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经营者违反安全保障义务的侵权责任

1、十六、经营者违反安全保障义务的侵权责任万某华诉桂某金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评析资料来源：江西财经大学法学院法学教育全真案例·民事法卷，江西财经大学法学院2007年6月。一、案情简介（一）具体案情原告：万某华，女，1961年1月出生，汉族，南昌铁路局疾病卫生监督所和卫生监督所鹰潭综合科职工，住鹰潭市梅园新区26栋。委托代理人：汪某农、马某里，江西鹰翔律师事务所律师。被告：桂某金，女，1964年12月出生，汉族，江西省鹰潭市人，系鹰潭市月湖区欢乐时光娱乐城业主，住鹰潭市三角线40栋12号。委托代理人：邵某水，男，1964年4月出生，汉族，系鹰潭市法律援助中心农工民主党工作站工作人员，住鹰潭市

2、胜利西路11号。 2005年8月26日晚，原告万某华、张某春（女）、戴某辉在鹰潭市时鲜酒店喝完单位同事钱某莉小孩升学喜酒后，邀请朋友朱某艳（女）、房某敏（女）、高某建、饶某秋等，约晚上9时许来到被告桂某金经营的位于鹰潭市月湖区的欢乐时光娱乐城，由被告服务员安排原告等人到68号包厢，被告为包厢提供了水果，包厢另外点了茶水、啤酒，随后原告等人在包厢内娱乐、消费。约10时许，原告万某华上卫生间时，因包厢地板砖有水渍、路滑而跌倒，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原告的同事戴某辉等立即拔打120急救电话。原告先后在鹰潭市医院、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接受治疗，经医院诊断为：右胫腓骨开放性螺旋性骨折；右腓骨外段粉碎性骨折；

3、右后踝骨折，共住院治疗28天。出院医嘱：出院后继续石膏固定6至8周，后拍片随诊；右腓骨骨折内固定术后1年左右，准备行内固定取出术。2006年8月17日，江西省鹰潭市鑫明司法鉴定中心出具法医鉴字第74号鉴定书2006，鉴定结论为：右胫腓骨粉碎性骨折为轻伤甲级；右胫骨骨折内固定术后无功能障碍为伤残九级；右腓骨下端粉碎性骨折内固定术后无功能障碍为伤残九级。2006年8月25日，江西省鹰潭市月湖区人民法院依法受理了原告万某华诉被告桂某金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原告诉称：原告在被告经营的欢乐时光娱乐城娱乐、消费时，因娱乐城地板有水渍、太滑而摔伤。原告在鹰潭、南昌等地住院治疗共用去医疗费30345.52元。经

4、鹰潭市鑫明司法鉴定中心鉴定，原告伤残等级为九级。事发后，原告多次与被告协调解决，均未有结果，故诉至人民法院，请求判令被告赔偿医疗费30345.52元、误工费4876元、护理费6560元、交通费840.50元、住院伙食补助费224元、营养费1000元、残疾赔偿金34480元、鉴定费400元、后续治疗费6000元、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共计89726.02元。被告辩称：原告的损伤是自己造成的，与被告无关，被告对损害的发生无过错，原告的请求没有法律依据。（二）双方争议的焦点 本案争议焦点包括：1.被告对原告是否负有安全保障义务？2.被告行为是否构成对安全保障义务的违反，被告对原告损害的发生有无过

5、错？3.损害赔偿的数额应如何确定？二、律师代理词（一）原告律师代理词1被告未尽合理限度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依法应承担赔偿责任。2005年8月26日晚，原告到被告经营的欢乐时光娱乐城唱歌，属原告作为消费者为个人生活需要接受服务，因此，庭审时被告代理人认为原告不属消费者没有法律和事实依据。代理人认为，作为经营者应依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18条履行保障消费者人身安全的义务，同时，消费者依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7条享有安全保障权。然而结合到本案，在证据交换及庭审时证人戴某辉、张某春、朱某艳、王某华的证词可证实：（1）2005年8月26日原告无论是在时鲜酒店还是在娱乐城均未喝酒；（2）娱乐城包厢地面很滑、

6、有水；（3）证人因地面滑也差点滑倒；（4）原告受伤时，娱乐城未张贴任何警示标志，而原告受伤后，被告在娱乐城张贴了“小心地滑”警示标志。虽然被告申请的证人吴某菊陈述：“当原告等其他消费者进入娱乐城时，凭酒味能确认原告喝了酒”、“在包厢看见了原告喝酒，但由于时间一年多了记不清其他人喝了酒”。但代理人认为证人吴某菊的证词是不符合常理的。此外，证人系被告员工，与被告具有从属、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有密切关系，为此，被告申请的证人的证词的证明力很低。综上所述，原告在被告经营的娱乐城消费时，因地面滑而摔伤，系被告提供的服务不符合保障消费者人身安全的要求所致，同时，也表明被告未尽合理限度范围内

7、的安全保障义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六条规定：“从事住宿、餐饮、娱乐等经营活动或者其他社会活动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未合理限度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致使他人遭受人身损害，赔偿权利人请求其承担相应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付。”因此，原告要求被告承担赔偿责任具有法律依据。2原告的诉讼请求合理、合法。（1）关于被告代理人对原告提供的证据11、证据13的异议问题。证据11的证明内容是原告在病假期间单位扣除其2005年9月至2005年12月工资和各类资金合计为4876元整；证据13的证明内容是原告丈夫佟某衡因请假护理原告，单位停发2005年8月29日至2005

