与组织财产的分离原则，不会涉及到所谓的“双重所有权”问题;最后，农民专业合作社仅享有对成员财产支配的权利，具有特殊性。但从逻辑上讲，法人财产权包括法人完整财产权与法人财产支配权。农民专业合

5、作社无法人收益权，仅表明法人财产权范围与合作社为社员服务之宗旨而已，与组织独立性没有关系。(二)关于农信社是否具有法人地位的问题。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农村信用社管理规定(以下称“管理规定”)第2条明确规定，农信社是一种独立法人。这似乎为农信社的法人地位划上了一个完整的休止符。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由上可知，我国农信社具有组织独立性。但组织有法人组织与非法人组织之分。从逻辑上讲，一个组织具有独立性并不意味着就具有法人地位，比如非法人组织就不具有法人地位，但却具有组织的相对独立性。由此带来的法律问题是：该“管理规定”仅是一个部委规章，在中国目前法律体系中的位阶较低，其凭什么将农信社组织拟制为法人?

6、根据商人法定论，该规章是否属于“法”，能否作出“定”?我们能否将它作为登记机关对农信社进行企业法人登记的法律根据?为此，有学者企图通过对民法通则的解读来寻找问题之答案。该法第74条规定：“集体组织的财产属于劳动群众集体所有”。该学者认为，本条之“集体所有”可改造为“共有制”，再由“共有制”形成法律上的共有关系。 3依此推理，该“集体组织”并无自己的组织财产，该“财产”仅属于劳动群众“共有”。虽然该法没有列举农信社类型，更没有直接否定农信社的法人地位，但从立法精神看，该“集体组织”应该包括农信社，因此，该法与“管理规定”第2条就农信社的法人地位的规定存在着明显冲突。与该推论相暗合，有学者出于对社

7、会现实的灵活性把握，主张，合作社除采取法人组织形式外，还可选择合伙组织、合作社分社等非法人组织形式。 4然而，笔者并不认同上述论者的法律解读与理论倾向，本文认为，“管理规定”第2条与民法通则第74条并不矛盾。理由如下：第一，上述论者就民法通则第74条的解读值得商榷。首先，民法通则产生于上个世纪80年代，意识形态倾向依然很明显，农信社是一种向公有制过渡的形式，仅具有工具理性，而近年政策规定并不将农信社看成是一种工具理性。因此该法第74条只能诉诸目的解释，而不能通过文义、逻辑、历史与体系等传统解释方法加以解决。但遗憾的是，该论者似乎在同时使用这两种解释方法。尤其在当下法人制度改革之背景下，论者企图

8、用“共有关系”改造“集体所有”，带有明显的路径依赖。我们认为，再大胆的解释也不能把与文本显然相悖的观念纳入法律范畴，这是一个法治社会的基本要求。其次，上述论者也没有认真考察现代企业组织法的相关规定，尤其是公司法的规定。与“集体组织的财产属于劳动群众集体所有”规定类似的是93年公司法第4条规定“公司中的国有资产所有权属于国家。”按此逻辑，我们可以“共有关系”而否定公司法人地位吗?显然不能。同样，我们也不能以“共有关系”来否定农信社的法人地位。第二，有学者主张合作社可以采取合伙组织、合作社分社等非法人组织形式。笔者认为，此论并不周延。因为合作社包括农信社，所以等于说，农信社也可采取非法人形式。这将严重违背客观现实：第一，从交易第三人角度看，非法人的信用相对较低，不利于保护存款人的资金安全。第二，从农信社本身看，若采取非法人形式，由于缺少现代产权观念与完善的法人治理模式，将很难做大做强，并有可能再回归到合会、地下钱庄等古老金融组织形式。第三，当下世界金融危机给我们启示：我们不应仅为金融创新而忽视必要的金融规范与安全。因此，从金融安全性考虑，农信社不宜采取非法人形式。由此看，虽然“管理规定”与民法通则之间属于劣位法与优位法的关系，但二者之间并不冲突，因此该“管理规定”具有准行政法规之效力，可以进行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