8、年11月28日其三个月工资（月工资为2000元）。原告代理人认为，证据11系南昌铁路局疾病卫生监督所和卫生监督所鹰潭综合科出具的证明，属于书证，因此不存在再要求证人出庭作证的问题。而原告摔伤又不属于工伤，因此，单位因其受伤住院及出院后休息三个月未上班（证据8可证明原告出院后需全休3个月）而扣发其工资、奖金是属正常行为。且该证明能证明原告丈夫佟某衡作为护理人有每月2000元的固定收入。（2）关于被告代理人对原告提供的证据15的异议问题。证据15的证明内容为原告术后一年左右行内固定物取出术需住院及医疗费用约6000元。原告代理人认为，根据出院医嘱“原告右胫腓骨骨折内固定术一年左右，准备行内固定取出

9、术”，该费用为内固定物取出手术必然要发生的费用，原告是在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做的内固定术，但出于方便的考虑，准备在南昌大学鹰潭医院做内固定物取出手术，为此南昌大学鹰潭医院出具了该证明书，证明所需医疗费约6000元。（3）关于被告提出的原告享受了医保，赔偿医疗费时应做相应扣减的问题。原告代理人认为，医疗保险属于社会保险范畴，具有保障城镇职工基本医疗的功能，系国家给予城镇职工的一项福利待遇，更何况职工要享受医保其前提是职工个人和单位无需缴纳相关费用，同时，法律也不能允许赔偿义务人转嫁其赔偿义务。综上所述，原告主张的损害赔偿数额是有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的。（二）被告方代理律师词1被告无任何责任。（1）

10、本案原告的伤是扭伤而不是摔伤。因为原告在扭伤前有几个其实：一是原告穿的是高跟鞋；二是原告喝了酒，不但在宴席上喝了酒，在被告的娱乐场所也喝了酒；三是原告虽在包厢内扭伤，且来的人是较多，并跳了舞。基于以上三个事实，原告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扭伤，特别是穿高跟鞋跳舞，更容易扭伤。而被告的娱乐场所是经过相关部门验收合格后对外营业的，即依法合规经营，该娱乐场所的装修已20年，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原告作为成年人应预见到自己喝了酒，穿着高跟鞋跳舞，可能会发生意外，而由于疏忽大意没有预见，因此原告自己存在重大过失，责任应由原告自己负担。（2）原告一直认为自己的伤是摔伤，且是因为被告的娱乐场所地板滑造成的。要知道原

11、告伤的部位是脚螺丝骨以上一、二公分处，如果地板真的滑，摔伤的部位不可能是这，而是头、腰、胳膊和屁股等。因为地一打滑，离地面较远的是头、腰、胳膊和屁股，小腿离地面近，不可能摔伤，这是基本常识。原告是因为穿高跟鞋、喝酒，再加上跳舞而自己扭伤的，与被告没有关系。2原告提出的赔偿金额不符合法律规定。（1）原告提供的住院治疗收费收据有矛盾，其住院治疗费用不真实。原告在鹰潭铁路医院的住院期间是2005年8月28日到2005年10月13日，在此期间又到省城的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住院治疗，期间为2005年9月3日到2005年9月23日。原告到南昌花费的巨额住院治疗费属多余费用，或是看其它病情，因为鹰潭市铁路医

12、院已为原告做了行钢板与固定手术，并出具证明只要手术后1年左右准备行内固定物取出手术就行，此证明已证明原告的手术结束、治疗完毕，没有必要再到南昌治疗。因此，原告属于擅自治疗。并且，原告只出具治疗收费凭证，没有诊断证明和病历，因此，原告要求被告赔偿在南昌的住院治疗费没有法律依据。（2）原告的在鹰潭和南昌住院治疗均未提供诊断证明和病历，只提供了住院收费凭证，这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9条之规定。根据该条规定，医疗费应根据医疗机构出具的医药费、住院费等收款凭证，结合病历和诊断证明等相关证据确定。如果没有病历和诊断证明，无法判断医药费是否为治疗所必须。（3）原

13、告的误工费，因只有单位的一份书面证人证言，其相关人员也未出庭作证，该证据没有证明力。因为该份证明是以书面形式证明自己已扣原告的工资，即以书面形式证明自己的行为，因此该份书面证明应归为书面证人证言，按照我国民事诉讼法证据规则，证人应出庭作证，接受当事人的质询。而本案只有单位的一份书面证人证言，其相关人员也未到庭作证，又无其它如会计计账凭证或财务报表等相关证据佐证，因此该证据没有证明力。（4）医疗费的赔偿数额应按照一审法庭辩论终结前实际发生的数额确定。原告取钢板的治疗费属后期治疗费，不属实际发生的费用，医院出具的证明是估计为6000元左右，是不确定的数据，只有待实际发生时才能确定。（5）残疾赔偿金

14、额过高，不符合我国法律及地方实际情况。（6）原告的医疗费已在医疗保险中报销17124.51元，原告的医疗费赔偿应将该金额扣除。三、法院判词鹰潭市月湖区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2005年8月26日，原告万某华等人在被告桂某金经营的欢乐时光娱乐城68号包厢唱歌，并点了茶水和啤酒等。当晚10时许，原告上卫生间，在68号包厢地板上滑倒。事发后，原告先后在鹰潭市铁路医院、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接受治疗，经医疗诊断为右胫腓骨开放性螺旋性骨折；右腓骨外段粉碎性骨折；右后踝骨折，共住院治疗28天，共支付医疗费30345.52元。出院医嘱：出院后继续石膏固定6至8周，后拍片随诊；右腓骨骨折内固定术后1年左右，准备行内

15、固定取出术，住院费用估计为6000元。经鹰潭市鑫明司法鉴定中心鉴定原告万某华伤残等级为九级，并支付鉴定费400元。另查明，原告所在单位扣除其2005年9月至2005年12月病假工资和各类资金合计4876元。法院认为，原告万某华放松顾及周围环境和对自己的保护意识，对其损害应负主要责任；欢乐时光娱乐城业主被告桂某金作为安全保障义务人，未尽到合理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即未采取有效的防滑措施，故应对原告的损害承担次要责任。因此，被告提出原告损伤其不应承担赔偿责任的辩驳主张，依法无据，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原告主张的赔偿医疗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营养费、残疾赔偿金、鉴定费、后续治疗

16、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等请求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但对所提请求赔偿数额过高的项目，本院依法予以核减。对原告主张的交通费票据缺乏真实性，不能认定，鉴于实际需要，酌情认定为200元；对原告主张的营养费酌情认定为100元；对精神损害抚慰金，根据原告的损害程度、被告的经济能力和鹰潭市的生活水平等具体情况，酌情认定为1000元。根据民法通则、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七条、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第二十五条之规定，判决如下：1被告桂某金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日内赔偿原告万某华医疗费30345.52元、住院伙食补助费224元、营养费10

17、0元、误工费4876元、护理费2128元、交通费200元、残疾赔偿金34478.88元、鉴定费400元、精神损害抚慰金1000元、手续治疗费6000元，共计人民币79752.4元的40%，即计人民币31900.96元。2驳回原告万某华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3461元、其他诉讼费用549元，合计人民币4010元，由原告万某华承担2406元，被告桂某金承担1604元。四、法理评析本案是因经营者违反安全保障义务所引起的人身损害赔偿纠纷。从法律角度来看，它涉及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性质、范围，以及经营者违反安全保障义务侵权责任的承担等问题的认识。（一）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一般理论1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

18、理论的形成。经营者的安全保障义务，又称经营者场所安全保障义务或场所安全责任， 张新宝著：侵权责任法原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72-273页；杨立新著：侵权法论（第二版），人民法院出版社2004年版，第402-403页；汤啸天：经营者场所安全责任的合理边界，法律科学2004年第3期。是指从事经营活动的组织在经营场所内对消费者、潜在消费者或者其他进入经营场所的人之人身、财产安全依法承担的保护义务。早在罗马时期，由于强盗行为对流动商贩的危害甚大，且旅店主人往往与强盗通谋以谋取旅客钱财，罗马法就提出了旅店主人应当对旅客财产负较重责任的原则，对于客人所携带物品之毁损灭失，除能证明系因不可

19、抗力或者旅客自己之过失所致者外，均应负赔偿责任。 史尚宽著：债法各论，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版，第529页。如乌尔比安指出：“裁判官说：如果船员，客店店员，骡马店伙计未将旅客交给他们看管的物品完整无损地返还给旅客，那么，我将赋予这些旅客以诉权对抗船员，客店店员和骡马店伙计。” 意桑德罗·斯契巴尼著：契约之债与准契约之债，丁玫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03页。受其影响，法国民法典（第19521954条）、德国民法典（第701703条）、意大利民法典（第17831785条）等对旅馆经营者对旅客的安全保障义务作了规定，如法国民法典第1952条、第1953条分别规定：“旅馆

20、或饭店经营人，对在其旅馆或饭店留住的旅客带入旅馆或饭店机构内的衣服、行李与其他物品，负受寄托人之责任”，“如此种物品被偷盗或者有损失，无论系由旅馆或饭店的佣人或职员所为，还是由出入旅馆或饭店的其他人所为，旅客或饭店经营人均应对此承担责任”；德国民法典第701条【旅店主的责任】第1款规定：“以供外人住宿为营业的旅店主应赔偿外人在该业务的经营中携入的物品丢失、毁损或者损坏而造成的损害”；意大利民法典则进一步将安全保障义务扩大到类似于旅馆的其他经营者，如浴场、酒店、餐馆、公共承运人等。 意大利民法典第1786条规定：对于旅店经营者责任的规定，亦准用于私人诊所、公共演出场所、浴场、膳宿公寓、餐馆、客车

21、卧铺车厢和类似的场所的企业主。但此时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适用范围十分有限，仅限定于旅店经营者防止旅客财物被他人偷盗、丢失或毁损的注意义务，现代侵权行为法意义上的安全保障义务尚未形成。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初步形成可追溯至法国合同法上保障安全的义务（obligations de sécurité）理论。 在法国，保障安全的义务即安全保障义务，又被称为保安义务或保安债务，最初仅存在于合同责任领域，后来逐渐扩大到侵权责任领域。参见尹田：法国现代合同法，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第308页。根据这一理论，合同当事人负有使相对方避免遭受人身损害的义务，这种义务来源于文明社会对人的生命和身

22、体完整性保护的一般法律要求。它在某些类型的合同关系中表现为结果性义务（或称结果债务），如旅客运输合同中承运人应负责将旅客安全送至目的地，在餐饮服务合同中店主应保障顾客人身安全；在某些类型的合同关系中则表现为方式性义务（或称手段安全保障债务），如患者、客人与医生、律师、超市经营者的合同关系中，医生、律师、经营者应负有以特别的谨慎、采取必要措施避免合同相对方遭受人身损害的义务。这种“结果性义务”与“方式性义务”的区分对法国合同法与侵权行为法的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它表明，合同义务既来源于当事人的约定，也来源于法律的“强制”，这种“强制”从表面上看是对合同自治的否定，但从根本说，却是因合同责任和侵权责

23、任界限的模糊性所导致“当合同责任不足以保护受害人的利益时，法官便必须在两种方式之间进行选择：要么确认债务人采用了欺诈行为以躲避合同的限制，从而追究其侵权责任；要么设立一种既非合同责任又非侵权责任的新的责任类型以保护受害人的利益” 尹田著：法国现代合同法，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第290页。的结果，并促使法院通过有关判例不断强化对受害人利益的保护；在诸如雇用合同、医疗合同、运输合同、旅游合同、消费合同以及货物买卖合同等合同关系中，法官通过判例的“合法超越法律规定”的特有功能或对合同内容的“合法填充”径行对案件做出裁决。其结果是，虽然安全保障义务仍然是以“契约的面目”出现，但由于是法律所强加的基本

24、义务，“则该种义务实际上构成公共秩序的有机组成部分，违反此种义务的人对他人的损害所承担的赔偿责任，不仅仅是对受害人所进行的私人赔偿责任，而且也是公共秩序强加给当事人的责任，因此，当事人之间如果订立契约，排除或限制一方当事人违反此种安全义务所产生的侵权责任，则此种契约因为违反公共秩序而无效”。 张民安著：现代法国侵权责任制度研究，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35-36页。由此，在合同责任向侵权责任的转变过程中，包括旅馆、酒店、商场、停车场、公园等经营者的安全保障义务通过有关司法判例逐渐得以确立。 例如，在法国montpellier法院1992年1月20日的有关判决中，即确认了提供一系列娱乐和休闲服

25、务的假日公园经营者应对观光游客人身安全负有注意义务。参见德冯·巴尔著：欧洲比较侵权行为法（上卷），张新宝译，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第574页脚注。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真正形成是德国法上一般安全注意义务理论发展的结果。根据这一理论，无论是从事经营性活动的经营者（如宾馆、酒店、商场、游乐场、银行、加油站、停车场），还是从事一般性社会活动的组织（如体育活动的组织者、展览会的组织者、公益性演出活动的组织者），以及其他各种从事具有危险性活动的人，由于其是某种危险源的开启者或危险源的维持者，因而都负有对他人的人身和财产安全的合理注意义务。就经营者而言，既要保障其服务设备、设施的安全性，又要采取

26、合理的安全防范措施，以避免第三人侵权行为或犯罪行为对顾客的人身或财产权益的侵害，即应承担物的安全注意义务和人的安全注意义务。例如，在德国最高法院最初适用缔约过失责任的“亚麻油地毡案”、“香蕉皮案”、“菜叶案”中，虽然法官是基于信赖合同有效成立之“信赖利益”保护的考虑，而责令雇主对其受雇人的过失行为承担责任，但就其实质而言，却是因为侵权责任制度在过错的举证及时效上都给受害人设置了巨大障碍，使得法官不得不借助“缔约过失”这一概念处理雇主责任这类案件，从而为受害人提供更为有效的保护。 傅静坤著：二十世纪契约法，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30-31页。从现代侵权行为法的角度来看，表现为经营者应负有保证

27、其经营场所安全的义务，即应对消费者、潜在的消费者或者其他进入其经营场所的人之人身、财产安全承担合理的保护义务，对这一义务的违反即构成过错。例如，德国联邦最高法院1992年9月22日的有关判决中，即肯定了高速公路旁的旅店经营者人负有确保停车场至旅店建筑物之间路径安全的注意义务。在英美侵权行为法上，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确立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违法犯罪现象的大量发生，使顾客在经营场所内极容易受到侵害，虽然受害人可以向直接侵害人请求损害赔偿，但往往因侵害人无法查明或无赔偿能力而难以得到法律救济。于是，有关司法判例通过可预见性理论、特殊关系理论、社会政策理论等的运用，扩大了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范围，包括公共

28、承运人、旅馆、酒店、餐厅、商店或购物中心、停车场、银行机构等经营者，都负有保障进入其经营场所内的消费者、潜在消费者或其他进入场所内的人的人身及财产安全的注意义务。例如，在美国1907年洛佩兹诉南加利福尼亚快运公司（lopez v. southern calif. rapid transit dist.）一案中，原告在乘坐被告的公共汽车时，被车上的几个年轻人伤害，于是原告向法院起诉要求被告就他人实施的侵害行为承担侵权责任。其理由是，被告没有采取积极措施保护原告免受其他乘客的攻击，尤其是被告在知悉其公共汽车上存在犯罪行为的可能性时没有采取此种措施。法院认为，被告应当承担积极义务以帮助那些生病或被第

29、三人攻击的乘客，被告因未采取积极措施而使原告利益遭受损害的，应承担赔偿责任。 710 p. 2d 1907. 在菲利浦斯诉美国平等人身保险公司（philipps v. equitable life assurance co.of the united states.）案 该案的具体情况是，原告将车辆停放在某食品商店开办的停车场里，在原告存放车辆时遭到身份不明人的射击，导致其人身遭受伤害，于是原告向法院起诉，要求被告承担损害赔偿责任。see 413 so. 2d 697(la. app. 4th cir.).中，美国法院亦认为，当经营停车场的食品商店经营者可以合理预见自己的客人会在停放和开走车辆

30、时遭遇第三人犯罪行为的损害时，即应对其客人承担安全保障义务，应当采取措施保护自己的顾客免受第三人犯罪行为的侵害。在美国1994年哈里斯诉必胜客（harris v. pizza hut）案 455.so. 2d 1364(la.1984).中，法院认为，由于被告酒店自愿配备保安人员，并且酒店与顾客之间存在特殊关系，作为被告的酒店即应对原告承担安全保障义务，酒店没有尽到此种义务时，应当就第三人犯罪行为对原告所遭受的损害承担侵权责任。在我国，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确立，主要是因为近年来经营（服务）场所不安全因素导致消费者人身、财产权益受到侵害的案件日益增加，受害人在宾馆、酒店、银行等经营场所遭受第三人

31、侵害却因无法查明侵害人或侵害人无力赔偿，于是单独起诉酒店、商场、银行等经营者，要求其承担赔偿责任，促使有关司法判例和司法解释逐步强化了经营者的安全保障义务。例如，在“王利毅、张丽霞诉上海银河宾馆赔偿纠纷案” 最高人民法院公报2001年第2期，第55-59页。、“谢雪芬因住宿在被告晋江万通大酒店不履行保障顾客人身安全义务损害赔偿案” 人民法院案例选·民事卷（中册），第195号，中国法制出版社2000年版，第959页。、“李彬诉陆仙芹、陆选凤、朱海泉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 最高人民法院公报2002年第4期，第139-140页。、“吴成礼等诉建设银行云南分行昆明官渡支行人身损害赔偿案” （2

32、003）昆民一初字第158号民事判决书。具体案情参见刘小鹏：商事银行对顾客承担的安全保障义务吴某等五人诉中国建设银行某支行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评析，张民安主编：侵权法报告第1卷，中信出版社2005年版，第283-288页。、“李萍、龚念诉五月花公司人身伤害赔偿纠纷案” 具体案情参见赵盛和：餐饮经营者对顾客承担的安全保障义务李萍、龚念诉五月花公司人身伤害赔偿纠纷案评析，张民安主编：侵权法报告第1卷，中信出版社2005年版，第253-263页。，以及“某法官酒后就浴摔成植物人，休闲中心该不该赔的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 具体案情参见王学堂：“客人酒后就浴摔成植物人，休闲中心该不该赔？”，、“顾客就餐遭抢

33、，店员袖手旁观的麦当劳纠纷案” 该案具体情况是，18岁的女大学生张某与一名男同学到麦当劳北师大餐厅用餐，一个外地男子突然走到他们对面，把手伸进包里，抢劫后，两男子拔腿就往外跑。张某的男同学追了出去，张某自己在门口揪住了歹徒的胳膊，对方回身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由于两名歹徒拿刀欲行剌，张某的男同学也只好停止追赶。事发当时，麦当劳餐厅的一名女服务员就在张某的旁边，餐厅服务区处还有两名男服务员，但三人却都在一旁观望。于是，张某以麦当劳餐厅未尽安全保障义务为由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其承担赔偿责任。资料来源：“顾客就餐遭抢店员袖手旁观，麦当劳被告法庭”，新华网，、“新郎摆完喜酒摔成植物人之广州白天鹅宾馆人

34、身损害赔偿纠纷案” 该案具体案情是，广州小伙曹某在羊城首屈一指的豪华酒店白天鹅宾馆大摆婚宴，晚上10时许席散，恭送宾客后，曹某与参加婚礼的“兄弟”在陶陶亭出来的二楼走廊上商量如何安排余兴节目。突然，站在楼梯栏杆旁边的新郎曹某身体重心失控，并从二楼坠落到一楼，当即不省人事。后虽经抢救，但已成为植物人状态。后受害人向广州荔湾区法院提起诉讼。本案双方争议的焦点在于，被告仅为89厘米高度的楼梯栏杆是否具有安全隐患，能否保障顾客的人身安全？资料来源：“新郎摆完喜酒摔成植物人”， 。等一系列案件中，主要是因为经营（服务）场所内设备设施不符合安全要求、提供的服务存在缺陷，或者是因为第三人的违法犯罪行为，从而

35、使消费者人身或财产遭受侵害；有关法院亦通过民法通则、合同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以及相关单行法律、法规的运用，判决经营者对消费者、潜在消费者或进入场所的其他人承担安全保障义务。同时，学界围绕有关司法判例对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性质、来源、归责原则、责任形式、责任范围等问题进行了探讨。最高人民法院根据我国法律的基本原则和地方各级法院的审判实践，结合民法理论上的社会活动安全注意义务理论，通过有关司法解释对经营者的安全保障义务进行了界定。 黄松有：“在最高人民法院公布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中国法院网，2003年12月29日。此即表现为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

36、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法释200320号）第6条对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规定。该解释第6条第1款规定：“从事住宿、餐饮、娱乐等经营活动或者其他社会活动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未尽合理限度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致使他人遭受人身损害，赔偿权利人请求其承担相应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第2款规定：“因第三人侵权导致损害结果发生的，由实施侵权行为的第三人承担赔偿责任。安全保障义务人有过错的，应当在其能够防止或者制止损害的范围内承担相应的补充赔偿责任。安全保障义务人承担责任后，可以向第三人追偿。赔偿权利人起诉安全保障义务人的，应当将第三人作为共同被告，但第三人不能确定的除外。”2经营者安

37、全保障义务的范围。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范围，包括义务主体、保护对象、空间和时间范围等内容。其一，义务主体。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的规定，负有安全保障义务的主体是从事住宿、餐饮、娱乐等经营活动或者其他社会活动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因此，就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主体而言，是指各种从事经营性活动的商事组织，除了住宿、餐饮、娱乐等经营者外，还应包括商场、浴场、影剧院、舞厅、休闲中心、网吧、银行等各类商事活动的经营者。结合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有两个问题值得探讨：第一，如何区分“经营活动”与“社会活动”的界限？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负有安全保障义务的主体分

38、为两大类：一类是各种从事经营活动的经营者，另一类是从事其他社会活动的组织者。所谓“经营活动”，是指商事主体（商自然人、商法人、商合伙）从事的以营利为目的的活动或事业的总称，其主体范围较为明确，一般限定在经工商部门登记的范围内。但是，也有一些活动如公园、动物园、医院、旅游景区、游乐场等，从事这些活动的往往是事业性、公益性单位或场所，但它们又收取了门票或费用，其是否应视为“经营活动”？又如，物业管理公司是进行了工商登记的商事组织，如果小区居民在家中被伤害、杀害时，其是否应与其他经营者承担同样的责任？笔者认为，无论是从事经营活动的经营者，还是从事其他公益性、社会性活动的组织者，都负有保障进入其场所（

39、经营场所、服务场所或其他场所）的人之人身、财产安全的合理注意义务。换言之，它们所负安全保障义务的内容，并不取决于是否为“经营者”的身份，而是根据其危险活动的内容及程度来确定的。第二，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经营者未尽合理限度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致使他人遭受人身损害的，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但何谓“合理限度范围内”？对此，经营者所从事经营活动的项目、规模和提供服务水平的不同，法律要求其承担的安全保障义务亦有不同，但它们必须承担最低限度的法定义务。同时，法律并不禁止、甚至鼓励行为人（经营者）通过契约对其自身承担的安全保障义务予以规定，包括：法律没有规定相应的安全保障义务，而由当事人之间的合同予以约

40、定；当事人之间约定的安全保障义务高于法律规定的要求；经营者单方承诺的安全保障义务高于法律规定的要求，相对人默示方式接受这种承诺，等。其二，保护对象。安全保障义务保护的对象是在经营场所购买商品或接受服务的人，即消费者。我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7条规定：消费者在购买、使用商品和接受服务时，享有人身、财产安全不受损害的权利，消费者有权要求经营者提供的商品和服务符合保障人身、财产安全的要求；第11条规定：消费者因为购买、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受到人身、财产损害的，享有依法获得赔偿的权利；第18条规定：经营者应当保证其提供的商品或服务符合保障人身、财产安全的要求，对可能危及人身、财产安全的商品和服务，应当向

41、消费者作出真实的说明和明确的警示，并说明和标明正确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的方法以及防止危害发生的方法。即消费者依法享有安全保障权或安全权，它涉及到消费者的生存与健康权益的保护，“是消费者所享有的最基本、最重要的权利，如果这一权利都得不到保障，则消费者的其他权利更无从谈起”。 李昌麒、许明月著：消费者保护法，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80页。这里，需要探讨的问题是：第一，安全保障义务保护的对象是否仅限于在经营场所购买商品或接受服务的消费者？一种观点认为，只有当购买商品或接受服务的人和经营者形成特定消费关系时，经营者才承担相应的安全保障义务，即经营者仅对“消费者”承担安全保障义务。另一种观点认为，消

42、费者权益保护法所指消费者的范围非常广泛，只是为了生活需要而购买商品或接受服务的人，在交易过程中他都是以消费者的身份出现的，即使他并未与经营者进行交易，但仍然具有消费者身份，即是“潜在的消费者”。对于进入其场所的“潜在的消费者”，经营者仍然负有安全保障义务。 许建宇：经营者对消费环境的安全义务浅论，浙江社会科学2002年第2期。第三种观点认为，安全保障义务保护的对象，除了与经营者形成或可能形成消费关系的消费者、潜在消费者外，还应包括进入其场所的其他人。 张新宝著：侵权责任法原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72页。笔者认为，从安全保障义务的法理基础来看，经营者是危险源的开启者或危险源的维

43、持者，因而当然负有危险控制的义务；同时，经营者亦从危险活动中获得利益，由其承担安全保障义务符合法的正义要求。因此，经营者应对置身于其场所内的社会公众负有特殊的保护义务，这种保护义务并不以与经营者形成实际的消费关系为前提，对于那些尚未形成消费关系或进入场所的其他人，经营者亦负有相应的保护义务。但笔者也反对将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保护对象绝对化，即必须控制在合理限度内。例如，因在大街上相互斗殴而进入宾馆大厅内所躲避的人，如果仍然在大厅内被对方殴打致伤，不得以宾馆未尽安全保障义务为由要求其承担赔偿责任。因为，这种危险并非宾馆的经营行为引起，而是自身行为所带来的结果。第二，就承运人而言，如果乘客上车后因故

44、又欲下车，结果在下车过程中遭受伤害，此时承运人能否以未与乘客成立合同关系为由否认安全保障义务的存在？例如，江苏省曾发生过一起车辆方负全责的交通事故，起因是客运中巴的驾驶员朱勇谎称车上仍有座位而招呼乘客上车，受害人朱德广上车后见根本没有座位，提出下车要求。朱勇在未关上车门的情况下，突然加大油门行驶，朱德广猝不及防，从车门口仰面摔下，造成10级伤残。被害人要求按照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赔偿，某中级法院的判决认为：“朱德广上车后因为朱勇驾驶的中巴车上无空座位，而要下车，应视为朱德广不接受朱勇的客运服务，故双方客运服务合同未成立。” 智敏：女工82次省城上访，检察风云2003年第7期。转引自汤啸天：经营者场

45、所安全责任的合理边界，法律科学2004年第3期。笔者认为，在客运服务合同中，承运人应当承担更高的安全保障义务，因为乘客一旦进入车内，即置于孤身一人、无力自救的特定空间，必然对承运人的司机或售票人员产生更高的安全信赖。因此，只要是经承运人同意而进入其车内的乘客，无论是否已经购票抑或免费乘车，也包括刚上车却因故又要下车的乘客，承运人都负有保障其人身、财产安全的注意义务。其三，空间范围。经营者所负安全保障义务的空间，原则上应当限定于其经营或提供服务的场所。但是，如果其经营、服务活动扩展到营业场所以外，其所负安全保障义务的范围亦同时扩大。例如，就路边店占用人行道经营而言，无论其跨出店门的经营行为是否得

46、到许可，在其经营扩展空间内购买其商品或服务的消费者，一旦人身、财产受到损害，经营者应对其未尽安全保障义务的行为承担赔偿责任；经营者以发布广告、提供品尝、有奖销售等方式招揽顾客，因未采取相应的危险防范措施导致店门外发生混乱，致使顾客人身、财产遭受损害的，店主也应当承担民事责任。又如，星级宾馆、酒店一般均设有停车场所，消费者入住或进入服务场所时将车辆交给经营者的保安人员保管后（如将车钥匙交给保安并取得车辆保管卡），经营者的安全保障义务应延伸至对消费者的车辆；但是，如果超市、购物中心等经营者在其提供的停车场所内事先声明“本车场为免费停车场，对停泊车辆及随车财物不负有任何的保管责任”时，经营者仅对因自

47、己的过失造成车辆的损害承担责任，并不对停泊车辆被他人偷窃的行为承担法律后果。 在此种情形下，涉及对车辆停放行为性质的认定。目前在三种观点：一是保管合同，二是场地租赁合同，三是服务消费。实际上，停车场与存车人之间究竟成立何种法律关系不能一概而论。其一，在许多城市中设置无人停车场，存车人只要往机器里投币打卡，即可存车取车，在整个过程中，停车场没有人员在场，这显然应属于场地使用关系；其二，将车放在停车场后，存车人始终不离开车辆，即存车人不需要别人保管车辆，但停车场仍有权利收取停车费，这种费用显然是场所占用费；其三，存车人将车辆存放在停车场，停车场也没有按照车辆价值收取车辆保管费，只是按照车位交纳了统

48、一的场地使用费，并由存车人自己保管车辆钥匙和证件，这亦属于场地使用关系；其四，存车人将车辆存放在停车场，停车场按照车辆价值收取了“车辆保管费”，车辆的钥匙和证件也移交给停车场保管，这就在双方之间形成保管合同关系；其五，存车人将车辆存放在公共服务机构的停车场，停车场声明不提供保管服务，即没有按照车辆价值收取车辆保管费用，也没有按照车位收取场地使用费，存车人更没有将钥匙和证件交给停车场保管，这样，双方之间既不成立保管合同，也不是场地使用关系，而是一种特殊的消费关系。参见樊怀礼：停车场承担的安全保障义务原告诉被告停车场财产损害赔偿纠纷案，张民安主编：侵权法报告第1卷，中信出版社2005年版，第317

49、-318页。但是，作为向社会公众提供停车服务的停车场经营者而言，也应承担相应的安全保障义务，如确保用来停放车辆的场所和设施符合相关法律、法规和强制性国家标准或其他标准，即不存在安全缺陷；对接受其服务的顾客的人身安全负有注意义务，要采取合理预防措施保障顾客在停放或取走车辆时不被第三人实施的侵权行为或者犯罪行为所侵害，否则要承担损害赔偿责任。其四，时间范围。经营者应当对在其营业时间内的消费者、潜在消费者及进入场所的其他人承担安全保障义务。将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时间限制在营业时间内的依据是场所的安全性与经营性相一致，如果在非营业时间内，经营者对未经许可进入或者滞留在场所内而发生的损害，经营者一般不承

50、担责任。对于实行24小时营业的经营者来说，应当充分意识到夜间营业可能引起的风险，要预先采取更为完善的安全保障措施；经营者开展限时减价或限人数减价活动时，也应当预见到消费者会在其营业时间到来前排队抢购从而采取合理的危险防范措施，如果因对现场控制不力而造成消费者人身或财产损害的，应当对其现场失控的行为承担责任。同时，经营者的安全保障义务也扩及至其延伸服务措施。例如，有的商场或餐厅开辟了儿童游乐室；有的超市提供免费的定点班车；有的银行不但在营业厅内设置了供人休息的沙发，还免费提供饮用水和一次性茶杯。延伸服务是经营者吸引消费者的举措，虽然具有免费性质，但它又是经营活动的一部分，因而经营者仍然应当对消费

51、者承担安全保障义务。例如，父母带小孩在餐厅用餐，小孩吃完后在餐厅提供的专门供儿童游乐的空间玩耍时，餐厅经营者应有专门的看管人员，否则应对小孩所可能造成的损害承担责任。3经营者安全保障义务的内容其一，因服务设备、设施而产生的安全保障义务。经营者应当保障其经营（服务）场所使用的建筑物及其配套服务设备、设施的安全性，使之符合国家强制标准或相应的行业标准或法律许可的基本安全标准，即应承担物的安全保障义务。首先，建筑物的主体结构应符合相应法律、法规的安全标准。经营者所使用的建筑必须符合建筑法、建设工程质量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建筑物必须经建筑行政主管部门验收合格后方能投入使用；经营者在对店堂或场所进行装修

52、时，不得擅自变动房屋建筑主体和承重结构，等等。 参见建设工程质量管理条例第15条第二款之规定。其次，要保障其经营场所符合消防安全的法律、法规要求。例如，根据消防法第12条规定，歌舞厅、影剧院、宾馆、饭店、商场、集贸市场等公众聚集的场所，在使用或者开业前，应当向当地公安消防机构申报，经消防安全检查合格后，方可使用或者开业；第14条规定企业（经营者）应当履行以下消防安全职责：“（五）按照国家有关规定配置消防设施和器材、设置消防安全标志，并定期组织检验、维修，确保消防设施和器材完好、有效；（六）保障疏散通道、安全出口畅通，并设置符合国家规定的消防安全疏散标志。”消防产品的质量必须符合国家标准或者行业

53、标准；禁止使用不符合国家标准或者行业标准的配件或者灭火剂维修消防设施和器材（第19条）；任何单位、个人不得损坏或者擅自挪用、拆除、停用消防设施、器材，不得埋压、圈占消火栓，不得占用防火间距，不得堵塞消防通道（第21条）等。公安部高层建筑消防管理规则对利用高层建筑从事宾馆、饭店、餐厅、舞厅、酒吧等经营活动的经营者的消防安全义务与职责等也进行了具体规定，包括：高层建筑的高级宾馆、饭店等的室内装修，应当采用非燃或难燃材料（第14条）；宾馆、饭店的客房内，不准使用电炉、电熨斗、电烙铁等电热器具。在客房内不得安装复印机、电传打字机等办公设备，确因工作需要的，应经消防安全机构审批（第22条）；建筑物内的走

54、道、楼梯、出口等部位要经常保持畅通，严禁堆放物品。疏散标志和指示灯，要保证完整好用（第26条）；建筑物内的自动报警的翻滚火系统，防、排烟设备，防火门、防火卷帘和消火栓等，要定期进行检查测试，凡失灵损坏的，要及时维修或更换，确保完整好用（第33条）；消防水泵、消防给水管道、消防水箱和消火栓等设施，不得任意改装或挪作他用（第34条）；宾馆、饭店的各楼层宜配备供住客自救用的安全绳或缓降器、软梯、救生袋等避难救生器具（第36条）等。经营者必须根据上述法律、法规的要求，妥当配备相关消防安全设备、设施并使其处于良好的运行与利用状态，及时消除安全隐患。 北京市娱乐场所安全管理规范（试行）（2005年3月24

55、日起实施）对娱乐场所的安全管理进行了专门规定。据笔者了解，这是迄今为止国内第一个较为详尽地针对娱乐业经营者进行安全管理的地方性规章。例如，该规章第5条规定：“娱乐场所安全出口数目、疏散宽度和距离应符合国家有关建筑设计防火规范的规定。安全出口处不得设置门槛、台阶，疏散门应向疏散方向开启，不得采用卷帘门、转门、吊门和侧拉门，门口不得设置门帘、屏风等影响疏散的遮挡物。娱乐场所在经营时必须确保安全出口和疏散通道畅通，严禁将安全出口上锁、阻塞。” 第6条规定：“娱乐场所的安全出口、疏散通道和楼梯口应当设置符合标准的灯光疏散指示标志，疏散指示标志应当设在门的顶部、疏散通道和转角处距地面1m以下的墙面上，疏

56、散指示标志的间距不宜大于20m。并在疏散走道的地面上设置蓄光型疏散指示标志，保证疏散指示标志明显、连续。疏散用的应急照明，其地面最低照度不应低于0.5lx，照明供电时间不得少于20min，应急照明宜设在墙面或顶棚上。” 第8条规定：“卡拉ok厅及其包间内应当设置声音或者视、像警报，保证在火灾发生初期，将各卡拉ok房间的画面、音响消除，播送火灾警报，引导人们安全疏散。” 第11条规定：“依照国家工程建筑消防技术标准的规定需要设置火灾自动报警、自动灭火系统、消火栓等消防设施、器材和配置逃生器材的，应当按照规定设置、配置。配置的消防设施和器材、设置的安全消防标志应当定期进行检验、维护，确保消防设施、

57、器材及标志完好、有效。”第12条规定：“娱乐场所内设置的包间、包厢，应当在房门上安装高度适宜、面积不小于0.2平方米、能够展现室内整体环境的透明窗口，不得设置内锁和套间、卫生间；设置长明灯，不得设置可调灯光。”资料来源：http:/www.law-。再次，其经营（服务）活动的设备、设施要符合人身安全保障要求。例如，酒店、超市等经营者使用的电梯必须符合劳动部门制定的强制性安全标准，对电梯进行日常维修、保养，定期对电梯进行安全检查；宾馆、旅店为住客提供的电器设备，如饮水机、烧水壶、电吹风、电热水器、燃气热水器、冰箱等，应当防止该类电器因漏电或煤气中毒造成住客的人身伤害，并应通过必要的说明提醒住客正

58、确使用该类设备；桑拿房、洗浴中心要对蒸汽锅炉加设必要的安全护栏，以防止顾客不小心坠落被烫伤；商事银行应当在营业场所内安装探测报警、电视监控、无线通讯等安全技术防范设施，并使之处于正常运行状态；旅游经营者应当根据国家有关旅游安全管理的规定，配备必要的旅游安全设施、设备，对旅游设施（如车辆、缆车、索道）定期检查、维修，保障旅游者的人身、财物安全，等等。其二，因服务行为而产生的安全保障义务。经营者向消费者提供的服务内容和过程应当是安全的，如果提供服务的内容或服务的过程中存在对消费者的人身或财产造成损害的不安全因素，就可能对由此引起的损害承担赔偿责任，即应承担因服务行为而产生的安全保障义务。因此，经营者在保障其经营（服务）场所使用的建筑物及其配套服务设备、设施符合安全性要求的同时，也应当采取各种有效措施，防止经营（服务）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不安全因素造